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五陵寒。孤怀俯仰增寥落。酒后悲歌响夕峦。
金川途中
极目冰霜浩渺间。藩旌使节六年还。波声大帝投金水。云气神君降木山。浮世功名堪自笑。残龄形役又相关。如今白发空多少。父老逢迎感旧颜。
平山途中。敬次仲父燕行集中韵。
已别金陵郡。将经玉溜泉。依依新节序。历历旧山川。塞意云俱往。羁心月又悬。终南馀恋在。平信夕烽传。
月波楼。又次仲父燕行集中韵。
馀兴名楼在。凭栏纵目豪。冰霜四野远。星月一城高。输币怜今役。停帷记昔劳。浮生多白发。初志愧吴刀。
平壤途中
衰柳寒松绕一堤。生阳馆外夕阳低。冰霜漠漠关心北。山水依依阅眼西。勋业不须追卫霍。文章犹欲了燕齐。浮生三十年来感。乐府今难续旧题。
练光亭
长洲馀兴在虚舟。锦席薰香为少留。出塞山川仍远梦。朝天帆碇尚馀讴。凭轩不尽童年迹。倚枕偏增客夜愁。唱断燕歌催上马。画栏东畔更回头。
肃川途上

王程从古少遑宁。旌旆飘飖不暂停。客路三叉愁外黑。胡山八字梦中青。城鸦拂曙仍残雪。塞雁横空更远星。明日百祥楼上月。一樽吾欲醉无醒。
安州百祥楼。与贞儿及李进士(琎)共赋。
野势仍将眼力通。登临谈笑与君同。山川绕席笙歌静。风雪盈楼鼓角雄。衰世行藏怜我拙。危时筹策仗谁忠。江流不尽新城起。多少行人指点中。
冬至
短日方南至。长途又北驰。羁踪千里远。胡运百年迟。岁月看新历。风泉感古诗。伤心皮币使。非复　大明时。
定州
何处听孤角。残灯独夜心。山川千里远。霜雪二更深。客橐惟装剑。家书可抵金。寒衾频啽呓。半夜忆山吟。
义州凝雪堂。敬次仲父燕行集中韵。
壮士黄金勒。佳人红玉瓶。铙歌方出塞。书剑又登亭。碛雪鱼鳞白。山云马耳青。明朝蓟门路。馀醉为谁醒。
　　其二
积雪湾州馆。征车为少停。笳声麟塞黑。兵气鸭江青。汉月何年硕。胡星独夜亭。佳姬折柳曲。到此不堪听。
次仲父燕行集中韵。示李右尹(基敬)谪中。
从古西门钥。何人是上乘。周诗戒阴雨。羲易念霜冰。旧约推林帅。新誉忆李朋。凡民犹殿最。莫曰尔无能。
渡江
忽尔吹三角。犹然飐数旗。苏郎吞雪日。叶子饮冰时。玉帛空羞我。衣冠欲拜谁。苍茫家国恋。今夜梦归迟。

过三江口占
边城画角八宵留。雪涨三江渡使辀。别恨骊驹方远道。寒声鸿雁又虚洲。终南汉水依俙梦。直北胡山浩渺愁。灭没黄芦青盖小。统军斜日不盈钩。
　　
其二
孤城短日下微茫。一别惟须酒百觞。八渡河边冰淼淼。九连城外野荒荒。山川极目诗犹壮。歧路关心梦亦忙。隔水统军亭似揖。哀笳吹送晚江长。
九连城
倏忽三江堡。微茫十里城。荒碑已没字。败堞尚留名。凤去山容古。雕归野势平。哀笳吹不断。牵动故园情。
途上
乱雪荒烟古塞关。残年行役已衰颜。诗胸野出苍茫外。睡眼峰呈恍惚间。　王事关心那自了。羁忧满目

不须删。停车一望幽燕路。独鸟平芜去不还。
葱秀
冰雪苍茫地。星河渺瀰天。寒威犹昨日。客况最今年。远析频传警。残灯独耐眠。龙湾前度夜。煖酒忆离筵。
宿凤城
吾行无处不咨嗟。物色中州眼忽加。蓟北楼台红锦榜。江南商贾翠毡车。村风敬客频呼草。衙礼留人强劝茶。十字街头聊一宿。王三平是主人家。
凤凰城。与贞儿联句。
宇气方夷羯。山名忽凤凰。(退。)至治虞乐远。衰德楚歌长。(贞。)不受尘埃气。犹含沆瀣光。(退。)空台千古恨。斜日暂彷徨。(贞。)
松站。次仲父燕行集中韵。与贞儿联句。
尽日麻姑岭。孤烟远站松。(退。)幽燕分地势。胡汉杂村容。(贞。)雨雪冥冥夕。山川漠漠冬。(退。)驱驰　王事重。且莫叹萍踪。(贞。)
八渡河
漠漠吾行远。依依客路多。三叉非别水。八渡是同河。马足凌兢雪。羊肠屈折波。明朝会宁岭。愁杀意如何。
通远堡

落日驱车古塞隅。马前寒叶下平芜。荒烟绕谷牛羊返。急雪萦山鸟雀呼。宿志桑蓬千里远。旧盟丛桂十年孤。经行为问前朝迹。败堞崩城半有无。
甜水站
寒鸡三唱晓灯前。缺月疏星小店边。客路秦城犹万里。人烟汉塞又千年。荒途有雪车妨岭。古渡无冰马㥘川。辛苦吾行曾几日。北风冠盖更蹁跹。
途中
王事怜今役。村名记旧称。孤城犹数堞。古塔仅三层。远岭苍茫雪。长河淅沥冰。征鞍仍早发。初日广东升。
辽东
皓雪玄冰目力平。辽东城郭见峥嵘。丁令威柱荒唐说。管幼安村髣髴名。天地茫茫夷夏感。山河历历古今情。前朝战伐成陈迹。惟见沙场猎火明。
白塔堡
旌旆悠扬笳角鸣。马前斜日下层城。台隍尚记单于迹。玉帛徒催使者行。白塔精神空外见。黄河消息梦中清。书生慷慨终何补。赢得长途鬓雪明。
沈阳。与贞儿联句。
百感看孤剑。荒城是建州。(退。)龙潜　圣主困。羝牧老

臣幽。(贞。)烈士心肝在。行人鬓发愁。(退。)黍离终古恨。惟有水东流。(贞。)
发沈阳
风雪关河了岁年。征车又指大方前。难徵旧迹城东塔。莫辨新声巷北廛。越贾金珠晨橐重。胡娘朱粉晚妆妍。长歌短剑不平恨。虚馆孤灯闭户坚。
途上。次仲父燕行集中韵。
去去山川阔。行行歧路遥。孤烟大方店。斜日永安桥。朔雪鹰翻迅。河冰马踏骄。凌河馀战地。愁杀过明朝。
孤家店。次仲父燕行集中韵。与贞儿联句。
十里孤家店。征车月上初。(退。)苍茫多客路。寥落少人居。(贞。)睡味寒应薄。诗情老不疏。(退。)吾行今已远。何日得家书。(贞。)
王考忠翼公癸巳燕行。以十二月十三日到十三山。有诗曰十三日到十三山。仲父悔轩公乙丑之行。又是十三日。而有十三日又十三山之句矣。今行亦十三日也。六十年三世之行。每值是日。似非偶然。遂感次其韵。
长途从古客行艰。腊后光阴卷里看。六十年来三世迹。十三日到十三山。
一板门。与贞儿联句。
已了双旗堡。将经一板门。(退。)山河悲烈士。天地吊孤魂。(贞。)问迹新民店。寻名旧将村。(退。)千秋无限感。斜日酒盈樽。(贞。)
小黑山联句
不尽兴亡迹。寒城听早鸿。(退。)山河千古在。宇宙百王空。(贞。)城堞看秦役。旌旗想汉功。(退。)明朝松杏堡。何处吊遗忠。(贞。)

松山堡
楚野啼乌日。吴峰立马时。三精归震荡。一死见男儿。气欲山河返。名应简册垂。今行多吊古。未暇赋新诗。
小凌河
落日凌河路。愁云忽变晴。孤魂塔山堡。深耻锦州城。俯仰天心见。徘徊客感生。伤心四敕石。犹自记　皇明。
两水河
易送三冬暮。难逢四海清。星河随地远。云雪趁人晴。故国衣冠变。荒墟堞垒倾。前程何处问。鸡唱是秦城。
山海关
中州风水大城池。历代皇王过去悲。从古人谋非不

固。至今天意奈难知。崩隍尚在谁将补。败局相随尔亦痴。皓首高歌歌激烈。金台归路日斜时。
榛子店
山长水远可怜踪。千古芳尘一梦中。埋没人间无命女。寂寥天下有情侬。妆奁旧迹春风断。环佩馀声晓月空。当日燕山同此恨。满江红阕尚沾胸。
三河。赠孙孝廉(有义)。
黄金台下是君家。千古山河一士多。为问如今屠韨上。悲歌犹有酒人么。
北京怀古
天寿陵前路。悲歌泪欲零。遗民无血气。先帝有精灵。漠漠山河迹。依依堞垒形。天时乃如此。吾欲醉无醒。
留馆日。次仲父燕行集中韵。
不尽残年感。吾方倚此窗。羁肠自回九。老眼欲留双。旧剑寥寥匣。新书兀兀釭。高歌和塞曲。落日古燕邦。
除夕。次仲父燕行集中韵。
荏苒年光逼。苍茫雪意阑。铙歌出塞远。刁斗绕城寒。宿志犹弧矢。馀羞又屦冠。羁愁千万斛。今夜与谁宽。
又次仲父燕行集中韵(壬辰)
故国衣冠尽。先陵草树平。山河惟有泪。天地欲无情。

夜雨铜驼冷。春风玉马清。伤心御沟水。无复弄新晴。
又次仲父燕行集中韵
召伯曾分邑。成皇又建都。梯航通万国。钟鼎列千厨。旧观馀灰劫。残山剩画图。百年居太僭。嗟尔建州奴。
又次仲父燕行集中韵
礼乐观周异。衣裳适越同。苞稂感曹什。蔓草想王风。揽涕荒台下。招魂古韨中。前人俱不在。吾已发成翁。(黄金台在北京东十五里。柴韨在北京南。)
又次仲父燕行集中韵
羁迹经年苦。孤怀到夜深。微茫吾土梦。啁哳异乡音。旧馆将辞玉。荒台欲吊金。庄生先获我。恋越自成吟。(玉河馆在玉河桥西。旧日馆我使于此。近年大鼻獭子来质居是馆。故我使则入南馆。所以五句及之。)
贞儿于留馆日。与翰苑诸人。屡会庶常馆。龚翰林(大万)，李翰林(光云)，章翰林(铨)，吴翰林(俊升)为谢贞儿来馆中。遂拈韵共赋。(龚大万湖南武陵人。李光云福建闽县人。章铨浙江归安人。吴俊升湖南沅江人。)
山川阅历汉唐时。乐府犹传出塞诗。今日逢君燕韨上。悲歌击筑正相宜。
又赋
鲁国诸生是。周邦吉士么。一看仍一笑。春色满天涯。

(四翰林。方为翰林院庶吉士。)
吴翰林(震起)送诗求和。遂走次以赠。(震起浙江石门人。时为翰林院庶吉士。)
闻说西湖胜。繁华自古传。烟霞三竺外。花柳六桥前。潮到吴祠转。山从宋堞联。凭君问仔细。来往有诗笺。
孔翰林(广森)与贞儿相善。以石鼓文及汉武帝建元铜尺字符五凤二年拓本与诸汉隶一册。送于贞儿。求余诗甚恳。遂书二绝于卷末以还。(孔广森字众仲。山东曲阜阙里人。孔子六十九世孙。五经博士衍圣公广棨弟。方为翰林院庶吉士。又以篆隶名于当世。)
秦碑禹碣可并论。蝌蚪依俙汉八分。谁识千年洙泗里。好奇犹有孔家孙。
　　其二
昆明馀劫问铜仙。一帖犹传五凤年。可是山头螺壳上。先天本色尚依然。
陈翰林(昌齐)送诗求和。走书以还。(陈昌齐广东海康人。时为翰林院庶吉士。)
东封箕子古。圣德应神符。文物徵周鲁。衣冠说浪菟。今行幽蓟过。旧路海山纡。客土风谣别。吾邦礼义俱。一观斯亦可。三宿不须濡。惟有他时梦。梅花庾岭区。
发燕馆出朝阳门
长堤嫩柳已春阳。远客孤鸿与共翔。东岳庙前张盖远。西河馆外策鞭长。回头忽觉乾坤阔。过眼偏知日月忙。上国观风惭季子。百年文物异皇王。
驱驰
驱驰曷月我归旋。塞树关云又一年。吟怜越馆诗千首。酹怆燕台酒百钱。

山海关
回首遥空欲没雕。登临鬓发感全凋。涛声震荡千鲸戏。岳势开张万马骄。秦帝雄图惟落日。魏公伟绩但寒潮。崇墉无赖衰亡迹。一曲河鱼万古谣。
连山驿
客路三千仅过千。关河物色雁声先。来时易水逢燕士。归日辽城问鹤仙。度外烟尘犹汉塞。梦中花柳尚秦川。登临不尽兴亡迹。孤啸西风意悄然。
永平府夜。与贞儿联句。
缘愁短发不盈簪。(退。)异域经年百感深。(贞。)春鸿浩荡天连海。(退。)夜虎依俙月过林。(贞○射虎石在府西。贞儿往寻而还。)
还到连山关。俟故乡消息。
已过千重岭。将经八渡川。明朝应有信。今夜又无眠。
余于留馆在路。诵读鲁论百遍。未暇赋诗。到栅门。适天气清明。与上使海溪君()，书状官李熙能(宅镇)及贞儿往寻安韨城。感书一律。
闻说虬髯帝。当年事远征。危城终抗节。安韨尚传名。白羽杨公悍。红袍盖相荣。英雄流水尽。今古劫灰平。
牛坡旧亭志感
寒窗零叶正凄清。一宿虚亭百感生。未信孤儿今老大。敢忘贤祖昔经营。池台阅眼松杉古。邱墓伤心草树平。明日秀岩山下去。穷泉馀泪廿年情。
壬辰十一月十九日。引私义陈疏告退。　上大震怒。二十日平明。　命拿囚南间。又下　幸金吾　亲鞫之令。朝著震荡。道路骇走。旋又　命禁府堂上取招结案。亟正邦刑。贱臣自念吾　君圣明。必不至于送诸东韨。而其所以自处者。则不敢以侥倖希冀。遂成一律。以效绝笔体。
鈇钺前头了不移。分明天理与民彝。死生有命何嗟矣。祸福无门且任之。三世家声忠孝在。百年心事鬼神知。高穹漠漠重泉邃。归献先公倘有辞。
以国贼未讨私雠未复为不忠不孝。结案纳招后。　命免为庶民。甲山府。五倍道押付。东门祖席。书呈伯氏。
骊驹和唱鹡鸰诗。乐府新声远别离。弟只一兄兄一弟。百年心事两乡知。知一作悲。
十一月二十二日夜半。冒雪投高山驿。时以余罪名甚重。且因　上命。不敢着笠。只毡笠短衣。穿草鞋。跨骡而行。商人担夫莫不骇之。惟高山邮吏迎拜路左。便呼曰前年旧巡使云。
日驰四百里。馀路杳夷陆。初夜金城雪。方冬铁岭冰。寒暄三日耐。夷险廿年能。且被邮人怪。前春按使曾。(夷陵。甲山别号。)
北青途中。闻因台　启。移配庆兴。马上口占。
世故羁愁发欲鬖。严程地北与天南。　明君未肯容迂士。贤叔犹曾戒妄男。百代是非吾道了。十年荣辱国恩堪。明朝介马山东路。一望黄云万里含。(甲戌越海时。仲父有赠别诗曰今世危言真妄男云。故第四句及之。)
危踪
危踪三黜廿年间。臣罪当诛　圣度宽。苒苒山川仍岁暮。悠悠玦佩又天寒。生犹腼面高穹邈。死且甘心厚地安。忠孝两亏诗一句。端州灯下泪相看。(十九年之间。三度远谪。俱在于至月。故第三第四句及之。○仲父过铁岭。有铁岭高一歌末句曰纵使生还亦僇废。忠孝

两亏人理绝。盖伤其所遭也。平居对人。辄称以不忠不孝。罪臣今番纳供。亦此意也。当世志士仁人。其或感叹于此否。)
过北行营
十载星霜两鬓秋。吾行今又到钟州。人民城郭依然是。不向辽阳问鹤愁。
闻余发配后　天怒犹未已。已于十一月二十一日。两司承　上命。合发按律之　启。南来消息。转益汹汹。枕上遂成一律。寄示儿辈。仍转示李郎季亮。
残骸七尺百年身。生死关头断置人。我是地中无罪鬼。谁非天下不忠臣。天心从古知舒惨。吾道如今见屈伸。好享升平堪一贺。汉阳青紫几簪绅。
谪中与元儿共赋
何处行人何处关。木郎区域古呼韩。山川靺鞨墟中望。日月鱼龙海上看。浩荡帆声双岛阔。苍茫树色二陵寒。浮生远迹徒为尔。三度归来鬓发残。
次元儿韵。送北评事金汝博(普淳)归洛。(癸巳)
五岭春风万树花。青郊冠盖兴如何。故人门掩穷山雪。鸿雁归时道路赊。
　　其二

门外千歧复万歧。送君今日欲何之。西江自古多波浪。山谷遗词晦老悲。
　　其三
人事天时各怆情。前宵梦语太丁宁。凭君若问吾消息。两鬓今无一发青。
　　　
(右属金参判会元 应淳)
　　其四
为语平生柳直夫。圆扉万死一呜呼。天涯锦字怀中在。风雨孤灯梦有无。
　　　
(右属柳持平直夫 戆)
次老杜韵。与元儿共赋。
奔走东华底事功。至今踪迹海山中。虽贫不作穷人态。已退犹称直士风。半世是非新简白。廿年荣辱旧牌红。秋灯孤影虚窗下。五十居然一病翁。
畴昔之夜。梦登临皋亭。亭舍新成。秋叶已深。月色江声。宛然如画图中。余髣髴得一句。倚栏而高咏之。觉来甚依依。遂续成一绝。下句是梦中作。上句即续成者也。
黄叶山中径。苍葭水上洲。西岩画图里。人在月明楼。
十二月初一日。即先妣远日也。彻晓不能寐。次放翁客蜀时寒食感怀诗韵。
孤怀辗转更凭谁。小屋残灯欲曙时。人事馀年悲不几。天伦他日乐无期。瓶罍至耻穷民见。觞豆微诚老妇知。忽忆前冬青海路。客窗三复蓼莪诗。
韩君鼎臣。咸兴士人也。数千里委来。临归要余诗甚切。遂书一绝。兼示朱参奉(远赫)，韩参奉(锡耆)。
分明忠逆大关存。虽死吾将不悔云。寄语咸州多少士。九原谁质二朱君。(二朱君名宅正，南老。尤翁门人。昨冬余行之过咸也。咸之一二士以余疏为可恶。故以此质之。所谓一二士。即二朱君之至亲云。)
蒙　宥日。书赠主人郑东逸。
百遍循环四传工。诗书则倍易将终。问渠日月能为几。开落阶蓂十九穷。
发庆兴。次贞儿韵。
来来去去不曾閒。世故吾生一笑还。马首山川二千里。斜阳依旧穆陵关。
谷口驿吏金乙龙。以仲父诗帖来谒。辄题一绝赠之。
摩云旧路忍重攀。万古苍岩一片颜。留得高名穷大宙。塞天星斗满寒山。
赠姜进士必真
白发青袍老上庠。相逢意气半销亡。千金一诺空知己。前路秋山满夕阳。

归山
村南村北路依依。远客三年始一归。槲叶篱黄鸡犬小。蘋花矶冷雁凫稀。西江波浪无今昨。北极　朝廷有是非。满架残书馀债在。　圣恩新许返初衣。
　　其二
孤云落木欲何依。迟暮湖山雁始归。老子田园秋后好。故人车马雨中稀。玄蝉寂历年光是。苍狗须臾世事非。可笑东西南北客。至今犹未拂尘衣。
　　其三
樵家渔户自相依。门巷牛羊暮各归。溪柳枝疏霜气重。江蓠叶冷雨声稀。君民耿耿初心是。妻子区区晚计非。百感孤灯灯下坐。西风吹老薜萝衣。
冬日。与两儿及康生锡彦。拈韵共赋。
老桧桥南雪。萧然灯火青。行藏怜孔诀。存没感张铭。静地方宾主。寒山自户扃。金丹岁暮约。垂老始黄庭。
复用前韵。与康生及郑进士共赋。
小酒樽浮缘。奇香篆绕青。名高悬北斗。志大讲西铭。

夜漱云生壁。晨醒月度扃。白霞声气客。自喜步门庭。
次康生韵
对尔经年面。伤吾阅劫怀。孤歌和白雪。一笑见苍崖。星斗寒城逼。鱼龙大壑埋。不须频顾影。枯木是残骸。
除夕(二首)
醉倚青樽白接䍦。天时世故自生悲。江门夕气鱼龙变。涧户春心草木移。五夜炉香仍旧易。一年灯火又新诗。从今不怕捓揄鬼。岭海归来已皓眉。
　　其二
柏叶椒花也不违。寒窗卧听雪霏微。灯心伴我荧荧在。梅意将春苒苒归。千岁冈陵离　陛久。十年关岭到家稀。摴蒱故俗从他闹。龙汉前身梦亦依。(颔联一作故人弃我骎骎去。老树将春苒苒归。○自辛巳至甲午。凡在家饯岁只三年。辛巳壬午在钟城。甲申乙酉在海营。丙戌戊子在京。己丑庚寅在北营。辛卯在燕京。壬辰癸巳在庆兴谪所。而以年计之。则九载在关北故六句云。)
遣怀(乙未)
占地亭楼胜。栖山日月长。初心岂簪绂。短发尚风霜。露气孤花白。泉声老桧苍。谁怜扬子宅。寂寞一书床。
书事
帘外青岑白日长。茶烟才歇更炉香。客来问我何功

课。一读离骚酒百觞。
夜梦尤庵先生。朝起书一绝。
半榻孤灯只么青。寥寥寂寂一床经。今朝有喜君知否。夜梦抠衣拜考亭。
次郑进士韵
侨屋犹悬榻。君来起整衣。古人吾及见。今世谁同归。宠辱怜身重。行藏感发稀。亭皋无限意。霜叶不胜飞。
　　其二
达士方攲枕。高人始拂衣。鸥盟故自在。鸿意欲何归。落木空江迥。寒花老圃稀。萧然相送罢。閒眺夕云飞。
夏日与金右尹(用谦)，李仲云(汉镇)及元儿。舟游来苏亭。用苏斋韵联句。
退士留前约。(济。)仙翁有古亭。吾游方汗漫。(承。)江气本澄清。扣枻凌霄汉。(云。)停杯揽月星。华山晴后色。(元。)了了眼偏明。(济。)
次杜律韵。与郑进士共赋。
却笑龙川句。杨花燕子楼。榆枋今计拙。萍梗昔踪浮。坐辄云同槛。携将月并舟。檐松如有意。攲盖自风流。
夏日李孝伯委访。共次放翁韵。
独坐泉声外。相逢野色中。樽觞仍古意。簪绂也高风。

觌德陶翁正。评诗悔老工。知音竟寥落。今世与谁同。
秋怀
秋水蒹葭岸。吾亭路且脩。何曾怨迟暮。独自抱清幽。短褐风霜重。孤舟岁月流。佳人怀渺渺。欲往更无由。
作湖行。过　明陵洞口。(九月十二日)
次第山川惯眼来。斜阳一半洛城开。秋风痛哭昭陵路。三世遗臣万死回。
杨花津(九月十六日)
依旧终南汉水颜。秋风匹马又东还。斜阳不满津亭树。三载孤臣两鬓斑。
绝笔(十月十三日酉时。在公州客馆。临终亲书。)
行年五十一秋春。荣辱悲欢发已银。好向太虚归造化。升平今世了吾身。
　　其二(十月十三日夜。命从子宇哲书。)
灵輀驾向故山前。丹旐悠扬赤壁船。萝薜青山留吉地。先人足下有馀阡。
　　其三(十月十四日子时。命贞哲书。)
刘伶随锸便埋之。达士形骸尚尔为。何必吾楹灯烛下。三呼皋复正如仪。(一作三皋三复正如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