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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村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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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村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杂著○四书辨疑○论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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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进
子曰先进。 按篇题小注冯氏以为弟子贤否。次于夫子言动之后固是。而礼乐之从先进。次于夫子言动之后者。其亦有意欤。
子曰从我。 按四科若以轻重为序。则政事当次于德行。而以言语为次者。无乃以学者言。而言次于行故耶。
子曰回也非助我。小注辅氏曰(止)若子夏之起予则亦不能无也。 按无字下恐有助字。尝见语类祖道录。李先生云颜子于圣人本根有默契处。不假枝叶之助。如子夏乃是枝叶之助。辅氏亦以枝叶之助不能无为言乎。
南容三复。 按门人言此于颜闵之后。是重美南容之意。
颜渊死。 按四章是一时之事。而每章称颜渊死者。恐不但详夫子恸惜之意。记言者恸惜之意亦可见。夫四章之序。恐当以哭之恸为先。天丧予次之。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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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次之。厚葬其最后乎。
闵子侍侧。 按子路之行行。似非可乐。而其中闻斯行之之气像。故夫子亦乐之。且訚訚侃侃皆可乐。行行虽失中而犹有取。故并乐之。若举坐皆行行则夫子未必乐。
鲁人为长府。 按仍旧贯。以仍旧辑理之意看也得。以仍置旧贯。毋更营役之意看也得。
季氏富于周公。 按此是门人之言。而其言似有病。圣人之富。不当比论于季氏之富。况此富字。以财而言则周公何尝富其财乎。又况聚敛之罪。不在于季氏之富。而特在于佞僭臣以害民。则富于周公。恐未免语病。
子曰回也。集注言近道也。 按颜子与道为一。而谓之近道。则此道字极言圣人全体神化之道。○又能安贫。 按又字甚有意。盖以明颜子之近道。不在安贫也。○赐不受命。集注才识之明。亦能料事而多中。 按朱子此句。不以亿字为病。盖以夫子之于子贡。既斥其货殖。则未必并屡中而斥之也。所以先此说而后范氏说。
子张问善人。程子全书曰不践已前为恶之迹。恐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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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又曰不履圣贤之迹。则不入其奥亦通。 按以子张之好高而问善人。其志卑。故特明其不入于室。
子路曾晰。(止)居则曰不吾知。 按四子皆才高有不吾知之叹者。故夫子云尔。若曾闵在坐则必不发此言。○且知方也。集注方向也。 按释方字不曰法而曰向。从勇上说。子路之志。优于求赤者。盖以摄大国加师旅因饥馑之难。而又使之知方。则其为国不止于冉求之足民而已。且子路虽以不让见哂。而其于礼乐。未必不如子华。故能使民知方。使子路专昧礼乐则行何法而使民知方乎。○集注上下同流。各得其所。 按小注陈氏以上句属天地。下句属万物固是。然各得其所兼天地看。恐亦无妨。及春时并冠童。是上下同流。浴必于沂。风必于舞雩。是各得其所。
颜渊
颜渊问仁(止)克己复礼。 按一日饶氏以为成功之一日固是。且此一日字。非但指成功之一日。兼指天下归之在一日。故集注以效之甚速言之。○问集注释仁以本心全德而不言爱之理。释礼以天理节文而不言人事仪则。恐颜渊于仁礼之用上工夫已到。而工夫在全体上。故集注云尔耶。先儒以仁礼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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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然不曰克己为仁。而曰克己复礼为仁。则礼是仁之著。而由著入精。为复礼为仁之义否。 诲曰来谕所谓全体上用工夫者是矣。然全体上用功。惟在乎视听言动一由乎礼。则又岂可谓于仁礼之用处。更无工夫耶。此是太离析体用看。而非所以语此章之旨也。仁礼之为一物。以所谓礼者即本心之理。而未可便谓与仁为二物。然本心之理。动皆有节文森严。有不容丝发违之者。故必指此而使复乎此然后。本心之德。方得以全焉。此所以必曰复礼而为仁也。礼固是仁之著。然此论复礼为仁而复礼处便是仁也。又岂是由著入精之意哉。 按此礼字。专以理而言。则是指礼之本。而理是因事物而见者。故朱子既专言天理之节文。而下文曰事皆天理。则愚所谓由著入精。 先师斥之甚当。○南塘曰语类颜渊问仁章论克己复礼。以为克己则礼自复。又以为克己又须著复礼。两说皆屡言之。然以集注考之。当以前说为正。且夫子本语。非礼即所谓己也。勿者即所以克之也。但曰非礼勿视听言动。而不复言视听言动必以礼。则克己乃所以复礼。而非克己之外。别有复礼之功可见矣。 按夫子只言非礼勿之之工。而不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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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礼约之之工者。恐非谓克己之外。更无复礼工夫也。盖以言非礼而勿之。则以礼行之之意。自可见矣。如指路者。只言非正路勿行。则行正路在其中矣。圣贤之教类如是。中庸言非礼不动。孟子言不为非礼之礼。戴记曰淫乐慝礼。不接心术。可知诫其勿彼者。欲其为此也。夫子何尝以复礼上无工夫而只言非礼勿而已乎。是以集注曰私胜则动用周旋。无不中礼。周旋中礼。非工夫乎。程夫子曰制其外所以养其中。养中非工夫乎。若以夫子之只言克己而不言复。乃谓复礼上无工夫。则颜子约礼之礼。非复礼之礼耶。大山曰克己又须复礼。然克己尽了。便复于礼。夫子说克己又说复礼。是双关说。又言非礼勿视听言动。是克己复礼为一事。是合掌说。 按双关合掌之谕。与南塘说少异。然以夫子只言非礼勿之。而乃谓克复为一事。则与南塘同。此愚之所不敢知也。○视箴。 按制之于外以下四句。四箴皆可言。而视为首箴。故特言之以见其馀。○听箴本乎天性。 按小注视箴言心。听箴言性之辨。窃惟视是扬火而动而应外故言心。听是收金而自外而动其静故言性。言亦散木之阳而动而应外故亦言心。(心则气。)动亦属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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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而动之欲静故亦言性。(性则理。)然朱子所谓互换说也得。恐为正论。○知诱物化。大山曰乐记曰知诱于外。(止)物至而人化物也。箴盖本此。当云知诱于外。为物所化。(按如此。当释以知是诱为也。物于是化为也。)按以孟子所谓物交物引之而已之意观之则耳目亦物也。恐当曰知诱于外而物与之化也。(若如此。当释以知是诱为也。物是化为也。)○知止有定。闲邪存诚。 按知止有定则不至知诱物化。闲邪存诚则能复秉彝天性。○言箴发禁躁妄。内斯静专。矧是枢机。(止)惟其所召。 按圣人之欲人慎言。一以为修行。如言顾行行顾言。言之不出。耻躬不逮之类也。一以为远祸辱。如言悖出亦悖入。言人不善。当后患之类也。此箴两下说去其义甚备。易诞烦支。所以戒自修。肆忤悖违。所以戒免祸。非法不道。兼修行免祸而言。○动箴哲人知几。诚之于思。 按知与思一也。而知知识思谋度。○志士厉行。守之于为。 按行与为一也。而行主身为主事。○顺理则裕。从欲惟危。 按顺理复礼也。从欲克己也。当先言从欲惟危。而特先言顺理则裕者。盖以从上哲人志士上说下来故耳。(止)朱子以思为动之微者。盖以知几既知也。则思便涉于动也。然以思对为思便是知。○习与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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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贤同归。小注蔡氏曰圣性之也谓哲人。贤习之也谓志士。及其成功一也。故曰同归。 按哲人以知言。志士以行言。若以哲为圣则诚之于思。便是思诚。思诚是圣人乎。且圣贤同归。只言学者之习成。与圣贤同归。而乃谓之圣与贤同归于一可乎。蔡氏恐失照管。新安陈氏曰此性字。盖以气质之性言。与上文本乎天性之性不同。 按动箴工夫。只在乎顺理则裕一句。则顺理之理。是天命耶气质耶。习是顺理而全其天命。故谓之习与性成。若以此性谓之气质。则习亦气质。性亦气质。而礼之成功。不在理而在气耶。 按视听言动细分之。则视听由外而应内。言动由内而应外。而程子统谓之由中应外者。盖以勿之之工。由乎心而勿之于外也。
仲弓问仁。 按克复之工施于事。而事多条目故颜子问目。敬恕之工主乎心。而心一而已故不问目。○集注(止)私意无所容而心德全。 按私意无所容。即克己。○小注曰此意则体用兼备。南塘曰石子重问出门使民。就体上说。不欲勿施。就用上说。无怨就效上说。朱子答曰此说甚好。择之疑出门使民。已是用处。然亦不妨云云。子重择之说。不可相废。择之执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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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彼。固误矣。先生所答。亦欠详说。 按子重不直曰出门使民体也。而特曰就体上说。则就之一字。可见其指出门使民之敬而谓体也。非直以出门使民为体也。朱子所谓此说甚好。恐不欠详说。盖以敬恕之分言之。则出门使民为体。(按如见如承之心。在己故为体。)以动静之分言之。则出门使民。敬之发于事者为用。而未出门使民时。敬之主于中者为体。○克己复礼乾道(止)坤道。 按此乾道坤道。与中庸天道人道不同。此只以阴阳刚柔分乾坤。然其中亦有等分。如易乾之九二闲邪存诚。坤之六二敬直义方。自有分殊。但此乾道既以工夫而言。则姑未到中庸之天道。
子贡问政。民无信不立。 按民信之信。专指民之信。而上之先信在其中矣。故集注先言教化行三字。又言宁死而不失信于民。或谓信字当兼上下之信。然兵食既皆以民而言。则信奚独兼上下言之乎。小注所谓失所以为民而无以立乎天地间者。正得夫子本意。集注两句。只是推本之辞。
哀公问于有若。集注征敛无艺。 按艺韵会作准。
子张问崇德辨惑。小注饶氏曰忠信是德。徙义是崇德。 按德兼体用则恐当曰忠信与义是德。主之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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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是崇。○齐氏曰崇德属行。辨惑属知。 按辨之虽是知。而辨惑亦就行事上说。
子曰片言。集注子路忠信明决。 按忠信欺诈之反。而有久矣行诈。勿欺而犯之责何也。恐忠信是勇者之本质。欺诈是勇者之不自知而习于事也。
子曰听讼吾犹人。 按折狱与听讼皆政也。故置之上下问政章之中。
子张问政。集注程子曰子张少仁无诚心。恐当以此为句。而悬吐当曰()。盖以少仁故爱民也倦。无诚心故爱民也不尽心。小注辅氏所谓无诚心爱民者。恐未然。
季康子问政尝闻之。 先师曰夫子之于康子。非君问而亦曰孔子对曰者。记者因季氏气燄之高。而因示其僭窃之意。此训甚当。而考其文体。谓齐论。恐亦无妨。
子张问士何如。后山曰察言而观色与虑以下人。不是一事。则观色下悬吐当曰()。按虑以下人。不待乎察言而观色则不可合为一事。故集注内主忠信下著而字。而与所行合义。分为两件事。审于接物下又著而字。而与卑而自牧。分为两件事。小注饶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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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为一件事。恐未安。
樊迟从游于舞雩。尝疑夫子与门人问答。未尝记其从游之地。而特于樊迟之问。记其从游之地何也。盖游游观也。舞雩胜地也。弟子之侍从游观于胜地者。其问鲜出于为己。而独樊迟之问。切于为己。故夫子称其善。集注所谓切于为己也。不然则子张亦问崇德辨惑。而何不记其从游之地乎。○集注慝之字。 按之字下。恐当有为字。
樊迟问仁。 按问知当先于问仁。而从上崇德辨惑说来。故先问仁欤。○集注伊尹汤之相也。 按不言皋陶舜之相。盖以泰伯篇舜有臣五人章注已言故也。
子路
子路问政。 按子张子路之病。大同少异。故夫子之答问政。亦大同少异。子张之高病在心。故居之无倦。以心言。子路之勇病在事。故请益无倦。以事言。告子张之行之以忠。即告子路之先之劳之也。
仲弓为季氏宰。小注陈氏曰(止)范氏以为举在任之贤才。苏氏以为举未用之贤才。须兼言。其义方备。 按范氏说似未然。既言先有司而又言举贤才。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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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未到有司之贤才也。若曰举在任之贤才。则举有司而已。岂更言举贤才乎。
子路曰卫君待子。 按必也正名之训。虽统言为政之道。而主意在卫君。故子路奚其正之说。直指卫君。而夫子不言其非。直责其野哉。名不正以下。虽因卫君而发。而统言政道。故礼乐刑罚与两个君子等语。未尝有卫君所犯之意。○集注胡氏曰。 按语类胡文定公云辄去而从父则卫之臣子。当辅辄以拒蒯聩则是错了。后来胡致堂却说立郢为是。救文定前说之错。则此胡氏即致堂也。但胡氏所谓告诸天王请于方伯之说。恐不如小注所谓明告出公使自为去就。及辄若改迁。则夫子须先与断约之说。为宛转得当耳。
樊迟请学稼。 按夫子只言好礼好义好信。而不言好仁者。盖以大人之事。斥小人之事。而就事上说则礼义信是切于事者。此所以特言礼义信。而礼是仁之著。义是仁之用。信是仁之实。则仁亦在其中。
子适卫。小注新安陈氏曰(止)无以养其生。 按生恐正字之误。于富既曰厚其生。则于教乃谓养其生可乎。下句曰富则民生厚。教则民德正。此正字非养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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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正乎。○胡氏注曰寄以三事。小注辅氏曰父生师教君治为三事。或曰庶富教也。 按司牧既指君长而言。则君长之事。庶富教得矣。何必言父生师教之三事乎。
子曰苟有用我。集注期月周一岁之月也。 按此期月之释。与中庸期月异者。盖以圣人言治。必不自处以匝一月之间也。
子曰如有王者。 按仁释之以教化浃。则仁是民心之仁。礼乐亦民之礼乐。
子夏为莒父宰。 按欲速见小利。病在欲字见字上。速与利非病。
樊迟问仁。小注黄氏曰居处指幽独而言。 按恭专指容貌而言。则居处恐不可专以幽独而言。又按樊迟问仁者三。此章则单问仁。其二则并仁智。而一则先知后仁。一则先仁后知。且三章中。惟民义先难。所以救其失。而其馀则不因其病而正言。以鄙见言之则先难是最先问也。故先知后仁。以知行之序问之。而以其始问也。故夫子告之。出于救其病。爱人其次问也。故先仁后知。以其轻重之序问之。而以其次问也。故夫子言知人而欲其知务民义。言爱人而欲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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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爱之施。此章其最后也。盖樊迟闻上爱人知人。互相为用之训。故单问仁。可知知在其中。故问仁而已。而夫子告之以恭敬忠彻上彻下之语。以明先难之事。爱人之忠。如是看恐无妨。
子贡问曰何如。集注子贡能言。故(止)不独贵于能言。 按集注之意。盖谓子贡能言。故夫子欲戒其能言。而告之以使事之不辱君命。则其曰不独贵于能言者。盖言不辱君命。不但在于能言也。在于谨慎而尽职也。如是看则不独贵三字。正得戒能言之意。
子曰不得中行。 按小注狂狷各自有过不及。而若以狂狷分过不及。则狂为过而狷为不及。
南人有言曰集注尤不可以无常。沙溪曰尤当作冘。
子贡问曰乡人。 按善者好之。即上章之和。不善者恶。即上章之不同。故类记之。
子曰刚毅木讷近仁。小注朱子曰如此之人。于求仁为近耳。 按求仁以工夫言。天质如此者。工夫亦如此。然恐不如以生质言。故集注取程子说而不言求仁。
子路问。 按切切偲偲怡怡三者。兼心气言语容色而言。且始则不分兄弟朋友而统言之者。盖言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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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士。兼此三者也。后乃分别朋友兄弟者。盖虑子路粗率。而于朋友少切偲刚勇。而于兄弟少怡怡也。然则朋友虽主切偲。而亦可怡怡。兄弟虽主怡怡而亦可切偲。若截然不相通。则发言初。何不分别乎。
子曰善人教民。集注务农讲武之法。 按既曰教民则讲武固是民之一事。然夫子斥时君战伐之心。而未尝言军旅之事。其言教民只是孝弟忠信务农之法而已。岂容以戎事参之哉。饶氏所谓教民不是专教之战。专字恐有病。
子曰以不教民战。 按篇末记此两章。恐是记夫子斥时君不教民而徒好战之意。
宪问(按篇题小注。亦以此称之。此恐字字之误。)
宪问耻。 按问耻之意。专在于无道谷之为耻。故夫子先言有道谷之为耻。
克伐怨欲不行。集注曰欲贪欲。小注饶氏曰克伐怨欲。病根在一欲字。胡氏曰克伐怨。皆生于欲。 按欲是私欲人欲之欲。则固可曰一欲字。包克伐怨。而宪之问也。既对言克伐怨。则是指嗜欲情欲之欲。而非专言人心私欲。故集注以贪欲释之。恐不必包三者而言。且原思之言敬𥳑则似有克伐意。言辞禄则似
凤村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417H 页
寡欲。先克伐后怨欲。恐亦自言其工之先难后易。
子曰君子而不仁。敢问上仁字。指全体之仁。故谓之君子而不仁。下仁字。是一事之仁。故曰未有小人而仁。 诲曰君子而不仁云者。谓于心术之微言动之细。苟一毫之有违于理则便是未仁云尔。盖以其全体之仁而责备如此者。来谕似看得此意。而语欠明白。 按有矣夫下悬吐当曰()。盖曰君子而犹有不仁。况小人而有仁者乎。
子曰爱之能勿劳。 按集注苏氏说深得夫子之意。愚亦平生尊信此训。而还恐施之非其人则劳之反伤其爱。诲之反害其忠。劳与诲之随其人之可劳可诲者。恐亦夫子言外之意。
子曰贫而无怨。 按此章恐当在克伐怨欲之下。如此则此条与不行怨欲士之怀居同。而裨谌子产以下至仲叔圉凡十一章。皆论时人。当以类相从。
子路问成人。集注曰文见乎外。 按乐虽所以治心。而以其发于外者言之。故并谓之文见乎外。每抑子路之勇。而特称卞庄子之勇者。非谓庄子之勇。贤于子路。继言文之以礼乐。则抑勇之意。在其中乎。○才知礼乐。有所未备。 按才即求之艺也。知即武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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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也。不言公绰之仁卞庄之勇者。恐以见利思义。得公绰之不欲。见危授命。得卞庄之勇。故只言才知而不言仁勇。○臧武仲之知非正也。既曰臧武仲之非正。则公绰之仁卞庄子之勇。皆不可谓得正。而若冉求之艺则不可谓非正。
子曰臧武仲。杨氏曰武仲卑辞请后。其迹非要君。 按卑辞请后。虽若无迹。而据邑是迹也。请后又迹也。迹非要君之说。恐不如朱训范论之以已露其迹言。
子路曰桓公。集注曰忘君事雠。忍心害理。 按忍心害理四字。特指子路所疑之端而言。非直谓管仲实忍心害理也。○如其仁。 按子路以事而疑未仁。故夫子亦以事而许其仁。
子贡曰管仲。集注不死犹可。 按犹可二字。亦有贬底意。 按子贡非仁之意。专在乎相之。故夫子先答以相桓公之功。不能死三字。亦微有贬底意。故后言匹夫匹妇之谅。
公叔文子之臣。 按文子贤大夫。僎之德即好学也。家臣之贱而引之。亦不耻下问之意。此一事合于前篇敏学不耻问。故不直曰是以谓文。而只曰可以为文。
凤村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418H 页
陈成子弑𥳑公(止)不敢不告。 按此言不敢不告。虽告三子之辞。然兼告哀公而言。若专言告三子。则必不下敢字。且兼告君言之然后。尤切于警三子之意。
子路问事君。 按子路曰诈曰欺之病。只在乎言语行事。非由于心术。是勇之过。如不知谓知之过。
子曰古之学者。集注程子曰云云。小注朱子曰前段是低底为人。(止)后段是好底为人。 按程子前段只指为己为人之心而言。后段是言为己为人之效。而为己既无分别。则为人独有分别乎。朱子之以后段谓好底为人者。盖以为己之对成物。而为人似有成物之意。故谓好底为人。真个为人。然若是好底为人。则虽非有本之为人。而岂至为为己之反乎。
曾子曰君子。问思不出位。恐有两种意。若曰居上位而思止于上。居下位而思止于下。则思局而位偏。若曰虽在一位而于君臣上下大小。以至百千万事。无所不思。而其思也各止其位。不相僭越。则思阔而位全。曾子之意出于何义。 诲曰在临事应酬之时则上说好。在平日格致之时则下说好。然曾子之意。似尤在于上说。后按集注说。亦兼两义而归宿于上说。
子曰君子道者三。集注自道犹谦辞。 按此君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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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德之君子。故以仁为先。而因谦以未能。小注蔡氏之以自处之意释自道者。大非夫子之意。
子曰不逆诈。小注朱子曰逆诈是那人不曾诈我。先揣摩道那人必是诈我。又曰彼未必诈而逆以诈待之。 按朱子此训有可疑。逆亿与先觉。似同而实异。如人将诈我疑我而以私意推度者。逆亿也。以义理自昭者。先觉也。然则诈不信真。那人之将诈我疑我。而未形之前。不可以私意逆亿。只当以义理先觉。若曰彼不诈我疑我。而我逆之亿之。则是毋状忌疑之心也。岂止于逆亿而已哉。朱子此说。与集注小异。
或曰以德报怨。集注曰爱憎取舍。一以至公。 按爱而取之是怨不深。而恶而知其爱而取之矣。憎而舍之。是怨之深而憎而不容爱而舍之矣。然则此舍字。非舍而不报之谓也。乃舍弃报之之意也。
子曰莫我知也夫。 按不怨天之天。以气数而言。知我之天。以理而言。然不得于天之中。自有知我之妙。小注问有一节之上达。有全体之上达。 按朱子此训。专以工夫而言。盖以逐事上达。便自为全体上达也。不是一事上达上面。复有全体上达也。然分开说则曾子之得于万殊。是逐事上上达。闻一贯则全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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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上达。大学之即物益穷。是逐事上上达。豁然贯通。是全体底上达。
公伯寮愬子路。小注齐氏曰(止)公伯寮愬子路。固将假以沮孔子也。故孔子不为子路祸福计。而为吾道兴废计。 按齐氏之言。似失夫子本意。子路虽非王佐才。而千乘治赋。出于范驱。季氏之朝。无如子路。则道之兴废。岂不关于子路乎。乐正子为政。孟子喜其道行。则曾谓子路不如乐正乎。
子曰贤者辟世。 按此贤者。恐兼圣人而言。此辟世。恐非沮溺之辟世。天下无道而隐。如中庸所谓遁世不见知而不悔。曰惟圣者能之。则圣人出处。亦当言辟世。而集注特言伯夷太公者。盖以夫子言贤者故也。
子曰作者七人。 按微生亩,晨门,荷蒉,接舆,荷蓧,长沮,桀溺凡七人。师挚以下八人。伶人故不数耶。
子路宿于石门。小注南轩曰辞气缓而不迫。所养过于荷蒉。 按隐于晨门。已贤于荷蒉。
子路问君子。 按修己以敬。虽可以告众人。而于子路恐有抑勇之意。○集注程子曰笃恭而天下平。 按恭敬二字。对言则恭主容敬主事。而专言则恭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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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敬即恭。中庸以敬释恭。此又合恭敬言。
阙党童子。 按此童子习虽违礼而才可悟道。故夫子使之将命。而欲其知长少揖逊之节乎。
卫灵公
子曰赐也女以予。集注曰彼以行言。此以知言。 按曾子之一贯。虽以行言而知在其中。子贡之一贯。固以知言。而恐不能兼行。
子曰由知德者鲜。集注曰自第一章至此。疑皆一时之言。问此章与子路愠见。固可谓一时语。而至于上章告子贡一贯。何以知其为一时语也。 诲曰夫子见围于陈之时。不火食至七日。犹浩然泰然略无戚戚容。盖万用都无施处。政好看一本出。又子贡之学。到得此时。足以有得。故所以呼问而告之者。疑出于此。此所以为一时之言也欤。
子张问行。集注犹问达之意。 按以行字达字言之。则问行为先。以夫子所告之切。子张书绅之服。则问行似在后。○言忠信行笃敬。 按忠信笃敬。虽可言于众人。而尤切于救子张之失。
子曰志士仁人。 按成仁取义。小注朱子以体用言。陈氏以心身分。其实一义也。愚亦曰仁以德言。故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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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义以事言。故曰取。然体用一理也。故比干之为三仁。以其谕于义。夷齐之为义人。以其求仁得仁。
颜渊问为邦。集注问治天下之道。 按颜子之量。必不问为邦。且夫子所告。是治天下之事。故朱子云然。○行夏之时。 按不但以代而先夏也。且以时重于制度也。辂先于冕。以代为次也。以韶为后者。恐是成于乐之义。而以其重乐也。故不曰舞虞之韶。而特曰乐则韶舞。
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按或问以事之远近地之远近。合而言之。苏氏说虽欠事与时。而取谕甚切。故集注特取之。既言地之远近。则时与事在其中。
子曰躬自厚。大山曰远怨。兼躬自厚而言。责己厚。亦远怨之道。
子曰群居终日。 按此二句。愚之最憎恶而内自省者。故读论语。每三复于此。
子曰君子义以为质。问小注辅氏曰(止)是由外说入内。此说恐近于义外之意。义虽是处物者。而所以为质则在心。先儒所谓义形而外方。而礼行孙出。便是说出外也。辅氏说似未安。 诲曰义固不外乎心。然此质字。是就制事上说。而为在外底物事。礼行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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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去那上面行之而渐向里来。直到信以成之。则信又我中心之诚。故辅氏谓由外说入者此也。此说似无未安。然如来谕看得。亦自成说。要之是一串物事。故反复说俱当。最是将此章来。切己受用为至要。未知尝体验而得其效否。 按躬自厚则必曰如之何如之何。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必终日言不义行小慧。义以为质。所以戒言不及义。礼以行之。所以戒好行小慧。此四章意实相承。恐亦记言者之意。
子贡问曰有一言。 按所问者行。故答之以恕。如子张问行而忠信笃敬。皆所以施于人。○语类答刘韬仲曰被排击遭按退。决非己心之所欲。今乃施于人。南塘曰豪强奸慝。赃吏小人之事。皆是己心之所不欲。(止)己恶之人亦恶之。故排击按退。以去人害。是亦如心以施于人也。 按排击按退之为恕。如大学之放流媢嫉。所以为絜矩。
子曰知及之。集注曰气习之偏。 按不曰气质之偏。而曰气习之偏者。盖以临民上。亦有习之之工。○礼谓义理之节文。 按不曰天理之节文。而曰义理之节文。专以礼之用。就使民上言。若天理之节文则已在仁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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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氏
季氏将伐颛臾。舍曰欲之。集注曰欲之。谓贪其利。 按此欲字。若如小注所谓明上二臣皆不欲之意。则集注必不以贪利释之。恐是古语。夫子引之。故集注释以贪利。况欲伐颛臾。出于贪利者乎。○萧墙屏也。沙溪辨疑曰状如屏。以绛为质。当户牖之间。与树同。人君视朝。当宁而立。扆以绛为质。当户牖之间如屏风也。
孔子曰益者三友。 按闻过然后进于诚。诚然后进于明。此直谅多闻之序也。便习威仪者。易于媚悦。工于媚悦者。必务口给。此辟柔佞之序也。
孔子曰益者三乐。 按骄乐以心言。燕乐以物言。
孔子曰君子有三戒。 按三戒中人以上皆可言。而范氏以圣人言之。恐非夫子戒人之本意。小注朱子曰(止)血气衰时。义心亦从而衰。范氏所谓志气无时而衰。以圣人言。此所谓义心亦从而衰。以众人言。
孔子曰君子有三畏。 按小注以大人皆兼德位而言之。然恐所主在位耳。天命亦德也。圣言亦德也。而有性理谟训之别。故不为叠言。若大人亦以德言。则三句皆德。不为叠言乎。下文狎大人之狎字。尤衬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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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有位之大人也。
孔子曰君子有九思。程子曰九思各专其一。退溪答人问曰今人有视听偕至。手足并应时节。苟一于所视。而所听全不照管。一于手容而足容任其胡乱。则奚但于事一得一失而已。其不照管任胡乱处。可见其心遇此事。当应不应。顽然不灵。(止)鄙意程子所谓九思各专其一。是就一事上说心无二用之理耳。若遇众事交至之时。或左或右。一彼一此。岂可杂然而思。旋思旋应。只是心之主宰。卓然在此。为万事之纲。则当下所应之事。几微毕见。四体默谕。曲折无漏矣。
孔子曰见善行义。以达其道。 按义以处事言。道以所蕴言。
齐景公有马千驷。小注叶氏曰(止)孟子论教之所始。故独举伯夷。夫子论行之所异。故兼称叔齐。 按叶氏说似未安。论语并称叔齐(不念旧恶。求仁得仁。)者。以所行之同也。孟子之独举伯夷。盖以举伯而叔在其中。岂取教之始而特言伯夷乎。
陈亢问于伯鱼。或问伯鱼资禀稍劣。故圣人只以是告之。 按此说未安。伯鱼言独立独闻。故特举二者。与门人并闻则岂止二者而已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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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货
子曰性近。集注性兼气质。 按虽曰兼气质。而气质为主。故下句特言气质之性。
子曰唯上知。集注程子曰。 按程子说多可疑。既曰昏愚之至。皆可渐磨而进。则此昏愚非下愚也。下文所谓其质非必昏且愚。此昏愚直言下愚也。此为可疑。且强戾而才力过人者。便是自㬥。而两个然字。似以才力过人者。谓愈于㬥弃之昏愚。而其归同于下愚。此又可疑。
子之武城。君子学道。 按小注以君子小人所学之道。分别浅深者。盖以深造乎道。便非小人。才说小人。所学者浅。○双峰饶氏曰(止)夫子过武城。是春夏时。 按弦歌之为礼乐。与四时之诗书礼乐似小异。恐不必以春夏言。
公山弗扰。 按见南子而不悦则深责之者。以子路不知礼也。此不悦而善谕者。以子路之言是也。
子张问仁于孔子。 按宽信敏惠。皆从临民上说。无乃此问答。在学干禄之后。故告之以此。以示寡尤悔而禄在其中之义耶。
子曰由也女闻六言。 按此六个学。皆以知而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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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仁信直勇刚。固当有不好学之蔽。而至于好知则好知便是好学。犹言不好学之蔽者。盖以好知之知。是意见知识之谓也。好学之知。以穷理尽性而言也。
子曰礼云礼云。 按或问范尹二氏。言礼以敬为本。与程子说不同。而朱子以为此章之指。当以程说为当。集注乃用范尹说。程子说则加圈书之。盖以和序二字。得礼乐之本。故或问所以云云。而至论盗贼之亦有礼乐。则非本章正义。故加圈而别之欤。
子曰色厉。 按厉非病也。徒厉故为病。荏非大恶。掩以色厉故为盗。
子曰乡原。 按与上小人相近。故类记之。而上章之小人。以色厉而欲掩内荏。则是畏人知之盗也。乡原之小人。内荏外亦荏而自以为是。则是无忌惮之贼也。饶氏之分盗贼甚当。
子曰鄙夫。 按与色厉乡原类记之。
子曰予欲无言。集注程子曰犹患门人未能尽晓。故曰予欲无言。小注或问(按语类刘韬仲问目。)曰程子谓犹患门人未能尽晓。故曰予欲无言。夫恐其不能尽晓。当更告之。而曰欲无言何也。朱子答曰恐人不能尽晓。而反欲无言。疑得甚好。 按程子先言孔子之道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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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之明。而继言门人未尽晓。则其曰未晓者。未晓其不待言语之妙。故告以欲无言。乃欲其尽晓不待言之妙也。程子之意如是。则或人之疑。可谓未得程子本意。而朱子答之以疑得甚好者何也。朱子既是其疑。而犹取于集注者。取其意如愚所言故耶。
宰我问三年之丧。(止)三年不为礼。 按宰我只言礼坏乐崩而已。则虽不知礼乐之本。而其心不至于不仁之甚也。○小注或问(止)宰我之问。盖闻礼家至亲期断之言。故质之夫子。非自执丧而欲断之。朱子答之以为宰我文其过也。 按或人之问。欲文其过。而有不得者矣。闻至亲期断而欲质其疑。则奚以言食稻衣锦之安乎。
子曰年四十见恶。集注苏氏曰此亦有为而言。 按此篇凡二十六章。好底止五章。(武城弦歌。子张问仁。学诗二南。礼云乐云。)馀皆不好底者。盖以篇将终矣。叹春秋人物之多不好。而记夫子伤世之心。如下篇衰世之志。故类聚恶底人病底事。而结之以四十见恶之训。盖为举世而言。恐不必疑其为谁也。
微子
微子去之。殷有三仁。集注至诚恻怛之意。 按至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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恻怛四字。只发明爱之理。而辅氏以恻怛属爱理。至诚属心德。似未然。胡云峰又以至诚上恻怛底言之。然愚则谓至诚即恻怛也。但意字以心之发处言。○或问事上能当理而无私心。亦可谓一事之仁否。朱子曰不然。才说个仁字。便用以全体言。若一事上尽仁。便是他全体是仁了。 按事上仁。如夷齐三仁。然后方可谓全体是仁。故集注释夷齐之仁曰合天理之正。即人心之安。此章云不咈爱之理。有以全心德。若管仲之如其仁则全体何可言乎。○小注饶氏曰集注于伯夷叔齐求仁得仁章曰。(止)此处便有差等。 按三仁所做底仁。恐无差等。于夷齐。夫子称夷齐曰求仁得仁。称三仁直谓殷有三仁。愚谓三仁胜似夷齐。况箕子为圣人乎。
柳下惠为士师。小注朱子曰意其遂不复仕。故孔子列之于逸民之目。 按固是如此。然其仕之中。便有逸底意。
齐人归女乐。 按此两章。言夫子可止则止。而不言可仕而仕。恐亦衰世之意。○小注朱子曰(止)因膰肉不至而行。则吾之去国。以其不致膰。为得罪于君耳。 按如此说则夫子自当以罪固好。然孟子之训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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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之无罪言之。况曰不致膰于大夫。则不致膰。岂独为孔子之罪乎。故孟子集注依经文释之。恐此为定论。
长沮桀溺。 按夫子问津之意。恐不专在于知津。而知其贤而欲与之言。故沮溺知其意而绝之。○而谁以易之。小注张氏曰谁肯以夫子之道。易己所为。 按此说可备一义。然此易字。与下文某不与易之易字同。则变易天下。恐当为正义。
子路从而后。沙溪曰不辨菽麦。非愚痴而不得辨也。责其不事农业。从师远游也。 按此说恐未然。不事农业。是责四体不勤。从师远游。是责不知时变。如不辨菽麦耳。若不辨菽麦。谓责其不事农业。则是丈人之讥。专在于不务农。而不在于不避世也。○福州有国初时写本。 按此为子路之言。恐有二义。其言长幼之节一也。其曰道之不行。已知之云。是必天下之意。似非圣人语法一也。小注饶氏曰道指全体言。义指一事言。 按道指天下公共而言。义以吾身所行而言。非义外别有道也。
逸民伯夷叔齐。 按特言夷齐之不降志不辱身。以其从逸字说来也。○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退溪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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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连辱身之辱。乃身处困辱之辱。非道屈玷辱之辱。 按惠连既降志辱身。则似非逸也非民也。而以其降辱非苟仕故曰逸。取其不仕时故曰民。○虞仲夷逸。 按虞仲与泰伯同窜荆蛮。而泰伯称以至德。虞仲反居逸民之下。盖泰伯之逃。专出于让天下成父志。而虞仲之非长子而从泰伯。非关于让天下。而徒归于隐居独善。故归于逸民而已乎。
周有八士。 按此篇记贤人之隐遁而结之。以此二章陈氏黄氏。皆以伤今思古言之。愚则曰寓夫子变乱为治之志也。且此篇十八章。无直书子曰二字者。恐记者参以夫子之意。而以己意记之也。○集注其馀数君子。 按单举三仁之无间然。而继言其馀。则数君子似兼指逸民师挚。而其下曰一世之高士。若闻圣人之道云尔。则逸民之伯夷叔齐。不可曰一世之高士。师挚师襄。又闻圣人之道者。则数君子似指接舆之徒。或曰接舆之徒。朱子必不以君子称之。又不可以所立言。其馀二字。即继三仁则指逸民师挚八士而言。曰此说固是。然夷惠清和之圣。不可曰未闻圣道。逸民之中伦中虑中清中权。与八士之贤。亦不可曰裁其所过。且接舆之徒。先儒所谓天资高。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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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岂不以君子称乎。或曰然则兼言逸民师挚接舆沮溺。而夷惠则活看如何。恐然。
子张(按前篇记贤人之隐遁。以寓篇将终之意。又记门人之言。以为此篇如今人文集有附录。记者忠厚周密之意。亦可见矣。)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 按致命之不言思。真氏曰以不待思而决言之固是。然见危之见字。已包思字意。○小注陈氏曰思义敬哀。处常而思之于平时。 按丧亦变也。不可曰处常。且义敬哀皆临事而思。若以讲明之意言之。则致命上岂无平时之思乎。
子张曰执德。 按子张之执德弘。因过高之才而进。信道笃。变务外之志而得。
子夏之门人问交。 按子夏之病在拒字。子张之病在容字。活看则容字亦不为病。而小注黄氏攻之似过。
子夏曰日知其所亡。 按日知所无知也。月无忘所能。兼知行也。主知而言。与下章同。
子夏曰博学。集注曰心不外驰而所存自熟。 按曰心曰存。便是仁也。自熟之熟。非仁熟之熟也。盖言所存之理。习熟于讲明也。若是仁熟之熟则岂曰仁在其中乎。○程子曰了此便是彻上彻下之道。 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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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续上句看似无妨。且胡氏以学问思为彻下。仁在其中为彻上未然。学问思亦有浅深言。仁亦有浅深。则知行二者。恐各有彻上彻下之道。
子夏曰君子。黄氏曰俨者手恭而足重。 按俨恐当曰气肃而色庄。○伊川先生曰俨然。天阳高明气像。温。中心和易接物。备人道也。听其言也厉。如东西南北正。定地道也。君子之道三才备。
子游曰子夏之门人。集注不量其浅深(止)生熟。 按浅深以才禀言。生熟以工夫言。○程子说第一条。 按近小远大。皆以事言而理在其中。第二条理无大小。大小亦以事言。第三条洒扫应对。与精义入神。贯通只一理。 按精义而至于入神则已到理之精微。而犹就事上说。故对言洒扫应对。小注朱子所谓精义入神。亦有所以然也。第四条凡物有本末。小注朱子谓本末皆事也。饶氏谓本为理而末为事。胡氏两存其说。然程子于三条。大小精粗。皆以事言。则奚独于本末。以理与事对言乎。饶氏盖以下句其然所以然之对言而有此说。然恐不察凡物之物字。已指事物而言。而不可分本末之理在其中欤。第五条自洒扫应对。便可到圣人事者。恐有两般意。下学而上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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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也。自小而至大一也。小注专以下学上达言之。自字到字。似不亲切。
子夏曰仕而优。 按小注释先言仕优之意。而朱子以各有所指言之。胡氏以当时有仕优不学者言之。陈氏以人所易忽。故先言之。三说皆是。愚则谓以学为急。故先言仕优而学。学而优时仕非所急。
曾子曰堂堂。 按或问只言子张之不可辅以为仁。而不言其不能辅人之仁者。盖以堂堂之容。尤难于辅以为仁。
曾子曰吾闻诸夫子。 按此两章皆言孝。而曰闻诸夫子。恐亦孝经传授之验。
陈子禽谓子贡。集注谢氏曰圣而进于不可知之之神。问孟子所谓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者。非谓圣人上别有一等神人也。只指圣之不可知之妙而谓之神。谢氏所谓圣而进于神。似若以圣神作两等人。进字恐有病。 诲曰进字似有病。来谕见得是。○按此篇记门人之言。而结之以时人毁圣之言。(应前篇)圣道神化之极。(应下篇)记者之意深矣。
尧曰(按前篇附弟子之言。而又著此篇。以明列圣相承之统。如今之文集附世系也。)
尧曰咨尔舜。小注新安倪氏曰中庸舜用其中。即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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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所执之中。 按倪氏说似未安。用即执也。岂曰用其所执乎。○曰予小子履。 按将言相传之道。而言讨罪安民之事者。明其道之见于顺天应人。○百姓有过。在予一人。沙溪曰(止)书注曰过责也。民皆有责于我。谓不正商罪。(止)论语意专是自责反躬之意。书意则百姓责我不伐商。两意不同更详之。 按上汤告万方有罪。罪在朕躬说来。则专主反躬自责之意也。从上句虽有周亲不如仁人说下来。则书之责我不伐商为正。然论语言道统而断章取义。则恐当从反躬自责之意。○兴灭国。小注曰释箕子之囚。使之行。商容而复其位。沙溪曰以礼记文势考之则释箕子之囚。行商国之容貌。不变其旧也。武成云封比干之墓。式商容之闾。此其时贤者。两说不可合一看也。 按礼记所谓释箕子之囚使之行者。以其不释囚则不得行也。商容而复其位者。蒙上释字而言。释之而复其位也。若曰行商之容貌则恐当先言复其位。而继言行商容也。详集注可见。问论语言圣人相承之次。而言征伐政事。孟子言相承之次。而言见知闻知。盖论语一部。主言事行。故相传之道。亦以事言。孟子七篇。主言性命。故相传之道。亦以理言。 诲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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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固是。然小注胡氏所谓知行相资之义。亦不可不察也。
子张问于孔子。 按五美就从政上说。故先言施于人。后言施于己。而欲仁得仁。居中而兼人己。
子曰不知命。 按此命字。与罕言命之命不同。此君子与首章君子有浅深。然苟知命则能不愠不知。○按终篇当记微奥之旨。而言政则举五美四恶之切近易晓。末章则言知命知礼知言之平易易就者。此亦体夫子俯而就之之义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