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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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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历代诗话卷五十
             归安吴景旭撰
 庚集中之中
  唐诗
   登第
唐宋遗史曰孟东野有下第诗弃置复弃置情如刀剑
伤又再下第诗两度长安陌空将泪见花其后登第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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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气充溢一日之间花皆看尽进取得失盖亦常事而
东野器宇不宏至于如此何其鄙耶
 吴旦生曰东野调溧阳尉地有投金濑林间水际徘
 徊赋咏曹务多废至遣假尉代之而分其半俸尝作
 诗云借车载家具家具少于车借者莫弹指贫穷何
 足嗟此其萧条高寄类有道者之所为退之荐士诗
 云有穷者孟郊受材实桀骜冥观洞古今象外逐幽
 好盖许之深矣何一登第即云春风得意马蹄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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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看尽长安花致小苏辈讥其工于为诗陋于闻道
 也
 林下偶谈载东野墓志云年几五十始以尊夫人之
 命来集京师从进士试既得即去史云年五十得进
 士第樊汝霖云时郊年五十四三说不同按唐登科
 记郊登第在贞元十二年李程榜又按墓志郊死于
 元和九年年六十四自元和元年逆数而上至贞元
 十二年凡十九年矣郊登第当是四十六又退之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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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诗酸寒溧阳尉五十几何耄盖郊登第四年方调
 溧阳尉也志谓之几五十是矣史与樊说失之然郊
 集中有落第诗再下第诗又有下第东南行及下第
 东归留别长安知己等诗则郊前此尝累举京师矣
 今志谓之年几五十始以尊夫人之命来集京师又
 何也
   白打
陶南村曰予在蜀见东坡手书一幅曰黄幡绰告明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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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作白打此亦快人意哉味东坡语似以白打为搏击
之意然王建宫词云寒食内人长白打库中先散与金
钱则白打似博戏耳不知公意果何如
 吴旦生曰此以白打为戏因戏分钱即观韦庄诗内
 官初赐清明火上相閒分白打钱其义自明按齐云
 论云白打蹴鞠戏也两人对踢为白打三人角踢为
 官场刘向别录云蹴鞠黄帝所造本兵势也或云起
 于战国徐坚云鞠即毬字霍去病传穿域蹋鞠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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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注云以皮为之实以毛蹙蹋为戏也初学记作蹙
 焦弱侯云以鞠从足作鞠皆一时趁笔之误唐书
 音训云古者以毛实皮蹙而不击后世以杖击丸或
 于驴马之上当言毬不当言鞠也刘贡父诗话归氏
 子弟嘲皮日休曰八片尖皮砌作毬火中燂了水中
 揉一包閒气如常在惹踢招拳卒未休今柳三复能
 之述曰背装花屈(口勿/反)膝白打大斯进前行两步
 跷后立多时柳欲见晋公无由会公蹴毬后园偶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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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柳挟取之因怀所业戴毬以见公出再拜者三每
 拜毬起复于背膂幞头间公笑而奇之遂延门下
   池锦
王建宫词如今池底休铺锦菱角鸡头积渐多
 吴旦生曰西清诗话引文宗论德宗奢靡云闻得禁
 中老宫人每引流泉先于池底铺锦王氏谈录言此
 即文宗对李石云云问之旧宫人无此事余按郑嵎
 诗世不传自曾子固言之方知其津阳门诗皆以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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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纪时事也其叙赐浴云暖山度猎东风微宫娃赐
 浴长汤池刻成玉莲喷香液漱回烟浪深逶迤犀屏
 象荐杂罗列锦凫绣雁相追随自注云与王建池底
 铺锦事相合盖子固称嵎诗与乐天长恨微之连昌
 并列其纪事自确则李石承诏录与王建宫词皆摭
 实也
   轻容
王建宫词云嫌罗不著爱轻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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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旦生曰齐东野语纱之至轻者曰轻容唐类苑云
 轻容无花薄纱也元丰九域志云越州岁贡轻容纱
 五匹元微之寄乐天白轻褣乐天制以为衣有咏轻
 褣诗云裤花白似秋云薄衫色青于春草浓而褣字
 俗本改为又作庸榕皆误又方物考云绵州巴西
 县纱子一疋重二两妇人以为暑服李长吉诗蜀烟
 飞重锦峡雨溅轻容
   玉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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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斋诗话曰王建唐昌观玉蕊花诗一树珑松玉刻成
飘廊点地色轻轻女冠夜觅香来处惟见阶前碎月明
今玚花即玉蕊花也王介甫以之比玚盖玚玉名取其
白耳黄鲁直又更其名为山矾谓可以染也庐陵段谦
叔多闻士也其家所藏异书古刻至多有杨汝士与白
二十二帖云唐昌玉蕊以少故贵自来江南山山有之
土人取以供染事不甚惜也则知玚花之为玉蕊无疑
矣傅子容见此帖乃作绝句云比玚更矾总未佳要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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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似张华因观异代前贤帖知是唐昌玉蕊花
 吴旦生曰韵语阳秋云江南野中有小白花木高数
 尺春开极香土人呼为玚花玚玉名取其白也鲁直
 云荆公欲作诗而陋其名予请名曰山矾野人取其
 叶以染黄不借矾而成色故以名尔常有绝句云高
 节亭边竹已空山矾独自倚春风是也近见高斋诗
 话云此花即玉蕊花予恐未必然尔玉蕊佳名也此
 花自唐流传至今当以玉蕊得名不应舍玉蕊而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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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玚鲁直亦不应舍玉蕊而名山矾也琼花惟扬州后
 土祠中有之其他皆聚入仙近似而非也鲜于子俊
 诗云百蘤天下多琼花天上希结根托灵祠地著不
 可移八蓓冠群芳一株攒万枝而春明退朝录乃云
 琼花一名玉蕊按唐昌观有玉蕊王建所谓女冠夜
 觅香来处惟有阶前碎月明是也长安观亦有玉蕊
 刘禹锡所谓玉女来看玉树花异香先引七香车是
 也唐内苑亦有玉蕊李德裕与沈傅师草诏之夕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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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赏玩故德裕诗云玉蕊天中木金闺昔共窥而傅
 师和云曾对金銮直同依玉树阴是也招隐山亦有
 玉蕊李德裕所谓吴人初不识因予赏玩乃得此名
 是也由是论之则玉蕊花岂一处有哉其非琼花明
 矣东坡瑞香词有后土祠中玉蕊之句非谓玉蕊花
 止谓琼花如玉蕊之白尔
 杨升庵据宋傅子容之诗谓琼花玉蕊鲁直名以山
 矾即今之栀子花佛经名薝卜花胡元瑞谓四种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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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升庵合而一之大为孟浪因考合璧事类所辨四
 花形色并录于此论琼花云琼花天下无双惟扬州
 后土祠一株耳世传此花乃唐人所植树大而花繁
 清馥异常洁白可爱独殿春芳冠绝群品唐贤多题
 咏之昨因绍兴辛巳之变或谓今所存者非其旧使
 非老道士唐大宁者力言其不然鲜不以八仙名之
 矣盖此花虽遭狼籍然其盘根非他所比似有神物
 为之遮护不然灵苗不绝生意复回既剪而终盛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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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之然哉论玉蕊云玉蕊花所传不一以为玚花琼
 花山矾有以为米囊者其说皆非也盖此花条蔓而
 生状如荼蘼柘叶紫茎冬凋春茂花须出殆如冰丝
 上缀金粟花心复有碧筒彷佛胆瓶其中别抽一英
 出众须上散为十馀蕊犹刻玉然名为玉蕊乃在于
 此群芳所未有也论山矾云山矾花俗名碇花木高
 数尺枝肥叶密凌冬不凋花白未开时木犀相似及
 开差大香绝浓号七里香寻常山林间多有之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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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叶者按碇即玚音相近也论薝卜云薝卜花一名
 栀子花树高二三尺叶厚深绿如兔耳或似柳而短
 凡草木花皆五出惟此花六出色白中心黄春末抽
 蕤夏初结花又一种树高五六尺许花叶皆差大谢
 灵运目为林兰并笔之(薝音/胆)
   镜听
韵语阳秋曰凡物皆可占非特蓍龟也市中亦有听声
而知祸福者莫知其所自观王建有镜听词云重重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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挲嫁时镜夫婿远行凭镜听岂今听声之类耶大涅槃
经云不以瓜镜芝草杨枝钵盂髑髅而作卜筮则镜能
占卜信矣
 吴旦生曰镜听之法即月令广义所言响卜也顾元
 庆谓怀镜于通衢间听往来之言以占休咎近世人
 怀杓以听亦犹是也又有无所怀直以耳听之者谓
 之响卜盖以有心听无心耳余观李廓亦有镜听词
 云匣中取镜祠灶王盖听者必先灶前跪拜按鬼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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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卜灶法云元旦之夕汛扫爨室置香灯于灶门注
 水满铛置杓于水虔礼拜祝拨杓使旋随柄所指之
 方抱镜出门密听人言第一句即是卜者之兆如有
 同卜者以镜递执即是彼兆三人五人皆传镜为主
 宜夜静卜之
 吕氏春秋云正月元旦听都邑人民之声声宫则岁
 善吉商则有兵徵旱羽水角岁恶管子云凡听徵如
 负猪豕觉而骇凡听羽如鸣马在野凡听宫如牛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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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窌中凡听商如离群羊凡听角如雉登木以鸣音凄
 以清注云此言呼以听土地之音非谓他音皆然也
 人之声合乎五音听其首声恊而详之也
   红丝砚
西溪丛语曰王建宫词延英引对绿衣郎红砚宣毫各
别床天子下帘亲自问宫人手里过茶汤恐是用红丝
砚江南李氏时犹重之欧公砚谱以青州红丝石为第
一此砚多滑不受墨若受墨妙不可加王建集中有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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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砚又作洪砚皆非也
 吴旦生曰说文砚石滑也长笺云训滑何滑训利利
 犹厉也与研摩同义故曰石滑也世但解坚泽为滑
 则不可通矣通谓研为砚墨盂也高者曰台穹者曰
 瓦青州红丝石一洮河石二端溪石三歙州石四𥖪
 村石五皆石也有玉有金有磁有漆其类不一石其
 常也故从石古但作研又苏易简作文房四谱砚为
 首以青州红丝石为一斧柯山第二龙尾石第三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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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皆在中下虽铜雀台古瓦砚列于下品特存古物耳
 东观录云红丝石出于青州黑山其理红黄相参二
 色皆不甚深理黄者其丝红理红者其丝黄其纹上
 下通彻匀布渍之以水则有滋液出于其间以手磨
 拭之久而粘着如膏若覆之以匣至开时数日黑色
 不乾经夜即其气上下蒸濡着于匣中有如雨露自
 得兹石而端歙之石皆置之中行不复视矣砚谱云
 红丝石砚者须饮以水使足乃可用不然渴燥甚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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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彦猷云此砚发墨不减于端石也东坡云彦猷以青
 州红丝石为甲或谓惟堪作骰盆盖亦不见佳者今
 观云庵所藏乃知前人不妄许尔
   一百六
元微之连昌宫词云初过寒食一百六店舍无烟宫树
绿(自注云唐时京城寒食火禁极/严以鸡羽入灰有焦者皆罪之)念奴觅得又连催特
敕宫中许然烛
 吴旦生曰容斋四笔谓寒食为一百五者自冬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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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至清明历节气六凡为一百七日而先两日为寒
 食故云他节不然也杜老有鄜州一百五日夜对月
 一篇江西宗派诗云一百五日足风雨一百五日寒
 食雨之类是也文献通考云京师以冬至后一百五
 日为大寒食邺中记云冬至一百五日为介子推冷
 食作乾粥食之即今菱糕也赵嘏寒食诗一百五日
 家未归崔鲁春日即事诗一百五日又欲来据此则
 诗人例以百五日为寒食矣今微之词意谓在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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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寒食后店舍已无烟而宫中然烛乃一时之权宜
 耳然独云一百六者何按荆楚岁时记云去冬至一
 百五日即有疾风甚雨(王君玉诗疾风/甚雨青春老)又云据历合
 在清明前二日亦有去冬至一百六者余因考之自
 后汉周举定为三日之禁至唐时盛兴之遂于寒食
 断火三日谓去冬至一百四日五日六日也故或云
 一百五或云一百六其义一也(丹阳记谓自冬至至/清明凡七气至寒食)
 (止一百三日盖历/家以馀分演之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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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骓叱拨
元微之诗登山纵似望云骓平地须饶红叱拨
 吴旦生曰长庆集此歌自序云德宗皇帝以八马幸
 蜀七马道毙惟望云骓来往不顿贞元中老死天厩
 臣稹作歌以记之余按八马幸蜀玄宗事也其七毙
 于栈道云骓独存而德宗幸梁亦充御焉国史补云
 德宗幸梁马号望云骓驾还饲以一品料暇日牵而
 视之至必长鸣四顾若感恩状后老死飞龙厩中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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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画为图则谓德宗以八马幸蜀过矣
 李方舟博物志云天宝中大宛进汗血马六匹一曰
 红叱拨二曰紫叱拨三曰青叱拨四曰黄叱拨五曰
 丁香叱拨六曰桃花叱拨上乃制名曰红玉辇曰紫
 玉辇曰平山辇曰凌云辇曰飞香辇曰百花辇后幸
 蜀遂以平山凌云为谶(宋群牧判官王明上群牧故/事云叱拨之别有八曰红耳)
 (叱拨曰鸳鸯叱拨曰桃花叱拨曰丁香叱拨曰青叱/拨曰骝叱拨曰紫骝叱拨曰榆叱拨又云北方马以)
 (叱拨/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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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朴
元微之诗白朴流传用转新
 吴旦生曰注言乐天于翰林中专取书诏批答词撰
 为矜式禁中号为白朴每新入学求访宝重过于六
 典王勉夫尝检唐艺文志及崇文总目无闻访此书
 不获适有以一编求售号曰制朴开帙览之即微之
 所谓白朴者是也为卷上中下三上卷文武阶勋等
 中卷制头制肩制腹制腰制尾下卷将相刺史节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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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类此盖乐天取当时制文编类以规后学者
   菖蒲花
元微之寄赠薛涛诗别后相思隔烟水菖蒲花发五云

 吴旦生曰微之出使西蜀知营妓薛涛有辞辨严绶
 遣涛往侍后登翰林涛献松花纸百幅微之就于所
 献纸寄赠一篇涛尝好种菖蒲故有是句按本草菖
 蒲无花实有为瑞故古诗菖蒲花可怜闻名未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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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籍诗深恩已去若再返菖蒲花开月长满南史张
 后方孕见庭中菖蒲花开光彩非常后曰尝闻见蒲
 花者必贵因取吞之遂生梁武帝故李长吉诗风采
 出萧家本是菖蒲花
 继古丛编云周益公校正文苑英华序以尧韭对舜
 华非本草注安知其为菖蒲按梁元帝玄览云金盐
 玉䜴尧韭舜华梁太子赉河南菜启尧韭未俦姬歜
 非喻典术曰尧之仁天星降精于庭感百阴为菖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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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焉
   紫薇
白乐天入直西省诗丝纶阁下文章静钟鼓楼中刻漏
长坐到黄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薇郎
 吴旦生曰天文志紫微大帝之座天子之常居也与
 花何涉唐中书省植紫薇花后世舍人院紫微阁前
 辄植此花虽循唐故事要亦何义后余见海录碎事
 云开元元年改中书省为紫微省改中书令为紫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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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则乐天入直西省所称紫薇郎指此耳薇当作微
 盖乐天性爱此花有紫薇花诗云除却微之见应爱
 世间少有别花人又宋时府治虚白堂前有紫薇花
 两株相传乐天所植子瞻守郡时神宗书乐天紫薇
 花诗以赐之或植或咏其性然也舍人院亦重其人
 植其花谓即此是故实可也(尧山堂外纪云范屏麓/为国子时赴京乡试卧)
 (舟中梦入广寒宫嫦娥千百辈齐声歌乐天此诗是/科果成殿元续娶吴夫人小字紫薇盖屏麓居山)
 (距余前溪十里馀特搆紫薇楼规/制宏丽亦取此兆耳余犹及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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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韵语阳秋云乐天又诗紫薇花对紫薇翁则此花之
 珍艳可知矣爪其本则枝叶俱动俗谓之不耐痒花
 自五月开至九月尚烂熳俗又谓之百日红梅圣俞
 赠韩子华诗薄肤痒不胜轻爪嫩干生宜近禁庐又
 赠王景彝诗薄薄嫩肤搔鸟爪离离碎叶剪城霞皆
 著不耐痒事胡文恭诗雅当翻药地繁近曝衣天注
 云花至七夕犹繁似有百日红之意
   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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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乐天琵琶行枫叶荻花秋瑟瑟杨升庵曰枫叶红荻
花白映秋色碧也瑟瑟珍宝名其色碧故以瑟瑟影指
碧字读者作萧瑟解非是乐天又有暮江曲云一道残
阳照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此瑟瑟岂萧瑟哉正言残
阳照江半红半碧耳
 吴旦生曰博雅瑟瑟碧珠也杜阳杂编有瑟瑟幕其
 色轻明虚薄无与为比唐语林卢昂有瑟瑟枕宪宗
 估其值曰至宝无价水经注水木明瑟韦庄诗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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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头瑟瑟波泼成纸上猩猩色丁谓诗翠影疏疏渡
 波光瑟瑟凝王周诗嘉陵江水色一带柔蓝碧天女
 瑟瑟衣风梭晚来织林逋咏茶诗石碾轻飞瑟瑟尘
 鲁交野果诗碧如瑟瑟红靺鞨(靺鞨国名古肃慎地/也产宝石大如巨栗)
 (中国谓/之靺鞨)据此则升庵之说益信乃陈晦伯以刘桢瑟
 瑟谷中风正之盖乐天诗言色公干诗言声用意各
 别安得强證为萧瑟之瑟也若卢照邻秋霖赋风横
 天而瑟瑟云覆海而沉沉乃与公干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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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夭邪
杨升庵曰唐诗钱唐苏小小人道最夭邪又长安女儿
双髻鸦随风趁蝶学夭邪(夭音/歪)田子艺曰夭作歪非也
夭少好貌即妖也邪即歪也葛鲁卿词人间花月见新
妖不数江南苏小正谓此也
 吴旦生曰钱唐二句乃白乐天诗夭音歪乐天自注
 也升庵词品引张仲宗词薄劣东风夭邪柳絮又升
 庵诗桃根桃叶最夭邪皆据乐天所注以为言也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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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芥隐笔记云乐天诗扬州苏小小人道是夭斜(音/伊)
 (邪/反)岂子艺有取于芥隐耶然芥隐作扬州恐误按乐
 天杭州春望诗涛声夜入伍胥庙柳色春藏苏小家
 又馀杭形胜诗梦儿亭古传名谢教妓楼新道姓苏
 则乐天稔知其为钱唐妓也应从钱唐为是郭茂倩
 乐府解题云小小钱唐名娼盖南齐时人西陵在钱
 唐江之西故曰西陵松柏下(按小小墓一云江干一/云湖曲张祜诗不知谁)
 (共穴徒愿结同心然不言何地也吴地记云嘉兴县/前有晋妓钱唐苏小小墓徐凝诗嘉兴郭里逢寒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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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家家拜扫回只有县前苏小小无人送/与纸钱灰元张光弼诗香骨沈埋县治前)
   蓝尾
䂬溪诗话曰乐天诗三杯蓝尾酒一楪胶牙饧观长庆
集此诗题云七年元日对酒非钻火时事也东坡诗蓝
尾忽惊新火后遨头要及浣花前注引及白诗非是宋
景文守岁云且尽灯前蓝尾杯
 吴旦生曰荆楚岁时记胶牙者盖使其牢固不动此
 为正旦故事而蓝尾详考之可不拘时用也按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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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啉苏鹗衍义云今人以酒巡匝为啉尾即再命其
 爵也南朝有异国进贡蓝牛其尾三丈或云蓝颍水
 其深三丈时人取之以为酒今两盏从其简也此皆
 非正行酒巡匝即重其盏盖慰劳其得酒在后也又
 啉云者贪也谓处于坐末得酒最晚腹痒于酒既得
 酒巡匝更贪婪之故曰啉尾啉字从口此即侯白酒
 律所谓酒巡匝末坐者连饮三杯以慰之之说也按
 蓝又作婪说文婪贪也杜林说下者党相诈验为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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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含切笺云又惏音训皆同河东记云申屠澄与路
 傍茅舍老父妪及处女环火而坐翁自外挈酒至曰
 以君冒寒且进一杯澄因揖逊曰始自主人翁即巡
 澄当婪尾盖谓最后之杯也宋景文诗稍倦持螯手
 犹残婪尾杯古隽考略云广韵饮酒半去半在曰阑
 当作阑尾石林燕语云或谓啉为燣如铁入火贵出
 其色此尤无稽矣
   侍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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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事诗曰白尚书姬人樊素善歌妓人小蛮善舞尝为
诗云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年既高迈而小蛮丰艳
因为杨柳之词以托意云一树春风万万枝嫩于金色
软于丝永丰坊里东南角尽日无人属阿谁
 吴旦生曰乐天尝称妓有樊素者年二十馀善唱杨
 柳枝人多以曲名名之一日将放去因作诗自题曰
 不能忘情吟且谓杨柳枝再拜长跪而致辞辞曰素
 事主十年凡三千有六百日巾栉之间无违无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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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坡所谓不似杨枝别乐天也洪景卢言白集中有
 诗云菱角执笙簧谷儿抹琵琶红绡信手舞紫绡随
 意歌自注曰菱谷紫红皆小臧获名王勉夫又言妓
 不止此观刘梦得赠小樊诗云花面丫头十三四春
 来绰约向人时终须买取名春草处处将行步步随
 又同州与乐天诗注云春草白君之舞妓也白诗云
 小奴搥我足小婢搥我背又不知小奴小婢者是何
 名也(白别有诗云小花蛮榼二三升曰还携小/蛮去试觅老刘看此小蛮乃酒榼名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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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花
白乐天诗舞衣裁四叶马鬣剪三花
 吴旦生曰唐六典外牧岁进良马印以三花飞凤之
 字东坡笔记言李将军思训作明皇摘瓜图嘉陵山
 川帝乘赤骠起三騣与诸王嫔御十数骑出飞仙岭
 下初见平陆马皆惊而帝马见小桥不进不知三騣
 谓何今见岑参有赤骠马歌云赤髯胡雏金剪刀平
 时剪出三騣高乃知唐御马多剪治而三騣其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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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斋漫录乃引杨巨源观打毬诗玉勒回时露赤汗
 花騣分处拂红缨严维作敕赐宁王马诗镜点黄金
 眼花开白雪騣又见名画录言开元天宝世尚轻肥
 多爱三花饰马郭若虚藏韩干画贵戚阅马图中有
 三花马苏大参家有韩干画三花御马晏元献家有
 虢国出行图亦画三花马盖三花者剪騣为三辫耳
 杨升庵云唐诗朝骑五花马又五花马千金裘杜诗
 萧萧十里马个个五花文隋丹元子步天歌五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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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以马鬣剪为五花或三花皆象天文也
   格是
白乐天诗如今格是头成雪弹到天明亦任君
 吴旦生曰格隔二字同义委巷丛谈云言已是如此
 曰隔是元微之诗隔是身如梦频来不为名
   凿落琵琶
白乐天诗银含凿落盏金屑琵琶槽
 吴旦生曰韩退之诗酡颜倾凿落按海录碎事云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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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令金佐尧从贼被黥面尝自称金凿络湘楚人以
 盏斝中镌镂金渡者为金凿络又乐天送春词银不
 洛从君劝不洛酒器也意落络洛古字通用
 张祜琵琶诗金屑檀槽玉腕明按说文长笺琵琶本
 作擘(博厄切/撝也)(博下切/㮰击也)唐人多以琵作必音读如云
 四弦不似琵琶声断肠犹系琵琶弦忽闻水上琵琶
 声之类是也杨廉夫诗东山宴上琵琶骨自注琵音
 弼乐天句当如此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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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今乐录云琵琶出于弦鼗杜挚以为秦末苦长城
 之役百姓弦鼗而鼓之又贞观中裴洛儿弹琵琶始
 废拨用手今所谓搊琵琶是也(席上腐谈云王昭君/琵琶坏重造而其形)
 (小昭君笑曰浑不似今讹为胡/拨四即元史以为火不思亦讹)
   天地
韵语阳秋曰孟郊诗食荠肠亦苦强歌声无欢出门即
有碍谁谓天地宽许浑诗万里碧波鱼恋钓九重青汉
鹤愁笼皆是穷蹙之诗白乐天诗无事日月长不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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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阔与二子殆霄壤矣
 吴旦生曰同一天地也乐天以不羁便道阔东野以
 有碍便不道宽可见诗人胸次随其所发即有天地
 陈无已诗天地岂不宽妾身自不容更得风旨
 泊宅编云韩退之多悲诗三百六十首哭泣者三十
 首白乐天多乐诗二千八百首饮酒者九百首
   檠
白乐天诗铁檠移灯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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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旦生曰乐天自注檠去声唐彦谦雨诗灯檠昏鱼
 目薰炉咽麝脐李义山诗九枝灯檠夜珠圆韩退之
 诗墙角君看短檠弃皆去声按集韵檠渠映切注云
 有足似几物也诸诗作去声用本此
 黄氏笔记云檠者定弓体之器周礼弓人注音景汉
 书苏武注又音巨京反东坡诗大弨一弛何缘彀已
 觉翻翻不受檠陆放翁云檠作平声押用汉注也
   暖温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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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乐天诗池水暖温暾
 吴旦生曰辍耕录南人方言曰温暾者乃怀暖也致
 虚杂俎云今人以人性不爽利者曰温暾汤言不冷
 不热也乐天惯以俗语入诗王建亦云新晴草色暖
 温暾
   下马陵
杨升庵曰白乐天诗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
住虾蟆陵在长安谢良辅诗取酒虾蟆陵下家家守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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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卮齐已诗翠楼春酒虾蟆陵长安少年皆共矜
 吴旦生曰国史补谓董仲舒墓门人过必下马以故
 号下马陵而语讹为虾蟆陵白公诗亦徇俗之过奈
 何升庵又举他诗以證之耶东坡诗只鸡敢忘乔公
 语下马聊寻董相坟又谢徐朝奉启云过而下马空
 瞻董相之陵元遗山诗千年荆棘龟趺在会有人寻
 下马陵黄晋卿诗时有北人来下马不知秦树几啼
 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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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章
容斋随笔曰唐人重服章故子美有银章付老翁朱绂
负生平扶病垂朱绂之句乐天诗言银绯处最多七言
如大抵著绯宜老大一片绯衫何足道闇淡绯衫称我
身酒典绯花旧赐袍假著绯袍君莫笑腰间红绶系未
稳朱绂仙郎白雪歌腰佩银龟朱两轮便留朱绂还铃
阁映我绯衫浑不见白头犹未著绯衫绯袍著了好归
田银鱼金带绕腰光银章暂假为专城新授铜符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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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徒使花袍红似火似挂绯袍衣架上五言如未换银
青绶惟添雪白鬓笑我青袍故饶君茜绶新老逼教垂
白官科遣著绯那知垂白日始是著绯年晚遇何足言
白发映朱绂至于形容衣鱼之句如鱼缀白金随步跃
鹄衔红绶绕身飞
 吴旦生曰二仪实录隋炀帝诏牛洪等造章服差等
 三四品紫五品朱六品以下绿官吏青庶人白商皂
 服色之分疑自此始唐马周传云三品紫四五品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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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七品绿八九品青余按秦时光禄勋有中大夫汉
 武帝命光禄大夫皆银章青绶魏晋以来有左右光
 禄大夫光禄三大夫皆银章青绶谓之银青光禄大
 夫诏加金章紫绶谓之金紫光禄大夫则章服之别
 汉晋已然非始于隋唐而唐人特重之往往形于诗
 篇耳
 西清诗话云唐制百官服色不视职事官而视其阶
 官之品与今制特异乐天为中书舍人知制诰玄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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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为京兆少尹官皆六品故犹著绯其诗所谓凤阁
 舍人京兆尹白头犹未著绯衫南宫启请无消息朝
 散何时复入衔是也后与元微之同制加朝散大夫
 始登五品其诗曰命服虽同黄纸上官班不共紫微
 前青衫脱早差三日白发生迟校九年中书舍人虽
 正五品必待加朝散而后易绯此知其不系于职事
 官也前辈记张嘉贞为中书令著绯傅游艺为相著
 缘盖以此也唐借服色皆并鱼假之乐天自江州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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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除忠州刺史有谢裴常侍赠袍鱼袋诗鱼缀白金
 随步跃鹘衔瑞草绕腰飞其后除尚书郎后有脱刺
 史绯诗便留朱绂还铃阁却著青袍待玉除无奈娇
 痴三岁女绕腰啼哭觅银鱼此与今制特异也其特
 赐者疑亦不相越唐书载牛丛为睦州刺史赐金紫
 辞曰臣今衣刺史所假绯即赐紫为越等乃赐银绯
 野客丛书又云唐制服色不视职事官而视阶官之
 品至朝散大夫方换五品服色衣银绯封赠荫子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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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朝散虽职事官高未许易服色封赠之制虽宰相
 只许封一代其封二代非特恩不可光禄大夫许门
 设棨戟吏三十考转银青此其大略也观白乐天为
 中书舍人知制诰简为京兆尹官皆六品尚犹著绿
 其诗所谓凤阁舍人京兆尹白头犹未脱青衫南宫
 启请无多日朝散何时复入衔刘梦得贺给事加五
 品诗曰入舍郎官换绿衣元微之作武儒衡升朝散
 大夫制曰今由是级则服色骤加诚足贵矣乐天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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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散大夫制曰荫子封妻岂惟腰白金而已权德舆
 罢相为检校尚书兴元节度使改葬其父因表纳检
 校尚书请回赠祖官不许纳官特赠祖倕礼部郎中
 吕温代郑相公谢戟十二枝表曰吏考三十始秩银
 青战勋十二乃号柱国
   板舆
白乐天诗朱幡四从板舆行
 吴旦生曰潘安仁閒居赋太夫人初御板舆升轻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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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云板舆一名步舆方四尺素木为之自乐天引用
 世遂以板舆为奉母故事然按当时三公告老许以
 板舆上殿如传祇者又梁韦睿以板舆自载督厉众
 军则非耑以奉母
   池鱼
清波杂志曰张无尽作一表云鲁酒薄而邯郸围城门
火而池鱼祸上句出庄子下句不知所出以意推之当
是城门失火以池水救之池竭而鱼死也广韵池字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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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云池水沼也古有姓池名仲鱼者城门失火烧死白
乐天诗火发城头鱼水里救火竭池鱼失水初不主姓
名之说然广韵当有所据
 吴旦生曰古语有云楚国亡猿祸延林木城门失火
 殃及池鱼通鉴正史具载之非委巷媟语也如池鱼
 为姓名岂又有姓林名木者耶乐天诗正得语意而
 张表下句谓即出古语可
   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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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阳杂俎曰牡丹前史中无说处惟谢康乐集中言竹
间水际多牡丹成式检隋朝种植法七十卷中初不记
说牡丹则知隋朝花药中所无也开元末裴士淹为郎
官奉使幽冀回至汾州众香寺得白牡丹一窠植于长
兴私第天宝中为都下所赏至德中马仆射镇太原又
得红紫二色者移于城中元和初犹少今与戎葵角多
少矣
 吴旦生曰欧阳永叔陆农师李石皆言牡丹初不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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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字自则天后始盛自余观之康乐既言永嘉多牡
 丹嘉话录谓北齐杨子华有画牡丹处极分明又神
 农本草云一名鹿韭一名鼠姑广雅云白𦬸牡丹也
 则何云不载文字自唐始闻哉按海记云炀帝辟西
 苑易州进二十相牡丹有赪红鞓红飞来红袁家红
 醉妃红云红天外红一拂黄软条黄延安黄先春红
 颤风娇等名则何云隋朝花药中所无哉然一牡丹
 也据白乐天诗共道牡丹时相随买花去一丛深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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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户中人赋白廷翰唐蒙求韩令牡丹注云元和中
 京师贵游尚牡丹一本直数万而柳浑诗近来无奈
 牡丹何数十千钱买一窠今朝始得分明见也共戎
 葵不校多以贞元中牡丹多耳是何贵贱之不同也
 据蜀徐延琼闻秦州董成村僧院红牡丹一株使人
 取掘自秦州至成都三千馀里历九折七盘望云九
 井大小漫天悬险之路方至焉而韩滉私第有白牡
 丹遽命斸去曰岂效儿女耶是何栽覆之不同也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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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凝题杭州开元寺牡丹诗虚生芍药徒劳妒羞杀
 玫瑰不敢开而炙毂子诗牡丹妖艳乱人心一国如
 狂不惜金曷若东园桃与李果成无语自成阴是何
 毁誉之不同也据李正封诗天香夜染衣国色朝酣
 酒时杨妃侍上曰籹台前宜饮以一紫金盏酒则正
 封之诗见矣而刘梦得看牡丹诗今日花前饮甘心
 醉几杯但愁花有语不为老人开苏子由云此诗感
 慨是何乐悲之不同也通志云牡丹初无名依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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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名故其初曰木芍药亦如木芙蓉之依芙蓉以为
 名也而后此种类既繁称名各异马虚中诗牙牌分
 榜牡丹名是何质文之不同也
   开八帙
白乐天诗行开第八帙可谓尽天年
 吴旦生曰注七十以上为开第八帙盖以十年为一
 帙故乐天又云已开第七帙屈指几多人此年六十
 三元日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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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隐笔记云礼年八十曰有秩故以八十为八帙又
 道家流用此语乐天屡用之余按礼记八十月告存
 郑注云每月致膳九十日有秩郑注云秩常也日有
 常膳则知笔记为未审矣如陆放翁诗年开九秩尚
 不死坐对一编殊未餍此年八十三以后所作其用
 古始确
   自叙
白乐天诗自怜郡姓为儒少岂料词场中第频桂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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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先许我杨穿三箭尽惊人
 吴旦生曰乐天自作墓志以白起为祖故言郡姓儒
 少也与弟敏中行简三人相继皆中第故言三箭惊
 人也
 避暑录话云世以登科为折桂此谓却诜对策东堂
 自云桂林一枝也自唐以来用之温庭筠诗犹喜故
 人新折桂其后以月中有桂故又谓之月桂而月中
 又言有蟾故又改桂为蟾以登科为登蟾宫用却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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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固可笑而展转相讹复尔
   芰
白乐天诗荷芰绿参差新秋水满池
 吴旦生曰芰菱也言荷与菱两物也杜牧之晚晴赋
 忽引舟于深湾睹八九之红芰是误以芰为荷东坡
 诗绿芰红莲画舸浮乃分别言之按酉阳杂俎云四
 角三角为芰两角为菱应劭作菱司马相如作
 老学庵笔记云今人谓卷荷为伎荷伎立也卷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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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面亭亭植立故谓之伎荷或作芰非是
 杨升庵云菱乃今之菱角芰乃今之鸡头楚辞缉芰
 荷以为衣若是菱叶何可以为衣乎又屈到嗜芰盖
 决明之菜非水中之芰也审矣缘楚人名菱为芰所
 以致后世之纷纷也余按鸡头曰芡古隽考略云鸡
 头鹄头雁头鸿头鸡壅(音/邕)皆芡也词林海错云芡为
 鸿头韩退之联句鸿头排刺芡山谷诗剖𧉻煮鸿头
 则升庵以芰为鸡头误矣管子芡名卵菱乃借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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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岂升庵误据此耶槜李李君实云吾地小青菱被
 水而生味甘美熟之可代飧饭其花鲜白幽香与蘋
 蓼同时正所谓芰也春秋时吾地入楚屈到所嗜其
 即此耶则升庵以为决明之菜又非笃论
 田子艺云周礼笾人菱芰也疏云即菱角亦误笾实
 菜也名薢茩一名蕨攗余观学斋佔毕云尔雅薢茩
 芵茪注芵明也即今决明也或曰䔖也字从阝非从
 冫及至菱蕨捃然后从凌注水中芰也则是陆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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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䔖与水中之菱其为二物不同
   酒令
白乐天诗云鞍马呼教住骰盘喝遣输长驱波卷白连
掷采成卢注云骰盘卷白波莫走鞍马皆当时酒令
 吴旦生曰又乐天诗醉翻襕衫抛小令刘贡父谓今
 人以丝管歌讴为令者是也大都欲以酒劝故始言
 送而继承者辞之摇首挼舞之属皆郤之也至八遍
 而穷斯可受矣其或举故事物色则乐天所云閒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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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令穷经史退之所云令徵前事为也又元微之题
 黄明府诗序云昔年饮酒尝为觥录事谓为酒紏也
 又东皋杂录云孔常父言唐人诗城头催鼓传花枝
 席上抟拳握松子此藏阄为戏也又皇甫松手势酒
 令五指皆有名大指名蹲鸱中指名玉柱食指名钩
 戟无名指名潜虬小指名虎膺指节名私根通呼五
 指名五峰此今俗所谓豁拳也可见酒席诸戏其来
 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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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暇集云饮酒之卷白波义当何起按东汉既擒白
 波贼戮之如卷席然故酒席仿之以快人情也薛莹
 后汉书云黄巾郭太等起于西河白波谷时谓之白
 波贼青箱杂记以为杯名非也陆放翁诗快似麾兵
 卷白波杨廉夫诗觞令严行捲白波王元美诗相看
 只解呼红友半醉犹能捲白波
   十
白乐天诗绿浪东西南北路红栏三百九十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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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旦生曰唐宋诗人多以十字作谌音读往往作平
 声入诗刘禹锡诗春城三百九十桥夹岸朱楼隔柳
 条宋文安公宫词三十六所春宫馆二月春风送管
 弦晁以道诗烦君一日殷勤意示我十年感遇诗金
 萧真卿诗两崖偪侧无十步万顷逡巡酒一杯说家
 谓里巷间人言利之小者曰八文十二谓十为谌盖
 语急故以平声呼之田子艺云非也十当音旬古人
 以十日为旬故如此读(又以司字作入声读如乐天/诗四十著绯军司马男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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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职未蹉跎一为军司马三见岁重阳宋太素诗鄜州/军司马也好画为屏官为军司马身是谪仙人○又)
 (乐天诗为问长安月谁教不相离相字/上声杜诗恰似春风相欺得相字入声)
   浪溅
白乐天与卢侍御宴黄鹤楼诗云白花浪溅头陀寺红
叶林笼鹦鹉洲
 吴旦生曰麈史云头陀寺在郡城之东绝顶处西去
 大江最远风涛虽恶何由及之如孙鲂金山寺诗惊
 涛溅佛身渔隐丛话云金山寺何其低而小哉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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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形似太过率多此疵张仲达咏鹭鸶诗沧海最深
 处鲈鱼衔得归张文宝云佳则佳矣争奈鹭鸶嘴脚
 太长也亦同坐此
   十二行
白乐天诗钟乳三千两金钗十二行
 吴旦生曰十二行或谓六鬟也齐肩并立为钗十二
 然此乃答牛思黯诗自注云思黯自誇前后服钟乳
 三千两而歌舞之妓甚多乃谑予衰老故答则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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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鬟良是也又观梁武帝所歌莫愁云头上金钗十
 二行演繁露谓排插十二钗也南齐周盘龙父子俱
 有神勇高帝嘉之送盘龙妾杜氏金钗十二枚唐制
 命妇以花树多为高下曰花钗若干也留青日札谓
 古妇人髻高故能插金钗十二行乃六双也据此则
 又是一人用十二钗矣
   富贵
后山诗话曰白乐天云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又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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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未放笙歌散画戟门前蜡烛红非富贵语看人富
贵者也
 吴旦生曰唐人之言富贵者晏元献谓莱公诗老觉
 腰金重慵便玉枕凉未是富贵语不如乐天诗笙歌
 归院落灯火下楼台此善言富贵者黄鲁直又谓乐
 天二句不如子美落花游丝白日静鸣鸠乳燕青春
 深也唐人之言穷者东野诗种稻耕白水负薪斫青
 山不如阆仙诗市中有樵山我舍朝无烟井底有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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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釜中乃空然盖孟氏薪水自足而贾家柴水俱无
 也
 人知乐天善言富贵而不知其又善言穷也有诗曰
 尘埃常满甑钱帛少盈囊侍衣甚蓝缕妻愁不出房
 抑何其窘迫无聊耶野客丛书引东坡曰渊明归去
 来辞瓶无储粟使瓶有储粟亦无几此翁只于瓶中
 见粟欧公曰孟郊诗鬓边虽有丝不堪织寒衣就令
 织得能几何二公戏言之耳非真讥之也才人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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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端造化抑扬高下不可以一律观譬之水泉扬之
 可以滔天抑之不过涓涓于沟洫间尔文章亦犹是
 晏元献常言富贵不及金玉锦绣惟说其气象若楼
 台侧畔杨花过帘幕中间燕子飞梨花院落溶溶月
 柳絮池塘澹澹风穷人家有此景否
   传席
辍耕录曰今人家娶妇舆轿迎至大门则传席以入弗
令履地然唐人已尔乐天娶妇诗青衣转(去/声)毡褥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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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斜
 吴旦生曰按李夫人初至武帝迎入帐中共坐宫人
 遥撒五色同心花果帝与夫人以衣裾盛之云得多
 得子多也又京房之女适翼奉子房以其日不吉三
 煞在门(青羊乌鸡/青牛之神)犯之损尊长及无子奉谓不然但
 以谷豆与草禳之今人花烛之夕撒果子及下车则
 撒谷豆是始于汉者尚沿也更观独异志云昔宇宙
 初开之时只有女娲兄妹二人在昆崙山而天下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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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民议以为夫妻又自羞耻乃结草为扇以障其
 面今取妇执扇象其事也审尔则其从来益远矣
   依
白乐天诗坐依桃叶妓
 吴旦生曰乐天自注依马皆切又诗醉依香枕坐亦
 此音也苏子卿诗黄鹄一远别千里顾徘徊胡马失
 其群思心常依依曹子建诗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
 怀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古韵相叶如此依字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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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挨音也然观汉律历叙传云官失学微六家分乖
 一彼一此庶研其几崔骃达旨云淳朴散离人物错
 乖高辛攸降厥趣各违猛虎行云自矜无当对气性
 纵以乖朝怒杀其子暮还食其妃则二韵本通故耶
 小雅采薇诗云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
 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盖其
 音韵最古(史记天官书五帝座后聚十五星蔚然曰/郎位汉书蔚然作哀乌甘氏星经作依乌)
 (依亦音/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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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情
本事诗曰元相公稹为御史鞠狱梓潼时白尚书在京
与名辈游慈恩小酌花下为诗寄元曰花时同醉破春
愁醉折花枝当酒筹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
州时元果及褒城亦寄梦游诗曰梦君兄弟曲江头也
向慈恩院里游驿吏唤人排马去忽惊身在古梁州千
里神交合若符契
 吴旦生曰白傅元相交既深又善诗时号元白江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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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新进小生目为元和诗体北梦琐言乃谓白集内
 哭元诗云相看掩泪俱无语别后伤心事岂知想得
 咸阳原上树已抽三丈白杨枝洎自撰墓志云与彭
 城刘梦得为诗友殊不言元者人疑其隙终也余谓
 不然按元写白诗于阆州西寺白写元诗百篇合为
 屏风又元守浙东白守苏台置驿递诗往来谓之诗
 筒其诗有云有月多同赏无杯不共持又元上令狐
 楚书云某与同门生白居易友善居易雅能诗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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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言或为五百言律诗以相投寄小生往往戏排旧
 韵别创新词名为次韵盖欲以难相挑耳又白序刘
 禹锡诗云予与元微之唱和颇多尝戏言仆与足下
 二十年来为文友诗敌幸也亦不幸也吟咏性情播
 扬名声幸也然江南士女语才子者多云元白以子
 之故仆不得独步于吴越间此亦不幸也今垂老复
 遇梦得非重不幸耶又白在洛元过之以二诗别去
 白头徒侣渐稀少明日恐君无此欢又云自识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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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度别这回白尽老髭须未几死于鄂白哭之曰始
 以诗交终以诗诀弦笔相绝其今日乎据此则两人
 交情白头如故即白之序刘犹言与元为文友诗敌
 且云垂老遇刘未尝独厚于刘也其自志亦偶及耳
 何言隙终以诬前哲(贾氏谈录云乐天葬龙门山河/南尹卢贞刻醉吟先生传立于)
 (墓侧四方过者必奠酒/方丈之前常成泥泞)
   柘枝
杨升庵曰白乐天诗柘枝随画鼓调笑从香毬不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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毬何用如今人词中用金缕字亦不知金缕于歌何关
 吴旦生曰羯鼓录柘枝本拓枝舞也其后字讹为柘
 枝余观琐碎录云柘枝舞本后魏拓拔之名易拓为
 柘易拔为枝其说为有理乐府杂录云健舞曲有柘
 枝软舞曲有屈柘乐苑云柘枝曲羽调也屈柘枝商
 调也屈一作掘音抯韵语阳秋云柘枝舞起于南蛮
 诸国而盛于李唐章孝标云柘枝初出鼓声招花钿
 罗裙耸细腰言当招之以鼓张承福云白雪慢回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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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态黄莺娇转唱新词言当杂之以歌而郑在德诗
 云三敲画鼓声催急一朵红莲出水迟则所用者一
 人而已法振诗云画鼓催来锦臂攘小娥双起整霓
 裳则所用者又二人按乐苑用二女童帽施金铃抃
 转有声其来也于二莲花中藏花折而后见则当以
 二人为正
 梦溪笔谈云柘枝旧曲遍数极多如羯鼓录所谓浑
 脱解之类今无复此遍寇莱公好柘枝舞会客必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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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柘枝每舞必尽日时谓之柘枝颠今凤翔有一老尼
 犹是莱公时柘枝妓云当时柘枝尚有数十遍今日
 所谓柘枝比当时十不得二三老尼尚能歌其曲好
 事者往往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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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代诗话卷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