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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峰全书卷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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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峰全书卷三十三
 混定编录(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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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宗朝(己丑庚寅)
己丑十一月二十二日。成均馆进士洪葳等上疏曰。伏以自古有国必立学宫。以教育人才。而又必祀圣贤于其中。盖以圣贤道德为万世斯人之标准。凡有秉彝之性者。皆所宗仰。故有国家者。未始不尊奉之。而为教之道。又必以圣贤为准则。故祀之于学宫。使多士为师法也。夫圣人之道。乃人伦之极。而天理之至也。故为万世之标准也。圣人虽没。而其言与事。载在方册。垂之万世。后之人。有能读其书而求其理。以圣人为法而有所发明。则斯可谓得圣人之传。而可以为法于世矣。故汉唐儒者。皆得与于从祀之列也。至于奎文启宋。大贤继作。则圣人之道大明于世。而圣人之学。绝而复续。自是天下之士。皆知圣人之可学。此道之可求。其有功于天下万世也大矣。其得祀于学宫。为万世之尊。事岂不宜乎。东方初号为陋。崔致远,薛聪。始知文字。及吾道之东。安裕郑梦周,大阐斯文。其祀于本国之学。固宜。而至于 本朝五贤。则其学问之深。蹈履之正。又非前朝诸儒之比。而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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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于庙享。斯岂非一代之盛典也。五贤之后。又有先正臣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皆自早岁。慨然远慕圣贤之道。而沈潜经传之旨。超然有得。而李珥羽仪王庭。自任世道。成浑退处丘园。养德抱道。盖李珥之学。高明透彻。洞见道体。故其动静表里。明白正大。自然超绝于人。其立朝。事君致泽之志。如青天白日。奴隶皆知。遭遇 宣庙。倚任极隆。将以大有为也。不幸天夺。志不克就。岂非千古之恨也。成浑端庄严重。固守力行。其持心制事。一以圣贤为法。在家必达。学者云集。古所谓尊严师道者也。晚乃际遇。造 朝献言。皆当世切务。爱 君忧民。恳恳赤心。谗邪射影。 天宠不终。亦何其不幸之甚也。两贤学问始终。大略如是。其造诣之深。行义之正。皆无愧于古贤。而可以为百代之师表也。亡未五世。遗泽未斩。高山之仰。愈久愈深。臣等窃思二臣道德。宜为百世模范。如上所陈。而至今盛典未举。尚未得与于尊祀之列。士林之羞耻。 圣朝之欠阙。莫甚于此也。臣等亦尝以此吁呼于 先朝矣。值丙丁乱而止。继以多事。迄今未遑。此实臣等之罪。而或者天意有待而然也。今当 新化奋发。崇儒重道之日。修举斯文阙典。在所当先。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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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发。多士响应。不谋而同。臣等谨竭其好德之忱。仰希尊贤之举。伏愿 圣明深察二臣道德之盛。不下于曾前从祀诸贤。其遗而置之。实为未安。亟允臣等区区之恳。使多士得所依归。不胜幸甚。臣等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省疏具悉。从祀 圣庙。莫重莫大之典。似难轻议矣。
二十五日。再疏曰。伏以天之生大贤也不偶。其生也。既任继开之功。其没也。必致崇报之典。此古今右文之通谊也。臣等昨以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请从祀 夫子庙。盖顺一国多士之心。据 本朝已行之事。致崇极于先正之臣。明道学于 新化之日也。伏承 圣批。以莫重莫大。似难轻议为教。臣等亦惟此举。固莫重莫大难轻议矣。然于两贤诿以莫重莫大。旷盛典而不举。则其所以致慎者。岂不反有害于崇儒重道之至意乎。 殿下惟其未及洞察于两臣道德之渊懿。学问之醇正。故有此持难之教也。臣等闻不直则道不见。请极言两臣修己治人之学。致君泽民之志。百世以俟后贤而不惑者。以明其卫道之功。当祀之实。可乎。窃惟李珥之为人。天分甚高。洞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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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造诣之精粹。见识之渊微。实近代儒贤所未有也。其与成浑论四端七情理气等说。下笔数万言。汪洋大肆。明白痛快。如曰发之者气也。所以发者理也。理气元不相离云者。深有契于程子体用一源之旨。朱子浑融无间之义。其所著东湖问答击蒙要诀圣学辑要等书。或论治体。或训后学。或说帝王学问之道。论议正大。规模宏阔。要之必行。不为空言。真所谓明体适用之学也。是以退教于家。则时雨之化。进位于朝。则鸿渐之仪。遭遇 宣祖大王千载一时之盛。慨然以尧舜君民为己任。不幸天夺。赍志而没。 宣祖痛伤举哀。声彻于外。六军万民胥徒舆儓。莫不奔走号哭曰。吾其如何。岂古所谓其生也荣。其死也哀者非耶。至于成浑。方严庄重。动循规矩。其为学也。操存省察。无时或息。玩索践履。交致其功。粹然为成德之君子。与李珥修文辅仁。共任斯道之责。有若程夫子兄弟。成就人才。尊严师道之各有所造。一时学者洽然尊之。而抱德乐道。若将终身。非其义也。虽禄以千钟。不顾也。 宣祖屈己聘致。与共天位。咨询大道之原。讲论三代之治。至于前后章疏。惓惓于天德王道之要。恳恳乎仁民爱物之志。 明良相遇。伫见至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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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何贝锦之织。遂蔽日月之明。志士之恨。于是乎极矣。呜呼。人之云亡。遗泽未斩。登门觌德之徒。闻风淑艾之流。尚能讲明乎君臣父子之伦彝。其效见于昏朝斁绝之际者。有不可诬。若是乎贤者之元气于国家也。惟我 先王嗣位之初。即 命祭李珥之庙。伸成浑之诬。并 赠大官美谥以褒之。至若从祀一节。尚有待于今日也。恭惟 殿下尊德乐道。图兴至治。其于右文崇报之典。谓必划即举行。以兴起士心。扶持国脉。而臣等沥血陈吁。未蒙 允俞。窃未晓 圣意之所在也。历观 国朝。儒先辈出。如金宏弼,郑汝昌,赵光祖,李彦迪,李滉。并与从祀之列。而今玆二臣者。实继五贤之统。臣等请明言之。宏弼,汝昌。奋乎绝学。卓然先觉。虽遭罹不淑。中途殒丧。微言未著。至道不宣。而光祖实传其学。益广其业。正谊明理王道为心。惜其不幸祸变。未及论著。足为千古斯文之恸。彦迪与滉。当斩伐之馀。任吾道之重。抽关启键。牖我后人。而滉之沈潜阐明。尤有盛焉。珥亲及滉门。受其旨诀。其所独得之妙。则又有发前贤之所未发。使程朱奥义。灿然大明于世者。皆珥之功。而浑实丽泽资益。与之同道。亦可谓百世之宗师矣。今以两臣造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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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卫道之盛如此。而不得与从祀诸臣。同享俎豆于先圣墙庑。岂不为 朝家之缺典乎。当此右文之日。不能修举缺典。实是臣等之罪。玆敢纠率更吁。以冀睿察。伏乞 圣明发好德之诚心。举崇贤之典章。使一国之多士。有所依归。正其趋向。实为东方万世之幸也。臣等无任激切屏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省疏具悉。事系重大。 先王之不许。岂偶然也。尔等勿为徒事纷纭。退修学业。
三疏曰。伏以臣等以先正臣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从祀圣庙之请。再叫 天阍。 圣批邈然。至以勿为徒事纷纭为 教。臣等聚首惶惑。窃未晓 圣意之所在也。臣等不敢知 殿下之所以持难于此者。其以二臣之贤。为有所未尽而然耶。从祀之举。固是莫重之典。而有贤如二臣而尚不在从祀之列。实为国家欠典之大者。关系斯文之盛衰。则臣等之请。有不容但已者。玆敢复竭微诚。仰吁 圣聪。伏惟 圣上少垂察焉。臣等窃惟二臣。继 本朝五贤而作。而生并一世。结为道义之交。讲明性理之学。沈潜经传。阐扬奥旨。发先儒之未发。传正学于不传。凡所论辨著述。行谊道德及其进退出处之正。教诲作成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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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可以扶世道而为后世法。直得河南考亭之正脉。斯二臣者。非特东方之大儒。实乃天下之大儒也。非特一世之宗师。实乃百世之宗师也。其功其德。岂不可百世祀乎。此固非臣等之末学所敢论者。而其遗风馀韵之在人耳目者。有若青天白日之皆知为清明。则此非臣等之言也。实一国之公言也。天下之公言也。百世之公言也。夫右文兴学。为治大原。崇德报功。有国茂典。古昔帝王之留意于世道者。莫不崇奖儒贤。祀于学校。以为表准。凡有功于一经。为教于一时及有扶植学校之功者。咸在此列。况二贤实一国之大儒。百世之宗师。而其继往开来之功。立言明教之效。不但在于一言一事而已者乎。使世无从祀之事则已。既有祀典则非此二贤。其谁宜为乎。近世儒术不行。世道日卑。为士者徒怀利禄之心。而不知有义理。间有读先圣之书。谈先圣之道者。则辄为世俗之所非笑。正道浸微。斯文几丧。而邪说暴行又作。盖缘 朝廷尊德乐道之风未著。崇儒象贤之典未举。士失趋向。人无矜式。今若不尊尚先贤。丕振儒风。使王国之士。得有依归之地。而一世之人。皆知为善之可慕。则一线之道脉。终至于遂绝。而既污之世道。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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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回之望矣。 先朝之不许此请。臣等固不敢窥测 天意。而其时虽不幸异论横生。眩乱是非。而二臣道德之实受诬之由。则 圣鉴业已洞烛。只以事体之大。姑所慎重。而丧乱之后。未遑更请而然也。举先朝未及行之典。以成一世之盛事。惟在于我 圣上。尤足以有光于 先朝。而乃以 先王之不许为疑。此臣等之所未解而不胜悯郁焉者也。方今 圣上锐意奋发。图兴至治。侧席求贤。惟恐不及。人皆想望太平。而臣等窃恐求贤之诚虽切。好贤之道不广也。 殿下于既往之贤者。尚靳当行之典。不允多士竭诚之请。则当世虽有贤者。其肯为 殿下用。而 殿下亦不得以用之矣。如是而望山林独行之士皆悦而愿立于 朝。不亦难乎。此臣等之尤所恳恳者也。噫。学如二臣。德如二臣。言行事功如二臣。而当 圣上出治之日。不举崇报之典。则此于二臣。固无损益。其为 圣代千载之恨。为如何哉。 殿下虽以臣等蒙陋。为不足采。独不重举一国公共之望。百世贤士之论哉。臣等非敢强为纷纭。以烦聒于 圣听也。此系斯文之轻重。吾道之兴替。而惴惴焉惟盛典之不得出 圣明之世是惧。不敢承 命而退。复此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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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伏愿 圣明深留睿察。断自宸衷。以询朝廷。亟许二贤之祀典。以尽崇报之道。以正世道。以兴斯文。以淑人心。不胜幸甚。臣等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省疏具悉。难从之意。予已言之。尔等勿为烦渎可也。
四疏曰。伏以臣等之请以先正臣李珥成浑从祀圣庙。盖欲以举斯文之欠典。成昭代之盛事。遂多士之至愿也。窃谓 圣明崇儒重道。方兴至治。必将乐闻而亟行。不待辞之毕矣。今乃再三陈请。臣等之言。殆无馀蕴。而伏承 圣批。又以难从之意。予已言之。尔等勿为烦渎为 教。臣等非敢故为是烦渎。窃惜 殿下可从而不从。不得不更渎 宸严也。夫两贤臣学问之渊深。道德之醇懿。论议之粹正。出处之明白。事功之炜烨。已尽于前后疏中。 圣鉴亦宜洞悉。犹且持难至此者。必以从享莫重之礼。不可易行之也。先朝未施之事。不可轻议之也。然臣等之意。窃以为不然也。从享固莫重之礼。惟其莫重也。故当祀而必祀。不容迁就不行。致有斯文之阙典也。贤者之有关于斯世尚矣。有继往开来之功。有卫道明教之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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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主新民之泽。故没世之后。人愈向风而慕德。必欲俎豆于学宫。以尽崇奉之道。以为瞻依之地。是孰使之然哉。其亦出于秉彝好德之良知也。为一世君师。任斯道之责者。惟宜从多士不谋之辞。举崇报当行之典。岂可谓事系重大而莫之行乎。若以 先朝之所未行为疑。则亦有说焉。上世以来。凡礼乐制作。一圣足以尽了。而犹待后圣而咸备者。以其事或未遑。时亦有待也。虽以从祀一事言之。宋之周张两程之享祀。在于南渡中叶。其间所历。凡几朝哉。若使理宗皇帝。诿以先王未行而不行。则是周程大贤。终无从享之日。其可乎哉。以我 先大王之明圣。岂不洞察于二臣道学之渊源。而初因异议眩乱。犹持慎重之意。后值丧乱抢攘。遂辍申吁之举。盖亦有待于今日也。况我 先大王中兴之初。即命祭李珥之庙。伸成浑之诬。赠爵赐谥。恩典稠叠。其在 圣上继述之道。不可不亟举 先朝未遑之事。以成崇道右文之美者。较然明甚矣。 我朝儒先之从祀。前有五贤臣者。其传授源流。亦已槩陈矣。玆二臣者。接武继作。发挥绍述之功。视前有光。试留 睿览于其所论著讲明之说。则必不待臣等一二谈而洞然无疑矣。二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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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之精粹。既与五臣匹美。而不得继五臣而从享。则岂不为 圣朝之阙典。士林之至恨乎。 圣明如不知其当祀之实则已。如知之。何不快降 圣旨。以定一代之盛典。以副多士之颙望。而姑为是退托哉。矧今道学之不明久矣。士论日卑。世道日坏。贸贸泯泯。将入于长夜之域。尊尚儒贤。振作士风。实乃新化第一务而不容一日缓也。虽微臣等之请。 殿下固将锐意表章之不暇。而臣等齐声沥血之吁。久未蒙释然之 教。此臣等所以惶惑而未解者也。呜呼。以二臣之道之德。宜享百世之祀。而又值 圣上崇儒右文之辰。可谓难得之会矣。若诿以重典难轻。若嫌于先朝未施而终莫之行。则其于二臣百世以俟之道。虽未有所加损。而斯文千古之恨。可胜言哉。臣等恳恳之微诚。实在于此。伏乞 圣明更垂谅察。特举崇儒之盛典。以彰重道之意。国家幸甚。斯道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此诚莫重之典。其可轻议耶。若使后世有所云云。则反不为先贤之累乎。予之不许。良以此也。勿为如是来烦。
五疏曰。伏以天下之事有关于大体。而若不切于日用者。时君世主或不曾汲汲致意焉。殊不知大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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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至义存焉。礼乐由是而兴。教化由是而行。道学由是而作。儒风由是而振。循之而上有无限好事。反之而下有无限不好事。其几如此。呜呼。人君其可不警惕乎哉。若今日两贤臣从祀之请。岂所谓关于大体者非耶。夫两贤臣道德之懿。学问之正。精诣深造之功。致君泽民之业。合有啜食之举。百世以俟而无惑者。臣等之前后疏中。槩已举矣。 圣明亦非不洞烛。而犹且持难至此者。非以为不可也。特重其事也。重其事。故不敢轻其礼。昨承 圣批。至以后世或有云云为虑。噫。 殿下之详审慎重。于是乎至矣。臣等钦仰 圣明崇儒重道临事不苟之意。出于寻常万万也。又以幸臣等之请其得遂也必矣。臣等请更申之。若李珥。天资卓绝。洞见大原。立言著书。光明洒落。间有发先儒所未发者。虽谓之继开之学。王佐之才。亦无愧焉。若成浑。生并一世。丽泽功深。精思实践。共任斯道之责。格王正事。期致三代之治。李珥常谓操履敦确。吾所不及云尔。则虽谓之百世之师。亦可也。惟我东方。上自罗丽。下及我 朝。儒贤从祀。非止一二。而不知前后几人能度越此二臣。百世在前。万世在后。臣等岂敢多言。即今 圣学日新。 圣德日跻。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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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其所著诸书而观之。其必自知之矣。噫。上世。天下为公。中世。有是非而无好恶。下世。好恶作而是非乱。此实志士仁人所长吁而永叹之者。二臣者不幸生于下世。则无惑乎增玆多口。虽以 先大王之明。当初不免为异议所眩。厥后 临筵。颇示悔悟之意。今左相臣赵翼。亲承 圣教。非可诬也。继以国家丧乱稠仍。公私多故。以迄于今。或者天意其亦有待也欤。臣等伏闻 殿下方讲中庸继述之道。知仁勇之义。惟 圣明远述 祖宗。许祀儒臣之事。近继 先王。追踵前美之志。未或知之则已。既或知之。则便即勇决。使讲学明理之功。卓然见诸行事。毋或迟疑等待。以重失斯文之望。夫以 殿下之神圣仁明。涖政之初。图治之切。中外拭目。想望太平。宜其尊德乐道。右文崇化。以兴起士心。扶树 国脉。不待臣等之申烦。而或诿以重大。或虑有后议。趑趄迁就。时月渐迟。失今不为。不知将复何日何时而可以见斯文盛美之举耶。昔延平李氏。即朱子之师也。授受渊源。道统正脉。合与濂洛诸贤。并举从祀之典。而历宋几朝而未遑。至 大明成化间始享焉。谭者未尝不恨宋朝之阙典。而韪 大明之修举焉。今臣等所请。虽久未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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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臣固无加损。而窃恐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其所云云。必恨 殿下不能修举 先朝之阙典矣。贻累先贤。必无是理。愿 殿下毋为过虑焉。臣等诚意浅薄。未足以感动 天听。迄可休矣。诚以大体所关。不忍退去。敢更申吁。 殿下如以臣等之言。为蒙陋而不足信。则请询之大臣三司。集群言而用其中。速举盛典。以光斯道。实东方万世之幸也。臣等无任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省疏具悉。不可从之意。已尽于前。今不再谕。宜遵前旨。退修学业。勿为烦渎可也。
赵复阳因洪有阜疏辞职。疏曰。伏以臣等于顷日入侍 经筵。略陈先正臣李珥成浑道德宜从祀典之意。伏蒙 圣上谆谆下教。尊德佑(佑作右)贤之意。溢于辞表。臣等相与感叹。钦仰不能自已。今者伏闻有进士洪有阜者投疏于政院。诋斥两贤臣从祀之论。而以筵臣欺掩日月为言。其疏为政院所却。未得见其原本。虽未知其措语之如何。而见其大槩之出于朝报者。则其措语之阴惨。盖可见矣。臣等既被其欺掩之斥。有不敢终默。伏惟 圣明垂察焉。二臣言行道德之实。业已 圣上之所深知。不容更赘一二。而顾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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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幸出于缙绅分裂之后。以李珥之至公血诚。成浑之山野重德。俱不免为小人之所齮龁。而其遗派馀论尚有传袭者。诬辱构捏。至向日蔡振后,权迹辈而极矣。然念是非之天。人所同得。羞恶之心。人皆有之。先儒道德。自有不可易之定论。向之诬辱之徒。亦当内省而自愧。人苟有人心。岂至复有是事。此臣等之所以仰达于 筵中者也。岂料有阜之疏又至于此也。真是人间咄咄怪事也。噫。君子小人。如阴阳昼夜。不能相无横逆之来。谤毁之言。千古圣贤所不免。非独此两贤为然也。而两贤道德行谊。实举国之所尊信景仰。而百世以俟而不惑者。虽使有阜辈千万人呶呶。曾何足为日月之点翳。而自不害于举国百世之公论矣。其言乃以 先王批答为證。以为荧惑天听之计。夫以 先王之圣明。岂不知二臣之为大贤。而只因筵臣所达言语之错。当初 天意似若有不能无疑者。其后因诸臣陈达。 洞烛其不然。则即示悔悟之色。且有岂不知其贤之 教。而其后权迹除职台臣。以侮辱先贤之罪劾之。即为允从。 圣意之所在。于此尤可见矣。今乃引当初未能释然之 批。谓之定论。不亦诬矣乎。臣等窃闻有阜素行悖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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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齿人类者。其言诚有不足辨者。而人心不淑。世道至此。不知此后又有几个有阜也。既被其指斥。至以欲掩日月为辞。则亦何敢晏然而已乎。玆不得不冒昧尘渎于天日之下。臣等之不幸。亦甚矣。伏愿 圣明特垂财察。亟命递斥臣等之职。不胜幸甚。
进士李象震等丑诋疏曰。伏以是非。根于人心。人心之所同。是谓之公论。公论者。不可胁迫而同之。亦不可攻击而无之。君上犹不可违。况其下者乎。今所谓洪葳等掇拾时人之馀论。鼓煽一代之私言。招呼趋附。聚为徒侣。乃以李珥成浑目之曰。二贤从祀。疏陈 天升(升作陛)。渎扰至五。噫。虽今日风习坏乱之馀。亦岂无一脉不泯之公论乎。夫二臣。非百世上人物也。以其时则 宣庙朝也。 宣庙举而试之而知其人焉。当时百僚与之同朝而见其行事焉。其学问之真伪。心迹之显微。至今涂人耳目。非难言也。亦非不可论也。惜乎。今之一时之人。如果以二臣为贤也。则崇信之可也。尊奉之亦可也。必欲推以上之。齿于天子庙庭俎豆之列。然后快于心者。抑何欤。呜呼。昔我 先王。德配乾坤。明并日月。洞察邪正。剖析是非。一时妄言之徒。辞而辟之廓如。至下 明教曰。李珥赠谥宜矣。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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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伸冤足矣。又曰。道德未高。疵累有谤。从祀之请。殊极僭猥。大哉至哉。 大圣人光明正大之言也。上焉而东方万世之公论定焉。下焉而缙绅韦布之是非决焉。凡有血气者。孰不仰望而激励也哉。噫。从祀莫大之典。非一番人所得私也。而今葳等乃敢以 先朝已定之论。尝试于 殿下。殿下不许。殿下之不许者。无他。遵 先王之道者也。循一国之公论也。继而有筵臣辈结为声援。雄雌唱和。至于荧惑 天听曰。公论归一。是谁欺欺天乎。初非公论。岂有归一之理。文饰欺罔。吁其甚矣。向者洪有阜深痛公论之见壅。不忍筵臣之欺罔。慨然抗章。累日叫 阖。而政院一则曰位不齐。二则曰独疏假辞饰非。终始沮却。不但使公论郁而不伸。又从而构捏有阜。勤定罪目。停举削籍。无所不至。其壅蔽 天听。钳制人口。孰甚于是。至若赵复阳,洪处大自明苟且之言。 殿下固已洞烛。臣等不须多辨。其言曰。以 先王之明圣。岂不知二臣之为大贤。而只缘奸人搆诬之言。不能无慈母之惑。后因诸臣陈达。洞烛其不然。则即示悔悟之意。其后权迹之除职也。台臣以侮辱先贤之罪劾之。即为 允从。 圣意所在。于此可见。噫。 先王之教。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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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诵之。 先王之意。 殿下知之。则幺么一二小臣。何敢妄为揣摩。肆然陈之于 殿下之前乎。以 先王之明圣。其于二臣之行事。既已的知其实状。则他人岂容间之。而毁誉何从而入乎。前后之 批。实出睿断。而今反以慈母之惑为言者。何其不思之深也。权迹之弹。果售阴中之计。而其弹文。本无侮辱等语。而只以为人悖妄见。弃士论泛称而已。则十年前未御之疏。 先王亦何得追记而察其诬哉。然则 先王之允从。盖亦偶然。而今乃举此以为 圣意之悔悟。其情态不亦巧乎。假令尔时诸臣陈达。而 先王果有悔悟之端则。何乙亥后十数年间。曾无一言。而今乃纷纷然其至此乎。是未可知也。呜呼。自有从祀之论以来。为士而不从其议者。馆学则削籍而逐之。四馆则停举而锢之。及通于仕宦也。含毒而中之。乘机而斥之。遂以二臣之臧否。为儒士祸福之阶梯。其纵恣无忌之状。于权迹事。亦可见矣。世道至此而公论几乎熄矣。可胜痛哉。恭惟 圣上新嗣历服。继述先王。于此莫大莫重之举。 圣心固已定矣。是非邪正。自有天日之照临。而葳等并起而争辨。则诚亦士论之所羞也。此臣等之所以不汲汲于向日者也。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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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赵复阳等继葳等而起。妄引 先王所未有之意。欺罔 圣明。而喉舌之臣。沮却儒疏。以塞言路。臣等于是乎不得不明辨而痛斥之。伏愿 圣明思 先朝已定之论万世不易。察䝱(一作胁)迫攻击之害愈往愈甚。更加 留神焉。斯文幸甚。国家幸甚。臣等不胜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间。
答曰。省疏具悉。疏辞知道。
成均馆进士李枢等辨明疏曰。伏以天地之生久矣。自夫世教之衰而人心之污也。是非纷纭而失其真。邪正交攻而靡所定。苟非聪明睿智首出庶物之圣。赫然照临于上。使情伪莫遁。纤微毕烛。则终必至于非而混是。邪而胜正。国论未定。世道大坏。其害有不可胜言者。岂不大可惧哉。顷日。馆学多士请以先正臣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从祀圣庙者。实出于士林公共之论。 圣明亦已洞察。而特以事系重大。未即 允许。臣等虽不敢一向烦吁。泯默而退。固已不胜其郁抑矣。不料洪有阜悖理之疏。乃敢衒怪于 圣朝。舆情之愤懑极矣。而元疏既不进御。且怪鬼邪妄之说。不足深辨。故只罚其身。以示公议而已。今者李象震等。必欲售其偏见。继陈丑正之疏。淫辞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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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而足。凡有好恶之天者。孰不愤疾其情状之阴慝。论议之邪僻乎。臣等固知近来士论携贰。世无公议。而第今 圣明嗣服。万化维新。方将表率一世。偕之大道。谓必无大段乖戾之事干乎其间。而人心之不淑。邪说之肆行。乃至于此。可胜痛哉。可胜叹哉。彼象震等失其天畀好德之性而自绝于善人。其亦可哀之甚。诚不欲与之争辨。而诐淫之说。苟不一言而斥之。则将恐是非邪正。或混于 天鉴之下。终不敢默默而已也。噫。两贤臣世代之不远。诚如象震等之言也。其学问道德之醇懿。言语出处之粹正。在人耳目。章章甚明。苟非其心蔽于偏党之私者。孰不知其贤。不但举世知之。 圣明亦必洞悉矣。而象震等乃敢以真伪显微等语。藏头说话。隐然为讥诋之意。一则曰。以李珥成浑目之曰二贤从祀。一则曰。今之人如以二臣为贤也。则崇信尊奉之亦可也云云。噫。从祀。重典也。 圣明虽持慎重之意而亦未尝以二臣非先贤也象震等乃独肆然陵蔑。辞绝悖慢。有若以臣等挟私循情。冒加以先贤之名。噫。戏亦太甚矣。象震等阴怀诬毁之心。而反不尽形于文字。其措心设计之所在。虽未测知。而要其意。必不过乙亥攻斥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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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之语耳。臣等请略辨之。乙亥疏中。以李珥少时从事禅门之事。成浑晚年未及扈 驾之故。为其攻斥之地。而證之以自己引咎之疏。奸人构诬之语。其为计虽巧。而亦不难辨矣。释氏之法。虽曰异端。然其说心性之语。多有高妙近理处。故自昔高明之士。求道之初。易至流入。明道横渠。亦所未免。而朱子又甚焉。斑斑往牒。不可诬也。尚可以初年泛滥之失。为二贤道德之累乎。李珥之事。正类于此。而今之议者。指以为瑕玷。乃以责己悔艾之语。反为藉口之资。其心之不公。其言之不伦。一至此哉。至于成浑。被罪颠末。辞说甚多。诚难覼缕。而大抵成浑。本以山野之臣。党祸方张之日。身在议罪之中。国虽有变。无 命径晋。义所未安。此所以不得赴乱于闻变之初也。臣等尝见宋史。龟山杨时,和靖尹焞。当汴京围急之日。皆不赴难。岂不以在野之臣。义与在朝者自别。而况成浑则又有方在俟谴之中之嫌乎。及其 大驾西狩。事出苍黄。而成浑之家。距官道二十馀里。追赴江上。 驾行已远。道路阻塞。竟未得达。盖出于事势之无可奈何。而谗人罔极。眩乱 天听。弘老巧谗于前。仁弘构捏于后。虽以日月之明。而岂能无慈母投杼之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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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不敢知象震等之诋斥两贤别。有其说耶。抑以乙亥疏语。为妒贤媢德之嗃矢。则其言之不足多辨。如上所陈耳。且其言曰。 宣庙举而试之而知其人焉。未知象震等之意。以 宣庙之知二臣为何如也。宣庙之眷遇二臣。可谓千载一时也。惟其李珥。则必以礼义为进退而不小苟焉。故立朝以来。在朝之日常多。而致君泽民之意。出于至诚。陈忠献规。终始恳恳。故 宣庙亦知其才可以经世。忠可以委国。晚年倚任特重。虽群小忌嫉。阴构显攻。无所不至。而终不得以间其鱼水密勿之契。不幸天夺之速。未成明良相得之至治。此志士所以于悒而陨泪者也。其时事迹。昭载国乘。播人耳目。岂象震等之所可诬也。成浑则自守邱樊。本无世念。而 隆恩异数。迥出千古。迫于累 召。未免强起。而犹不久留京辇。及至李珥之被诬。斥于群小。上章伸辨。遂为一边人之所仇嫉。然且 睿眷不替。至曰予愿入珥浑之党。其受知之深。亦如何哉。而异境谗言抵隙。际会之盛。未全终始。此实斯文之厄会。岂 宣庙尊德乐道之本心哉。象震等又以为 先王洞察邪正。剖析是非。历举 圣教。以为藉重之地。阴欲荧惑 圣听。摇撼 天心。吁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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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矣。呜呼。以我 先王之明圣。岂不知二臣之贤。而然既稔闻訾诋之说。不能豁然于源委之正。心迹之实。故虽有一二未安之 教。赠谥伸冤。亦足知优奖之盛意。何尝以此为邪。以彼为正。如象震等之言乎。昔者请祀五贤之日。 宣庙久而不从。 圣教亦或未安。而多士之请。愈往愈坚。故后遂定行。岂可以 先朝所未施。而遂止已发之公议乎。臣等之请。实欲追成 先朝未举之盛典。以光 圣上崇道之新化。夫岂有一毫私意。而象震等乃以为尝试 殿下。其曰尝试者。正自道其情而不自觉也。且以赵复阳等辨明之言。为文饰欺罔。此则非臣等所当一一陈辨。而终之曰。以二臣臧否。为儒生祸福之阶梯。此辈迷溺蔽惑之深。自悖伦常。固宜治之以不治。而卫正斥邪之道。亦不得不尔。何不悔尤自新。而反以为纵恣无忌。有若告讦者然哉。呜呼。自昔儒先道德高下。自有一定不易之论。而惟其世道有污隆。人心有淑慝。故或抑或扬。有屈有伸。程朱大贤。犹未免外至之诬毁。况其下者乎。然以往事观之。范致虚,沈继祖之不肖。而后诬毁程朱之道德。以邪斥正。理固然也。今则有异于是。一自色目之分。士论角立。党同伐异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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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及于先贤。彼年少浮薄之辈。元不知两贤臣学问言行之何如。而鼓煽傅会。肆然无忌。固不足深责。长老有识之人。亦不能导率而镇静。岂不可惜哉。夫党议之起。其初甚微而其流滔天。李珥正当党议初起之日。周旋调剂。必欲保合。费尽心力。而事乃大谬。及其癸未当国。一队媢嫉之徒。极力构挤。赖 宣庙深恶痛斥。不得售奸。而自是雠怨日深。至于今犹未已也。李珥赤心为国。秉论至公。何尝一毫有负于渠辈。而自作仇敌。终成病国之一大祸阶。天实为之。岂容人力于其间哉。臣等尤有所慨然者。李珥之于文纯公臣李滉。实有及门亲炙之事。今观两贤书牍诗词之间。其奖许之意。尊慕之诚。至今令人有感发处。则玆两贤接武传道之盛。夫岂偶然。而今之人乃以自己好恶。并累于先贤同道同志之公。吁亦异矣。噫。当今之时。人各自以为是。自以为正。为人上者。诚难鉴别其真伪。而苟能虚心循理。先察两贤臣平日道学言行之实。洞然无疑。 近世党议之痼弊。上累先贤之万万无理。则象震等诐淫邪遁之说。自然败露。昭晢于 天日之下。无所逃其情矣。而伏见 圣批。殊无明辨痛斥之意。此臣等所以惶惑而未解者也。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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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两臣之道之德。固将百世以俟而不惑。一时哓哓外至之毁。有似蜉蝣之撼树。曾何足以小损哉。然念圣明崇儒重道。治化方新。如日中天。乃令阴翳螮蝀。兴妖作孽于其间。而不有以廓清。则将见邪说暴行。乘机抵巇。四面而起。此臣等之所大惧也。伏愿 圣明澄心猛省。快示辨别。使是非明而邪正分。国论大定。世道雍熙。岂惟斯文之幸。实国家之福也。臣等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不下批答。
传教政院曰。李象震等之疏。别无嘉纳之语。而务其好胜。如是纷纭呈诉。互相攻击。殊甚不可。此上疏。还出给。如此疏。不为捧入。
再疏不答。
传教政院曰。无是象震等之疏。两贤亦不为不贤。而如是纷纭呈䜣(一作诉)。可乎。如此不当之疏。还为出给。未为不可。依前教还出给。
赵复阳因李象震等疏辞职。辨诬疏曰。伏以臣。伏蒙恩暇。归省邱墓。仍随老父。克襄祖母迁厝之礼。荣溢幽明。光耀乡里。父子含恩。感刻心骨。而日月有拘。葬事稽延。臣父冒寒奔遑。疾患仍之。寸寸登途。今才入来。 经幄重地。旷阙至此。臣诚惶恐。无所措躬。仍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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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闻顷日有李象震等上疏。攻斥李珥成浑两贤臣从祀之论。而疏中攻击臣身。不遗馀力。至以欺罔为言。夫欺罔。人臣极罪。虽蒙 圣鉴下烛。不加罪斥。臣亦何敢晏然冒居。重辱清班乎。臣幸逢 圣上崇儒重道之日。筵席之间。略陈先贤行迹而已。齮龁之言。乃至于此。其亦厄哉。臣伏见其疏。有曰鼓煽一队之私言。乃以李珥成浑目之曰二贤。又曰。 宣庙试之而知其人。百僚同朝而见其行事焉。学问之真伪。心迹之显微。在人耳目。终又引 先朝当初批答。以为荧惑 天听之计。而以臣等所达公论二字。谓之欺罔。彼既敢于攻斥先贤。则又何有于臣等。而其言之如此。固无足怪。然亦何得侮慢贤者。眩乱是非。若是之甚哉。 宣庙之于二臣。际会之隆。任遇之专。可谓千载一时。至其为群小之所攻。则 天怒赫然。亲制教书。流窜谗臣。至有愿入珥浑之党之 教。至今国人传诵之。所以知其人焉者。果如何也。虽在成浑。因孽臣巧谗。恩遇不终。斯亦一时之不幸耳。自古贤人为谗人所搆。得罪于当世者多矣。何曾以此定其人之贤否乎。当时二臣。为士林领袖。正色立朝。朝野之人。仰之如北斗。所谓见其行事者。果何事耶。独若干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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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之徒。肆为构捏。其最甚者。即汝立,仁弘,弘老,尔瞻之徒是也。此等凶人之言。岂得为据哉。此臣之前日所达者也。岂料今日又有绍述其馀论者乎。至其学问真伪。心迹显微等语。则是以两贤之学为伪学而其心迹为可疵也。夫人惟知学术者。乃能知他人学术之真伪与心迹之是非。不知此辈有何学术而可以知其真伪是非也。程朱大贤。皆被伪学之目。则以正为伪。可谓前后一规也。至于举世尊慕。公论已定之后。肆然骂詈。略无忌惮。则其憎疾贤人。又有甚于古时之人也。惟我 先王以至圣至明。岂不知二臣之贤。而不幸有构诬之言。当初 圣批。似若有不能无疑者。因诸臣陈达。洞释前疑。则明有悔悟之意。臣父亦尝入侍。极陈其事。则 圣教若曰予岂不知其贤乎。只以从祀。事体重大。故难之耳。此则其时史臣日记。可覆视也。今乃蔽匿后日之教。而只举当初之事。以为 先王终始定见。岂非矫诬之甚乎。先贤道德。昭在世人耳目。自有一定不可易之公论。夫岂象震之徒所可变乱。而当时自赵宪,金长生以下名贤钜儒。莫不尊师之。至于今日。举世尊仰。远近同声。可见秉彝好德。人所同然。至于累世而愈深也。乃有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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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逞之辈。敢为丑正之说。自以为公论而斥臣等于欺罔。此则自有百世之公论。何足多辨也。权迹论劾之事。臣于其时之事。虽不能明记。而其大意专以侮辱先贤之罪劾之。故措语云然。当日之攻斥先贤。权迹最其表著者。而台论谓之得罪士论。则此非指其诬贤之罪乎。今乃以此谓之泛论。其亦诬矣。且其所谓时人之馀论。一队之私言者。欲以此论诿之于党论。以为口实。自古以朋党之说。眩惑人主者。自是小人陷君子之常法也。昔程朱之被陷于小人也。乃谓之奸党。是以一时尊慕程朱者。皆谓之党奸也。其后天下皆尊师之。至今千百载皆然。岂天下千百载之人。皆为党人乎。今日此论。亦犹是也。噫。先贤一生。读圣人之书。学圣人之道。其言行事业。皆可师表百世。后之人。惟当尊信景仰。为之师法。而此辈之必欲讥侮毁辱。至于此极。人心之乖戾。有如此者。所谓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自量者也。今与此辈呶呶争辨。臣虽疲劣。实深耻之。而彼既以欺罔斥臣。则臣亦安得不略为之陈白哉。仍窃伏念。天下之事。自有公是公非。如白黑之易见。人君苟以至公处之。是者是之。非者非之。则处事应物。无不一于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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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分是非。不别阴阳。徒为并用之计。则即此一念。便非至公。好恶举措。何由而得其当乎。人主好恶。虽微细之事。不可不慎。况此是非得失。关系斯文之盛衰。世道之污隆者乎。窃见近日邪正莫辨。好恶不明。士气摧沮。邪说肆行。世道之忧。非细故也。臣出见外方。则军民之困苦。日异而月不同。邑里之空虚。田野之荒芜。甚于前岁。积弊如猬。难以殚举。入闻时事。则论议多门。朝著不靖。儒贤去国。气像愁沮。台阁摧折。言路将杜。 圣上好贤之诚。听德之聪。渐不如初。治体不立。机会易失。而天灾孔惨。式日斯生。人心骇惧。罔保朝夕。愚臣之慨然窃叹者。不特此事也。臣之至愚。自知甚明。讲官之列。尤是万不近似。而只缘犬马之忱。系恋自切。常以得近 清光为微臣至幸。叨冒迟回。已过半年。丝毫无补。愧恧如山。而欺罔之斥。又此再至。虽欲贪恋苟冒。亦不可得。今以此事。至于再渎。惶悚陨越。尤无所容。伏乞 圣慈察臣危恳。特赐镌免。以为人臣进言者之戒。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战慄之至。
十二月十六日。四学生李相元等三百馀人疏。
初批曰。省疏具悉。已悉予意。无庸多言。尔等宜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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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退修学业。更勿来烦。
再批曰。省疏具悉。予意已谕。毋庸渎扰。
坡州儒生赵逢源等疏。
初批曰。省疏具悉。莫重之典。诚难率尔。不可轻议。
再批曰。省疏具悉。予意已谕于昨日矣。
二十八日。黄海道儒生崔稷等五十馀人疏。
初批曰。省疏具悉。莫重之典。诚难率尔不可轻议矣。
再批曰。省疏具悉。予意已谕于昨日。勿为烦渎。退修学业。
庚寅二月初五日。平安道进士张庆涵等疏曰。伏以好恶出于一时。是非定于万世。岂可以一时好恶之偏。诎万世是非之定论乎。臣等窃伏念。先正臣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其学问道德之实。馆学诸儒。已尽陈达。似非臣等所可容议。而自在 先朝。从祀文庙之请。非止一再。而丧乱之馀。事多未遑。当行之典。阙焉至今。多士之扼腕。远迩之缺望者。庸有既乎。式至于我 殿下新服之初。崇儒重道。日御 经筵。此正吾东方五百年今日也。人皆拭目而望。倾耳而听。咸曰崇奖先儒。将多于前。不意玆者疏章累上。 天听愈邈。噫。 殿下以为公论不一耶。是非未定耶。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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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之公论不一。则士论之齐发既如此。若谓之是非不定。则远迩之同声又如彼。设或一种异议。螮蝀于其间。庸何伤于公共之论乎。昔宋朝诸贤从祀之论。累世未决。而至于理皇。是非乃定。当时称之后世仰之。况今 殿下之圣明。高出于理皇万万。而臣等景贤之诚。慕道之心。亦不后于宋朝诸臣。则岂敢以 殿下之未即允许。遽尔中止乎。臣等百舍重茧。千里而来者。非雷同也。非苟合也。良以慕贤心切。自不能已也。伏望 殿下勿以远臣而忽之。勿以瞽说而废之。廓日月之明。夬乾刚之断。以正是非。以寿道脉。亟命有司议定二儒臣从祀文庙之典。不胜幸甚。
答曰。莫重之典。诚难率尔。不可轻议矣。
初六日再疏。
答曰。予意已悉于前。尔等勿为渎扰。退修学业。
初六日。全南道生员姜时亿等疏曰。伏以天之生圣贤也。不数千百载倘有焉。圣贤者。斯道之所寓也。必也尊其人。然后其道尊。尊其人者。乃所以尊其道也。其道行于一时。则能开一时之治平。其道垂于万世。则能开万世之治平。道之功用。于是为大。而负斯道而生斯世者。夫岂偶然哉。是以古昔明王。莫不以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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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斯道为致治之本。而其要必自尊崇圣贤始。斯乃祀享之礼所由设也。夫子以素王之尊。专血食之享。而后之有功于斯文者。皆令从祀于其庙。以为之羽翼焉。斯乃立人极于万世。为百王之盛典者也。我 朝列圣相承。重熙累洽。咸以崇儒重道为先务。以致贤臣辈出。道学大明。二百年来礼乐文物之盛。可谓无愧于中华矣。爰自五贤以来。继而兴起者盖多有之。而能以圣道自任。为百世师范者。独先正臣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是已。其学问之醇正。造诣之精深。固非末学所敢容议。而读其书诵其文。岂无窥闯其一二乎。李珥。天资极高。英迈拔萃。早年求道。已见大原。其心以为宁学圣人而未至。不肯安于小成。故汎滥诸书。沈潜经传。博而约之。终至于正大光明之域。信所谓豪杰之士也。遭遇 宣庙。鱼水契合。朝野拭目。想望至治。虽不幸天夺。事业未究。而其措时适用之道。济世安民之策。比诸三代之佐。无甚愧焉。成浑。气质方严。操履笃实。平生造道之要。不出格致诚正之学。成己成物之训。学成行尊。髦士云集。遁居丘园。若将终身。及其被 召而起也。造膝献规。无非陈善闭邪。引君当道之言。而卒被谗锋。赍志而没。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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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痛。于斯极矣。盖此两臣。受天付畀之重。生同一世之内。继开为业。道义相磨。推明事物之理。洞达性命之原。其四端七情理气等说。发前人所未发。与程朱所论之旨。如合符契。如使两臣得与于程朱之门。其嘉奖推许之称。当不在一时诸贤之后。而不亦曰吾道之东乎。以其道德之高。比诸从祀诸贤。固不相上下。而尚阙崇报之典。岂不为盛世之欠事乎。曾在 先朝。略烦陈请。而旋值丧乱。未克申吁。识者盖尝为斯文惜也。方今 嗣服之初。大振文治。侧席求贤。惟恐不及。其崇儒重道之意。可谓至矣。而独不念两臣从祀之举。为当今第一义乎。臣等窃闻馆学诸生。交章继请。而 天听愈邈。 俞音尚寂。未知 殿下之意。以 先朝之不许。为有所留难者乎。臣等请以 殿下耳目之所逮者明之。 中庙之于赵光祖。际会之盛。前代无比。神武之变。出于凶徒之诬告。非 中庙之本意。故 仁庙嗣位。命伸其冤。 宣庙之于李珥成浑。眷遇之隆。旷世罕觌。至有愿入珥浑之党之教。而当时遭谴。 天宠不终。非 宣庙之本意。故 先王反正之初。即 命伸冤。赠爵赐谥祭庙。 中庙之所未行。 仁庙行之。 宣庙之所未举。 先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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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则 先王之所未许。 殿下独不可以许之乎。况以 先王之明圣。洞烛两贤受侮之冤。伸雪无馀。则岂可更以纠纷之说。致惑于今日。以伤 先王之明乎。 先王之所以雪其冤者。乃所以尚其德也。而特不许从祀者。岂以此举为终不可也。特以才雪至冤。旋许大礼。为太遽尔。其时答馆儒三疏批。有曰五贤从祀之请。 先朝终不允许者。非轻儒贱道而然。事体甚重故也。以此观之。则可想 宸衷之所在。而留待后日之意。已蔼然矣。传曰。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 先王伸其冤。则 殿下继 先王之志而尊其道可也。 先王祭其庙。则 殿下述 先王之事而崇其礼可也。 殿下至孝见于羹墙。至于细微之事。无所不用其极。而独于此莫大尊贤之举。迟延失时。使 宣祖先王好善礼贤之美意。有所不扬而不彰。则不瑕有害于 殿下继述之道乎。噫。 殿下今日。诚千载不可逢之嘉会。两臣从祀。乃百代不可阙之盛典。岂天地神明有所默佑而交值于一时乎。臣等区区之请。实欲尊主庇民。跻一世于尧舜之盛。岂独为两贤臣而发哉。伏望 殿下特念多士尊贤之诚。亟允两臣从祀之请。以振斯文。以寿国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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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幸甚。臣等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省疏具悉。莫重之典。诚难率尔。不可轻议之意。已谕于馆学儒生等诸疏矣。
再疏曰。伏以为国致治之道。莫尚于兴起斯文。亦莫先于崇奖儒贤。舍是而为治者。盖亦末矣。呜呼。真儒不世出。圣君不易遇。苟有道德高明百世可祀之真儒。得遇圣君。倘阙尊尚之典。则岂非斯文大欠缺而古今所同叹者乎。臣等拭目 新化。翘首盛德。欣欣然相贺而言曰。今幸逢 圣君。吾东其庶几乎。兴起斯文。崇奖儒贤。此其时矣。一万多士。同声合辞。千里怀疏。再拜叫 阖。敢伸两贤臣从祀圣庙之请。今承圣批。有曰莫重之典。诚难率尔。臣等庄读再三。感激温谕。而第此沥血之恳。未蒙 夬俞之音。臣等窃惑焉。夫二臣者。学识之高明。造诣之精深。行义之笃。出处之正。可以开牖乎后学。羽翼乎斯道者。至今昭昭。耸人耳目。譬如青天白日。奴隶之贱。亦知其清明矣。往在昏乱之日。人纪灭绝。人伦斁丧。举朝靡然。甘为禽兽之归。而其时抗大义树正论。奋义守死。终始不挠者。皆是师尊二臣之人也。则二臣之遗风馀韵。亦足以扶持世道。大阐风教者。 殿下既已闻之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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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日以来。太学多士。外方诸儒。相继封章。屡请从祀。中外同辞。公议可见。则二臣之道德言行。诚可以模范一世。师表百代者。 殿下亦已知之尽矣。况闻 殿下答太学儒生等疏。亦有两贤之贤。予非不知之教。臣等钦仰 圣明。尊尚两贤之意。溢于辞表也。噫。不知其贤则已。既知其贤。则因公议之齐发。俾享于两庑之列。有何率尔之归。 殿下诿之以不可轻议。尚靳崇报之盛典乎。臣等窃恐 殿下之尚贤。无亦近于循名而蔑实者乎。如或以若干怪鬼辈媢嫉先贤。螮蝀太阳之言。有所持难而不断。则尤有所大不然者。从古圣贤之被斥于恶人者何限。以孔子之圣而叔孙毁之。以孟子之贤而臧仓短之。程子之于孔文仲。朱子之于林栗。俱被罔极之谗。至有奸邪鬼蜮之诮。当时之不幸。为如何哉。而毕竟孔孟程朱。固自如也。则群小之谗谤。有何损于圣贤之道德哉。且以我朝从祀诸贤论之。并遭奸凶之构诬。或未免身被极刑。而彝伦无终斁之理。公论有复明之期。伸雪至冤而享之文庙。曾所云云之谤。如雪之见晛。人皆仰而无异辞。未闻有昔者之毁。反为后日之累也。惟玆两臣。适值 朝议之携贰。务令调镇。而反被群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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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挨。至今邪论。间或横生者。亦何损于两臣不疚之道德乎。噫。 殿下嗣服今已经岁。而一国臣民之望。懑然而迟之。教化不敷。诐遁肆行。养德抱道之徒。亦无愿立之意。则岂非 殿下虽有好善之名。而未尽好贤之实。虽有崇贤之意。而未尽崇贤之道而然欤。以之道学不明。士趋靡定。使儒先模范。日就磨灭。而举一世为聋为瞽。则伏未知 殿下将何以为国而致治也。振作斯文。尊尚儒贤。固是今日之急务。此臣等所以不得不再渎 宸严。仰吁 天聪。伏愿 殿下亟允两臣从祀之请。以尽尊尚之典。以示振作之方。国家幸甚。斯文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予意已悉于前疏之答。毋庸更烦。退修学业。
三疏曰。伏以臣等。遐方蒙学。无所知识。慕贤之诚。出于秉彝。刳肝沥血。千里封章。父老送之曰。今逢 圣明。必遂至愿矣。师友语之曰。斯文盛典。有待今日矣。臣等以为诚之所在。天必听从。一叫 阊阖。庶蒙 允许矣。至于再上疏章。 俞音邈然。当初鼓动之举。反为落莫之归。聚首相顾。气色惨沮。噫。岂臣等之辞语芜拙。不足以道达诚意而然欤。抑吾道之晦明。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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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气数而不容人力于其间欤。幸逢尧舜之 圣君。未举崇儒之盛典。此臣等之尤所慨然者也。呜呼。两臣道德之高明。出处之正大。卫道之功。继开之业。则馆学诸生。言之尽矣。臣等二疏。陈之竭矣。伏想 圣明亦已洞烛。臣等不敢复为覼缕。而窃以前后 批答。反覆陈达焉。 圣批有曰。莫重之典。诚难率尔。又曰。予意已悉于前疏之答。尊贤崇报之举。啜食俎豆之礼。实系于道统之坠。举国家之治忽。则不轻而重。果如 圣教矣。不轻故必欲请行。莫重故必欲修举。如轻而不重。则何必欲行于休明之日乎。详审而敬谨则其诚笃。率尔而轻忽则其礼薄。 圣意所在。臣等亦所钦仰。而第太率而不慎。固为非矣。过慎而不行。无乃不可乎。两贤之殁。今过半百。而中外从祀之请。亦已十有六年矣。 赐谥褒尊。已行于 先朝。则崇奉祀庙。当举于今日。节次有渐。机会有待。失今不行。反为后时。臣等只恐太缓。未见其率尔也。尊贤为学。明道为业。贤不尊则学废。道不明则业坠。臣等虽欲退修学业。不可得也。趋向之正。士习之振。亶在于此。举若蒙夬降 明旨。即许从祀。则其为有光于斯文。裨补于风化者。岂浅鲜哉。臣等累渎 宸严。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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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猥。固当相率而退。不复有所更陈。而衷情所激。自不能抑。徊徨 国门。欲去复留。一字一语。皆出于肝膈。实非应文备数之请也。伏愿 殿下勿以遐远下士而有所采施。则非臣等之幸也。实国家之幸也。臣等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二月。庆尚道进士柳稷等诋斥疏曰。伏以臣等。俱以末学。未闻大道。而幸生君子之邦。得为圣人之氓。是非之心。固已根于秉彝之天。趋向之方。尚不昧于依归之地。当 圣上新服之日。有斯文僭拟之举。则臣等之千里叫 阍。血诚陈列者。夫岂得已哉。窃惟祀典之设。其意甚重。非徒崇德而报功。实以扶教而明伦也。夫子之道。大如天地。为万世帝王之所宗祀。自大贤以上。有继往开来之功者。其在祀列。尚矣。至于诸儒。则虽其所造。各自有高下浅深之不齐。而俱得跻附者。盖有所取。或传遗经于后日。或排异端于当时。皆大有功于圣门。断不可苟然而已也。是故明王必慎乎取舍。而未尝轻加表章。学者必审乎脉络。而不敢妄有尊尚。诚以关斯文之兴衰。系世道之污隆。天下后世之公议。不可诬为可畏也。迩者。洪葳,李相元等。累陈疏章。请以故文成公臣李珥文简公臣成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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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祀圣庙。臣等窃惑焉。呜呼。圣庙是何等地。二臣果何如人哉。夫以二臣论列于从祀者。岂不以贤乎。然而以其实论之。则大有所不然者。试观二臣之出处何如。道德何如。其果一一无愧于古之贤人耶。二臣之世。若是其不远。耳目所逮。可知其为人。则其贤否是非之分。自有所不可掩者。要之二臣者。亦一时之名人。岂无一二可称之事。顾其平生。疵累甚多。论人之法。必先其大段。大段既亏。馀不足观。李珥之割弃天伦。逃遁空门。固已得罪于名教。其时尚不许司马谒圣。成浑之受国厚恩。奔问不至。诚所不容于王法。宣庙御教。凛然如昨日。噫。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毋论别事。只此二款。足为二臣之断案。其他污诋忠贤而曲护朋比。动称经济而实务专擅。言论风旨足以张皇而震耀。施措云为。未免偏蔽而疏谬。凡其心迹之间。大可疑者类此。今不必遍以指陈。而已在 圣鉴之中矣。虽然。此特其粗浅处耳。至其学术之弊。则尤有大于此者。臣等懵学。固不可以妄谈义理。而辨别蹊径。实初学之急务。则区区一得之见。安敢不尽于 君父之前乎。李珥早事异教而旧习未祛。好为躐等而实地未踏。蜃楼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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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非吾儒家计。而剥换面目。以济其说。先正臣文纯公李滉。盖尝深恶而痛戒之。有新嗜靡甘。熟处难忘。五谷之实未成。稊稗之秋遽及等语。其意固有在也。且李珥之学。专主气字。认气为理。故以理气为一物而无复分别。至以为心是气也。四端七情。皆气之发。是其病根。元出于陆家不分道器之见。而其为害同归于释氏作用为性之说也。盖理气之辨。乃学问之生死门路也。天理人欲之界分至严。吾道异端之同异得失。莫不于是乎判焉。李滉灼见道体。吃紧为人。推本濂洛相传之微旨。发明紫阳已阐之的诀。定著天命图及心统性情图。体用显微。究极纤悉。至于四七之分。尤臻其妙。殆启千古之秘键。百世以俟圣人而无惑者也。李珥平生既无丝毫契悟于此。落在儱侗之科臼。李珥没后所以攻李滉之学者。不遗馀力。今其说俱在其集中。纵横谬戾。不可殚记。一则以李滉之言为害理。一则以李滉之言为不知性。至曰朱子真以为理气之发。相对各出。则朱子亦误也。何以为朱子。其偏见错认。敢诋前贤。一至此哉。谨按。朱子之说曰。有理而后有气。理与气。决是二物。四端。理之发。七情。气之发。此非所谓理气互发者耶。朱子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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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若是其明白。而尚且不信。李滉之学。乃朱子之学。则其见斥于珥。固也。昔者朱陆之分。只争毫釐之差。而见处一偏。终成千里之谬。况李珥之学。于性命大头颅处。丑差如是。则其流之弊。有不可胜言者矣。成浑之学。大抵与珥同一关捩。所谓理气一发等语。毕竟于大本上。未有得力。且其论学之疏。初未尝言讲明穷格之事。而特举保惜精神之语。为第一法门。此乃道家者流。自私自利之说。显非吾儒为学底规模。盖由学行颇僻。素所受用者然也。况其才气力量。又视珥。风斯下焉。则政不须索性与论于其间也。呜呼。所贵乎儒者而尊尚之者。以其有实德也。以其有正学也。夷考二臣之行。适足以违伦而伤教。乱道而叛经。则其将俎豆乎圣庙而祀之。可乎不可乎。玆事体大。不但为一时之所矜式。亦将为百代之所瞻仰。则要须一以天下之至当处之。岂可不论其人。不究其实。而怂恿傅会。为不合不公之举也。往在乙亥年间。宋时莹等。始有此请。而 仁祖大王。圣学高明。毅然屏斥。其事遂寝。大圣人所作为。出寻常万万。真可谓永世不易之典。当时 御批不啻丁宁而痛快。到今庄诵。不觉感动而激仰。 弓剑才遗。横议又作。不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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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论。肆然而请。轻 朝廷而负 先王。莫此为甚。臣等固知 殿下之不许。实出于 先王之遗意。颠倒眩乱之说。亦安能售其计者。藉令此事始发于今日。固当慎重而不敢轻。况 先朝已斥之举。其可不深恶而痛绝之耶。呜呼。人心之向背。士习之邪正。罔不在厥初。崇奖一差。趋向直异。风靡波荡。不可复正。则将至于上辱先圣。下误后学。而吾道之渊源。或几乎熄矣。其为 圣朝之累。岂浅浅哉。昔在弘治间。儒臣张九功,谢铎等建议。以从祀诸儒稍有疵累者。并皆请去。至嘉靖初。断然行之。而圣庙为之肃清。虽以薛瑄之贤公卿。累请从祀。而亦未尝轻许。从古升祀之典。至重且严如是。而以我 朝之事言之。上下数百年间。儒先之与于此者仅五臣。此外宏儒硕士有功德而无疵累者前后相望。岂无贤于二臣者。而 祖宗盛时。何尝容易拟议也耶。今之为此论者。一切阿其所好。 圣教大训。谓不足恤。百世公议。谓不足畏。儒林正论。指为邪说。举国分离。自谓归一。莫重莫大之典。谓可以力图回天。迁就无所不至。人人怵迫。不敢出声。积威之渐。诚可寒心。日者。进士洪有阜慨然呈疏。而政院拒而不纳。馆学随而论削。其壅蔽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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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制士论。乃至于此。呜呼。岂知 圣明之世。有此气象乎。臣等今日之举。固知不容于时议。而人心难诬。天听至公。众论所激。不得不达于 紸纩之下。倘蒙日月之明。有所鉴烛。使臣等卫道尊圣之义。忧时爱君之诚。少伸于今日。而后世之人。亦知公论之所在。则臣等之至愿毕矣。伏愿 殿下深惟义理之正。痛斥僭妄之请。使浮议退听。不得复作。则斯世幸甚。斯文幸甚。(李矩所制)
答曰。省疏具悉。疏辞知道。
同月二十六日。洪清道进士李万宪等疏曰。伏以尊儒重道。帝王之盛节。崇德报功。有国之通典。夫道学之于国家。犹人身之有元气。世道之升降。风俗之污隆。士习之邪正。人心之淑慝。靡不由于道学之明晦。其关系之重。有如此者。故古先哲王。于道德学问之士。虽不能生并一时。以致其用。而亦莫不追加隆奖。咸秩祀典。以尽其崇报之礼。其所以尊重崇报者。岂亶为一人之荣耀。一时之美观哉。诚以阐明正学。扶持元气。振励当世。作新斯文之举。盖不能无待乎此也。况当 始初更化之日。八方颙望之际。其有补于民彝世教。亦将万万于寻常者哉。臣等窃惟先正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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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从祀文庙之议。内自馆学章甫之徒。外暨遐荒草野之士。不谋同声。伏阙吁呼者非止一再。而 天听邈然。臣等窃惑焉。夫两贤臣道德之纯懿。学问之精深。功存继开。允合隆报之实。前后章疏。略已陈达。以 殿下之圣明。非不洞烛。而尚且靳重者。岂以日月之明。或有容光之未照者哉。臣等请更以平日所闻于父兄长者。为 殿下略申焉。李珥。天分甚高。颖悟绝世。知行兼尽。足目俱到。其于道体。洞见大原。故其发于言论。见于著述者。超诣精明。融释洒脱。以言其立朝之节。则常以致君尧舜。经济斯世为己任。格君之诚。救民之志。眷眷章奏之间者。如青天白日。万目咸睹。盖其规模树立。宁学圣人而未至。不肯自安于小成。推此言之。虽谓之三代人物。可也。成浑。袭训家庭。渊源有自。敦厚庄重。笃学力行。作止语默。一遵绳墨。出处行藏。动法圣贤。操守之严。不愧幽独。孝悌之行。可通神明。德器成就。表里如一。与李珥定为道义之交。其所讲劘者。多发前贤之所未发。李珥尝言操履敦确。吾所不及云。噫。若此者。岂非古人所谓百世师者耶。 本朝文明之化。可与中国之宋朝并驾。吾道既东。名儒辈出。其能卓然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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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自任而为士林之所共推仰者。前有五贤。后有两贤。其言论风旨。道德功烈。有非蒙陋末学所敢轻议者。而要之两臣之学。即五贤之学也。两臣之道。即五贤之道也。今以两臣并五贤同享俎豆。用示钦崇者。实举世之公论。多士之至望。而尚以世道渐下。人心不淑。一种邪说。未绝根柢。敢生眩惑之计。公肆丑正之说。噫。古之大圣大贤如孔孟颜曾。尚不免一时之谤毁。至于宋之程朱。生不免谄邪奸鬼之名。伪学党锢之禁。历数世而未已。及乎年代愈远。是非乃定。夫圣贤之道。与邪说自不相容。其爱憎之积。多寡之势。不得不愠于群小者。玆亦理之必然者也。如苏轼,孔文仲之辈。何尝自谓小人邪党。而尚未免自绝于大贤。终陷小人之归。况下此而琐琐奸猥椓贤害正无所忌惮之徒。亦奚足比数。而曾何损益于君子之道哉。我 朝五贤之中如金宏弼,郑汝昌,赵光祖,李彦迪诸贤。或见嫉奸凶。身罹惨祸。或投窜绝塞。仅免刑戮。惟文纯公李滉。幸免谗贼之祸网。而贼臣郑仁弘。亦复大肆。丑诋于俎豆既享之后。小人之陷害君子。一至此极。噫。尚忍言哉。今之论者。以五贤虽未免小人之祸。而公论即定。惟此两臣。尚有今日之云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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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讶。则此亦有说矣。何则。彼数贤之得祸深酷。举国之人。无不冤伤切骨。故奸凶既死之后。公论旋定。今此两臣之受诬。不幸出于党论之后。交构之端。其机甚深。而其得祸之酷。亦不至如前数贤。故世之为一种之说者。只凭哓哓之颊舌。而未暇深究其实。使邪说得以媒孽其间。臣请略陈其所以。昔在 宣庙初载。两臣以道学倡。一时士林之宗仰。不啻如泰山北斗。当此之时。绝无彼此攻击之端。及其朝论横溃。邪正混淆。李珥盖尝深忧国事。每以东西二字。必为亡国之祸胎。而力陈调剂裁抑之策。以此积失时辈之心。及癸未年间。 宣庙深识李珥有经纶之才。骤加宠擢。将致大用。则一二憸小之辈。乘机狙发。文致罪名。流俗之徒。从而和之。忠贤之祸。有不可测者。其时成浑。被徵在京。上章伸救。极言时辈朋谗奇中之罪。则于是群小竞起。并与成浑而攻之。幸赖 天鉴洞烛。奸魁屏斥。而生民无禄。君子道消。李珥云亡。成浑既退。时事大变。党祸斯起。数年之间。百怪层出。登名章奏。编作党籍。及至己丑逆狱之变。出于缙绅之间。而贼魁汝立。即平日攻斥两贤之尤者也。于是。一代横议之徒。益不能无惧于邪正之辨。思欲掩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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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陷害异己者。尤无所不用其极。至以治狱之臣暗昧之事。构成罪案。欲波及于成浑而犹不敢显言也。暨乎壬辰之变。成浑方屏伏俟罪。以 召命未下。不敢自进。则一时憸壬如李弘老之徒。欺蔽 天聪。谗构百端。曾母之慈。不免三至之疑。然后贼臣仁弘。始乃嗾其徒党。连上疏章。显斥两贤。靡所不至。而仁弘复与奇自献等。雄唱雌和。竟至于追夺成浑之官爵。数十年间。邪说殄行。彝伦斁绝。世道长夜。癸亥 反正。天日重明。两贤 赠谥伸冤之举。次第施行。两贤之道终始屈伸之梗槩也。独恨夫从祀之论。既发于先朝。而仁弘之馀论。不死复起。而螮蝀之至于今日。犹且纷纭。岭南柳稷等之疏。尤极其阴惨。不忍正视。至以得罪于名教。不容于王法。后亲遗君等语斥二臣。而以理气之论。与李滉有异者为大累。其许多诬辱之辞。诚不足与辨。而簧鼓之舌。亦可以眩乱是非。则有不容不辨者。李珥汎滥禅学之事。乃是幼年求道太锐之失。而旋即开悟。翻然归正。其见理之明。迁义之勇。实有大过人者。而后来成就大德。高出近代诸儒。则初程一失。何足为日月之点翳哉。前古大贤。其初流入禅学者甚多。程张朱子。其尤较著者也。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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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以此为程张朱子之累者乎。成浑之未即赴难。为谗贼之口实。固久矣在野之臣。与在朝者其义自别。儒者进退。虽在颠沛。有不可苟。成浑平生所谨。在于出处。未尝有无 召命而至者。己丑之赴阙。以有召命也。壬辰之不赴。以无 召命也。而哭迎道左之计。则仓卒未及焉。昔杨时,胡安国,尹焞诸贤。靖康建炎之间。皆不赴难。彼数贤者。岂不知人臣事君之义者哉。是或一道也。而当时仰之如山斗。后世尊之为儒宗。岂闻其遽谓之遗君也哉。至于理气之说。乃是精微之极处。先辈所论。虽有异同。是岂柳稷等之所能知见而断定是非者哉。朱子易经本义。与程子之传。意义大异。若此者何限。而何尝以此为程朱之病哉。噫。彼浮妄无赖之徒。安敢知先贤道学之为如何。而亦岂知世间有可愧可耻事耶。传袭诖误。不自觉其陷入于诐淫邪遁之说。其亦可哀之甚矣。呜呼。两贤臣道学之正。如彼其卓卓。受诬之迹。若此其昭昭。一世公论。今已大定。而其所未定者。特不过名目形势驱使缠缚之徒耳。今日盛典之修举。固无因此而可疑者。至于以 宣祖之投杼。 先朝之慎重。为今日沮议之大端。其亦不思之甚矣。如赵光祖之身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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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祸。李彦迪之摈死绝域者。出于群小之诬罔。初非圣祖之本心。故我 仁宗 宣祖。皆即雪冤而复其官。 圣祖日月之食。待 圣孙而复明。使天下后世。咸仰 圣祖之本心。初不如此。此岂非今日之所当法者乎。况 圣王之道。因时损益。有不能一时尽行者。正如四时相承。不害其异同。数十年锢阴凝冱之馀。虽复阳和回律。万物昭苏。而其融释周遍。重光尽美之道。或不能无待于离明之继照。当此新服 景命命哲命吉之会。因多士公共之论。顺四方颙望之情。亟举 先朝所未及行之大典。使中外咸知 圣明之崇重道学。作新斯文。将以匹休三五之盛志。则其于继述之道。岂不愈光而愈显哉。臣等窃闻崇儒象贤之举。公论已发。 俞音久閟。与道内儒生约会于京中。同叫 天阍。而来待多士之集者有日矣。近闻诸生闻客使将到。朝家多事。既发而中止。或有中路还去者。臣等亦将退归。以待后日矣。今见柳稷等邪说之肆行。大惧邪正之莫辨。好恶之靡定。虽当多事之时。不可不一陈所怀而去。故玆敢沥血封疏。冀彻微诚。伏愿 圣明洞察邪正之源委。夬举旷世之盛典。使道学得以阐明。士习不迷趋向。斯文幸甚。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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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幸甚。臣等不胜卫道景贤之诚。谨昧死以 闻。
答曰。省疏具悉。莫大之典。诚难率尔。不可轻议矣。
五月初一日。庆尚道进士申硕亨等辨诬疏曰。伏以自有是非好恶以来。凡有议论。必有可否。凡有可否。必有毁誉。实是理势之当然。人情之必至者也。然而议论有正有邪。可否有公有私。而毁誉有诬有实。故曰会礼之家。名为聚讼。惟在听之者邪正之能分。公私之要辨。诬实之必审耳。虽在淳尨无党之时。不免甲乙好胜之弊。何况后世乎。何况今日乎。伏念从古公论。本无一日之快行。而亦无一刻之全废。是以屈于前者。必伸于后。行于此者。或泥于彼。而惟其甲乙所争。只究其毁誉诬实之如何。则其为邪正公私。良易知矣。孟子曰。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生于其心。害于其事。发于其事。害于其政。呜呼。观其辞之蔽而可知其诐。观其辞之陷而可知其淫。观其离则可知其辞之邪。观其穷则可知其辞之遁。而其生心害事发事害政之态。夫岂难见哉。臣等伏以本道进士臣柳稷等未谙前贤之言行。奉承猜嫉之指挥。鼓簧凶邪之绪论。掖诱幽远之懵学。张皇而达九重。一举而诬三贤。莫敬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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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我 君父。而皆出于无据构诬。则虽称疏首。实是借名。伏念其诐淫邪遁害事害政之态。固难眩于 圣上烛幽之鉴。虽无损于先贤已著之德。而惟其阖道之见诬则甚矣。士林之贻辱则极矣。此臣等之所以沥血裹足。为三贤臣辨诬。为本道人自明者。在所不得已也。而苟推其至。则何亶为三贤臣为一道人而止者哉。伏乞 圣明特垂天鉴而细究焉。如使臣等小有丝毫失实之言。则请伏诬罔之罪而甘心焉。呜呼。故文成公臣李珥文简公臣成浑两贤臣之生地之相距。去臣居几五百馀里。世之相后。去今日几六十馀年。今世实无亲接其典刑者。则惟其言行道德。可考于遗集。而然而世无具眼人。则其高下醇疵。本非人人之所敢轻议者也。况其刊布不广。见者绝少。加以朝廷失和。士论不公。有彼此无是非。循好恶而昧趋舍。士无探本之论。人喜齐东之语。而或取谗凶之绪馀。要为毁斥之口实。噫。不知而径廷。则犹可诿于日后之文。闻知而祖述。则岂非可羞之甚乎。盛名之下。猜谤必至。虽以大圣人。尚不免叔孙之毁。而至于伊尹之割烹。颜子之窃饭。亚圣之踰丧。不保其必无造言者。而只在听之者信不信如何也。古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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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公论待百年而定。诚以世近。则必有忌刻诪张之徒。喜为轻侮疵毁之说。终不如百岁之后公心公见者之论也。欧阳脩曰。后世苟不公。至今无圣贤。是以当世而言之者。未必能知。知之者。实欲无言。而要待百岁后之公论。岂不以是乎。顷者馆学抗疏。固是尊贤之至意。诚可尚矣。但不量时。以致怒室色韨之闹。虽不可谓得十分抵当底道理。而第以人当于有过中求无过。不可于无过中求有过。臣等窃观柳稷等疏辞。极其悖谬。诋斥先贤。悉祖诸凶。附会流言。诪张葛藤。首尾繁辞。虽极力于工诃。情状太露。亦立见其讆说。其为诬罔僭猥。虽自臣等观之。未暇评究。不觉失笑而继之瞿然也。伏惟 圣上日月之明。当作何如看也。噫。前贤言行。自有文集考信之地。彼此毁誉。固难诬也。姑举柳稷疏中大者而先言之。臣等按李珥之往见文纯公臣李滉。在戊午岁。是时。李珥年二十三矣。李滉即与门人赵穆书。有曰后生可畏。前圣不我欺云云。其年有答李珥书。有曰年衰力微。又不能取友四方以自辅翼。恒自企伫两书之来。乃不及药石。而反欲借听于聋者。何耶。圣远言堙。异端乱真。古之聪明才杰之士始终迷溺者。固不足论矣。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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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子,张横渠,朱晦庵诸先生。若不能无少出入。而旋觉其非。噫。非天下之大智大勇。其孰能脱洪流而返真源也哉。往闻人言。足下读释者书而颇中其毒。心惜之久矣。日者来见我也。乃不讳其实而能言其非。今见两书之旨又如此。吾知足下之可与适道也。所惧者。新嗜靡甘。熟处难忘。五谷之实未成。稊稗之秋遽及也云云。且曰。若如滉者。非但厥初。至白首尤甚。常恐吾生之浪过。而有望于并世之君子。不啻如饥渴之在躬云云。柳稷等取本书。刊去上下。孤举新嗜靡甘以下四句。诿以为李滉深恶痛戒之辞云云。其后李滉答李珥论定圣学十图书。有曰仁说图当在心学图前。此见甚超诣。滉去年归来。始审得当如此。及得来说而益信之。即已依此互易矣云云。则两贤平生学问之契悟。莫大于此。而柳稷等以为无丝毫契悟云。李滉之卒。在庚午岁。而癸酉岁。诸臣请赐谥。上以无行状不许。李珥曰。李滉一生沈潜义理之学。言论风旨。虽古名贤。亦不是过。行状有无。有何增减。殿下于已死之贤。行迹已著。而犹靳褒崇。况于一时之士。宁有好善之诚乎。李滉之谥。虽迟一二年。犹无大害。四方之士。疑 殿下无好贤之诚。则其害岂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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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乎云云。辛巳岁。李珥又请以欲明教化。必须尊奖先贤。使后学有所矜式。如赵光祖倡明道学。李滉沈潜理窟。宜先许从祀。以振士望云云。而柳稷等曰。李滉没后。李珥攻李滉之学。不遗馀力云。其言之无据。皆节节类此。而至如理气之辨。则因李滉与奇大升论四七辨。李珥与成浑。俱将朱子语而有所讲明焉。成浑则以李滉见解为是。李珥则以李滉见解为正见之一累而右奇大升。其答成浑书曰。明彦之学。何敢冀于退溪耶。只是有个才智。偶于此处见得到云云。李珥本非立异于朱子。特于李滉见解。有所分疏。实见其公心无我。正如本义之不用程传。南轩之不讳知言驳处。晦庵之不为回护于龟山,延平之言也。而柳稷等至引李珥书中何以为朱子等语。谓诋前贤云云。然则何以为孔子等语。亦且为孟子诋孔圣之言乎。此则非徒不知李珥。又并孟子而不知者也。孟子曰。君子亦仁而已。何必同。噫。其不同者。虽在是。而其所同者。实在于是。则何害于两贤之俱为两贤。而柳稷等强造不知之说。猥作与夺之言。称理气为一物。心是气等语。本不见于李珥之文集。而创做于今日攻斥之舌。要以诳后学而眩 上听。欲巧而反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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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噫。幽远。犹可欺也。一国。其可罔乎。不知者。犹可欺也。知之者其可欺乎。本道故判书臣张显光。近世大儒也。最邃于易。为士类之所推仰久矣。其著经纬之说。极论理气。横说竖说。无虑累千万言。无非立异于李滉。同符于李珥。而后学固未尝以此为疑于攻李滉之学。则彼柳稷等之言。不知其果从何处人受来耶。噫。至此而先贤之受诬极矣。本道之见卖甚矣。又况成浑则理气之辨。实主李滉。是亦李滉之见也。而柳稷等又以为与李珥之学。同一关捩而斥之。此则尤不成说话者也。又取辛巳论学封事而攻之。夫辛巳封事。莫非讲明穷格之事。而特提保惜精神之语。以为射的。其说虽巧。其书尚存。不可以诬。诚不足多辨也。呜呼。其始诋李珥以缁髡。且语以不许司马谒圣云者。癸未年宋应溉媢嫉之启辞也。其肇诬成浑以遗 君害士云者。李弘老,郑仁弘诬陷之诪张也。应溉则 宣祖大王既以此亲撰教书而放流之。弘老仁弘。则平生所诬陷者。非特一成浑也。终乃见伏于国家之祥刑。此辈入于舆台奴隶之盟诅者久矣。为士而不知其祖述蹈袭之为耻。徒幸其前日投杼于三至之言。而又欲其今日揉推于十夫之手。其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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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恶。其风固不可长也。呜呼。理气。同其辨也。而在李滉则尊之。在成浑则斥之。谗凶。一仁弘也。而诬李滉则排击之。诬成浑则祖述之。噫。天下岂有同其辨而或尊或斥之论议乎。亦岂有同其诬而或排击或祖述之是非乎。噫。不考前贤言行事迹之如何而妄为之说。则是岂徒不知李珥,成浑而已哉。实是并李滉而不知者也。是岂徒只诬李珥成浑而已哉。实是并李滉而诬者也。若使公平者论之。则岂不以为利在尊之则尊之。利在斥之则斥之。利在排击则排击之。利在祖述则祖述之。本无主宰之见。而惟人言与惟利是徇也云哉。窃伏念王者如天。其一寒一暑。虽或乖常。亦莫非至公。而特有喜有憾者。在下之所不免也。臣民之望。惟愿日月之明。自无幽隐之冤。士夫之论。只务公明之见。要祛偏蔽之弊。试以故文正公臣赵光祖事明之。方其登庸也。国内莫不想望。而特嫉之者群小也。及其罹祸也。国内莫不冤痛。而幸之者群奸也。然其伸雪之宠。赠谥之褒。从祀之典。旋出于圣子神孙。而当时后世。益仰其孝理。称颂其善述焉。今此两贤之事。 仁祖大王践祚之初。因儒臣士林公共之请。既已伸雪焉。既已赠谥焉。则其善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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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祖大王者。人莫不称颂。而柳稷等又引 仁祖大王乙亥一时之御批。冒烦 上聪。要济其私。而其为驱迫敦率之状。正如闾阎匹夫有些区处。而责其子以不敢有所更改者然。是何道理。是甚气象也哉。何况乙亥 御批所称疵累之说。 仁祖大王圣聪。既已释悟于筵臣直宰之酬酢。而及故相崔鸣吉自明疏下批之后。不独国内倾耳而听之。本道最为详闻焉。柳稷等及今又为郎当援据。则其回邪猥滥之态。诚亦痛矣。而不但为今日之罪人矣。大槩李滉之于我东。譬则周程也。李珥,成浑之于李滉。譬则朱,张也。后学宗周,程而斥朱,张。实非道理也。而忌刻偏迫之馀风。每欲私李滉而斥李珥,成浑。不求其端。不讯其末。强为此不近之说。而不恤其混竽续貂于谗凶之后。吁亦异哉。呜呼。虽系匹夫匹妇屋下私议论閒说话。必欲有徵而取信者。恒人常性。况此干系前贤。合一道而告吾 君父者。其不信无据如此。而诚有所不忍听闻者。此虽出于一二人之主张。而惟其合一道之儒冠。无匹士之觑破。风靡波荡。靡有底定。则岂非岭乡士林羞愧之甚者乎。世道至此。诚可寒心。臣等今日之言。正所谓余不得已者也。抑臣等尤有所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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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惟 圣明更赐宽照焉。臣等闻学校。风化之源。首善之地。士子。礼义之宗。元气之寓也。虽在平常等閒之时。凡干言行。当以礼义相善。而为国人之矜式。况当 新化之初。大议之际。其所以自重而各敬者。尤当倍蓰惕厉者也。而窃覵近来火色。其称士子之论议。有甚市妒之诟骂。至于形诸文字。自诿大言。而使有识平心者观听。则其心口不应之辞。浮薄轻躁之态。不觉胆栗而心寒焉。臣等尝闻中学通外方文及其疏章。其称两臣处。皆去其谥爵。直曰洪葳等指李珥,成浑称以两贤云。而柳稷等疏。则斥以遗君后亲。至谓得罪名教。王法不容云云。其诋辱之说。不啻雠怨焉。噫。欲加之罪。不患无辞。则论语之际。虽不藉于谗凶之说。岂无从容称停可以可否者也。而至于通谕远迩。告达 君父之辞。若是其悖戾不伦焉。哀哉。其无礼甚矣。此何等言行。何等气习乎。夫春秋。圣人褒贬至严之笔。而犹曰为贤者讳。又曰。特恶其党恶。然则纵使贤者有少差过。犹且讳之。以成其大。而今此党恶而诬贤者。亦独何心哉。臣等窃惑焉。曾在上年台臣启辞。有单提相臣姓名者。 殿下即命递罢焉。朝廷体面。士夫话头。以之而颇有耸动修饰之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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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今者此习。又出于后生诬辱先贤之章疏。夫台臣启辞。犹可诿也。后生此习。不可说也。而 殿下不责之以逊悌之方。抑何哉。圣人不云乎。从恶如崩。记曰。大为之坊。民或踰之。窃恐炎炎不扑。涓涓不塞。末流之弊。将至于燎原滔天而未已也。管仲。霸者之佐。而犹知礼义廉耻之为大。至曰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传曰。天下之宝。当为天下惜之。抑臣等所惜者。风化也。礼义廉耻也。呜呼。古者有善恶而无彼我。有是非而无好恶。有毁誉而无同异。今则不然。以彼我而为善恶。以好恶而为是非。以同异而为毁誉。君子不得为君子。小人不得为小人。而肆焉自欺。不知羞耻。惟以诬蔑为主。臣等诚恐孟子所谓由今之世。无变今之俗。虽与天下。不能一朝居者。不幸而近之矣。臣等岂容有私阿好于李珥,成浑而为此言哉。区区之忧。只是君子得为君子。小人得为小人。四维张而风化淳。则所被者广而所赖者大也。臣等曾见柳稷之疏本。即拟来辨。而属值国家之多事。今始叫 阍。伏惟 圣明矜察而鉴裁焉。
答曰。省疏具悉。尔等互相排摈。纷纭不已。以予观之。无异于乌之雌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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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再疏曰。省疏具悉。国家非不知两臣之贤。而莫重之典。不可率尔行之久矣。尔等退修学业。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