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皇清文颖卷十九
　记
　乾清宫读书记(康熙二十四年正月二十/七日 乾清宫 御试)
　　　　　　　　　　　　　　　　徐乾学
我
皇上膺图受命德盛化神文轨齐于勋华至治恊于轩
昊正朔颁八荒礼教遍六合自开辟以来所未尝有矣

而
皇上所以致天下之极治若此之盛者惟是勤学好古
极图畴精微之奥通天地浑沦之理穷古今之纷赜观
万物之屈伸礼乐贯于百王运数探于元始因革损益
灿然备陈制度文为犁然具举自书契之后简编烟海
深宫禁籞广厦细旃之间昕夕披览亹亹忘倦是以内
圣外王之道无所不该文经武纬之宜无所不裕合乎
天而孚乎人发诸迩而见诸远举而措之易易也(臣/)伏

读尚书至说命乃始言学曰王人求多闻时惟建事学
于古训乃有获盖王者之多闻欲以见之事业也非徒
资闳览称博洽而已三代谊辟罔不皆然顾后世人主
或厌弃诗书或初勤终辍以是治功亦逊前古若汉武
帝表章六经东汉显肃二宗临雍亲讲唐太宗留情典
坟意悟冲迈宋真宗仁宗手亲经史丙夜不辍史册流
传以为美事而治不臻于极盛者以其所学之道非二
帝三王之道也孰有如我

皇上之合道法以出治与天合撰自强不息者哉(臣/)惟
乾至健也天得一以清乾之象也解者谓一者专一而
不挠纯与不已之谓也穆清宰乎上而日月星辰经纬
错列气化流行循环不已夫天岂有息时哉亦岂有强
之使然者哉惟自强不息故健之用为至神一息即非
健矣孔颖达正义云天体之行昼夜不息周而复始无
时亏退君子以人事法天亦如天之至健而自然不息
无几微之或间是以仰观俯察穷搜博览弥纶宇宙酬

酢神人虽功用莫之能测而范围不外于一心盖
皇上之心即二帝三王纯亦不已之心也
皇上之学即二帝三王惟精惟一之学也无一时不典
于学即无一事不合于道由是而致治之盛远迈往古
岂偶然哉(臣/)谨承
命为
乾清宫读书记云

　瀛台恩宴记　　　　　　　　　　徐乾学
圣天子御极之二十年九叙歌七德鬯雈苻销声鲸鲵
潜伏遗孽就殄诸方底平威弧将韔灵旗欲偃雨旸时
若岁其大有
天子以秋七月壬申燕群臣于瀛台盖异数也群臣入
自西苑门乘船渡至石桥侧序立以俟
天子遣重臣传谕曰惟兹在廷诸臣宣力有年恩数未
遍今朕驻跸于兹召诸臣合会为欢以永今日鱼藕菱

芡之属出苑中所有无费犬官又念秋露始零各赐文
绮表里用制时服非比法筵大赉其共悉朕意诸臣以
次拜
赐伏而奏曰(臣/)等备员多过无有毫末劳勚方惧陨越
于下今
天子加恩便蕃在廷沾洽跪聆
温纶益用悚慄涓埃之忱难裨海岳(臣/)等无任惶愧者
奏已谢

恩就席
天子复有命曰古者君臣有献酬也今者之饮朕不及
遍劝群臣其畅情极欢无或不醉诸臣再拜稽首就坐
饭讫改席设肴核
赐上尊人一卮又命勋旧大臣学士劝饮无算爵于时
天气爽澄树色茂郁秋兰香发谷鸟声和诸臣既醉谢
恩各擎所
赐以出(臣/)既点承华之署获与斯荣又以执笔侍立螭

坳谊当有所撰述(臣/)伏考仪礼有燕礼于五礼属嘉其
一为君臣无事而燕其一为卿大夫有勤劳而燕也今
诸臣幸邀
天子之宠灵而际太平无事
庙堂之上玑衡神运使万物得所四海蒙泽诸臣方奉
职不逮其何勤劳之有此所以大小臣工受
恩感激踧踖不自宁者也(臣/)又读小雅鹿鸣之篇小序
以为燕群臣嘉宾也既饮食之又实币帛筐篚以将其

厚意故燕礼歌鹿鸣而郑康成注以为君臣讲道脩政
之乐章贾公彦疏鲁颂振振鹭鼓咽咽醉言舞于胥乐
兮之诗亦以为君臣相与明义明德而燕也饮有酬宾
送酒之币食有侑宾劝饱之币三代盛时上下和乐君
臣之间如家人父子论者以为泰交之盛致治之本在
是自秦汉以后此风邈不可睹矣然则
天子所以施恩臣下饮食之而侑以筐篚令其不醉无
归者

恩至周浃礼至隆厚与雅颂所云先后一揆矣自三事
以及庶司有不戴
圣德之高深沦肌浃髓以图报于万分之一者乎臣故
述兹荣遇系以五言古诗四章以为瀛台恩宴记云

御赐书记　　　　　　　　　　　　徐乾学
皇上以侍讲学士(臣/)尹泰有问学操行俾在
内庭供事不数月以其勤也
赐之内府秘本秦汉文一帙(臣/)泰既受赐累日喜见颜
色则向学士(臣/)乾学言曰泰少而读书仅通记籍长而
粗知大义未尝窥圣言之窔奥自侍
禁庭见
皇上聪明时宪孜孜亹亹听政之暇研精覃思于六经

之要妙与夫前史得失之林每召(臣/)泰面加
训谕凡古人文章一字一句稍有疑端
天语发明洞若观火(臣/)泰侧而听焉伏而思焉如是数
月而心有所开今之泰非昔之泰也
皇上以泰为可进于学而
赐以是书又重之以
宸翰泰虽不敏将终身焉䌷之绎之以益其神智传之
子孙世世宝藏焉子为我记之(臣/)乾学窃惟自古人主

留心艺文者多矣未有如我
皇上好学深思精微广大者说命之言时敏周颂之言
缉熙无以过之也(臣/)乾学薄劣无比遭逢际会得侍
讲幄及造
内庭仰见细旃广厦夙夜有密之
圣心而泰朝夕供奉式克钦承扬休近光密迩咫尺宜
其涵濡于
帝德之广运而自淑于厥躬也(臣/)又伏念人臣受君父

之赐尺寸莫不以为荣惟赐书最为优渥车服有时而
敝金贝有时而罄惟书则贻之永久是训是行不啻天
球河图之璀璨而世世守之若河山带砺之绵长也宜
泰之感激之深而爱重之至与
东宫将出阁
上特擢泰为詹事眷倚益厚泰益思进德脩业以报非
常之
恩他日荐登三事宠赐便蕃尚当为

君记之勉旃自爱

赐游西苑记　　　　　　　　　　　徐乾学
康熙二十有五年秋七月初九日平明群臣奏事毕奉
诏赐(臣/)廷敬(臣/)乾学游西苑环卫导行由勤政殿之左
历小径入门为知稼轩轩之外疏豁爽垲心目开朗数
武至秋云亭(臣/)英(臣/)士奇(臣/)杜讷拱立亭外以待其西
则嘉颖轩
上披阅章奏及进膳之所南则狎鸥亭平临太液阑槛
鲜澄如画可望而得也其际则泱漭荡漾极视无涯清

流环引被以荷芰青红掩映汎景翩风鸳鸯鸬鹚飞鸣
自若池之阴植稷禾果蓏数畦方秋颖苕秀色成揽有
辘轳高井膏液潜通清泉不竭迤西朱墙以内为丰泽
园
上退朝读书之室水潆回阶下规制朴雅总无雕饰(臣/)
等仰见
皇上于政事学问日昃不遑念民依勤稼穑所其无逸
之心虽在清宴未尝顷刻少辍侍卫宣传

温谕
赐上方珍馔二筵未几
赐(臣/)廷敬(臣/)乾学
御书各一幅
天章炳焕龙翔凤举又
赐(臣/)等五人法琅香垆瓶合各一制作工巧五色绚烂
香烟袅然(臣/)等咸稽首顿首谢
恩乃出(臣/)窃惟前代杨士奇李贤诸臣皆有赐游西苑

记比于周之宴镐汉之横汾唐之兴庆播为美谈流传
简牍往者尝心慕焉以为遭逢之幸何意躬事尧舜之
主得以持橐簪笔出入
殿廷亲见
天子恭俭仁圣勤政讲学功德巍巍而又荷被眷遇至
深且厚(臣/)一介竖儒才学不逮曩代诸臣加孤踪薄植
与世寡谐猥蒙
圣主特达之知实远出前人万万(臣/)所为扪心知愧戴

恩罔极者也深惟游览所见禽鱼飞跃草木蔚茂虽一
物之微皆以地近日月顾恋恩私矧(臣/)粗知诵读厕列
侍从宠踰涯分日夜思惟才短识闇无以称塞方诸物
类命贱恩深徒娱暇景无益明时然(臣/)区区之心何能
但已每思古人虽处俦匹之中一饭之德谊无相负况
于荷
天之宠隆施稠叠虽小雅鹿鸣所称承篚式燕以待嘉
宾者殆过之焉(臣/)顾何人惜此顶踵若使(臣/)之自矢稍

渝一节便为虚此遭逢辜负
圣恩为世大僇至于经术材器(臣/)于朝右最为后人但
犬马惟知恋主葵藿亦能向阳抱此区区冀报效万一
而已(臣/)既以自励且与诸臣共勖焉

　　翰林院题名碑记　　　　　　　徐乾学
翰林院设于唐开元中自诸曹尚书下至校书郎均得
与选入院者概称为学士有待诏供奉之名宪宗时置
学士承旨在学士之上至宋始定制资浅者为直院暂
行者为权直而学士之职始贵为院长明初又设讲读
学士讲读脩撰编检诸员其制大备时入院者不专进
士科至天顺间李贤建议始尽用进士我
朝因明之旧间损益唐宋明初之制辟荐者得入翰林

天子加意文学才士蔚兴儒林文苑之官多至不可胜
数夫翰林为朝廷文学侍从之臣居禁近掌制诰公辅
之望由此其选非可以雕虫篆刻之才当之也予自庚
戌释褐先后官翰林垂二十年自信朴僿无他长惟是
一言一议亦欲溯其原究其用本经术以经世务期不
愧于自古在昔立言不朽之义方力焉而未有逮也其
敢以虚名哗世乎尝论有明馆阁文章之盛莫如洪武
太祖蒐罗元世文献之遗徵辟在列如高青邱陶主敬

宋景濂王子充张志道方希直及练黄诸公渊源相禅
不特文章尔雅亦多以节义表见者永洪之际则有三
杨二王南陈北李勋业政绩卓然可传至于成弘之世
久享隆平风流弘长于时怀麓沧洲张其赤帜白沙定
山分道扬镳熊峰圭峰振之东江辈世人比之苏门六
子者大半在词林他如柴墟鹤滩俨山升庵二汪皆以
读书为能事导扬风雅表仪词垣降至隆万东阿临朐
犹能学有根柢词知体要不失前人矩度自是而后才

隽辈出竞以浮华相矜诩枝叶愈繁流趋愈下言文章
者至以词林相訾謷则政事可知已予在史馆论次有
明一代文章政事升降之故不禁概焉叹息尝怪文学
如道思应德熙甫功名理学如廷益伯安德温诸公皆
不与馆阁之选其在馆阁者钜儒伟人又或不出于科
目胡仲申赵子常徐大年王常宗以布衣预脩国史名
烂天壤其由进士为词林者二百七十年中何止数千
人其传者可指而数故知人能重官官不能重人也天

官家谓柱史一星在勾陈帝座之侧为翰林之象予幸
遭际休明兄弟踵武入翰林为希世之遇顾予老将知
而耄及无能报称其在列诸公当必有远胜曩代者上
应昌期而举臣职抑尤有望于后来者也故敢援据旧
闻錞于申之以文题名之石告后之君子

　　翰林院教习堂题名碑记　　　　徐乾学
古之造就人才如周礼大司徒乡大夫宾兴之法戴记
文王世子大乐正之教国子其制备矣其后考亭西山
分年读书法讲求尤详然皆未仕以前也其教于士既
出身以后则莫如翰林院教习之法初明洪武时选天
下举人年少质美者张唯等十人擢翰林院编脩入文
华堂肄业诏宋濂桂彦良为其师帝政暇辄临幸考业
亲第高下光禄给馔太子诸王迭为之主赐白金鞍马

冬夏衣裘及永乐二年遂选进士二十八人复益以周
忱一人就文渊阁进学给笔札分钞赐第隆礼过之时
荣其选谓之二十八宿其中如王文端直李忠文时勉
陈文定敬宗周文襄忱后皆为名臣德业文辞照耀一
代称极盛已自此每科庶吉士皆教习以学士为师然
沿袭既久学堂程课仅同村塾师生相习为软熟套烂
之文今所传馆课文字是已以是士气奄奄卒于不振
然其害犹未甚也自正嘉间姚江立教以象山之心学

兼永康之功利徐文贞当国私便其说至张江陵为馆
师令庶常日见上计吏咨访利病接引宾客渐事招摇
而士气一变矣赵大洲之为教习也则导士子以讲诵
楞严经引释入儒灭裂名教此得罪吾道之大者流风
牵引不知底止其祸至今未艾矣我
皇上道德冲备益之圣学欲复天下之人心一归之于
古以为翰林侍从官备启沃顾问尤不可以无加意于
是常赐考试亲第甲乙如旧制时召对便殿讲说义理

良久乃罢乙丑春既赐进士及第出身选入庶常有差
所司以教习请
上特命予以内阁学士与院长共涖其事明年夏迁礼
部去有司请更代
上命之如故自惟孤陋荐膺异数循省悚惶忆予之入
翰林也馆师孝感公痛辟异端昌明考亭之绝学于既
晦之后斯文赖以无坠乃本其意撰为条例十馀则进
庶士而告之大抵以立志希圣力崇正学为第一义季

有程月有课所以磨厉而董率之者不敢蹈常习故苟
且塞责也务使其见于言者一以六经四子为归而立
德立功皆足以储为天下国家之用以无负
皇上惓惓作人之意而已而数年以来予所见一馆之
人才亦既彬彬足观矣然而前人之为此者其才其学
皆足以十倍于予而缺然未有题名则孰知其教之所
自也因略稽开国以来姓名镵石壁间若以予之偶尝
尽心于此而汲汲于后之视今则意之所不敢出矣

　　刑部题名记　　　　　　　　　徐乾学
外自提刑按察司所定三流以上罪内自八旗五城御
史诸案牍统归于刑部十四司每岁报闻而轻重决之
至于新旧条例宜归画一非时矜恤务广德意天下督
抚之所帅以奉行者惟视刑部之所颁下而已盖易之
取象刑狱者有五明在上威在下曰噬嗑威在上明在
下曰礼噬嗑象曰明罚敕法先儒以明罚者所以示民
而使之知避敕法者所以防民而使之知畏此皆设于

未用刑之前故明在上威在下正今刑部职也若威在
上明在下则曰折狱致刑特奉上之法以致之民良有
司之职而已故刑者人命所系而天下人命尤系于刑
部之一官可不慎哉我
皇上御极兢兢惟刑之恤每岁论囚多所宽赦临决之
际涕泣减膳犹时谕三法司以无枉滥失入好生之德
洽于人心宜乎致刑措不难矣然予观自古皋陶为士
终身不迁其官若汉之于定国陈宠何比干皆家世治

律明习法比故吏不得因缘为欺今部掾史长子孙其
中轻重之例惟意所拟居官者对案茫然但徼倖无事
速去而已予兄弟先后蒙
恩迭掌邦禁虽稍欲有所施设亦以迁除之急未尽展
布也以是求刑之无冤以仰称
圣天子清问之至意岂不难哉虽然不可不尽心也一
案之误动累多人一例之差贻害数世不惟其时之久
暂也梁统以重刑一疏而祸湛门族路温舒求尚德缓

刑子孙显宦殃庆之积不待其久也且身有去留名姓
不灭百世而下悠悠之口谁复相借乎观此题者庶亦
惧而知警

　　刑部题名碑记　　　　　　　　徐乾学
先王之治天下岂不欲胥一世而归诸礼乐之中优游
涵濡以共跻仁寿之域然而五刑之制唐虞不能废帝
之命皋陶曰惟兹臣庶罔或干予正汝作士明于五刑
以弼五教期于予治刑期于无刑民协于中时乃功此
可以见五教之敷刑其不率而后人心可正风俗可成
也刑者先王不得已而用之虽用之期于终措而不用
也予尝读刑书而叹古人制律之深意犹存先王之旧

非明于礼教讲于心学辨烛毫芒者不能议民之丽刑
各有其质援律以定名一狱吏事尔然而此非其情有
操刀剚人胠箧探囊而不必为首恶者有敛手安坐从
容指挥则重科之有寇盗奸宄犯同而罪异犯异而罪
同者有一人而区前后一事而区彼此则异科之此过
故之分而诛意之法也惟文理密察哀矜审克乃以得
其情周官五声之听两辞单辞而外至于色听气听可
谓微矣而又有耳听目听之法不第用已耳而察人耳

不第用已目而察人目先王以为不如是而下有遁情
者矣人藏其心至不易知刑之施视其心以为轻重而
外之所犯抑末矣故刑书所著皆治心之法而非仅以
治其身也儒者猥以名法家言而忽之一旦亲吏事决
疑狱焉定其能不失入哉予以宪长迁西曹每举是以
告其属临决之际多所平反而要之上体我
皇上如天好生之德罪疑惟轻无杀不辜故于此加兢
兢焉

皇上临御以来屡涣慎狱之
德音恒岁谳决奏上必反复详审求以生之求之不得
而后刑之岁不过一二十人而又屡岁肆赦与以维新
其矜哀恻怛仁民爱物之意至矣备矣虽尧舜之惟克
天德作命配享蔑以加矣予虽未学断狱然先王敬狱
之道刺宥之方自少习闻汉儒引经决狱最为近古今
所沿唐律皆本于经旨予兄弟居平尚论每叹古人无
不以经术为吏治顾后世知之者少也予解部务未久

吾弟立斋亦以宪长迁西曹予兄弟荐受国恩先后司
风纪掌邦禁其职可谓重矣予受事日浅未竟施设吾
弟与诸君子尚勉旃哉仰佐我
皇上无刑之化旧政必告予敢申其旨于题名碑石

　　礼部题名碑记　　　　　　　　徐乾学
朝廷有大制作大辞命
天子不以乾学为不肖常被
咨询俾与参详而各馆编纂教习庶常诸务又总领如
故私惟荒陋之质一切埤益逾溢涯分偾败是虞是用
未明而兴夜分而寐屏绝人事专
国家之任使期月以来庶政稍稍就理凡部中沿袭弊
法如直省乡试岁科试磨勘解卷及内外关白文移异

时官吏赂遗掊取诸陋例悉
奏除之又奏免岁贡赴京
廷试及改正科场条例人以为是诸如此者不一是岂
乾学一人之能亦赖同事诸君子一乃心德重相諈诿
肆得爬梳其积习经画其新规也迨予迁宪长解部务
之日诸君子毕至无不挥涕相送依恋不忍遽释于乎
此亦足以徵诸君子之贤而予之多幸矣方予在部时
天子亲洒宸翰书博学明辨四字如斗大特以

宠赐捧拜
恩荣惶恐无地窃念生平无他才能学问又极弇浅惟
于古人脩辞立诚之道义利之防不敢不以自勉此学
辨之一端臣子立身事
主之大节区区之诚明旦自矢不虞上蒙
圣知袖宠过甚尝考宗伯之官非道艺德行备具者不
称兹任学之不博辨之不明何以彰厥仪章综兹同异
而其要统之以善其本归之于诚愧予之不克副也书

以贻后之人以为题名碑记

　　詹事题名记　　　　　　　　　徐乾学
考官制东宫官属置詹事府以统众务置左右二春坊
以领诸局三代以后莫备于唐历纪相沿迨我
世祖皇帝御极初载有仍弗替惟时储位未立官属虚
冗始议裁去比
皇上继统之十有五年建立
皇储乃仿旧制复设是署泽州陈公来掌詹事予为赞
善规画制度一切草创陈公命予实经理之二十三年

冬予以侍讲学士蒙
恩特赐擢用以十一月受事复脩陈公之政明年迁阁
学以去予居是职虽未久顾其始也际复设之初得从
贤端尹后创制条纲张举节目非同他时祗以优游坐
受成事迨于其后
皇太子睿质日昭敬脩时敏予又幸得备位宫僚仰见
皇上所以训迪
皇太子者至详至备遭逢盛隆属有厚幸钦惟

皇上万几之暇究览经史未明而兴漏下不辍凡
皇太子一言一动必皆
皇上躬为之表率昕夕课程亲加校勘祁寒溽暑不少
间自古
储教之严未有如我
皇上者也尝伏思之古者教太子之法太傅在前少傅
在后入则有保出则有师傅以传之德义保以保其身
体师以道之教训而又选天下孝弟博闻有道术者以

与居处是以教习审而言行见闻无一不正居斯位者
甚不易也今世詹事春坊之官即当时保傅之任今且
谕教之责
在御总揽为臣子者咸得禀受成规赞翼于下较之古
昔难易判矣然古时宫僚人受厥事赋厥功其职分今
惟詹事得以进讲其职一古时出入宴游与太子偕为
时久今惟进讲得以陈说为时暂前代人主之学明于
大或略于小治其粗或遗其精若我

皇上圣学隆懋大小兼举精粗悉备巍乎若瞻天者之
莫穷其高浩乎若观海者之莫测其深为臣子者即禀
受成规而欲以堪赞翼之寄视诸前古盖有独难者矣
思其难以副其职窃愿居斯位者之同有是心也

皇帝亲耕处恭记　　　　　　　　　李光地
皇上御极之四十有一年春省耕畿南巡视宿麦劳勉
农人巡抚(臣/)光地及境内文武诸臣扈从以行维二月
壬申
圣驾次于博野因东作之兴念稼穑艰难躬秉犁器即
功竟亩(臣/)令知县(臣/)开铨即按其畺场表识
圣迹追维自古盛帝显王皆以农为兴德之本周礼王
籍掌之甸师月令孟春天子亲载耒耜参置保介御者

之间其在成王亲与世子出观农事又为饎以馌之尝
其旨否不以命之从行之臣雅颂矢歌声传至今洪惟
我
皇上圣德神功度越有周克勤小物为亿万年子孙之
贻谋其作典常播声诗者非一邑所得私也然
圣迹所存则博野小邑其名一旦遂望于寰内非常之
幸盖自建置所未有又近在郊甸(臣/)光地适为长吏帅
属耕耨摄官承乏与际宠荣焉爰立贞石具纪其盛以

垂无穷臣又窃惟受事之日即得内府耕织图之赐今
兹扈从特被
殊锡复得临唐太宗书劝农诏
天章一轴仰窥我
皇上宵衣晏食必以务本力穑是先庶几益求庶民所
急竭诚谋度时请
圣谟训敕以釐于成则教农趋时方由博野而始(臣/)光
地既躬送

圣驾遣归郡邑诸臣皆以此申戒之用并铭勒以自勖

御书太极图说西铭恭纪　　　　　　李光地
恭惟
皇上道与尧舜禹汤而相绍学则洙泗关濂而同归政
抚万方之烦心传千古之秘而且穷象数之赜隐订唐
都洛下以无讹揽文艺之菁华裁汉魏江东而还雅顾
天纵之睿智实兼多能而圣作之文章悉源性道以是
万几一日之暇独宗六籍诸儒之书虽游戏于墨池必
翱翔乎学海

御书太极图说西铭前后凡数百本岁二月
南巡守(臣/)光地扈
驾涉天津屡蒙
召见因出
御舟中所书二轴以
赐(臣/)谨拜手稽首秪受而宝藏之伏惟二编为近世学
术渊源比之上古之图书中天之易范也历代虽经儒
者之表章然必百世以俟

圣人而大著昔者朱子为图说首句国史误增两字累
欲请之于朝刋改而终弗获及其论西铭则为林栗弹
劾以去道之难明书之难传也如是今我
皇上笃嗜深契兴绝表微
宸翰所挥
天章所贲昭兹来许千古有光在
皇上则为以圣而下学于贤将天下皆知沿河而东至
于海斯文之幸千载一时儒先复生不知何如其忭庆

也愧(臣/)凡陋弗克钦承恭纪
恩遇勒之贞珉以惠天下学者
　
　
　
　
　
皇清文颖卷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