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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峰全书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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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峰全书卷十二
 己卯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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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翰赵光祖特拜副提学。辞不许。
戊寅正月。进讲大学诚意章。先生 启曰。古云。至诚感神。又曰。不诚无物。君之遇臣。臣之事君。皆以诚实。则治化可期其成也。我国地方偏小。人君发一言。则八道之人。一朝皆得闻知。惟当于大臣则敬之。群臣则体之。百工则来之。庶民则子之。患吾之所以遇臣爱民者有未诚耳。不患其难化也。后世治道渐下。不能复古者。盖以后世之君。无有真如古昔帝王故也。今之言者曰。欲复古之治道。徒为变乱旧章而已。此由知识庸下。直以所见为言也。近来。士气稍稍振起。民之趋向。亦渐好矣。惟愿自 上日如慎独诚实工夫。终始不渝。则治化可臻矣。若使世道日渐污下。终不可变。则人道终归于禽兽矣。三代之治。今可复致者。虽不可易言。然岂全无致之之道乎。自 上先养己德。推之行事。则人皆诚服。不期化而自化矣。若吾德不修。而修饰于事为之间。则亦何益乎。须敦厚其德。使万化自明德中流出。则下民自然观瞻欣感。有不能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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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矣。又非但拱手而守其德而已。必以礼乐刑政。提撕警觉。布置施设。如有可为之事。当振奋而力行也。我国 世宗朝。礼乐文物。制度施为。彷佛乎周时。而至于废朝初年。 成宗梓宫。在殡未久。而宫中所为。已可寒心。惟其一身。不能善饬。故士大夫皆失恒心。终至迷乱而莫救。赖 祖宗德泽深厚。浃于民心。故 圣上即位之后。人心庶几向善。而然其旧染污俗。难可猝新也。当此机会。不正士习。不厚民生。不立万世不拔之基。则 圣子神孙。将何所取法乎。自古欲治而不能善治者。必有小人喜为谗间生事故也。臣谓 圣学日进于高明。而又推诚以待大臣。则大臣不敢以杂语陈于 上前。而必尽心于国事矣。国事不出于大臣。则上下违咈不顺。无以致治矣。二月。因论东汉党锢事。先生 启曰。废朝时则非宦寺煽乱也。大臣险诐。使废主几于亡国。盖 成宗初年。培养士林。好贤纳谏。一时善士。以为尧舜之治可复也。于是尽言不讳。大臣多有猜险者。一触忌讳。积愤蓄怒。乃至废朝。窥伺上意。逞其私愤。一网打尽。无有馀者矣。今朋友之间。往来讲学。欲相资益者。岂无其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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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以亲见惨酷之祸。故不乐与人交。而师友之道废矣。柳子光。小人也。凡正士之动静语默一切作为。无不追逐窥伺。而▣反正初。朴元宗素无学识。亦以文士之交游者。目为朋党。其仅存者。几乎难免矣。实赖 圣上镇定而止。今后岂复有如此事乎。所谓交结往来者。皆所以讲论修己治人事君事亲之道。则此乃国家之福也。自古正直之流。盛行于世。则必有大祸随其后。是故深于自谋。周于涉世者。不敢抗志直言。以召怨怒。而低回俯仰。周旋彼此。保其身全其妻子者。盖亦多矣。此非委质忧国之人也。夫不顾其身。惟国是谋。当事敢为。不计祸患者。正士之用心也。今之侍从台谏。岂真如古之人乎。虽有为善之人。或虑其终被祸患。而闾阎之间。亦皆以为大祸必生于朝夕。盖其惩于前者深也。今之培养。岂可小忽乎。 成宗培养士林。盖盛矣。而废朝歼尽无馀。故反正之时。无一人自许以死。至于承旨最处近密。亦由水口逃出而不顾焉。岂不可叹也。大臣与小臣在 上前。小臣言之而非者。大臣可以折之。退而在外。言之而非者。大臣亦可以开谕也。大臣但无私心而已。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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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公论。以正人之失。则台谏亦有所畏矣。今者。大臣反畏台谏。欲言不言。而私自立异。如此而可能致治乎。大小之臣。相和如一家。则天地交泰而万物生遂矣。又曰。 世宗朝。大臣与集贤儒士。互相责难。及其末年。造内佛堂。大臣谏之而不听。集贤学士亦极谏之而不听。学士皆退归其家。集贤殿为之一空。于是。 世宗堕泪。召黄喜谓曰。集贤诸生。弃我而去。将若之何。黄喜曰。臣请往谕。遂遍往诸学士家。恳请以来。如此然后士气可以培养矣。若非 世宗为君。黄喜为相。则君必以弃去发怒焉。为相者亦必不肯屈身遍请。而反以此为辱矣。非特此也。太学儒生。路逢黄喜。面诘之曰。汝为相曾不能格君之非耶。喜不以为怒。乃以为喜。大臣之道。当如是也。故 世宗之治。至今称之。又曰。 成宗好善爱士。亦至矣。 天使董越来我国。将还也。谓许琮曰。尔国有君而无臣。 成宗天资大过人矣。而其时大臣无有如黄喜,许稠之辅导者。故不能回古昔帝王之治。大抵国事。须大臣为之也。(此处。史官所记有欠。盖静庵必以为 世宗朝如黄喜,许稠辈。尚未得之以为辅相。况其上人物乎。)三月。先生启曰。人主之于义利公私之辨。不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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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审也。苟能知义利公私之辨而不惑焉。则内外修而心地清。是非好恶皆得其正。而至于处事接物。无不当矣。又曰。学术不可有一毫之杂。不杂则其处事。皆合于经矣。学至于高明。则权亦不可不用。权出于中。权而得中。则天下之事。何难处之有。殿下即位十馀年。士习渐化。今则庶人。亦有以礼居丧者矣。士习正则民生遂矣。我国田税。三十之一。而贡物则过多。以此民生日困。经费之用。量宜裁减。然后庶可安民矣。国之法制。虽不可轻改。然学问高明。洞照事理。则与大臣同心协力。可损者损之。可益者益之。期致隆平。而遵守 祖宗之成宪。亦可也。若安于少成。苟且因循。则帝王之治。何可致也。如欲使士习民风。归于淳正。而复古之治。则必奋发有为。咸与惟新。然后鼓舞振作而熙熙暤暤矣。又曰。守令贤则民受一分之惠。然不改规模。而徒责其事为之末。则治不效矣。今观各邑之贡。土产不均。又皆防纳。一升之纳。徵以一斗。一匹之纳。徵以三匹。因循积弊。至于此极。朝廷岂不为生民计也。古之君臣相戒敕者。无非民事。后世则徒慕爵禄。而不念民功也。今之侍从台谏。非不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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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救时。而士习不正。故儒者之学浮华。士习正。则朝廷所为。皆合于义矣。若有不合。则亦可因其 祖宗之法而改其规模也。如此而励精求治。则可见治道之美矣。又曰。择士。当于入仕之初。择之于既用之后。则吁亦晚矣。庶僚虽多。而无可用之才者。不择于入仕之初故也。审取舍辨贤否。则士习自趋于正矣。又曰。果得贤宰相。则植遗腹朝委裘。而措国势于泰山之安。所谓贤宰相者。必才德兼备。才出于气。德出于性。气胜则须有才心变。有德而望隆者。然后可以镇国家安社稷。而托六尺之孤。预得如此之人。置诸右左。则何患危乱之未济也。又曰。特 旨除官。固善。然此好恶之发见处。幸有不合于朝议。则未可也。又曰。人能克己。则无私矣。又曰。 成宗朝。尚宽厚之政。至如奸赃之罪。亦或宽之。贿赂之行。盖始于是时也。在 世宗朝。如万户等官。亦皆廉洁相尚。士习之邪正。治道之污隆。因此可见也。今世此弊。虽未至甚。如此事。须痛治之。少有所犯。使不得立朝。则人知所畏而各自砥砺矣。且如朋友亲戚互相赠遗者。虽非贿赂之比。然亦使之不得以私相干。则世道自至于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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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 世宗朝集贤殿学士朴彭年。买田于广州。其文责之曰。禄足以代耕。买田何为。彭年即卖之。其时士习可知矣。自是以后。士习颓靡。 世祖,成宗朝勋旧之臣。布列盘据。积成弊习。至于废朝。其弊尤痼。恬不为怪。今则宿弊渐革矣。然不可不严禁而痛断之也。又曰。 圣学日至于高明。则士习自趋于正矣。若急迫而求其速变。则如治病而饮毒药。所伤多矣。若又太缓。则悠悠泛泛。终必不振。当随时审几。迟速得中。可也。又曰。我国之人。虽号为可人。一闻人言。便自动摇。若以人言。付之一笑。而观其事之终始则得矣。大臣须秉心坚确。而是者是之。非者非之。可也。又曰。一心光明。然后可辨君子与小人。也人主格致诚正之功未至。则或以君子为小人。或以小人为君子矣。君子固以小人为小人。而小人亦以君子为小人。若世道不明。奸臣蒙蔽。则辨之实难。小人之攻君子。或曰言行各异。或曰欲钓善名。君子有同心协力。以谋国事者。则或指以缔结专权。若听其言迹其行。则亦可辨也。士大夫固欲保全门户。况人君守祖宗莫大之业。孰不欲用君子退小人。以保全其社稷乎。然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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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者。由辨之不早也。君子小人。如冰炭之不相容。小人。昼思夜度。日以攻君子为意。必芟夷诛戮然后己。若使之得售其术。惨酷之祸。可胜言耶。我国自经废朝以来。士气摧挫。今者国势。虽似堂堂。嚣嚣之言。日以增多。自古善事。鲜克有终。近日几微。宜垂 圣念。或有上疏诋正议者。有识之士。既见废朝之祸。又见此几。亦有欲退村野者。恐 社稷无福。或有不测之事。但愿 圣躬无疾。学问高明。则好恶自正矣。臣子之心。夫孰不然。惟小人不愿圣学之高明也。士习不正。则人皆趋利而避害。夫以天下之大。而一心殉国者。未易多得。况一国乎。惟先正士习则得矣。又曰。金宗直亦儒者也。其时如金宏弼辈。虽不得大施于一时。然近来闻其风而追慕者。兴起于为善。则此人之功也。可见善人为国家元气也。故善人之在世也。人之为不善者。必曰无乃某人闻之乎。不敢私其意焉。其间必多积愤。故善人立朝。祸在朝夕焉。苟非圣明在上。岂不孤立可畏乎。如李承健之事。士林方怀痛嫉。承健蒙厚恩。一无补益。而反成士林之祸。夫宗直之父。学于吉再。一时之士稍有可称者。皆受业于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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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之门。同心协志。以类相从。而承健为翰林。书之史曰。南人互相吹嘘。师誉弟子。弟子誉师。自作一党云。夫八元八凯为一朋。以类同进。所谓党者。亦有异矣。其后李克墩见承健史草。每称为直笔。如此事思之。可谓寒心。自是以来。士气耗丧。适遇 圣明在上。今则奋发激励者多矣。然岂无一二过越之事乎。宰相或以之籍口。弃其十善而举其一失。则大不可也。今时士气。如早春初生之草。若遇微霜。必为之枯悴矣。须使是非分明。好恶得正。而政事之间。迟速缓急。亦皆斟酌。可也。此正拨乱反正之机也。子孙万世之业。皆自此始也。
副提学赵光祖移拜同副承旨俄还拜副提学
五月。先生 启曰。学者虽处静中。用工亦难。况学问之工。未至坚确。而骤登仕路。奔驰不暇。事物无穷而心地不正。故当事舛错。不能措手。又况人主深居九重。万机浩繁。安能如学者处静中。与朋友讨论乎。今于 经筵。虽得进讲。君臣之间。名位隔绝。上有所言。未能尽谕于下。下有所怀。未能尽达于上。如是迁延。岁月易过(过下恐当又有过字)。几不可及。失时难再得。若 圣学高明。则不必驱迫于讲问也。幸于思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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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或有未稳之事。有时召侍从之臣。论难可否。则情意可通也。但好善之心。不出于诚笃。而徒为文具。则间亦有乘隙而窥测者矣。右承旨金净 启曰。今 经幄入侍之人。 上之所知也。赵光祖在 经幄。补益弘大。物论咸以为称职。 天意岂不知之乎。承旨。喉舌之地。固当择任。亦可入侍论难矣。然不若专主其任也。自 上真知其合于经筵官。则不必迁转他职也。臣与光祖。同志之人也。其得同任。固幸矣。但计其轻重而启之耳。居数日。还拜副提学。时两司,玉堂,艺文馆交章。请罢昭格署。大臣等亦启之。累月不 允。及先生还拜副提学。即请面对。 启曰。人主常以祸在朝夕为心。如朽索之御六马。则庶乎可保其位也。 殿下即位以后。孜孜学问。侍从之臣。惟以帝王之学导之。故圣学不杂矣。然一心本原之地。须要澄澈。无一点邪秽。然后发于朝廷政事之间者。莫不纯正矣。至如 先朝之事。或有未脱习俗者。亦当改之勿疑也。近日宫中降香外方等事。皆 上所不知也。夫以格致诚正之功。推以至于齐家。至于治平矣。宫中之事如此。则 圣明格致诚正之工。可谓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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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可谓之齐家也。朝野方伫至治。而行事之迹如此。则臣恐终未见其治效也。一心邪正。因事而著焉。处事如此。则其中不诚矣。如昭格署等事。今若不革。于何而见 圣学高明。圣心正大乎。当初延访之时。谓宜即革而今尚留难人心操舍无常大可虑也朝廷士大夫所恃而欲为国事者。只恃上心而已。如昭格署之是非晓然者。犹不分明处之。抑恐邪念潜藏。而有时或发也。翌日。又率馆员伏閤。先生自制疏。略曰。今昭格之设。载敷道教。训民于邪。王政之所可剔遏者也。玆教之奉。虽在闾氓聪明而作元后者。固当明礼视美。克阐大道。俾迪正方而用保其极。乃反尊崇。置司立官以奉。述醮以事敬之。如当享之神。驱一世于诡怪之域欤。朝廷寔念是虞。志切祛邪。意专植正。论列在斯。动馀旬月。始自大臣。论极台谏。其在侍从。亦陈恳至此。一国臣僚。祗新自勉。共惟大道。拭跂德音。而 殿下尚滞胶牢拒。必以 祖宗为辞。祖宗果信奉。而若是归之。则是彰 先祖之过而无礼。因循偶存。而归之 祖宗。则是致累乎 先祖而无敬。无敬无礼。人所不敢。在丽季。教化不谅。人服异教。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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讹袭谬。式至今日。政 殿下澄涤污染之时。而将除而复信。欲革而还疑。大失乾纲精粹之德。臣等犹恐 殿下之心。其于精一之功。或有所未至也。一则直方而守义理之正。精则粹白而辨邪正之分。用之于身而道明。施之于事而政善。惟左惟右。罔有不一之功。苟或未尽。邪念潜藏。引类暗长。群妄抵隙以起众伪朋兴以集。而侧媚邪佞之徒。又因缘交缔。则将来之祸。有不可胜言。臣等政为此惧焉。伏愿 殿下学而明心。明而精一。母惑于异端。母陷于诡说。克从一德。化民于正。则吾道幸甚幸甚。如是者凡四启。皆不 允。先生愀然谓同僚曰。日已暮矣。言官皆已退。我辈虽被罪责。当竭诚论列。终夜不退。以回天为期。俄而。 教曰。此事。予岂不计。只以其来已久。难之耳。明日召大臣议罢之。先生乃退。时会宁城底野人速古乃。潜与深处野人通谋。入甲山府界。多掠人畜。戊寅。南道兵使密 启。速古乃潜于甲山近处。往来渔猎。徒众难捕。请出其不意发兵掩捕。 命召三公,该曹,知边宰相议之。皆曰此而不惩城底野人继踵叛乱宜遣重臣,同监司兵使。措置捕获。置法以惩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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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允之。先谕密旨于本道。又送兵甲器械。命遣防御使李之芳。特赐御衣弓矢。即日拜辞。 上御宣政殿召对。因赐饯宴。三公及将相诸臣。环侍左右。金正国以兵房承旨入侍。 启曰。副提学赵光祖来请入对。即 允之。先生 启曰。王者之待夷狄。当实边鄙缓民力。使不生事。而彼若先扰我边。不得已而应之。徐兴问罪之师。固当于理也。然审度兵力。事势不可轻动。况无名之举乎。虽曰亿张哈(胡名)可因此举而自戢。恐未必然也。虽为士大夫者。惩恶自戢亦难。况犬戎之心。岂可保其自戢乎臣恐今此之举。反(或徒)生边事也。闻昔 成庙朝。满浦佥使许混。潜擒游猎之虏。因此数年。边患不息。民罹其害。 成庙诛混以惩后来。今者朝廷遣大将。邀虏于草莽之间。挟欺诈之术。行盗贼之谋。辱国损威。臣窃耻之。 上即命更议。左右争进言兵家有奇正。御戎有经权。询谋已同。不可以一人之言遽改也。兵曹判书柳聃年曰。耕当问奴。织当问婢。臣自少出入北门。彼虏之情。臣实备谙。请听臣言。迂儒之言。自古如此。虽似近理。不可尽从。 上犹却众议而罢遣。先生以三品之官。能以片言。感动 上意。以正朝廷大议。人皆侧目。是日。先生又 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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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人君当常恐台谏之不能抗直也。又曰。邪之与正。不得两存。虽与正抑邪。而邪或胜正者多焉。以草木见之。众草杂木。虽勤于诛锄。而犹茂盛焉。芝兰之属。虽日事培植。而反为萎薾。邪之易胜。正之难保。譬诸草木。亦可知矣。曷不穷格如此之理乎。恶恶如恶恶臭可也。八月。因讲论语。先生 启曰。着力于此书。则治化当自此出。若悠悠泛泛。则岁月已往。难得者时。易失者机。且不紧公事。纷纭出入。 圣学恐不专一。须于深宫燕閒之时。潜心体道。然后德化出矣。九月。 启曰。立志须以古昔帝王为期。而处事之际。当斟酌得宜也。因论敬字曰。整齐严肃。则自然主一无适。而应物精当。言动中礼矣。常人之不能若此者。不能齐肃故也。此是 圣学之始终。而形容之极难。必于心地惺惺无昏杂解弛之时。可见矣。故先儒以主一无适为言。夫整齐严肃。正衣冠。尊瞻视者。乃不昏惰之工夫也。又曰。自古有志之士。得君行道者甚少。盖时易失而机难得也。又曰。凡读书。若欲涉猎文字。则虽如小臣者。犹或能之。若非深味体认。则无由识其旨归也。学问有时。而岁月不留。人心风化。不底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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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异之作。连年不殄。朝廷公论。岂可谓昭明。 殿下学问。岂可谓已尽乎。所当日日加勉。而近来励精图治之心。 经筵学问之工。不如往年之勤励。若此委靡不振。则后虽有良臣贤佐。亦末如之何矣。凡事难成而易毁。今若不进而反失其已进之治。则正所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者也。十月初五日。 中庙御不时经筵。先生与右承旨金正国修撰尹衢,注书沈达源,翰林蔡世英,权輗等入侍。进讲近思录。讲讫。 上曰。此书。言操则存。舍则亡。书曰。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操存省察之工。岂不难乎。先生曰。 上教圣狂之说。甚为要切。心是活物。若有感而动。则事为之主。有似不乱。未接物时。常人之心。尤为散乱。若欲着于一处。则是以敬直内。非操存之道也。所谓操存者。非必每存善念也。但务持虚静。敬以直内。虽非应事接物之时。而常惺惺之谓也。正国曰。若已至于圣人之域。则造次罔念。未必遽至作狂。而古人言之若是。何也。先生曰。性无不善。而气禀不齐。人之为不善。气之使然也。虽圣人。不能无人心。几微之际。不可不察。 上曰。七情。人所共有。而发之中节。为难也。先生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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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舜,桀,纣。俱有七情。而善恶悬殊者。以其情之发。有中有不中也。虽善人。为气所激。则喜怒或过中焉。今日在座之人。孰不欲为善哉。但能克去己私。则可学圣人矣。古人曰。希颜亦颜徒。要在用心刚。愿 上克念古昔帝王之所为而勉力焉。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大人岂可易得哉。虽非大人而所言善。则自 上取其言可也。 上曰。欲为善而或有过失。改之不吝。可也。若故为恶。而乃曰后当改之云尔。则非也。先生曰。虽颜子。亦不能无过。但知非之后。痛自刻责。可也。若有过失。不自反求。而更为文饰。则何事得其当乎。正国曰。未按物之前。当有存养之工也。先生曰。中庸曰。恐惧乎其所不睹。戒慎乎其所不闻。此未接物前工夫也。如小臣者。岂能如古人之用功哉。然一日之内。此心惺惺。则是尧舜也。纷乱时。是桀纣也。须从其惺惺处用功也。且学者之中。必取其气像过越。立志高远者可也。盖志大之人。虽未必做经纶之业。当大节能不失其所守。故圣人云必也狂狷乎。譬之登山。期至山顶者。虽不至顶。可至山腰矣。若期至山腰。则不离山底而必止矣。尹衢曰。立志之事。上下皆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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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自期。然后虽不及古人。亦非寻常之人矣。但虽以古人自期。而发于施为者。不能免末世之习。则亦何益之有哉。先生曰。此言是矣。古人云知行并进。此之谓也。心之所之谓之志。当如古人所言志伊尹之所志。学颜子之所学也。朝廷大小臣僚。皆当以立志为先务。自 上当提警臣僚。以尽君师之责。而亦当容受臣僚启沃之言也。尧舜之世。以无若丹朱傲。戒其君。叔季之世。上下相称誉。自谓治世而祸乱至矣。古人云。知时识势为贵。今正乱极思治之时。而人心不一。各守异见。朝廷纪纲不举。有解散之象。此虽臣僚之责。须自 上振作诱掖。使统于一可也。今之为儒者。各自奋励。士习虽不至放荡。而师道灭绝。国家虽设学官。任教诲之责者。岂能如宋之胡瑗,孙明复哉。大臣亦无以朝廷大事为己任者。须择合于人师者。置之学官可也。凡振作激励之方。不须待群下建白而行之。自 上躬行以导之。则下必有兴起者矣。又曰。此书。言有主则虚。虚谓邪不能入。无主则实。实谓物来夺之。心若虚则邪似易入而不能入者。以其敬为之主也。 上曰。此言不能精察。则必有误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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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虚则物似来夺。实则邪似不入。而反是者。以其心之存不存如何耳。先生曰。人心不可二用。人君不用心于声色嗜好。则必用心于古昔帝王之治道矣。人臣之用心于国事者。不暇营私。理固然也。若 世宗朝黄喜,许稠,柳宽等是也。今之大患。在于内外阻隔也。深宫之中。虽有至美之事与夫不正之举。近侍之臣。一不得知。况外廷乎。今者庶司庶官。皆以贪黩为羞耻。至如外方守令。亦不敢为非义。然此特畏物议耳。若自 上稍解。而纪纲渐(渐或暂)弛。则从恶如崩矣。正国曰。光祖所启内外阻绝之弊。果今日之大病也。宫中最密之处。虽不得使臣下知之。然前史有引入卧内之语。须使内外无间。可也。但有小善。皆欲使臣下知之。则亦非也。先生曰。臣等启此者。恐九重隐微之中。或有过举。而不及规正耳。且宦寺之类。虽有凶慝者。岂遽能移惑圣聪哉。然须择谨慎之人。以备宫闱之任。自 祖宗朝。选择朝士。为师傅而教诲。此实良法美意也。上曰。顷者政院言内班院。素有悬板。以记规戒奄寺之辞。废朝撤之。请复古制云。即命复揭矣。先生曰。内班院记。乃金宗直所作。所谓鉴戒昭而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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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者也。正国曰。为学之工。谨独为难。虽深密之中。接对贤臣。无有间隔。使之随事规警。可也。然外视亲厚之意。内有忌惮之心。亦何所补哉。反有害矣。先生曰。君臣之分。如天地之隔绝。交际亲厚。则如天地之相感。而万物亨遂矣。顷者。台谏请罢昭格署。累日不 允。臣等之忧虑。岂有穷极哉。盖人心操舍无常。又恐有阴怀不正之徒。潜喜正人君子之坐失机会。故以此为忧矣。及其快从也。虽不敢每 启喜悦之意。臣等欣幸之心。容有己乎。又曰。元子年岁稍长。知识异常。近来未闻讲学之何如。忧虑实深。避寓人家。虽所不免。苟非大故。不可离阙。辅养官或赴京。或有病。似不源源进见。今国家之大可虑者。正在于此。不于今日预为后日继承之基。则屡世积久之业。丧败不难矣。虽得(得或待)正位 东宫。乃设僚属。但择贤宰相。加定奉养官。而或令承旨,或史官或本馆(弘文馆)年少之官。时时进见观其游戏而教导之可也。程子请以士大夫之幼子侍太子。当使早岁。有亲贤士大夫之心。但不可急迫而已。 上曰。近日适缘不平。出寓人家矣。学问岂尝须臾废哉。其性素不喜杂戏。但喜读书。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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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也。所读之书。小学也。前日。大臣撮其易解处教之。今则自首至尾。无遗读之矣。辅养大臣。则已定矣。若时使承旨等往见。则果渐有亲近之心矣。先生田(一作曰)。古人欲使正人与太子处者。欲长太子亲爱贤士之心也。至于翊卫之官。皆当任以正人。使随事箴警也。三代以下。不能辅养太子。故乱亡相继。善治无见焉。易曰。蒙而养正。圣功也。古人尚有胎教。况已有知觉之时乎。夫异质。不可恃也。才气过人者。为善固易矣。为恶亦不难。不可不虑也。正国曰。 世宗令弘文馆学士往侍世子。此甚良法美意也。今者。国本稍长。而臣子识面者少。岂不可忧乎。先生曰。 元子开春则五岁也。以常儿例之。则仅解言语之时。而气质卓异。无乃将为大圣之资乎。大臣虽或进见。恐其徒为礼敬。而不尽教诲之实也。后先生又 启曰。人主学问。非止澄明一心而已。当见诸施为之际。今者 圣学已至高明。若失此机。后不可图。须与一二大臣。参酌古今。而行之以果。若徒于 经筵论难。而不措诸事业。则近于释氏之学矣。若以措诸事业为先而不务自修。亦不可。须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内外交相养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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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入侍 经筵。(十一月)论颜子之好学曰。颜子克去己私。理不为己所动。故能不迁怒。不贰过。因论理气之分曰。理为主。而气为理之所使则可矣。颜子义理常昭晰。私气常消沮。故能如此。大抵耳目口鼻声色臭味之欲。无非以气而出也。使之合理则善矣。 上曰。人莫不有七情。而其中喜怒最易失。若当喜而喜。当怒而怒。则喜怒无害矣。先生曰。圣人亦有喜怒矣。但发而中节。故谓之和。和则无不善也。程子所谓约其情。使合于中。正其心。养其性者。即 上所谓当喜而喜。当怒而怒者也。因论男女之欲曰。男女人道之大伦。而过则为害。上自公卿。下至百僚。常失于男女之欲。其终至于丧其本心者有之。若颜子之四勿。是工夫下手处也。程子四勿箴。当揭于左右。以备省览焉。又曰。近日学校之事。有名无实。志学之士。皆不欲居馆。其居寄斋者。皆非俊秀。申光汉为大司成时。欲澄汰而未果。臣意亦然。但如臣者。不能教诲而在其职可乎。 祖宗朝。姜硕德非由科举以进。而亦得为大司成。且典文衡。(硕德只为知礼曹。此出于传闻之误。) 上教以非由科目者。亦兼带学官之职。此甚当矣。李继孟曰。此事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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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朝故事。当问大臣以当否也。 上曰。礼曹报政府。则大臣自当知之。权橃谓先生曰。今在朝者非出身。而可兼学官者有几人欤。先生曰。其人无几。盖难得也。 上曰。岂必多乎。先生曰。果不在多也。又曰。儒者之有志者。皆欲静处读书。厌学宫之纷扰狭窄。故欲澄汰。而未果耳。继孟曰。澄清之言。固好矣。然人心必不和平矣。臣意恐其难为也。橃曰。亦不可一切汰之。臣尝为司成。试讲小学。全不解句读。如此无耻之人。可去也。先生曰。近日士习稍变。但不就学耳。闾巷间。有志乎学问者。凡数十辈。若使此辈布列于朝廷。则甚好矣。其人皆欲居山寺。以精其学。而不乐居学宫也。 上曰。非由科目出者。使兼学馆之事。固可施行。如金湜者。已欲使之进讲。而台官之职亦重。故未果耳。湜之为人。予于经席讲论之际。知之矣。先生曰。如湜之为人。非谓文士中所无也。只是难得之人也。廌人。乃大臣之事。非如小臣者之所敢为也。然今舍此人。则更无他可荐者。橃曰。荐人。固是大臣事也。然宋时小臣。亦得荐人。若以公心荐之。则有何不可乎。 上曰。荐人。岂有大小臣之分。然大槩则大臣之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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橃曰。读书堂之事。有名无实。岂必以文章之士充其选乎。若其地步阔远。他日可大用者充选。何如。先生曰。其选。岂必以文章乎。中朝则人物本多。而拔用亦易。我国则人物本少。而又有孽庶分别之法。且今为学者。皆未免为科业所累。出身之后。亦可教诲也。 上曰。读书堂。文士多选。何如。先生曰。志趣不凡者。皆可充选。在廷之臣。多有年少俊秀之才。岂可不教诲乎。后先生又 启曰。利源一开。其害大矣。国家须绝功利之习。为士者平时持论。虽似正直。若有事故。则手脚忙乱。利源。是国家之病痛。绝然后可以永保其休矣。又曰。颜子三月不违仁者。非三月之外便不仁也。暂有差失。如灯火因风而少暗也。夫处事接物之时。固可见仁。而不闻不睹寂然不动之时。亦有仁矣。常人之心。不纷扰则昏昧矣。崔命昌曰。宋时赵槩。善念一生。则置黄豆。恶念一生。则置黑豆。如此者。盖欲绝其恶念而长其善念也。先生曰。此与无所用心者有间矣。然有所偏着。已有病矣。心须广大宽平。不可有物。持心之方。莫先于敬。而欲以敬直内。则未免为揠苗助长之弊矣。又曰。持己当使严中有泰。泰中有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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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者也。又曰。自古忠志之士。遇祸而无悔者。知仁之可好而不忍为恶也。是故圣人贵乎明教化。人知纲常之重。则国家元气。在乎是矣。夫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只有仁义礼智之德。天理岂有恶哉。但为气禀所拘。故乃有差焉。姑息懦弱。仁之差也。暴虐厉猛。义之差也。谄谀过恭。礼之差也。奸谲诡诈。智之差也。理惟微而气易胜。故善人常少而不善人常多。古人云。希颜亦颜徒。要在用心刚。用心苟刚。为善不难矣。如小臣者。亦于清夜涔寂之中。或有志气清明之时矣。苟能养之不失。则古人可希。而用心不刚。故明日还有纷扰之患矣。教化若明。使人崇正学务礼义。则平时补理承化。临乱伏节守义矣。废朝荒乱之时。无有格正之者。 成庙培养之功。至此泯焉。盖以杀戮之祸。可畏故也。愿 上不以今日为足。而图为后世永久之计也。又曰。人心一有所之。则离道矣。此言甚为精微。文章未是恶事。而偏着足以丧心。况酒色。蛊心败德之大者乎。虽曰。存心于学问治道。而一有所嗜好。则所向不能专一矣。大抵心无二用。向善则背恶矣。夫文与书。可谓一事。而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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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不暇于习书。理固然也。若意诚心正之功。到十分尽处。则可保无虞矣。不然则嗜好之害。不可不虑也。
副提学赵光祖特拜司宪府大司宪。辞不许。
先生 启曰。靖国时遑遑之中。朝臣识见不高。功臣官爵。猥滥太甚。小臣近作台官。欲为国事。而利源一开。莫知所救。念及于此。至欲忘身而极言之。平时则已矣。脱有变故。则虽有善者。亦不能善其后矣。 圣念岂不及此乎。不革此弊。则 社稷将不能支持矣。利源不塞。故或有告变者。则人心摇动。如朴耕之被告也。持弓佩刀之人。盈于光化门外。今之朝廷。请托不行者。乃细事不足论也。大利之源。何以塞之。成希颜。功则重矣。但无识见。奚望其处事得宜乎。顷日。幺么匹夫。欲害大臣柳聃年。臣以侍从见之。可胜痛愤哉。先生又 启曰。(己卯二月)法之变改。三公六卿之所为也。若法司则只为纠察而已。吏曹行吏曹之法。刑曹行刑曹之法。可也。又曰。今世。功利之心大盛。细人少不满意。则辄欲国家生乱。若朝廷少有变故。则其势必蜂起也。近者。台谏欲激浊扬清。所论果多矣。今之射箭。(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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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箭。欲怯台谏故云。)岂愚迷者所为乎。若自 上少有厌倦之意。则如此之徒。不可遏止也。后先生又 启曰。(三月)大臣闻人之善。若已有之。休休然有乐善之诚。则百执事各恭其职。奔走无暇矣。上以感动人主。下以感化百姓者。责在大臣大臣。诚能协心。与其为善而正其不善。三公正六卿。六卿正百官。则百僚师师而朝廷清明矣。故大臣。必得老成之人可也。戊寅冬。议政府,礼曹同议。以为我国用人。惟科举一路。取句读之士。较一日之长。故硕德宏儒。终老蓬荜而不求闻达。乃搜访遗逸。布列朝端。即三代之美政。然 先王典章。不可轻改。则师表论思之任。多有所碍。不如荐拔而试取。遵汉世之良法也。于是。政府,礼曹合 启曰。历代取士之法。规制各异。难以遍举。唯西汉孝廉贤良等科。最为近古。又其选举之方。考诸史可见。元朔元年。诏郡国县官。有好文学。敬长上。肃政教。顺乡里。出入不悖。所在令相长丞相所属二千石。谨察可者。入与计偕。建武十二年。诏三公光禄勋监察御史司颖州牧。岁举茂才四行各一人。四行。谓淳厚,质朴,谦逊,节俭也。郡国茂才偕计到京师。天子临轩亲策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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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取节目。详悉俱备。今亦仿此。才行兼备可用之人。令京外审覈名实。广荐京中。则四馆专掌。勿论儒生朝士。荐报成均馆。转报礼曹。中枢府,六曹,汉城府,弘文馆。亦举所知。移文礼曹。外方则留乡所报本邑守令。守令报监司。监司更谨察。移文礼曹。礼曹合取京外所荐。开具姓名行实。报政府。政府启闻。殿策诸事。临时启禀。间有名实乖戾。谬举之弊。亦可为虑。举主姓名并录。以凭后考。何如。 上犹未决。先生 启曰。以 上之志于治。久未见成效者。由不得人材故也。若行此法。人材不患不得也 上许之。命弘文馆,六曹,八道。各荐有学行堪为百执事者。掌令金湜。持平赵光佐,朴薰。正郎尹光龄,郑浣,宋好智。佐郎郑琼,赵佑,李延庆,闵怀贤。郡守李訚。判官朴璨。县监崔祥,崔沄,闵世贞。都事李世蕃,洪士俯。师傅睦希曾,吕希临。直长金大有,金颙。察访金泰岩。参奉金神童,房贵温,卢友明,柳孟达,金锡弘,李光植,金万亿。生员安处谨,尹寿,慎谦,申光禄,林未孙,安珽,卞璧,朴蕃,权磌,禹舜弼,李善长,金麟孙,宋弥昌,李承(或永)佑,申世卿,尚震,朴公达,张应斗,朴世勋,金崇宗,(或宇)全彭龄,李蟹,李涏,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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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庆世仁,朴以洪,李宗庆,徐敬德,宋锡贤,朴德孙,奉天祥。进士李若水,李思俭,金明胤,吕希端,洪縢,李文楗,元继蔡,金安道,申命和,李百福,安处谦,李世权,申潜,许磁,金釴,李兰孙,姜㶏,琴元孙,李憞,李仁坚。幼学朴绍,权穑,成守琮,安处諴,申遵美,卢㻶,睦世秤,李阜,都衡,朴继孝,李喣,柳子房,邢士保,尹居莘,成守琛,许䃢,金琩,金振宗,文浚,文缯地,韩继愈,金仁范,陈骞,许础,金始昌,俞如舟,尹瓛,郑绍,李允文,金增,金克让,鱼得汉,朴斗南,朴守良等总百二十人。署两司。报议政府。是岁四月十日 上御勤政殿。亲策之。入试者凡八十人。 王若曰。予以寡昧。承 祖宗艰大之业。夙夜孜孜。惟不克负荷是惧。上下同心。期臻隆古之治。于今十四载矣。治效未著。人心渐至浇(一作浅)薄。民生日益困穷。予窃痛焉。究其所以。必有其致。可得明言其效耶。伊欲民安物阜。风俗于变。复唐虞之治。其道何由。帝王之道。不坠于地。在于人。子大夫必有识其大者。其各悉著所蕴。予将亲览焉。读卷官申用溉等。取掌令金湜,佐郎赵佑,佐郎李延庆,生员安处谨,进士金明胤,进士安珽,进士权磌,进士安处谦,进士申潜,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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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郑浣,佐郎闵怀贤,幼学安处諴,持平朴薰,生员金釴,幼学申遵美,参奉金神童,生员姜㶏,参奉房贵温,生员柳贞,生员朴公达,幼学李阜,直长金大有,幼学都衡,正郎宋好智,县监闵世贞,直长金颙,生员庆世仁,进士李翎等二十八人入启。 传曰。古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今广取贤才。布列朝廷可也。且金湜。贤者。要得此人将为师儒之官。而恐或不与其取也。今居壮元之列。予别有所喜焉。用溉等回 启曰。非徒湜也。有名之士多与焉。臣等亦甚喜焉。又 传曰。今所取之人。固皆贤士。予之尤喜者。金湜为首。
大司宪赵光祖还拜副提学。
时有金友曾者诬毁士林。事发廷讯。先生以台长参鞫。不欲穷治。两司论递。为同知中枢府事。四月。先生还拜副提学。 启曰。国家之事。 中朝多不以诚。未免有权宜之辞。若能以诚谋国。则何必有权辞乎。又曰。人主笃志求贤。则虽不能多得贤者。但得一贤。而贤者以类进矣。又曰。贤者惟知义理而已。穷达寿夭凡外物。皆不能动其心。但力于学问。志于正道而已。岂有意于穷达哉。其用与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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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君不在己也。又曰。近来。以不应科者。为有弊习。朝廷及泮宫。皆有此意。夫废朝时。使儒者荷辇。而安然受之。且以词章不时取人。故儒者常佩笔墨。以俟其动止。如此等人。只欲荣身肥己而已。岂有他志哉。虽得此等人。亦何益于国家哉。士习正。则虽有科举。亦无害矣。但上之人。不以科举为重。则人人知 上意之所在。乐于为善。而科举自轻矣。又曰。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苟无如此之人。则虽有其时。无如之何。宜得大贤可以上安 宗社。下庇生民者。置之左右。每以尧舜之道。陈于 经幄可也。臣无学术。逢此之会。反顾内愧。岂有极乎。早知如此。则未仕之前。岂不勤学乎。 天恩至重。而无所补益于国家。若陈力之事。则可不惮勤劳(或苦)矣。至于学问。则岂臣所能乎。古人云吾斯之未能信。古人虽有学问之功。以一毫未尽。而不欲出仕。况如臣者乎。臣怠惰成习。公退之暇。虽欲勤学。而力未及焉。每欲退居为学。学成然后复仕。而不敢渎达。此非私计。亦是为国家计也。后先生又 启曰。爱君如父。爱士类如子弟。视百姓如奴仆。恒存此心。则治效可见。司马光曰。家事付愚子。国事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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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托。其诚可见。又曰。待小人不恶而严者。正己之谓也。然苟知其为小人。则不可不深恶而痛绝之也。时闵怀贤以公荐。累转除户曹佐郎。仍轮对。启曰。小臣学术疏荒。顿(或顾)无知识。安能有补于治体之万一。虽然。为治之道。不在多言。纲举则目张。若 殿下不欲有志于帝王之治则已矣。如有志于帝王之治。不可不求其帝王之道。如有志于帝王之道。不可不求其帝王之心。如有志于帝王之心。不可不求其帝王之学。夫学者。大学之明明德。中庸之致中和。是也。其用功。又不过乎存养省察而已。其能存养省察之要。又在乎敬之一字。敬者。一心之主宰。万事之根本。 圣学之所以成始而成终者也。 殿下苟能躬履心得而孜孜笃行。则复见唐虞三代之治矣。及怀贤登第。即拜左正言。五月初二日。与大司谏尹殷弼,司谏朴世熹,献纳李延庆,右正言俞浻相。会礼诸(或齐)坐。初三日。入侍经筵。直提学金湜进讲。因文 启曰。人主之心。不可少有谋计。虚心听纳宰相之言可也。怀贤 启曰。不然。人主之心。必有先定之谋。然后能辨其言之是非。能辨其言之是非。然后凡事终归于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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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域矣。若无先定之计。而路谋是用。则是所谓作室路傍。三年不成者也。湜又 启曰。为国之道。当以荐人为先。荐人之责。在于三公。怀贤 启曰。臣之意。以为荐人。虽为国之先务。其事未易。若荐人者。有知人之明。则其所荐者。得其人矣。若无知人之明。则其所荐者。不无谬举之弊也。必如堂上人辨堂下人曲直然后可也。湜又 启曰。人主当以进贤退邪为先。怀贤 启曰。古今人主。谁不欲进贤兴国家之治。退邪祛国家之害。终不能者。人主一心。昏暗之所致。人主之心昏暗。则不以贤为邪。以邪为贤者鲜矣。人主之心明正。则贤邪自别于鉴空衡平之量。是故不欲辨其贤邪则已矣。如欲辨其贤邪。当自 殿下之一心始也。 殿下一心。光明正大。则何患乎进贤退邪之不得其道。 上曰。彼言果然。心若不明。则何以别邪正。讲讫。两司以兵曹判书李继孟人器不合事论 启。怀贤 启曰。小臣出身未久。不知继孟之心术贤否之如何也。台谏者。以物议启之。 物议者。公论之所在也。台谏持公论启之。 殿下不可不听也。十一日。入侍 经筵。先生进讲。因文 启曰。为治之道。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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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宰相。宰相诚心奉公。则治效必著。 上亦曰。国之治乱。专系宰相。怀贤 启曰。臣闻巨室所慕(此下。恐脱国人慕三字)之。宰相得其人。则引君当道。使吾君民为尧舜之君民。复唐虞之治如反掌。然臣又闻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君正莫不正。是故为治之道。在于 殿下之一心。一心正而后。天下之事可从而理也。然则不欲平治国家则已矣。如欲平治国家。则为先尽力于心上可也。讲讫。进前 启曰。市井细琐之事。不足以上达。臣尝为户曹郎官时。刑曹,汉城府,平韨署。犯禁尺短布或百馀匹或五十馀疋。令户曹区处。络绎移文。臣亲见其弊。窃有所深痛。故 启之。近年以来。饥馑相仍。民不料生。或卖家财。或卖牛马。或卖衣服。转卖于市。朝夕资生。救死不赡。老弱转于丘壑。壮者散之四方。不知其几千人也。如此之时。刑曹立尺短绵布属公之法。取决于政府。政府不揆时势事情。依所报定法。皆不可也。如彼此不当之物。则属公可也。虽尺短粗恶。民之自己膏血。则尽夺其膏血。藏之王府。可乎。此取怨之府也。民情冤结。非一朝一夕之害也。方今之虐政。莫此为甚。伏愿 殿下速罢此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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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民怨。右(或左)议政申用溉 启曰。若罢此法。不得止短布也。卖食家产。不贸米而贸尺短布。此百姓之奸诈也。怀贤 启曰。此非百姓之奸诈而然也。出于饥寒困穷之极也。自废朝之时。民困财竭。抽出着衣绵子。引丝织布者滔滔皆是。至今时人。指尺短粗恶之布。名之曰瑞葱台。因循成习。粗恶是尚。积在处处。传相行用。饥寒百姓。卖家财牛马之时。皆以尺短恶布以折给。则虽欲贸米而食。不可得也。且百姓。以尺短恶布。罔市利滥价。则信诈也。自己之布。尺短粗恶。故其价不过乎斗米也。其百姓奸诈之言。甚不可。 上曰。果然。尺短恶布。尽数属公。则百姓虽欲连尺而卖食。其可得乎。初立此法之时。予亦不安于心。今后科罪。罢属公之法可也。十五日。 行幸东郊观稼。济川亭画点。怀贤与持平赵佑随 驾。佑 启曰。路傍呈上言者。多数有之。 上不命之受。不无上下之情不通之弊也。无遗受之。分辨其曲直解怨可也。且如此观稼之日。招老农问疾苦。补助之亦可也。 上曰。其问疾苦补助之言。则甚可。至于上言。则自有该司。故虽在 先王之朝。不必一一受之。然来时略受赵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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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停启。怀贤独更 启曰。若以 驾前不可。则一切不受可也。或 命受之。或不命受之。甚不均平。且安知有受者冤抑轻。而不受者冤抑尤重乎。 殿下耳目所不及者则已矣。如其耳目所及者。则无遗命受。别令分其曲直。以解冤抑。可也。 上曰不必一一不受。不必一一受之也。还 驾时。多命受之。十九日。入侍 经筵。直提学金湜进讲。怀贤因文 启曰。自古君子小人。迭为消长。理势之然也。一君子进。则众君子各以类进。致国家治平。一小人进。则众小人亦各以类进。致国家乱亡。君子之于小人。如冰炭不相合。故君子进则小人退。小人进则君子退。一进一退。国家之治乱兴亡。系焉。诚可惧也。若以为一小人虽用于朝。不能用其术云尔。则甚不可。古人云。秦始皇,汉宣帝。皆英主也。亦沈于赵高,恭显之祸。彼自以为聪明人杰也。奴仆薰腐之馀。何能为。及其亡国乱朝。乃与庸主不异。然则辨邪正进退之。为人主之所当先务也。 殿下不欲辨邪正则已矣。如欲辨邪正。勿以辨邪正为先。而致力于辨邪正之地可也。其辨邪正之地者。 殿下一心之谓也。 殿下心地光明正大。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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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之邪正。自辨于明鉴之中。邪正自辨。则三公六卿。皆得其人。朝廷正。则监司,守令。皆得其人。四方正。则唐虞三代之治。可得致矣。愿殿下潜心焉。金湜因文 启曰。诸君子中。自生嫌隙。故小人得以构成反间之谋。二相李长坤 启曰。小人同而不和。君子和而不同。君子之不同。自古然也。怀贤 启曰。不然若同德之君子。则何有不同之理。彼君子和而不同之说。非君子不同之谓也。不与人同流合污之谓也。是故孟子曰。地之相去千有馀里。世之相后千有馀岁。得志行乎中国。如合符节。岂有君子不同之理哉。二十九日。入侍 经筵。校理宋好智进讲。怀贤因文 启曰。读史之法。先观其治乱之由。治之所以为治者。用何道也。乱之所以为乱者。因何故也。因其时势之治乱。而究之于已然之迹。参證当今之治体。则 殿下之智日益长。国家之治日益进。今观宋之哲宗。若听纳范纯仁舜举皋陶。汤举伊尹。不仁者远之说。举贤者委任焉。则小人何至于浊乱朝廷乎。此 殿下之为先着力密察之地也。持平赵佑 启曰。吏曹佐郎李忠楗,礼曹佐郎宋世忠,工曹佐郎尹衢。未满朔数。不可升迁也。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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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廷始立久任之法。吏曹擅达升迁。为未便。怀贤因此 启曰。监司久任之事。以宰相议异。姑留政院。臣等固知 殿下将欲决定于久任之议。故停启。虽然。如此之事。犹豫不即决定。则况大于此事者乎。愿 殿下执两端用中。决狐疑之心可也。大抵监司不得其人。以簿书期会为重。农桑学校为馀事者。则何必久任其职。又何必分庆尚一道为左右乎。一期一监司。亦足矣。决知监司之任。不可以簿书期会为重也。农桑学校。王政之本也。若以此道。为远大之计者。则一期之间。虽欲兴学。学何由兴。虽欲劝农。农何由劝。况乎守令之贤否未及知。生民之艰苦未及闻。悠悠泛泛。奄至递日。终未见成效而止也。此臣等之所以恳恳于久任之议也。今见大臣不可久任之议。或云 祖宗之法。不可纷更也。或云营衙前设立有弊也。或云带率衙眷。终为养病之地也。多端巧饰。以防国论。臣等不识其所以也。闻监司久任之制。我 世宗独断定制。历 文宗鲁山朝。始废之。 世宗,文宗。东方之圣主也。其非祖宗乎。前日。府尹牧使使唤之人。监司足以使令于前矣有何营衙前加设之弊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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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有纪纲耳目之官。则养病者何有久任其职乎。欲成大事。不顾小弊。况于无弊乎。或施为之间。虽有小弊。若得人而措处。则弊自袪矣。但患不得其人耳。得其人久任。责其成效。当今之急务也。愿 殿下断自圣心。速定久制。则治效可立而待矣。赵佑 启曰。水原官奴甫孙。不少士族妇女强干事状明白。府使申渊用情掩覆判然。请依律定罪。 上曰。见其推案。申渊推考时。则以和干纳招。其后仁川府使更推时。强干事始出。然则以律定罪。未安于心。大抵见作文各异。令议政府见作文分辨事 教之。赵佑再 启曰。 殿下虽见作文。未详察也。更详 亲览定罪可也。何必政府分辨乎。怀贤启曰。人主一身。万机辐凑。狱讼细事。一一亲览。则聪明有限。日亦不足。令议政府见作文分辨之 教可也。赵佑 启曰。此言甚不可。怀贤 启曰。孟子曰。左右皆曰可杀。勿听。诸大夫皆曰可杀。勿听。国人皆曰可杀。然后杀之。今 殿下令议政府见作文分辨。博采众论。用中之事。有何不可乎。臣未识其所以为不可也。 上曰。人主簿书期会之间。不可着力之言。甚可。亲见作文速决之言。亦无不可也。罢后。赵佑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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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来 启曰。不信法司。令议政府分辨。臣等在职未安。且正言闵怀贤附会 上意失台谏之体请递事。不许。宪府全数。诣 阙辞免。引见不许。出台谏厅二 启后。递差事 传教。三十日。移拜兵曹佐郎。俄迁咸镜都事。时冲庵自丁丑秋。数年间特被 眷遇。历尽显要。是岁夏。特拜刑曹判书。兼艺文提学。冲庵控恳力辞。至有乳臭童稚。当六卿之任。岂不羞辱朝廷之语。当是时。朝家属望虽重。而冲庵则以亢满为惧。实欲辞荣就閒。俟其道成德立。以副吾 君期待之望。而 上眷方隆。辞愈力而终不得 命。则日思糜身报效。时国家法久而弊生。又经乱政。不啻若元祐之当改。于是。诸公其所以革弊兴化。奋起事功者。无所不用其力。而于君子小人进退之几。尤致意焉。然诸公之意。未免失于欲速。凡建白设施。锋锐太露。张皇无渐。又有年少喜事之辈。投合时好。以鼓作纷纭者多厕其间。旧臣之不容时议。因事见斥者。怨次于骨。匿迹傍伺矣。
副提学赵光祖还拜大司宪。辞不许。
六月。先生 启曰。人君固当以仁恕为主。而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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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罪而罪之。则不可不严也。但无格致诚正之工。而徒务严厉。则万事皆失其当矣。七情之中。惟怒易发。当于应物之时。秉心公明。勿系于私怒。可也。又曰。 成宗朝。培养士气。可谓至矣。而至于废朝。朝臣专务苟容。气节扫地。特立不挠之士。世不易得也。今国家修举之事。皆 先朝所未遑之事也。他日。小人若假绍述之说而中之。则善类殆矣。今时则虽不然。而不可不为后虑也。今之弊事多矣。原庙三时之奠。 陵寝朔望之祭。皆非正道。而创自 世宗朝。以此观之。 世宗才气英断。而恐于学问。有所未尽也。此非敬先之道也。反为烦渎矣。此非自下论执之事也。须自 上昼思夜度。断自圣衷。则事神之道得矣。欲得如伊,吕之佐。与之图治。则必先去此等事而后可也。又曰。小臣冒忝宪长。欲与大臣相和。乃本意也。每欲相议曰。大臣所为。无乃不可乎。台谏所论。无乃不合乎。如是论难。乃可相济。而若不相规。则远如秦越。岂可乎哉。臣虽无识。粗涉经典。岂是全无计虑乎。务欲使大臣台谏。交相责厉。而大臣终不言台谏之所失。此岂相和之道乎。元祐绍圣之时。有两存之说。由是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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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杂进。此苟且之论也。邪正不可相容也。若朝廷有是非混淆之事。则大臣当辨决而处之。若人君与大臣。徒务包容而不辨。则为害大矣。大抵朝廷有邢议者。大臣之过也。宋时韩琦,司马光,吕公著。与士林皆是一心。后世大臣则不然。不能主张公论。而归之台谏。大臣过于包容。台谏过于峻绝。因此有相异之弊矣。又曰。今日。师道虽不立。而朝廷之士。有朋友相责之义。友道尚存也。他日。有欲陷君子者。亦必指为党类。如宋之元祐也。又曰。今日朝廷清明。无可疑惧。君子所当竭智尽力之秋也。然不可以当世之清明。安然放意。不为后虑也。往在 成宗朝。上下际会。一时相得之乐。岂可量也。然其习俗。只以文辞为尚。不怀长远之虑。卒遇废朝惨酷之祸。士林板荡。大抵我 朝自开国以来。士林之祸不绝。若有君子力于国事。庶几有成。则无不败之时。甚可惧也。小臣目睹废朝之祸。顿无仕宦之念。第以士生斯世。不可恝然而已。故不得已从仕立朝矣。但其恐惧之心。人皆有之。自古邦国。虽得巩固于一时。鲜不倾殆于后嗣。最可虑也。当此机会。须振作士气。固定邦本。预防后日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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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古人云。人之云亡。邦国疹瘁。善人之于国家。所系岂不大矣乎。又曰。 宗庙社稷之祭。所当亲行。以细故不行。甚不可也。今之士大夫家。或以妇女妖说。或以世俗禁忌。不行祭祀。滔滔皆是。 圣学高明。必不至拘此例。臣不疑焉。但深宫之中。所当益慎也。又曰。教养 元子。其事至重。须择宰相中贤德者。使之亲近薰炙。以成德性可也。我国因循习俗。王子出养于闾阎。甚不可也。须养于 阙内。亲教善事。至于君子小人之进退。吉凶安危之消长。义利善恶之几微。反覆常说。则虽不能尽解。闻见习熟。自然与智俱长。隐然之中。所益甚大。且于 经筵。使在座侧。与闻朝廷是非。生民休戚。使自少亲接朝臣。可也。近来祭鲁山及复 昭陵等事。皆前日志士皆欲行而未得者。而至于 圣世。侍从之臣。建白行之。且慎氏复立之议。朴祥,金净。至于上疏。亦是正论。其时议者。欲置之大罪。此等事。皆小人所藉口者也。士林之祸根。潜伏于此。 圣上不可不知。而亦不可不言于 元子也。臣每于中夜思之。感叹之馀。不无恐惧之念也。又曰。政化当自政府而出。近来台谏多建白政令。虽出于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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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其任也。政府与六曹。论议国事。振奋修举。大事启禀。少事自决。可也。台谏则当纠察阙失而已。近日。自 上励精图治者。不为不至。庶见治效。而尚无其验者。恐纲领节目。有所未尽也。随宜斟酌运用。全在政府矣。今者三公赞成。皆入侍矣。岂可不勉力乎。政府统率百司。犹人之元气也。为三公者。以一国之事。皆置于胸怀。密勿图之可也。若政府委靡。则犹无元气也。人君虽欲有为。其能独运乎。大臣须致念于此。纳君于无过之地。措国于治平之域。可也。若细碎之事。则不可悉禀。如今所谓读法等事。只合坐时。与六卿议定行移。可也。又曰。今闻 元子声音甚仁厚。臣不胜喜悦之至。古人云。太子须以仁厚为主。岂不可喜乎。今之教养。不可过于急迫。当从容训诲。使之浸渐成就可也。时或可使游于后庭。以养其气也。保养之任。须责老成厚德之人。如臣者为台谏。尚不能尽职。况此保养大任乎。今者承 命入侍者。欲见盛事耳。非谓能堪此任也。臣学问无成。欲退未遂。晨仕暮还。无暇开卷。 君德渐隆。臣学渐退。冒禄是惭。而又加以保养之名。夫蒙以养正。乃圣作之功。岂臣之所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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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乎。若不加保养之名。而常使往来从游。则臣亦有欲侍之情。岂敢辞乎。观其德器。似若已成。诚国家之福也。又曰。百姓安业。则庶几无忧矣。且朝廷气势。不可以刑罚扶之。朝廷既正。则下人自然心服矣。刑法虽不可废。只可以辅治。不可以出治也。古人云。如保赤子。爱民诚能如爱赤子。则民之视上。亦必如父母也。如是而持之悠久。则何患治化之不成乎。然始勤终怠。古今之通患。虽志治之君。方勉政事。而或有憸人间之。或久未见效。自生懈怠之心。则虽有其始。鲜克有终。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矣。自古人君。多好霸功。鲜行王道。尚霸者。虽易致国富兵强之效。岂复有仁义之道乎。行王道。虽未见朝夕之效。悠久而大成矣。故孟子历聘齐梁。丁宁告戒者。只是劝行王道而已。又曰。帝王之御世。欲厚生民。则须使贡赋军额二事得宜。而后治化可出也。八月丁亥午 筵。左副承旨朴世熹曰。今 上学问高明。一时士类长短广狭。不能逃于圣鉴矣。以今之人物。可以布列庶官。维持世道矣。然才德成就。经纶大业者则盖寡。赵光祖之为人。少师金宏弼。及其长也。自悟奋发。潜心道学。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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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句。穷探义理。一时之人。颇多毁谤。或称狂者。或云祸胎。朋友皆绝而不交也。光祖当此时。立志甚笃。不少挠屈。而至于 反正之初。始以其学。倡导后生。随以感发者甚多。虽是匹夫。而陶成士类之功。及于朝廷。废朝板荡之后。扶持士气而鼓动之。皆此人之力。而亦由 上之培养矣。若谓之道成德立。则未可知也。然今世岂有如此人乎。臣之开发。亦由此人也。且臣等任不堪之职。每欲退而为学。不能自由矣。一日之间。退而读书。亦且有益。况三四年乎。今日入侍之人。皆是士类。孰无是心。臣乃达其所怀耳。尝一日夜对。有 启以方今欲致太平。须擢相当代第一人者。弘文校理李延庆进曰。是谓赵光祖。光祖诚贤矣。须践历多。人望洽然后可授以大任。先生闻之。驰见延庆。泣谢之。时太学诸生。诣 阙上疏。其下舍诸生。回到钟楼前。列立路边。夺某甲儒巾裂破曰。此人父子相奸。不可齿于吾侪。某甲痛哭而来。明日呈宪府辨正。辞所连及六七人。多有名宿儒。而卒不得言之始自出。先生进某甲而语之曰。此事之辨。在汝而已。今日之后。汝若饬躬自修。以善人闻。则今虽未辨。人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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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前言诬耳。汝若行事乖戾。以不善人闻。则今虽得辨。人必曰前言不虚耳。其辨与未辨。直在于汝。汝其勉之。某甲叩头而出。其后一乡。果不以相奸为疑。论者以为先生此事。于处疑之道。劝人之善。两得之矣。先是戊寅冬。先生于 经席。略陈靖国功臣猥滥之弊。至是。先生与执义朴守纹,掌令金麟孙,持平赵光佐,李希闵,大司谏李成童,司谏俞汝霖,献纳宋好智,正言金釴,李阜等。合司伏 阙。请削靖国功臣猥滥者。弘文馆副提学金絿,典翰郑应,应教奇遵,副应教张玉,校理赵佑,修撰沈达源,著作庆世仁,正字金明胤,权穑等上劄论列。大臣六卿。亦启之。 上不从。两司至于辞职。 上引见。谕以重难之意。先生 启曰。(十月)靖国功臣。已久之事也。其初。大臣若有远虑。台谏若持公论。则岂不改正乎。录功时。成希颜以柳子光为经事尝多。使之磨勘。故冒滥甚众。可谓痛心。子光为子弟计。先书三大将子弟。而录其子弟。希颜等不知其陷于术中也。成希颜虽有大功而无学识。朴元宗亦不学者。希颜与柳子光相知。故乃以大事。委诸奸人。识见之小可知。其后虽有奋不顾身。欲正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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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而不敢请改者。恐 圣学未臻高明。故以为重难耳。利源开张。为国家膏肓之疾。人心壹郁。急欲论改。而事有机会。故今始重发。若不痛塞利源。则利欲人所易陷。必有不可忍说之事矣。又曰。人臣不可自以为功也。 社稷危如一发。而百姓讴吟。以思真主。天命人心。自然如此。元宗,希颜等。虽曰有功。若自以为功。则非人臣之道也。 反正时。臣年二十馀矣。与友相语曰。今若录功多滥。则必误国事。已而果然。又曰。自前孰不欲发此论。但未知君上之可恃。故未发耳。其在废朝时。柳洵年高位极。一不规谏。委靡苟容。及其 反正。乃参勋籍。如金勘,具寿永之类。邪媚废主。行如狗彘。虽明正典刑可也。而亦参录功。虽一家之事。尚可维之以正。况国家正始之道。岂可如此乎。小国不培养士气。而乃开利源。使朝廷士大夫。奔波趋走。岂理也哉。欺诬天地。何以为治。台谏被国家罔极之 恩。坐见国家之病根。其可默默乎。虽被罪罚。亦欲以身当之。若古昔则君何至如此牢拒。臣何至如此不得其志乎。必以其臣不善而无足取信故也。士须见信于君。然后乃可出而事君矣。如臣无识。安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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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信乎。每欲退而读书。未能遂意耳。又曰。臣如此陈悃。既不见用。又将腼然就职。则非徒有罪于一时。亦必贻讥于万世矣。末世台谏。人君虽重待。尚有颓靡之习。待之若是。则朝廷将无纪纲矣。十一月。辞职曰。意与事乖。将失大机。固欲翩然引去。不复区区往来。惜时之念。爱君之诚。犹有所不忍。累日徘徊。不即便决。事君之道。深有愧于古人矣。又曰。祸在显著者易见。而祸在隐微者尤可畏也。此事非如政事之失。人人但知有利而不知有仁义。以此成俗。将无所不至。虑至于此。岂不动念乎。又曰。士生于世。业为学问者。冀得展其怀抱。有补于生民耳。孟子以亚圣。历聘齐梁。岂有他意乎。但欲行其道而已。后世士子之事。自私而已。臣等面对六七度。徒以口舌欲感 君上。此特末耳。但君为君道。臣为臣道。则朝廷清而治道成矣。十一日 上许之。召对政府堂上及两司长官议之。削二三等之滥录者。及四等全数削之。十五日。群臣诣 榻前。将功券定与夺。未及改正。而南衮等已告变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