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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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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墓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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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妣淑人辛氏墓记
呜呼。惟我先妣之殁而不肖孤弼周之生于今三十有四年矣。夫古今称早孤者何限。其伤之切而痛之甚。宜莫如在襁褓而丧慈母。然犹非其至者也。若夫不旋日而子生母死。慈天雨露之泽。曾不能斯须沾濡于其身如弼周者。则其罪逆悯凶。寔为穷天地亘万古之所无。呜呼痛哉。是尚忍也哉。盖其号呼求觅。昼思夜梦。如或见闻之于容貌音响之彷佛而卒无得焉。则况于其平生言行之懿乎独其一二流传之绪馀有不容泯没而无述焉者。盖先妣性慈而意豁也。识明而行洁也。平生事为恒白。人无不知者。赞先公门内之治。居乎十一喃妹之首。长短方员。人人各不同。而物我不形。有无与同。至其析著也。则勉先公不以腴腻物自私。抚育前妣之诸子女。恩若己出而非强而为之也。御婢使。优其养而均其劳。得其感戴。值享事。则必先期致其蠲洁。细大皆亲之。其馂馀必尽散之。无使过祭之日曰。无留神惠也。时先公未仕于 朝。而家故盛。凡祭祀宾客之奉。婚姻死丧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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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费出盖夥如也。先妣周旋劳勚。罍未尝告耻焉。尤急于哀穷恤难。闻人之丧而有贫不能敛者。则虽非亲戚。辄捐箧中资以襚之。以至饥者予之食。寒者予之衣。己则虽夏炊不再。冬裤无絮。而其施于人者。发肤亦无所爱。盖其贵义贱财。不囿于礼啬之常禀有如此者。先公以是益重之。而顾禄之不及也。则常怆然以为终身恨。诸母与诸姑之语先妣事者。至今犹往往呜咽流涕云。岁戊寅。不肖孤弼周尝因事一至城里之村焉。则中表诸长老争颂先妣之孝于亲。友于兄弟。仁于宗族。非凡妇人所及。而语已辄泪簌簌下。虽至婢仆之逮先妣时者。亦然。不肖尝因是而窃思之。夫人之生也。其相与非不亲且爱也。及其死也则有不日月而忽然忘之者矣。今先妣墓上之木拱而又拱矣。而其追思之者。罔有夫党与私亲之间。至于如是。呜呼。此岂可以声音笑貌为哉。要非其德之实有以感人者深。则无自而致之也。是宜迓受天禄。享有众祉矣。而特以生我劬劳之故。奄忽丧逝于一日之内。曾莫之少延。呜呼痛哉。是尚忍也哉。弼周虽百死。不足以赎其罪之万一矣。先妣姓辛氏。系出宁越。文庄公白麓先生讳应时之玄孙也。曾祖讳庆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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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宪。祖讳喜业。郡守。考讳暅。有名德。登荐剡。仕止金化县监。妣光州金氏。 赠参议廷益之女。以 崇祯戊子八月二十日壬子。生于仁川外乡。即所谓城里之村者是已。十九而孤。二十二而归。先公姓朴。讳泰斗。字伯瞻。为继室。又十一年庚申六月初九日壬午卒。享年仅三十三。前是。先妣连举二女一子。而子与伯女俱不育。当不肖孤之在腹中也。男女又未可知。常指以语人曰。使余有一男子而死者无恨矣。及免。不肖之夕侍者误曰是女也。先妣遽闻而心惊。疾遂不可为矣。人以其语为谶云。葬在安山先兆坐乾之原。盖先公所尝虚其右。以待身后者。而以其山犹不合于堪舆家言也。先公之丧。姑就其傍麓而窆焉。先公元配赵氏生一男三女。曰弼夏参奉。女适学生李明晋,进士俞复基,郡守尹泽。弼周与季姊士人俞学基妻。即先妣出也。呜呼。父母之于子也。其恩如天地。虽白首而称孤。尚有不胜其追慕者。况如弼周之为至隐也哉。艰难成长。幸不灭死。要之一息未泯。无非衔恤之日。而罪恶贯盈。嗣续迟暮。使先妣血胤之寄。凛凛乎不绝如线。疾病癃废。又不能勉力于显扬之图。每一念之。腼面俯仰。不如无生之为愈也。顾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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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妣德范终不可使后人不知也。则玆敢忍死。略书其得于传闻者如右。纳于圹中。昊天罔极。呜呼痛哉。不肖孤弼周泣血谨记。
清风府使尹公墓志铭(并序)
故民部尚书霞谷尹公阶有主器贤孙。曰泽。字春卿。二十三岁。成进士。三十二。筮仕为 永昭殿参奉。辞不就。居久之。复授典设司别检。属以 仁显王后因山监造官劳。升宗簿寺主簿。转监察。历刑曹佐郎户曹佐郎。由工曹正郎。出令永柔县。才一年。因事遽付京职。为正郎于刑曹户曹。遇有亲嫌。递拜金山郡守。越四年。奔考佥正公世纲丧。服阕。为韩山郡守。以绣衣褒 启。拜表里之 赐。旋弃归。以相臣辟。除司仆佥正。俄遭王母朴夫人忧。持承重服。又哭长子。一月而有三年之丧。二忧吉。复以工曹正郎。出为清风府使。岁馀以疾卒于官。实己亥十二月二十七日。去其生乙巳五月二十四日。得年仅五十有五。以翌年三月日。归葬于临湍鱼龙浦尚书公墓左乾坐之原。公生十一岁。丧母夫人。鞠于大父母。受书课读之外。未尝离其左右。就养服勤。尚书公坐士祸谪康津。公跋涉千馀里。岁必屡省。逮其终殁于鵩舍。则自京承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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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佥正公。星夜奔哭。返榇营葬。劳勚备至。时尚书公诸孙长者惟公。公独自管摄。凡百无一未尽。哭泣哀戚。感动傍人。期后犹着黪素。日参朝夕上食。以终三年。事亲奉先。极有诚意。晨谒晨省。至老不废。四时必祭仲月。有故则必行于季月。严恪齐庄。致其著存。礼无所违。终日充然。有不如仪。心慊慊久不自安也。未祭而洗拭卓床。已祭而收藏器皿。亦皆躬亲而不使人为之。其于亲戚宗族。则称物平施。一以恩义周恤。无有怨言。盖其性行慈良。为家孝友之政有如此者。而尤笃于追远。苟事关先世。则必尽心尽力。有先墓在海平。屡世失传。一善志。明记其在于某处。而有吉姓者以权力土豪。夷去茔域。使莫辨识。窟穴盘据于其中。自公先世时。虽广行搜寻而终莫如何。公至金山则金与善为邻壤。乃诇得其实而讼之官。卒能望墓而坛之。自是举香火不绝。盖始事而奸只辈万方肆凶。事有至难。非公血诚不沮。则几不能辨。此宗党称诵之无二口。最其意气激昂。果敢不慑。少尝在黑石亭榭。有石高出于江之浔。名醉仙台。一日。与诸父登其上。季父世经以童子亦从焉。危岩仄滑。忽跌足迸落于水。公矢不独生。奋身一跃而投下。与之抱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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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没于万丈波中。势甚危急。舟人及在岸者。但惊呼罔措。而公则不眩也。第叫曰出柂出柂。如其言而后。始以衣袂。引以接之。有天幸仅能拯出。有人作诗以赞之。有曰万丈投渊勇。男儿寸铁心云。平生未解与人苟合。若意有所不可。则虽于先生长者。必质问规益。无所回互。忧时闷俗。慷慨辄形于色。常自叹曰。使我出身事主者。必不能一日煖席于朝廷。浮沉荫仕间。非不幸也。当官尽公。请谒不行。承事上官。持正无挠。可否违覆。虽十反而不止。诸公始虽不堪。而卒乃亟称之。至曰使得如某者十许辈布置于郎位。则岂不有益于国乎。历试内外。声绩表著。在地部。大有廉白称。尝以轮对官入 侍。善于对扬。特被 上之顾问。所𦲷州郡。各随邑以为治。而其严束豪猾。字恤小民。一以兴利除害为心。则始终无异道也。故卒有去后思。金民则至立石以颂之。公以大家子。又早出仕路。似乎随俗侈靡。而乃能脱然无累。其所服御。只先故旧物之外。无有增益。一鞍累十年。㢢亦不改。在清风时郑尚书浩见公著木绵衣裤深叹赏之以为世所罕有云。公夙有志于为己之学。断置科业。专意操存。能已心疾。此其得力之实。有不可诬者矣。间诣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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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朴先生。以疑礼禀询。则先生称其精确。酷好心经近思等书。值朋友则必与之论难竟晷。乐其丽泽。近世有利玛窦者作堪舆地图。自燕出来。罕有识者。而公则甚有契悟。以至经传性理诸书。率多手誊。熟复用工。尝有诗曰。几微只在毫分间。惩窒须看有泽山。此道日行人莫识。谁能透得第一关。其中有所得而形于心声者如此。虽为官业所分。自谓有乡道中废之叹。而然于家居燕闲之际。有时兀然嘿坐。其游泳栽培之气象。盖可识焉。迹其平生行己大致。则其不出于问学者或鲜。故公亦尝曰。人不体究经旨。无以论政做事。我之需世无甚窒碍者。多赖于少时学力。观于此而可得公之为人矣。公之善行。不必尽书。惟其于尚书公丧。持制甚严者既加人一等。而又恤焉追慕。终身靡懈。常曰我死而葬必不离于先祖墓侧。前卒七日。值其讳日。则哀恫忒甚。感疾遂不起。呜呼贤矣哉。余尝慨世风衰颓。伦理不笃。虽居祖父母丧而言笑宴乐。无异平日。至其服阕则遂忽焉而忘之。如公卓行。实合表出。以为薄俗之警也。余故不得以略之。公海平人。为国大族。梧阴相公斗寿之五世孙也。高祖讳晖。工曹判书。曾祖讳勉之。佥正。母夫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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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郭氏。献纳圣龟之女。继夫人公州李氏。方在堂。娶吾先君郡守朴公讳泰斗之女。生三男二女。男长得恒。才而夭。次得谦,得晋。女长适李贤辅。次适金元谦夭。得恒有一女。适金相圣。得谦有二女。得晋有一女。金元谦有一女。俱幼。余为公妇弟。年辈有间。而公则忘形。恩情之至。盖不可一二数也。公晚年。日思归休。常指石江以为之所。而约余以惠好。顾余迹愈畸而穷益甚。方就公亭舍下。借田一区。拟结屋以居。物色分留。一似去年。使公而在则其喜可掬而九原不可作矣。山阳邻篴之感。每依依于心目间。今公二子能斐然有文状公行。以幽志见属。余虽不文。其何说之忍辞。玆谨掇其大者。兼附平昔所闻见数事如右而系之以铭。铭曰。
表记引诗。景行高山。圣曰好仁。公盖庶焉。少则向里。老犹参前。虽有出入。大不踰闲。鱼龙之浦。有封若堂。公生所乐。公殁而藏。霞谷其从。馀何足伤。有子勉学天笃不忘。
学生尹君墓表(并序)
光州儒生尹君𢢜慎仲。于余有相长之义焉。昨岁辛丑。余谒始祖墓至锦城。锦为光邻壤。君闻余来。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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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坟庵。而余适有故迟到。时君举于乡。趁秋围方北上。遂不克再来见余。逮其下第。归而中路染痘。以十月二十一日。殁于全州地。则又距余所寓大芚山。不百里而近而余则不知。直至今年春中然后因人始得其死闻。呜呼。以吾二人相信之深而到底纬繣。失于交臂。以至死生不相闻。彼造物者之弄人使至此也。是何心哉。余既为泣哭之尽哀。旋又见其大人书。则恳恳以遗志为属。呜呼。余固不文。夫安忍以是为辞而不恶无从之涕乎。谨按。君上世出坡平。在丽有门下侍中敦。以其为咸州郡事有绩。赐贯于咸。故后遂为咸安人。自是迄我 朝。历累百年。递有显晦。曾祖讳寿斗。承文院副正字。祖讳槫。有文行。以户曹佐郎讳寿益子。出为正字后。父美商。母吴氏。罗州大姓。通德郎朋锡之女也。君为人质悫静重。平居恂恂。鲜有疾言遽色。事父孝而能箴。奉继母过二十年。极其敬爱。无所违拂。与人交。持一心未尝变。知于科学外为有用心处。虽词艺夙茂而常自谦晦。耻闻声誉。其应举也。其心盖将以有得于是而归为父母荣。如欧阳詹之为也。而前后举乡解。辄无所成名。卒死于逆旅。远隔家山二百里外。不得与诸亲戚执手以诀。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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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何其穷之甚也。始君祖考学生公方三十有一岁。亦以乡贡上京师。患痘路卒。视君年才过一。而其以十月不幸则与之同焉。是亦为一异矣。娶南阳洪氏某之女。有贤操。事尊章奉君子。无愆礼。自君殁后。矢志下从。水浆不入口。竟以某月某日不起。与君同日窆焉。呜呼亦烈矣哉。所举子女皆不育。卜葬于先垄下子向之原。记君始来访余于汉南山寺。其意盖若以余为有知者见。事以师礼。余虽勉强应副。略与解说数卷。而顾甚卤莽。无少开发于君之志趣。乃君则不云然而自谓其有进。留连旬月。相与讲其所闻甚乐。自后别去。累年落落。千里外不复聚而共学。而君之惓惓于余者则盖终始如一日。至欲断置科业而相从。今见君大人所为君状益信。呜呼。余何修而得此于君哉。虽其不知余之不肖过为推重。在君固不免为甚失焉。而若其笃厚于师友之谊。则实有足以感人也夫。实有足以感人也夫。铭曰。
以死为归兮。孰短孰长。固一逆旅兮。何必故乡。嗟哉尹君兮。今也则亡。有永不磨兮。我与以铭。
坡州牧使尹公墓志铭(并序)
呜呼。余于故坡州牧使尹公之门。更一盛衰矣。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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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仲兄尚书公在时。门阑方鼎贵。公亦跻膴仕。而被服如儒生。缚偪唯谨。暇则手一书。兀兀如不知有他者。余固目击而心赏之。逮公连哭诸兄。则发自至性。号呼恫切。死丧孔怀之戚。见之感动。盖以余家与公家三世结姻。故凡有吉凶。往往相周旋。情亲谊笃。因以得公为人者多矣。间又不鄙余。见询以疑文变节。反复叩难。务归是当。然后始知公尝着力于礼书。此尤为近世世禄家子弟之所罕有也。居无几。公丁大夫人忧。才挟日而公又奄然下从。俯仰十载间。公之诸兄弟零落尽矣。每念往事。森然若一梦惊。未尝不寤言忾叹。今公之子潗状公行。来乞铭于余。余素不作铭人文字。而至公不朽之托则义所难辞。谨按状而叙之曰。公讳世纬。字文甫。海平之尹。自高丽司空君正始显而可谱。历累传至讳斗寿。事我 穆庙。为中兴第一名相。世所称梧阴公者是已。实生晖刑曹判书。判书生勉之佥正。佥正生阶户曹判书 赠领议政。是为公曾祖若祖若考。妣贞敬夫人务安朴氏。通德郎晖吉之女也。公以 肃庙之十三年丁卯。举进士。在太学。尝值空馆。前后所上十 启。皆出公手而言甚切直。不以 圣教之严而有小挫阏。太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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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畬亟称之。以为太学有强项令。筮仕以来。内则典设司别检,典牲署主簿,掌隶司评,工曹正郎,掌隶院司议,户曹正郎,翊卫司翊卫,司仆寺佥正,宣惠厅郎厅。外则瑞兴县监,林川郡守,延安府使,坡州牧使。所至一以爱物为心。凡利病无不罢行之。于瑞尤有惠政。既考满。方伯拟上民愿。请加留一年。而公力辞得递。邑人树铁为碑。以追思之不已。在隶院时。以善决滞讼闻。延有一杀狱。狱具已累十年。公至则白其冤而全释之。立致甘霔之应。盖公仁絮和厚。外如其中。浑然不见圭角。而至其辨疑折狱。则纤微必察。分寸不放。必得其情而后已者如此。家居恬静无事。未尝谒公卿。于书则尤好心经。手自注解。与子弟言。必依于忠信礼教。间述历朝典故。纚纚可听。性笃孝。从考议政公于康津谪所。前后累年。不一离其侧。议政公属末疾。公刺指血。和药以进。祷天愿代。语甚恻切。逮其奉讳。则去家千里。诸兄又未及来。其为变故诚莫如也。公于呼天恸擗之中。一一按礼。手执殡敛诸节凡附于身者。诚信至极。无少有悔。闻者无不悲叹之。以为人所难及。事大夫人。终身依依膝下。或少出心动则辄觉大夫人有不安节而促还以省。及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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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胜丧。家人以滋味强之。则拒不从曰。无疗于病而有失于礼。临没。语不及他。以未见大夫人襄奉为痛恨。观公平生行己大致法宜得书者甚多。而然而或略之者。以公有孝友至行。人无间于其亲戚之言。即此既卓然可述。则馀不待述而自见云尔。公生于癸卯六月十日。卒于丙申三月三日。以其年四月。从葬于鱼龙浦议政公墓左坐辛之原。与白鹤山先垄。不十里而近。娶全州李氏杨州牧使 赠赞成元龟之女。生一男一女。男潗即乞铭者。女适李在。内外孙若干人皆幼。上所云尚书公者。讳世纪。余姑夫也。铭曰。
龙浦沄沄。鹤山在侧。公墓于此。有依魂魂。有孝有德。无怨无恶。世禄由礼。孰云鲜克。殒于中身。君子攸惜。诏彼茫茫。请视斯刻。
通德郎朴公墓志铭(并序)
族父讳泰中。字子能。以 崇祯丙子生。没于己未。得年四十有四。公敦厚质直。甚有志操。困穷不苟。家庭之间。孝友罔缺。伯氏都正公泰长常以畏弟称之。训饬侄子之为仪宾者。纳之轨度。精于博士业。屡解辄不中。而绝不萌侥倖捷径之念。尝从场屋间。与遂庵权公尚夏甚相契许。慎于交游。见有不是。则面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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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假借。有一亲知尝出入于尤庵之门。而至甲寅。尤庵为群小所愠。栫棘绝徼。则其人反附托凶徒。往时宰家着棋而曰。围如宋某。公闻即斥绝之。不与之更面。噫。观于此。亦可以知公之为人矣。使遇于时。为王国所需。则无论位之尊卑。其必有以表见矣。而不幸自少婴疾。未究志业。迟回抑阏。以布衣终。岂非命耶。岂非命耶。我朴籍于罗州之潘南县。为国中名族。潘南先生讳尚衷。在丽季。以直节大有名。屡传而至讳绍。学者称冶川先生。是生讳应福。大司宪。号拙轩。于公为高祖。曾祖讳东说。观察使。世所称南郭者也。祖讳濠。佥知中枢府事。考讳世模。礼曹参判。妣顺兴安氏。察访斗元女。配草溪郑氏。都事时谌女。勤俭持家。甚有内助。先公一年卒。始与公皆墓于杨州先兆。后乙亥春。迁于骊州治南坪村丑坐原而同窆焉。生二男一女。长弼文清风府使。才果有抱负。公之典刑在是矣。次弼武。女早夭。弼文娶领议政李畬女。生一男五女。男师厚。女适洪采辅,李山老,李广基,李华重,李灏。侧出男师玉,师石。二女俱幼。弼武娵进士赵尔吕女。生三女。许权,郑履祚,郑如龙其婿也。后娶金▣(金斗锡)女。生一男一女俱幼。公与余先人生之岁。差以一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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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兄弟中最相善也。余母氏又为公中表妹。以故尤源源来往。几乎无日之不然。余诸姊至今犹历历道公事而曰。草堂叔如是如是。草堂云者。因公之居室不瓦而为称也。余生也后。不及于公之世。而其得于传闻者则不可谓不详。每想当时二父游好过从之事而不可见。则辄怆然以涕。玆者清风兄。以公妹婿龟川李公世弼所述公之言行。属余为幽志。余固不文。然非此则无所用其情。且余雅习李公故非过于言者。其所传录为可徵信也无疑。遂不敢终辞而为之铭。铭曰。
嗟惟诸父。趾美于前。花树有会。乾糇无愆。公在其间。友悌恂恂。风谊之笃。众咸推焉。何必富贵。厥有令德。玆为不没。请视刻石。
清兴君韩公墓志铭(并序)
盖余以姻娅故。获雅于故清兴君韩公。其始谒公也。公已过七十。方居母夫人忧。杖而就哭泣。拜余之吊如礼。余固心识之矣。及后屡访公而见其终始如一。虽盛暑不脱绖带。言貌戚戚。与其服相称。退又未尝不诵慕。以为年老筋力衰。则虽亲丧之自尽也而有不能尽于礼者。故圣人就为七十居丧之节。凡百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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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皆在不责。某公之独若是而不以老少怠者。非发于孝心之自然。有能之乎。居无何公殁。忽忽十馀年间。每叹先辈长德之不可得以复见。今公胤府使君。以公墓铭见属。余何敢以不文辞。谨按。公旧讳世衡。字汝平。后改载衡字以平叔。清州之韩。皆祖于高丽太尉兰。有曰伯伦。相我 睿宗。位左议政。清川府院君。自是而四传至仁吉。是公高祖也。曾祖禛。监察 赠司仆寺正。不仕于废朝。时为士流所推。祖斯立。司饔院直长 赠左承旨。考耇。监察 赠吏曹参判。妣扶馀徐氏。县监弼华女。 赠贞夫人。三代之 赠。皆由公贵。公天质谆厚。悃愊无华。休休乐善。无一毫矫饰。事亲有深爱和气。志物之养。两尽其诚。前后丧。皆以戚闻。农岩金公昌协。尝丁忧居一洞。稔知公既老而能自力于丧制。亟叹之以为人不可及。笃于亲旧。于穷独者。尤加恤焉。闻人丧。必先匍匐。雅善饮。至老不衰。客至则辄引满浮白。相对欢然。世皆以长者归之。始。公十一岁。时以童蒙。试艺于春官。曹尚书阳坡。郑相公太和。爱公词翰夙成。且赏公气度。谓人曰。是子必为公辅器。已而公抱用莫售。有文不第。老大隐约。依然一布衣。则人皆以郑公之号为有知人穷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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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鉴也而独于公无验。深为公称屈。迨后公寿踰大耋。位同枢袭勋封。则郑公之言。至是始验。而人犹以其未尽验者。为有憾云。公生于 崇祯乙亥。六十五。除寝郎不就。至丁酉。以寿职为佥知。越翌年己亥。又以 肃庙入于耆社覃恩。升嘉善阶。其年十一月初十日卒。寿八十五。讣 闻。吊祭如例。葬于杨州长兴面先兆下负乙之原。夫人庆州金氏。协之女。妇德俱备。为宗姻所式。得年五十。先公三十七年而殁。长男璛县监。次顼。出后于公之弟载衍。次㻋。武科。即所谓府使君者。次璞。女适县监李万赫。璛有一男一女。男尚愈。女吕启周文科说书。顼有三男一女。男尚增,尚义,尚福。女朴道心。㻋有一男二女。男尚翼。女李鸿运,李彦祚。璞有三男三女。男尚绩,尚缜。馀幼。李万赫有继子徵蓍。二女婿。洪廷玉,金焌。侧室男珏天。文学兼教授。为余庶妹婿。女李文肇。武科县监。铭曰。
孝道之衰。丧纪坏败。彼强有力。鲜以行礼。孰有如公。老孺子慕。七十执丧。余于公睹。人亦有言。孝源百行。本之既立。于何不臧。乃全其归。有宁厥宫。维千万祀。先兆是从。
兵曹判书尹公墓志铭(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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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 肃庙二十有八年辛巳。 仁显王后寝疾薨。其冬。巫蛊狱发。辞连禧嫔张氏。一日。 上举汉武钩弋夫人为喻。命赐之死。当是时。自 上有大处分。众皆惶惑失措。莫敢有以正对者。于是大臣诸臣力请全恩。同然一律。而独故大司马海平尹公引义直陈。言人之所难言。噫。非当大事而确然不惧。置死生祸福于度外者。能若是耶。虽谓之砥柱于颓波。可矣。公讳世纪。字仲纲。梧阴相公之四世孙也。曾祖刑曹判书讳晖。祖佥正讳勉之。考讳阶。历事 显 肃两朝。官至 户曹判书 赠领议政。以器量有重名。妣礼山洪氏。参判霙之女。李月沙廷龟之外孙也。以 崇祯丁亥生公。公少豪放不羁。有食牛气。受书奇健。骤长。虽跅弛好嬉游。而至肄业则恒兀兀剧读。不知有他学。为词赋。有声于场屋间。人多诵传。中乙卯司马同年增广及第例摄堂后属 肃庙初年进用一番人。诸宰之以入侍来待者。率是新贵。公于众中招院吏。历问其为谁某而曰。不尔则何以知其人而记其言乎。即其周旋注措之顷而气众有足动人者。及其见记事赡敏。无所阙漏。则人益啧啧称说。分隶槐院。授副正字。复入堂后。尝于夜 对。因事辨白郑松江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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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诬甚至。至以出位被推。升典籍迁监察。出为江原都事。逮庚申。屡拜正言持平。刺举弹劾。无所回避。其大者。如论黜赵絅之 庙享及痛斥金德远蹢躅尝试状而请削其职。收还睦来善吴始复赦旨之 启。尤为奸党所侧目。又言为公主第宅过制。并请罢早世二公主之土田臧获。移补赈资。间为礼兵两曹佐郎。于兵曹则以正郎兼实录厅郎厅。且以问礼官。往来湾上。旋升掌令。壬戌春。除京畿都事。俄递。充问安使书状官赴沈。与上价老峰闵相公鼎重驩然甚相得。闵公每称公好气槩。还 朝。带三字衔。历成均馆司成,掌乐院正。累授掌令。郑之虎者壬人也。尝首发尤庵宋先生告 庙加律之论。而其死后至有 褒赠。公 启请追夺其职。并劾其党之营救者。是冬。出守通川。居无何。一境称治。既归。立铁碑以思之。癸亥冬。 明圣大妃礼陟。为 国葬都监都厅。翌年春。复为掌令告变人金焕请鞫之 启既停更发时 朝著将分贰。此事为一肯綮。而少辈持之甚力。其意不但在于罪焕。公恶其为不能苟同。且因引避。斥及于新台之谄附铨要者。重忤当路。遂坐罢。旋用都厅劳。升通政。拜刑曹参议。犹以前事被论罢。仍斥补永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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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使。数月而递。拜同副承旨。至左副。间历刑工曹参议。议政公受蔑于崔奎瑞及赵相愚。公或陈疏辨白。或击鼓讼冤。相愚则至以诬罔见罢。丁卯。由礼议入银台。文谷金公寿恒以首相为 上所尊礼。及是。因枚卜忤旨。遽下 严教于事过之后。公违覆至再。力言其非敬大臣之道。且以文字所未尽者。言于中官使口达。 上下峻批曰。尹某彻晓烦聒传 启外。敢陈剩语。可谓纵恣无忌惮。命罢职。台臣 启请还收。大司宪李翊亦上疏争之。皆不能得。俄由兵曹参知移承旨。如是者再。戊辰。 庄烈大妃升遐。以告讣使赴燕。复 命于己巳春。时事又大变。 中宫退处私第。议政公罹文罔窜康津。公又以怨 国见诬配泗川。两地相距过再信。公思慕郁结。寝食俱废。累年如一日。逮壬申冬。议政公卒于鵩舍。讣至。公号天痛擗。毁几不全。会有以公情理閒者。 上特命放释。公星夜奔赴。奉榇还葬。服阕。除刑曹参议。前一年甲戌。 上已大悔悟。复 中宫位。召用旧臣。公即拜疏。痛辨议政公被诬首末。 上报以洞烛。寻移右承旨。累递累授。尝于筵中白 上曰。 世子书筵开讲外。未有接臣邻之规。万机规模。无由知之。请如先正臣宋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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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之所白于 先朝者。命世子日侍 经筵。与闻讨论。备局次 对。亦宜入侍。使之明习国事。 上嘉纳焉。丙子。又授刑曹参议。尝为郎而折腰于公者。至是居首席而公则犹旧践也。丁丑。为养出成川府使。旋以与方伯有嫌。弃归。戊寅。由户议始除大司谏。时国内大饥。请得胡米。右议政崔锡鼎傧接胡差。受其慢书。公与宪司合辞。论其辱 国请削出。而并及于首议与主事者之罪。 上皆允之。秋 上有谒 陵事。 陵去大司宪金昌协所居不远。公因入 对奏曰。方今艰虞急才。如昌协者。不可不招致。今玆谒 陵之路。昌协必出迎。若勉谕之使随后。则何敢不应命。 上答以加意敦勉。冬由工议。出为黄海道观察使。公刃游馀地。案无滞簿。时经累侵。民皆流亡。公抚摩安集。深轸疾苦。最以敦尚风教。旌别淑慝为先务。威行列邑。一道肃然。尝虑彼船之犯境渔采。图上海防要害形势。请升瓮津县为府而设大镇。专委水军节制之寄。其他各镇利病。悉凿凿区画可行而格于 庙议。公每以为恨。然到后来。亦有如公言见施者。秩满。入为兵议。移户议。庚辰春。被意外台参诬以在海藩时有滥杀。至廷尉问。对簿自白。拜左承旨辞递。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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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议还承旨。移大司谏。因冬雷。 上召群臣询问。公即进曰。古人有言。遇灾异则贺。岂不以人情当遇灾之时则有所警惧。为转移之机故耶。今者 君臣勉戒。非不切至。而深宫宴安之际。 圣念寅畏。既易间断。离 玉陛一步地。群下之心。亦自渐弛。此殊慨然。若自今砥砺精白。 上下交修。常以今日之心为心。则何患其无实效乎。又以宫庄狱囚事。反覆致戒。 上深纳之。兵曹判书吴道一行事多放恣。又于军校试射时。醉倒不省。伪矢交乱。公劾罢之。时有科狱。而试官用情之说。出于囚招。赵大寿已发露。其一则人皆指为吴道一而终不现出。公 启请严覈。同义禁李墩为道一地。疏请勿究。公引避。备列墩欺蔽状。时辈多嫉之者。辛巳。历礼兵户。复为左承旨。公之入政院者。至是盖过累十遭矣。写进 仁显王后谥册。 命赐厩马。未几而有禧嫔赐死之事。冬以荐始擢开城留守。方大有设施。而遽以大司谏 召。疏陈旧都积瘼。其一。言本府之丁。多隶揔戎。而伊川屯军则反属于本府。为㢢不赀。莫如互换为两便。庙堂覆 启许施。松民勒铁碑以颂其德政。递拜刑曹参判。始视事日。放出法外拘系者八十馀人。囹圄几空。舆情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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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壬午夏。以礼曹参判兼副揔管。转都承旨。请旌故判书李世华之闾。如吴斗寅,朴泰辅例。俄移大司谏。时有星变又大水。公疏陈畏天时保之意。及捡田恤灾之宜。 上优批采纳。秋。复由知申移大司宪。递授工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癸未春。出为京畿观察使。会北使归而傧臣移疾。 特命超公秩。除伴送使。授知敦宁府事。道拜大司宪。旋除兵曹判书。累疏力辞。 上有卿之才望实合此任之批。且于 筵席。累教勉出。盖公立 朝累十年。流落如汉廷积薪。而随地效职。望实自著。屡居喉舌。 主知特达。至是始畀重任云。公感激 知遇。铨注之际。一意公道。屏请嘱抑侥倖。振拔淹滞。随才调用。其有有功劳。得 旨除职而身死未及录者。则亦请随品 赠官。以信赏典。盖不规规于细务而往往有度外之事。尤得军卒心。刱造櫜鞬。准百数置之直所。以除轮直。禁旅出入时挟持之劳。人甚便之。居一年。训鍊大将李基夏怒公有规警语。上章侵公。公引疾久不出。 上以事体两罢之。叙拜知敦宁知 经筵。更为兵曹判书。除拜之日。众弁之待 批于阙下者闻公复授大号。驩跃顷之。正言朴凤龄以微事论 启。公引咎恳辞章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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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递拜礼曹判书。兼 世子左宾客。时 朝家新筑大报坛。以祀 神宗皇帝。而有请加 赠洪翼汉,尹集,吴达济三臣者。公在该曹覆 启。有曰。三臣扶万古纲常。大节昭昭。撑拄宇宙。今于设坛亲祀之日。虽不得举从享之典。宜遣官赐祭。别有 褒赠。益致崇奖之道。 上从之。递拜右参赞。冬。 上忽有传禅之命。公与诸臣涕泣争执。竟得回 天。丙戌。以判尹三入本兵。政注之公。终始如一。众论益翕然。而又为正言李翊汉捏辞论罢。叙为判尹辞递。冬拜户曹判书。公揔摄纲要。处之裕如。不察察猜防。而综理自无遗漏。节冗费塞私径。深斥敛散之说。凡防纳牟利预受价者。一切不售。由是岁计有馀。事办而民不病。至戊子秋。引疾丐免。辄 优批不许。时公无必递义。而公特以财货所萃。不可久居。前后违 召十数。得递乃已。人尤服其确。累拜判尹,刑曹判书。己丑冬。以死囚李鉽诬告。就逮旋释。盖公所后子湜有目眚。鉽得以医技谒公。而仆隶发其奸偷。至是捏造凶言。从狱中上变。以不道诬公。公方以知义禁参鞫。见其所谓变书。苍黄迸出。胥 命阙下。 上下皆知其虚罔。而以狱体至重。遂至置对。闻者错愕。市民有泣下者。及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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鉽一造对质。鉽语穷。其奸伪妖恶之状。立露无馀。 上命全释公而加鉽严刑。即承款伏法。万口称快。宪臣李墩等乘机修㕁。以公不能斥远凶人请削职。公即归黑石江舍。泊然无复世念。惟于吟咏间。每寓感 恩祝 圣之意。庚寅。复授兵曹判书。公五上章恳辞。语极危苦。 上慰藉备至。公不得已承命。旋即三疏力辞。 上命还给辞本。公益惶戚。诣金吾俟谴。大臣白公有疾。 上始许递。历授知敦宁,判尹,左参赞,礼曹判书。兼守御使。俄递礼曹。还左参赞。公之一出。盖迫于 圣教。而才解中兵。复縻军务。拘牵未退。意忽忽不乐。且以疾患请告调养罕造 朝。至辛卯春。正言吕光周,持平俞命咸相继论公请递守御之职。盖以公病难任剧为辞。而实述李墩下石之馀计。 上临筵教曰。尹某果病则因其疏辞许之或可。而此岂驳递之事乎。左议政徐宗泰进曰。尹某宽广恢疏。得军情。庙堂就卿宰中择任之。而意外台 启如此。殊涉轻遽矣。 上复以台言欠当为教。公引告坚辞。 命只递守御使。夏。兼宣惠厅堂上。先墓有改厝事。公时益沉疾而犹强起作行。自力于下缅之礼。间则为瞻 天颜。一造登 对。居顷之。遭夫人丧。护往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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垄。将临圹忽痰壅。一夜之间。奄然告瞑。时壬辰十月十五日也。讣 闻辍朝。 赐祭如例。闾巷士庶咸赍咨曰。贤宰相亡矣。禁旅之士。皆来致赙。及魂车之返。骏奔而迎哭者遍满原野。人以为近古所无。是年十二月初七日。葬于长湍府西梧木里亥坐原。与夫人墓合封焉。公坛宇高耸。城府轩豁。少时行事。鲜不磊落快活。先辈长者皆知其为远大器。譬之千丈之木不干云则不止也。盖世之所谓清流者率皆修饰边幅。雍容善谈论。坐取便宜。而公则坦宕任真。奇气旁溢。不能为小廉曲谨。宜乎所如而不合。沉滞不进。以至数十年之久。而然惟如此也。故当事奋发。大义凛然。是非既一定则虽利害交于前。而确乎其不可屈挠。观于辛巳一事而足知之矣。至其为政则宽而不弛。威而不苛。所至皆有声绩。如司马为三军之司命。度支掌一国之财赋。为任之重。无若此比。而公绰有馀裕。以难为易。其所施设。赫赫在人耳目。近来言二曹之政者。辄举公为称首。虽平日不悦公者。举无异辞。若公岂非所谓一世之英豪者耶。公六岁。有母亡二儿在。痛哭拜舅氏之句。即此可见其笃孝出于天植。既贵。尤以不洎为悲。语及必涕。移而事后妣。宛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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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生。志物之养。两极其至。每时节。与昆季子侄。称触献寿。人或疑其供具过盛。而公不以为意。临财喜施。无间亲疏。见有贫乏者。则必尽力周济。有时不避。观仁之过。凡若此类。可得公气度。而推其所从来。则寔于梧阴公典刑有肖焉者。亦可谓是祖是孙于光有耀矣。公于文艺。才分甚高。息庵金公锡胄亟称之以为能。诗律甚精工。不让当家。笔法遒逸。深造吴兴堂奥。一时公私金石。多出公手。夫人朴氏。潘南名族。掌乐院佥正讳世桥之女。锦阳君号汾西讳㳽之孙。正郎李公硕基之外孙。于余为姑。夫人德美在中。有如玉蕴珠藏。心行洁白。无少瑕翳。待人接物。和气常蔼然。平生未尝有疾言遽色。虽不解文字。而行事则暗合于道理。其在室也。佥正公常叹曰。恨不使是女为男子以大吾家也。及行而奉君子。儆戒相成。事舅姑。克尽其道。议政公亦屡称之曰。莫如我子妇。凡以妇德为名者。盖无不备。内外族党。咸以女中君子目之。生于 崇祯乙酉。卒于壬辰八月二十七日。举子女连不育。取中弟大司谏世绥之子湜为嗣。贤而文。不幸无年。娶夫人侄参奉朴弼夏之女。生三男。得敬进士。娶郡守宋尧佐女。生一男幼。得敏娶郡守赵鼎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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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得叙娶进士申思建女。一女闵百能妻。贱出有一男浊佥使。浊子得天。女适韩最增。余早辱公知奖。恩义之重。铭在心腑。每忆父兄全盛时与公游好甚乐。森然若睹其事。俯仰怆涕。实有不能为怀者。今于得敬幽志之属。其何忍辞。铭曰。
观人有以。盖观于气。惟气所加。何打不过。矫矫尹公。其气也伟。挥霍顿挫。举多豪致。虽若覂驾。寔惟昂霄。发为事业。佐我 治朝。变故临之。利害床迫。公屹不动。有言炳若。惟国重任。莫如夏官。公凡四莅。万卒腾欢。亦越度支。民颂其政。惟本是絜。岂末之尚。有斑者衣。戏若婴儿。老而能孝。莱子与归。在家在邦。率履若一。如木有根。条柯旁达。无妄何灾。明夷不失。 圣明知公。丹心可质。眷彼临湍。松槚牵怀。有逝无返。携锸便埋。惟其英气。不与俱沈。左右 肃考。于赫其临。嗟惟我姑。有含其章。极其德美。言不足形。同此一丘。既固既女。铭于好词。以永于观。
左参赞忠景申公墓志铭(并序)
呜呼。天之为人国家虑也至矣。盖世不能常治常安。而天心之仁爱眷顾。不以是而或替。故于其艰危颠隮也。又必有所拟之人。守正尽忠。以维匡而奠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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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幸兴受其败流窜滨死。而其所扶树。亦足使奸壬气死而乱贼知惧。以余而观于近来。则若故左参赞寒竹堂申公者。岂非其人耶。肆惟我 景宗大王深轸 宗社大计。立今 上为储。孽臣柳凤辉,金一镜等。前后和应。迭投凶疏。既又起大狱用逆律。诛死相臣之定策者四人。方是时。若无公一疏有以逆折之。则其祸上薄。亦何所不及也哉。卒之 震鬯不丧。 离日继照。国其永赖。至于无穷。呜呼。若公真可谓天之所生以拟于极否者矣。公讳銋。字华仲。寒竹其号也。平山之申。皆祖于壮节公崇谦。自丽讫我 朝。代有显人。至化堂公敏一有师道。久长国子。为 仁孝 间名臣。 赠左赞成。生讳恦。以谏官论劾丙子主和臣。坐是抹摋。卒官钟城府使。 赠吏曹参判。即公祖考也。考讳命圭。司宪府执义。视公贵 赠至吏曹判书。钟城公 赠典。亦由公推恩也。妣曰 赠贞夫人宜宁南氏。司御好学女。全州府尹彦经之曾孙。文忠金公尚容之外孙。公以 崇祯己卯生。十九。成进士。间以经明行修。荐授义禁府都事。不就。至丙寅。始中别试丙科。分隶承文院。用册宝监造官劳。升典籍。历户兵曹佐郎。戊辰。丁执义公忧。属己巳时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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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食者久之。逮甲戌 改纪。授兵曹佐郎,京畿都事。又除司谏院正言。而旋遭内艰。忧吉。为司宪府持平。时有书筵官抄选之举。公上疏言其非是。盖公意以为苟有有经学者。则固当擢用。使出入 书筵。而至别设官名。猥抄多人。则有所不可。又论斥时相之缓纵逆奴。冒劾复入。与新卜之曾倡邪论大悖伦义者。语甚切直。 肃庙怒黜公为旌义县监。三司诸臣与礼曹判书李畬相继争之。不能得。只 命改镜城判官。时新录玉堂公与焉。有嗛公而居铨者尼之于都堂选。丁丑夏。召入为兵曹佐郎。递复为正郎。戊寅。拜侍讲院文学。引前事辞得递。俄为弼善。公不乐在朝。力求外出。为延安府使。府有南大池。植十里荷花。若西湖之在杭。而溉田亦千顷数。至是。后宫家欲恳其淤塞处为田。内司官称得 旨来而公执不行。递归之。后有拟辄 靳点。大臣台官多以为言。庚辰。除泰安郡守。未赴。移授坡州牧使。明年春。 擢升水原府使。其冬。又移黄海道观察使。为政宽简。一意便民。会大歉。且三经敕行而民不告病。秩既满。有以海民偕留公状上闻者。 命加留。癸未秋。还 朝为礼曹参议。历掌隶院判决事,承政院同副承旨。甲申。转司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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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大司谏。疏戒 上暴怒之失。间为礼议承旨。复拜大司谏。李公健命遇内官之奉 命者不知而笞其傔隶。 上下严教一告而即递其职公因入 侍。力言其歉于包荒。 上怒辞色颇厉。而公历对不少挠。丁亥。授吏曹参议。以政注间事。为媢嫉者所劾罢。戊子。复入吏曹。升嘉善。授开城府留守。故都俗尚货利。人士则树党相倾。号难治。公先晓谕而后劝惩。终公之任。皆帖然无阋。居岁馀。因事斥庙堂。 上特罢公。松民立石以思之。自后遍历工户吏兵礼诸曹参判与都承旨,汉城府右尹,成均馆大司成。兼带备局。间出为京畿观察使。甲午秋。为司宪府大司宪。 上候弥留。至是而以平复称贺。公历举摄生之要语。上疏陈戒。仍言藩臣 启递。未赴任守令之事体未安与从臣倡异议于宋贤升享圣殿者之为可罪。 上嘉纳。丁酉春。以户曹参判。兼提举观象监。时 上寝疾。尤苦眼眚。将浴温泉。而属有虹贯之异。公乃附执艺之义。疏请亟寝 行幸。有曰阳薄于阴。变之大者。此时动 驾。决非万全之道。 殿下从前处事。率多追悔者。悔之固是矣。又岂若初无失之可悔者乎。虽不 报可而优答焉。戊戌。公满八十。大臣以例白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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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自兵曹参判。超资宪秩。拜知中枢府事。入于耆社。历议政府右参赞,工曹判书。己亥。以 上继 太宗朝故事亲入耆社也。公亦升正宪。九月。 上锡宴。公及同社诸臣于景贤堂。既又 赐法乐前导。归宴于耆社。至今奕奕在人耳目。以为 国朝所无。噫。于此而亦可以见 君臣之盛际矣。庚子六月。 肃宗大王升遐。 景庙即阼。至辛丑秋而有建 储事。其冬群小遽得志。亟窜四相臣。诛斥狼藉。祸若河决。一镜辈为张氏请建祠定号。将会议。公以前左参赞方在散。拟上疏力争。既属藁未及上。而睦虎龙之狱作。实壬寅三月也。一自今 上定位东宫。贼臣之谋危殆百端。耽耽傍视。若有所待。其意盖谓使臣之以册封往燕者未必准请。乘此而动挠之。尤易为力也。及是而封事成则大惧。遂急急嗾凶竖以先来至。翌日上变。欲先行大诛杀然后肆其所为。其心所在。不啻如观火。而所谓变书中语。亦有直犯 东宫悖逆不堪闻者。于是赵泰耇为委官。一镜与沈檀辈为禁堂。锻鍊罗织无不至。至一镜以缔结宦竖。图危 东宫。为囚所发告。则乃一切置不问。又自 庭鞫而移于本府。盖禁庭耳目之烦。犹不便于行其胸臆故也。既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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鞫而囚又引泰耇泰耇。不得已出胥 命。则政院台阁。又竞请勉出完狱。形迹昭著。直无一分顾藉于 东宫。人心咸愤郁。而火色方掀天。莫敢有言之者。公时年八十有四。痛国事至此。草疏具言其状。仍亟陈保护 东宫堤防邪枉之道。子弟更谏则公愀然曰。吾受 先王厚恩。义不忍不言负国。况吾以会议事。早晚当进疏。固分其窜者耶。 疏遂入而凶徒请减死。绝岛围篱安置。乃配于大静县。闻者莫不悯公之老而壮。公之为子侄之送行者。半途辞归。涕泣失声。公辞色不异。但笑言清阴金公就燕狱时使婢引去牵裾孙女之事。方渡海。遭飓风舟甚危。人皆晕倒而公独不迷。望远屿之如一发微横者。以识东西。其有定力如此。配所在穷溟中。虫蛇雾岚。人所不堪。而公处若清凉。书揭安定窝三字于居室南壁。又以秋分后春分前夜望老人星而题其楣曰挹老轩。为文以记之。系恋 宗国。间见于吟咏。有欲观世变循环理。愿假彭铿八百龄之句。传播都下。公以大耋日昃之景。御魅炎海危苦万状而过三载能无恙。人以为天相忠诚。癸卯夏。旱甚疏决。 命撤篱移陆。而为三司所尼。迄今 上嗣位之初而犹不止。乙巳正月。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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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斥群凶。图任旧人。首先 命释公。虚伫甚至。连授工曹判书,左参赞。且入枚卜。因风不利。在舟累日。方下陆病遂剧。竟以三月之二十五日。卒于海南县城南寓馆。讣 闻。上震悼甚。隐卒庀终。恩礼殊绝。 特赠领议政。且不待状。 赐谥曰忠景。卜是年八月。窆于杨州先兆注谷酉坐之原。公立 朝议论。不以利害祸福为趍舍。若劾丙子相臣一事。其名义固自凛凛。而晚年所树立。大节尤伟然。观乎此而公之始终备矣。盖世之言事慷慨以正直自与者。类多激发于一时之意气。未必见真正义理。故及其一遭贬逐。志挫气衰。则能不追憾也者亦鲜矣。是以虽如褚遂良,韩文公之贤焉而其表辞之可悲可怜。不免于君子之讥议。然则若公之志节确然。不以老耄而少衰。素行患难。无入不得者。不惟今所未觏。虽在古而或稀。易所谓视履考祥其旋者。公其近之矣。公性孝。执义公疾革。裂指进血。既丧。哀毁尽礼。以执义公于病中思尝楂果青葡萄而不得也。遂终身不复近口。见亦泫然。薄滋味厌纷华。久出入政地。而门庭常落然。土炉短檠。一室萧然。以度平生。人服其清俭。早承化堂公庭训。深耽经术。居静玩索。多自得之趣。为文章。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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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整健。三渊子金公昌翕以为可提衡文苑。笔法亦雄奇。以临池名者。少能及之。有遗集十卷。配 赠贞敬夫人杞溪俞氏。学生桢女。识道理甚有孝行。葬与公同兆。男思远。汉城府判官。服公丧过毁。没以孝旌闾。 赠司宪府执义。女郡守李秀贤,士人李华臣。思远有三男二女。男㬛,暖,㬦。女大司谏俞拓基,士人朴大源。李秀贤有二男三女。男济元,济命宣传官。女参奉辛义立,士人俞嶈,赵德寿。李华臣亦二男三女。男英辅。进士壮元。仕为佐郎。文辅生员。女士人申晛,黄揖进士玄光宇。弼周晚生屏蛰。初与公未际也。间一因事至公门。公以姻娅有连故。特款曲甚至。至今想像公气象。以为清高如龟鹤。重厚如山岳。公之孙㬛以其先旨来属公墓铭。顾虽不文。义何敢辞。玆谨掇公事行关系于 国家之大者。以为铭而其他则不能详。铭曰。
人亦有言。保晚节难。晚节犹尔。矧伊耄年。我观申公。始终一节。惟义之为。曾不他恤。际岁在寅。百六邦运。奸如林甫。欲动 国本。罗钳吉网。势若燎原。公触其焰。万匀一言。大耋何嗟。贲育失勇。群邪魄褫。众正心竦。假使无公。祸愈罔极。抵今有赖。繄公之力。耽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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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其水拍天。公从其中。一苇渺焉。皤皤国老。有此行遣。彼宵人者。一任化现。涪舟几覆。程襟不移。舍去达去。靡不如斯。安定有扁。挹老有记。在困而亨。瘴不为祟。 嗣圣明明。临朝虚伫。胡召其归。陨于中路。有如陆相。在忠而终。民失加额。士有遗恫。注谷之原。山高水长。公神上征。不与魄藏。我诗孔昭。以列公德。百世其诏。有永无斁。
伯氏 敬陵参奉 赠吏曹判书锦宁君墓志铭
直安山郡之西半由旬。有山曰岭山。又曰君子山。以其高耸特立。仰之若端人正士然故名。山之下有二封若堂者。皆自西面东。即我高王考梧窗先生。曾王考汾西先生两代降魄之攸藏。而其迤北一冈坐亥之原。则又吾先公郡守府君之从葬也。自山又南去数里许。有非一山而若一山也者。名为大月面仙府洞上谷。吾伯氏参奉公之墓。实在其中。负癸而抱丁云。公以继我高祖之宗。胚胎前光。隽才伟器。绝出流辈。世之期之与公之所自期。盖在于致君泽物。垂名声于来后。不但为区区门户计也。而始坐数奇。为甲乙所阨。终又婴疾沉痼。遂以没地。呜呼痛哉。公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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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弄。嶷然夙成。仁心恻怛。爱及肖翘。十岁。丧母夫人。晨夕哀号。能不须相。而率礼无愆。人皆嗟异之。移孝于继妣辛夫人。爱敬备至。承事先公。夔夔翼翼。叱咜之声。未尝及于奴隶。其侍病则左右服勤。夜不解衣带。虽命之退。必少选而复候于户外。如是者或累月而不少懈。逮至遭艰则号踊顿绝。年已迫不毁而犹不进姜桂之滋。经营改厝。极其劳瘁。乃于相山之路。暴病几不救。遂为终身之疾。而每当时节上冢。犹必自力作行。间又逐月往省。以展其时思。呜呼。若公岂所谓白首而孺子慕者非耶。幼则聪颖。日受学于家庭。九岁。已尽读通史等书而始小学。自是日迈月征。文理斐然。为博士业。含蓄有气力。文苑先辈之以赏鉴闻者多许其大进。姨兄金进士圣臣才名藉甚。眼高少许可。而每见公词赋则辄惊曰。近来堪作进士魁者。无踰于君。曾庶祖斗峰公㴲地虽卑而名德推重。每月朝一家后生人物。而必举公为首。大小场屋。辄索藁见之而啧啧。亦屡期其壮头。间屡捷泮庠二制将入格。而国子长赵公持谦以从舅嫌。率抑不收。人皆称屈。尝以经义发解。会围所作绝佳。人有剽去者以之先纳得中。而无几微见于色。或问之则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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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误耳。岂有是事。盖公不但文辞优异。尤以质行敦厚明确有识虑。为诸长者所器重。当是时。诸父俱无故。群从兄弟多至十数人。公周旋上下。恂恂惟谨。就中贤如斗峰公既恒同居。从祖玄石先生又在于近圻。而仲父校理公则策名立 朝。称人主论思臣。盖自文字之讲。礼节之禀。以至朝廷言议。凡有事率相往复商难。公既无不与闻。而间有独到之见。能赞其所不及。其交相引重而推许之者。此可见矣。与六叔父学生公年岁少差。志业互砺。痛其有俊才早殁。训课二孤甚勤。俾卒有立。教子弟谨守先业。见其有不慎言行失礼于长者。则严呵禁之。接人主于和易。然其工为娴饰媚佞态者。则视若浼焉。慎交游简出入。罕及于朝论。而至于义理大闲。亦不厌其明白说破。直曰某事是。某事非。某人回邪。某人忠直。虽以是触忤于褊心者而不少贬。淡于女色。凡随先公之四邑而自守如处子。官妓率不识其面。雅怀高旷。超然事外。自在侍下。以至子贵。一意泊如。未始有所营为。垢衣粝饭。处之常若至足。玩好如绘画。亦不留心。每曰。梅竹天然之物。自在地上。生动披拂。此真对之而无厌。何用移诸楮帛。巧取其肖似为哉。晚岁往往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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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游。一切世务了无所入于心。而惟于酒后喜诵乾坤二卦及文言系辞。有时剧读忘倦。且手写先天方圆二图。贴于窗壁常寓目。间则探索诸经。有所劄录。要之自得者为不少。书法慕右军。心画方严。草尤翩翩飞动。兴到落笔。挥洒任意。世号善书者。皆推以为不及。年五十二。始授 敬陵参奉。既肃旋弃。盖公少时应举。特勉副亲意。而及孤仍谢场屋。杜门养痾。绝意仕进。至老一命之际。仅延世禄。噫。于此而亦足知公矣。生于 孝宗丙申十一月十六日。卒以 肃庙己亥二月二十二日。享年六十四。以子师益贵。后 赠吏曹判书。锦宁君。始葬于衿川奉天里。越三年冬。迁奉于安山。盖四世先墓所在。而惟祖考佥正府君宅兆。别在于松都。公讳弼夏。字进明。晚以知非自号。我东之朴。皆出罗祖。其籍罗州之潘南者。自户长应珠始。有讳尚衷。以直节死丽季。官右文馆直提学。 本朝追谥文正。生讳訔。相我 献陵。左议政。锦川府院君。谥平度。五传至讳绍。司谏 赠领议政。谥文康。生讳应福。大司宪。是为公五世祖。梧窗公讳东亮。判府事。锦溪君。 赠领议政。谥忠翼。汾西公讳㳽。尚 宣庙女。袭封锦阳君。谥文贞。累代先德。具有 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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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家乘。在佥正公讳世桥。世笃文献。先公讳泰斗。刚严直方。甚有家法。先妣礼壤赵氏。左议政浦渚先生文孝公讳翼之孙。进士 赠左承旨讳来阳之女。领议政延阳府院君李公讳时白之外孙。有至性能通书史。公于幼时。实受读十九史略云。配 赠贞夫人尹氏。南原大姓。簪组相望。曾祖祁。佥知中枢。以气节劲挺。有名于 宣庙朝。祖父衢。同知中枢。考观察使攀。 赠左赞成。妣韩山李氏。吏曹参判廷夔之女。夫人少成若天性。重厚之资。柔嘉之行。深合于坤顺之体。即其外而可知妇德纯备。幼甚颖秀。为生祖牧使公衡觉内外所钟爱。外王父李公亦奇之。常曰是儿德性异常。可为女中师。既行而奉君子。事舅姑一以礼敬。合族竞诵其贤。公以先妣之思。每往省外党尊属。以致其瞻依而夫人亦如之。时延阳公继室黄夫人尚在堂。与公之内舅赵公持宪。从母金进士慈堂。每见夫人。辄喜极而涕曰。得贤妇如彼。其姑为不殁矣。盖自始入吾门。以至代序。主家数十年间。小心洞属。始终若一。奉生之节。事亡之礼。无可间然。而每日必晨兴盥栉。终夕手女红。居恒沉嘿。不说人长短。遇有内集。或喧笑溢席。而夫人则谦虚畏慎。若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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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吾先公每举以诏诸女使为之。则家日旁落。朝晡虽屡罄。而至于祭祀宾客之供。疾病医药之须。诚意所到。自无不办。性喜俭素。无珠翠绮绣之藏于箱者。常以孝恭逊悌持盈执谦之道。谆谆训饬诸子。以大夫人年高。喜惧日深。每往觐。而归辄依依。不忍去侧。逮末疾沉绵或有间。则试作气床笫间而曰。吾可省吾母如是而不能者屡矣。俄奉公讳疾遂剧。竟以己亥三月十九日。后公才二十馀日而亡。距其生乙未。寿六十五。祔于公墓。男四人。师益锦原君前兵曹判书。师卨。师正旧名师圣。以逆贼嫌名改。前吏曹佐郎。师衡。女三人。尹湜,李世臣,尹得文其婿也。师益娶右议政闵镇长女。生二男三女。男长大源。季夭。女适李益熺,金汉祯,金鲁。师卨娶宋世晋女。生四男一女。男行源,道源。馀幼。女适尹师东。师正娶李宅相女。生四男二女。男兴源进士。馀幼。女适金基祚。次未行。师衡娶进士俞德基女。生一男一女。男通源。女未行。尹湜三男。得敬进士,得敏,得叙。女适闵百能。李世臣二女。长适鱼锡祚。次幼。尹得文二男二女。皆幼。曾孙男相鲁为大源出。兴源一男幼。呜呼。惟公之德之才。固有以大过人者。而最其孝友之实。为尤可感服。始余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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妣举一男。公得弟于终鲜之馀。喜则可知。扶抱爱怜。不能须臾舍。而不幸作三岁殇。逮余之生则直不旋时而奄致大故。呜呼尚忍言哉。公以余故。尤号天痛擗。每从苫块罔极之中。而闵闵用情护视。惟恐其不能保活。呜呼。惟此罪逆险衅之身。生将何用。而乃公之恩斯勤斯。必欲其全生之者至于如此也耶。公尝有书抵叔父而余得之于故纸堆中。盖方持心制之时也。辞极哀痛。不觉执书而泣。呜呼。公之孝心若是其纯至。故夫人亦被观感。其慈覆乎余。有若郑夫人之于韩子也。尚记儿时尝读书于灯下。夫人从旁听之而曰。恨不令先姑见之。余时虽幼。犹知其言之悲。而一念及此。涕每陨之。今者判书君以公墓文见属。呜呼。余于此尚安忍为心也耶。然而既不可终辞。则遂就其所为状而略次第之。间附平日所知者如右而系之以铭。铭曰。
既有以畀之。曷从而瘁之。既有以致之。曷从而废之。譬则瑚琏不器于宗。又如豫章委弃山中。非固有靳。乃以蓄祉。身虽不昌。昌在后嗣。曾孙若林。福禄川至。何必于吾然后为贵。有美硕人。厚德效坤。罄无不宜。同此一原。有弟为铭。非阿其私。尚足考信。百世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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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曹参判尹公墓志铭
国朝士祸甚屡。而亦莫如 景庙壬寅之为最憯。盖群壬意指。一切在于危动 国本。既以逆律处定策之相臣四人。又锻鍊诬狱。芟夷士类。若故兵曹参判尹公。其庶乎蒙大难而能不失其正者欤。公之被收。苟一毫有以致之。则以彼之酷毒手。势必立致诛剪。岂至于一逮再逮。前后凡七请酌处已哉。此其为鞫因乱言所引。而徒欲得公为重者不啻昭然矣。然而卒不免于死者。以公有威望久为凶党所切忌故也。公在缧绁三载。备受桁杨之毒。终不易辞。以甲辰正月十日。殁于狱。临殁。手为书以戒诸子。且以大夫人为念而绝无悲苦语。字画一如平时。君子称其有定力。公讳悫。字汝诚。尹氏出咸安。在丽朝。门下侍中敦出镇咸安。自是始籍焉。至我 成庙朝。判奉常寺事讳起畎。有封 赠。废后尹氏其女也。子讳遘。兵曹参判。与南秋江守温诸贤相友善。四传而至讳顗。兵曹参议。讳又进。讳㮋宣传官。讳翊商进士。是公之高曾祖考也。妣丰川任氏。郡守耋之女。公贵而三世有例 赠。参议公有兄曰颙。生讳进卿。义州府尹。生讳天赉。知中枢府事。皆以武显。是进士公之本生三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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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士公尝讼宋文正先生冤。有名于士林。公以 显庙乙巳二月二十六日生。中 肃庙己卯庭试。武举乙科。历武兼宣传官,备边郎,都揔府都事,经历。为草溪郡守,全州营将。入为禁军将。复由吉州牧使。迁忠清水使。又迁全罗兵使。秩满递。旋为南兵使,平安兵使。自京畿水使。拜统制使。居二年还 朝。为捕盗大将,揔戎使,汉城府左尹,刑曹兵曹参判。兼备局提调。若禁卫御营中军禁军别将等职。亦皆前后所历也。公之为备边郎也。李相国世白甚器重之。事多咨决。其后庙堂有不次之擢。而公为举首。庚寅有海警。李相国颐命,李尚书晚成皆尉荐公甚力。盖公魁杰有智虑。不唯为诸公所推毂。亦唯简在 上心。初以宣传官从 上。阅武于上林。 上问知为公。目属之。壬辰为南兵使时。随傧臣与胡差。周旋改定白头山境。躬耕险阻。皆有足备。得一山支络。作为图子。瞭然如在目中。 上览之。亟称其纤悉。戊戌。以禁军别将直阙中。 上时寝疾。特命赐对于便殿。深以眼暗未见面为叹。可见其眷注之至渥也。公之为政。猛而济之以宽。详而不至于烦。明于听讼。严于律己。必畜力节用。苏残起㢢。尤尽心于阴雨之备。缮军实修城池。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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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皆一新。虽事关朝令。不得擅便。而苟可以纾民力则亦必随宜弛张。以故所历州阃。无大少剧易。其治如一。既去则必立石镌颂。内则揔戎与刑汉二曹之政。至今为人所追思。方其在狱也。以酒糜来馈诸子者相续。皆云曾有冤而得理于公。及殁。褊裨吏胥之属。皆奔走号哭。如悲亲戚。以至市井之人。亦莫不咨嗟痛伤。非苟平日有德有惠以及人。则恶能致是于祸色滔天之日耶。此益可以知公矣。公四岁。丧所恃。每恤焉追慕。善事继母。睦于族党。教诸子能以义方。心不安于不正。器用位置。皆整整不乱。止酒屏色。泊然无嗜好。少为诸生攻博士业。后虽投笔而犹循循然有说礼敦诗之风。常曰武而无文则直蠢夫耳。有少暇。必亲近书籍。尤习于礼书及春秋传宋名臣言行录等书。平生行事。以之为根本。己巳 坤位之变。废举累年。 肃庙宾天。终日哭班。烈阳下曝而不一入私次。每号恸甚悲哀。见者感叹。凶人赵重遇于 因山前投疏。尝试欲挠 肃庙大处分。台臣请下秋曹鞫之。公时为小司寇。有丧故例可无赴。而毅然以身当之。在西铨为首席者。拟逆竖泰徵于阃帅。公盛言不可而止。凡此皆见公守正不顾利害得祸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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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自云。公于辛丑季冬。窜三和。过数月而被逮。既自辨理。移配济州。在道复逮。仍遂不幸。今 上乙巳。命雪冤。特 赠大司马。录用子孙。自丁未至辛酉。十有五年之间。又经一遭屈伸。呜呼。世道之坡平有可感夫。然自今以后则公议其亦可以大定矣。公始藁葬于公州义郎村。翌年。因后夫人丧。并迁前夫人墓而合窆于其州之汉阳洞负午之原。前夫人完山李氏。兵使行成女。幼时尝见婢窃者而终不发言。其厚德如此。生一男禹鼎。今为龙安县监。后夫人光州金氏。进士命赉之女。有至性。自祸作之日。至公殁。毁形羸顿。不易衣裳。血泣号天。致白燕巢幕之异。州里上其事。 命旌闾。举二男一女。男启鼎,昌鼎进士。女适申㬚。孙男光渊。女生员李颐炳,权褧妻。为禹鼎出。男及渊,若渊,得渊,女金履绥,宋寅孙妻。为启鼎出。男心渊,性渊,器渊,文渊为昌鼎出。外孙男光胄。女李尧百,金致彦妻。光渊有一男二女。男范仁。及渊有一男。心渊有二男一女。性渊有一男。光胄有三男二女。李颐炳有三男一女。男哲胄。金致彦有一男。铭曰。
先朝济济。文武旧臣。奈何一朝。具祸以烬(叶)。人亦有言。鞫人忮忒。三载鍊狱。岂云不极。如公忠笃。竟不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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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莫须之冤。直欲吁天。锦山嵂嵂。公魄攸藏。于乎有哀。视此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