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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湖先生文集卷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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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湖先生文集卷之六
 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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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罪疏(甲子正月)
伏以今玆月正。泰庆方长。 东宫嘉礼。不远伊迩。伏惟 圣德纯健。与岁运更新。导迎祥和。以基无疆之赫业。畎亩中日夜所祝愿。一则在此。二则在此。臣顷者冒昧拜疏。伏蒙 批旨于累日之后。 温纶昭布。蔼若阳春。臣且惶且感。不知所出。旋闻诸臣章疏。一并 批下。收雷霆之威怒。复日月之光明。推此以往。亦何遇(一作过)之不可改。何善之不可迁也哉。既又伏见 大谕下者。首述昔年经历之艰。仍及近来惫酸之故。感动恻怛。可泣鬼神。至于日昨 备忘。则其大哉之言。一哉之心。寔为汉唐以后帝王所未有之盛节。史册书之。当令万万代瞻仰矣。呜呼。吾 君之圣如此而乃不免间有 过举。益见夫群下之为不善于导达也。若臣前日一疏。亦甚妄率。盖 圣明之所以处言者。自有主意。风雨霜露。罔非至教。而臣则坐在四十里外地。未得事实。只凭传言。骤闻惊忧。或恐为累于 圣世。惟急于匡救。不暇点检。以致遣辞之际。多有失实。虽固出于区区忠爱。而其何敢望见谅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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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日之下乎。惶恐怵惕。不敢更容他说。有若卞理之为矣。第臣于此别。自有中心惭悼无面俯仰者。盖以人君之尊严若天。而贱微之臣。能以片言感激者。自古多矣。伏况 殿下有作圣之资。有受善之量。嗜学孜孜。欿然若有不足。每以书自我自为戒。其省身克己至切至实之 圣心。岂不十分可见。而只缘臣诚意不能厚积。言语不能恳笃。卒不能有裨于 圣德之万一。此其罪虽万死而且有馀矣。夫以臣纯盗学问之虚名。徒受 圣上无限恩礼。秋毫无所报答。其人之不肖无状。至于如此。而问其所见叨则乃巍然都御史之任也。其为不近不似。虽蚊虻之负山。僬侥之扛鼎。曾亦不足以为谕。而矧此愆负。厥罪惟彰。尤何敢仍据职名虚縻晷刻乎。顾今 大礼迫近。举国同庆。 殿下以臣兼带宫衔之故。 谕令上来。 圣旨所存。不啻勤恳。而以兹情迹。万无承膺之路。匹夫无礼。罪上添罪。惟有早蒙 诛谴。得以少安臣心。至若臣疾病垂死奄奄莫保之状。则犹不敢费辞覼缕以溷 圣听。伏乞 圣明亟许递臣。实兼两任。仍 命有司。勘臣罪名。以励群工。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激切屏营俯伏俟罪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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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批后又待罪疏(正月)
伏以蝼蚁微物。滥荷 上天洪造。前后 恩礼。罔非匪分。日昨 手批。尤见 圣心虚伫。出寻常万万。噫。以 云汉昭回之至文。而被于村里枯槁之贱夫。在上则为误施。在下则为过福。一之犹为不可。况至再至三而至于四五乎。不惟为今所无。虽在古而或稀。臣诚感激涕泣。不知死所。今兹 离明出震。万物咸睹。 大礼顺成。百神效祥。 国之大庆。莫过于此。如臣之见忝宫僚者。瞻仰抃祝。倍万恒情。咫地江郊。不宜泛过此日者。诚如 圣教。臣于此尚何敢拖引倚谩。过为辞说乎。臣虽不佞。宜不敢有是也。义可进则虽远在千里之外。亦当不命其承。义不可进则虽近任 辇毂之下。犹不得以奉令承教为恭。诚以人臣事君。以义为主。而所谓义者。有多少般㨾。非只出而从仕为行其义。虽处而不出者。亦未始无义。善乎韩愈之言有之曰。出处去就何常。惟义是归。正谓此也。若臣之愚。固不足言。而一生废疾。专以蛰伏为义。初非有少志尚。惟以救生之道。为在于是耳。不幸虚名误彻。 异数横加。敦迫之甚。无地可逃。昨岁承 召。诚出于万不得已。以展世臣之分义而止。虽荷 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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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缕缕恳恳勉以更来。而臣则谨以疾病人事不得期必之言仰对。伏想 圣明必识有之矣。夫以微臣区区行止。亦不可谓全无商量。而今因一者妄动之故。藉之为媒。屑屑去来而不知止。则是从前累十年苦言悲恳之无所不至者。都归于饰诈不实。其为无义也甚矣。有臣如此。将焉用之。且以即今情势言之。徒受千万不敢当之 恩礼。而秋毫无益于 国。是其自反多阙。不特如昔贤所谓咫尺天颜尚不能少回天意者为罪之大。既如前疏所言。而且于 大谕学问名辈之教。未详 圣意何谓。或者以臣前疏谬妄而有此 下教耶。盖臣之无形罔状。窃得问学之假名。寻常自愧。今者 圣谕。正若劄着臣身。尤为极地惶悚。诚不敢更费他辞。而臣疏具在。实与 圣谕中云云之意无涉。不识 圣明何以有此教也。且 圣意果有未安。则现出为 教。晓然说破。初无不可。而乃泛指而浑斥之。几于践踏轻侮。使当世之有学名者。举怀不安。此在 圣德。所损不细。昔者宋臣明道程子。因论人才而戒其君神宗曰。陛下奈何轻天下士。神宗曰。朕何敢。朕何敢。小臣亦愿 殿下勿以臣不屑之故而累及于他人则士类之幸也。噫。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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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废蛰之踪。重有此臲卼情境。若是而敢扬扬冒进。其与上所谓义者。为近乎不乎。第念河洲播咏。 冕迎多仪。凡厥臣庶。罔不以先睹为快。而臣独留落不前。至蒙 许递宪职。开臣进路而犹不得奉承。罪实万死万死。臣又于文具之 教。窃有感焉。夫国家之蛊坏不理。都由于弥文无实。以臣见叨言之。存留虚衔。文具则同。而独靳一 俞。累经年岁。 圣明既知其弊而犹为此撕挨。臣实不能无惑焉。 手批之不(一作下)。宜入文字。以伸叨谢。且请逋慢之诛。而近因调护失宜。疾病顿加。精神甚短。凡百人事。一切不成管摄。经营累日。今始自列。尤增死罪。伏乞 圣明亟命削臣之职。治臣之罪。俾公体尊而私分安。不胜幸甚。臣无任瞻仰 天阙恐惧待罪之至。
辞 赐食物疏(三月)
伏以顷以小学训义事。玉堂之官。奉 命临询。揣分罔堪。非荣伊惧。窃以小学一书。为做人㨾子。信如朱子所言。闾里童蒙之教学必先。固无论已。虽帝王修齐治平之本。亦莫不在此。恭惟 累朝惓惓致意于是书。我 肃考御制序文。阐发六编之旨。卓乎其度越百王。而 殿下又继述之。有此表章。 前圣后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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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揆则一。猗欤休哉。今玆训义之纂。备前人之未备。贻后谟于无穷。 命之下询。意在郑重。益见 圣学之高出寻常万万。而顾臣卤耕蔑报。自童习至于白纷。伎俩依旧。虚纡旷绝之殊荣。略无尘微之仰裨。惶感之馀。重切愧死。乃者千万不意。忽伏闻日昨 筵中。涣发 玉音。问及小臣。仍有食物 赐给之命。京仓之人。旋又来致。铺摊问前。恰成贫儿暴富。臣于近年内受此 恩赐。已为三度。今又并此而四之矣。天高地厚。欲报罔极。反躬怵惕。但有涕汗。臣尝读前辈文字。其以此事形诸辞免者。盖屡屡有焉。是固见待士之礼。我 朝为尤盛。而然其人今可历指。盖必人与礼相称而后。能为士林之光华而国与有赖。反是而以若无似之人。承乏充数。其为可骇可笑。不亦甚乎。念臣不肖本末。不待更陈。惟其年迫七十。不能自为活计。是尤见其拙劣无用最出人下。视昔贤箪瓢之风。其相去之远。奚啻为千万里哉。今也置其实状而易之以好㨾题目。多取公物。直近无厌。臣之饕滥。固不足言。而其为 明政之累。果如何也。残年饱吃。古人有愿。在臣微生。口食为切。 圣慈闷劳惠养之至意。臣岂不知。而然而恩数之滥。君上所戒。辞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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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臣下当谨。有不可苟也。顾今饥馑荐臻。流民满野。噫。彼终岁勤动服劳田亩者。犹且如此。况臣坐食之物。正所谓天地间一蠹。得免填壑。为幸已厚。尚何敢有望于科外之 锡予也。臣诚庸下。不能志古人所志。有如伊尹一夫之愧。杜甫万间之句。而至以臣故。公然耗费官物则亦不至于以是为幸也。伏乞 圣明察此事理。亟收食物 赐给之命。俾 圣朝无误恩之讥。小臣避过福之灾。则其为受 赐也大矣。仍念臣之叨此见职。今几岁月。方当  睿学就将之时。决不容一向遥带。并乞 圣明勿拘虚文。即赐遆免。以幸公私。臣无任瞻望祈恳之至。
圣候差减后自江郊退归疏(五月)
伏以 圣躬偶有所慎。中外举切忧惶。幸于不多日内。旋即差减。其为 宗社之庆。万万难量。夫疾病之来。圣人所不能免。今此 證候。直是无妄。固非有以致之。而第惟年至耆艾。气血渐衰。有少失摄。疾疹辄乘。在常人犹然。帝王尤可知已。当此之时。凡诸饮食之节。起居之慎。切须百倍致意。不容有毫忽放过也。记臣昨春 筵对时所达水灾交济之说。虽为陈言。实有至理。未知 圣明尚或识有否。盖水在下而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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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升。火在上而能下降。二气即济。万病不作。此惟寡欲养心者有之。 圣明若明习而有得焉。则方知古人所谓养心养病同一法者。非浪语也。虽然。此特为平素保养之法耳。若以病中调度言之。则有疾新差。元气未复。少愈之加。尤为可畏。臣以沉痼垂死之物。经历习惯。真知其然。不啻伤虎。伏乞 圣明以此存戒。切勿过用心气。温存节宣。一意慎摄。俾 圣体趁速鍊完。馀證一皆退听。则 国家之庆。莫大于斯。臣实不胜其恳恳祈祝焉。臣自前月连患感冒。累十日委顿。忽闻 圣候消息。惊忧斯剧。力疾进住。过江之地。取便承 候。今伏闻 平复不迟。药院退直。在臣分义。固当留待称庆之期。共与蹈舞之列。而劳顿惫挠。重添暑證。有时闷绝欲死。以此筋力。万无挨过多日之望。玆敢留疏告退。瞻望 象魏。益用耿结。伏乞 圣明亟 命有司。遆臣之职。治臣之罪。以励群工。不胜幸甚。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
辞职仍陈戒疏(七月)
伏以臣顷于 圣候差减之初。伏蒙近待三度临宣。 圣批谕臣上来。辞意恳至。蔼若春嘘物茁。臣仰感 殊遇。俯怵素分。但有跼蹐罔措。其间数月。固合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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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臣罪。而不惟辞章之上。辄叨 过恩。万万惶悚。无宁泯默为愈。兼且重伤暑湿。疾患危剧。直无半时差快。文字自力。汔成迁就。不意玆际 东宫手笔 颁赐之恩。又及于臣。臣于昨春 书筵。尝欲奉请而惶恐未敢。今忽有陨自 天。得为镇家之宝。无论其万万荣耀。于愿为足。即其心画森如。不徒为翰墨游戏。若忠若孝。厥为人道大端。忠之尽命。孝之竭力。又为其义之所当然。而特笔见写。致意郑重。充类而尽其分量。则太平万世。直可驯致。 圣上之举。以勉于群下者。意寔有此。区区欣忭。有不可极。盖臣于 殿下清心之教。极有感省。固以草草数句语。附达于其时回 启。而至今馀意。犹自耿耿。未知 圣明所以清心者。其用工节度。为如何也。夫心本是清底物事。而其有不清者。以为物所蔽也。如镜之本明而尘蚀之则不能明。水之本止而风撼之则不能止。欲清心者。亦只去其为蔽者而已。试略言之。则物欲侵乱。非清也。喜怒颠错。非清也。凡有一念之发不合于理者。亦非清也。以至前念之既过者。留滞不化。后念之未来者。有意将迎。凡若此类。皆不得为清也。不清之害。小则心君不宁。易致他疾。大则东西迷方而不知察。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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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异色而不之别。施之临政处事。无不为病。必一一用力而悉去之。然后方复其本清。不审 殿下用工果为如此耶。噫。前古帝王以清心为学。寥寥绝响。而惟 殿下留意于此。不以臣不肖。至有求助之 教。而臣则终始阙如。未有对扬。致使 圣明蔼然之盛心。不遂导达。昧古人致君之术。违自己积诚之义。静言思之。臣罪居多。夙宵愧惧。如陨渊谷。矧今沉痼之疾。日增月加。趍走承 命。断无可论。报答 昊天。此生难期。语及于此。心实自悲。伏乞 圣明察臣无一可取之才。有万难强之疾。亟 命收臣职秩。治臣罪戾。以存 国体。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瞻望激切畏罪俟 命之至。
昌德宫火灾奉慰兼辞职疏(十一月)
伏以间者。变异屡警。十月雷霆。无岁无之。顷日虩虩之震。汔犹可怕。而近又伏闻。 昌德宫失火。火及殿门。旁近廨屋。尽为延烧。甚至政院日记之藏。举皆不免。无论其为天灾人火。惊衋之极。有不敢闻者。窃惟 累朝正史。固有实录存焉。而至若堂后之记则不经史笔之删削。细大不遗。纤悉毕具。积成卷轴。充溢堂栋。 列圣嘉言懿行。历代典章文物。可见其大全。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27H 页
而忽焉一朝化而为灰烬。可伤之甚。莫此如之。伏惟 圣心恫瘝。不以时过而或弛也。夫某事失而某灾应。汉儒之说。固过于傅会。不可必信。而然而休咎二徵。有感必应。洪范所列。万世森如。不得谓都无其理。是则如之何而可。亦曰慎其所以感之而已。盖惟五材之用。分布于天地之间。一生一克。固有造化自然之次序。而若其参赞燮理。不使其有过不及。则存乎人之所为。如以火言之。则其为物也。本自炎上。而人又以急迫举措感之。则以火济火。于是乎妄行错出而为灾。厥类之彰。理有然者。此而忽之。则洪范之训。可废不讲矣。岂有是哉。岂有是哉。就中人主之行事得失。尤与天地相为流通。故先儒有言曰。休咎之分。皆起于人君一念之微。若是者。皆非无理而强言之也。且易中交济之理。不特于坎离焉言之。如泰之下交。谦之上行。都是此意。要之天地间万化。惟此一理故耳。古昔圣王。知其然也。故小心逊志。自视欿然。于凡灾异之作。虽非身有不善以致之。而必恳恳乎罪己责躬。惟恐忠谠之不达。其心之仁。千载可见。惟 圣明深谕此等义理。与之相入。无所违逆。或因一时触恼。不免偶有过差。亦必恍然而觉。慨然而悔。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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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于终日可矣。诗有之曰。帝谓文王。不大声以色。臣尝谓文王之后。庶几乎此者。惟汉之文帝为然。亦愿 殿下以此一句语。参倚于心目间。不少放忽焉。臣以陈人而发陈言。极知其短拙可愧。而忧爱之至。不能自閟。瞻望 宸极。但有精爽之飞越。臣每陈疏章。辄蒙 误恩。向也 批旨。尤极过隆。既使之冬前上来。重有思卿未尝少弛之 教。噫。 殿下之致意于微臣如此。臣虽不肖至甚。亦具犬马常性。岂独无更瞻 天颜之愿乎。惟臣痼疾将死。朝暮难期。昨年之进。虽由 恩数敦迫。万万不得已之致。而其所拟议。亦只在于一伸分义而止。到今媒此。复为呈身之计。则从前苦辞。一归虚伪。臣固无状。宁敢出此。 圣人在上。曲成万物。惟乞 圣明察臣死疾。矜臣微尚。亟许收还职秩。以幸公私焉。臣无任瞻望 天阙祈恳屏营之至。
手批后辞疏(十二月)
伏以臣手奉 御札。身袭 天香。累日惝恍。疑若梦境。噫。以人臣而受此 恩数。虽果哉乱伦之流。尚且有多少眷顾。况臣本为世禄后裔。亦尝一勤 龙光。身虽在野。心则悬于 王室。今于 明旨之下。岂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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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感激趍承也哉。盖臣从前为辞官之说者有二焉。曰贤愚之有分也。曰疾病之难强也。累十年间。惟此二端而已。虽固实状而支离架叠。不敢多及。今且请就 圣教而复焉。臣因 圣教。治审 筵中方讲周礼。 谕以欲问者多。可见 不耻下问之盛心。臣益不胜钦仰赞诵。臣尝闻先儒以此书。谓为周公运用天理烂熟。盖其数既繁。其义尤奥。至其字句文理之间。亦甚艰棘难晓。非素用工者则未易言也。如臣痼疾废学。虽于切己当读之书。亦多不读。至于此书。尤所昧昧。记在少时。固尝借人一见。而因难废辍。全未用力。今过累年。直茫然不省一句语。与未始寓目者无异。夫圣贤之言。务在沉潜浃洽。以求其旨意。何书不然而此书为甚。以臣之如许卤莽。虽欲强所不知。以备 顾问。其路无由。即此可得臣伎俩。其虚窃名字。无甚可取之实。实不得掩。 圣鉴至明。岂有不察于斯乎。乃若 元良之进学。则为他日太平之基本。 圣念惓惓。宜其有是也。 圣明每以此诏臣。臣虽冥顽。岂不益自感动。然其苦辞血恳无所不至者。诚自知其空空蔑蔑。无可仰裨于 睿学。如上所云故也。矧今儒林诸臣。无论其位有高下。进有先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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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则率宿学名德。非臣之比。而许多 恩礼。独偏于臣。虽知出于死马之义。而用舍之道。恐不当如是也。凡玆 下教。无非臣所不敢拟议。而至于为卿寒处中夜兴惟之 教。则又特然念臣贫寒。过于委曲丁宁。呜呼。 圣眷至此。虽父母顾复之恩。何加焉。臣诚哽咽涕泗。不知所言。虽然。 圣明念臣既为如此。则与其强施以不当施之盛礼。使之穷蹙闷迫无所措身。曷若任其自在得全微生之为愈也。夫物忌多取。灾由过福。虽以有实地可承受者言之。其为恐惧畏慎。尚或宜然。况臣以人则眇末秪残。以学则全然虚假。如此而徒蒙过隆之 恩数。其能堪与否。为如何也。若臣之贞疾迟死。臣亦自怪。他馀危證都置之。只据外面见之。其痼癃喘喘不良行步之状。 圣明亦既鉴悉而嗟劳之矣。间经一年有馀。而筋力精神。日日衰谢。不啻争数十年一息。虽姑支延。万念早已空荡。惟有少酬酢省思虑。安静调养。得以偷活朝暮。非不知其近于一偏。而救生之道。为在于是。有不得不然耳。夫以臣之笃疾。乃有昨春一番造 朝者。臣固失于自量。而直以 圣教恳迫。无地可逃。若是而犹悍然不应。则不惟废阙大伦。且为邀索无厌。非臣之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29H 页
所敢出。而缕缕 圣谕。每以一见为 教。惟臣犬马之诚。亦只在于一瞻 天颜。及夫登 对咫尺。勉使更来。所被 恩言。千万郑重。而臣犹以衰病到极。不得自必为对。伏计 圣明亦或识有。此在前疏。曾所说及而今复云云者。非敢渎也。诚以区区行止。略有素定。初不敢藉之为仕进之阶也。自伊以来。臣每自语以为分义既伸。志愿亦足。庶蒙 圣明之体谅。得还愚贱之本分。而 误恩犹前。 召旨不收。今玆 手批恳恻之至。可感鬼神。臣于百回庄诵之馀。亦不能无憾于 天地之大也。旅次卧病。神思益脱。经营多日。艰搆文字。玆始仰首哀鸣。伏乞 天地父母。谅臣苦诚。丐臣残生。亟收 召旨。仍镌职秩。以为公私之幸。则死日生年。皆是 圣明之赐也。臣无任涕泣恳祷之至。
因灾异陈所怀兼辞职疏(乙丑二月)
伏以臣自岁末。重感寒疾。弥留不差。间哭侄孙惨丧。悲伤添剧。喘喘奄奄。势如下山。虽岁首祝愿。诚倍他时。而讫不能办一文字以见区区。为臣如此。罪何可言。伏闻日昨 还御昌德宫。冒寒动驾。 玉体得无有损否。瞻望飞越。仍窃伏念。入新春以来。灾异尤多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29L 页
惊怪。虹贯之变。或连日或间日。书云上 闻。至三四度。呜呼。此何影也。应验有无。固不能必。而其象其类。诚有不胜其凛然者。夫以中天之太阳。语其尊则无与为对。语其明则靡有不照。而阴沴之隮。敢肆凌薄。虽只为日傍(一作伤)光气。倏尔成质。如十煇之属。亦曰不祥。矧今直贯于其中者耶。变至于此。一犹可畏。屡现不一现。尤万万怕极。此外星宿之骋妖。风寒之连月。可惊可愕。不一而足。不知何㨾祸机伏于冥冥而天灾之重三叠四至是也。臣实为之心寒焉。虽然。有灾之灾。尚不如无灾之灾之为甚惧。 殿下苟不能日新厥德以受上天之眷命。则必无此警告。漠然不与相关。使 圣心或至怠缓。庶僚师师百度不贞。其阽于危亡。直反手也。而今也仁爱 殿下之至。未忍相忘。谪见于日。提撕警觉。不啻为言语谆谆。其必欲扶持而全安之。有如蕫子所言者。昭昭可见。 殿下苟于此而惕然感省。上承天意。大段振作。先从 殿下方寸之天为始。虽一念之微而必加精察。虽一事之细而必存敬畏。以至纲纪之不举者必举之。伦义之不明者必明之。辞令必慎而深戒引谕之失。言路必辟而乐取忠谏之益。贤才必用。冤枉必伸。民力必惜。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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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必节。凡诸云为之未善者。无论内外隐显。一切视为白虹而亟改不吝。无使有螮蝀于其间。则今日之变。实所以玉成 殿下也。如是积累。一理感通。虽彼高高在上之天。亦必鉴临 殿下无贰之心。收还威怒。降贶祥和之不暇矣。是则向所谓无灾甚于有灾者。讵不信乎。如其不然而一向泄沓。有若现变之为曾无十分侧修之实。又或愁沮消缩。直诿之于苍苍茫茫。远而无所至极。只将小小罅漏之补塞。以为应天弭灾之道。则亦末矣。用心愈勤。食效愈邈。祸乱遂成。不可复救。呜呼。可不畏哉。可不畏哉。自有此异。大小惴惴。若不自保。如臣之受 恩罔极者。终不敢引义屏默。玆因辞疏。略效愚忠。言虽近于刍狗。诚则切于㓒嫠。惟 殿下念哉念哉。若臣疾状久无生人之事。顾嫌于猥屑。曾不敢以癃丑实形。一一历及于疏牍之间。又侥倖不遽死。 圣明犹意其或有些少精力为可以趍走承 命者。固其所也。顷者 敦谕之下。 恩数又加一层。忧畏之至。不知所出。苟不一遭详说。则 天听虽卑。亦何由知其非出于假饰乎。盖臣夙婴疾疹。几经百死。即长省事则又积伤于丧祸。无病不剧。最其證似风痱。半痴半了。言语若出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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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终不能出乎足。若可动用而终不能动用。每每如此。不堪迷闷。而若其痛急如刺。顷刻难忍。则犹不若左胁痛之为甚。盖于十七八岁时。偶处于新涂未乾之舍。夜则抱壁而卧。冷湿侵身。久而不觉。因祟此證。跨历累十年。證势渐至张旺。上及于乳际膈下。下及于腰胁半背。如有铁杖亘贯。当其痛发。则疾叫若绝。命在呼吸。虽其春夏少减之时。心腹间隐忧。依然故在。坐卧食息。不得少便。是为切身之至患。固难下手。而然其證形则直是表著。异于隐癖难见。苟于其未入膏肓之前。博访良医。详诊受伤源委。投以神丹妙剂。则多年痼疾。一朝脱然。其快恬如何也。而臣自疏忽。不克辨此。只幸其姑且偷活。譬如去草而不去根。乍除旋生。未有了期。今到衰老。益吃其苦。直将抱此疾而死矣。追悔莫及。谓之何哉。目下危急之證。实有笔舌所不得形容者。凡此之云。亦皆有减而无溢。极知 圣眷之隆不可孤负。而疾病若此。望断起发。跼天蹐地。心切自悲。伏乞 圣明俯赐矜察。收臣职秩。绝臣 召旨。俾臣得以任便调息。保全馀生。公私岂胜幸甚。臣无任瞻 天望 圣屏营祈恳之至。
承宣传 谕后辞疏(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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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人臣之受恩于君上者。鲜有如臣之比。自昔圣帝明王。屈己下贤。苟有山林徵招之士。则其待之之礼。固有异焉。而亦未有如臣之近日所被 恩数者也。夫煌煌 御札。如彼云汉为章。此岂为人间所恒有之物。而臣则恭承自 天之陨。既至七度矣。承宣之臣。位在近密。其衔 命宣传。必于大僚。他无闻焉。而臣则两日之间。连蒙辱临。二者俱人臣之至荣也。臣是何人而叨此 异数。循省怵惕。不识其所以致之之由。每一奉承。辄益惊感无地。但有战慄失措。伏况 圣教缕缕恳恳。谕以思想贱臣。一篇累百言。丁宁反复。噫。自 上眷眷致意于臣者如是其至。而臣若冥然顽然不少戚戚感动思有以承膺之。则是直无人心。曾犬马不若。臣虽不肖之甚而亦岂至此乎。今玆八训之作。盖将以寅绍 前王之丕图。启佑后人之哲命。立文命意。尽其善美。真可以上配一经。垂示千春。此固不假臣一二谈。而至于篇末。数行所述。尤见 圣孝之无穷。盖惟 天日罔极之痛。必于此焉发之。其所以为说者。哀痛恳切。臣与承旨臣韩翼谟读之至此。不觉其呜咽涕下。噫。今距 宁考陟方。倏已二十有六岁。岁月可谓久远。而 五十之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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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无已。孝感之笃。前古罕伦。诗曰。永言孝思。孝思维则。即 殿下之谓也。矧今 东宫邸下已过就傅之年。睿学将就。一日为急。 殿下为是之念。既不徒作为文字以示训戒。又特降 御札。召臣上来。委曲俯就。靡有不至。若是者。岂不以臣忝为草莱馀物。谓其或有裨于 东宫进学耶。 圣意所存。臣亦仰揣。感激奉承之外。夫岂敢有他说。而第惟国之用贤。其事为大。今所谓贤而进用之者。乃不过如臣不肖。 圣上之恩礼愈隆而小臣之恐惧愈极。不惟是也。其为四方之骇笑。后世之讥议。亦理势之所必至也。不审 殿下于此而其亦何所利乎。然臣不肖之实状。从前累疏。千言万语。业已说尽。支离莫甚。请只就 殿下所知而言之。盖臣识见昏罔。言语拙涩。顷年数次登对。 天日之明。计无遗照。而至其癃疾喘喘之状。则 玉音甚为嗟劳。其后两年之间。筋力日日减煞。以一月言之则鲜有一两日不痛。以一日言之则终日昏薾。盖自受生以来。便已如此。将来馀景。其亦可知。以此病形。何事可为。从来岩穴之士。龙藏凤举。身虽在于遐外。心则存于当世。其用与舍。只系于所遇之如何。而乃臣则异于是。自初屏蛰。专由痼疾。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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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死之道为在于此故耳。既乏志槩。又苦疾痛。平居兀兀。若一土木偶人。于凡一切世事。全不通晓。少则成习。老益难化。如此而能为用于世事。未之有也。且臣身世险衅。自幼至老。无一慰意之事。非不知任宦富贵之为可欲。枯槁穷约之为可苦。而犹必为此而不为彼者。盖其心以为不如此则不得与哀疚之本分为相称故也。艰辛偷活。久作家计。世间万念。尽皆悠悠。今若凭藉于 恩宠之会。奔走于势位之涂。颠冥贪饕。进取不已。则无论其为筋力之难支。即其变易初心。丧失素守。将何修而事 君也哉。治国为有道。惟在乎智愚贤不肖之无失其宜而已。苟使不贤而为贤。愚而为智。则以此而求治。恰如适越而北辕。是必无之事也。伏惟 圣见至明于此等事理。必晓然洞烛矣。臣之不得祗赴 召命。固不能无说。而所可痛者。 圣教谆复勤恳为如何也而日事违傲。迹涉横僭。跼天蹐地。只自悲涕。谓之何哉。臣方治此疏。未及入写封进。而乃于昨夕承宣之臣。又忽赍持 御札而来。期勉之重。愈往愈加。臣直欲遁逃而不可得也。力疾缔思。语欠伦脊。而惟其一段苦恳则或当为 圣明之所鉴临。伏乞 殿下矜臣有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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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疾。无一分行能之实。亟 命收臣召旨。镌臣职名。以安私分。以尊公体。千万幸甚。臣无任瞻 天望云苦诚祈恳之至。
待罪兼陈所怀疏(八月)
待罪臣朴弼周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百拜上言于 至行纯德英谟毅烈主上殿下。伏以臣以穷老书生。潜翳蓬荜。惟安静以听造化。他无所求。而不幸盗得些少名字。 圣朝待礼之盛。千万无一近似。直至向来则承宣之臣。连奉 御札而来。宣召旨之勤勤恳恳。殆非近世所有。每一承闻。秪极其惶恐感激。无地容措。虽荷 圣仁如天宽虞人不至之诛。而迹臣所自为则其无法无义无诚无情甚矣。实无以自立于人类。申请 罪谴。有不敢已。而从前章牍之上。 误恩辄加。不惟为是之惧。重以贱疾甚危。兼伤于水潦。元气渐尽。不暇救生。阅月屏默。以汔于玆。为罪滋大。死且有馀。仍窃伏念。顷于常训 撰述之初。猥被 询问。以臣卤莽。固何敢有所仰对。而不料与承宣私相酬酢之言。至彻于 天听。乃蒙一一俯采。人之常情。于文字间。尤易执着旧见。而 圣明之不少留难。至于如是。是虽大舜之舍己从人。亦何以有加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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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盛甚盛。又于日昨。伏睹新领印本。反覆数四。更觉致意之深切。下语之谛当。真为 圣人之文。于以光前裕后。 一世于郅隆。直度内耳。夫知藏于心。言寓之文。为学之要。惟在于审夫思虑之发。使之实如其所知。谨夫行事之际。使之实如其所言。程子所谓诚之于思。守之于为者。即是如此。虽帝王渊源之探。治道之出。亦不得外此而他求。厥或反之则身心内外分而为二致。其离于道也远矣。惟 殿下念玆在玆。无作无辍。必使夫今日 御撰之训。不至为空言何补之归。则 国家幸甚。民生幸甚。抑臣于此须有一禀。谨按法祖条中有曰体 先尊 周云云。据臣所始得宣赐之草本。既依此见写。前后承宣之来。亦无语及。而今玆印颁之本则与之有异。以王易周。臣未知其何以有此追改而恐或不免于千虑之一失也。夫尊周尊王。意义异同。固不争多。而第尊周字自好。改之甚为可惜。盖如此类。置之则都无事。人之视之。只作寻常。才经摘出则便觉有碍。以此过为之虑。似没紧要。况其为碍也。只此寂寥之一周字耳。粤自 先朝以来。公私文字之行于国中者。一例用得。未之或改。若是者。岂不以其保无他虑故耶。夫既保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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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而犹且改之。事体道理。甚属不便。顾今六合昏濛。凡百辞令。固当务为慎密。而然亦慎其所可慎者耳。至于此等。一个半个。亦必切切。然随而减去之。则涉于多事。或者吾 君匪风下泉之思。为其所掩。不得宣著别白。此岂不念也乎。以臣愚见则恐不若仍 存周字之为得。惟 圣明更入思议。如不曰不可则一字易耳。销刻何拘。幸 命之遵用初本焉。臣非敢出出位之言。以其有闻于初。不容无言于终。并惟 圣明垂察焉。若臣所叨之职。今已六载于玆矣。虽以从仕人言之。未闻有若是其久于一官。况此在野虚带者乎。实为古今所绝无之事。 圣明岂不知此而一向任其为弊。出脱无期。虽不欲有憾于 天地得乎。伏乞 殿下亟递臣职名。仍 命有司。重究臣积忤 召命之罪。以尊 朝体。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瞻 天祝 圣恐惧俟 命之至。
城外胥 命时。 手札连宣后待罪疏。
待罪臣朴弼周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百拜上言于 至行纯德英谟毅烈主上殿下。伏以臣性本愚妄。孽有自作。不敢为文字吁号之计。只得进伏城外。恭俟 责罚而已。 圣度天大。不惟不加之罪。乃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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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许多 恩礼。承宣来守。 批旨络续。至于 手札荐降。催臣入对。丁宁恳到。不啻耳提面命。其为隆重。夐绝古今鲜伦。而臣则违傲为事。敢以敌己所不敢行之事而行之于 君父。冥迷之极。可谓禽兽不若矣。虽然。臣非敢为是也。诚不得已也。盖臣虽系心 皇极。而外臣分限。苟非身所干涉。则何敢为出位之言哉。直以新颁 御训。与当初 宣赐之草本。有所同异。故敢请其所以然之故而已。适会儒疏继臣疏。同日并上。不但臣疏之 批为优渥隆重。儒疏赐 批。亦极温谆。蔼若阳春。臣方感仰大哉之言。一哉之心。以为 大圣人所作为。度越寻常万万。不料数日之间。旋有匪常 过举。疏首既为远窜。其下免为庶人者亦至二十馀人之多。臣疏主意。固与彼疏有不尽同者。而若其所论之事则一也。罪罚之下。理无独殊。十分惊悚。无地自容。间又窃念。卿相者前日之士子。士子者他日之卿相也。其年也少。故气锐。其位也下。故不甚经事。类多过越不中之举。正吾夫子所谓狂简之小子。非必尽如黄宪郭泰之流也。 列圣以来。非不知其如此。而率容护爱惜。不折方长。惟恐其有伤。若是者。岂不以 国家元气在于士林故耶。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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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儒疏设有过当之言。 殿下直可晓之以事实曲折。使之知之而已。何遽以罪罚见加。至于免为庶民则尤有异焉。无论前古。即我 朝三百年来。除逆家遗裔外。未之有闻。夫以年少士子。前途万里。而一朝降为庶隶。未知于 国体与士气。为如何哉。传曰。士可杀而不可辱。彼不为士子则已。苟为士子则其辱之也不已甚乎。凡前例所无之事。不可刱开以妨 燕翼之谟。虽小事尚然。而况以士子而降为下贱乎。若夫贴黄之举则诚过矣。宜致 圣明之惊怪。而原其所始则始自程朱。而近世若宋时烈宋浚吉朴世采诸先正。皆尝为此。以至馆学儒疏。近来则未详如何。而 孝庙以后。元不书年号。彼士子辈只知有先贤馀义之可承而不知其本有馆规。致此贴黄。其为赘也甚矣。岂可以此而过疚 圣心。至施不尊君之律乎。 圣教云云。恐欠称量也。且夫其疏所指斥。既有其人则 圣明又何以遽自拟议乎。卿大夫谋事而主之者。君也。此自为有国之恒规。苟以其臣之不能无失。而君上辄引为己过。则自古开口而言事者其有几耶。至若 先朝故事。非特疏儒言之。臣亦言之。其意盖为周字之存。仅同告朔之羊。若并此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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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之则泯然无复可寻。区区贱虑。只在于此。岂敢万有一疑于 圣明之或忽于此义耶。虽以一板本留置史阁之 教见之。除非丧性之人。则孰敢谓 殿下之有歉于尊 周哉。特恐其以 殿下万折必东之心。为彼刊行诸本之所盖覆不能。晓然如白日之中天耳。臣之愚意。断断出此。今虽欲晏然自在。不为首实。其何可得之也。噫。彼儒生之失。虽曰狂率。以 殿下视之则譬如天地之仁万物。而风雨霜露。无非至教。父母之慈其子而教诲爱育。并行不悖。岂得仍其小过而置诸大何。以累百年衿绅之遗裔而辱诸贱人之列。 殿下试于此思之则亦必恻然而有感矣。噫。臣与儒疏不宜异同之故。日昨四遭书 启。业已具暴。今不敢更赘他说。臣言而非则当与儒生同罪。臣言而是则彼儒生辈宜在可恕。事理如此。更无他端。伏愿 殿下参量于二者之间。俾无刑政不平之患。千万幸甚。承宣偕来。夫岂臣万一所敢当。而在今待罪之日。尤不宜一刻留在。伏乞亟 命收还。以尊 朝体。且臣才因 御训。敢以无作无辍。不为空言之归。仰勉于前疏。而 殿下亦以因训以勉宜自服膺 赐批矣。训中节俭条附入纳谏容直。援引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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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宗事。以致多少勉戒。 圣意亦极恳恳。 殿下欲践行其言。必先从此四字为始焉。盖惟学者克己之方。须从性偏难克处克将去。人君听言之道。必于最所难从处从之。惟 殿下试将许多先入之意。一切扫去。空空荡荡。无些馀累。以存虚明广大之气象。而凡于诸臣章奏。苟有恳恻切当说出事理者。则必 留心玩味。不厌反复。若其有当于 殿下病痛。必须不以为忤。廓然克从。快说今昨是非。有如日月之更。风雷之速。则 圣德所造。直可与尧舜同符。而国事世道。可底于万万年太平之基矣。其视固我不化失复频仍者。相去亦远矣。惟 殿下留心焉。忧爱所激。敢有旁及。更乞 殿下治臣之罪而用臣之言。以光 圣学。以安贱分。不胜幸甚。臣无任惶恐战慄屏息俟罪之至。
申上自劾疏(八月)
伏以臣之此来。只在受罪。不料其反以为宠。 圣眷则日日有隆。臣罪则日日有加。 上下有若相持。情地至为迫隘。夙宵惶懔。如陨渊谷。盖臣已往之愆姑置之。只就目下新犯而言之。亦甚多端。再度 手札。何等 恩荣。而顽然犹不敢变动。罪一也。当四朔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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潦。方设禜祭之时。至以臣故。特令开门。使臣入来而顽然犹不敢变动。罪二也。共 元良坐待与着衣。以待连有 下教。 圣心之虚伫至此而顽然犹不敢变动。罪三也。承宣之传 谕。至于六度之多而顽然犹不敢变动。罪四也。自昔人臣至国门之外。未有屡蒙恩礼。不见君父者。而臣则为此撕挨。顽然犹不敢变动。罪五也。前后几度疏 启。说尽臣咫尺所守。而缘臣诚意浅薄。言辞拙涩。不能仰格 天听。罪六也。槩而数之。有此六罪。而其馀则不敢悉举。为人臣子。岂有负犯至此而得免于重何者耶。且臣贞疾沉瘵。自幼而然。一生活计。惟在于安静调理。赖以苟全。而猝入于都城闹扰之境。昼夜喧烦。不得少休。残气弱魄。殆将陨绝。假使臣无目前情势。只此筋力。实无以趍膺 召命。蝼蚁微生。不能不自惜。惟有归去私次。得寻生理。而承宣留住。无计动身。伏乞 殿下特垂 天地之仁。亟命收回偕来使臣。得以任便行止。千万幸甚。臣无任仰首祝 圣祈恳惕息之至。
告归疏(八月)
伏以积阴褰开。星日辉朗。 行幸万吉。克展追远。臣民庆祝。不可胜言。臣之今日行止。人或谓之过。而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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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所受之义。则盖亦窃附于前贤所行。不至胡乱苟处。玆不欲更为陈言矣。惟此罪戾之身。乃荷 晋接之宠两年之后。再登 天陛。匍匐颠仆之状。视往年不啻倍之。而仰瞻 天颜。衰白亦异昔时。殊不任多少怆然。况臣所陈数言。迂愚拙讷。不敢望感回。而 圣心翻然。如环斯转。不少吝滞。快赐 开纳。既往之失。与化俱徂。方来之喜。照映史册。出而与士友传说。臣亦与有荣焉。日昨 胄筵。叨陪劝讲。亲聆 玉音。且承 询问。仰认 睿学之将就。臣诚失喜。第惟学问之道。勤则日进。怠则日退。此无长少之间。而其在冲年。尤以心泰体舒情义相接为要。有如程子所言者。盖于宫官进说之际。恐宜省约其辞。务令旨趣晓白。切忌支烦为说。易生厌倦。必如是接续无间断。俾 睿志涣然不逆。而后学之进也可庶几矣。惟 圣明以此留念。常常诱掖焉。抑臣于儒生事。犹有馀意。不敢终默。臣之陈白。以大体为主。只请荡涤儒生之一切罪过。 圣教亦依此见施。臣意以为儒生解罚。皆在其中。及后闻之。则远窜庶民之外。又为削儒籍放田里。数件事果然。则似犹为未了之案。与 圣教所谓妥帖者。有少剌缪。而此亦臣疏漏之罪也。只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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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恐。虽然。 圣明既示宽假。克收窜罚庶人之律。则此等 下教。一并收还。恐合事宜。惟 圣明更加裁处焉。以臣情地。岂敢一日留滞于京辇。而 圣教勤恳。至再至三。狗马之心。不忍便诀。仅尽死力。业既遵奉 圣旨。一参 书筵。留连数日。以行祗送祗迎之礼矣。本欲毕依 下教。更获一 对。然后告归。旅泊屡日。新凉忽动。不惟居处凡百有所难堪。劳扰汨泊。筋力精神。更无馀地。譬如弯弓临满。分外难开。然若止此而已。则犹可拚死奉承。以办一 对。而晓夜露次。重触风冷。感气非细。浑身肢节。无不酸疼。万无支堪之路。若是而以承 命为恭。则必不堪劳剧添疾。奄忽溘死。诚亦不难。蝼蚁微命。纵不自惜。 圣明仁覆。岂不宽恕矜恻。使之至此乎。百尔思量。退去调息。以寻生路。一时为急。玆敢留疏径归。情穷势极。固有不得已者。而其不能悉奉 圣教之罪。则死且有馀。伏乞 殿下亟命有司治臣之罪。以立 朝体。至于食物之 赐。前已屡蒙。今不敢费辞多言涉于例让。而第臣本是京人。多有亲戚。矧今归去之后。更无为旅之事。何足过烦 圣念为哉。素餐之愧。愈往愈甚。乞 命还寝。以安臣心焉。臣无任临发恋 阙情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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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蹙之至。
待罪疏(九月)
伏以臣冒入 国门。多日濡滞。毕竟未辞 天陛。经寻归路。反之臣心。自觉其有多少不尽分处。而 批旨之下。益复惶陨无地。顾虽由于疾势危剧。万不得已之致。而今不敢费辞罗列。近于自解。惟是不肖如臣。过蒙 优礼。凡有所言。无不 开纳。伊日咫尺 威颜。酬酢如响。虽谓之契合昭融。其可也。臣窃颂 天地之德。重仰 日月之更。以为颜子之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复于 圣明而见之矣。又忽伏闻数昨以来。 天怒震叠。处分过遽。至于不接臣僚连下不敢闻之 教。臣诚失惊之甚。固不知何以致此之故。而臣于此实有俯仰惭痛。无以自立于人类者。昔之人。精忠格天。虽于立谈之顷。亦能感回君听。以至推类充扩。无有不达。而若臣则诚意不厚。言语无力。致使 圣明蔼然之盛心。不能彻始彻终。有此频复频失。此其罪虽万死。犹不足以赎之矣。矧今 过举辗转。无非为疏儒之馀波。至有以子罪父。前古所无之举。则臣以本来同罪之人。尤安得晏然而已乎。扶舁病躯。仅到过江之地。略入文字。冒陈危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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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知 殿下之快回 威怒。直在不旋时顷。尧天舜日。廓然还其清明。无复有寸云尺雾之馀累。而臣之即今情地。惟在于请 谴。含意耿结。未能及他。伏乞 殿下治臣之罪。以肃朝纲焉。臣固当留待 批下。更作行止。而本以恒疾之人。近为薄寒所中。感冒反覆。无时不痛。店次荒凉。證势添剧。不得不自此径退。尤为死罪死罪。臣无任瞻 天望 阙恐惧待罪之至。
申上所怀疏(九月)
伏以臣冒上短疏。屏俟 诛谴。猥蒙温谆之 批谕。以既谕相臣。不胜感悚。因臣所居僻远。姑未知所 谕者为何事。而侧闻日昨 驾幸毓祥庙。转向旧阙。伏惟感触依依。如侍 列祖。羹墙之慕。于是为至。复有云汉之章。戒饬群下。噫。不能纳吾 君于无过。使 殿下有此懊恼。是固为群下之罪。而 殿下之应之也。亦可谓不以其道矣。苟不克处事当理。无可非议。而徒以 过举为御下之具。则譬如急步以灭影。步愈忙而影愈不可止矣。以 殿下之圣明。岂或致忽于此耶。臣闻召公之告成王。有曰不矜细行。终累大德。周公之告成王。有曰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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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圣。古语有曰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噫。古先圣王。亦岂无喜怒偏私之生于心者哉。而必察夫几微。绝其萌芽。不使其潜滋暗长现发于政令事为之间。以至后世若汉祖唐宗之类。亦莫不自居。不足不倦。听纳用能。转败为成。以失为得。事无大小。罔敢以慢易行之。若是者。岂不以天下国家之责。宗社亿兆之寄。其为事至大。其为业至艰。累十年治安之不足。一瞬息败坏之有馀。其机甚可畏故耶。呜呼。窃观 殿下近日之许多处分。若与此绝相反焉。臣诚忧叹之极。茫然不识 圣明之何以有此也。凡人过失。般㨾甚多。有不知其为过而为之者。有知之而偶或为之者。有不能不愠于人之不相知而为之者。有多经患难致伤心气而为之者。臣固不敢知。今此 过举之出于何途。而若上二者。既非所致疑于 圣明。则其或由于下二者乎。君上阙失。一言一动。动有关系。而至于近事。则其为关系之重且大。有莫甚焉。臣请冒死而敢言之。惟 殿下暂置是己非人之心。试一 留神而猛省焉。夫人情之易发。惟怒为甚。而事之可怒。又莫过于情外不谅之言。夫以 圣明平日朝宗拱北之诚。至矣尽矣。无以复加。而又因一字之改。致有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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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之举。其所云云。一似为不能深谅 圣意者。 圣衷激恼。固不为异矣。迨夫本字还存 处分。帖然则 日月之更。人皆仰之。彼儒生辈汔可休矣。而犹不知止。又有罚举。甚矣其不解事也。 圣明之恶而斥之。亦其势然也。虽然。圣人制刑。贵在得中。明王定罪。必原其情。当初儒疏指斥之人。既不啻分明。只论赵明履之过于畏忌。致改不必改之字。使其信也则明履自为有罪。其不信也则儒疏自为误闻。与 圣明自引为罪者。千万无涉。而至其末后妄举。则又有由焉。从来守其所见。不为君上所屈。以是为贤者。自为儒生通患。非敢一毫有意。犹以 殿下为忽于大义。以此二者见之。则彼其所为。固不能无失。而亦岂至为大罪哉。事实如此。 殿下既不免就此重看。而本来多伤之心气。又从而触发而冲激之。移乙之怒。无处不及。有若风雨骤生。雷霆交作。使人心悸魄夺。罔有底定。虽因旧阙 行幸。略有引接之举。而 圣心犹未释然。群情汔自抑郁。 殿下试思之。此果何益于事哉。噫。臣于已冷之心等 教。每不胜其悽咽感怆。今玆晓谕军民中所遭奇怪之 教。益见 圣心之致伤。所由来久。臣实戚戚焉。呜呼。以 殿下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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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恶得不然。然惟如此也。故益当平心顺理。凡有不如意事处之。尽善尽美。俾一国臣庶咸仰 尧舜之为圣。如周诗所谓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而已。何为此惘急举措不足于听闻耶。臣常闻 孝庙乐于闻过。虽 天怒方震。而若有台臣请谒喝遵(一作道)之声。彻于 御座。则必大喜即赐好颜。以是忠谠竞劝。陶成至治。没世不能忘。若以臣所睹言之。 肃庙丙申处分。偶有先入之主。群下所言。悉拒不纳。及其一 览故相臣李畬之疏。则忽下义理明白予甚感叹之 批。快说昨非今是。 大圣人豁达无滞碍。有若旋乾转坤之为者。于此可见。每念其时之事。历历如昨。伏想 圣明亦必识有之矣。夫以 二圣贻后之谟。卓卓如彼。而 殿下则不然。每有过举之时。未免颠倒。群臣不暇谏。谏亦不入。虽以大臣之尊。而当面叱退。几若奴隶。乍罢旋仍。恰一戏剧。窃恐其于 殿下传受之心法。有不相侔也。大抵近日 处分。其是非得失。非直为一时事。实有万世公议。不厌其详说。臣请得以馀意申之。夫士习之善与不善。惟在其上导率之如何。故曰周之士贵。秦之士贱。以今 朝廷之所以待士者见之。亦可谓为贱而不为贵矣。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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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禹下车泣辜而曰。尧舜之民。以尧舜之心为心。寡人为君。百姓各自以其心为心。古圣人罪己而不罪人。千载之下。其心如见。彼儒生辈居在学校之中。久沐菁莪之化。而类不能帖帖无弊。此岂非 殿下之所可自反者耶。盖其狂妄疏宕之气。 殿下虽以为可恶。而臣愚则以为在所可取。苟无此些子。而只低残软媚而止。则堂堂 圣世。亦何用如此士为哉。且夫世道日下。人品万殊。除如圣贤地位外。求其心行表里粹然无杂者。则上下千万年间。苦不能多得。此岂可人人而责之耶。如管仲是霸者之佐。其心专在于功利。岂有足言。而特其所假者公。故圣人深予其仁。是则向者儒生辈所为未知其夹杂与否。而所重则有在。纵不能怀之好音。如诗人所云。而亦何可折辱之窜谪之。使不得开口耶。至若疏儒诸父之横被鞫讯。则 殿下岂真以为可行哉。意者 圣心盖谓不如是则无以遏其继起者。益致纷纭。故以其未即来。待之小眚。目为无将之大罪。始则出于威喝。终焉加以刑讯。虽其侥倖得生。而倘或不免于殒毙。则此其可哀可矜。岂特为杀一无辜而已耶。以 殿下之仁圣恻怛。强为其所不为。至于如此。甚有歉于至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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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下之道。而且恐自此以后。士气沮丧。虽有危亡之兆迫在朝夕。而无敢以儒疏名者矣。若是而其能国乎。汉臣路温舒之言有曰。画地为狱议不入。刻木为吏期不对。此为泛指之辞而犹极其哀痛。而况鞫狱之设则金吾堂郎之外。有委官焉。有问郎焉。狱体严重。非逆贼则为纲常罪人。今此疏儒之父。未知干连于逆贼耶。抑有纲常之罪耶。其无所当甚矣。如使诸臣能如二大臣。与李箕镇执艺之谏。少忍须臾。则亦安知 殿下果不觉悟乎。惜其不能办此。无惑乎过举之遂成而不可救矣。今夫闾阎小民。聚为乡会。既系多人之所为。则其知与不知。不得责之于其父。况彼庠序中多士疏举。非出于一二人。此岂可逐人而罪其父乎。虽以 圣教所谓予知其过。且非裕昆之道云云见之。 殿下亦非不知其为非矣。人伦风化之地。所关为重。前后 过举之中。此尤可惊。故极言至此。惟 殿下勿以忤旨为罪。虚心平气。切己深省。苟不知非则已。如知之则必先即示悔悟。尽放诸窜。以慰悦人心焉。夫惟 殿下从前不慎言动。既与古帝王小心畏慎之本领。若有异焉。而为 殿下臣者。又无骨鲠可忌惮之人。每于 过举方张之时。不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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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无少匡救。类皆巽言美辞。仅仅弥缝。是岂诸臣之所自期者哉。特 过举急迫。有以致之耳。然既一向莫敢违拂。习以为常。则 殿下之视之如无。惟意所欲者。即其理势之所必然也。记顷入 对之时。敢以自今勿复为 过举之意。屡次仰勉。 殿下虽不快从。而亦甚倾听。其后儒生又有妄举 处分之际。和气从容。凡厥臣庶莫不相庆。臣心喜幸。尤倍万恒情。以为吾 王庶几动忍玉成。不复有微瑕之可指矣。忽于数日之后。有此风波。莫知端倪。臣惟日夕讼罪。无面对人。实悼诚意之不足以致如此。而 殿下亦宜深悔其执德不固。必大奋 圣志。大进 圣学。得以补复前非。迓续新命焉。至于群臣之在廷者。一惟献替为心。深以汲黯所谓纵爱身乃(一作奈)辱朝廷何者为至戒。不负其所学。必如是而后。国其有赖。不然则恐无税驾之所矣。抑臣别有所万万切闷者。盖以闾巷人言之。为家长者。不耐忿愤。每为过分之叱呵。则其子弟虽不直当其身。而其心则不敢少安矣。心既不安则百事废而不理。今 殿下每每有过举。其在 东宫邸下之心。岂不或震惊而闷迫乎。邦家之治乱。世道之升降。惟在于 东宫之学与不学。而如是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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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废学自多。芳年易失。分阴既甚可惜。而且或以 殿下之如许过举。视为当然。则其为可虑。实莫如之。此亦不可不念。惟 殿下惕然追悔。切戒无中生事。俾 东宫专意进学。千万幸甚。臣以至庸极陋之人。猥被不世 恩数。天高地厚。欲报罔极。含意耿结。固如前疏云云矣。矧于此事。终始与闻。有不敢以情地分限为拘者。玆又罄渴所怀。输写至此。若其触冒劘切之惧。则都不暇避。伏乞 殿下纳其忠而治其罪。俾公私两幸焉。臣无任瞻望 天阙惕息俟罪之至。
辞食物疏(丙寅正月)
伏以岁既更始。万庆来集。 东朝宝算。已满六帙。仰惟 圣孝喜惧之心。当复如何。臣窃伏民伍。诚不胜其区区祝愿。侧闻自前冬以来。复有逆变讯鞫之举。连 御帐殿。率多犯夜。臣既忧 圣躬之有损。且念 国家之多故。尤不敢一饭少忘。臣以愚妄罔形之人。抵触邦宪。不一而足。纵荷 天地宽仁之大德。不加诛谴。而若其罪犯则直彰著而不可掩也。每有事端之相涉者。则辄怵然惊恐。无所置身。宁被罪而后为少安于心也。臣闻人臣事上之道。一惟诚意为主。而辅之以言语文字。慎斯术也。以往故前定不穷。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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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于立谈之顷。有能感动人主之听。盖非偶然而致之也。若臣者。以言乎诚意则浅薄至甚。以言乎言语则拙涩而不能明辨。以言乎文字则疏卤而无甚恳恻。循本至末。无不蔑如。虽欲万一拟议于上所云云之事。其略末由。愧莫如之矣。而不特此也。又于行止之间。大段颠妄。有不容于法义之诛者。夫以臣至庸极陋。偏蒙 圣朝之眷礼。高天厚地。欲报罔极。而前秋径退。少无迟迟之意。徒有悻悻之迹。虽其病故切急有万不得已者。而孤负 前席勤恳之下教。死不偿罪。噫。昔之人事君尽礼。自反无阙。而犹必曰有多少不尽分处。今臣则不肖之甚。无一善状。是虽平交敌己之间。尚难感孚。况可得之于 君父乎。静言思之。惭讼万端。几无以自立于人类。而旷绝之 恩。有加无已。食物 赐予。又忽下及。此岂负罪如臣之所敢得哉。顾玆自 天之陨。盖申前日之 命。无论其近似与否。今不敢费辞更渎。而受 恩至此。他无补报。惟祝 圣寿弥高。 圣德弥卲。以无负 祖宗付托与亿兆期望而已。臣自冬初。来依先垄。疾病为日。京信罕到。 恩命之下。晚始得知。封章上谢。汔此稽迟。尤用罪死。仍念臣一縻宫衔。已至七载。 殿下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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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见古今史册中有不仕不递之久至于如是者耶。若一 俞不迟。则早无此弊习。寔为致治一助。伏乞 殿下更无过拘于虚文。特 许递免。仍治臣前后负犯。以尊 国体。以安私分焉。臣无任恐惧俟罪瞻仰祈 恩之至。
别谕后辞疏
伏以 东宫患候不日良已。臣民庆祝。曷可胜言。臣以负罪之身。冒上感 恩之章。 温批过隆。窃深悚惕。玆忽于千万意外。又伏承承政院别谕有 旨。十行恳恳。令臣待春和上来。以辅导 东宫者。臣闻 命陨越。益不知所出。惟我 东宫。德性天成。温文日就。及此进学与否。实系 宗社亿万年无穷休恤。 圣明之欲得贤而委重焉者。孰不曰久大之业。急先之务也哉。然其所谓贤者。正自难得其人。盖极而言之。则如昔之名世大儒固是也。而其次则随人高下。要必有恳切之诚。敦笃之功。持久不懈。底于有成。如是而后可谓云尔。不然而强加名目。谬有推排。使如臣之空空蔑蔑者。亦参于辅 储之任。则其为失举。莫甚于斯。既无裨于 睿学。徒贻羞于士林。弊败之极。有不胜言者。顾自三十年来。臣之前后辞官。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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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几。备写臣罔形实状。凡其苦言危恳。岂有所不足。而 圣听犹自邈然。以汔于玆。今不敢为已陈之言。而第念人之所以供世者。惟精力耳。精力之旺。惟中岁为然。过此以往。则衰老不复可以有为。故四十而强仕。七十而致仕。此固礼制大律然也。而亦可见先圣王之有以的见人生盛衰早晚之候而立为防限。若是者。岂非出于斟量之至熟乎。今臣犬马之齿。倏尔六十有七。前去七十。只有数腊。是虽立朝常仕之人。尚当求退。况臣本来病废。间关百死。至此老境。突然为进取之图者。岂有其理。岂有其理。臣于从前章疏中嫌涉自尊。鲜及于老之一字而今敢云然者。要之年岁既高。筋力无馀。不自觉其为实际说也。顾此衰癃之形。曾近 日月之光。嗟劳矜念。屡形 下教。以此见之。臣言之无一毫缘饰者。为益可验。臣每仰恃 圣明意必不强其所难强。俾全微尚得保残生。而今此 下谕。敦迫之旨。似与前所 下教。绝成相反。虽欲无憾于 天地之大。得乎。最臣危疾。讽为风痱。当其发时。去死直咫尺。试略言之。则口欲出言而终不能出。手欲动用而终不能动。昔少犹然。今老尤甚。虽多幸姑迟一死。而若其精神之脱离。血气之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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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实无一分馀地也。盖残年消息之道。惟在任便调养。愚臣性习之偏。尤不耐于劳挠。一有过分动作。则辄挥汗如雨。喘喘欲毙。数次登 对之难。在臣实若升天。诚不自知顷年何以能办得也。凡人话语之际。必其身气轻健。志意舒展。然后方才说出其心中之言。不尔则反是。就使臣舁此残骸。重入 阙门。即其升降 殿陛。早已十分颠倒。及至 前席。气急神竭。虽有说而不得说。凡所拟议。一皆遗忘。已试之验。固为如此。由今观之。必益倍筛。是尚可以周旋于宫僚之列。得效其辅导之责乎。惟此无可奈何之状。 圣鉴既已下烛。今不待臣多言。而伏计一一识有。不以臣之所言为过实也。若臣罪犯。实在罔赦。 圣明虽过于容覆。教以往事。其何撕挨。而一念惭讼。无面俯仰。假使臣犹有些少精力不至如上所云。只此情势。断无可进之理。今玆略之者。不惟其不敢渎也。盖曰专以此为言。则早晚膺 命。嫌若可为故耳。伏乞 圣明察臣病毙之有素。矜臣仕进之无路。亟绝有 旨。仍 命递臣之职。治臣之罪。以警百僚。千万幸甚。臣无任瞻 天仰 圣恐惧待罪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