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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泉集卷五 第 x 页
苔泉集卷五(骊兴闵仁伯 著)
记闻(多光海时事)
记闻(多光海时事)
苔泉集卷五 第 81H 页

司宪府。专掌伸冤枉禁滥伪等事。载在经国大典。而近来任风宪者。率非其人。曲徇私谒。不伸冤枉。而反作冤枉。不禁滥伪。而自行滥伪。灵光人金克成。为持平。以私憾押致其同乡品官。恣行刑讯。竟殒杖下。公论激发。而私党偏护。虽逭人诛。即遘虐疠。死于旅邸。无人顾见。仇家要于归路。欲为报复。其子不得归葬楸下。洛中人权(缺)为执义时。其弟得武科。设荣亲宴于其家。使优人呈百戏。擅出禁乱牌五件。令一吏各捉屠牛者三人以告。其赎殆过百馀匹。略给优人。尽输私橐。可见 国纲之大紊也。
[台谏犯禁屠之法,旧榜见新榜责酒之弊]
成均馆。乃宗祀先圣之所。而多士之所藏修者也。宜无一毫非正之事。而但典仆辈无他资生之路。屠牛以卖。故一日所屠。不下数十。出卖之际。例为刑曹,汉城,司宪府所禁。多责罪布。奴辈患之。干请于主。其家生员之方为法官者。出帖署而印之。藏诸袖中。及其见犯。揭以示该吏。则吏不敢禁。故台谏之昧于事体者。多出此帖。 国家禁屠之法至重。岂台谏市私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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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官怠职]
艺文馆。专掌起居注。迩来百隶怠官。而史官以新进。尤不事事。书卿大夫之卒。乃断人一生行事大题目也。关系甚重。而今之为史官者。亦不书退溪先生之卒。春秋殿最时。春秋馆堂上。出而翻阅。则只书阴晴而已。了不记事。后世何据而为史乎。近有翰林崔晛。书柳永庆罪恶颇甚悉。继书曰。左议政许顼从之者也。可谓得秉笔之职矣。
[弘文馆只有戏游而一无读书声]
弘文馆。乃进讲论思。辅养君德之地。不可有戏侮之事。故平时。只存投壶。以其礼器也。光海己未岁。体常靡宁。不御 经筵。玉署之官。夜入直宿。阙门开则即归其家。若因事一会。则或掷从政图。或着棋。一不闻读书声。玉堂如此。 朝廷事。因可类推也。可慨也。
[书堂之选无可观]
书堂之选。始于 英庙。至于 中庙。作堂于东湖之畔。供亿优厚。必取文士之有才华名望年三十以前。极一世之选。故被是选者。人比之登瀛焉。乱后以供应不给罢。乙卯。又建白更选。其中或有不识一句诗。年过四十者。人调笑之。不复歆羡景慕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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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宪义谦。 仁顺王后之弟也。金永兴孝元。及第居魁者也。孝元则指义谦为外戚。义谦则疵孝元为尹元衡门客。与其婿李肇敏,安德大作接友。各私其党。而攻击如仇雠。东人后分南北。而又分大小北。西人则不分。而不能相容其类之短。故暂执权柄。而旋见败斥。今则无有东人之名。而三分四裂。殆无宁静之期。不见同寅之美。朋党之祸。可鉴于汉,唐,宋。而 国家终至于危亡乃已。呜呼痛哉。
[光海朝滥增品官]
我朝法纲慎重。名器不得轻授。文武二品以上。不过四五十人。荫职有升郡守。则以为荣。至光海时。新堂上如投笺。窃盗之捕。堤堰之修。公廨之建。皆授二品。多至数百员。旧堂上又至七百。通共几千馀员。 朝廷大会。宾厅不能容。一政之批。例过数百。道路之上。辟除之声相续。堂下之乘马者。不能通行。乘轩三百。续貂斗量之诮。固不得免。而大将军之告身一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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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有循私之弊而权鞸作讥诗以此殒杖下]
近世事无不循私。只有科举稍称公道。今庚戌秋别试。许筠为考官。专擅一场。取其犹子𡧰及𡧰之妹夫朴弘道。又自制给还俗人卞瓛取之。朴自兴。承宗之子而李尔瞻之婿也。朴,李同为对读而取之。李昌后以尔瞻之姻娅得之。郑遵以尔瞻之门庭参之。物论激发。只夺许𡧰与卞瓛。城中有谚曰。子婿弟侄可。查顿门庭(缺)次僧客。何为之讥。权鞸有诗曰。假令科举用私情。子婿弟中侄最轻。独使许筠当此罪。世间公道果难行。其年春。辛光业榜任叔英。因廷对极论时弊。而指出戚里擅政之由。考官置之榜末。盖欲自 上知此弊也。光海命削之。非但恶其(缺)也。实非对策之意故也。鞸有诗曰。宫柳青青莺乱飞。满城冠盖媚春晖。 朝家争贺升平乐。谁遣危言出布衣。及金直哉之狱。辞连黄赫。搜检赫妻兄赵守伦家文书。其中有此诗一纸。光海见之而怒。拿鞸亲鞫。至于用讯。竟殒杖下。
[金直哉之逆狱]
金直哉之逆狱也。其弟孝哉。自尼山拿鞫。对曰。臣之兄不孝于父母。不友于兄弟。已为天地间弃物。其怀逆谋。固不可谓无也。而但既为弃物。天下之人。岂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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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守伦坐黄赫之狱]
县监赵守伦。黄赫后妻兄也。静默守拙。真儒者气像也。及黄赫狱发。光海令中使搜探赫家文书。其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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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尔瞻擅科举尽取其子其党]
李尔瞻既擅国政。恶异己之议后。虑新附之无人。乃与其党及门客谋曰。今世所重。无如科举。尽锢异论之士子。而凡试试官。皆以同类人充之。纳其试卷之时。或以所制词头。或以千字字标相通。一一取之。讲经则前期相议。某儒出某经某大文。某儒出某经某大文。应千字某字号。故凡科所取。尽是其类。而异色人参榜者。绝无而仅有。尔瞻妻弟之子李元舆所制别试谢表曰。伏念皇帝陛下。山林冷族。草野微踪。试官见而大笑曰。此正 中朝逆贼也。盖其伏念下当称臣。而误称皇帝陛下。故笑之也。然竟取之。其不识科文程式如此而中选。则其他可知也。韩暿,韩昅。都承旨缵男之子也。矇不知学。而昅以通经十六分登科。暿则以庭试论居魁。直赴殿试论。则安东人李蒧未第时。入庭借作者也。丙辰重试。尔瞻之子大烨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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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缵男谄事李尔瞻]
韩缵男。怀德人也。既捷生员之后。久未释褐。趋附西人。终无所成。技善玄琴。李弘老之为锦伯也。抱琴随行。人指为进士中房。及登科之后。见尔瞻秉权。首先谄事。灭伦大论。渠皆主张。竟致 西官之事。此是通万古所无之一大变也。其所亲以末梢将何以处之为诫。答曰。事已至此。虽剖棺斩尸。吾不复顾虑云。
[李尔瞻子大烨不识文字而为铨郎]
李大烨。尔瞻第二子也。弱冠魁进士。连登大科。荐为铨郎。而实疏文墨。一日于政厅。写一堂上官 批草曰。通攻大夫。通攻即通政之误也。该吏教以政字。终不成字形。其党孙倜在座代书之。岂非可骇之甚乎。往在燕山时。任元浚及子士洪。共制进贤退邪赋。给其子熙载。作进士壮元。其后熙载力学。又中文魁。时人谣曰。任童今作壮元郎。二老文章不显光。今之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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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昅不能辨尚书]
韩昅登第后。人问所讲之书。至于大学则曰。逢二十章。及为翰林。承光海教。敦谕于左相郑仁弘处。郑令昅书答 启辞。辞中有亮采二字。昅不能书。郑问何科出身。曰。式年。曰。亮采字。出尚书。汝何不知。曰。生读下经。不读上经。故不知云。既去。郑曰。吾闻京中及第之不公。而久不信。今见此人。可审其然也。及为曝晒别监往全州。监司朴自兴设宴以供之。知其不文。令妓女十馀辈。奉四友以进。且曰。曝晒之题咏。二百年旧风也。今不可缺于先生之时。再三恳请。昅固辞。监司令妓辈迭请之。昅遂挥笔吟曰。衔 命千里客。白头一老翁。华筵饮大醉。恰似梦寐中。监司阳惊曰。奇哉诗乎。无律尤佳。遂命吏刻板悬于楣间。及还也。其父谯之曰。自兴虽侵刻于汝。至于杀死。何为作此。
[柳永庆引用许顼韩应寅]
柳永庆为元辅时。引许顼,韩应寅为左右相。盖顼素无名。在堂下。时不得为三司。如灾伤敬差官。人人皆为。而亦被弹驳。柳盖知其不足以抗己。故引之也。应寅则自少庸卑。且其家寒甚。及捷司马之后。科文为洪圣民所奖许。妙龄登科。驯至信川倅。与载宁倅朴忠侃。同告己丑郑逆变。与余同为功臣都监堂上。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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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惟弘愈于宋
戊申。永庆之败也。其党吏曹正郎宋
[柳永庆之侄惺武弁荫官不辞而去则弹之]
平时守令之新赴者。例辞于所识宰枢及显官。以其将久出于外。告别之意也。而不识者则不辞。永庆之侄惺为台谏时。武弁荫官。如或不辞而去。则必弹之。其意盖欲求土宜及方物等事也。今遂为例。武荫不得辞。则不敢发行。不知其谁能持正之也。
[时辈欲尽屠柳希奋朴承宗两家]
丙辰春。时辈欲尽屠柳希奋,朴承宗两家。先使人举火于南山。似若内外相应之状。继使人大呼于火旺山曰。不久大贼将至。汝城内人何苦在此。而混被鱼肉之惨乎。又作童谣。布于街里曰。城内不如城外。城外不如三江。三江不如渡江。然后密以上闻。光海果大疑之。发都监军。围布宫墙四面。外城门日出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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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泉集卷五 第 86H 页

[任性之构捏柳希奋以赌名望]
任性之。癸丑年别试壮元也。发身之初。即萌速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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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阘茸愚騃昧丁之类皆得参弘文录]
丙辰间。时辈欲广树党与。至于阘茸愚騃昧丁之类。
苔泉集卷五 第 87H 页

[柳梦寅以相避之人矇眬注拟乃敢以待罪塞责]
丁巳九月二十七日为政。左承旨任就正在丧。当出其代。朴鼎吉为直提学。图升堂上。而其妹夫柳希发为吏曹参议。以相避不拟于承旨之望。前日以阶梯职当拟 启请。则光海不许。厥后日月已久。而希发无递参议之期。于斯政也。希发不参。参判柳梦寅。矇眬注拟。至于受 点之后。似若始觉其相避然。俨然待罪曰。直提学。阶梯职也。循例注拟。而不自知其与参议相避云。其欲升堂上。不计相避。昭然不可掩。而乃敢以待罪塞责。其所侮弄主上。有甚婴儿。若原情定罪。则虽赤其族。犹为末减矣。
[武举之弊以三两得科又为两半]
我 朝武举试取之规。必以步射为主。步射之箭六两。故世号步射为六两。今戊午年别举。发解者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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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拟于监兵水使及要地秩高守令边将皆有定价]
昔在昏朝。如监,兵,水使及要地秩高守令边将。皆令备边司会推。一窠之出。诸人竞争。如佥使权管万户之类。皆有定价。受 点亦皆有价。首拟副推末望。各有多少定数。有一将官。被荐于全罗兵使。一宫人通告其人曰。汝当落 点。须纳例价。其人贫窭不能纳。又言曰。尔若贫窭。须纳半价。其人终辞以贫不能办。竟不得蒙 点。
[李惟义不辨菽麦而为白川倅]
李惟义。永庆之党惟弘之兄也。赋性痴騃。不辨菽麦。而以权势补荫职。至升四品为白川倅。郡有吴判书亿龄先陇。吴时为本路使相。邀其弟福川君百龄。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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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筠薄行]
许筠。草堂晔之季子也。生而聪敏。不减师旷,管辂。早捷高科。选入内翰。中重试壮元。以居外艰。归江陵外乡。多与娼妓狎。士论卑薄之。不得蹑清班。虽职至堂上。常乞外。而为政亦贪污无行。一作三陟倅。上任九月。旋被弹劾。淫奸府妓无馀。扫取官库毛尽。又恶其伯兄筬。常欲陷之。筬女将归于 王子义昌君。筬夫人病革。催成醮礼。即其卧内。仅见义昌辞诀。翌日乃终。而筠扬言于人曰。吾兄秘夫人之丧而行国婚。义昌乃宦者。有何希冀。以秘丧为之乎。草堂以儒行。取重于一时。入以长玉堂。出以长成均。而筠之心术如此。人之不系于世类。尚矣。
[达城尉徐景霌以女嫁金圭]
达城尉徐景霌。 宣祖大王之驸马也。 宣庙在静摄中。进诸驸马而消遣焉。 上教于达城曰。汝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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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熙绪被贼横死]
柳熙绪。领相琠子也。素无行检。而夤缘势力。侥倖窃科。职至二品。而蛊惑义州娼爱生。惟其言是听。爱生。乃临海君珒所眄者。临海欲夺不得。便使爱生阴为之谋。爱生约以当送于抱川农所。使贼杀之。一日谓熙绪曰。抱川农所。盍往同游乎。熙绪不知其阴谋而乐从。戒徒将发。爱生猝托河鱼。叫呼宛转。熙绪辍行。爱生曰。余证似歇。不可以我之故停行。熙绪心虽不愿。而重违爱生之言。乃往焉。及夜半。盗贼推觅杀之。其子𦨙诇知其迹。捕获犯人。付之捕盗厅。大将边良
苔泉集卷五 第 89H 页

[宋祀连诬告安瑭之子三人]
宋祀连之母。安右相瑭之婢甘丁云者也。祀连诬告右相之子处谦等三人。与诗山正谋逆。兴灭门之祸。升堂上。其后公论激发。竟得伸雪。安家子孙。以祀连母甘丁未赎身。讼于官。以祀连子孙。还贱为奴婢。将甘心焉。其子富弼,翼弼,汉弼。尽数逃避。安家子孙。齐到高阳。掘祀连冢。剖棺出尸。杖臀一百。终斩其头。少泄灭门之愤矣。
[李弘老心行凶悖以废家亡身]
李弘老。性甚不慧。而少有文才。早捷魁科。心行凶悖。人知其如此。不许清显。用其忮求之奸。百计窥冀恩泽。滥升宰列。壬寅缘通宫掖。曲承 鸿私。敢以女色不近情之事。交构 两宫。几成不测之祸。戊申。两司论 启。即 命远窜。又 命绝岛栫棘。又 命赐药。又 命追施典刑。尽用正律。一依叛逆。缘坐籍没。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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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任官奴之子而至于封君]
许任之父。襄阳官奴也。其母。金相贵荣家私婢也。学针术。颇见效。光海在东宫时。为其干仆。乃即位之后。钻刺录勋。至于封君。已极奸滥。而其父亿凤。 赠右议政府院君。其母私婢。亦封贞敬夫人。 朝廷爵命。岂非污辱之甚乎。
[郑万钟进妖僧普雨于文定王后]
昔奸臣郑万钟。进妖僧普雨于 文定王后。大张佛法。设两宗。以 宣陵奉恩寺为禅宗。以 光陵奉宣寺为教宗。自壬子。始为禅科。初试会试讲经制述赐牌。略仿文科。八方寺刹。鼎新于一时。金碧照耀于诸山。缁流云集于都城。佛事之盛。庶几萧梁。岁乙丑。大作无遮会于桧岩寺。所供之物。几竭一国之力。八路僧俗。奔走填咽。时四月七日也。八日。乃僧家所谓释伽览揆之辰。将以是日始事。 文定遽于七日升遐。讣音至寺。僧俗惊惶溃散。无赖之辈。乘间偷取佛座所陈之物。而无人呵禁。当初以粉米数千馀斛作饭。其色赤如染血。人甚怪之。事竟不成。或者天其厌左道之惑众欤。因之罢两宗禅科。禅教几熄。光海朝壬子。社长一人。善诳诱愚民。多聚民财。大张川边水陆于彰义门外。法府闻而使捕之首事。僧俗奔走窜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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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洁许筬宋言慎金洛等作学规]
癸酉年间。李洁,许筬,宋言慎,金洛等议曰。童蒙训导之家。亦有斋宪。曾以堂堂太学多士之所聚。而可无学规乎。相与数月研究。令西斋备品纸作册。以蓝纻丝为衣。招能书生员写之。欲展读则不成文理。藏之匮中。不复敢开。此非他故。欲仿古之典谟训诂文字而不成者也。昔晦庵先生。作补忘章。或问何不仿其文体。曰顷欲效而为之。竟不能成也。夫以晦庵之学。亦不敢模拟经文。况今世之浅学乎。
[或人造斩头木假人咀咒朴彝叙崔有源郑协]
有人造木假人三。具面目肢体。斩头而未殊绝。作点点血流之状。各悬一木牌。一则朴彝叙。一则崔有源。一则郑协也。投之于庆运宫洞口桥下。此必无赖仇人之所为。而朴参判尽力于 国事。崔都宪不能容人之过。其或缘此而致怨。郑参判禀性和易。未尝言人之短。接物浑是春风一团。不知何由而至于此也。可见人心之罔极。而世道之偷薄矣。
[张暾不堪木匠之苦而自斫四指]
张玉山暾。吾乡邻之人也。早习鲁般之技。而才甚拙。不能与匠师之列。而 国家多事。营缮连仍。玉山不堪其苦。自取銶斫右手四指以自废。此虽由刚戾之性。然隋时有避征役。自断其手者。征役。死地也。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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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智施文用等献营造新阙之议]
时有性智,施文用等。献营造新阙之议。而自此土木大兴。性智。僧人也。初以风水。出入京中士夫家。终乃为光海所悦。宠幸无比。占一第于新阙近地。出入禁闼无常。施文用。壬辰天兵之逃而不还者也。郑仁弘。以族妹妻之。文用谈风水卜筮。仁弘一动一静。皆咨之。以卜吉凶。进之于光海。以兴土木之阶。
[诬告以欲得升资]
李质粹。故参赞文馨之子也。荫补官为温阳郡守。郡有告为贼者。质粹发军捕致。欲其诬服为逆贼获奇功。举大釜列于中庭。㸑火沸汤。使贼立于其中。欲其不耐其热而诬服也。贼皆诬服。乃列而上于 朝。鞫厅讯之。贼皆言其虐威淫刑之状。质粹虽升堂上。而时论不齿。竟退而家居焉。其妹夫申渫。为金堤郡守。亦捉贼。百般教诱。诬为逆党上变。终乃发露废弃。盖流涎于质粹之升资也。又有文臣堂上朴敬业,郡守尹三聘。亦构捏仇怨之人上变。两司目之以贼。决事论罪。竟不得蒙 允。盖他人则只欲要功。而三聘则欲夺所告人田地。而瞒告于其连姻家任就正。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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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邱府使取乡校枯桐,载宁训导洪至善伐乡校松木]
往在庚申辛酉。闻大邱府乡校。庭前有石上桐。年久自枯。府使取而作琴。未久传播。邻邑儒生辈。求得一桐。作杠而担之。植于前桐所在之处。作文致祭以慰之。其词有那知今日。再逢伐树之语。且呈文于方伯。方伯转 启。府使校官。并被拿科罪。有诗人卢麟瑞作诗吊之曰。大饥儒道废。圣庙没荆榛。门闭山蜂吊。庭空野鸟驯。老蜗书破壁。饥鼠噬残茵。谁伐堂前树。桓魋有后身。时以旱饥。尽放校生之入番者。故诗意云然。今载宁训导洪至善。有伐树于乡校之事。校生金生丽苦谏不听。遂钜而断之。生丽攘臂大言曰。吾平生称长官尊敬者。以其承 朝廷之差选。上卫文庙。下训校生。今汝钜断庙内松木。是桓魋之后身。儒门之盗贼也。噫。至善。乃裕孙之子。至诚之弟也。裕孙光庙朝进士。世称高士。至诚博览诗史。训诲士子。清约持身。而至善之不善。至于如此。忝其父兄。不亦甚乎。岭南乃士子渊薮。故府使校官。拿囚勘罪。而载宁则以无士子之致。不能声罪。可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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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嫡庶良贱之分。最严于天下。暨及壬辰之变。 朝廷急于御贼。不分良贱。皆许科举。非但淫女所产。又多不知其姓者。至如训鍊院参下官所会之厅。则少有相忤。辄加丑语。较其义父之多少。无复衣冠体面。又各边小将。皆此类之行赂者。只知掊敛侵牟而已。不复以备边抚卒为心。戎政之可虞。莫此为重。且以贱从良。 国法所重。必其父良人。然后许良。若父为贱人。则不得从良。既为免贱之后。又属补充队。立役之十朔后。方许从良。今闻兵曹 启罢补充队立役之法。贱人之免贱者。直许从良充军。似非 祖宗朝慎重从良之典矣。
苔泉集卷五(骊兴闵仁伯 著)
游赏
[出宰安峡以游金刚]
余素有山水癖。释褐五阅月。出宰安峡。乃山水县也。地狭而民鲜。庭驯鸟雀。印文生绿。名虽为吏。实同隐者。遂惬幽趣。犹慊于心。谋于方伯。除得盐盆摘奸之任。由平康,金化,狼川,杨口,麟蹄。踰弥时坡岭。岭上始见碧海连天。心目俱开。黄昏驰入洛山寺。寺僧馆于东上室。采海菜以供之。要观日月出。而云阴不开。时监司任允臣。巡到襄阳。余欲延命。监司使留于洛山。来会梨花亭。连日泥醉。往寻镜浦。又登竹西楼。如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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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泉寺。在安峡县之西五里。岩石削立。万有千仞。一路才通鸟道。匍匐攀援。始可跻及。佛宇正在岩之西。而有甘泉涌于岩窦。冬不冰而夏益清冷。寺之得名以此也。其南有三圣台。极意平叠。西望友麋之野。一望平衍。麇鼯成群。树林参天。溪翁园友。往往而逢。真隐者栖息之所也。李别座庆。作亭其下。极其萧洒。张网得鱼。斫脍炊黍。饮以松醪。不觉月在东岭。驮醉而还。亦遨头之胜事也。时或泛舟而沿洄。放鹰而逐兔。虽非 国家之所 命。而消遣客怀之具。亦或在是焉。余居官二十馀个月。半在此寺。投绂之后。心未尝不在于此也。
[安阴迎胜洞]
岁庚辰。余始拜外家先茔于咸阳。仍访其宗党。又拜滥溪书院及秋潭精舍。秋潭祀卢玉溪(禛)。滥溪祀郑一蠹(汝昌)。两先生皆郡人。而俎豆共同一里。尤盛事也。因入安阴迎胜洞。林葛川薰居于此。余投剌。即出迎。年过稀耋。须眉皓白。仪容端重。语音明朗。真物外鸾鹤也。见其门。丹旌双列。俱称孝子。一则葛川。一则其弟参奉芸也。杀鸡为黍而供之。俄而有年少四儒生来坐。共谈四邻邑宰贤否。盖知我聘君。时为居昌倅而发也。论说极锐。葛川无一语。言讫。乃曰。君辈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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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学士楼]
咸阳。寔头流之麓也。寻常溪壑。皆可赏玩。客馆之学士楼。正对头流之天王峰。楼之得名。以崔孤云也。郡西江门。古有㵢溪。水势甚壮。叠大石为堤。以防汎溢。而或值夏涝。则溢入官舍。故主倅有时率家属。避水于学士楼云。溪西岸有可以逍遥处。佔毕金先生为太守时。常以葛巾野服。垂钓于其上。号曰西溪。一日。先生独往垂钓。有村氓有所谒。闻太守往西溪。寻之而至溪。问于垂竿者曰。太守为谁。先生自答之。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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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耳山]
马耳山。在镇安县西五里。双峰并秀。矗立半空。山名曰耸出。我 太宗大王在潜邸时。行过此县。问此山之名。人以耸出对。 太宗改名马耳。又题二绝。镂板揭县西轩壁。云汉 宸章。至今犹在焉。余往游时。有小庵。而四面及上下皆石。上为盖。下为突。四面为壁。天作之地。傍列怪石。个个殊形。各成物态。周回几十许里。真奇观也。
[罗州]
罗州。乃湖南巨邑。而形胜不及岭南。独城中人居极繁。家家种梅。每当花时。登城俯瞰。则一城之内。如以一团白云遍覆之。殊为可赏。又有仰岩在江上。削立万仞。乌鬼成群。泛舟鸣鼓。则山谷皆响。颇为快活。若比于海水则涓涔也。若拟于山溪则浊泾也。乌足尚哉。
[剑岩]
剑岩。在忠州东南十馀里。即阴厓李先生故宅也。北山不甚高大。而端重奇伟。东西两山。远远围抱。蹲如踞虎。蜿若蟠龙。洞壑宽敞。窈窕平衍。南屏缭绕。松枫森秀。长柯短梢。倒蘸清川。川之源。发于槐山。而奔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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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庆县有水穴]
闻庆县。有水穴。一在井谷。一在素笃(山名)。在井谷者。土穴而侧出。在素笃者。石穴而正出。余年十一二时。数往观焉。井谷穴大如盆。其水甚壮。急吐奔流。入飞鸿亭。至素野桥则吐止。谷中居民。多至数十家。泉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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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流洞]
红流洞。在闻庆之加恩县。东接尚州龙宫之境。形胜为一县之最。长可二十馀里。洞口才容一輀。入数百步。渐宽敞。左右皆青松丹枫。无他杂树。白石平铺于洞面。两边高而中洼。有川直注。奇岩怪石。面面列立。处处可架屋作亭。旧有人居基址。若耕而垦之。则可得水田三四十顷。旱田则无地不可。真隐者之所卜筑也。柳西厓成龙。曾闻此洞之胜。常有卜居之意。自号红流洞主人。而竟不得遂焉。至今无人栖遁。空使猿鹤悲号。林峦空旷。可惜也已。
[闻庆县]
闻庆之为县。在鸟岭之南。山水之胜。甲于一道。鸟岭乃南行大路。而奇峰断石。清川澄潭。在在奇壮。入秋枫菊相耀二十四桥之间。客子应接不暇。顿忘身在行役中也。主屹山在县北五里馀。峻极于天。顶上有池。水常澄碧。有故宫基址。城门柱础。不知何世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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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边东南有广石]
安边东南。有鍊石一洞。平铺十馀里。号曰广石。色如涂粉。水流其上而不磨磷。其延袤虽不及葩串之广石。色如磨玉。或以铁钉凿之。即成如鍊。其理殊不可晓。国岛在鹤浦县西海中。北一面。白石矗立几千仞。自项彻底。直划广三尺许。横划亦然。个个正方。端如棋局。不知造物者。有何模仿。作此戏剧也。府人呼之曰千佛座。正中有窟。可容一舠。鸣鼓笛于其口。则海山皆响。南面则浑是箭竹矣。旧闻鹤浦可卜筑。到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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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丰县释王寺]
永丰县。在府西六七息之外。山路险峻。亦欲一遭探胜。而适余解绂。未能遂。释王寺则在雪峰山。寺庭乱植梨树。前溪多架云碓。有楼临溪。正值枫菊之时。一再游焉。而寺僧贸贸。皆以兴贩农作为业。无一人可与语者。
[三陟竹西楼]
三陟竹西楼之胜。为关东八景之最。无庸更议。曾看画幅。或写凌波岛。而遗竹西楼。殊未可晓。西北五十里。有中台山。山水奇胜。人称小金刚。寺后有动石。可动而不可坠。山之南十五里。有黑岳寺。寺西北有五十泉。泉皆石井。而不见水涌。旱涝冬夏。水不加损。真奇事也。
[金冲庵庙前有婚姻之川]
金冲庵庙前。有川甚冷冽。官用鱼肉。每于夏月。盛以柳器。沈以代冰。人谓此川与旌义之蛤川结婚。每于春秋。此川忽尽涸。则蛤川水涨。蛤川尽涸。则此川水涨。以此为婚姻之验云。其理不可推。而冲庵风土记。亦不载。未知缘何而阙。此在海岛中。余未能往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