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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湖先生文集卷之十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x 页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十
 书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15H 页
与金厚斋(干)问目(癸未)
补亡章或问所谓浑然在中。随感而应。各有攸主而不可乱者。盖谓其浑然在中则主乎体。随感而应则主乎用。其分界有不可乱也云尔。辑注。卢氏乃只就随感而应处说。乃谓仁义礼智各为四端之主。恐失其本意也。
此谓诚于中形于外。言小人阴恶阳善。存中著外。自有不可掩讳之实。为善者理亦如此。可推而见。饶氏直以为兼善恶。恐未当。
正心章章句曰。用之所行。或不能不失其正矣。云峰胡氏复以正其其正。分作体用。退溪甚非之。且有其说矣。窃尝因而思之。有体则有用。有用必有体。其分固不可乱。而所谓一源者则又未尝不自在。盖自体而之用。则体虽正矣而用未必不失其正。自用而溯乎体。则未有用失其正而体乃得其正者。章句从用功处言之。故其说自当如是。而然却于经之或问曰。不得其本然之正。又曰。心之本体。物不能动。其意与此自可参见。善观者推而通之可也。且看有所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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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却分明易晓。夫喜怒忧惧。是心之用也。而既不能各当其可。我无所与焉。则其体之便为所累而不害为不得其正者可见也。但胡氏于斯不当太主张体字。其说便做病。而退溪之传以用言。恐亦未十分稳当也。
虚斋以心不在焉。为外驰于忿懥等。而内境虚明之地不能以自存也。是其为说。亦善矣。然窃详上下文意。自是两件病痛。盖曰人心之病。不如此即如彼。虽亦有相因者。而恐不可如是太赚连看了也。且以忿懥一事言之。上文则于其忿懥之时。不能平心顺应。反为其所累者也。下文则于其忿懥之时。心亡焉而不能主宰乎此者也。正如忘与助焉。若如虚斋说。其说病处甚狭。辑注方氏说。最似得之矣。
贪戾者。即仁让之反。饶氏慈之反之说。固不是。而卢氏之以贪属让戾属仁。亦恐不衬。
仁山金氏以为所藏是指有诸己无诸己者。恕是指求诸人非诸人者也。愚谓以恕言之。固好。但恐文意之未必如此。不如以喻诸人言求诸人。非诸人之为稳当也。
不曰上恤孤而民兴慈。而曰不陪者。何也。盖慈天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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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鲜有失者。故所以不言其兴起。而且只曰兴慈则亦无以甚见其民心相信恰然归向之意。故此处便变文言之。民既从上而不陪叛。则其兴于慈。亦只于中可见。伏未知此说如何。
与金厚斋(干)问目[再问]
卢氏说。下教谓不全非。不当复有疑问。而第反复思之。终未见其必合乎朱子之旨。凡看文字。先寻其文意正脉。次究其理趣所归。然后下落方为分明。而其于意义。亦两得矣。不然。说得虽成理趣。而违却立言本意者或有之矣。朱子所谓但恐文意未如此者。正谓此也。玉山讲义。弼周所未见。固不敢为说。而只以本文观之。既即是心而备论体用之有性有情。其下便承之以浑然在中随感而应。盖以其性之在中。情之感应。体用分际。各有攸主。不可相乱而言之也。非就四端上论其所自来。如孟子之言恻隐之心仁之端也云云之言也。卢氏之说。若特地泛论性情。则不害为好。而以之解此段则不可也。其重看主字与否。恐又不必论也。未知如何。
体用之说。下教所谓从古圣贤言。心上工夫。多从既发处说者。诚然矣。大抵大学工夫。都在用处。故不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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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心为然。八目皆然。惟经之兼言体用者。盖经与传。体亦略别。经多是统说。如明明德于天下。乃极其体用之全而一言以举之者是也。心又是一身之主。万事之宗。故于此须统言。其义方备。且节次推排之际。专以用言。则与意相近。无甚异致。故所以兼言者。亦各有当焉耳。此意具见于经之或问。然则李丈一串贯来之说。亦未见其必为衬合。第念传之所言。分明是用之不得其正者。故章句只正释传意。此所以不言体者然也。然既用不得其正。则体之不能独得其正者。又自隐然可见于不言之中矣。盖专言用则虽未尝不该体在其中。然以是而谓之兼言。则却不可。乃胡氏不详此意。强分其正属之于体。后来诸儒亦多主兼言。退溪之所以辨之者是矣。但初若无兼言之说。则虽只下专以用言四字。不啻明白而易见。既为辨此而发。则似当有一转语。略及其该体之意。然后我之所辨者可明。而众说异同之趣。亦自了耳。辨中似欠此意。前禀所疑。正在于此处也。此段尽难理会。当待所见之或少进。更作如何看。而然已开端。伏乞详教。
不得其正。亦不可兼体。则下谕以必察乎此。敬以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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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分作体用工夫。毋或未安耶。此与敬之间下一而字。如所谓察病而加药。其意相承。不可以敬以直之专做存养工夫也。南溪读书记中。亦引朱子言。谓直内是持守工夫。非专持本体。如易之寂然不动。中庸未发之谓中之类。未知如何。
虚斋说。初不能深思而敢疑其非。近以章句及或问。反复推究。始知其疑之者直是妄也。盖于经之或问曰。一有不得其本然之正则身无所主云云。其所谓不得其本然之正者。即四有所也。所谓身无所主者。即三不在也。于传之或问则曰。苟得其正而无不在是则云云。然则其不得其正而不在焉者。又可会之于言意之表也。至以章句言之。上文之察。是在病痛未成之前。故所以只下得不能字。下文之察。是在病痛既成之后。所以方下必字。其下复足之以敬以直之四字。以示正心之明法。详味此意。只是一般病痛。若愚之前见。乃作两项看。岂不误哉。然见下谕。还有所取。无乃其说亦或不至全非耶。(此段无答。)
下谕所谓自为一义者。似是指仁让之配孝弟而然。饶氏之以贪戾为慈之反。卢氏之贪属让戾属仁。终恐不是。且下谕谓以下文之只言仁观之。皆泛言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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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于国之效。其不一一应上者可知也。诚然诚然。但先儒又已有帅天下以仁之仁。是总孝弟慈仁让而言之言矣。如何如何。
所藏乎身。为有诸己无诸己。喻诸人。为求诸人非诸人。则不恕与未之有也。又是不能有不能无不能求不能非者也。未知如何。
答金厚斋(甲申)
月初附上一书。兼呈坡山大父论礼遗简之手誊者矣。即伏见下书。未有下领之谕。其未免洪乔故事耶。殊用怪讶。因审新元。道体犹未复常。伏虑区区。下答诸条。详悉曲尽。无有馀蕴。伏读敬玩之馀。有以仰见盛德无我。参稽博观。不以后进蒙学而与之反复也如此。其间不蒙印可者。应是弼周所见之未至。亦不敢妄为之说。当更详之耳。然敬以直之独作体上工夫。未知其果如下谕。如以为体用工夫皆在其中云则可也。不然而以上四字属之用。以下四字属之体。其间而字。便下不着。终恐分别太甚而不能无失也。且若以此只作体工夫言。则上下两存字。亦当只作未发时存养之存看。无乃意愈孤而语不圆耶。章句以此四字。来解正心。分明画出其形象。若非真知实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18H 页
见言之而无疑者。便不敢道如此。是乃所以真得其传文言外之意者然也。初亦未必为备言其体而发也。读书记册。已还主。不记其说。而盖亦不以为体也。持守存养。本是一事。亦恐未然。持守。可以通言乎动静有事无事。存养。只是存养底一事而已。名意自别。是则似不可以合言也。上段未发之前下不正字不得之喻。至哉言乎。诚无以易此。但鄙说亦止谓用失其平而体亦为其所累者也。非以为从初本体不得其正于未发之前也。疑当思问。不敢不尽愚言。伏想大度包荒。不谓之僭也。心力不强。思索难精。世虑日侵。渐染亦多。时思奋然力诣。以踏实地。而疾病深痼。到底窒碍。望门下愿有以卒教之也。
 鄙说所谓属让属仁云云者。盖谓卢氏之以贪为不让。以戾为不仁。其所取属。不甚衬切。如姑息之可言不仁。不可以言不敬。阿谀之可言不敬。不可以言不仁云尔。初未尝谓其以贪直谓之让。以戾直谓之仁。如下谕所疑。恐愚未活看属字而然也。若更取考之。则自当晓然矣。程夫子云。有不益于彼。必有益于我。伏想门下亦必以此为心。敢并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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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金厚斋
前日下示金闵二丈往复书题后。反复推说。精详渊深。非浅见所能窥测其万一。而第胡氏之训。终是做病。信有如金丈所论者。若以其不能发明智之主知之为未备而遂谓胡氏之无失。则恐犹有可诿。夫心性之分。先儒所释。不胜其多。盛论发挥。亦极其微。今不当复拖葛藤。而但于问辨之际。不害其详尽。故玆敢毕陈鄙见而弗措也。以听下教。伏乞垂察。盖理之具于心者谓之性。气之载夫性者谓之心。以其形而上下而言。则既有道器之分。以其情状之可见而言。则一无为而一有为。若只是理而已则不能有觉。气而已则又全无物。能觉者气之灵也。所觉者理之实也。此二者之所以分而不能相离之妙。亦不外焉者也。然夫心之为物。若与性对待而言。则彼理而此气。若只就心而单言。则又自是理气之总宰。故能恁地神明知觉。贯乎动静而通乎有无。若非知觉。则殆无以见心之灵。故张子曰。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朱子亦曰。心者气之精爽。又曰。心比理则颇杂。比气则自然又灵。此可以见心之得名之义。恐不当以智之主知一端而蔽之也。大抵穷理之法。即事即物。只要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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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当体上理会。如言性则须就其未发上看。言情则须就其既发上看。言心则须就其统处看。始得。且就盛论论之。所谓智者则性也。所谓智之知者。即性之发为情者也。所谓该贮此智。运用此知者。即心之统夫性情者也。该贮运用。自与此智此知不同。若以该贮运用者而并谓之智之知之所为。则是情能自做主张而心反统于情也。如以瓶水之譬见之。似却更分明。能贮能运者瓶也。所贮所运者水也。水虽非有两㨾。而其运用与水则不啻有别。所谓水。即智与知之谓也。所谓瓶之运用。即心之该贮运用之谓也。瓶之运用。则只可就瓶上言。心之该贮运用。则只可就心上言。今但言智之主知一路而不明夫该贮运用之异于智之知处。则殆犹于指瓶之运用而谓水之所为也。其为不可不待明者而后知也。然则所谓心之神明等语。只是形容此心知觉之灵。该贮运用之事而已。其不可取来训智者。岂不较然矣乎。且胡氏本意。在于兼释体用。是其意必以妙众理属之体。宰万物属之用。而然其所谓妙者。乃是运用之意。而就动上说。则其于兼释之意。似亦择焉而不精。以此见之。其不明于心性之卞云者。窃恐终有所不得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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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也。若夫仁义礼智之道。各自相包。如仁之为善之长。智之终始万物。信之无不在是也。非惟三者为然。虽义礼二者。其理亦如是。从古先儒之发明斯义者。亦只是论其道理之如此。如以仁义互作体用。说仁义俱是浑然在中之体。初无声臭形象之可言也。则何可就其中分别体用。此可知其为但说其理。朱夫子所谓仁便是动。义便是静。此又何关于气者。政指此也。然则孟子所谓知斯二者。亦是如此。此又不可全以心之知觉当之者然也。其发而为四端也。脉络分明。意思各异。孟子只就其性之端绪。不待安排。而蓦地发见处。分派说出。而亦未遽及乎此心知觉之全。至所谓知皆扩而充之。方是全说心之事。夫智之为德。固自主知。而然亦只是是非一端之情而已。乃若心之知觉则气之灵异自别。详玩乎此。则胡氏之认心为性。似无可疑。且若果如盛论。又以知之由乎智者尽。盖此心之大全而无馀。则是虽只言性情二字已足矣。而所谓心者则有亦可无亦可。张子何以有合之云。而朱子又何以特地发挥。出灵与精爽来示人也。此皆愚见之所不能无疑者也。然愚见亦非分智知心知而二之。但谓其有统与所统之别耳。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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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能统者。何也。以其有知觉之灵故也。心有知觉。所谓智之知者。方发出来。然则心之知觉。即运智之知者也。智之知。即心之知觉所运之知也。仔细体认。则心性情之同而异异而同处。似皆暸然。初亦未尝以此而害其为一也。是故主智而言。则如孟子所谓仁人心也。程子所谓满腔子皆是恻隐之心。凡心之所知。皆原乎智而主心而言。则其虚灵知觉。自能具此理而行此情。有此二义。方为该备。恐不可以其一而遗其一也。金丈之论。尽皆精当。但心自是该贯体用底物事。体用又是一源。其起头以心性对作体用。似以心全为用。以用全为气。此恐或为语病。未知门下以为如何。义理精微。本自难知而难言。然若以是为画。抱疑而不质焉。则是此个道理终无可明之日。而果于自弃甚矣。故玆不得已而有言。但笔力未畅。语多未莹。伏愿门下虚心博察。其有不中于理处。一一勘过而剖析见教。以祛迷惑。千万祈恳。
答金厚斋(丙戌)
信息久旷。瞻慕深勤。便中伏承下复。始审向者道体愆摄。至于三次。自获私来。每见下书。辄有病患之报。中情虞虑。曷敢少释。恺悌神劳。何恙不已。惟是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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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所仰祝耳。猥蒙不鄙。复申前谕。始知精义处物有如是者。而僭妄之罪。益无所逃矣。当初偶禀浅见。辗转拖引。在弼周犹自觉其支离之甚。况可免于知道者厌之讥乎。而今以后则迄可以已矣。第不曰有不辨。辨之不明。弗措也乎。此虽小事。而既是讲学之一端。则不害其反复质疑。以求其至当之归。伏惟门下亦必莞尔而虚受也。周之前言。非有真见。而然只是不知而妄言之耳。以是而斥退之。容其自思。则周虽不肖。尚或以服膺至诲。不敢有馀言矣。前此屡谕。无乃已自微寓其意。而浅陋未能仰识。致此许多纷纷乎。然而微意所存。既未易窥测。而每见所谕。但虑意外之嗤点。又此谕以曾遭臲卼境界不欲语意之露。今虽未知其时事情之如何。而然君子之于言也。亦观其可与不可而已矣。苟其可也。则虽十臲卼而不容不言。苟其不可也。则虽一不臲卼而不当言。岂可以是而移吾语默之义。以苟就之乎。况所谓臲卼。恐必与孟子所谓妄人之类。不足与较。尤不当以此一时之横逆而遂禁不言于累年之后也。观诸朱夫子方在伪学党禁之日而犹不废讲论。则其气象似不如是矣。且夫与人讲论之际。一得一失。必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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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须虚心平气。大公顺应。无有彼此人我之间。我之未得。固无伤乎因此而渐明。彼之有失。亦当至诚开示以救其误入。夫然后师友之职得而义理之实著矣。岂容别生较计。过自晦默。自不知者而观之。有若畏患避咎之为哉。周之为是说也。非敢必欲钩致门下下答前书之意也。只因下教之不能无疑而放下不得。如是究而言之。盖尝妄谓温恭退让之德。虽不可无。而引道担当之勇。尤不可不有者也。不审门下以为如何。来旬。欲随一家强近长老之作宰岭南者而往过三冬。姑未可必。若无中止之事则嗣音较难。尤剧驰慕之至。
答金厚斋(庚子)
前日下书。迄用伏慰。其间倏已换岁。正尔瞻仰。昨才入城。又伏承今月初二日下书。就伏审道体起居履玆新元。茂膺纯嘏。不任献贺之至。区区去就。为甚大事。而下教若是其勤挚。前后辞意。虽有少异而无非见予之至情。顾此无状。何以得此于门下也。感颂万万。不知所达。在周病废之本分。无论义理如何。惟欲 肃谢。而止以遵初仕时所处。盖妄窃僭附于听牛诸贤之遗义。口虽未敢发言而心未尝不在是。第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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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谕劝起须力。方咨且不知所决。此承更诲之辱。所引牛溪出处。正与浅见符合。可幸受用而无疑。然以周之一生病蛰不可仕者言之如是耳。设以他人而处于周之处地。则或恐有难以一律裁之者。盖使周由荐入仕。所经者只是平平除拜。而到今超升守宰。则其不可赴也。不待言知。惟其不然。中间猥叨不敢叨之职名。其后仍升六品而今得外任。则目下所处之义。似与前辈之直拜守令而未出者。有少异同。夫邑宰之视宫官。品虽为高。而若以朝廷内外事体论之。则不害为彼尊而此卑。于此当之者。犹一向引而自高。安坐不应。则实有羞小官之嫌而涉于侥觊。岂不与居卑居外之训。成反戾乎。除非终不出之隐沦则此等曲折。合有商量矣。盖言古规则先辈之经宫僚者。未尝为外任。名迹渐亢。虽欲以邹圣所训从事。其势有不得者。惟近来诸丈既经宫官之后。多由此一路出脚。如延礼李执义安山朴荣川两丈及门下是已。此似方便一法。而上下授受。俱不以为嫌者。必自有义。岂不为许多窒碍有打不过处故耶。况末俗好高。只以不出为是。假使他日或万有一于辗转侥倖之虑。则纵欲相时一出如尊诲所云。亦何可得之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22H 页
耶。凡此说话。以周言之。固若有嫌碍难言。而然只据事理平论。不是援附于周之自己。且不如此则无以尽见区区所疑。故敢言及如此。周疾疢孱劣。本无一分宦念。即今所处。亦欲只肃 恩命。已定于心。而但恐如此不已。不幸渐措此身于侥冒之地。惟此一事。未便决破。若夫贫病穷乏。几于无以保存。则私事虽切而置之不言。伏乞更加十分消详。以为指示焉。芝村李叔丈自前每以得邑勉赴为言。今又累书苦劝。有多少说话。因此反复。不妨为一场讲评。纸穷字细欠敬。罪悚罪悚。
答金厚斋
向日下复。至今伏慰。信后累日。不审其间体中愆摄已复常节否。区区仰慰之至。侍生无事生事。惹此一场纷纭。入肃 天门。心骇目怵。恍如爰居之于钟鼓。万无一往之念。断断拟即呈递矣。为众论所迫。如有使之者。去就只在自决。岂非康侯明训。而侍生今日事则恰成是不得自由。几不可闻之于他人也。盖以道理言之。既无不可仕之义。以嫌端言之。且有多少碍不去处。俱极不便。而然此则参量自家本分处之。犹无甚难。就其中最有不能脱洒者。此不得形之于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22L 页
言语。久当自闻之也。下谕牛溪出处。初间固欲受用。而但以末世庸人而妄效大贤作用。恐不免为寿陵人之学步。末终不成收拾。此亦不可不虑也。如何如何。
 昔濂溪因改葬赴南康军。今侍生家有此经营。是亦勉出之一端。都非本心。只自叹叹。
与金厚斋(丙午)
秋尽催寒。伏惟道体神相万福。侍生丧戚馀喘。无病不剧。所欠者。仅是一死耳。非草野本色云云。不记当时语意如何。似谓练祥则视 国恤初头有异。不必以哭临 阙下为律令云矣。盖当 国恤初。虽毕赴为得。如是在草野官位不高之人则亦不妨其所在官成服。以近事言之。子益丈于庚子 国丧。方带台职而只就永平县行礼。若黄江则位是台司而不闻其赴哭 阙下。此其所处当否。虽未知其果为如何。而然在当人。亦必各有所受之义。决非平分化现者矣。盖彼二丈而犹然。况非二丈者乎。 国恤初犹然。况于练祥乎。于此时也则除非位高屡进屡退如二宋先生者外。其赴哭之节。似无必以 阙下为准之理。故前者敢有所言。今蒙下谕。又写在纸上。鄙见偶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23H 页
如是而何必其中理耶。私丧时入哭。奚特郑松江然也。人无不然。此则恐非所可引喻者矣。若从大夫见行㨾子。则 孝 显两庙国丧时皆在京中。则其哭临于 阙下。在所不问。其后下乡之时。未闻其值 国练祥而必参于 阙下哭班。伏未知以为如何。
与李参判(世弼○丁亥)
恒雨霾郁。伏惟体内神相清福。区区不任驰景之至。弼周之昏愚。百不犹人。惟于此学。亦可谓粗有其志矣。而幼而失父兄之教。长又无师友之导。孤陋寡闻。病废多年。至于今日。几成坐地不迁之归。间窃伏念门下间居讲道。蔚然为当代之望。况先友之在世者无几人。而亦惟门下岿然若鲁灵光。是其慕义之笃。夫岂有斯须间哉。惟门下不终弃之。时惠至论。俾少警发焉。则庶其策勉孱劣。或不至于全然放倒。岂门下不以为意乎。前此尝蒙有疑来质之教。此真接引后学之盛心。固所乐闻。而病懒日甚。迄未有以对扬乎厥命。不敏之罪。实无所逃。盖年来丧病与人及此者绝无。非独于门下为然也。此或可以下恕也否。今呈物格答问。曾于四五年前读大学时不能无疑于众说同异之间。信手劄记因而为说一通而见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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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辞亦拙陋。未尝出示于人矣。下索斯勤。不敢终隐。伏乞虚心看过。其有不中于理处。细与说破。千万祈恳。礼书时未用力。徐当请教。而但前日下谕见谓朱子有旁注施于所尊之说。可为旁亲神主。亦当旁题之證。周谨对以所尊者高曾祖考之谓。以下者妻与子孙之谓。嫡嫡相承之位。只是如此而已。至于旁亲则必无其后然后方以班祔。恐不当引此而为言也云尔。则即蒙印可。而又教以旁亲之旁注。既以不书为定。则兄虽是父之正嫡。然于我实为旁亲。则旁注果不可书。此则高明之见。恐或未及致详乎。旁亲所以得名之义。直是本于宗子也。长子亡而次子奉祀。若俗礼兄亡弟及之为。则旁注之不施于兄之主。固也。夫焉有宗子未立后之间姑摄祀事之支子。而反视宗子为旁亲。不施旁题。以著其摄祀之义而自以奉祀书于父之主也哉。若然则宗子之正焉而无异于祔位。礼意人情。终恐未安。如何如何。至若以正心章谓为兼体而言。则夫自云峰以来。为是说者亦众矣。体用固是一源。以是而谓之兼言则宜亦可也。但详传者之意。只是主言忿懥等。夫是四者。岂非心之用乎。一或有之而不能大公顺应。则其用之行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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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各当其可而失其本然之正。必矣。细玩此意则不费许多辞说。而传文章句。似皆暸然。不必牵拽小注之推说馀意者而乱了正意也。又谓小注朱子三事之说。期待偏重二字则固皆为用上病也。而其中事过不能忘之病。乃是不能存体而然。此可知传文之为兼言也。是亦未然。盖即其不能存之地头。已涉用一边。其不可以体言之者亦明矣。浅见虽是如此。而伏想门下之所以为说者。必有定正不易之论。有非后学之所敢容议。愿得以反覆焉卒究其义也。是数者。皆已陈之刍狗。不当复尘昭鉴。而然关于讲论之大端。有不可不明者。且所谓知新不在温故之外。伏惟门下不鄙垂诲。俾豁钝滞之见。不胜至幸。
答李参判
弼周自顷拜书之后。累月未得下复。方谓其中间浮沉。伏承前月十五日下书。始伏审向来曾患无妄。不任惊慰。即玆腊寒甚严。伏惟尊体起居万福。弼周之前书所禀。非敢自以为有见。庶几其因此可以求教。乃者伏蒙不弃其愚。辱与酬酢。礼意之盛。已不敢当。而连章累幅表里殚尽者。又莫非妙道精义之难言。顾周后生晚学。何以措一辞于其间哉。但隐之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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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可疑则不容默然而已也。周之谓所尊为高曾祖祢。以下为妻与子孙者。只据备要所引之文。而以理推之。意其如此而已。非考其全文也。后见大全。问者果问妻丧旁题与否而答以是说然后方信鄙见之不甚差谬也。其谓所尊之不该旁亲者。盖以人伦上有高曾祖祢。下有妻与子孙。无后班祔。非礼之常。则初非可以并言者。而又其所谓所尊字。只是对以下字为言。未必其遽及于旁亲也。叔器问答。恐亦如此。不可以其有尊与尊长字而并引他处之凡言尊长。来證其必该诸亲而仍谓其当施旁注也。奉祀二字。虽未知其昉于何代。而降及后世。似为宗子之所独称。今不可别引经传。只以一庙之中验之。无论正位祔位。皆施旁注。则殊无别嫌严宗之意。窃恐沙老虽尊不必书之言。未可容易攻破也。又引大学经文论正心之章句及或问。以證传文之兼言其体。则亦有未尽然者。夫心之为物。本是贯动静该体用。而以八目言之。自物而至于心。自心而及于天下。心是中间统会处。且其工效两项。皆是交接而成文。节次推排之际。只以用言则意与心二者几于无分。故以心之所发。对身之所主为说。而或问之意。亦仿此。是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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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谓之专作体说可也。至于传文则等级煞明。工夫自别。故以八目分做各项。循序说下。而若其用工之处。都在用上。传者于是特发忿懥等四者。以示心之所以不正之由。是又专主乎用者而言各有主义。则互传此经与传之理虽无不同而体亦略有分别者也。今必于经之主体者而推而下之。以求其兼乎用。传之主用者而溯而上之。以求其兼乎体。则既失于此。又违于彼。犹有一重膜子之隔焉而未得为十分至当之归也。伏观尊诲之微旨。以为心是统体。若单言用则偏却心。遂以一兼字。逐处发挥。而且据辑注三事之说。以为言体之證。则虽精诣独至之见。专在此段。而周之昏愚。未能言下契悟。夫正应事时。意有偏重之为用也。昭然易见。而惟是留滞期待二者。则在于前事已过之后。后事未至之前。有似于体之当静。故所以一向断以为体者。而然朱子尝有不是就静中动将去。却是就第二重动上动将去之说。政为此而发。既谓之第二重动则均是动也。其不可谓之体也亦明矣。至若有所不在之非两项病。则诚如下谕。而然其不为两项者。却在于心不能无一物。既被四者。为主于内。则到别事来到面前。应之都错。如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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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先有个形象在里。则后至之物。便不能照得也。以此意看。上下文势之下落。方始分明。而所以为一时事者跃如也。窃详下谕历言二节之病者。又似不全出于此。则语若矛盾。旨欠别白。必如语类所谓今人多是才忿懥。虽有可喜之事。亦所不喜。才喜虽有当怒之事。亦不复怒。便是蹉过事理了。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为绝渗漏。无病败耳。下谕又曰。见其所谓二字。则传文正心。即经文正心。夫经以统传。传以释经。虽非所谓二字。岂不知其为一而已矣乎。但其主体主用之义则为不可无也。且其两言心字之在上者。盖必先言心字然后可以该举四者。而所谓有所。真是为留在胸中。不能放下之意。下文不在字。亦为紧接心字之辞。若以上心字。散作四之心字。移入于忿懥等逐项之下。则未知其果为如何。然此则文虽有变。理或可通。而若夫不在之心。则其下即当以视而六见等语承之。未论其他。文理亦全不成矣。是其所以先言者然也。恐不必引之以明其必兼体用也。此非大义所关。而下谕既详说之。故亦不敢略也。大抵下谕之意。以当静而不静。为体之病。是以既拈留滞。期待二者于三事之中而别之。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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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在焉上面。说出视听食未来之境界而并谓之体。然则细绎已往。推测方来。乃是人生思虑之所必有者也。亦可以其当静之地。外物未接而不谓之用耶。盖尝闻人之所以为心者。不过体与用二者。而二者则又未始相离焉。只是自体而发焉之为用。自用而敛焉之为体。惟其如此也。故散而见于文字之间者。言体处则自该夫用。言用处则又贯于体。辨之难明。言之易差。然其动静之分则未尝不粲然于浑然一源之中。非此即彼。非彼即此。两者之间。盖不容发而绝无一刻为体为用两占田地之时。是尤学者之所当细心明目。铢分粒剖。不可但以其意思之该与贯者而每每谓之兼也。今且就此传文论之。所谓忿懥等四者。明是人心之用。故自古及今。未闻其有指此为体者。而独于有所二字。掉了章句正意而多作体看。要是即其牵动他寂然底而为之说也。乃若下谕则又据留滞期待而主张兼字甚力。是其各有所发。义益明备。固非如周末学之所敢与议。而恐皆未或致察于才涉牵动与留滞期待。则已落用一边而不可复谓之体也。此朱子所以每称程子才思便是已发之论。为侵未发界至十分。而周之前书亦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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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者也。抑又思之。既以其牵动者而为之用。复以其为其牵动者而为之体。则是二者。真可以同时并立于一心之中而参半互取。体固不得为真体。用亦不得为真用也。譬如水焉。止水湛然。一波不兴者。其真体之本然。而及夫微风来而水面乍动。烈风起而波涛汹涌。则虽有随风流形之不同而其为同则一也。岂可以乍动之为才离其真体湛然。不比后面汹涌之煞阔煞显而直为之静哉。然心之有所则失其正而不可有者也。水之乍动则所必然而不可无者也。引彼證此。本不甚切。而所取者特以其才动非静之类于心之一有四者。则便已不是体也。此周之所以敢谓兼体用之论虽极反覆推说之多而卒皆为未得义理之实者也。至于末端体用失复之谕。则尽有商量。夫性情中和。孰非天然自有之理哉。然众人之心。昏昧散乱。不得有此境界。必也反身用力于存养体察之事。以去其物欲之蔽。然从真积力久。可以驯致于实体昭著实用流行之域。如此则虽下失字复字。宜无不可。故朱子亦有复其本体之虚之说。然若以体用对待言之。其用之或不能不失其正。固也。而乃其在中未发之时。则全体洞然。虽圣人之常存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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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毫加不得。众人之介然而一毫减不得。此或问无得失可议之说。所以为万世不可易之至论。今若即此不容说之上面。亦下失字复字。如史氏体有所累而失其正之云。则不明于大本大源。其害不细。非特为言语文字之病而止也。下谕之所以为说者。未知何居。而如此二字。恐亦不可不明其是非之归也。且引在正其心之正字而谓为言病下工之各有其文。则此说盖原于胡氏。而不意门下之亦有此见也。凡传文之例。如为人立传者之先言其姓名。后乃铺排其事行。故诚意章则以诚意冠之。正心章则以正心冠之。以至平天下章皆然。观其五言所谓与者字则可知也。至下面或言工夫。或说病痛。虽其立文命意之不甚相似。而要皆为各随其目而发其趣也。若章句敬以直之之云。则虽是从正字解来。而朱子之所特发以备本文未言之意者。不当以是为据。而遂谓正字之已及于工夫也。此正字果为言工之文。则何不于下修身章只言病痛与此体同者。而就其修字。谓已及于工夫。又何不于上而若诚。下而若齐若治若平等字。而皆谓之已及于工夫也哉。此其理有破碎。言涉牵合。不待多言而可明者也。因窃伏谓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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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经传之法。当以本文及注疏正释为主。而其他众说之异同则直可以折其衷而去取之矣。以此章论传文。既以忿懥等言之。章句又以用之所行明之。则只一用字。足了其义。无复馀憾。又何必舍此而旁求。徒为繁枝叶而晦本旨哉。精微之蕴。不合妄论。而既蒙导之使言。且念天下公理。容非一家之私言。故复此倾囷倒廪。以请益于门下。伏惟虚心博取。以察至理。而如其于平易蹉过之际。言语或有僭妄者。则伏乞下恕之也。鄙说物格之论出来字有病者。下谕甚当。初亦非不知此。但连上自在呈露为说。故意以为虽下得出来字。元非活物。欲于其下略明此意而未及矣。有若到然四字之为非。则恐却未然。夫到字之义。本是自彼至此之谓。不可言于自在不动之理。而乃谓之到此物格之义所以难通者也。盖理虽未尝不自在其极。而但有今昔隐显之分。有似于未到而始到。故以到字为解。而或以为无不到。或以为诣其极也。若曰理不待人格而本到其极。则虽若完全。却不见到字非本有之谓而又不可为效验上说也。不审门下以为如何。
答李参判别纸(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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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主祀代奉祀字。斟酌区处。固寓深意。容非眇末蒙学之所敢与。而第恐沙老之论。终有不可易者。夫其不书旁注者。岂以旁亲为卑于己也哉。特以其不敢比并于正位之尊也。其所以不敢比并者。又岂徒然而已哉。盖以高曾祖祢而言。则下有所统。以旁亲诸位而言。则上有所属。其祀虽同是宗子之所奉。而唯其随其昭穆。各有统属也。故既书奉祀人名于高曾祖祢之主。则旁亲之以其班祔者。虽不遍施旁注。而其为宗子之所主。自可推见。此其一书一不书之间。极有精义。今若刱立新例。遍书某亲某主祀字。则不唯嫌于正位旁位之无甚分别。班祔之意。恐却不明。若更反复于时祭两祝附著某亲祔食之文。则此意不难见矣。至如非宗子而奉旁亲之祀。如今俗侍养之为。则又可不拘此例。不审门下以为如何。下段题主有别之谕。亦有未然。夫属称之各异。不惟正位旁位为然。虽正位之高曾祖祢。亦各随其代而异其名。此乃自然而然。何关于正祔之别而并言于旁注之不同耶。恐是不必论者也。
谨按。下谕以轻体传用。今始初闻。未知得于何书为难。此固然矣。然传之主用。非周私言。朱子以后至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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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诸老先生。俱有成说。独其直谓经主体者。果似专辄而突兀。不惟来教之斥以刱闻。虽在浅见。固未敢果于自信。盖尝反复乎章句或问讲义诸说。其所谓身之所主。心之本体。物不能动。心之本体。可致其虚者。盖所以解正心而主于存主一边。所谓心之所发。心之所发能一于理。心之所发可一于善者。皆所以解诚意而主于发用一边。(意之所以得名。本是缘情计较底。不但为念头初发处而已。则似是该举已发为用。后首尾始终而言。)以至语类心言其统体。意是就其中发处。正心如戒惧不睹不闻。诚意如谨独。意是指已发处看。心是指体看。意是动。心又是该动静等说。两边说下体用对待之意。皆甚明白。(以上四条。俱是前日下谕所引。而惟该动静一句语。与上诸条之专言者不同。而然心自是该贯底物。意之动。亦是心之所为。故如是带说。此体之所以统用而用不得统夫体者也。虽以宾主本末上下顺逆之体言之。有如是者。然又不可以是而遂谓用不贯于体。以害一源之旨也。其谓之该者。义恐如此。不必深碍。不然则以上诸条。必不如彼之各各分言也。)其馀如心无形影。教人如何撑柱。须是从心之所发处下手。心字卒难摸索。心譬如水。水之体本澄湛。却为风涛不停。故水亦摇动。心之本体。何尝不正。所以不得其正者。盖由邪恶之念勃勃而兴。有以动其心也。三段说话。皆是一意发明者也。今夫意之为用。人孰不知。只以一向去心上。讨其兼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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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用。故遂于意一边则置而不论。是殆不察于心意交接之际。既以先所用力之意。为心之所发。而复就后所用力之心。以用言之。则所谓用与所发。但成重并积叠之辞而说得不行。此周所以有意与心几于无分之疑。而且谓于此必主体而言。庶得经文统说之意。此其为说。亦非全然杜撰也。今若明其不然。则此须详辨乎以上诸说之果不出此。然后方可以发经意而衷众论。恐不可槩以无徵而斥之也。又况其言之不为无徵。有如上之所言者耶。至于传之言用。虽与经文若相径庭。然其义理之实则亦卒于一而已矣。盖非用无以见心之不正。故一章主意。都灌输在有所上。既被有所等为主于内。则固是本体之静以之而不存。(是前段下谕中语)然若以是而一向主张其不存底而言。则又近于周之前日所谓体用两占之云。不成道理。此章勾之所以只从其正义。明著其为用。而又答刘坼父不能存之之问。有今只恁地说便是无此意之言也。其他语类与诸儒之说。则只当一一视此为准而了其异同之趣。今以其不言心字于有所与不在之下。而尽掉了有所不在。只拈其上一心字。便谓之皆兼体用。则恐失未然。若单就心字。言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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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底名义。则其为统性情该体用之意。夫人皆知之皆言之。若其散见于经传者。各有指体指用所从而言之不同。如寂然感通。未发已发。仁人心恻隐之心之类。则皆观其主意所向而知之也。今此两心字。虽是实字而只为起头。其意之所主则都只是向下面去。愚未知古人之说经者果有不观其旨趣穷竟之如何。而但凭其起头一字。以断全章之意者耶。若果兼言。则必于下面详说其意。相顾成文。决不如今之只言用病。上下相背而段络不接也。虽以但知缀文者言之。未容似此散涣少力。曾谓圣经贤传之文理密察。无一字无下落而有是耶。又以理无不同体有分别之语。谓相矛盾。此只是言其各有所主而已。夫其一体一用之间。岂是截然反背而不相入者哉。若以辞而害其意。则虽古所谓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涂者。亦未免于可疑。何况于周之言乎。周之浅陋。固亦自知其说之未必中理。而下谕之所以为说者。不过如是。则殆亦无以解夫中心之惑也。若夫或问不得其本然之正则身无所主之为有所与不在者。信如下谕矣。然心之不正只当于用上见之。故乃就有所与不在之上面。提出其体之不存者而为言。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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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之不说体之不存而只主有所者。有些异同。此处所争。只在毫发。不审以为如何。至以身之所主之主。为兼体用。则此亦固然。但与心之所发对说。则其一宾一主。自不得不以此为体。以彼为用也。如何如何。
区区浅陋。盖尝妄意门下将有所作体上病看。故敢有所云。伏观下谕。始知其错。此则惶恐俟罪而已。大抵朱子以后诸儒之以正心章为兼体者。或有以其正正其分做各项而为言。(如云峰说罗整庵亦以不得其正。为似指心体而言。)或有以或问鉴空衡平而为言。(陈氏公潜)或有以有所对不得其正而言。(史氏伯璿曰。有所忿懥四者。是心之体失其正处。四言则不得其正。是心之用失其正处。周之当初趋门下以有所为体看。固有是说故也。)此数说者。皆经先儒之辨明。而今日门下之主言兼看者。亦有二端。其一则就有所时节。提出其体之不能自在者而言。(如今下谕上款统论处。所谓本体之静。以之而不存。第十三段所谓静虚之体。亦无以存。前日下谕所谓体有不立。心自妄动之类。其馀如失其体用害其体用。存其体用之类甚多。)其一则拈起头一心字。多段引證。逐处以兼字说去。此于上段。亦已粗著愚见之梗槩。而惟体不能存一款。尤极精微难言。不害其更为详禀。以听下教。夫方其有所而用失其正。则体之在中者。固已不复存矣。然其所谓不存者。夫岂莽莽荡荡散而之他也哉。亦只是全然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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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上面。元非各为一物。既出为有所之后。犹有些馀存之体。可言其存不存也。此处极细在。若看得破则此章主用之意。岂不明白乎。是以善言体用者。不如使之各放其地头。不相连累。而要于其中。认取得一源底意思。方好详量。苟或不察于斯而务欲引彼合此。牵东入西。逐段逐字。皆主兼看。而又将体用二字。无论病痛与工夫。每每滚说。如下谕所谓害其体用之病存。本心之体用云尔。则支离畔授。恐不惟违。却立言本意。其流之弊。终或至于使学者误认体用真为一时俱立之物也。岂理也哉。传内所言一语一句。以愚言之。皆未见其必有兼体之意。又何可只据起头一心字而便谓之此义此理昭载传文也哉。因窃伏见下谕之意。既以兼说为主。故凡于先儒旧训。其泛论大旨。近于兼言。如心全德心包体用之言。则一一引證。多所发挥。如其于此有少出入。则虽是章句之明白。训释亦略而不论。此周之昏愚所以未能言下即晓者也。盖义理无穷。愈看愈有。苟于经传正义之外。有见得到处。则不妨略略说出。使其言互相发明。若或先立一说而委曲讲解。以求其必合于经旨。则窃恐费气力而涉安排。如此往复。亦未易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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僭易及此。惶恐俟罪而已。
此段周之所说。盖见前日下谕以有所与不在谓非两项病。而若其上文之历言二病者。则虽是皆主于当静之地。然其逐项发明。各是一义。上下脉络。不甚接续。其所以不为两项之旨。似欠别白。故敢引语类二段语而为谕。其意盖曰必如是而言二者之不为两项者。方始明白云尔。至于一时事三字。亦是下谕中语。故互文言之。以见其二病之为一而已。初非不详于先后二字之不可作一时说而妄有云云也。然心之有所。多是正应事时。不但为事未来与已过二个时节而已。则今之只据先后为言者。无乃不备而与本意亦有些子相背耶。且夫明镜之譬。亦只取其既有一物。则更不能照得他物。非谓其如心之不可元有一物也。此固无甚紧要。而然亦不可不一经说破也。抑周于此。尝以方氏说为主。谓其上下病痛。正与孟子忘助相似。后来又据经传或问不得其本然之正则身无所主及苟得其正而无不在是两语。以一意说者为是。曾与沙川金丈有少反复矣。近复觉得两段病痛。固是出于一源。而但其有心无心之分则终有不可不别。如初间见得谓有忘助之意者。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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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却是其或所见能有所进而然耶。抑前者自是而今日妄生疑感耶。一人之见而前后各异如此。虽周亦不自知矣。伏乞于此更赐至常之论。
谨按。下谕既不能不以有所为心之用。而又以其上心字为兼体用。则其文势语脉。虽是上下一字之间而顿相隔截。何得为主心字而戒其为病于体用耶。且体果何物而有病之可言耶。此与下段体岂有病之谕。各自矛盾。窃所未晓也。又谕以心字之在上在下。为其兼体专用之大段分别。则虽门下之笃信而屡言之者专在此段。而使人听莹。尤在此段。若是于见存传文之外。果有以此意思。置却心字于有所不在之下。别立一文者。则如是为言。犹之可也。今既无此。何以逆探传者之意而證出本无之文。若是其无少疑难乎。假设之辞。固亦有之。盖未见其指无为有。直成文字体段。如今所喻有所之心不在之心云云。与见存正文相对为说。结之以大段分别。使他人见之。恰如真有一文之可据也。况又体用之分。元无关于心字之上下。纵饶有别文之可据。岂当引而为證者乎。且其文理之决然不成。有如前书之所云。伏乞于此暂濯旧见。以来新意。则此理甚明。有何可疑。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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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上心字。果是有所不在之心。则措语之间。必善处以通其文势。见此果是二字。则是真以有所与不在。为不属于心字矣。然则是心也。不过为头上安头。突兀孤危。无所归宿之赘字。而有所等。亦为无种自生之物也。岂有如许文字耶。据今传文。本自文从字顺。无少不通之处。乃若下谕之说。反成隔截而不通。如上之云。又何可以此而致疑于传者之不审也。大抵门下与周之所争。虽似多端。然不过主心字主有所二者而已矣。盖心虽是该贯底物。而此但为最初起头之字。则其指体指用之间。言姑未定。及至有所然后其主用之意。方始分晓。下谕云云。似未致详于此也。至以周之只据有所为不可(下谕第六段中语)而不察乎但拈起头。未有主向之一字以盖一章主意之为甚。不然则区区之惑。终无可解之日也。此意已言于第五段。而彼此是非。只决于此。故不厌其详。并乞下察。
谨按。格致诚正修齐治平八字之为工夫。读大学者。皆知之皆言之今以周谓正心章只说病痛不可就在正其心之正字。断其已及于工夫。而广引经传。推明上下群目之例。若以周为真。以正为非工夫者。似亦未能尽乎人言之意也。夫在经既以八目一处。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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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只见先后相关之意。无以知其工夫要法。故至传一目各为一章。以明其所以格。所以致。所以诚正修。所以齐治平之事。所谓诚其意。所以正其心。所以修其身。所以齐其家。所谓治其国。皆是引来经文所言之目而冠之于章首。即如为人立传者之首。先其姓名。其下者字。即是如言某人者之例。方唤起其下事行。故口诀悬以节吐。其意之所主。皆向下面去。若其本字之为工夫。则谁不知之。更不须添入许多道理。只玩此意。则可知其不可遽谓言工之文已在其中矣。况所谓文字。以其有些少语句。略成段络。故可以谓之文也。岂有只据一字而便谓之文者耶。前书所谓观其五言。所谓与者字则可知也者。却甚分明。何门下之辗转致疑至于如此也。且夫传者。所以发明经义者也。今直就此一字而谓及于工夫。则夫其言工之意。已见于经。有何所发之义而必于作传耶。此其事例。义理的然明甚。不可以本字之为工夫而如是为谕也。夫以正心为只主用一边而言。则似于体上欠却工夫。为未备之论。故自胡罗诸先生。以至门下。异代相望。各有发明。必欲以兼体者。为定论而后已。原其设意。岂不亦周遍精切而无一偏之蔽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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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传者于此初非有全然阙漏也。盖诚意工夫。若果极至。则既能真无恶而实有善矣。过此以往。所谓心不正之病者。只是轻轻地。就喜怒忧惧之合有者。不免有些留滞而放不下。距他寂然底。位分不远。故所以治之之工。亦不大段用力。不过才会省察。则用之所行。便能不失其正。而体之得其正者。亦不外是。是以传文。只说病痛而不言其正之之分。今但体贴此体。亦不外之意。而会之于言勾之表则可。若就其主言一边者而直谓之兼说则不可。此毫釐间若识得破。则其可否去就之际。恐有不待两言而决者矣。中庸戒惧谨独分说体用之意。不啻明白。下谕既谓直内戒惧。皆主体上工夫。而其下又谕以戒惧自是贯动静兼体用之工夫。则上下二说。又自不同。未知当以何说为适从也。至于周所谓本文未言之意者。盖以传文之所言者。只是病痛而已。至章句乃发敬以直之四字。分明画出正心底真面。此其所以为未言之意者然也。夫正字。固为工夫。而传文则只是引其多目而冠于章端者。故敬以直之四字。虽贴正字为说。而其不直就正字而为训曰。正敬以直之也。如他训诂明明之也之例。可见其为特地发挥者。忽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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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此章句之所以善为发明而深有功于传者也。夫岂以是为据而便谓正字之已有言工之文者哉。且其不言此四字于上文而至下始言者。盖有所不在之病。虽是一㨾涂辙。而然有所则只是才有之辞。在于病痛未成之前。若见章句不能察则之则字及下用之所行或不能不失其正之行字或字。则其为将然之云而非直据见在为说者。可以见矣。至下文不在。然后有所之病。方为暴著。故于此始下四字。其斟酌轻重之间。自有深意。此则非下谕之所及。而因论敬直之义。不觉漫尔成说。不审门下以为如何。若夫正字之含敬意。固如下谕。而然以敬为谕。不若直字之尤为贴实而有味。并乞下察。
既谓之自彼至此。则自此至彼之意。亦在其中。初非只举一义也。然泛解到字。则为自彼而至此。若物格之无不到。是自此至彼之意。故意谓前书依此直书以去。不知其何以误却上下如此也。今昔隐显之语。果似刱发人之骤闻者。宜乎听莹。然实亦依仿古训。非敢专凭新意。尝试论之。无分于吾见之明与不明。理之在其极则一也。盖方其吾见之不明而潜形匿迹。如幽暗之中万象沉沦者。昔之隐也。及夫吾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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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明而各各呈露。如青天白日。无物不睹者。今之显也。昔之隐则有似于未到。(是属此)今之显则有似于始到。(是属彼)其实非真有今昔到不到之殊。但其自在其极者随吾而为之晦明焉。(所谓隐显。只此晦明之意。以或问所谓精粗隐显之隐显。本不相同。)以其自晦而之明。故谓之到耳。如大全答李守约斯仁至矣之问。所谓昔者亡之今忽在此。如自外而至耳。如易言来复。实非自外而来也之言。正好与此参看。但其至字。即是自彼至此之意。未知如何。朱子以后。惟栗谷理非自解到极处。吾之知有明暗。故理有至未至也之言。独能深得乎经文之意而妙契于章句之旨。下谕所谓以吾之见不见。谓理之到不到者。亦此意。但理有至未至也。则以理字占却上头。虽是建于上文而以理为主之辞也。谓理之到不到。则置理字于谓字之下。属于上文而不以理为主之辞也。此恐从己从物之间所主而言之者。有些不明。或不免为语病。不审门下以为如何。若夫变至言到。恐无别㨾深意。两字固是一义。而但自我而言。则至字为切。自物而言。则到字尤贴。故经文知至之知。以至言之。而章句以到为物格之训。此其义例。意味有些异同者。而至于物格。亦是我所为底工夫。则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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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为训。亦所固然。外此似无他义之可言。如何如何。病忧神昏。自力为此。言多不中。伏乞有以裁之。
答李参判(癸巳)
谨伏问比来春和。神相道体对应百福。日者伏承下询。见遇出常。感愧罔涯。顾于身病之外。因庶妹疾危。未遑拜复。伏想或有以下恕之也。伏观下谕以主人皆冠之文而明注中事故之非包后丧而言者。固然也。此则侍生之见亦同矣。但尊诲则只住在事故上。以其不包或父或母之丧而为行虞之證。愚则则就事故上。又进一步而言之。其所异同。正在此处。盖所谓事故者。虽未知其果为如何。而毋论大小。但比父丧则皆为下焉。而且轻者不待言而知矣。然则虽是仅为事故。而亦不得依时而虞。故论礼者特立不赴虞之文。以著其变焉。况在父丧之初。是为何等罔极之变故而谓可以赴虞之乎。未论礼意如何。越斩衰之擗踊而盥濯以即母虞。决是难行。恐不害为朱子所谓幽明之间两无憾焉者也。若注疏三说之并不及于后丧者。以其只解得本文皆冠之文而然耳。似尤不当为證。至于庾氏两说。周未见续解本文。不敢轻易仰对。但以杂记之文与下谕所引者而推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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槩可知矣。盖其所谓虞祔得以为之者。固与后丧既殡。得为前丧虞祔之说。同一语例。然此则原指兄弟之殡而后当虞祔父母者而言。不可以之为殡父虞母之證也。唯既顈其练祥皆行疏说。果为可据。然亦非是现载于本文者。只为注疏中以意推测之辞。未必其件件尽是盖如其言。则虞与祔皆在必行。此尤何可从之耶。贾氏之言。其未知是否。恐已觑破乎此也。且以不忍一日离也之义而言之。则虽在父初殁之日。必即行之。不越母之葬日。方不使其精神离散。又何可迟待既殡。以致多日之久乎。既迟待其殡后则业已与不忍离之义背矣。无宁退而俟后丧葬后之为愈也。但不可全然无事。故向来尹台宅初丧时。使之告行虞于后丧。葬后之由于前丧几筵。以寓安神之意于其间。盖一则以不赴虞之文为主。一则以不虞祔待后事之文为證而然耳。固知所谓待后事者。则指前后丧之相去日近者而言。与未虞母而遭父丧者有异。然礼家有旁照之事。则此类亦可以此例相援故耳。鄙见寻常如此。今于尊诲之下。亦未遽解惑。略以当时所主之意。有此荐闻。僭汰极矣。若蒙批示其可否。俾不知终迷之归。则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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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之为祭。尚是凶礼。下谕之主于庾说者。固在于此也。然以虞易奠。是为祭之始。故自此孝子须亲自酌献。今为母之虞而不盥濯以即事乎。则是犹奠也而不成虞。将盥濯以即事乎。则斩衰之初丧。又不可越也。然则未论于礼如何。形势自然行不得。伏乞以此更入思量如何。
答李参判
顷者续又伏承下书。伏审其时体中欠安。区区不任惊虑。近日久雨。气候凄冷。不审调体动止更若何。伏计节宣不愆。天和已复矣。侍生仅保视息而吊死问疾。忧患衮衮。间则澌痛昏薾。百事癈坠。其视旧业。不啻于相忘于江湖。是固志力不强。以致如此。盖亦病已入骨。虽欲扶策得起。有所未能而然也。语似自恕。心尤知愧。不识门下于此何以幸教之。俾卒免夫于小人之归也。谨所拱而俟者。下谕礼疑。又连累章幅。出入援引。动数百言。夫在年少气盛之时。尚易因循息惰。以不能自进于不明不措之地。况如门下之老无倦勤之容。讨难往复。不绝于士友。记所谓不知年数之不足。俛焉孜孜。毙而后已者。门下盖有焉。未论其中是非得失之果为如何。只此已是今时学者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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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企及处。敛衽承读。不胜其警发。惟其意见之攸主。固未能其必同。玆具别纸。伏幸垂察。盖周行之不力。蔑矣无闻。凡出于口者。无非躬所不逮之言。自今以后。甚欲讱之。而后学之承事先学。不敢涉于简慢。虽更略疏鄙见如左。而拖引葛藤。无甚发明。第增反省。惭惕而已。
 就中有位高阉宦与侍生同姓名者。欲避而改之。而但以己孤不改名之义。有所未忍。未知如何。盖虽改之而异于无端。则亦自不至甚不安也耶。玆敢仰禀焉。
  
讲目
 注说所谓事故非包后丧而言一款。尊旨既符于浅见。此则更无可论之事。而其曰又上一步言之者。未知指何而言耶。如曰小记此条中有又上一步言之处。则不报虞则皆冠之文。只指非后丧之事故。不可以此为证于盛说矣。如曰小记此条外。有又上一步言之处。则当初高明据此条为言者。果是何意。而未知此条外何文可以为又上一步之證耶。此浅见有所未晓者也。
凡训解之体。有只依得经传本文。不可推广。而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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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为完具者。有本文虽不说似。而因此认彼。得之于言外者。其规非一。盖以小记不报虞之文言之。本文既曰主人皆冠。而注者又谓以事故阻之。则其所言者固事故而无或父或母之丧字矣。然其所阻之者。虽只是事故。而犹不报虞则遭父丧于母虞之前者。未得依时而虞。不言可知矣。故敢有进一步言之云云。初非谓其真有别一文之见成说得者也。此其由轻而推诸重。非甚难见矣。而下谕所谓又上一步言之者未知指何而言。此条外。何文可以为又上一步之證者。恰似责周以讨出本无之文者然。愚诚迷惑。莫知所以仰对也。
 郑氏注曰。有故不得▦虞。虽主人皆冠。陈氏注曰。今言不赴虞。谓以事故阻之也。由是见之。葬而不赴虞。盖以事故阻之。而若论其事故轻重之如何。则若非万分不得已之事故。必无其葬而不虞之理故。如我 国壬丙兵祸辛亥染患之类耳。当此急遽之时。或不依时而葬。或当葬月。虽依时而葬。其未遑于立主行虞。则自是事变之当然。虽使好礼君子当之。亦无如之何矣。是以小记不责其葬而不虞。使主人皆冠者。亦不过从事变而处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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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来教则曰。虽是仅为事故而亦不得依时而虞。故论礼者特立不赴虞之文。夫仅为事故而不依时虞者。言其可以虞而不虞者耳。如向所谓遭兵祸。未遑于行虞。事实不同。原其情状。自是礼家之罪人。论礼者惟当讥斥之必严。岂有曲恕其可虞而不虞之罪。又从而复立不虞则皆冠之文哉。此段盛论。似非小记之本旨。未知如何。
郑注所谓有故。集说所谓事故。虽极其大而言之。如下教所谓兵乱与疠疫。然其不可谓之重于父丧则章章甚明。前书下焉且轻之说。即是指此而言也。伏观尊诲。盖不就事故与父丧上劈分轻重。而徒然以事故之不包父丧。力證殡父而当虞母。是在事故则不得赴虞。而在父丧则反赴虞。不几为父丧轻而事故重者乎。固知下谕主意之有在也而言之偶差。理或有害。恐不可不致察也。仅为事故之仅字。下谕所云。似亦失于照勘。盖虽是事故之大者。而视父丧则皆为轻且下。如上云云。故所以谓之仅耳。文字来历。不甚䵝昧。曷尝指其小小事故。可虞不虞者而言乎。若更取周前书而下览之。则鄙说主意。自当卞晢矣。
 虽不现载于本文。以己意推测为说。亦注疏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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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也。试以丧服不言高祖一款言之。缌麻三月章经文。言族曾祖父母族祖父母。郑注曰。族曾祖者。曾祖昆弟之亲也。族祖父者。亦高祖之孙。则高祖有服明矣。贾疏又曰。齐衰三月章。直见曾祖父母。不言高祖以为无服。郑从下乡上推之。高祖有服可知云云。高祖有服。经文不言。而郑氏据族曾祖一句。言高祖之有服。此亦非以意推测之辞耶。至若庾氏之意。练祥即丧中之吉祭。虽行于既顈之后。虞祔则与练祥有殊。后丧既殡。得以行之云者。虽亦出于推测。其说诚有次序之可据也。然虞与祔。亦不无别而必并言之。此则诚所未晓也。唯当分其非是去取之而已。岂可以言祔之不当并癈其当行之虞耶。庾氏此说。入于杂记疏中。而礼记疏。皆孔颖达之文。非贾氏之说也。孔疏以未知然否为说。则虽有疑难之意。以且依录之为言。则亦非斥绝之辞也。庾孔两说。设有不合之意。其间是非。后人何能的知而遽以觑破乎此。为断定之论耶。况勉斋既不删庾说而编入于续解。则其不以庾说为非者可知矣。若使勉斋当今日辞论。则其果斥庾说而从高明之所云耶。抑亦扶庾说而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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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见之所云乎。此又不可以一槩为断。
注疏中推测为说之类。固未可一二数。然亦观其言之是与非而已矣。试以下谕所引丧服缌麻章言之。族祖父既以高祖之孙而有服。则本文虽不言高祖而其有服也。在所必然。故郑注发之。今未知庾氏之以练丧之行于既顈。推及于虞祔之行于既殡者。果能如是之的确无疑不乎。盖虞祔练祥。虽就其中有始终尚凶渐吉之分。然其为祭也则一而已矣。既以祭为名也。则其不可于父之殡而行母之祭者亦明矣。夫殡前殡后其所异者。特在于成制与未成制。若其为尸柩至凶。不可与祭事相干。则原不以殡之前后而有间。与葬后之迥别于葬前者。不同远甚矣。而乃庾氏以葬之前后练祥行否。推而上之于殡之前后虞祔行否。窃恐其工于比方而未及致思于越殡行祭之为未安也。假使有不然者。以有故而不赴虞。既有显然可据之小记正文。则何必舍此而他求。以注疏中委曲牵捏然否未分之言。为必可从而无疑乎。行祔则下谕亦以为未安。而就两祭并言之中。一从而一不从。似亦未免为苟且也。以孔氏为贾氏。未得本册。只据其见于他书者而言之。故有此做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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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惶悚。勉斋编入续解之意。虽不敢知。然聚讼异同。礼家之所不免。故并存之。以备后人之采择焉耳。亦何可遽然靠之为彼此是非之断案乎。
答李参判
政庸驰慕。此际又忽伏承下复。谨审近日渐热。尊体起居万福。区区不任伏慰。弼周疾病困倦。无所猷为。愧怍何足每达。下谕又缕缕。卒乍伏读。未遽领晓其旨趣。顾周前此往复。率皆僭窃。不韪之甚。夫以叔氏之在于圣门文学之科。而人犹以汰哉讥之。况如弼周愚妄。矢口论礼。其敢保无讹谬者。无是理矣。盖殡父虞母。虽若于礼意人情有不帖帖者。然以庾氏之习于礼也而既有得为虞祔之论。沙溪之为近世礼家宗主也而又有他亲代行之教。则以此为据足矣。周尤何敢不揆贱分。多费辞说。恰若与门下有所争较乎。就使更为言者。不过只袭其偏滞迷谬之故套而已。尚何足屡尘下览也哉。玆不免篱置一边。以待将来之或有寸进而请益焉。伏乞下恕之如何。改名与否。下教固然。亦姑置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