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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言卷之六十四○拾遗
记言卷之六十四○拾遗 第 x 页
记言卷之六十四○拾遗
 疏
  
记言卷之六十四○拾遗 第 445H 页
因辞职进言疏(丁酉)
伏以臣以庸才下品。猥蒙拔擢。爵至显要。自量卑陋。不避重诛。辞不受命。罪大如此。 圣德宽大。不加诛罚。 恩命荐加。臣感激 大恩。黾勉就列。天理殛罚。无所逃逭。臣虽欲不惮夙夜。竭尽驽劣。既无才能。衰败又至。健忘昏谬。临事颠错。无一报效之益。伏乞 圣明特赐恩罢。守分田野。涵泳 圣化。以终年齿。天地之赐也。顾念愚者千虑。或有一得。请陈一二所言者不可。斧钺之诛。固所甘心。 殿下圣质高明。当国家委靡板荡之馀。勇意图治。高出百王。臣窃伏见。 殿下求才之诚。待士之礼。可谓至矣。四方闻之。孰不欲精白砺行。自效于下风哉。然而廉耻洁身之士。或莫肯至者。何也。臣窃不敢知。 殿下驰骋逸豫之娱或胜。而听言纳谏之道不足耶。抑圣人之度高迈绝世。视群臣如无人者耶。或王纲坏乱。祸伏无形。将先见远引。不入危乱之途耶。自古俊伟魁杰之士。不系恋于高爵厚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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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视君之诚不诚而去就之。人君之得人。在诚。不在利禄。审矣。况罪言者而求直谏。信谀臣而疏正士乎。阘茸竞进。廉士远迹。谄佞盈朝。忠言自阻。臣未知 殿下之朝廷。以直道进者几人。以枉道斥者几人也。以 殿下之明圣。王纲何宜振而不振也。四方之内。何宜治而不治也。自古虽亡国之君。其心必欲长享治安。择才而任之也。顾所任者非才。所进者非忠。或淫于奢惑。雠怫志之言。忠志之士。见义忘躯。轻犯人主之怒。虽至杀身而不悔。可不戒哉。天下之事有两端。是与非而已。是出于公。非出于私。国之治乱兴亡。系此二者。天下之德。不谋而同。不言而信。治道明颂声作。公而已。政乱民散。日赏而不劝。日杀而不从。败家亡国。私而已。上之为政。一出于是。民之趋是也。如水之趋下也。叔季以降。上专以私欲御下。下专以私欲干上。诈伪日滋。上下相疑。如今之敛手却顾。大少恬嬉。百事废弛。人心之善恶。治乱之表也。祯祥妖孽。治乱之影也。载籍所记。日月薄蚀。星辰易次。寒暑失节。大风大雷。地震地拆。山崩川渴。皆人为感之也。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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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咎应。若有大灾则书之。有大忧则书之。有大兵则书之。以至坏国亡君。无不特书。又君有畏心善行则书之。其有不畏不敬则书之。天之谴告。圣人之特书。其教一也。近者变怪之出。殆无岁无之。或月有之。或日有之。此何影也。天地之间。正气消亡。妖祥物怪之感。无非人事极乱而有以致之。则岂不大可惧也。自多乱之后。政在姑息。治道不张。人纪坏乱。大臣有谋逆诛灭者有之。又子弑其父者有之。妻杀其夫者有之。奴杀其主者有之。或盗劫长吏者有之。既戮其人。潴其宅。黜其官吏。革其县邑者。更相接也。教化大坏。人道之悖乱。至此而又极矣。人纪既坏。祸乱之作。童子惧之。既以衰弱之势。加之以畏压之急。无异扼其项而制其命。既竭一国生民之力。填庐山之壑而不足也。又人心日乱。灾异日作。 殿下之所以深念隐忧。为之思患而预虑者。殆无所不至。选勇力。修武备。一日不以宴安为心。此固强国之大务也。然臣窃忧之。山溪不足以固国。兵甲不足以强国。为国之道。教训为大。必使民知亲上死长之义。然后可以用之。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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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之兵。无敌于天下者也。今徒贵勇力而任杀伐。此养乱也。非养兵之术也。易。师者。毒天下者也。圣人讳言。故汤武之治军旅。有不用命者。皆戒之以显戮。非以残虐之也。制兵之术。当如此也。臣窃观今之世。名分紊乱。上失其驭。下不知上。彼悍然恣横。一朝以睚眦忿恨。于大都之中。盗杀官人。而有司不得其盗。此反不为可忧之大者乎。武士之无知。骄横日以益甚。防敌制变。必得此辈之骄横。然后可能。则臣不敢知也。树私恩。托结于无知无赖之徒。望赖国家之缓急。可为哀痛。坐令国势益卑。名分益坏。治道益坠。危者益危。乱者益乱。人心益散。天命益不可保也。 殿下即位以来。赖 殿下神圣画计几微。幸无边境烟火之警。而水旱凶札连年。加之以赋役烦急。民不料生。饥寒迁徙之徒。接于道路。 殿下每遇灾异。哀悯百姓。为之避正殿减膳御。审冤狱。责己求谏。古之圣帝明王寅畏天戒。无以加也。臣窃不敢知。或诚心未至耶。抑实德未孚耶。圣德畏惧修省非不严。而鬼神不应。灾异之警日多。百姓怨咨无已。此何故也。 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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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警戒祗畏。不遑宁居。不过为虚文末务。而未有兴起更新之治耶。嗟乎。贪纵生于私枉。奢侈生于贪纵。紊乱生于奢侈。举耳目所及。则王子公主第宅逾制。僭拟王宫。外则田园遍于膏壤。民俗畏忌。以目而不敢言。私家之富溢。尤僭犯无法。违先王之约束。贵戚之家。实为犯法之首。其何以禁万民之为非。而纠正其奸邪也。传曰。国之本在家。教成于家。而化行于四方。今 殿下之教于家者如此。则此以逸欲教四方也。圣人之治。如天地之化育。其道在心。不可以他求者也。书称尧舜之盛德。曰恭。曰让。益戒舜曰。罔咈百姓。以从己之欲。圣人不以崇高之位。仓廪府库之富。四海九州之大。私于一己。以骄盈为戒。奢欲为禁。立大公之则。以代天理物为心。恭敬不怠。以帅群臣百姓。庶事治万物顺。四方向服。国势安如盘石。天禄久长。君人之道。修德为本。御世之术。敬民为大。故召公之诰曰。用顾畏于民岩。民可杀而不可胜也。虽愚夫愚妇之无知。非公正不服。昔。秦始皇专行威力。穷极奢欲。尚恐天下不服。立妖言之禁。议己者皆杀之。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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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仅免。二世而亡。为后世笑。非特亡秦。亡国之辙皆然。此非明鉴大戒欤。当今之势。邦宪大坏。政令无序。治道紊乱。四方嗷嗷。上不统下。可谓国不为国。而重之以外患日急。妖孽百出。虽尧舜之圣哲。且焦心竭智而不足。伏愿 圣明以往古成败为鉴。以灾异日闻为戒。以不戒必亡为忧。天道无言以示警。尧之时。有九年之水。尧曰。洚水警予。汤之时。有七年之旱。汤以六事自责。太戊之世。亳有祥桑。伊陟作咸乂以训于王。武丁立鼎有雉雊。祖伊作格王之训。古之贤圣之君。皆以妖孽反己。以隆至治。后世称之。皆未有忽天戒而兴者也。虽圣哲之世。无天道之警。自责反己。不闻于后世。嗟乎。亡国在人。兴国在人。臣窃谓之。近者妖孽之多。安知天心殷勤加勉 圣德。以成无彊之休也。伏愿 圣明警戒自反。勉勉孜孜。无一息一念之豫怠。毋使尧,汤,太戊,武丁。专美于古昔。下民虽愚。不信虚文。天道虽远。感通无间。 殿下率德修行。不遗小愆。日严祗敬。以为予有过行。而群臣莫敢正者何事。予有过言。而群臣莫敢谏者何事。九重之内
记言卷之六十四○拾遗 第 448H 页
宦寺之佞。宫妾之私。予有过言过行。而不戒者何事。予一人有过。害及万民。修德莫如改过。保民莫如善政。革弊更化。必自圣躬。施及庶政。必拣其所难者而先行之。无所系吝于私心。使愚夫愚妇。皆曰圣人之事也。尧舜于变时雍之治不远也。何忧乎政乱。何恤乎民散。何患乎外寇。书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人心既固。天命可保也。臣无任区区望圣之至。
再上疏
伏以臣闻。名不可以徒取。利不可以徒得。无能受官。是为贪名。不当得而得。是为贪利。虽闾巷知耻者。尚能避之。臣虽庸下。粗识义方。此臣所以一辞再辞累辞。不一辞而止者也。窃惟今之世。政乱民散。颠不可扶。危不可持者。不可一二数。特举其大者。宪章坏乱。风俗日败。末有甚于此时者也。贪污成风。奢侈无度。未有甚于此时者也。私枉太盛。公正扫地。未有甚于此时者也。百事溃裂。大小恬嬉。未有甚于此时者也。政弊民怨。灾异迭出。未有甚于此时者也。以 殿下明圣。方有振作大有为之图。日与论治道出治
记言卷之六十四○拾遗 第 448L 页
政。倚以为治平功业者。惟公卿辅弼执法之臣。实任其责。所谓执法之职。掌邦宪风教纠正之禁令。如臣无似。徒以虚名。冒居下风。无所裨补审矣。陈劝诫格君心。臣不能也。尊国体正百僚。臣不能也。纠邪枉明宪度。臣不能也。黜贪污砺廉耻。臣不能也。禁奢侈兴礼俗。臣不能也。持此五不能而敢为忘惭冒进之倡。自取 明时之累。不但臣不为。 殿下亦不欲强之也。若令臣不顾于己。不反于义。不惮于人。徒以苟进为忠。非臣所望于 圣明者也。伏愿 殿下垂察焉。臣无任死罪死罪战慄陨越之至。
言政弊因辞职疏(戊戌)
伏以臣以闾巷之匹夫。猥蒙恩泽。拔擢逾分。实出万万人事之外。自量庸下。荣宠縻身。惭愧在心。报效无术。敢竭愚衷。以展事君无隐之义。刍荛之言。圣人择焉。伏愿 圣明垂察焉。臣窃观当今之弊。百孔千疮。欲事事而正之。人人而纠之。如乘风扑火。溺人之排水。上自公府百官之治。下至里巷家居之私。皆无法无纪。人事极乱。妖孽百出。臣入京三十日。太白昼见。日月晕珥。
记言卷之六十四○拾遗 第 449H 页
穷阴之节。昏雾戾气。或连日。或一日再三。或雷电满盈。此皆阳失节而阴气凝也。稽之古昔。事应昭著。列于春秋。大可惧也。人君当有戒心修德。奉天。如成汤之自责。周宣之侧身修行。徒举其文而无其实。则何足以弭天地之灾而息四方之变也。昨者。伏闻 圣旨忧惧。赦出无辜。恻然哀闷之教。足以感动冥顽。此心足以销灾而保民也。伏愿 圣明推广德惠。以合天地生物之德。天心仁爱 殿下。设象以示警者。实社稷生民之福也。国之治乱兴亡。其机系于 殿下之一心。必先自治以正。无一毫私枉害于政事。自燕闲之私。宫闱之眤。无一不肃。然后可以责群臣黎庶之非法不率教者。昔。殷汤之圣德。尚忧苞苴女谒之行。虞夏之际。圣哲盈朝。亦畏巧言令色孔壬。一念之豫怠。私欲乘之。祸乱之萌。起于须吏毫忽之不戒。可不惧哉。君德修于上。节俭礼让。以帅四方。四方之从化。如桴鼓影响之不违。此尧舜帅天下以仁而天下从之者也。今者。欲收人心于既散之后。扶国势于既危之后。难以一事之举。一政之善。可能也。必警动一
记言卷之六十四○拾遗 第 449L 页
世。赫然有大振作之举。然后可庶几也。古先哲王致中兴之治者。其功业。尤有光于创业之劳。此在 殿下也。近世王朝。体统紊乱。百度废弛。苟简成风。以致吏胥凌欺。奸滥不禁。外而守令之治。职任甚重。生民之休戚。风俗之美恶。皆系于守令。故有守令之荐。有署经之法。必用士大夫之族。所以存体面而重名器也。近世以来。变乱既多。守令差除。多出于赏功酬劳。杂类庶贱。皆得临民。仕路污浊。辱名器。为朝廷羞。可为寒心。而散乱无政。民不畏法。亦未或不由于此也。兵者。制变之大务也。国家旧制。无不详密。置节度使。次有镇管节制。次有都尉。统领不乱。将士相安。今不勉砺其怠慢。而置营将。别立衙门。将多则令不专。令不专则临敌必败。此兵忌也。又主客猜贰。军情多怨。上下不协。此树无益害有益也。言路者公论之所由出。三代之制。君有过。百官各以其职谏。二执艺事以谏。庶人谤于道。又周人树诽谤之木。秦时始有妖言之禁。秦不得闻其过而亡。前者。洪宇远言触忌讳。 圣德宽大。不录其罪。特许收用。此诸臣所以尽言不
记言卷之六十四○拾遗 第 450H 页
避诛。思死而不去者也。然沈大孚,俞棨。弃斥几十年。人皆曰此二臣者。皆以言事得罪。以 殿下之明圣。独不容此二臣。臣愚窃恐为 圣德之累也。伏愿 殿下深思焉。今大狱方起。朝野震骇。台臣事体。又非退去称病之时。臣前者。陈疏乞罢。不加诛谴。反下 温批。揆之分义。何敢自安。闷戚猥越。若无所容。伏乞 圣慈怜臣病入深痼。特许恩递。使之任便调治。幸延衰死之命。此所谓死日如生之年。伏枕呼吁烦渎。至再至三。罪合万死。臣无任死罪死罪忧惧陨越之至。
论事疏(己亥二月)
伏以臣以无能。待罪执法之末。凡职任所在。无丝毫补益。臣当先受重诛。死罪死罪。举逸民。修废政。盖治乱兴坏之大段。今 殿下拣拔贤才。任之不疑。举国而听之。凡闾巷之一艺一能。无不收录。 圣德前古罕比。此政贤能驰骛之秋也。窃惟当今急务。率修旧章。巨细毕举。然后治理可言。嗟乎。自多乱以来。国事板荡。朝不保夕。百度废弛。大小恬嬉。谬于苟且。习于姑息。视职
记言卷之六十四○拾遗 第 450L 页
事为无何。奢侈僭差。而禁制不行。私枉肆行。而公正扫地。旧邦遗风馀教。颓败无馀。盗窃奸宄。污染成俗。争相贼杀。都下尤甚。臣窃忧之。今日邦国之忧。不在于敌国外患。在于紊乱。自古亡国之祸非一。或以权臣。或以藩镇。或以夷狄。然其本皆出于紊乱。礼者。防之于未然。法者。禁之于已然。紊乱之治。非法不肃。昔。周公之治。刑平。国用中典。刑乱。国用重典。法不重。无以止乱禁非。今大小趋事。百官得职。违法者无赦。然后官司有纪。条理不乱。先王之治。宪令具在。不患无法。患法不行耳。方今度支经费竭。责应无计。四方愁怨。无所料生。而各衙门屯田。不领于度支者几满八道。此其地。未必皆山泽之地閒田弃壤。民田冒入。逃赋税者过半。宗室贵戚。私田免税。号为农所者。邦域之内遍于膏壤。山林䶢海财物鱼盐之所出。且为贵大家所占。有公私俱困。田赋大缩。度支经费。何恃而不匮。生民生业。何时而不穷。穷则父子兄弟离散。离散则思乱。衙门之弊。又不但屯田而已。辇毂之乒盛强。而骄横不禁。此臣既备陈于前矣。此时何时。此势
记言卷之六十四○拾遗 第 451H 页
何势。安有国不为国。而衙门贵戚独富者也。以臣所闻。扶安一县。痼弊尤甚。东西七十里。南北五十里。山林不食之地太半。而所谓农所十二屯田四共十六处。一邑数处。不足言也。稽之户典。贵戚职田有数。大君二百二十五结。诸王子一百八十结。请令户曹准数折给之外。皆与民田均税。罢屯田。归税于度支。田赋既广。财用自饶。穷民之愁怨小缓。而豪强右族知所惧矣。传曰。礼者。众之纪也。礼乱则众散。今朝廷之礼已亡。无所统摄。视礼仪为迂远之浮文。凡朝廷大小行礼。无一可观。识者寒心。礼为仪则之至。今礼仪坏亡。轻重隆杀之节废。而尊卑无纪。贵贱无序。于是有枉法。僭节滋起。礼主严。礼立则法立。法立则紊乱者正矣。请令礼曹。熟讲经礼五礼仪礼典诸书。凡大小百礼仪章节目。著为令甲。令临事毋失。使观礼者。有所矜式。实固国之道也。国无畜。尚不可以为国。况国无礼而可以为国乎。朝廷之礼既坏。无以责四方之承化。世道日败。人心日乱。未有甚于此时者也。百官之治。在于奉法。不奉法。不举职。严考课。以砺其怠
记言卷之六十四○拾遗 第 451L 页
慢。以彰 殿下平明之治。古有朔月读法之礼。请以月朝。会三公群有司。通读经国大典诸律令。 殿下亲临而听之。以申明旧章。使知所遵守。以 殿下之盛德。于为治之道。非不勤且劳矣。而人事之变乱。日以益甚。臣谓虽有尧舜之圣。万有一念之怠。而不加百倍之功。恐不可有为也。(正月。拜掌令。疏入。 上令庙堂覆启施行。大臣及该司防 启。)
因辞职更申前事疏(己亥四月)
伏以臣不意今者。复忝叨本职。于本月十一日。祗受有旨乘驲上来之 命。臣感激陨越。若无所容。今臣衰死之年。宿病沈剧。气力全乏。欲起复卧。昏闷委顿。不能登途。逋慢之诛。万死难赎。如臣无状。欺世欺天。误荷 恩宠。荣辉至此。臣之不似。已不足言。而忝辱名器。所系非细。臣之不才。众人所知。徒烦往来。无一裨补。虚受 大恩。负 殿下多矣。臣前者。亦尝冒忝非分。不自量。妄陈愚见。 圣德宽大。不加诛罚。持赐奖谕。不绝言路。 圣德至矣。当事诸臣。习于时务。如臣闾巷之言。左于时宜。该司覆启尽且无馀矣。信乎医能知疾。匠能知斲。谋国大计。固非庸人
记言卷之六十四○拾遗 第 452H 页
浅见所敢轻议也。惭愧自反。不敢复有论说也。设使臣衰病不甚。一分气力犹在。亦不敢冒进也。谨条陈往失。以明其自咎。古者屯田。皆在边邑空地。其法用戍卒。寇至则战。寇退则耕。积储塞下。漕转之费省。而军食自饶。有以服夷狄兼邻国。此屯田之利也。汉之金城。晋之寿春。襄阳,荆州。是也。丽时置阴竹屯田。又于沿海防戍处。皆置屯田。及其末世。所任非人。耕种无实。收纳倍之。令戍卒号怨而自备。不足则称贷而益之不堪则亡逃相继。不但兵食不给。兵额且耗。我太祖初定四方。首从群臣之议。尽罢沿海屯田。圣祖深知军务之重。而苟利小而害大。罢之不吝。今之屯田。与亡丽之末弊相反。而其为害均也。乡人为之谚曰。屯粟四分。收纳一。赂遗一。田官私食二。虽屯民日众。亦非国家之利也。其置田皆在内地无兵处。所谓屯民。皆骑兵,步兵,水军,保人,工匠,官属,公私奴隶逃亡。逃亡一族及作奸犯罪匿作者相聚。不系于编户。行止自恣。官不得呵。村落强盛。处处皆然。比之良民见户。残盛倍之。其所垦田。亦太半田籍所载租税之
记言卷之六十四○拾遗 第 452L 页
田。空地实少。其所得一所失百。亦犹以为利乎。国家累经祸乱。加之以畏压日急。民困国弊而衙门规利。广置屯田。许民免租免役。令安饱无禁。反为法令所不行。实驱民之渊薮也。坐令田赋日缩。民数日耗。邦业日削。此衙门之弊也。军务大事。既治之以积年。欲调兵食。则有掌章需积储之职者焉。欲治器械。则有掌造兵器之职者焉。更设馀外之利。不顾国家之大害。殊非将相大臣。为社稷长虑远计者也。其二礼者。天叙天秩之则。所以收人心。定嫌疑。明等威。傧鬼神。皆出于礼。而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道。非礼不立。圣人礼以体政。政以行法。达天道。顺人情。敦信义。去争夺。天下国家可得以正。而得之者生。失之者死。昔周成子伐秦。受脤于社而不敬。刘子知其不返。秦人袭郑。其师行无律。王孙满知其必败。圣人知礼之不可已也。故坏国亡家丧人。必先去其礼。故曰。上下慢礼。礼归于祝史。是为暗国。法无常。礼无列。士不事而俗弊民散。是为疵国。国有暗且疵。而能保而不亡者。未之有也。今朝廷大小行礼。有通礼院。徒隶下贱。
记言卷之六十四○拾遗 第 453H 页
贱劣无所知识。徒以久役。习于其目。而亦忘于心而办于口给。自任为知礼。人之见之者。亦谓彼能知礼。自公卿大臣以下。其左右之进退之拜起之。一如其所指。实不知其轻重隆杀等级之威。度数节目之详。纷杂无序。朝廷之礼仪。反不如乡党序齿序饮之可观。此不可使闻于四方也。前者。北使吊祭麟坪大君之日。大臣以下从而祭者。行前后八拜之礼。此何礼也。朝廷者。礼法之所出也。识者之讥。至今未已。可为寒心。周礼春官之治。凡国之大事小事。治其礼仪。又有笏记之文。不纠正者。固亦有罪。臣以为礼官之耻也。古人有言曰。正朝廷。以正百官。朝廷之礼不立。百官之治不举。今礼官之职。虽曰礼文备具。与其置之相忘。孰如熟讲预定。临事毋失。毋见笑于四方也。该曹覆启以为。自我 祖宗以来。凡大小行礼。既遵行五礼仪。不必钞定仪文。至于变礼。非所预讲。惟当用知礼者为礼官。使无临事失礼云者。固是也。言不可若是其易也。变礼无穷。三代之礼。杂出于传记。先儒礼说甚多。虽习于礼者。不可率尔究考于临事之际。
记言卷之六十四○拾遗 第 453L 页
况当礼法大坏之后。欲一一修举。虽寻常仪则之末。亦不当如其言之无事也。其三礼法者。纪纲之本也。今者礼废法亡。治道紊乱。可谓极矣。然 先王之典章。犹在而莫之修举。大小亡法。殿下虽圣。贤臣虽多。散乱无纪。皇纲不张。若无索而驭六马。轻法慢令。为国之大忌。礼必入国问禁。古人重礼法如此。成周之制。每以正岁。书治教政刑。悬之象魏。振大铎以徇之。百官咸会。以木铎戒之曰。有不用法者。国有常刑。大明律。有讲读律令之文。大典。有轻改旧章者。其律绞。不然。安得法令坚如金石。信如神明。而民不犯哉。今举俗奢侈无义。无所不至。有三尺童子指之曰。此法之所禁。无识且耻。此先王之法。入人心者犹在也。今一令一法。皆先王定制。 圣上亦宜遵守而勿失之也。书。说戒武丁曰。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故臣请命公卿群有司。通读律令。 上亦亲临而听之。以申明旧章。令群臣百姓。知所遵守者。非他意也。 殿下方崇用儒术。法律者。特有司之职。君子事君。非尧舜不言。然当今倾颓委靡。废乖之极。非法不振。又非 
记言卷之六十四○拾遗 第 454H 页
君上躬亲勉率之勤。恐不能有成也。其四市肆者。上应列宿。以通百货。生利之所出也。周礼曰。以次叙。分地而经市。次者。吏所治舍也。叙者。肆之行列也。经者。界也。自官府之治。以至市廛之叙。自我 太祖开国定都。分界已别。多乱以来。庶事大坏。列肆尤甚。汉城府。掌市廛之政令。而恬然不拘检不如法者。使贾竖。纷然争利。物价无制。当今执法之治。列肆辨物。经市为先。古人论治法。亦曰一正朝廷。次均田赋。次经列肆。然后修学校。治军旅。此缓急先后之序也。顷者。臣首出此议。按古事。令列肆。各从其叙。一如国初旧制。拘之以律令。贾竖不乐。反以为市肆易次。物货不行。夫易粟米丝麻布帛者。入市门。不得其廛。蹰躇而归者。无此理。物货之不行。贾人之急也。彼揣摩时势。慢不畏法。孰不和卖。反造言乱法。以济其欲。情状可恶如此。古人有言。盗憎主人。民恶其上。岂为争利者之不乐。而亦慢法而不举也。有司之治。行法而民从之而已也。律有把持行市专利者计赃。重者以盗论。况贪利亡法。不从令者乎。臣窃间之。或以为无益而多
记言卷之六十四○拾遗 第 454L 页
怨。请除其禁。列肆无叙。斗嚣暴乱。而官不辨物均市。任其无制。此王法紊乱也。以紊乱治紊乱。此正今日之朝廷也。臣不知其所谓也。浚恒之咎。大易所戒。然进思尽职。人臣义也。臣徒守古人糟粕。不达变通之宜。宜为识务者之所笑。安敢冒进。来群议而忘愧耻哉。臣之不敢进者。不但衰败之病朝夕且死而已也。伏愿 圣明治臣之罪。以为妄言眩乱时务者之戒。臣死不恨矣。公私幸甚。
玉几铭(己亥五月)
昔殷汤。作盘铭。周武王命百官官。箴王阙。此汤,武之盛德也。臣年迫老死。献忠无日。作玉几铭凡百七十六言。虽笔力衰老。必自写以献。出于眷眷之忠。伏乞 圣明不以人废言。深思而勿弃也。臣穆拜手稽首献铭。其铭曰。
戒之哉戒之哉。君惟元首。作民父母。小民无亲。怀于有仁。保民者昌。胜民者亡。警戒不愆。于德于义。毋逸豫于位。治道不坠。尚有典章。祗哉日强。乐不可穷。欲不可从。偏喜佞之阶。独怒谗之媒。货不可去。货聚则民散。兵不可忘。兵胜则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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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莫谓无伤。其祸将长。莫谓无害。其祸将大。事不思敬。乱之挑也。忿不思难。祸之招也。天命无常。常与有德。德惟善政。政治者民服。政乱者民不服。况一言而善。千里之外应之。一言而不善。千里之外违之。戒之哉戒之哉。
 周礼。大朝觐。大享射。凡封命。王位设黼依依前南向。设莞筵纷纯。加缫席。画纯加次席。黼纯左右玉几。
辞掌令疏(己亥九月)
臣前受职 命。以久病沈绵。未及入谢。又移受本职。收召至此。臣受 命感激。自量贱分。不知所达。臣自六月。湿泄卒重。因以沈剧。舁返乡庐。危困阽死。至今九十馀日。躯壳徒存。元气已尽。臣衰老之年。病益危苦。死亡无日。邦宪重地。不可虚带职名。引日旷阙。况今 葬礼不远。 玉体哀毁沈疚。百僚忧遑。此时固不敢言病辞退。而臣冒万死。仰渎微私。不避重诛者。臣之情事。实出于万万不得已也。伏乞 圣慈宽恕之。特赐恩递。此 殿下仁爱庶物之德。曲全哀怜。令生死于 恩泽之中也。臣不任恳迫之至。谨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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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以 闻。
进讲说
庚子正月二十五日。昼讲中庸首章。至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进讲毕。进曰。筵臣尽陈文义。更无所达。请以喜怒二字。推演以毕前言。 上曰。言之。对曰。帝王之喜怒。与匹夫之喜怒不同。喜过则流入于豫怠。怒过则有急酷之弊。因此赏罚不中。四方失望。天命人心之去就。一事虽细。实系于此。宋浚吉进曰。许穆读书之人。所言极是。请留心采听焉。仍进言曰。筵臣各陈所见。悉切实时弊。臣请陈贱见。臣本以不才。冒忝职事。前后五入。国事之颓败。渐不如初。自 殿下临御以来。庶事懈弛尤甚。臣私忧妄虑。若此不已。终必至于无可奈何之地。记曰。政乱民散。诬上行私而不可止。此出于君道不强。私枉恣行。紊乱无法。至于此极。妖孽者。人事之影。臣窃观今日人事之悖坏。灾异百出。不足怪也。 圣明收用人才。至于乡曲小誉。无不毕用。而百职废坠。日以益甚。朝廷有用人之名。而实无用人之效。臣窃怪之。古先帝王遇灾修省。岂徒侧身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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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也。必有施设之方。振作颓靡之举。今 殿下以 祖宗创法之意为心。勿以寻常。今日行一善政。明日行一善政。望中兴大业。宋浚吉云云。三代之治固尽矣。唐虞吁咈之际。其施为节目。后世无从考据。孔子之时。夏商之礼。亦无所徵于杞宋。臣愚以为。精一执中。尧舜禹传授心法。出治之本。以此为法。当此危亡岌岌之际。一分维持之道。率修先王旧章。为今日切实之急务也。事苟不悖于天理之正。人事之公。而行之无弊。三代之治。不过如此也。 先王收举人才。未及尽用其才。社稷无禄。 先王奄弃群臣。此后之责。实在 殿下。臣年迫老死。事 殿下无日。今日所进。实垂死之言也。宋浚吉进曰。此人每以去归为心。请 诚心勉谕。 上曰。如此讲学。有何所劳。
二十六日。夕讲通鉴隋纪治书。侍御史李谔上书禁文体浮薄。讲毕。进曰。谔此言。非也。 上曰。何也。对曰。一时政刑治体。发于声音。著于文章。故古人听其音而知其政。见其文而忧其时。谔不知此。不治其本。而欲禁其末。不亦左乎。 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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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欲变当时之文体。躬勉忠信敦扑之义。朝廷有忠信敦扑之治。四方不令而从之。其文体浮薄自变。
二十九日昼讲。进讲大学衍义格物致知章。宋浚吉云云。穆曰。心与物。有相感通之理。浚吉目李翔曰。失对。 上不答。问更端。浚吉云云。既毕。穆曰。心与物。相感通之说。臣既发端。请毕前对。上曰。言之。对曰。天理感通无间。先儒已言之详矣。今取其易见者论之。 殿下以公正无私。临群臣。群臣亦以公正无私。事 殿下矣。若 殿下一有私意系心。则群臣或以私意迎合 上心者。感通之理。亦可见于此矣。此理甚明。知经筵洪命夏及浚吉。皆曰。此言极是云云。
追正丧服失礼疏(庚子三月)
伏以臣于 大丧成服之礼。以为礼官所职。当有 国家旧典。但从诸僚论方丧之失。还乡之后。因本县。得见大臣议。详 移御时节目。然后乃知 大王大妃持期年之制。当初丧急遽。议礼诸臣。或不得详尽而有此失也。仪礼注疏。丧服斩衰章。父为长子。传曰。何以三年也。正体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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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又乃将所传重也。郑玄曰。不言嫡子。通上下也。亦言立嫡以长。释曰。言长子则通上下之号。惟据大夫士。不通天子诸侯。言太子。亦不通上下。亦言立嫡以长者。欲见适妻所生。皆名嫡子。第一子死也。则取适妻所生第二子者立之。亦名长子。若言嫡子。惟据第一者。若言长子。通立嫡以长故也。齐衰章母为长子。注曰。子为母齐衰。母为之不得过于子为己。故亦齐衰也。传曰。何以三年也。父之所不降。母亦不敢降也。郑玄曰。不敢以己之尊。降祖祢之正体也。适适相承。谓之正体。乃得为三年。众子承统者同。立庶子为后。谓之体而不正。不得为三年。妾子故也。故期服章注曰。天子诸侯为正统之亲。后夫人与长子长子之妻等不降。所谓长子庶子为后是也。长子一也。立嫡以长则▣年。以庶子为后则期年。重适适相承之义也。昭显既早世。 孝考以 仁祖第二长子。既已承 宗庙。 大王大妃为 孝考齐衰三年。礼无可疑者也。今降为期年之制。夫三年之丧。为父。父至尊也。为君。君至尊也。为长子。重其当祖祢之正体。而又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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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代己为 宗庙主也。今 孝考于大王大妃。既为嫡子。而又践阼即位。当王体之尊。而其服则与体而不正。不得三年者等。臣不知其何所据也。设令第一子死也。既为之三年。则为第二长子承重者。当服期年。不见于经文。为长子传何以三年注曰。虽承重。不得三年有四。适子有废疾他故。若死而无子。不受重者。曰正体不得传重。立庶孙为后。曰传重非正体。立庶子为后。曰体而不正。立适孙为后。曰正而不体。若经所谓立适以长。亦云体而不正耶。不然。何以谓为长子三年也。 国之大丧。事重礼严。虽仪节之末。且不可紊乱而行礼。况三年之制乎。请令礼官儒臣杂议。追正丧服之失于礼者。今 大丧之练在前。既练之后。期服已除。虽欲悔之。且无及矣。臣年迫老死。加之以偏虚麻痹。日以益剧。臣素患眩病更重。犬马微衷。虽切愿念之诚。自量精力已亡。无可为矣。况风宪重地。亦不可以衰亡垂尽之馀。任其倦惰。冒居旷职。伏乞 圣慈怜臣特许 恩递。公私俱幸。
再疏上丧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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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得见左参赞宋浚吉进劄论丧服之节。与臣所论。大相不同。皆据礼争论曰如此礼也。此大礼。此礼不定。将何以为礼也。臣所言者。立嫡以长之义也。所以为长子三年者。以正体于上。又以其所传重也。第一子死也。立嫡妻所生第二长者。亦名长子。而其服在斩衰三年条。则所谓既为第一子服斩。则为第二长者。不服三年之文。经传不见。自第一子。至于五六而皆服三年之喻。臣不知其所谓也。所重者。为继祖祢之正体也。非为第一子斩也。丧服传注曰。嫡妻所生。皆名嫡子。又曰。嫡妻所生第二长者。是众子。又曰。庶子。妾子之号。有举众子而言者。五服图为长子斩衰三年。为众子不杖期是也。举众子则庶子在焉。众子。长子之弟及妾子女子子在室亦如之。谓之众子。未能远别也。有举庶子而言者。庶子不得为长子三年是也。举庶子而众子在焉。以远别于长子。故与妾子同号也。非此类。嫡子,庶子未尝同号。盖以丧服传言之。大夫之嫡子。服大夫之服。大夫之庶子为大夫。则为其父母服大夫服。大夫降其庶子。嫡子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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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分不乱如此。而至于虽承重。不得三年注。有嫡子庶孙。庶子嫡孙之别。一嫡一庶。且甚明白。嫡妻所生。不曰皆名嫡子乎。庶子之称。不曰妾子之号乎。毋论嫡子庶子。非第一子。不得三年云尔。则礼经所谓为长子斩衰三年者。为第一子乎。为正体传重乎。 孝考以 仁祖继体之嫡子。既以承宗庙而君一国矣。丧不用三年之制。降而为期。则是体而不正之期欤。正而不体之期欤。抑传重非正体之期欤。臣不知其故也。与臣所论。大旨既左。节节相反。礼家烦蔓。辞说纷纭。号为聚讼之门。自古如此。然至于丧服大节。条理严截。不可紊乱。臣谨以丧服为长子斩衰三年。期年之制及嫡子庶子之别。条列为图以献。本以经传。参以注疏。令轻重之宜。上下之等。了然易晓。伏乞 圣明裁择焉。
  仪礼为长子丧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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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疏(不上)
伏以臣愚不自量。妄论 国之大礼。群议持难。
记言卷之六十四○拾遗 第 460H 页
含糊苟且。是非不定。已浃旬月。臣荷 先王宠擢之恩。临当大礼。何敢不尽言于 圣明哉。右赞成宋时烈献议。臣老悖。反复思量。终不通晓。朝廷已定之论。强言不已。以毕前说。罪合万死。第一子殇而死。其礼固不含不赠不立主。不为之服。立嫡妻所生第二长者为后。此所谓立嫡以长。死则当服三年。若第一子成人且有子。死而既服长子之丧。而嫡孙或他故或殇而死。立第二长者为后。则此非立嫡以长耶。既曰嫡妻所生。皆名嫡子。毋论殇与不殇第一第二。苟为正体传重。其服在三年条下。今以 孝考之丧强而引之曰。立庶子为后。不服长子之服。可乎。所谓不贰斩之證。臣尤不知其所谓也。礼适人之女为舅斩。不为父斩。出继之子为所后父斩。不为本生父斩。此之谓不贰斩也。为长子斩。所重在正体传重。既立嫡以长。则三年者。所以适适相承而尊祖祢之正体。推之一本。实无贰斩之嫌也。 孝考以 先王嫡子。既已承守宗祊。君临臣庶。而其服反轻。何也。昔 明宗之丧。礼曹以为 恭懿殿于 明宗为嫂叔。嫂叔无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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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大升曰。兄弟相继。既已继体之重。持父子之服。则兄后之为之也。亦如母之视子。于是礼曹定行三年之制。其事具载李滉,奇大升遗书。嫂叔且然。况 大王太妃于 孝考。为亲母亲子者乎。经常大礼。万古不易。今 大王太妃为 孝考不行三年之制。而服立庶子为后者之期年可乎。以立庶子为后之庶子。为嫡出之众子。以为庶者。众也。以 孝考为 仁祖之庶子。执为證据。臣以为不然。嫡子,庶子之别。已尽于前后疏及丧服图矣。如以为众与庶一也。众庶黎庶臣庶之庶。固然也。不有远别之嫌。而无择于嫡庶之庶可乎。晋悯怀太子。以庶子为太子。及薨。司隶从事王接议曰。悯怀太子。虽已建立。所谓传重非正体者也。依丧服及郑氏说制服不得与嫡同。当从庶例。难之者曰。君父立之。与后所生同矣。焉有既为太子而复非嫡乎。答曰。嫡庶定名。非建立所易。然则虽承重。不得三年之庶子。为妾出之庶子。非臣所创为之说也。古之人亦有言之者。證据甚明。彼数臣者。固习于礼者也。且为 先王。宜无不熟讲而尽心焉者也。
记言卷之六十四○拾遗 第 461H 页
以臣愚见。窃恐有四方后世之议也。(副护军尹善道,右尹权諰。皆上疏得罪。右相元斗杓又上疏论礼。更有收议事。竟不得行。)
答宋三宰书(浚吉)
承谕。深谢深谢。传所谓众子庶子分限严截。但庶子不得为长子三年之庶子。不分众子庶子。郑玄曰。庶子。为父后者之弟也。言庶者。远别之也。其注曰。庶子。妾子之号。适妻所生第二者。是众子。今同名庶子。远别于长子。故与妾子同号也。立庶子为后之庶子。与此大不同。不待卞说而自明矣。仪礼丧服父为长子疏。立嫡以长。下曰嫡妻所生。皆名嫡子。其传曰。何以三年也。正体于上。又乃将所传重。注。虽承重。不得三年。下曰体而不正。立庶子为后是也。若不分嫡子妾子。同谓之庶子。何以谓三年不得三年之别也。以此求之。无所疑晦也。如何。还教甚望。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