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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斋遗稿册十
醒斋遗稿册十 第 x 页
醒斋遗稿册十
 行状
  
醒斋遗稿册十 第 335H 页
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右议政兼领 经筵监春秋馆事申公行状[柳尚运]
公姓申氏。讳翼相。字叔弼。自号醒斋。高灵人也。高丽世。有讳成用。始用文科进。官至检校军器监。自是。世袭簪组。十一代祖讳德邻。礼仪判书,宝文阁大提学。十代祖讳包翅。入我 朝。官大司谏。九代祖讳樯。工曹左参判,典文衡。号岩轩。八代祖讳叔舟。领议政,高灵府院君。谥文忠。号保闲斋。七代祖讳㴐。以承政院都承旨。出为咸吉道观察使。李施爱之乱。握节死。 朝政褒 赠。六代祖讳用溉。左议政。谥文景。号二乐亭。与郑文翼公光弼。同为名相。五代祖讳瀚。掌隶院判决事。高祖讳汝柱。加平郡守 赠吏曹左参判。因家庙火。奉神主。未及出而死。事闻旌闾。曾祖讳橃。同知中枢府事 赠吏曹判书。祖讳应矩。承政院左副承旨 赠议政府左赞成。受学于牛溪先生。有重名。世称晚退先生。考讳湸。济用监正 赠领议政。少承庭训。存心性理之学。伯舅楸滩吴公及玄轩申相国。期许最深。号湖隐。三世推恩。皆以公贵也。妣 赠贞敬夫人李氏。籍星州。知中枢府事讳坰之女。判书忠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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讳尚吉之孙也。以崇祯甲戌十一月初二因戊辰。生公于求礼县衙舍。公生而异凡儿。议政公虽钟爱。而小心不懈。俨如成人。及长。不喜交游。与弟参奉遇相。为兄弟知己。相对读书。以为至乐。庚子。中司马。壬寅冬。擢文科庭试。选入槐院。癸卯。丁外忧。甲辰。荐罹内艰。乙巳。哀毁成疾。几不胜丧。时有异徵。病良已。闻者奇之。丙午。服阕。拜 世子侍讲院说书。未几递。戊申春。荐入史局。拜检阅兼春秋馆记事官。己酉夏。以不参殿最。被逮而罢。秋。叙拜检阅。序升待教。与右僚陈疏。请从 神德王后祔庙之请。庚戌。升奉教移注书兼说书。未几。还拜奉教。辛亥。又移说书。壬子。复拜奉教。转说书。夏。因 慈候平复之庆。有史官升叙之 命。迁拜兵曹佐郎。公久秉笔。多直言。逮至纂修。见者。目为良史。而不悦者。亦多云。冬。递付军衔。癸丑春。出为伊川县监。秋。荐入玉堂。拜副校理知制 教。陈疏乞免。不许。即就道。以病递。付副可直。冬。复拜副校理。上疏累千言。略曰。昔传说之告高宗曰。惟敩学半。念终始。典于学。厥德修。罔觉。夫以高宗为君。传说为臣。治天下。如无待于典学。而说之申戒其君如此。则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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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君。其可癈学乎。今之任论思之职者。虽不足于讲明经义。开发 圣心。独不愈于宦寺宫妾乎。 殿下之废学如是。故经幄之司。视为闲慢。不问贤愚。俱收并蓄。虽以臣之不似。亦预是选。以致名器日轻。冗杂日甚。识者寒心。又曰。日者。清风府院君金佑明假有怀必达之义。陈疏请对。举措纷然。无论言之当否。 国舅干政。自 殿下始。又曰。 殿下念金枝玉叶之不茂。追 先王视犹同气之教。宠遇福昌君桢等。夐出寻常。桢等所当畏慎于殊遇之际。饬躬砥行。谦恭自持。以答不世之隆恩。而计不出此。反长骄泰。藉 圣上一时之宠。为自己纵奢之资。公子维城。不当如是。而况是非朝廷。雌黄人物。肆然无禁。以为当然。甚至交结朝士。蔑弃邦禁。此岂清世之所宜有者哉。彼朝臣之顽钝无耻者。喜其容接。投足奔趋。忘嫌疑而隳火防。此固搢绅之羞。而使祯等至此。亦为 圣明之疵。可胜叹哉。又曰。崇善君之营第也。
国家割给明礼宫基。以广其苑。臣愚以为不可。崇善君澄等。绝岛穷塞。乃其所也。而先王拔之深渊之中。置之衽席之上。惟当居宠若惊。畏约谨慎。以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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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肉骨之大恩。岂宜贪淫富贵。侈广第宅。为国人所指点哉。 批曰。进诫寡躬之言。缕缕不已。深用嘉尚。其中一二可以议处事。当令庙堂议处。而其他辞说。颇有抑扬之意。予未知其稳当也。疏入。廷绅皆为公惧曰。此诚近古所无之疏也。言人所难。祸将不测。公曰。若职在台谏。则可言者岂止于此乎。以修史事。有所不安。告病递。甲寅春。 上下教曰。申翼相虽有升叙之 命。既有史记未毕修前。勿许升六之规。则该曹之循例升出。殊极不当。当该堂郎。从重推考六品改正。因筵臣奏达。只解见任。勿为送西。使之修史。或者疑其谗说得售也。修史毕。出为北道兵马评事。虽云遴选。实摈于外也。乙卯冬。瓜递还。拜持平,知制 教。俄拜吏曹佐郎。皆不仕。丙辰春。归于牙山之金谷。扁其所居堂曰六吾。为文以记之。赋诗以见志。是年一为骑郎。三为铨郎。再为献纳。皆兼校书校理,西学教授。丁巳夏。升成均馆司艺。出为仁同府使。皆不赴。时党人当路。士类流窜殆尽。而独于公不及。甄注且如此。盖以平生持论。有足以厌服人心也。是年秋。以末拟。升通政。拜义州府尹。至以上来与否。下询于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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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倅与内职异义。不敢辞。遂黾勉赴任。义州。乃西门锁钥。而自经兵乱以后。边事疏虞。无一可恃。人心顽悍。专务趋利。公至则先敷儒化。使知礼义。暇则劝武。俾习弓马。而至于弓矢铠甲等物。无不精致。后因兵使 启闻。有别谕赐马之 典。府西威化岛。多芦荻。湾人视同彼地。公令民往刈。且相地之宜。筑稻田数千亩于海口。岁收数千斛谷。以助尾闾之出于民者。邑人至今赖之。府饶泉货。逋负者没官以终身。公许令准偿以自赎。可谓无一夫不获其所矣。秩满归。邑人立石颂德。公闻之。命踣之。庚申夏。庙堂荐授平安道兵马水军节度使。台谏以素著文雅。 启请改正。 上不允。后呈状得递。首揆金公寿恒。尝于 筵中启曰。申某曾任义州。治绩表著。故拟差阃任矣。昔在 先朝癸丑年间。某疏论桢,楠事。桢,楠亦引唐郭王,元轨事以自比。到今观之。尹鑴交结之迹难掩。而申某先见之明。始著阃任。虽已许递。在前或有预言于未然之前者。宠擢以奖之矣。 上曰。申翼相于 先朝癸丑年。疏论桢,楠骄横之状。其时朝士之趋附于桢栅者甚多。权势隆重。而申翼相独言人所不敢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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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曾在 孝宗朝。洪茂绩任义伯。论水原府使边士纪。李回宝亦当自点用事之时。预言凶悖之迹。及自点士纪伏法之后。三人俱蒙擢用之典。今此申翼相先见之明。不可无嘉奖之道。所授平安兵使时加资。依例还收。特为加资。公上疏力辞。以先见之明。无愧古人为批。俄而。特旨拜承政院都承旨。屡辞不获。出仕。未几辞递。连除刑兵曹参判,行大司谏兼内赡寺提调。再上疏辞职。兼陈所怀。语多切直。 上皆优答之。递拜汉城府右尹,刑曹参判兼都总府副总管。俄移司宪府大司宪。辞递。复拜刑曹参判,大司宪。递付军衔。复拜兵曹参判,大司谏。递付军衔。拜同知中枢。十月。因星变。大臣,原任大臣,二品以上三司长官引见时。公进。曰弭灾之策。诸臣既已陈达。别无赘陈之见。而自古人君苟非至无道之主。则孰不遇灾恐惧。而乱亡相续者。有始无终。易致怠忽故也。自 上先立大本。责励三公以下。奋发振作。为今日弭灾之第一义也。拜汉城府右尹兼同知义禁府事,副总管,大司谏。递付军衔。拜工曹参判兼观象监提调。复拜大司宪。论罢赵絅配亨 先王庙庭。递付军衔。拜兵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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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判。旋移弘文馆副提学。时吴始寿鞫狱方张。台阁请并鞫译舌。而大臣痛斥以为非。自 上遂有文案出示三司之 命。公疏论其不可。申公晸来见曰。今日之来。为拜令公疏也。朝家举措无前。而公能言之。安敢不敬。递付军衔。兼带备局有司堂上。疏辞。不许。拜吏曹参判兼同知春秋馆事。因 旱灾。疏陈累百言。 上嘉纳之。递付军衔。以参原从勋。推恩两代。俄拜礼曹参判。仍差英陵石役监董之任。上疏辞递。盖自更化以来。朝有拔茅之美。人怀弹冠之心。而独公不乐在朝。尝曰。扫除群凶。虽是国家之幸。变出近宗。祸及朝绅。而况今勋戚用事。曲径大开。兴讹造讪。风漓俗败。此非士君子立身之秋。既不能高翔远遁。则唯辞尊居卑。辞内就外。以明吾志可也。每有除命。辄力辞焉。虽屡辞。不获。亦不久于仕也。辛酉九月。出为全罗道观察使。承流宣化。黜幽陟明。时守宰或有权势。或有连姻之分者。率以法绳。无少饶贷。道内猬岛。素饶鱼盐。县人之有所挟而得是任者。状罢之。巡历列邑。询访茂才。或以才行见称者。荐闻于朝。其有读书求志者。或躬造其庐。或贻书以劝奖之。壬戌。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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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提学。时本道罪配人卢继信自狱中上变书。颇涉虚躗。公曰。知其诈。而状闻未安。且狱事连起之馀。不当惊扰人心。乃以善处之意。通于相臣。则以不即 启闻。奏请罢职。而台 启继发。请拿。 上不从。事之初发也。闻者。皆以公之不即上闻为咎。及设鞫。卒无实人。皆释然以为得体。冬。归杨州先茔下。旋蒙特叙。拜大司成兼副总管。上疏辞递。拜副提学。辞疏。有卿之文雅。合置经幄之 批。癸亥。拜火司宪。俄以备局荐。拜平安道观察使。箕城。乃关防重地。事务之殷。财币之富。甲于诸路。公自莅位以后。简以持身。公以御下簿书期会之外。留心阴雨之备。移设营舍于永崇殿旧址。盖亦出于城奉天之意矣。又以忠于事上。孝于父母。友于兄弟等二十馀条。列为训辞。颁布民间。庶几儒化之大行。而不幸重婴奇疾。不能视事。翌年春。三疏辞褫时。 朝家于江界地废四郡。有复设移民以实之议。南公九万实主其事。抵书问其便否。公方病甚。傍人以不宜劳神于笔研间为言。公即蹶然起曰。是何言也。此公之问我。其意欲复之也。知其不可而模糊答之。以启西民无穷之弊。则谁任厥咎乎。
醒斋遗稿册十 第 339H 页
遂手书满纸。备陈其不便状。事竟不行。江民咸悦。至于铸铜为碑。以颂德焉。户曹参判,副提学,大司宪,兵曹参判。甲子除拜也。户曹参判吏曹参判兼同知成均馆事,副提学,都承旨,大司宪, 明圣王后祔庙都监提调,大司成,大司宪。乙丑除拜也。丙寅。复拜大司成。自经重病以后。益无仕宦之念。前后除拜。皆辞不就。俄拜吏曹参判兼同知成均馆事。适当祔 庙之礼。黾勉出仕矣。旋即辞递。拜礼曹参判兼宗簿寺提调,副提学,大司宪。时泮儒因大司成警饬之语。至于捲堂。公承 命劝入以为师长所为。不过为诸生加勉之意。而互相引嫌。终无收杀之期。 圣庙空虚。不可无别样之举。以举措骇异。有伤士风等语。捲堂诸生。数十人。并施停举之罚。而不参儒生。使之入斋诸生元釴等。不胜怨忿。投疏侵斥。 上曰。是非姑舍勿论。侵斥同知事。无所不至。其在师生之分。岂容若是。殊甚无据。此疏还出閤。公疏辞。不许。呈单还给。拜都承旨,大司宪。皆辞递。拜户曹参判,汉城右尹。出为京圻观察使。丁卯秩满。递为同知中枢府事。拜大司谏,都承旨,副提学。戊辰。兼奉常寺提调。拜汉城左尹。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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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江华府留守。十月。差庄烈 王后虞主题主官。以病辞免。己巳春。时事火变。乃陈疏辞递。四月。有 中宫殿废处私第之 命。公以军衔。入参庭请。翌晓拟上一疏。神草驰诣。则抗章诸公庭鞫才罢。继有陈疏人论逆之 令。疏不果上。泣曰。抱病之人。生世支离。遽见前古所无之变。岂可复有意于斯世乎。仍不食。即日归杨州之芦原村舍。即公渭阳庄也。闻杜鹃声。有欲死复欲死。空山夜夜悲。崩心烈士痛。无乃尔先知之诗。秋。移寓于松楸。冬。拜礼曹参判。又差进贺兼谢恩陈奏副使。即张氏册封后谢恩也。公陈疏引咎曰。顷年吴始寿贷死之命还收也。臣适忝宪长。有所论执。及今反案之后。归罪于当局大臣。竟至论死。则臣以其时台官。何可独逭刑章。保有职名。以犯古人死生荣辱独殊之讥哉。 严批不许。又以病乞递使命。有本职许递。使事禀处之 命矣。都承旨柳命贤陈达于 筵中。至以为不欲立朝。遂令置对。 竟以削夺勘律。辛未。捲归于南阳之新里。新构草堂。扁曰止足庵。图书左右。咿唔其间。朴玄石世采寄诗。有群山抱海是南阳。雉庙岿然义自长。怊怅英风今扫地。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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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一思振东方之语。盖公之雅志。在于必退。而玄石每以武侯尽瘁之义勉之。故其诗如此。癸酉。以海曲风气不合调病。移寓于广州之静林村。村即姊兄权公世经庄。而且有数亩薄土故也。仍构数间屋。扁其堂曰静休。为终焉计。逮至甲戌。天心觉悟。 中壸复位。首被宠擢。升资宪阶。拜工曹判书兼知义禁府事。疏辞不获。兼带尚衣院典医监提调,知 经筵事,备局堂上。又以工曹。例兼 册礼都监堂上。敦匠事严。不得已造朝。俄移议政府右参赞。又差教命文书写官。辞不获。都监堂上。则再疏得递。又移大司宪。病递兼带承文院提调。复拜右参赞。以 教文写进。有 赐马之典。首揆南公见公所写 教文。问下吏曰。几日写完。而且用眼镜否。吏以不用镜片时挥写对。南公语人曰。某公顷日见访也。极言沈痼状。今见其笔。无是虑。深以不拟本兵为恨。六月。受暇。省扫于杨州先茔。仍归静林旧寓。七月。升崇政阶。拜行左参赞兼判义禁府事,知经筵事。四疏乞免。 批旨勤恳。且以别谕催促。时左揆朴玄石奏于 榻前曰。申某素有雅望。向来处身优于他人。若在朝廷。士论亦必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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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矣。其后首相。又以鞫狱迁延。请令政院。分付禁府郎厅。催促上来。公迫于严 命。来赴城外。连上三疏。 不许。适值陵 幸。有守宫之 命。遂承牌出肃。又兼缮工监提调。台臣有请毁禁苑小堂者。优 答以奖之。而无毁撤之 命。公尝因昼 讲。进曰。纳其言而不毁其堂。殆近于说而不绎矣。 上即命撤毁。移拜礼曹判书。仍辞疏。陈所怀。乙亥。入于枚卜。仍拜吏曹判书。尝于昼讲。以李义徵事 下询。公以三司执法之论。实是公议为对。遂有 赐死之 命。公掌铨堇一月。不拘色目。唯以绝干请为务。人有久勤应迁而指窠求差者。牢塞不迁。自是人不敢干以私。连参 经筵。仍文义多所启沃。 上皆嘉纳之。二月。拜右议政。连上五疏。 批旨隆重。不获已出仕。典医监提调。援例辞递。其馀兼带如故。四月。兼社稷署都提调。夏。以旱灾请对时。公进奏以为用一世之人。自足了一世之事。即今急务。在于斥退臣身。改卜贤德云云。自 上以过自引咎。非应天之道为答。仍陈内外亥差得人久任。将材储养。专经申饬等事。且言僚相既以崇俭陈戒。而闻崔俶仪宫。自户曹以数千全买给云。淑仪所居不必如是其大。岂非无益之事乎。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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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可谏。此亦非节用崇俭之意。峻宇雕墙。未或不亡。乃是大禹之戒也。自 上答以缕缕陈戒。极其切至。当各别留心焉。五月。以旱灾陈疏。上自 君德。下及时政。语皆切中时病。其中一款。即罪人疏决事也。有伊日之举。近于塞责等语。仍请并令 庙堂诸宰及三司之臣。一同会议。分其轻重。 禀旨处决。 批旨勤恳。至有一则爱君。二则忧国之 教。后数日。以罪谪人会议事。承命诣宾厅。而三司之臣。以意见不同。不可苟参。相继引避。故竟至中尼。公遂引咎辞职。则以建白虽出于卿劄。会议出于 君命。君命不行。实自惭恧为 批。仍下备忘记。有先自起闹者。持平鱼史徽为先递差之 命。时首相南公九万于筵席。论罪谪人疏放当否。有先自责躬之请。而语次偶及光海时事。自 上以比拟失伦。颇示不安之色。应教金镇圭疏攻首相。语意至深。公陈疏卞之曰。无心而言。谓之妄发。幸人之不幸。仁者不为。而幸人之妄发。欲成其罪者。人将谓何。又于登 对。痛卞其是非。一日 上命临昌君焜,前应教金镇圭等。图画 中宫殿影帧。三司交章争之不能得。公疏陈其不可。事遂寝。秋。有陵幸之 命。公以年凶请停。蒙 允。有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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贸货之例。而公以尚方提调。奏请减省。遂 命还入单子。又以节俭恤民及时政矫弊数条。略陈所怀于乞免之章。优 批不许。十月。始上长单三度。不允 批答。四度以 亲制御札。遣承旨谕之曰。惟卿历事 两朝。匪躬一节。前席之缕缕。亶出爱君之忱。章奏之勤勤。总是拯民之策。故予倚毗之弥重。奚卿去就之自经云云。其 眷遇之意。责勉之旨。不啻一札十行。别谕后陈劄。承 批。特遣中涓。赐以珍馔。仍问安否。十四度。遣承旨敦谕。三十一度。又遣承旨敦谕。四十三度。又以 御札遣承旨别谕。使中涓赐以酪粥。仍问曰。日寒如此。所患何如云。六十三度。遣承旨别谕。每于敦谕别谕之后。辄陈辞劄。 批旨勤恳。七十五度。后连上八疏。又遣承旨敦谕。至是黾勉出仕。三月。因雪变。引咎辞职。不许。五月。 春宫外氏墓所。有巫蛊事。自 上至于亲鞫狱事。狱竟。公疏陈其失体。略曰。以千乘之尊。临鞫一隶之贱。甚非所以尊主威而养圣德。伏愿 殿下明于狱官不亲有司之事。以存国家之大体失体。 答以大意则好。予当留意。六月。拜御营都提调。时国家购巫蛊之贼张家奴业同。被告设鞫。阴凶情节。欲吐反吞。欲加刑讯。实有难言
醒斋遗稿册十 第 342H 页
之虑。公同首左两相。请对陈其不可穷治之意。 上命原之。于是馆学儒生李世耆等疏斥治狱大臣。自 上特施疏头儒罚。三公待命于金吾门外。 上遣史官。谕以勿待罪。翌朝。首左两相。一时出城。公亦出住东郊。承宣跋来敦谕。书启之 批。有更往传谕。仍与偕来之 命。公上疏力辞。且请召还偕来承旨。则 批旨缕缕勤挚。至有今玆处决鞫狱。意实有在。予之心即卿等之心之教。书启承 批后。使府使赍纳信符留疏。归于静林旧居。 上即令史官还授命召 批旨。极其温淳。是后书启者凡四度。陈疏凡两度。圣教。有曰。一自卿等之去国。郁郁思想。未尝暂安。乃于昨夜之梦。见卿等之来思。欣喜之极。握手流涕。觉来一倍缺然。无以为怀。信乎元首股肱。一体相须。而诚之所存。至发于梦寐也。公之辞疏。有曰。前后  圣谕。何莫非微分之不可堪。而自闻梦中流涕之教。心魂俱丧。求死不得云云。后引 先朝丁未年间三公迸出郊外时事。有本职勉副之命。递付西枢。以调病。还朝之意书启。后先送偕来承旨。方欲起程之际。修撰李健命疏斥治狱时事。公遂停行。仍陈疏引咎。 批旨。有儒臣之疏。意在倾轧等 教。连上乞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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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疏。则 答批开释。不啻缕缕。而末乃以日昨书启。有俟间就道之语。则岂因喜事之辈。而食言为 批。而遣史官。仍与偕来。又辞以病。且请召还史官。则疏 批。有曰。稍俟病间。凉生幡然上来。则近侍之姑令召还。亦何难乎。旋因三司请对。业同狱事复起。诸囚伏法之后。公又陈疏待罪。以别无所嫌答之。八月。又遣史官别谕。与之偕来。疏辞不许。至有秋风乡园。想多龃龉 教时又有儒生李显命,台官申銋陈疏事。公更进一疏。略曰。使显命藉口于停鞫。是谁之咎欤。况人或以儒疏目之。若使穷源之论。复作于他日。则必成无限厉阶。而如臣之罪。不止于误了国事而已。又曰。臣与两相。同事同罪。而既不能如南九万之远遁。则宜与柳尚运同其去就。而以臣赴朝差迟之故。銋乃以先入为首揆求罪。不料人心之危险。至于此极。而臣之幸免剌举。岂不颜厚有忸怩乎。 答批。槩以申銋为挟杂私邪。坏乱朝廷。李显命为侮弄君父。迹涉不敬。而仍 令从速偕还。疏辞又恳。而敦召益切矣。 王世子嫔宫 永昭殿展谒当否。有收议之 命。至于再询。公以无于礼之礼。不可刱行之意为对。九月。进伏城外。陈疏乞免本兼诸任。不许。十月。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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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殿嫔宫 庙见当否献议事。二品以上会议宾厅。时病不得进参。陈劄承 批。仍有别遣史官门议之 教。议以为今若必以从周之义。仿而行之。则虽自 嫔宫 庙见为始。尚多妨碍难便之虑。况 王妃殿之不行 庙见之礼。出于三百年列 圣遗制。则其所不行。亦有所受。与应行而未及行者有异。而到今追举于已过册礼十数年之后。尤非臣懵陋之见所及云云。以十月冬享 亲祭时不参事。丁丑正月金廷说上变时 命召不进事。三月 宗庙展谒主第临 幸。俱不得进参事。陈劄待罪。闰三月。王世子册封奏请使还而不得请。 特施上副使书状官削黜之罚。仍有即差他使以送之 命。尹左相趾善请行劄 批。以原任之病。难出彊为辞。而许递其职。公遂上劄。请行甚力。优 批不俞。校理赵泰采疏论使事处分之颠倒。并及李坦见塞。申銋补外事。公疏卞甚悉。四月。以焚黄事。请由。有给由马浇奠床备给之 命。疏辞不许。九月。立冬后一日。大雷电。十月晦。火星陨于泰阶下。人有见而忧之者。至十一月初二日。自初昏。素患块症。猝然危谻。翌晓。公自按脉度而曰。余之此疾。危而复苏者数。而今则异于前脉。且绝矣。命将体矣。仍顾谓伯胤曰。吾知尔心志有素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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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死之后。毋致毁伤。至诚奉祀。谨慎行世。无忝祖先。汝弟立后事。虽其遗意有在。事势今有不可从副者。以班祔为定。且勉道成学业。无令半道而废也。 上闻病谻。命太医。不离看病。连次书启。又遣中涓问疾。而已不省颔之而已。以三日己卯。易箦。享年六十四。讣闻。自 上特下备忘记曰。国家不幸。新丧元老。震悼之怀。曷可云喻。礼葬等事。令该曹斯速举行。禄俸亦为限三年仍给。以表予意。停朝市及近侍致吊等事。亦依例禀行。夫人朴氏先以是年九月卒。以翌年正月初三日。一时发引。合窆于阳川治南天神里酉坐新卜之原。有三男三女。一男一女幼而不育。男长曰潚。初娶左议政李端夏女。生一男一女。男义集进士。女金利谦。后娶牧使徐正履女。生一男一女。男喜集。女幼。次曰济。初娶不佞女。无后。后娶府使李迪吉女。生一女幼。女长适县监韩世箕。生三男。震朝,恒朝,颐朝。次适侍直李汉宗。生五男二女。男徽,敦,敏。馀幼。义集娶全坪君漷女。生一男一女。喜集娶都事安相万女。生一男。并幼。内外孙曾总十馀人。呜呼。公之资性温粹端洁。不事修饬。而仪观峻整。有如出壑清冰。殆非尘中人也。每当卞别事之是非。人之邪正。听之者释然若目睹真境。其见识之超诣。言议之的礭。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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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者。常以禄不逮养。为至痛。奉先之诚。愈远愈笃。公之所寓。距宗家颇远。而忌祀之外。新物之荐。朔望之奠。亦必躬涖。至老不废。事外王考知枢公。如事父母。事季舅。如事知枢公。及其丧葬。不以年位疾病而少懈。人以为难。事伯氏。尽其爱敬。虽中罹家患。而人不敢间。有一弟。人补二难。而不幸早殁。公抚其孤嫠。营其第宅。资其日用。一女率置家中。装奁以嫁之。与姊婿权公友爱殊别。得一味辄分。盖以兄弟诸姊。未老凋零为悲也。教子弟。必以饬躬修行为先。诸子弟不屑屑于举子业。乃公义方也。待内外族党。恩义周遍。无间亲疏。远方之人。有事必来。如归其邸。或以关节为要者。则辄曰在我非害。于义在彼。因此可直。吾何厌烦。及至大拜。则一切挥却曰。无以我为也。自释褐至大拜。践历华要。而门无杂宾。且绝苞苴。尝贰天官时。有客入门。笑曰。翟门罗雀。罢廷尉故耳。天官侍郎之门。悬索曝衣者。何也。公笑而命解之。己巳后。一宰官位方盛。而见弃清议。与公有旧。公闻其有来访之意。拒之甚峻。及其病且死。公遂往见曰。四十年旧要。死生之际。不忍不相问。死后。又以食物。存恤其家。前之拒而不见。后之死而往诀。人以为两得其当。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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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屯也。未免屡空。时宰有欲周之者。公辞而不受。其审于取予之节如此。乡居时。有马为里人所买去。未几。马死。即还其直。乡中至今称之。其立朝也。癸丑一疏。既蒙 圣朝华衮之褒。清名直气。固已耸动朝右。而庚申以后。连长台阁。前后陈疏。不啻累千百言。有曰。崇儒重道。为国先务。自古帝王。莫不于此致力。今 殿下于摧伤残败之馀。涣发德音。收召数三儒臣。而鹤书便蕃。豹隐未变者。何也。乃者。宋时烈以孝庙同德之臣。七年幽囚。几死于幽人之谗舌。宋浚吉以 先朝礼遇之臣。追夺之祸。及于泉壤。噫。 殿下昔在冲年。不进酪浆。闻者感悦以为仁不可胜用。即阼之初。不能庇 两朝尊师之老臣。君臣交际。若是其难。此所以岩穴之士。视安车蒲轮。为载祸之具。唯恐入山之不深也。又曰。追录勋籍。创无前之规。启侥倖之门。诚不可使闻于天下后世云云。又逊辞曰。今此追录不可之大者。而一边挥斥言者。一边迫令勘勋。噫。人主之可畏者天。所恤者公议。而今拂群议而强行。倘 殿下所欲为。有过于此者。臣未知孰谏而孰正之乎。愚臣之忧。不但在于举措之失当而滥赏之有损。实在于乾道之日亢而自用之太过。此皆公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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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之公正者也。又曰。李师命处身行事。灼然可观。则平步青云。自是分内事。而恩眷太遽。有若偏示爱护者然。此又公先见之明也。又曰。安如石之被劾。论之太刻。尤不足服其心。时安如石以湾尹被驳。而以地近彼国为言。故公疏如此。又曰。洪万容,李师命。请窜。吴始大,吴始万,朴致道。请尹鑴缘坐之律。人匡何可以法外刑人之说导人主也。时当大变易之际。人皆张目为人求罪。而公独持正议。抗言不挠。识者韪之。逮至拜相。忧形于色曰。抱病求退之人。叨窃至此。此岂余平日所期也哉。盖欲退则 圣眷弥隆。欲进则时无可为。是以不乐于位。赴会朝堂者。亦无几。而然于 君上过举。朝政得失。未尝不面陈疏论。勤勤恳恳。其忠君忧国之意。亦可见至老而弥笃也。时议尚刻核。而公则专尚宽平。俗习喜诋讦。而公则务主忠厚。坐镇雅俗。一世倚以为重。世道嬗变之际。无人得免于文罔。而公独超然自靖。虽以党人吹毛之巧。终不能以一事一言指为疵类。知与不知。咸以为元祐完人。岂以素存于公者。有足以孚信而然耶。己巳。文谷金公之被罪也。公抵书金相德远曰。互相倾轧。尚且亡人之国。今以杀戮相报。不能全顾命大臣。终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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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事于何地。且以去就责之。其为急难之义如此。及甲戌改纪之初。 中壸复位。群凶迸逐。人皆洽然称快。而公独慨然曰。锄治失其轻重。使大憝漏网。私雠先报。讨罪之不严如此。何以惩砺。玄石朴公闻而叹曰。公之此论。令人顿觉豁然云。 显庙尝于燕见。语张公善澄曰。予观申某为人。寔冰玉佳士也。以 圣朝则哲之明。恩奖至此。属意之眷。可谓非常。而 龙驭遽宾。不究其用。诚有苏学士夜对之感。畏斋李公端夏之退归也。贻书劝勉曰。使我论当世之人物。当以公为第一云。李参判选临卒。抵书尹公趾完曰。叔弼令公。简洁有识量。非流辈所及。倘士类。复进则与台当任其责云。玄石朴公尝以武侯全书一帙贻公。劝以经纶之业。其为一时诸公之所期望如此。世称公节槩类文景公。仁厚如李忠肃公。端雅粹美。酷肖吴忠贞公。盖以内外名祖之德之美。钟精毓季。笃生公一人也。公于进退之节。尤有所确然。虽贲育。不能夺。自以素乏才学。备局有司堂上及三拜国子长。七拜副提学。而未尝一出拜命。尝曰。出处是士君子大节。苟或一失。馀无可观。名贤硕儒。每以分义为重。未免一出。终至于狼狈者多矣。我国唯退溪难进易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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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栗谷则自任以君民之重。无栗谷之才。则当以退溪为则可也。雅意如此。且酷爱佳山水。思卜一区以为终老计。而未果如意。观于入峡时结茅。青㟦送残年之句。其志可知也。晚居骆山之下。名其堂曰介石。却扫一室。杜门端居。莳花养鹤。偃仰逍遥。啸咏其间。以寓自适之趣。世间一切烦恼。不挂负端。而灵台洞澈。表里如一。室无一尘。户必明朗。曰不如是。心似黯黮云。自少不以操觚为业。而尝以纲目一帙。寻绎不已。为文畅达。尤善疏章。诗律闲雅。笔法遒紧。又工于篆籀。荐绅间多有求为墓刻者。平生少许可。不妄交。见人有遂名趋利。经营俗务者。则若将浼己。遇可人。则辄倾心开款。间以雅谑。和气蔼然。绝无矜持之色。虽以某之不佞。自己丑升堂之后。居然四十九年之间。宦游回方外。同居一城。则晨夕还往。殆无虚日。有事则扣之。有疑则质之。情犹骨肉。义兼师友。公常许以异姓兄弟者。如昨日事矣。山窗永夜。明发相对。鄙俚之言。未闻一出于口。惰慢之气。未见一形于色。以此知公所养者厚。而▣庶几克享遐龄矣。惜乎天心不淑。季世无幸。才不克展布。寿未满稀年。天乎人乎。呜▣悲夫。今于状公之行。不忍以不文辞。就其家状。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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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删润如右。以俟立言君子云。
 大匡辅国崇禄大夫前议政府领议政柳尚运。谨状。
醒斋遗稿册十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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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朴玄石书(癸酉。朴相国世采。)
阻音之久。秋序将尽。不审此时。台起居何如。寤寐之恋。非不可状。门外李生之丧。惊惨万万。况台伤悼之怀。不但为怛化而已。弟秋夕归省先墓。病作。留数日后。转向芦庄。谒内舅而归。而咫尺终南。不敢入城。还到忘忧。越瞻 乔陵。松柏苍茫。回望 象魏。天日杳邈。悲吟踯躅。不胜情丹。过广津。口占一绝。终南咫尺望云烟。回首红尘意惘然。三载孤臣去国泪。秋风独洒广陵船。台以为如何。使屈太傅当此。便作何等语耶。在芦庄。逢着不明。东归之行。变化颜色。令人耸动。自有科第。未有如此之状。而舍坦路。就危途。难以言智。天定人不能违耶。大旺之计。又未免魔戏。此处得数亩地。将谋鸠拙。出此下计。路穷所致。而到处见败。此又何可期其必成也。儿子进拜。故因此仰候。只冀对时万珍。(智天之智字。本草。草样难解。大旺之旺字。颇似国字。而亦难详其本草。)
南相当初请贷希载死者。虽是远虑。诬 天察 母之罪。岂可为远虑而一日容贷于覆载之间耶。为南相之计。只当从容陈于 榻前曰。臣之请原希载者。祗为 世子外家地也。到今僚相之论既如此。三司之 启又如彼。则人心之不服。公议之沸郁。于此可知。想是臣言不是。 圣上宜夬从公论云尔。则有何不可。而计不出此。可谓执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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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润枯。若得一锄之下。不无所益。而雨意甚懒。奈如之何。下示草本。废锢虽或当律。所引甄邵。未知衬合。而既服衰而还脱。虽曰罪不专在维阳。初称嫡母。后称诸母。变幻辞说于伦纪之地者。终身屏裔。不是过当之典矣。(甄邵之邵字。或似耶字。维阳之阳字。或似碣字。未知是不。)
示意谨悉。若以不服丧之罪罪之。则行查之后。既知出于其父之遗意。则还发配所。似过矣。以嫡母谓之诸母者。欲免不服丧之罪。变幻其说而情见。则独不为伦纪之罪人乎。请令更查者。欲知其实状也。实状无冤。则何可拘于请查而后罪其罪乎。弟意如此耳。
密云还散。雨意愈邈。忧恼益不知所出。明日宾厅之坐。台将进参耶。弟半生半死。不进则事体未安。欲进则筋力恐不逮。奈何。示事谨悉。而李虽可荐。而第念妙年已登仕路之人。又从而亟荐。殊非爱养人才之意。故弟意则欲荐朴明义之守德应命。未知如何。武弁中。赵相周曾任江界。以清白善治著闻。屡接其为人。刚果可用耳。欲见多官所荐。而左相之外。无一张荐单。可叹。
上年俵钱之议不行者。万两之钱。恐不优及农民。常平租万馀石。足救一时。而兼济种资故也。切计江都米为都民输来一万石。而其势必分二巡分给。可无麦前切急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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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巡为五千石而发卖。则虽较上年稍减。其直足备二万馀两之钱。以此准给道臣之请。使之待秋措备五千石之半。则一举两利。而民之备纳。不必减价而自易。且于本色。无所损。未知如何。圻民食尽之后得钱。则不计种资。而尽为口吻之资。此上年虽给种资。无所益之效。今因道臣状闻。又以江都南汉所纳。还给本色。则得食得种。庶几及时播种。过此。虽给数万钱。必不忍饥而谋种。此不可不虑也。
广尹疏何如。在前亦有外官与于朝廷大议。画策指挥如此者耶。真可谓无所不有。令人骇然。谏院所论老妇人封爵事。此虽建白者之失。台不能规正于前席。初虽持拟。终归烂熳何也。夫从妇职。创开古今所未闻之事。仍成谬例。已是无理无据之甚者。而变品追赠。谓之寻常。直请贞敬之封。老职同知之类。尽赠一品告身者。此不可使闻于后世。台 启若未蒙允。后于登对时。陈达并收如何。不料申君之无识至此。可叹。圻伯所请赈钱事。受出之后。着实奉行。在于监司守令。而其于劝农务本之道。诚为今日急务。恐不可计较前头纳未纳。有所靳惜。未知何如。不论钱与谷。若果得此耕种。不使陈废而有秋。则有同造化之功。大小轻重如何。幸须商量。无失苍生之望。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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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铨所白逃故荡减。承宣所陈开市事。何以停当耶。荡减岂非不美。而虚实相蒙。不得为实惠。未知圻湖两道。身役当纳者。布为几同。米为几石。而湖右年事之惨。过于圻内。两度客使之役。又是湖民之所无。则此两道不可异同。各军门收合银布之数。当为几许。而若依玉堂官所达。除出今番使行所带还者而并计。则其数不少。两道身役。并皆停捧。而以此相准。则足不足之数。未知为几何。而为惠则大矣。使家人。入往栅门。有所交易。则必有奸细辈生事之患。决不可为。而中江开市。则有异于此。而前有杂物货互市之例。独于谷物。有何持难乎。一朔两度为例。得五六朔之限。则不但两西。馀波庶可及于圻湖。米谷出来之路既通。则滨死之命。岂无生气。而地部赈厅。能捐数万之钱。则部民之救。贡物之价。亦不难而知其非。而铸钱之弊。庶可省矣。此二款。或可商量定夺耶。束手无变计。终必有胥溺之患。言之苦心。左揆进退。何以出场。尤而效之。终又无益矣。(本草草样或有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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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南药泉书(南相国九万号)
所示禁乱之弊。弟亦未详某某条。而槩以言之。则京兆在于松禁五日呈课之外。或有别禁。在前或有一朔内数三巡之时。而今则或逐日发送禁吏。多者几至二十人。小不下十馀人。通四山。一日所捉为几许人乎。以此。虽尺童愚妇。收拾枯枝乱叶者。莫不贯索而来。为官员者。目以为举职。不知宛转叫怨之状。而曰不如是。不能禁断。其可谓人乎。斯速许斫尽赭以松为名之树然后。民弊可祛。良可痛心。至于宪府。则为官员者。意在得钱。不在禁奢。故今日出禁吏四五牌受赎钱。急急如火。尽下于所率下辈。而僭衣美服。则被于马后行。呼唱于道路曰。此则厅直辈。虽服何害。人言出禁之太滥。则以兼制条数事。防人口曰。此外无他。如此则如𩮰帽子足道里之禁。孰令而禁之耶。虽不必禁之事。意存变俗。则三令而禁之。持守而勿更。庶有禁之之道。而此则今日出一禁而取钱。明日又变出一禁而取钱。有若以此为多得钱之妙法。此何法官乎。闾巷相谓曰。欲富则为宪府京兆吏足矣。此可见为官者引禁渔利之弊。如此等辈。使之立殿陛争是非。可羞之甚也。忙草不宣式。
复书下览否。四山之松叶进排阙内者。谓之散庭。而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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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一进排。其弊不赀。故曾于己酉年间。与岁画人胜。一体革罢矣。未知自何年复行。而当此百弊俱省之日。不可以微细而仍存。明日登对。或可陈达耶。招问四山该吏则可知。而点退索赌之弊。罔有纪极矣。(本草。索赌之赌字。未详难解。)意外伏承台下札。凭审匀候万相。仰慰无已。小生非时之行。一味惶惧。而行事先墓。感怆交集。翌日转往斗尾江边。见归骨之地。舟下广津。终日逆风。暮抵弊庐。比如出笼之鸟。望见云林。快豁何言。目见良田美畓。荒废相接。数日内若不得霈泽。则民将尽刘。天之所废。哀痛何言。民间所切望者。只在太种。而闻广邑所储不过千馀石。而遍及一境。则此犹不足。况取此与他。皆有不足之叹。且闻陈太不合种子。何处多得新太。济此失农之民耶。荐期闻在十月。再明间入城。可无不及。而其于不得可荐人何哉。李光佐虽未相熟。固是后来之秀。而自期且不浅。顷见汝和座上。庄重太过。得无内怯之叹耶。李晚成年少志确。皆可进用。两人优劣。未知如何。
恶风连吹。雨意邈然。天实为之。忧心如醉。闻守御使连为发卖山城米。未知此事禀议庙堂而为之耶。擅自赌利。为秋成后充本之计耶。前头利害。虽未详知。当此民皆颠壑之日。拘于他日徵捧之难。不以一升米思活将绝之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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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以军需。为一时谋利之首。计钱多少。高下其直。于事体万万不当。今之所馀者。未知几何。而未可分付停之耶。发数万之谷。以平市价。为政之善者。而如军饷百馀石之价。何益于军门。而行此大不可之政。以致民怨。台阁风棱。蔑无闻矣。
才上候书。伏承下札。仰慰无已。小生广山。有不忍不往来者。而然不出旬还 朝矣。甄拔之目。虽与疏通有异。沈滞下潦之外。以当局进用之人。入于荐剡中。则不可耶。必以可合登进擢用者应命。则事体甚重。而其人甚难。是可虑也。欲以声绩已著。如北伯及李监司万元应之。而李则或入淹滞之科。北伯则登擢在目前。而独荐之。或取人讥耶。不宣。
见赵疏。则使臣变通之颠倒。左揆之还仍。归之销印。颠倒无害于慎重。销印为不远而复。则了当之后。如是为言可乎。李坦直言忤旨。未受恩点。则论思之人。陈疏面达。固无妨。而设或见塞。宜暂而不宜久。不避讦直之嫌。而并举申銋而大言。何其言之厖杂甚耶。斥其心术之大臣。指谁而言耶。终以为累。 ▣庭无直言为辞。则台鉴无引咎之事耶。此等疏必欲与之相卞。则反为不靖之端。置之一边。贵在无辨为得耶。(本草。为累下二字未谙。故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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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万石之米。一依上年式例而卖之。则固不足于二次分给。今日虽赈。麦前又切急。则更无下示处。故弟意则虽减上年发卖之式。窃闻外议。人皆以为一巡胞吃。不如连命二巡。此无似是。故以一万石分为二巡。上年折价。未免太过。定以三斗。则亦过于市直。以此计之。半万之米。可备二万五千之钱。以米济都民之急。以钱俵给几民。此愚所谓两利者。登对时。从长禀处如何。左揆书。见后璧完。而外人不知。中间有赦令。不无云云。果如左揆书。而经赦之后。则以前事为疑者。实是过虑。自家陈达于疏中。未知其事。而请对陈白。不如姑待日次入侍时 启达。使人晓然之为得也。开留宋汉卿。自前欲得。而不敢发言者。今在可为之地。其情可想。
诸凶伏法。鞫事爽完。吾辈之责塞矣。似闻时议极峻。台亦有闻耶。谓之护逆。则虽非其情。谓之误事。则乌得免乎。疏草呈上。览后删润以还。如何。待罪之疏。不必蔓引他语。删去头辞。以臣于病伏委顿中起头。如何。
数日来。台候若何。仰傃区区。弟宿患未减。新恙又添。方为疟鬼所困。涔涔颓卧。奈何。闻鞠狱吏设。少慰舆情。而业同未就捕云。然不果为逃躲。则归咎必大。虽被某罪。离得史官。则其甘如荠耳。一步难进。势将过数三日后。又上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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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如何。如是措语。亦无妨耶。商量指数。
下示之意。谨悉矣。以之次下而合于尤甚。因为轸念之意。既曰尤甚而上而合于之次。使当减半之役。岂不冤闷。初分为二。今欲合一。虽不可自此处分。必以尤甚与尤甚之尤甚。分以为二。置之之次之科。终不可矣。他道之以尤甚减半者几处乎。今年农事。不可与庚戌。比而同之。而全减准捧。不为举论。似乎适中。尤甚邑之不入于减。二者宜乎外方之称冤。而不能分晓于前。良可愧叹。诸宰之言。未知如何。所关非细。可以议改。则从便处之也。
使臣状 启。时未得见。虽未知轻重之如何。而查对句检。虽在槐院。何至因此。大臣陈劄待罪乎。若谓事体不可不已。则槐院堂上尽数待罪耶。如弟者从众而已。幸赐回音。详示如何。
意外伏承下问书。仰审寒冱。鼎茵神相万安。区区伏慰无任下悰。小人以此病供此任。已知其必致颠仆。而不敢早自乞免者。只缘行身无状。不能见信乎上下。其损伤事体。自抵罪戾者。擢发难数。每一念至。心骨俱惊。故僶勉行公。虽出于万不得已。而引疾居半。无一裨补。人人之所共知。则閤下亦必俯烛矣。自值严寒之后。旧疾重作。至今沈痼。不作人样者。出于积伤所发。而所感寒疾。又从而益其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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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非死期之将迫耶。春曹之官。虽递金吾之任自如。则岂畏烦渎之诚。遂已必递之意乎。今以鄙病。为朝夕必死之疾则过矣。谓之不至死亡。犹可以调理。一出则非知此疾轻重之言也。当今之世。勿论别事。但以本府治狱言之。延拖时月。不成貌样者多。如此而为国。未之前闻。台阁之上。苟有公议。必已早正其罪。任事之臣。虽尽心力。尚难免其责。何敢为秦越之相视。终作自为计而已乎。此亦閤下未察贱疾之轻重。而有此教。他尚何说哉。果使贱疾有一分自力之势。则虽甚愚昧。不知公私轻重之别。一日二日。痛苦无减。以致无限坏损。无限狼贝(一作狈)。此亦命也。奈何。今复陈疏。揆以分义。极知不敢。而既无察任之望。则亦不可闷默进回。有若等待。故或疏或单。终以得罪为自处之地耳。去秋违 命之日。若蒙 恩谴。则必无今日之患。而忍死冒出。又遭此坟。尚谁咎哉。某之不能从仕。只在于病之一字。而閤下每以不近似之迹为教。尤庸惶恐。前后负犯。论以国法。当罢者非一。閤下倘以一言。正此负国废职之罪。使纪纲事体。有所粗立。此区区日夜之所望。吏判太学士时。不得相面。不闻 下教之意。而病中神思昏乱。不能一一仰复。不胜惶愧矣。
答李华谷书(李相国庆亿)
伏承下札。披慰十分。愿言之怀。非不切也。而近以病忧欲往而不得者久。郁陶难状。试场不通外庭。则不无难容之患。通内外则重难。而纷沓滥杂。由于随从。不可不另加禁断。而不畏法不自饬。皆在京华子弟。而父兄之为公卿大夫者。犹恐不得写手而护送。或于登对时。论及此弊。使其父兄。先自戒饬。则不无近效。而入庭者庶可减半。未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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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畏斋书(李相国端夏。在江都任所时)
才上一书。即拜下札。仰慰多矣。弟病如是沈绵。恐无更起为人之日矣。奈何。使事虽曰颠倒。不犹愈于末终有意外之虑耶。勤攻吾失。虽古人自勉处。必不如今人之相攻。心有所蔽。不得其正而发也。惟当任之。虽或一道。以 朝无直言为辞者。语意不轻。以一劄引咎。恐合自处之道矣。弟于使事变通。有所与闻。申申外补。有疏陈其人非是之事。继此而发。或涉太过耶。
昨今续承手滋。足当一叙。台 启未结。久在俶装之中。此亦天恩耶。当门之兰。终难免锄。古人所悲。况大张罟网之日。孰能脱漏。而至以千不似万不近之说。挤之犹恐不深。推惟其心则足以诬告。其他又何足说。初意台行不日。而今幸迟留数日。令爱久难膝下之馀。情理甚悲。今使豚儿率往省别之后。待此归乘下江之船。或慰彼此去留之情耶。匏系之身。末由握别。临纸每增怅黯。小录赋行。略略可叹。不宣。
冬暖如春。此时起居万吉否。近甚阻音。不任郁郁。前审病忧多端。未知近入佳境耶。弟连患寒泄。眩病又苦。昏昏度日。而 除命既下。 批旨且严。可以慑死。而使行尤出于意外。此岂但险途难尽而已也。万端难处。辏合此身。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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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眠。亦复发笑。兄可想此境也。远行。非他除拜之比。行则死。不行则罪。病喘生世支难。宁死于国。无小恨。得罪而废。虽与自靖而退有间。若其遂初之成功则一也。又何恨乎。但以此病。当此行。人皆知其必死。且以十年言病之人。默默甘受而行。近于贪行讳疾。欲以一疏。尽暴情状。未知如何。死亡可为。罪谴且甘。但不合于道理者。不可为。此疏之如此云云。于道理。无所悖耶。疏草送上。详量指教为望。 溯昂之中。伏承台下书。凭审静履裕冲。披慰十分。弟试所之役未毕。筋力先惫。闷如之何。教意谨悉。进退非人所可劝。而心安处。便是自家义理所在。缕缕之教。提出先贤所遭所行。如弟愚蒙。有何所见。容啄于其间乎。第台意在于悉陈所遭。以俟 朝廷之定我进退。而有所取舍。则不退之前。何不为此。而先作迈往之举。今欲开复入之路。此弟之所惑也。自 朝廷置台于无过之地。则向时之晓之。其果释然乎。末世之好议论久矣。弟恐晓之者益甚也。君子进退。众人固不识。而世之不当进而进者常多。不当退而退者绝无。如其去就迟速。不能一合于义。毋宁不当退而退。犹胜于不当进而进者也。且念士之立身。虽有高下浅深之不同。大要洁其身而已。不必任人推去。区区谫劣。有见于此。故台入不敢劝。台去不敢止。而设有羡于勇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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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担当世务责弟。是何异贡于躄者乎。杜门谢病之说。情势恐不当每每提起。只有病之一字为持久故尔。如或不安于此。则更进之外。实无他策也。所可叹者。当此可退而不可进之日。已办胸中一大事。一时勇退。乍示虽似急遽。不如是。终无退归之时。因此作林下一人。可扶叔季之颓风。而今若还入布帆无恙之行。但为无所据而已。敢悉愚衷。惟台兄谅恕焉。
出城之日。历见申哀。闻兄患泄。不任奉虑。而落此之后。无缘更闻安信。方切憧憧。意外贵星来传手札。审得迩间动静平迪。倾慰十分。作别非久。地不甚远。而相思如卷中人。书来如得隔世音。此生人事。从可知也。圭复来缄。心中宛转。况书中可悲可念之状。尤不能忘。吾侪何辜于天人祸冥谴之外。作此明庭之业耶。每一念至。不禁长吁。当初劝兄江居者。隔水相望。或有一棹相会之便。而此又不谐。一时聚散。有若存焉。而新寓草创。虽藉主人。路傍止汨。不无烦扰之苦。是可虑也。弟斗屋虽隘。病生之前。或可耐过。而仰哺官粜。继粮无策。虽欲辍归。无往不饥。亦将奈何。熊川父子。已作旧识。事多相资。日过海味。能令惄然之中。有有食有鱼之兴。客寓之幸。而老来作一馋夫。还可愧也。骊江葬日渐迫。想兄心事益复悲塞。而南行又从而不远。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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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怀。何可堪也。只自临纸悽黯而已。万万不尽。只希眠食益健。以慰区区。
今日之弊。吾侪之欲言者。岂可以出于彼。为大段引嫌之端乎。一番陈疏。虽不可已。若或过为引嫌。自上有未安之教。反有使人不敢开口之嫌。未知高明。以为如何。
承拜台书后。复以因一未辍之疏。自起闹端。甚非事宜。终不如不为之意劝止。则其辍之不为。可谓从善如流。岂不贤于老作锐论之首乎。可喜。
与金清城书(金相国锡胄)
封 之请。幸而完了。不但举国人心耸喜。危苦绝熄。幸之幸也。但国计民忧。已无可为者。而前头客使。有随属出来之奇。将何以接待远人酬应百务乎。移粟减税。虽是救民之政。不待灾实▣启闻。经先举行。不无窒碍。前日湖西状请。不得施▣也。至于两营门更卒上番。虽于武备之道。每令停止。有所未安。揆以事势。则两营虽其轮回。既乏军食。实无接济之道。不可不更为禀定者。穷民之弊。不可事微而不除。顷因陵所虎患。至有两军门发送炮宣捕捉之令。恶虎嚂杀守▣陵之军。则势可趁速捕逐。而闻都监以不能捕得大虫。将官辈因▣传教受罪。故七十馀名之军。经月在外。军门之资送已不小。而作弊民间。为如何哉。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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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之弊已如此。而御营又踵而发送。当此草树茂密之时。无踪可寻。则虽过累月。将何以捕得。而陵底之民。将何以堪之。此可谓变通者。大小科既为退行。则如公都会白日场之属。是何大事。而闻圻内公都会定行。而旧监司则已递之官。新监司未及到界之故。都事出令定试所。将待之。此独不为举子裹粮之弊。试所接待之扰耶。无论大小事。动则有弊。莫如一扫前套。静而镇之。未必为万一之补矣。文殊城之后。虽有待秋始役之定夺。只虑日后役巨。不忧目前非时。使闻者寒心。今日言之无及。而失计则大。何叹如之。
与尹斗浦书(尹相国趾善)
贡物裁减。不是小事。而且关大段民怨。取各种贡物都数。随其紧歇。或有全减者。或减三分之一。或减半或减三分之二。先为 禀定。后随其所减之数。减其所当受之价。则所减虽有多少。贡人亦似不至大怨。而节损之政。自在其中矣。今乃不然。使该吏。考出遗在多少。随其遗在之多少。剋减其价。则 朝家用度自如而减价之。贡人安得支保而不怨乎。以此之故。贡人等用赂该吏之说。不胜藉藉。岂不寒心乎。今日裁减。必以庚申为准。则可准者虽有之。不可准者。亦必有之。该厅误了之后。只以一张单子。回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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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则每知利害。而其责则专归庙堂。弟于此等事。甚为生疏。而多有未审。大监勿委诸堂上。详考前后裁减文书及贡物都案。一一从其紧歇而 禀裁后。退而裁减其价。则似乎得宜。未知如何。
与尹东山书(尹相国趾完)
秋气日凉。此时起居如何。仰傃区区。前日惠札带来。两篇琼什。至今技玩。不啻面唔。廿五道深。冒雨来访。要与赴阙外。而弟适病作废礼。仍成半夜。送去之后。殊觉惘惘。老境情怀。触处难聊。如此奈何。拙语三篇书呈。幸助一笑。数日后。欲寻旧栖。而冷落愈新。儿忧复作。事多关念。良可闷也。到彼后。切拟一造。浣此苦恼。而马疾仆病。老脚恐难出门耳。
近日阻音。不审起居如何。弟再昨为群从所挽。往赏漕溪水石。仍还芦川打鱼。乘月而归。足畅老怀。而仍想石川溪月正好。欲作一会。而未知主人之无故与否耳。明翁为都宪。可谓柏悦。而在自家将来。无限逆境。可虑。
岑寂中。一倍恋想。即奉手札。兼获琼篇。一唱三叹。如承至论。何但慰此寂寥而已。萝溪前有投示。步还其韵。复以四怀续成。而自咏终篇。不敢有隐。莞谨和投。
出处计将安出。自处之道。人言虽不足恤。国事万分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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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不可循常守撤。而前头举动。亦不远。弟意则十三日前。连呈二三疏。宾厅之坐出而登对。更申前请。又开 户判出仕之路。似得宜。今若过为引咎不出。则不但于国事颠倒。在目前喜平之论。必将自成一套。▣势排张无所忌惮。做出老少初分光景。岂非寒心耶。千万量处。
闻因停朝市。不得坐宾厅。未知何日更将登对耶。昨日之政。实难赴诣。而有难违牌。以致添痛。今又早起牙关。皆浮寒如▣水。将生大病。不得不更上一疏。而避嫌多官。若又见递。则必将更添一倍病苦。奈何。闻欲于前席。请出首揆云。然否。何困人于厄。至此也。长单虽累入。自 上必无允许之理。历尽无限苦境。才得转身。又被僚相之相困。则必以为大戚。一时事务虽滞。幸勿为也。卢苏斋再度呈辞见递。真时思庵与他相。诣阙请仍。此固事体宜然。而今日则太急遽而未安矣。即今正卿甚乏。至于工判储阙已久。登对时。或可变通耶。亚卿之列。亦甚不足。临政。恐无以填差矣。
停捧利害。非难知之事。而领相尚且持难。它尚何说哉。饥民已到百尺竿头。岁下只馀十馀日。虽一样严督。有何利益。设有所捧。其数几何。而行此不忍之政。使饥民至于颠连之境。为此论者。其亦不仁之甚者也。昨夕。故李参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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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令公孙儿来见。乞得斗米。以救母与妹将死之命。闻来惨然。觅给粮资而对之。令人一涕。此令固穷。不下于当代被选之贤。而目今寡妻孤儿。将未免饿殍。岂非伤心者乎。曾经宰列人之属。异于庶人。至于上达。则事体不敢耶。或别为分付于赈厅。使之连命而不至于死。则固不可已者。未知如何。其夫人及喃妹两儿。只有一女奴云矣。岁翻后设赈。虽是前例。方在饥饿必死之人。不当在此例。而京外之官。视之寻常。全不动念。何也。近闻芦原地。有一出身妻。与子相继饿死。渠亦将死。而本官于三度面任之报。题以待令。终不济活。人皆谓不忍。安有如此守令乎。至于忠州。农事比他最优。而因其不治之甚。民之呼怨。及于 朝廷。而如此之人。如山不动。无可奈何矣。
才有书。未知下览耶。此承下札。仰审眼患尚苦。不针不药。何不如此。投示领枢书。见后还上耳。莱伯事。极无形。而既以不即 启达朝廷。为罪请推。今见此书之后。谓之辱 国而请罪。虽未知果为骄倭之资。而事涉重大。姑依领枢议。置之。未知如何。接慰事。似无欺。倭实状。不待莱伯书而可见。台阁必因风闻而发。今虽拿问。其所供不过推缄而止。诿之边上事重必囚。更无可问之人。实为过重。舍此之外。更以先为上来为罪案。以备局推考。不可准罪为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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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非随其罪之轻重。而从公用罚之意。亦难为也。未知如何。鄙疏虽不为之亦可。而但不可不慰多士无聊之意耳。不宣。
闻有痘患。不无戒心。失一候。方用耿耿。即拜下札。仰审眼患尚尔。痘患亦不轻。虑念不浅浅。日寒颇紧之故。弟病日甚。虽无出动之事。拥衾委顿度日。苦闷奈何。领相疏已再上。无乃三疏之后。有出谢之意耶。统帅事。有同馁鱼刳腹。业儒托名草野。意在干预时政是非。其习诚可恶。而回 启似在领相之手。高明何所预乎。
承拜惠书。审得起居平安。慰浣无已。弟昼则▣▣。夜则浑脱。以致腹痛。块患亦作。故兹以病言送耳。成名不可中废。有此更议之举。而恐不可过用宽典。金鼎台虽同虮虱。以世济其恶之人。凡于毒正之论。无不攘臂先登。不可放。尹夏济虽非言根罪首。其以不死。良由此也。徐待后日。未知如何。罪虽不系国事。今日蒙宥。于渠或不无反害之虑耳。不宣。
与李判尹(光夏)
教事。此公不但有幕僚之义。情义固不浅浅。而自其倒行之后。此无相存之事。故彼亦无问讯。到今作简。实为重难。此或与干求自己事。有间耶。为人谋忠。于此辈。恐为太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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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归。事系匍匐之义。不无权道。则当以一书。付京褫矣。(李玄记时为湖南伯。)
元万春令公。虽曰老荫官。忠实可当一面。贤于李惯。而前日李与领揆相亲之故。至拜总戎。元独后于人。甚可惜也。昨日政。拟刑议望。如见铨官。力言收拾之意。如何。若过数年。老无能矣。
用人异于他事。非其人则同受其责。如有不合。毋论出自首席。而必争之如何。
承宣又为相守释负之计。反增难安之势。为之奉虑。北伯辞疏。下 庙堂。将何以议 启耶。边民方在倒悬之中。失此非计。但其老亲上来之后。想其情理。必难留在。 孝理之下。终若许递。则莫如早为处分。且今 朝著之上。乏才谞倚仗之人。此令不不可不推毂以用。幸入思量以处如何。(北伯。即李公光夏。)
第恶梦不足。又发恶言。作意如此。无怪乎落在窞中。吃得无限苦味也。示事设鞠事。虽令人怪讶。及见 批旨。群下可以愧死矣。台 启措语。未知如何。若无参涉本府之语。但请设鞠而已。则以此辞免。无乃大过。疏语无添删处。而自 上处分如此。姑停此疏而举行。未为不可。未知如何。逐日开坐。虽异常规。此何足执言而疑难乎。汝和书中。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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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万云云之说。未知源委。而若里有宜覈而不覈之事。则登对时陈达。亦或一道矣。
南洞之讣。不任惊悼。未知因何疾患。奄忽至此。弟亦前月。外从侄未弱冠者。不意夭折。惨怜不可言。而南北迁客。一时沦没。义相告终。叔獜又丧子。山门外消息。无非惊惨。况如烨公身。本未难机阱。一时见陷。又何足言也。鸠拙粗完。已令儿辈。趁今望前。捲家下来。死亡之悲。到此益切。而卜山之计。古州内两处。鞎邀曹判官锡见之。则皆大打。而独称广山可用云。金时说者。偶自湖中上来。所见亦合。今将择日云。此甚可幸。死遂平昔之愿者。人理之极悲。老怀惨惨。转不堪也。牙山卞生来见而归。作此书。使之传达寓下。临发草草。
廿二日书。数日前。自京家来。再三披读。不禁悲咽。弟九月以后。块患连作。未有数日之安。此是病深年衰之致。几何而不到重泉也。经年作别。会面无期。病又如此。此为生别。不尽之恨。亦复奈何。众口食贫。恼挠目前。向来孤寂。未必无味。才已捲送家眷。以便医病。而所未忘者。孙儿啼笑。长入梦想耳。新山仓卒卜定。难保其吉地。而土色既佳。儿子又得任台之。弟见之则有誉无毁。不但前头之计益牢。且闻至近之地。有家舍田畓放之者。今使儿辈谋之。早晚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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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进拜座下时。一一仰陈也。湖中之计因不少。而惟鸠好不好相参同。我有尾大难掉之忧。而文甫辈空言无成。白地经营。有同画饼奈何。既不能高举远引。使儿辈。不分寒暑。奔走道路。此为第一难事耳。满腔之怀。非一尺所可尽。都在默会尔。
三件事。虽有大小之分。毋谓微细而忽之。以除一分之弊。至当监赈御史之利害哉。询于递来之平首。则可得梗槩。而近来守令之瞒报上司。贻 小民成风。御史出没而纠检。则何可徒谓厨传之有弊而已乎。各别择送。未为不可耳。
三司闹场无日 定。而儒臣之疏。愈出愈逼。势将一言。而纷闹之中。同入并弛。自损不少。何以则可乎。此疏或恐未入览。并此呈上。幸商量以示。
别纸。箕伯所抵也。凶年赈政。不过移粟蠲役。通财用数款事。未闻有此等举措。前闻湖西有此事。自备局禁止矣。海西。又有此已极骇然。而且闻各邑锐意贸谷。不顾民弊。村闾场市。莫不有弊。良可寒心。虽不能一一禁断。海西则自备局发关禁如何。此令之言。不为无据耳。
弟因户判做错。一场焦思。虽得自该府了当。又下调理之 命耶。以疏单得免者何限。而未有如弟之狼贝(一作狈)。何以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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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脱此羁絷耶。数日内寒疾尤苦。头疼目眩。不作人样。而识名在身。有如山压。若此不已。恐无生理。幸明者有所指挥。其可生之道。设赈如此作为。终无善后之计。病难自食之类。斯速分作两所而馈粥。其馀有依托。裹给乾粮。俾无混同之弊。得宜矣。至于京中白给乾粮之类。亦多抄择不精之叹云。此亦饥死丁宁者外。皆以还上分给。如何。人之情愿。必如此矣。
诸课之从轻科断。岂为事体之当然乎。今日专对。异于古时。都仰课舌之中间低昂。及其事不成。则人微者责轻。以招外人之讥议。良可叹也。使臣如欲率往亡败之课。何也。不幸事不顺。则彼得罪之课舌。虽去有何益。事成则举将归于此人耶。事之苟简。莫此为甚。人或发言。台勿雷同。如何。前闻右揆请递行。而见塞于台官。深惜其失体。不料台又发此言也。
得见首揆筵话。虽得罪终去。可谓无愧于心者。殊非末世人物所可做。其人则可贵。其心则伤也。前日朴晦仲之疏。助弟力辞一措语。故人之赐不少。别纸事。想其切急。则恐不待弟言也。
批旨开释委曲。出处何居。虽或有一时权宜之之前例。更以古人不相及之意。金石之典一更。有关后弊之事。又进
醒斋遗稿册十 第 360H 页
一疏耶。明日似有开政之事。故欲于今日进候。而日势如此。不敢远出。玆未遂计伏恨。顷于备坐。见首揆则以金 基之不即外补。至拟省郎为言。欲于后政。首拟醴川之望。未知如何。今见小报。则金台之妣至此。明日外斥。不无乘时之嫌耶。以事则到今不外补失缓。以时则不无多▣之虑耶。指教为望。
今日事。宜慰而不宜贺。台问及此。下一贺字何也。见人上百尺竿头。不觉愯然。人之常情。而自家又从而上。岂不为傍观之失色也。结发相托。白首同升。自外面见。有同异事。而同担千百斤。非病汉所堪。窃恐健脚因躄者并颠。谓之何哉。
停籴事。岂但以所怀陈达而已。必以得请为期。如何。以民事言之。则今亦晚矣。而犹贤乎已矣。运谷事。岭南形势虽如此。北民所宝。既减而又减。更无顾见之道。其为切急。不但失信而已。则领议恐不可不从。而岭民救济之道。更思别样道理。以慰其心。如何如何。外方虽不暇及。即今京中。不无将死之人。虽难经先设赈。如此之类。勿论上下严饬。各其洞内。别件抄出。覈其实状而救其急。恐不可已。何可预虑相蒙之弊。视其死而不救耶。初令家属其死丁宁。而虽曰宰臣与 朝家礼待之人有异。或难于陈白。则使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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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为先拔例。救急如何。不久。必将死矣。
昨日传人李成宪者来言。今初四日之雨。自义州至定州。几至一犁。安州以东。其前得雨。春牟不至全失。黍粟亦得回苏云。自闻此言。我心则降。未知台有所闻耶。清白吏等事。何以停当。生存之被选于廉谨。尤宜详审通用之目。使人耸观。而俱收并畜。易致物议。当选而见漏。犹有后日。不当选而得参。则全篇无色。而讥笑不可。甚为虑也。
块病泄患。一时苦剧。夜来。头痛又作。今方涔涔委卧。似此举动。无可生之道。而亟宣相守不去。遭此万无一进之势。连鸡而不得退。自有进退以来。未有若是之难者。奇怪奇怪。奈何奈何。有人来言。台兄与人问答之际。自是己见。以此有谤而然耶。所执虽是。众怒不可犯。因此一着。举国坏乱。万万不幸。何必与人较其是非乎。引咎而已。无辩而已。可矣。
时论日淑。有同待榜。而不日将发。则自我先之。有所不可。故昨日领府有书来问。以静而俟之为得答之矣。今闻或以犹不自悔。又不陈疏请罪。又不上来待罪。为此老罪云。为人求罪者之说。固不足道。而其于事理语默。孰为是乎。或者以为其时大臣。皆待罪于金吾门外。 朝廷置而不问之后。退而陈疏请罪为得体云。此言如何。设使当理。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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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病人。实难自力。以不如此得罪。势无奈何。而狱事虽未完毕。不可不陈疏云尔。则书劝南相之后。吾辈继上。恐无先后之异。未知如何。
鞠事。未详首末。而岂可以不成语之音同。容易处之乎。论以国体。则决非采听之事。而各人就死之后。更无明白招认者。一种论议。或致纷纭。此虽有所执。到此地头。亦难卞得。各人等拿到传令。首议归一后。传令中不成文字处。字字推问。万分可疑后。处置未晚矣。音同字异处。不为提起。只以大体发问取招。则或涉太泛。先问未解处。观其所对之如何。为得矣。分付字。渠以守御厅分付答之。则彼音同者。有何干涉耶。
勋府都事李奎徽。入于堂郎。论罢中堂上。虽已蒙叙。而独在罢职。勋府郎厅。异于他司。本无与封之事。而罪则偏重。此可叙也。前正郎权相殷。亦以吕贵同狱事时郎官。久在罢职中。贵同之因闵镇厚之陈达。解释远配而已。则其时堂郎。无仍罪之事。其时堂上。以他罪在窜谪中。虽不可举论。郎官之尚尔坐废。岂不冤痛。况权君出仕未数日。只以入 启单子着名之故。至于此境。尤可叹也。令未可明日登对时陈达耶。此非为微官干 。无罪而得罪。以之久废。非 朝家处分之得宜。未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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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者归路。马上口占一绝。滩声如两客眠迟。月落孤村静夜扉。林外火明人语响。小童来报钓鱼归。即夜间光景。诗成。益不堪依然。意外谨奉八▣清制。况如更到水石间。使人发兴不浅。大浦物色。如人裸体。虽无可观。堪舆家既称福地。惟在开基之如何。而第念虽是空闲。今若起陈。则不无 心者起而戏之之患。令须为我。详问后患有无而示之。惩羹之人。安得无吹齑之心耶。
一得之愚。幸见察纳。农事之无可望。不待今日。而霜气渐重。尤令人索然。国事至此。虽智者。诚不知为计。况如仆之懵于事者乎。户判明间当为出谢。还上之令。救荒之策。每致后时。今年则不可不预为讲定节目。使外方有所持循。因凶岁退科。虽非当然之事。顾虑明年设科之稠叠。不变通于今日。则必多归咎 庙堂之论。而观今气像。人无生气。恐不可缓声徐步也。
湾尹事。计将安出。或者以为 朝家事目既严。边上事。不宜低昂。以启后弊。此必为执法之论。此则不当有胶柱者。彼人自捉而自释。则虽无自其口发说之理。湾尹为任。非如他边倅之比。故罢递之间。虽如凤城将之辈。必作大事。 而在此举措。无微不知。若果有必罢之举。则彼之放送者。必疑惧大悔。区区执法之论。安知不为他日之悔耶。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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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事目。使边上之人。虽知警饬。事到面前。䌤缝无事。不可无弛张。不宜执一而论。此正十分商量处耳。
与崔相国(锡鼎)
明翁自处。必有自家主张。而洛下群议。皆以不可不一疏为言。而或以为不被罪则不快。槩以贬薄栗谷。不绝尹镌。交恶宋相。为三大折。在我之道。不可不痛卞为言云。此皆事理然耶。弟意则独以为不可。无论三大折。虽百事。以不以儒臣待之之人。今因一时偶然之 恩。遽以姓名。更入脩门。欲为卞诬于此时。决非自靖之士所为。呼牛呼马。任他指目。呈状图递之外。更无他策云尔。则或以为可。或以为不可。未知高见如何。辞状之后。 朝家有别例敦谕之举。则终难以一辞状塞责耶。(明翁时拜都宪。公闷其时议之纷纭。裁书于崔公。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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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其稳当。有似自己当之。)
鱼台特递。三司引避陈疏。一时纷然成闹场。心虽不安。此皆渠辈自作。备忘之下。非由于弟言之行不行。我固无与。别无自我引避之端耶。金玉堂之疏。语甚无谓。叹一说破。而不欲与年少辈争是非耳。金世翊之请罢闵学士。何耶。原情之论议。虽不请还收。摘决文字。作此举措。何以服人。良可骇也。
仲章事。前已言及。而更思之。他人之足不足。有不必论。而至于仲章。则初不出于首席。而台则姻亲也。弟则无相避而已。使渠身无半分利益之题目。为晓晓者口实。则实非相爱之道。未知台意何如。此录未出于前。已有窃议者十三人之多。恐未免猥杂之机。使仲章。入于其中。岂非吾辈之责耶。(仲章。李公寅赫字。)
前有书而不见复。病在人鬼关久矣。而未见台书来唔。可想独贤无暇人事。而病中思想。则实倍万万。不审老炎。台履何如。弟绝食今将二十日而尚不死。进退作痛。有同气疟。危▦日甚。恐不能更起为人。奈何奈何。时事之谈聚。已料其如此。到今无足怪。而所可痛者。假托名义。坏乱 朝廷者接踵起。而无人呵噤。如洪璛者。兄辈何处得来。置之台阁耶。似闻令与光甫。同去就之意云。果然耶。恐是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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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虽有一二与闻之事。今为大一扰。何可强以为嫌而进耶。首判尚不出仕。所执太过。何不劝出也。一令箭自 禁中出。则渠将何以自处乎。病中故草不成状。
昨晤草草。弟归心已动。有如矢在弦上。不得不发。闻 教命役。初二间当毕云。省扫之行。似初五六间。其前不无相面之便。而政目间慎勿举论。无使狼贝(一作狈)至望。朝者。洪牧来言。本州弊端。万恶俱备。台之拟差。无乃近于贯 之错除申子乎耶。可叹。闻其大人欲得牙山。兄未及闻知耶。对面不发言。因他使闻于弟。令人不得尽情如此。不几于持国之倒求耶。成虎徵令公来言。镜城▣▣。年过七十。食伤之症近甚。实无远赴边塞之望云。未知实状之如何。而边地殊非差送病人之处。或有处置之道耶。
领书见后奉完。若以大体论之。则为闲丁歇役之渊数者。固难免其罪。有何一丁不给之事。然 朝家不以为罪。量外道形势。有此划给之举。则无物力之湖南。有物力之岭南。似有间焉。故有此加给之议。不可以一切之法论之。如领揆之议。则有何别论议乎。但今之监营。比之于古昔监司。而谓之何不如故时云尔云。则其可乎哉。担当主议之人。所执如此。则揆以事体。同席岂为一湖营有所必事乎。贸易纸地事。既以除革民弊为主。有司之争不入可也。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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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之劄。虽有此议。因人言而续之加抄。不合事体。恐难为也。
诸道等第灾邑。虽为不同。自此不为分三等者。强名稍实。与之次无别。尤甚之尤甚。又难全减其役故也。其所谓之次之之次者。不及于稍实而优于之次。所谓之次者。贤于尤甚者。自稍实至之次为一等。而为减半之役。所谓尤甚之尤甚者。甚于尤甚。故虽自其道分而二之。有难全减其役。不得不与尤甚。同为一等。减三分之二。此非 朝家本意耶。今则尤甚之尤甚。为一等而减二分。尤甚与之次。合为一等而减半。所谓尤甚者。宜乎称冤。而忠监之驰 启。亦以此也。他道皆如是。则是为全篇之误作也。忠清独如此。则恐不可不改。未知如何。
李君事。昨承台教。令人失▣▣▣于众所欲死之中。 为至仁。能缓于人共投石之际。是谓宣力。若夫万万不死。本不落井之人。则仁与力俱无藉用之地。其罪本非恶逆之比。而又值难得之机。望其减等移配。不是过也。主峻者。虽非一二。孰能真得是非之公者耶。两处状闻 来。未 台有丏闲之意。则所望归于虚地。而如或不然。更望下分周旋。无为已甚者所挑。幸矣。
永不除职之类。过十年后。遇大霈。始得蒙宥。则在前犯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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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而过十年者。从今又待十年耶。终是太重之法。至于完定军役。千万人中得罪者一人。而亦无以此。禁其阑入之法。如是而犹不能变通。则其不可。又不可行。则斯速变更而已。诿以难于变更。姑存定制。疏通一面。非弟之所闻。而为国之道。决不当若是耳。李谪客幸无事。过得瞿塘太行穷观。亦足以心降矣。
弘录事。漏于本馆者。不可再漏。宋尹两人外。恐涉太多。虽有当参。不可加也。开市事。奏文而后可为。则决难为也。到此地头。上下不然。如卫文之大布大帛。不如乞食于后。今日之所▦。至于日后难从之请。则彼人不如我国之隘少。似无此虑耳。
以贡物裁减事。都民怨诅。日以益甚者。槩因权减之外。又有八分减二分之举。此虽出于不足之数无以充定。出此计而既行权减。又行此令。使应役之民。减之又减。而计给钱布。一依常定。民安得不穷且怨也。减分半。多至三万六千馀石零。所得不少。失此则固无以充数。米之不足。犹可以银钱布计给。一失满城人心。将何以收拾耶。该厅之主此计者。虽虑新捧不加。旧储先乏。则今日三分一之米。亦无出处。而叠行裁减。先失人心。后虽有馀裕及民。民必不愿。此等事。恐不可以前例为准。必须裁量阔狭。俾不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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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骚扰。未知如何。首判多主此等议。而临事。多执滞自用之病。极可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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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申▣▣书(申相国琓)
仆遭此逆境所恨者。只欠一死。尚谁咎哉。领台所陈达。不是寻常敦迫之比。其所胪列。更无馀地。轻置重辟。尚有馀罪。而末乃督令行公何耶。今日病又作。不得出谢。欲以一疏。暴尽难冒之情。而有若与大臣相较。或于明间。忍死一出之后。悉尽病状与情势。方为从容耶。被此震薄。终难闷默而已也。启而令迟缓出力今日。将与都令相约。捧入辞疏。而猝被狙败。此亦命也。
三人之罪。未知果如大臣之劄。而谓之警责。而过于罢推。则无奈太甚。至于士行。则似是眚灾。有何可问之情而请拿耶。罢推之役。观其缄辞而夺告身。则似乎适宜。未知如何。无论罪之轻重。奉 命出疆之慰臣。请拿岂不重大乎。边倅辞状非例。而渠若以人言呈状。则因其辞而改差。何妨也。
两日之后。何以堪之能无所伤耶。终宵耿耿见政草。皆是造化所处分之。而李泓之见漏。不无介之耳。因一外除。遭骇异之事。无非世道所致。而一人不黜。何也。吴,李是非。 圣教至当。而台所达。不无过当。吴令之不怒于俯附而怒于心尘气 之语。则此由于着题与不着题。而至于辱舌器局语。谁斥李之辞。当之者岂不困且苦哉。仓卒陈达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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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消详。可叹。
昔闻鸾溪秉铨时。结城有阙。三日不出代者。必以收拾人才为己任故也。台则有阙旋出。抑才过古人而然耶。何必待自求者而差遣也。示事谨悉。而 朝廷以此。成一战场可乎。二金不可不远黜也。
手字清表。来趁新年。开慰十分。况审得迓新百福者耶。仆六十之年。倏焉渐迫。此岂病 所可期者。宜乎身与眼。阅历无限境界也。湖中之计。又此▣▣。可见人之视我若疠也。还可笑也。既黜门外。则东西远迩。似无妨碍之事。在京时。适客来有所云云。故仆答云。自外至者。置之膜外。塞窦深闭。可合悔吝之义云耳。何不策 一来叙别也。
狱囚之减死。可谓晚矣。不料其物议之哗然。未知孰是孰非。而若有可问之逆节则已。不然而拷死。人虽无状。独不念 国体耶。既登前席。适值从容。则陈达所欲言。何害道理。而并以此为咎耶。吴令停启。未知出于谁手。而辍来罪案。出于事变之馀。而目称为公论。安有如许台论乎。事事日非。待亡而已。仰屋而已。
答金相国(构)(乙亥)
昂溸中。即奉台札。凭审台履珍胜。披慰何极。仆贱疾更苦。无望供仕。而年事竟至此境。存亡所关。只自痛苦而已。 影殿之役。固是不急之大役。而又有 御容奉安之命。则尤是意外。盖瓦之外。至于 奉安。则仍为毕役。安在乎停止之意耶。虽有窘急可闷。台之状闻。有以致之。尚谁咎哉。良叹良叹。惠来三种。感领多谢。不宣。
醒斋遗稿册十
 附录
  
醒斋遗稿册十 第 366L 页
玄石门人朴尚淳所录(附 杂出于小札往复。未能详知颠末。)
逮至甲戌。首相南公被人疏斥。退在龙仁地。尹公以右相。亦陈病归海曲。先师以左议政。独留朝端。请 上尽诚召致首相。或问于先师曰。先生于南相则请召。尹相则不然。人必为异矣。先师微颦曰。召致叔獜。将焉用哉。盖以其劝 上待遇嬉嫔殊异。既疏陈又面请。不胜其支难。是时 中壸之复位属耳。废 妣之首罪未正。待遇嬉嫔。厚与不厚。又非外臣所可知。而遽以是说先致。义理之渐悔。作宥人之口实故也。书以领相无此咎。当国大臣。不宜久退。故或请召。或不请召者然也。先师之从前引进者云云。(书以书字或似非字。)
入事遂缓。▣▣此语太多着实。则领相有不必穷完之意。请对陈禀。公亦随入。 上从领相致命缓缓。(缓。字出墓志。○两款中当择用。而卜段梢紧耳。)
大文字中。叠出文字。虽不可一一暇择。然付签以上。或可删润耶。
既曰。公参鞫。末言同两相出城待命。则虽无随入之语。未知无妨耶。
谥状请撰于领相。既已书呈。而狱事一款。搢绅间诸议以为其时首相担当。其爷不过随参。亦无别白之事。不可多
醒斋遗稿册十 第 367H 页
言。亦不可明言。领相仍微之。今此碑文中。虽引田叔之事。亦当删改。伏望 商量更加删定。千万积恳。
顷与安叔语及其时事。以为请对之时。渠亦同入。而柳相有说话。 先大监别无所白云矣。(此二行。未知谁答。)
 进贺兼谢恩陈奏奏请使。贺即太和殿重建。谢即 大行王后(庄烈大妣)吊祭赐物。奏即 仁显王后出閤。请即张氏册封事也。(出司译院腾录。)
  谨按。贞简公墓文。皆言谢恩。即张氏册封后谢恩也云。而考己巳置对时原情。小注云。以张氏封中殿事。
 朝家遣陈奏使。公为副使不赴云。又考译院腾录。则非为谢恩。乃奏请册封事。无疑。墓文所书。皆误。公置对削官之后。申厚载差副使矣。正使抗,副使申厚载,书状权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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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晚退轩遗事
成沧浪与金沙溪不相能。而公之论议。多与成公合。沙溪固不悦。而公之为牛溪先生辨诬陈疏也。沙溪诸公为郑松江地者。皆劝公并举松江。伸▣▣▣为。我是先生门下。为先师辨诬可也。为松江▣▣▣可也。终不从而疏中语涉松江处。直举其笔。▣▣▣酒色非大故。且告君之辞。不可阿所好。而言▣▣▣之于松江交道。比栗谷有间。于是推尊松江诸人多不悦。而至于松江子孙。颇有怨言。然公与松江情分素厚。故松江之子郑公弘溟。怒先辈之不深推许松江人。而(楸滩吴公。亦言松江短处。故及其丧。郑公不吊。松江谪江界时。有赠沧浪诗。而郑公删去。不载遗稿中。)独不敢告绝于公矣。一日。郑公与先君子语及前事。郑公遽曰。君之先君。亦尝疵毁吾先子矣。先君子答曰。岂有是哉。先人之论先相公。有酒色之失云者。即君子责备之言。以此谓之疵毁者可乎。况先人之谓先相公酒失。非谓如公者乎。且深知先相公如吾先人者。世亦不多。公何为发此言耶。(申象村问于公曰。西厓松江孰优。公曰。松江之失。在于行事上。西厓之失。在于心术上。以此可分两人之优劣也。先君子之所云。盖指此等言也。)郑公笑谢之。公于松江。不以相厚护短。又尝与李泼相亲。泼既厚诬两先生。公虽绝交。而沙溪以宋翼弼弟子。犹疑之。(公每言宋之不是处。故宋以此深衔。并与成沧浪而甚之。)公之升出六品也。沙溪尝贻书诮之。公不介怀。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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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亦不以此有损于交谊。晚年。至于结婚。而慎斋公则公益敦世好。视先君子。有同一家。而独宋相时烈。不能通知两公意。不快于公。而松江孙郑瀁。凭藉修郤。故诸公会鹤山寺。撰定牛溪先生年谱时。宋相欲去卞诬疏。其意不但摈公。不欲置斯文之列。盖公疏既论松江之失。恐其一出为短松江者。藉重故也。尹美村力争其不可。(其言。著在尹公年谱中。)宋相勉从之。而及至末年。与尼山为仇。与或人问答书中。丑辱美村父子。无所不至。又怒成至善之与于罗良佐斥己之疏。至举牛溪先生从祀疏论本末。而显示不满之意。又以附托仁弘辱沧浪。而至曰。坡门诸公。颇附仁弘。欲缓崎屹于牛溪。而专咎松江。则文元公大加非斥。其所深责者。偏在于成永同,申灵川。有若公与沧浪公附仁弘而为沙溪所责者然。而言必称沙溪曰。闻之先师。先师士夫间知其颠末者。莫不骇然。而病其䝱持之习。老而益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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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春。始入翰苑。壬子春。由说书。升六。拜兵曹佐郎。是年冬。出宰伊川。癸丑秋。入拜副校理。是冬。上时弊疏。(时人。皆以为近古所无云。) 批答曰。进诫寡躬之言。缕缕不已。深用嘉尚。甲寅秋。出除北泙事。乙卯冬。瓜递。丙辰春。归湖西。屡有 除命。皆不赴。(吏曹正佐郎,司艺,仁同府使。)丁巳秋。以末拟。升拜湾尹。(有去思碑云。)庚申夏。递还之后。升拜平安兵使。而因台 启还收。仍有赏加之 命。陈疏辞免。 批答曰。卿之先见之明。无愧古人。今玆升资之赏。出于嘉奖之意。盖指癸丑时弊疏中。论桢,楠事也。未几。除都承旨。且拜大谏。时又陈时弊疏。 批答曰。疏中缕缕戒诲之言。实出于忧爱之忠悃。予深嘉尚。可不留心而惕念焉。辛酉秋。出拜全罗监司。壬戌秋。拜副提学。未及交龟。有卢继信狱事。因大臣陈达罢职。仍归松楸。是冬。特 命取用。拜大司成。辞而不赴。癸亥春。出拜平安监司。甲子春。以病递还。(江界有铜碑云。)丙寅冬。拜京圻监司。丁卯。瓜递。戊辰。拜江华留守。己巳夏。辞递。归松楸。是冬。拜礼参。俄拜谢恩副使。辞而不赴。因柳命贤陈达就理。第四日蒙 宥。复归松楸。庚午。取用。甲戌夏。 擢拜工曹判书。又移拜四宰。是夏。因扫坟受由。仍归广陵。及秋。以副拟。拜判义禁府事。屡疏不赴。后因大臣陈达。令政院。发遣金吾郎。催促上来。不得已始为入谢 恩命。(是年冬。以知事。入侍。陈达观光殿掇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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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则上以留念为教矣。未几。果 命掇毁。)乙亥正月。拜吏曹判书。二月。拜右议政。是夏。因旱暵。陈疏辞免。 批答曰。缕缕陈疏。一则爱君。二则忧国。再三披阅。感叹不已。可不服膺哉。其冬。四度呈辞。后 遣承旨传谕曰。 批旨三宣。庶冀卿之或谅。巽牍四上。胡弃予之如遗。抑未深思。玆用敷告。噫。卿试看国势。此何等时。讥荒惨目而伤神。若何以济近止之民命。灾异层生而叠见。若何答仁爱之天心。俯察仰观。无一事足恃。春冰虎尾。有万分可虞。实无乐乎为君。讵暂安于食息。此正如在泥露救焚拯溺之日。决非辄引疾恙。袖手傍观之秋。惟卿。历事两朝。匪躬一节。前席之缕缕。亶出爱君之忱。章奏之勤勤。总是拯民之策。故予倚毗之珍重。奚卿去就之自轻。元老重入台司。方喜共济。僚相遽图释负。畴克胥匡。期待之意。固不大欤。安危之机。宁忍契也。劳悴之极。不瑕荣卫之少愆。神明所扶。可见勿药而有喜。予亦以奔走督责。卿勿以筋力为辞。呜呼。汉业倾隤。武侯但思鞠躬尽瘁。周室杌隉。召公未敢翩然告归。卿其亟断丏闲之章。勉追古人之义。益竭心力。弘济多难。丙子夏在广陵时。 传曰。一自卿等之去国。郁郁思想。未敢暂安。乃于昨夜之梦。见卿等之来思。欣喜之极。握手流涕。觉来。一倍缺然。无以为怀。信乎元首股肱。一体相须。而诚之所存。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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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寐也。是秋。勉副相职之后。别 谕曰。秋风乡园。相多龃龉。调治之便。不如京洛。卿其须体至意。即速偕还。又疏 批曰。予之思想。逾久逾切。卿之去国。倏已四个月矣。亦岂无恋予之心耶。
附杂录
癸亥五月。竖晚退轩墓表。朴相国玄石撰。公书。神道碑金相国清阴撰。李正英篆。公书。乙丑。竖外祖母贞夫人成氏墓表。公撰书。丁卯。竖祖妣贞敬夫人权氏墓表。丁卯九月。竖先府君神道碑。玄石撰。朗善君篆。公书。竖万代山始祖墓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