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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八三
卷三八三 第 22a 页
钦定全唐文卷三百八十三

卷三八三 第 1a 页
 元结(四)

** 水乐说

元子于山中尤所耽爱者。有水乐。水乐是南磳之悬水。淙
淙然。闻之多久。于耳尤便。不至南磳。即悬庭前之水。取欹
曲窦缺之石。高下承之。水声少似。听之亦便。铭曰。烟才通。
寒淙淙。隔山风。老鼓钟。

** 辩惑二篇(有序)


议者多惑朱公叔第五兴先所为。故引之作辩惑二篇。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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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惑者。其意亦欲将辩惑与时人为劝惧之方。

**  上篇

昔南阳朱公叔为冀州刺史。百城长吏多惧罪自去。公叔
不举法弹理之。听其去官而已。惑者曰。公叔才达者也。苟
能威畏。苟能逃罪。当下自新之令。不问前时之过。公叔之
为也是哉。辩者曰。呜呼。先王作法令。盖欲禁贪邪。绝凶暴。
使人不得苟免。是以恶蒙异世之诛。善及子孙之赏。若法
令不行。则无以沮劝。苟失沮劝。则赏罚何为。呜呼。先王惧
人民自相侵害。故官人以理之。加其爵禄。使其富贵。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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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能理养人民者也。彼乃绝理养之心。以杀夺为务。去而
不理。而曰是乎。岂有冠冕轩车。佩符持节。取先王典礼。以
为盗具。将天下法令。而为盗资乎。致使金宝千囊。财货百
车。令彼盗类。各为富家。公叔不理。奈何咨嗟。

**  下篇

昔第五兴先为诏使。举奏刺史二千石。蒙削免者甚众。兴
先以奉使称职。获迁官焉。惑者曰。兴先能纠劾过恶。直哉
使臣。迁秩次也宜乎。辩者曰。夫理人。贵久其法。明其禁。使
人知常且长也。汉家法不常耶。禁不长耶。何得兴先暴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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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令。急操刑狱。使蒙戮辱者如斯多乎。若汉家天下法禁。
皆如冀州。四方诏使。皆如兴先。则乱生于令出。祸作于遣
使。谁为惑者。听我商之。呜呼。畏陷人于法。故先于禁制。有
抵犯者。理而刑之。示其必常也。人始知惧。先王欲人自新。
故为善者赏之。俾人劝而无惧。然后乃理。所以施赏罚于
人民。令似衣冠。不可脱去。如此慇勤。乃能措刑杀。致太平
耳。故曰赏善而不罚恶则乱。罚恶而不赏善亦乱。赏罚不
行与过差必止。若如此。汉家之法在乎。兴先之为是也乎。
众人之惑喻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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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友

天宝丁亥中。诏徵天下士。人有一艺者。皆得诣京师就选。
相国晋公林甫。以草野之士猥多。恐泄漏当时之机。议于
朝廷曰。举人多卑贱愚聩。不识礼度。恐有言[:#AS-FBED:●]里言。污浊
圣听。于是奏待制者。悉令尚书长官考试。御史中丞监之。
试如常吏。(如吏部试诗赋论策)已而布衣之士无有第者。遂表贺人
主。以为野无遗贤。元子时在举中。将东归。乡人有苦贫贱
者。欲留长安。依托时权。徘徊相谋。因谕之曰。昔世已来。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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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丘园洁白之士。盖为其能外独自全。不和不就。饥寒切
之。不为劳苦。自守穷贱。甘心不辞。忽天子有命。聘之元纁
束帛。以先意荐论。拥彗以导道。欲有所问。如咨师傅。听其
言则可为规戒。考其行则可为师范。用其材则可为经济。
与之权位。乃社稷之臣。君能忘此。而欲随逐驽骀。入栈枥
中。食下厩[:#AS-FEED:●]
[:#AS-FBEC:●]贤麧。为人后骑负皂隶
受鞭策耶。人生不方正忠信以显荣。则介洁静和以终老。
乡人于是与元子偕归。于戏。贵不专权。罔惑上下。贱能守
分。不苟求取。始为君子。因喻乡人得及林甫言。意可存编
为喻友。

** 出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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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门人叔将。出游三年。及还。元子问之曰。尔去我久矣。
何以异乎。诺曰。叔将始自山中及长安。见权贵之盛。心愤
然。切悔比年于空山穷谷。与夫子甘饥寒爱水木而已。不
数月。自王公大人卿相近臣之门。无不至者。及一年。有向
与欢宴。过之可吊。有始贺拜侯。已闻就诛。岂不裂封。疆土
未识。岂无印绶。怀之未暖。其客得禄位者随死。得金玉者
皆孥。参游宴者或刑或免。叔将之身。如犬逃者五六。似鼠
藏者八九。当其时。环望天地。如置在杯斗之中。元子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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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曰。叔将。汝何思而为乎。汝若思为社稷之臣。则非正直
不进。非忠谠不言。虽手足斧钺。口能出声。犹极忠言。与气
偕绝。汝若思为禄位之臣。犹当避赫赫之路。晦显显之机。
如下厩粟马。齿食而已。汝忽然望权势而往。自致身于刑
祸之方。得筋骨载肉而归。幸也大矣。二三子以叔将为戒
乎。

** 处规

州舒吾问元子曰。吾闻子多矣。意将何为。对曰。云山幸不
求吾是。林泉又不责吾非。熙然能自全。顺时而老。可矣。复
安为哉。舒吾曰。元子其过误乎。其太矫也。吾厌世人饰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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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由道。藏智以全璞。退身以显行。设机以树名。吾子由之。
使我何信。元子俛而谢之。滕许大夫友元子。闻不应舒吾
之说。乃曰。嗟嗟元子。少辞者邪。何不曰使吾得所处。但如
山林。不见吾是非。吾将娭而往也。以子为饰言藏智。退身
设机。何不曰如此岂不多于盗权窃位。蒙污万物。富贵始
及而刑祸促之者乎。元子谢不及。季川问曰。[:#AS-FBF8:●]兄终不复
二论。[:#AS-FBF8:●]兄有意乎。于戏季川。吾有言则自是。言达则人非。
吾安能使吾身之有是。而令他人之有非。至于闻闻也哉。

** 戏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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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友倚于云邱之巅。戏牧儿曰。尔为牧歌。当不责尔暴。
牧儿歌去。乃暴他田。田主鞭之。啼而冤元子。啼不止。召其
父而止之。元子友真卿闻之。书过于元子曰。嗟嗟次山。苟
戏小儿。俾陷鞭焉。而蒙冤之。彼牧儿望次山。犹儓隶不敢
干其主。及苟戏。乃或与次山犹仇雠。斯岂慎德也欤。吾闻
君子不苟戏。无似非。如何惑一儿。使不知所以蒙过。此非
苟戏似非之非者邪。恶不必易此。元子报真卿曰。于戏。吾
独立于空山之上戏歌。牧儿得过。几不可免。彼行于世上。
有爱憎相忌。是非相反。名利相夺。祸福相从。至于有蒙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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辱者焉。得不因苟戏似非。世儿惑之以及者乎。真卿。吾当
以戏为规。

** 心规

元子病游世。归于商馀之中。以酒自肆。有醉歌。里夫公闻
之。酉[:#AS-FBED:●]多元子之酒请歌之。歌曰。元子乐矣。俾和者曰。何
乐亦然。何乐亦然。我曰。我云我山。我林我泉。又曰。元子乐
矣。俾和者曰。何乐然尔。何乐然尔。我曰。我鼻我目。我口我
耳。歌已矣。夫公曰。自乐山林可也。自乐耳目何哉。人谁无
此。元子引酒当夫公曰。劝君此杯酒。缓饮之。听我说。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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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世间。目不随人视。耳不随人听。口不随人语。鼻不随人
气。其甚也。则须封苞裹塞。不尔。有灭身亡家之祸。伤污毁
辱之患生焉。虽王公大人。亦不能自主口鼻耳目。夫公何
思之不熟耶。

** 时规

乾元己亥。漫叟待诏在长安。时中行公掌制在中书。中书
有醇酒。时得一醉。醉中叟诞曰。愿穷天下鸟兽虫鱼。以充
杀者之心。愿穷天下醇酎美色。以充欲者之心。中行公闻
之叹曰。子何思不尽耶。何不曰愿得如九州之地者亿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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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封君臣父子兄弟之争国者。使人民免贼虐残酷者乎。
何不曰愿得布帛钱货珍宝之物。溢于王者府藏。满将相
权势之家。使人民免饥寒劳苦者乎。叟闻公言。退而书之。
授于学者。用为时规。

** 恶圆

元子家有乳母。为圆转之器。以悦婴儿。婴儿喜之。母使为
之聚孩孺。助婴儿之乐。友人公植者。闻有戏儿之器。请见
之。及见之。趋焚之。责元子曰。吾闻古之恶圆之士歌曰。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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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为皂。不圆为卿。宁方为污辱。不圆为显荣。其甚者。则终
身不仰视。曰吾恶天圆。或有喻之。以天大无穷。人不能极
远视四垂。因谓之圆。天不圆也。对曰。天纵不圆。为人称之。
我亦恶焉。次山奈何任造圆转之器。恣令悦媚婴儿。小喜
之。长必好之。教儿学圆。且陷不义。躬自戏圆。又失方正。嗟
嗟次山。入门爱婴儿之乐圆。出门当爱小人之趋圆。吾安
知次山异日不言圆行圆动圆静圆。以终身乎。吾岂次山
之友也。元子召季川谓曰。吾自婴儿戏圆。公植尚辱我言
绝。忽乎吾与汝圆以应物。圆以趋时。非圆不预。非圆不为。
公植其操矛戟刑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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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曲

元子时与邻里会。曲全当时之欢。以顺长老之意。归泉上。
叔盈问曰。向夫子曲全其欢。道然也。苟为尔乎。元子曰。叔
盈视吾曲其心以徇财利。曲其行以希名位。当过吾。吾苟
全一欢于邻里。无恶然可也。东邑有全直之士。闻元子对
叔盈。恐曰。吾闻元次山约其门人曰。无恶我之小曲。真惛
鄙恶辞也。吾辈全直三十年。未尝曲气以转声。曲辞以达
意。曲步以便往。曲视以回目。犹患于古人。古人有恶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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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曲臂以取物。不曲膝以便坐。见天下有曲于君曲于民
曲于鬼神者。往劫而死之。今元次山苟曲言貌。强全一欢。
以为不亵。其直慁哉。若能苟曲于邻里。强全一欢。岂不能
苟曲于乡县。以全言行。能苟曲于乡县。岂不能苟曲于邦
国。以彰名誉。能苟曲于邦国。岂不能苟曲于天下。以扬德
义。若言行名誉德义偕显。岂有钟鼎不入门。权位不在已
乎。呜呼。曲为之。小为大之渐。曲为之也。有何不可。奸邪凶
恶其□[:#AS-FBEE:●]繇乎。元子闻之颂曰。吾以颜貌曲全一欢。全直
君子之恶我如此。由有过于此者。何以自免。

** 订司乐氏

卷三八三 第 9a 页

或有将元子水乐说于司乐氏。乐官闻之。谓元子曰。能和
分五音。韵谐水声。可传之。来请观学。元子辞之。使门人以
南磳及庭前悬水指之。乐氏丑恶慢骂曰。韵聩多矣。焉有
听而云乐乎。此言闻元子。元子谢曰。次山病馀惛固。自顺
于空山穷谷。偶有悬水淙石。泠然便耳。醉甚。或与酒徒戏
言。呼为水乐。不防君子过闻而来。实污辱君子之车仆。乐
官去。季川问曰。向先生谢乐官。不亦过甚。曰然。吾为汝订
之。汝岂不知彼为司乐之官。老矣。八音教其心。五声传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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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不得异闻。则以为错乱纷惑。甚不可听。况悬水淙石。宫
商不能合。律吕不能主。变之不可。会之无由。此全声也。司
乐氏非全士。安得不甚谢之。嗟乎司乐氏。欲以金石之顺
和。丝竹之流妙。宫商角羽。丰然迭生。以化全士之耳。犹以
悬水淙石。激浅注深。清瀛灉溶。不变司乐氏之心。呜呼。天
下谁为全士。能爱夫全声也。

** 浪翁观化(并序)


浪翁。山野浪老也。闻元子亦浪然在山谷。病中能记水石
草木虫豸之化。亦来说常所化。凡四说。

**  有无相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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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翁曰。阴阳之气。化为四时。四时之行。化为万物。万物形
全。是无化有。万物形尽。是有化无。此有无相化之说。

**  有化无

浪翁曰。人或云。我立于东。西望万里。目极则无。人我两忘。
终世相无。此有无有无相化之说。

**  无化有

浪翁曰。人或云。我来于南。北行万里。至无不有。人我两求。
终世相有。此无有无有相化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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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相化

浪翁曰。吾观化于无也。何无不有。吾观化于有也。何有不
无。有无更化。日以相化。化言何极。化言何穷。

**  时化

元子闻浪翁说化。化无穷极。因论谕曰。翁亦未知时之化
也。多于此乎。曰。时焉何化。我未之记。元子曰。于戏。时之化
也。道德为嗜欲化为险薄。仁义为贪暴化为凶乱。礼乐为
耽淫化为侈靡。政教为烦急化为苛酷。翁能记于此乎。时
之化也。夫妇为溺惑所化。化为犬豕。父子为惛欲所化。化
为禽兽。兄弟为猜忌所化。化为雠敌。宗戚为财利所化。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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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行路。朋友为世利所化。化为市儿。翁能记于此乎。时之
化也。大臣为威权所恣。忠信化为奸谋。庶官为禁忌所拘。
公正化为邪佞。公族为猜忌所限。贤哲化为庸愚。人民为
征赋所伤。州里化为祸邸。奸凶为恩幸所迫。厮皂化为将
相。翁能记于此乎。时之化也。山泽化为井陌。或曰尽于草
木。原野化为狴犴。或曰殚于鸟兽。江湖化为鼎镬。或曰暴
于鱼鳖。祠庙化为宫寝。或曰数于祀祷。翁能记于此乎。时
之化也。情性为风俗所化。无不作狙狡诈诳之心。声呼为
风俗所化。无不作谄媚僻淫之辞。颜容为风俗所化。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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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奸邪蹙促之色。翁能记于此乎。

**  世化

浪翁闻元子说时化。叹曰。吾昔闻世化。可说又异于此。昔
世之化也。天地化为斧锧。日月化为豺虎。山泽化为州里。
草木化为宗族。风雨化为邸舍。雪霜化为衣裘。呻吟化为
常声。粪污化为梁肉。一息化为千岁。乌犬化为君子。元子
惑之。浪翁曰。子不闻往昔世之化也。四海之内。巷战门斗。
断骨腐肉。万里相藉。天地非斧锧也邪。人民暗夜盗起求
食。昼游则死伤相及。日月非豺虎也邪。人民相与寄身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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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绝崖深谷之底。始能声呼动息。山泽非州里也邪。人民
奔走非深林荟丛。不能藏蔽。草木非宗族也邪。人民去乡
国入山海。千里一息。力尽暂休。风雨非邸舍也邪。人民相
持于死伤之中。裸露而行。霜雪非衣裘也邪。人民劳苦相
冤。疮痍相痛。老弱孤独相苦。死亡不相救。呻吟非常声也
邪。人民多饥饿沟渎。痛伤道路。粪污非梁肉也邪。人民奔
亡潜伏。戈矛相拂。前伤后死。免而存者。一息非千岁也邪。
僵主腐卿。相枕路隅。鸟兽让其骨肉。乌犬非君子也邪。

** 元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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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纯公以惛愚闻。或曰公知圣人之道。天子闻之。咨而
问焉。公谢曰。臣生自山野。顺时而老。心如草木。身若鸟兽。
主君所问。臣安能知。请说所闻。惟主君听之。臣曾记有说
风化颓弊。或以之兴。或以之亡者。不知何代君臣。其臣曰。
上古之君。用真而耻圣。故大道清粹。滋于至德。至德蕴沦。
而人自纯。其次用圣而耻明。故乘道施教。修教设化。教化
和顺。而人从信。其次用明而耻杀。故沿化兴法。因教置令。
法令简要。而人顺教。此颓弊以昌之道也。迨乎衰世之君。
先严而后杀。乃引法树刑。援令立罚。刑罚积重。其下畏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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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者先杀而后淫。乃深刑长暴。酷罚恣虐。暴虐日肆。其下
须。继者先淫而后乱。乃乘暴至亡。因虐及灭。亡灭兆钟。其
下愤凶。此颓弊以亡之道也。其君叹曰。呜呼。真圣之风。没
无象耶。明顺之道。谁为嗣耶。严正之源。开已竭耶。杀淫之
流。日深大耶。吾其颂昌人之道。为戒心之宝。

** 演谟

天子闻之。[:#AS-9C65:⿰丨⺊]
[:#AS-FBED:●]弱然不娭。冥然深思。乃
曰。昌人之道。岂无故欤。公其演之。其故何如。公曰。呜呼。颓
卷三八三 第 13b 页
弊以昌之道。其由上古强毁纯朴。强生道德。使兴云云。使
亡惛惛。始开礼乐。始鼓仁义。乃有善恶。乃生真伪。然后勤
俭之风。发而逾扇。严急之教。起而逾变。须智谋以引喻。须
信让以敦护。是故必垂清净。必保公正。所谓圣贤相逢。瀛
瀛溶溶。不放不封。乃见禁而无杀。顺而无讹。猗恞优游。尚
致平和。呜呼。颓弊以亡之故。其由中古转生浇眩。转起邪
诈。变其娭娭。驱令嗤嗤。则闻溺惑。则见凶侈。遂长淫靡。然
后忿争之源。流而日广。惨毒之根。植而弥长。用苛酷以威
服。用谄谀以顺欲。是故皆恣昏虐。必生乱恶。所谓庸愚相
遭。諠諠嚣嚣。以悲以号。乃见苦而弥怨。逆而弥悖。掸援[:#AS-FEEF:●]
[:#AS-FBED:●]玄挻。转扇不歇。天子感
之。

卷三八三 第 14a 页

欸然叹曰。噫。圣贤孤独。生不骈世。苍苍四海。生类谁济。公
曰。呜呼。不可遂已。圣人须极道于常臣。贤人须滋德于庸
君。使道德优优。不丰不纷。乃须杀而不淫。罚而不重。戒其
虐惑。制其昏纵。

** 系谟

天子闻之惘然。思而叹曰。太皇之道。于今已亡。衰季之德。
吾不忍当。将学杀而不淫。罚而不重。戒其虐惑。制其昏纵。
行之之道。惟公教之。公曰。于明主君。斯道未易。猗明主君。
卷三八三 第 14b 页
斯道良难。敢为主君。商较其端。夫王者。其道德在清纯元
粹。惠和溶油。不可慁会荡爌。衰伤元休。其风教在仁慈谕
劝。礼信道达。不可沿以浇浮。溺之淫末。其衣服在禦于四
时。勿加败弊。不可积以绮绣。奢侈过制。其饮食在备于五
味。示无便耽。不可煎熬珍怪。尚惑所甘。其器用在绝于文
彩。敦尚素朴。不可骈钿珠贝。肆极侈削。其宫室在省费财
力。以免隘陋。不可殚穷土木。丛罗联构。其苑囿在合当制
度。使人无厌。不可墙堑肥饶。极地封占。其赋役在简薄均
当。使各胜供。不可横酷繁聚。损人伤农。其刑法在大小必
当。理察平审。不可烦苛暴急。杀戮过甚。其兵甲在防制戎
卷三八三 第 15a 页
夷。镇服暴变。不可怙恃威武。穷黩争战。其畋猎在顺时教
校。不追以驱。不可骋于杀害。肆极荒娱。其声乐在节谐八
音。听聆金石。不可耽喜靡慢。宴安淫溺。其嫔嫱在备礼供
侍。以正后宫。不可宠贵妖艳。惛好无穷。其任用在校抡材
能。察视邪正。不可授付非人。甘顺奸佞。其郊祀在敦本广
敬。展诚重礼。不可淫慢祷祈。僻有所系。其思虑在慎于安
危。诫其溢满。不可沈溺近习。肆任谈诞。如此。顺之为明圣。
逆之为凶虐。可以观乎兴废。可以见乎善恶。纯公言已。天
子谢曰。公之所述。真王者之谟。必当篆刻。置之座隅。

卷三八三 第 15b 页

** 七不如七篇(有序)


元子常自愧不如孩孺。不如宵寐。又不如病。又不如醉。有
思虑不如静而闲。有喜爱不如忘其情。及其甚也。不如草
木。此意多显于元子者。或曰。订如是。不如则不如也。不如
如者止于此乎。元子于是系之于人事。演之于此喻。始为
七不如。不如之义始极也。

**  第一

元子以为人之毒也。毒于乡。毒于国。毒于鸟兽。毒于草木。
不如毒其形。毒其命。毒其姻戚。毒其家族者尔。于戏。毒可
卷三八三 第 16a 页
颂也乎哉。毒有甚焉。何如。

**  第二

元子以为人之媚也。媚于时。媚于君。媚于朋友。媚于乡县。
不如媚于厩。媚于室。媚于市肆。媚于道路者尔。于戏。媚可
颂也乎哉。媚有甚焉。何如。

**  第三

元子以为人之诈也。诈于忠。诈于信。诈于仁义。诈于正直。
不如诈于愚。诈于弱。诈于贫贱。诈于退让者尔。于戏。诈可
颂也乎哉。诈有甚焉。何如。

卷三八三 第 16b 页

**  第四

元子以为人之惑也。惑于邪。惑于佞。惑于奸恶。惑于凶暴。
不如惑于狂。惑于诞。惑于玩弄。惑于谐戏者尔。于戏。惑可
颂也乎哉。惑有甚焉。何如。

**  第五

元子以为人之贪也。贪于权。贪于位。贪于取求。贪于聚积。
不如贪于德。贪于道。贪于闲和。贪于静顺者尔。于戏。贪可
颂也乎哉。贪有甚焉。何如。

**  第六

卷三八三 第 17a 页

元子以为人之溺也。溺于声。溺于色。溺于圆曲。溺于妖妄。
不如溺于仁。溺于让。溺于方直。溺于忠信者尔。于戏。溺可
颂也乎哉。溺有甚焉。何如。

**  第七

元子以为人之忍也。忍于毒。忍于媚。忍于诈惑。忍于贪溺。
不如忍于贫。忍于苦。忍于弃污。忍于病废者尔。于戏。忍可
颂也乎哉。忍有甚焉。何如。

** 订古五篇(有序)

卷三八三 第 17b 页


天宝癸巳。元子作订古。订古前世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
友之道。于戏。上古失之。中古乱之。至于近世。有穷极凶恶
者矣。或曰。欲如之何。对曰。将如之何。吾且闻之订之。嗟之
伤之。泣而恨之而已也。

**  第一

吾观君臣之间。且有猜忌而闻疑惧。其由禅让革代之道
误也。故后世有劫篡废放之恶兴焉。呜呼。即有孤弱。将安
托哉。即有功业。将安保哉。

**  第二

吾观父子之际。且有悲感而闻痛恨。其由听谗受乱之意
卷三八三 第 18a 页
惑也。故后世有幽毒囚杀之患起焉。呜呼。即有深慈。将安
兴哉。即有至孝。将安诉哉。

**  第三

吾观兄弟之中。且有斗争而闻残忍。其由分国异家之教
薄也。故后世有阴谋诛戮之害生焉。呜呼。即有友悌。将安
用哉。即有恭顺。将安全哉。

**  第四

吾观夫妇之道。且有冤怨而闻嫌妒。其由耽淫惑乱之情
多也。故后世有灭身忘家之祸发焉。呜呼。即有信义。将安
卷三八三 第 18b 页
及哉。即有柔顺。将安守哉。

**  第五

吾观朋友之义。且有邪诈而闻忌患。其由趋势近利之心
甚也。故后世有穷凶极害之刑生焉。呜呼。即有节分。将安
与哉。即有方正。将安容哉。

** 自述三篇(有序)


天宝庚寅。元子初习静于商馀。人闻之非。非曰。此狂者也。
见则茫然。无几。人闻之是。是曰。此学者也。见则猗然。及三
年。人闻之参。参曰。此隐者也。见则崖然。有惑而问曰。子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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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乎。曰。吾岂隐者邪。愚者也。穷而然尔。或者不喻。遂为述
时命以辩之。先曾为述居一篇。因刊而次之。总命曰自述。

**  述时

昔隋氏逆天地之道。绝生人之命。使怨痛之声。满于四海。
四海之内。隋人未老。隋社未安。而隋国已亡。何哉。奢淫暴
虐昏惑而已。烝人苦之。上诉皇天。皇天有命于我国家。六
叶于兹。高皇至勤。文皇至明。身鉴隋室。不敢满溢。清俭之
深。听察之至。仁惠之极。泱泱洋洋。为万代则。圣皇承之。不
言而化。四十馀年。天下太平。礼乐化于戎夷。慈惠及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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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虽奴隶齿类。亦能诵周公孔父之书。说陶唐虞夏之道。
至于歌颂讴吟。妇人童子。皆纾性情。美辞韵。指咏时物。与
丝竹谐会。绮罗当称。况世贵之士。博学君子。其文学声望。
安得不显闻于当时也哉。故冠冕之士倾当时大利。轩车
之士富当时大农。由此知官不胜人。逸于司领。使秩次不
能损。又休罢以抑之。尚骈肩累趾。受任不暇。予愚愚者。亦
尝预焉。日觉抵塞厌于无用。乃以因慕古人。清和蕴纯。周
周仲仲。瘱然全真。上全忠孝。下尽仁信。内顺元化。外娭太
和足矣。如戚促蚩诸封蒙遏灭。暮为朝贵。心所不喜。亦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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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可镕。不可使为污腐。水可浊。不可使为尘粪。然已。鄙语
曰。愚者似直。弱者似仁。子殆有之。夫复何疑。

**  述命

元子尝问命于清惠先生。先生曰。子欲知命不如平心。平
心不如忘情。喏曰。幸先生教之。先生曰。夫平心能正是非。
忘情能灭有无。子何先焉。曰。请先忘情。先生曰。子见草木
乎。子见天地乎。草木无心也。天地无情也。而四时自化。雨
露自均。根柢自深。枝干自茂。如是。天地岂丑授而成哉。草
木岂忧求而生哉。人之命也。亦由是矣。若夭若寿。若贵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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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乌可强哉。不可强也。不可强也。不如忘情。忘情当学草
木。呜呼上皇。强化天下。天下化之。养之以道德。道德伪薄。
天下亦从而伪薄。呜呼后王。急济天下。天下从之。救之以
权宜。权宜侈恶。天下亦从而侈恶。故赴贪徇纷急之风。以
至于今。圣贤者兢兢然。犹伤命性。愚惑者慁慁然。遂忘家
国。其由不审不通。丑授忧求而已。子不喻乎。

**  述居

天宝庚寅。元子得商馀之山。山东有谷曰馀中谷。东有山
曰少馀山。谷中有田。可耕艺者三数夫。(一夫百亩)有泉停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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畦稻者数十亩。泉东南合肥溪。溪源在少馀山下。溪流出
谷。与潨水合汇于滍。将成所居。故人李才闻而来会。乃叹
曰。吾未始知夫子之所至焉。今知之矣。吾闻在贫思富。在
贱思贵。人之常情也。圣贤所有然。而知贫贱不可苟免。富
贵不可苟取。上顺时命。乘道御和。下守虚澹。修已推分。称
君子者。始不忝乎。乃相与占山泉。辟榛莽。依山腹。近泉源。
始为亭庑。始作堂宇。因而习静。适自保闲。夫人生于世。如
行长道。所行有极。而道无穷。奔走不停。夫然何适。予当乘
时和。望年丰。耕艺山田。兼备药石。与兄弟承欢于膝下。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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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和乐于琴酒。寥然顺命。不为物累。亦自得之。分在于
此也。

** 元鲁县墓表

天宝十三年。元子从兄前鲁县大夫德秀卒。元子哭之哀。
门人叔盈问曰。夫子哭从兄也哀。不亦过乎礼欤。对曰。汝
知礼之过。而不知情之至。叔盈退谓其徒曰。夫子之哭元
大夫也。兼师友之分。亦过矣。元子闻之。召叔盈谓曰。吾诚
哀过。汝所云也。元大夫弱无所固。壮无所专。老无所存。死
无所馀。此非人情。人情所耽溺喜爱。似可恶者。大夫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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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戒如惧。如憎如恶。此其无情。此非有心。士君子知焉不
知也。吾今之哀。汝知之焉而不知也。呜呼元大夫。生六十
馀年而卒。未尝识妇人而视锦绣。不颂之。何以诫荒淫侈
靡之徒也哉。未尝求足而言利。苟辞而便色。不颂之。何以
诫贪猥佞媚之徒也哉。未尝主十亩之地。十尺之舍。十岁
之童。不颂之。何以诫占田千夫室宇千柱家童百指之徒
也哉。未尝皂布帛而衣。具五味而食。不颂之。何以诫绮纨
梁肉之徒也哉。于戏。吾以元大夫德行。遗来世清独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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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直之士也欤。

** 左黄州表

乾元已亥。赞善大夫左振出为黄州刺史。下车。黄人歌曰。
我欲逃乡里。我欲去坟墓。左公今既来。谁忍弃之去。于戏。
天下兵兴。今七年矣。淮河之北。千里荒草。自关已东。海滨
之南。屯兵百万。不胜征税。岂独黄人能使其人忍不去者。
谁曰不可颂乎。后一岁。黄人又歌曰。吾乡有鬼巫。惑人人
不知。天子正尊信。左公能杀之。于戏。近年以来。以阴阳变
怪将鬼神之道。罔上惑下。得尊重于当时者。日见斯人。黄
之巫女。亦以妖妄得蒙恩泽。朝廷不问。州县惟其意。公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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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杀之。则彼可诛戮。岂独巫女。如左公者。谁曰不可颂乎。
三拜迁侍御史。判金州刺史。将去黄。人多去思。故为黄人
作表。如左氏世系。左公历官。及黄之门生故吏与巫女事。
则南阳左公能悉记之。

** 哀邱表

乾元庚子。元子理兵于有泌之南。泌南至德丁酉为陷邑。
乾元已亥为境上。杀伤劳苦。言可极耶。街郭乱骨。如古屠
肆。于是收而藏之。命曰哀邱。或曰。次山之命哀邱也。哀生
人将尽而乱骨不藏者乎。哀壮勇已死而名迹不显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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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曰。非也。吾哀凡人不能绝贪争毒乱之心。守正和仁让
之分。至令吾有哀邱之怨欤。

** 吕公表

上元二年。置南都于荆州。为江陵府。使旧相东平吕公为
江陵尹兼御史大夫。分峡中湖南及武陵澧阳巴陵凡一
十七州为荆南节度观察使。公理荆南三年。年五十一。薨
于官。呜呼。使公年寿之不将也。天其未厌兵革。不爱苍生
欤。公明不尽人之私。惠不取人之爱。威不致人之惧。令不
求人之犯。正不形人之僻。直不指人之耻。故名不异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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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矫时。内含端明。外与常规。其大雅君子全于终始者邪。
公所以进退其身。人不知其道。公所以再在台衡。人不知
其德。颂元化者。谁与颂乎。于戏。公将用于人。而不见其用。
人将得于公。而公忘其所得乎。结等迹参名业。尝在幕下。
将纪盛德。示于来世。故刻金石。留于此邦。

** 惠公禅居表

溯樊水二百馀里。有涌溪。入溪八九里。有蛇山之阳。是惠
公禅居。禅师以无情待人之有情。以有为全已之无欲。各
因其性分。莫不与善。知人困穷。喻使耕织。因人灾患。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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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信。故闾里相化。耻为弋钓。日勤种植。不五六年。沮泽有
沟塍。荒皋有阡陌。桑果竹园。如伊洛间。所以爱禅师者。无
全行。无全道。岂能及此。乡人欲增修塔庙。托禅师以求福。
禅师亦随人之意而制造焉。直门临溪。广堂背山。庭列双
台。修廓夏寒。松竹苍苍。周流清泉。岑岭复抱。众山回旋。斯
亦旷绝之殊境矣。吾以所疑咨于禅师。禅师曰。我恐人忘
善。以事诱人。及人将善。固不以事为累。吾以所惑咨于禅
师。禅师曰。公若以惑相问。我亦惑于问焉。公若无惑。我亦
何对。于戏。吾漫浪者也。焉能尽禅师之意乎。县大夫孟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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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王文渊。识名显当世。必能尽禅师之意。故命之作赞。赞
曰。

圣者忘迹。达人化心。惠公之妙。无得而寻。如山出云。如水
涵月。惠公得之。演用不竭。无情之化。可洽偫黎。将引天下。
同于涌溪。

** 夏侯岳州表

癸卯岁。岳州刺史夏侯公没于私家。门人弟子。爱思不忘。
愿旌遗德。将显来世。会予诏许优闲。家于樊上。故为公作
表。庚子中。公镇岳州。予时为尚书郎。在荆南幕府。尝因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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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到公之州。其时天下兵兴。已六七年矣。人疲州小。比太
平时力役百倍。公能清正恕。静以理之。故其人安和而服
悦。为当时法则。及公罢归州里。公家与吾相邻。见公在州
里。与山野童孺。与当道辞色均。若语是非得丧。语夭寿哀
乐。恋意澹然。吾是以知道胜于内者。物莫能挠。德充于外
者。事不能诱。公之所至。其独有乎。于戏。公既寿而贵。保家
全归。于今之世。谁不荣羡。至于公之世嗣与公官。则本县
大夫李公状著之矣。

** 舜祠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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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唐乙巳岁。使持节道州诸军事守道州刺史元结。以虞
舜葬于苍梧九疑之山。在我封内。是故申明前诏。立祠于
州西之山南。已而刻石为表。于戏。孔氏作虞书。明大舜德
及生人之至。则大舜于生人。宜以类乎天地。生人奉大舜。
宜万世而不厌。考大舜南巡之年。时已一百一十二岁矣。
自中国至苍梧。亦几有万里。苍梧山谷。深险可惧。帝竟入
而不回。至今山下之人。不知帝居之宫。帝葬之陵。呜呼。在
有虞氏之世。人民可夺其君耶。人民于大舜。能忘而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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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何为来而不归。何故死于其山。吾实惑而作表。来者游
于此邦。登乎九疑。谁能不惑也欤。

** 崔潭州表

乙已岁。潭州刺史崔瓘去官。州人衡州司功参军郑浰为
乡人某等请余为崔公作表。公前在澧州。谣颂之声。达于
朝廷。褒异之诏。与人为程。及领此州在今日。能使孤寡老
弱无悲忧。单贫困穷安其乡。富豪强家无利害。贾人就食
之类。各得其业。职役供给。不匮人而当于有司。若非清廉
而信。正直而仁。则不能。至于观察御史中丞孟公奏课又
第一。会国家以犬戎为虞。未即徵拜。使苍生正暍而去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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庥荫。使苍生正渴而敝其清源。时艰道远。州人等不得诣
阙冤诉。且欲刻石立表。以彰盛德。呜呼。刺史有土官也。千
里之内。品形之属。不亦多乎。岂可令凶竖暴类。贪夫奸党。
以货权家。而至此官。如崔公者。岂独真刺史耶。郑浰之为。
岂苟媚其君而私于州里耶。盖惧清廉正直之道溺于时
俗。君子遗爱之心不显来世。故采其意而已矣。

** 张处士表

永泰丙午中。处士张秀卒。于戏。吾尝验古人将老死岩谷
远迹时世者。不必其心皆好山林。若非介直方正与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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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必识高行独与时世不合。不然。则刚褊傲逸与时世
不合。彼若遭逢不容。则身不足以为祸。将家族以随之。至
于伤污毁辱。何足说者。故使之矫然绝世。逃其不容。直为
逸民。竟为退士。枕石饮水。终身而已。当时之君。欲以禄位
招之。有土之官。欲以厚礼处之。彼惊惧抗绝而去。时之见
能如此。所以尤高尚焉。呜呼处士。与时不合者耶。而未能
矫然绝世。遭以礼法相检不见容。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