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舫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舫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x 页
舫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书
  
舫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638H 页
与会贤门中
山海迢迢。颎然怀诵。属玆献发。尤难按住。谨询佥体。动止万重。区区驰溯之至。先祖判书公之墓在东莱。自前世果有此语。然失传既久。心常嘅恨。今见柳岛宗人所送山图。虽无真的可据之实。必其氓俗相传如此。则亦不可全谓之谬妄也。安知非西人之深目而髯者。复出于世耶。是宜汲汲然往审其地。或挑出志刻于内阶。或搜得碑字于近局。获其證信之资。而修其茔域。荐以香火于屡百年已失之馀。则不但为后孙之幸。先祖精灵。亦当欣欣曰予其有后矣。此岂非吾辈之竭蹶殚诚者乎。自宗中必择送有识虑解事者数三员。而其求之之方。如上所云云。未知如何。薰居既隔远。未能即地驰往。专以此事。望吾佥宗。旋切愧恧。
与族叔()
伏闻驭者往凝川还。税后体节。无劳攘所损否。薰逶迤嘉树丹丘等地而来。馀惫尚不去。近闻家奇。村有轮沴。似已出寓于芝川。远外瑕虑。刊所之行。明日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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旆否。二书付上。一则传于晚醒。一传于金圣夫。若何。宗家昏事。日伻来到。可幸。
与三从兄(镛。○壬午。)
甲子一周。弧辰再回。诸子诸孙。必酌流霞之觞。而祝以冈陵松柏。是为伏贺。薰终祥不远。霣剥之情。穹壤靡逮。慈候幸粗安耳。今夏以后。世变无不有。欲入深山。因树为屋。与世相忘。而此事未易入手。柰何。西耗入耳者。皆刱闻。不欲长提也。
答族弟士咸(辛丑)
双擎覆函。审慰春鬯。经履大安。薰闭户荒湄。衰懒成习。柰何。溪堂遗集。尚未刊行。世事如许。更不可延拖岁月。以性斋集已例言之。性斋集未刊之前。咸晋士林。既鸠财印出。士仪其后。又刻原集。然则向者。赤罗儒会。有何相妨于此事乎。望须一往愚川。邀本乡士友。烂熳商议。通告门下诸人。以今夏间始役。甚好。本草八册。岁前入来。方为雠校。而馀册健一持来云矣。尚寂然。未知缘何故也。文字去就之际。往往有极难处者。与健一相对后。可以决定。此言传致。亦如何。
答士咸(壬寅)
顷者惠函。感慰殊深。间已月易。篱下黄花。灿灿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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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不禁悠然远想。未审静履晏重。南行缘沴而姑停否。拙构谱序中。竹庵先祖。只书官衔。盖文集。以别号为重。谱牒。以爵谥为主。且上世诸位。皆不书号。此独表揭。似有压尊之嫌。故号则阙之矣。今承来谕。书号亦似无妨。此意通于谱所。如何。状碣之并载谱册。或有此例。然此非通行之规也。谱自谱。状碣自状碣。状碣何必待谱而传。谱何必待状碣而重耶。妻外祖不必尽录。如有学问名节官衔谥号。书之可也。
答士咸(丙午)
便中忽擎惠覆。就审肇夏服履卫重。池塘春草。触目生感。旋切区区贡念。薰闭户吟病。益复衰耗文字之役。被人来督。终不能断却。祇可苦闷。周房石气之雄。与金刚可甲乙。漫谷水檀花。如铺锦障。金刚之所无。而花之烂开。此其时也。幸即启旆。联筇往赏。为日以待也。
与族弟明五
无相讯。两相懒故耶。一阳方生。其将君子道长耶。此时省履如何。我生不辰。岂独诗人有叹耶。然天佑东方。必当转危为安。勿为时扰所动。课农教子。不废本分。岂非吾辈所相勉者耶。衣制似复旧。此相贺也。
与族弟明举(甲子)
悲夫。以长公之坚雅端详。而遽至不淑耶。其志可惜。其年又可惜。而况乎两庭笃老之下乎。谓天梦梦可也。闻奄经襄礼。一片良玉。已埋却荒山之侧矣。足令行路伤心。如吾之平日相仗。而安得不寝惊寤慨。南望而呜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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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明举(丁卯)
今年两无书。春欲暮矣。岂不耿怅。谨询省履愉重。薰间经死病。馀症尚尔。自闷无已。方营小屋于芝泉之上。眼前突兀。足以供趣也。欲以夏间。作关东之行。金刚雪岳。当入眼孔也。公进,芳叔辈。方作时文。而步趣太进。定是我家机,云。每一篇出。道得渠兄意表。可爱亦可畏也。
答明举
穷山风雪。方切元次山之思。忽承惠状。如对谢同州之颜。比日阴霾。夤审省退诗礼有相。剞事门议归一。当奉以周旋矣。实记。重违诸父兄教意。方欲一番修整。而顾识肤见浅。何以堪此役。恨不得与贤从。合席勘讨也。
与族弟明叔(。○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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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秋作枫岳之行而归。则珍函转落尘案者。有日矣。慰喜无量。而仍以阻阂。有甚蓬弱。此怅可堪耶。况今夏长潦。振古所罕。尤切颎憧。未谂静履动引晏重。村内俱太平耶。薰前冬遭叔父丧。离违之馀。痛摧益切。寓味荒凉。衰病连侵。势也。任之而已耳。但老作羁寓之人。首丘之感。情亲之思。按抑不得。阿季滞官都下。偕隐之计。姑莫之遂。良足浩叹。中山斋六伟之颂。路远便断。忧病滚汩。未克依教。至今怅悚。有一草本。故玆付去。然已后时矣。此去二客。一是湖西望士。一是海莲翁之侄。胸蟠百家。无所发之。作山海汗漫之游。欲一壮观于金州之楼台山水。幸为款接。而无使远客。无聊以过如何。
与从弟芳叔(戊辰)
朝起视之。雪来一尺。山村景色尤佳。忽忆君柳絮风流春过岸。梅花消息月悬檐之句。不觉神思清爽。吾之咏雪多矣。历历追思。可无敌此句者矣。今复出此等秀语耶。须寄示也。
与芳叔
书经读得几何。大抵此书出于残缺之馀。多有不可晓者。故朱夫子曰。孔壁书至东晋方出。前此诸儒。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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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之见。可疑之甚。自是以后。中原儒士论古文。疑信相半。聚讼纷然。断以为可疑者。吴澄也。作纂言而只注今文曰。四代之书。分为二手。不可信也。此只从文字难易起疑。初不出朱子所疑之外。而明清以来。主此论者益盛。至阎若璩古文尚书疏證出。则辨驳梅本。无复馀矣。断以为不可疑者。毛奇龄也。谓古文之冤。自朱氏始。作冤词八卷。极口嘲骂。此则假托卫经。而意在攻朱子也。诚可痛惋。近世李光地,方苞之论以为古文有增减润色。不尽出四代之完文。理或有之。而纯为伪书则不可云云。此可救阎,毛偏失之病。而不悖朱子之意耳。夫读书者。切不可泥守讹误。不知通变。然亦不可超出溪径。务立新奇。自陷于背古经。慢前贤之科矣。每见君读书。多致疑于无疑者。故言之如是。勿泛听也。
答芳叔
 梓材一篇。上下文理。不相连续。如稽田垣墉等语。自为一义。如无相戕。无胥虐等语。自为一义。如至于万年。惟王子子孙孙。永保民等语。自为一义。由前而言。则却是君诫臣之词。由后而言。则却似臣告君之词。无乃一篇文字。合而为一欤。或有脱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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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然欤。
窃意此篇中间。似有脱简而然耳。若于涂丹雘之下。有康叔拜手稽首数转语。则可见君臣相与之义。而上下文势。无所窒碍。然无他證验。吾何敢保其必如此也。
答芳叔
九河故道。周定王五年。河徙砛砾。已失禹之故迹。汉时或决酸枣。或决瓠子。或决东郡金堤。其势渐东。宋时或决大明。或决馆陶。或决澶州曹村。金元以来。由涡达淮以入海。至大明时。骤徙于徐州。又徙于东平。又徙于临清。其势渐北。则山泽之在河滨者。支川之与河相贯者。皆已易位。不合于禹贡久矣。今据纸上而说者。恐未易得其实也。尝见张匡学释地。则其论河道甚悉。但详于今而略于古。未足以援證故道。可叹。
答三从侄致和(堉。○乙巳。)
病暍昏昏。若中酒人。手墨远至。披阅爽豁。如服嵰山红雪。因审静履晏胜。公山钜蓝。一行遍赏。足以畅物外之情。闻之深羡。不觉烟霞素癖。蓦然上眉棱也。金堂碑。有此过实之誉。无乃信手偶写欤。寺观文字。朱
舫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641L 页
门有戒。往往冒犯于心。甚愧。然不佞佛之意。亦在其中。与柳州之赞弥陀。东坡之颂罗汉。似有间焉。览者庶谅则幸也。世事如此。使儿少辈。不染时尚。专心经典。不绝读书种子。可也。以常自勉者。为君诵之。
与三从侄汉卿(戊寅)
春寒尚峭。省履吉祺。村内普安欤。乃者吾行。出于十年之久。而其间至亲。或移居。或家旁落。心窃怅叹。而君则理家秉。绰有头绪。甚幸。然益自捡省。事事须善处。以副此期望之深。如何。大别庙祭奠。临时取办。窘束殊甚。岂子孙之道也。思之慨然。须一番会议。严立规式。实是尊先重宗之义也。如何如何。吾两庭候多损。焦闷焦闷。归时有沿路诸作。而扰扰未誊送。可恨。舜在离家过岁。归思必倍动矣。倘尽发之于诗耶。想多可闻句语矣。
答汉卿(庚辰)
俄者芳叔便。付一书矣。未移时君书来到。非两心相符。则能如是耶。审慰雪冱。侍奉万珍。吾亲患剧重。一如俄书所报矣。柰何。陵事之若是葛藤。甚可闷叹。芳叔虽或有昧事见欺之处。而乃若其心。则温柔明皑也。君须容旋。以为发明归顺之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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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族侄景茂(甲辰)
回思昨冬之别。盖茫然矣。怀想之切。直欲凌大江而褰裳也。未审近日。省履如何。丹亭林壑。足可栖息。而铁道近出。欲舍而之他。则落草由径。在在窃发。无处可避。为君计者。姑还旧宅。更观时势。以为去留可乎。老者多心。陈此愚见耳。病拙。息驾芝泉。送尽三春。乌东问舍竟归。乌有来月望后。马首必东矣。孤寄殊乡。岂所欲哉。势使然耳。浩叹而已。吾门文迹之零星。寻常慨然。近与诸族相议。欲搜辑先世诗章。合成一帙。如阳川世稿例。而鸠赀入刊。非猝乍可办。然此乃有本稿然后事也。会贤诸家之散在者。君其收拾誊写。因便寄送。如何。然传后之文。从简为贵。幸十分精择也。碣铭二草。并付去。一传芦谷。一传辋川也。
答景茂景著(垈。○甲辰。)
夏间覆状。尚庸慰泻。而其后亢旱若大风。年已判歉。人情嗷嗷。上天至仁。胡如是耶。秋序将半。省馀棣履佥护。能立定跟脚。读书修行。吾所以心常叹赏。而第恨相居隔远。不得共与之对陈篇而商疑义也。病拙。时与老朋。相会于山庵水榭。消遣光阴。而山外所闻。日益危怖。阿弟官资渐高。兢惧多于荣幸。惟以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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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爵。 圣恩弘大。阖门感泣。秋后欲行𤒈黄之祭。幸联顾耶。申友有事于先师续集。不惮路远以去。与致八。相议追刻。如何。
与族弟次瑞(爟。○甲辰。)
南云迢迢。怀诵政勤。雨水太閟。未审省履万休。允侄稳侍。族从向来一衔。自是分外。家弟升资。职务甚剧。当此艰忧之时。兢惧多于荣感耳。谱事旱酷如此。不得不待到明春。而时象扰扰。倘无魔戏耶。
与三从侄㙔
天寒。棣履晏重。各家泰平。三从叔留芦谷。已过一旬。而构成言行总录。校勘之役。今可以断手。而又有晋康宗人。请勘文字。将费几晷。柰何。台也山讼兼官。欲借公体。事理然矣。坰侄。专为此事下去。君可看其图形。而即即回送。然后吾行可无支离牵滞之端。此若迟缓。寒节衰骸。徊徨中途。岂其可堪者乎。
与族弟见道(戊子)
未谙近日定省馀。课读有程。有长进之渐耶。俗学无益于身心。将圣贤训。为之体行焉。则大善矣。两儿近读朱书。又有数人来学。而皆勤读。幸也。歉忧渐殷。柰何。
答族侄■(土敬)(壬寅)
新年手墨。尤庸慰喜。寄来遗事。奉读。若承謦欬。殊切感怆。然而以吾所见。似不无枝蔓处。以此言于君之从叔。更为删节为好耶。状德我非其人。而谊不可辞。俟閒隙构出是计耳。
答族侄㙏
远地一书。喜豁无比。审慰省履珍胜。老人近以头风为苦。季君意外逢厄。愤叹无已。处今世之法。惟耕读守拙。数事而已。勉之。两书。传致于翼天,士维。是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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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族侄垡(甲辰)
新年怀想尤深。未谙重省履多受鸿祺。老人远行之惫。跨岁难振。而寓信久阻。可郁。谱事已与从叔相议。而春间改谱为好。更当通奇矣。方欲卜地于乌山东麓。去林隐不满五里。此果如意。与君辈相从。较真寓。岂不甚易耶。
答四从孙镒
示读心经甚善。若以一番草草阅眼。谓读也。而无所事于读之之后。则与不读奚异哉。必体认焉。然后方是读此书者也。勉之勉之。来说云人心至于人欲。虽间以毫发。而相去远矣者。何谓也。人心即人欲。屡发
舫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643L 页
于程朱之训。盖天下。只有理欲二途。而道心既是天理。则人心自是人欲一边事。但欲之为字。有有心无心之别。以人心谓人欲。可也。谓人欲则似重矣。然形气所发。不能裁制。则终归于欲。可不惧欤。程子所云。人心如船。道心如柁者。柁是正船之具也。船无柁则或流入深渊。或随去逆风。或触了危礁。或倚著浅渚。有似人心之纵欲自行也。柁能正船。则操纵进退。不越常度。扶倾避险。办得利涉之功。有似道心之检人心。而不使放逸也。饮食男女之欲得其正。则不害为道心。先辈所论。盖多如此。然终不无打二做一片之嫌。夫道心之发。虽为私欲所制。而未能达知觉所原。则乃是性命也。人心之感。虽缘道理所裁而得其中。知觉所生。则竟是形气也。形气所生。易入危殆。最所当戒。且有气然后理有所挂搭。则先言人心。良以是也。
与族弟晋卿(𥲄)
未认比寒。省做晏笃。书经读得几篇。若玑衡之制。期算之法。初读未易领会。只从易解处。潜心玩味。则其未晓者。自当次第透得也。此间别无来读者。而绝无进取之器。惟汝可以语此。故常在念头。勿以路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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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另图一行也。
与弟羲契(蒹。○丁酉。)
苦待君一行。而尚无消息。郁何可堪。未知近况何似。家间俱稳。季馨近得信闻耶。吾为古溪翁遗集编摩。昨者来到浮浦。今向远村。而旬间当还寓所耳。
与弟季馨(乙巳)
向来被拘。今已脱出。携家浩归。喜不可言。然君入知峡之时。何不使吾知也。吾到稀龄。索居荒閒之一隅。凡百事无一不恃君。而隔以三百里之远。吾将恃谁而为生乎。纵在平世。此不可堪。况今时何时。而落落分离。疾病之不相知。忧患之不与共乎。此边土瘠民贫。生理极艰。然山外声尘。罕到耳目。风俗又质俭。为子孙深远虑者。固当舍彼而就此矣。更深思焉。
与从弟馨叔(苾。○甲午。)
顷便付数字。果见之耶。此岁将除。想靡逮之恸。孤孑之怀。无以按抑矣。致和,汉卿。皆如何经过。而大兄闻移入居昌峡。果耶。浮浦寓节。近未承闻。而日间送伻。探候为计。
寄■(土肃)儿(辛丑)
俄者得见汝在花山书。而其间想已抵芝林间矣。逢
舫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644L 页
健一同行。历入愚川耶。吾如昨。而诸眷皆依遣。可幸。近日路梗愈甚。远外行事。虑念不可释也。健一。吾之苦待久矣。而今又径还。陶院奉安时更来。则仍到此间云耶。
寄■(土肃)儿(壬寅)
大雪后。已料汝行岁前不可返矣。除夜见汝书。知数日苦痛。趁即差减。甚可幸也。果过岁于林下。而至情围坐。此离寓后初有事也。然而歉荒忒甚。纵遇令节。无一展眉过了者。念之大闷。梅亭墓所年久。已安之体魄。切不可信术家说而妄改坐向也。
寄■(土肃)儿(癸卯)
在密州。见汝书。即秋冬间初有信也。以知其间诸致俱稳。可破积郁。而但铸孙妇之意外冤逝。惨噩不可言。柰何。大抵十年侨寓。无一好悰。只有丧戚。且移邑以后。儿辈尤不读书。毕竟无辨银根者矣。将何以藉手而持门户耶。且生计转益疏冷。若过一年。则纵欲还故。必无力可还耳。所以吾欲及今图之。而上荆幽僻可居。柴水亦较胜于林隐等地。汝亦以此酌定为可也。吾行姑未可质言其期。日寒此剧。钟儿独还。虑不可释也。
寄𤦋儿(丁未)
岁初书后。消息顿阻。郁郁靡堪。未知近状连稳。汝叔亦安。何支离旅食。不知其返也。吾气力较前冬又减。向往陶院。行享礼。且带屏院任。虽辞难免。不得不作一行。役役可苦。
与孙婿柳旻佑(丁未)
别后永日。已三下矣。更切怀黯。未谙棣履连胜。妇若子俱作吉状。溯念无已。老人三日作行。始乃归家。而馀惫殊甚。可闷。伴去书纳于亚庭。如何。台孙来月间。送来为好。
与孙婿柳忠佑(壬寅)
顷时君行。仓卒发去。肩轿一丁。不能择送。中路径还。不得回音。何以破郁耶。秋已居然莫矣。承欢馀彩履珍胜。所读何书。而读得几何。勤则有进。懒则有退。此理分明。不可不知也。
寄次孙鈨
未知汝父母俱安。汝能课读不废耶。今冬则诗经不可不尽读联诵矣。汝懒已成习。大闷。书册之藏。汝其谨守也。吾不可顷刻忘之耳。写字亦不废。临真鉴帖为好。而且勿放心也。
舫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杂著
  
舫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645L 页
春秋记疑
按左氏以春王正月。为周正月。此可见孔子必用时王之正朔也。无容改议。而自唐以后。学者多攻左氏。宋儒又为夏时冠周月之说者。何耶。朱子已言其非。吕氏又云周以建子为正。则春者。始建子之月。此甚直截。验之经文。则桓八年冬雨雪。十四年春正月。无冰。成元年二月。无冰。僖三十三年十二月陨霜。不杀草。定元年冬十月。陨霜杀菽。皆备书以见其失常。若从夏正。东风解冻。岂以无冰为异。亥月立冬。岂以雨雪为灾。十月菽已毕收。岂有经霜见杀之苗。十二月草已尽枯。岂有陨霜不杀之荄。以此推之。诸儒之纷纭曲说。自归绽破耳。
按文六年。书闰月。而在冬十月之后。哀五年。书闰月。而亦在冬叔还如齐之后。见于传者。则僖七年闰月。在冬郑伯请盟之后。成十七年闰月乙卯晦。在十二月使国胜告难之后。昭二十二年闰月。在十二月庚戌之后。斯可验闰月之在岁终。然文元年三月。传云于是闰。非礼也。又按杜氏长历。文元年三月为闰。而二年正月。又是闰月也。再闰之相距。不过十月。毋乃
舫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646H 页
太数乎。十二年十一月。是闰月。而次闰在十六年正月。再闰之相距。多至四十三月。毋乃太疏乎。以此言之。则闰不在岁终矣。或云当时不颁正朔。列国自为推步。故经传日月多差。然此有不必然者。虽周衰不颁正朔。其通行之历。则必无异同。岂有国各推步之理耶。左氏既谓闰三月之非礼。而注家或云闰当在此年十一月后。或云僖公之末年。则可知其闰三月之为谬。而岁终置闰。分明无疑。长历云云。有不可信耳。以俟知者。质之。
隐公五年。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而谷梁氏曰。舞夏天子八佾。诸公六佾。诸侯四佾。初献六羽。始僭乐矣。公羊氏曰。讥始僭诸公也。诸公者。天子三公王者之后。其馀大国称侯。然则鲁侯国也。至是始僭诸公。故夫子著之经尔。若自伯禽之时。已用八佾之舞。则必不至隐公。而减用六佾也。夫子岂以初献为言也。谷羊又岂以始僭言之也。成王以天子乐赐鲁云者。虽出于礼记明堂位等篇。而此必是后人夸饰之辞。鲁之僭用天子之乐。盖自僖公始。观閟宫诗。可知耳。
孔子世家云。哀公十四年。(庚申。)鲁西狩获麟。孔子作春秋。杜预左传序云。感麟而作。作起获麟。则文止于
舫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646L 页
所起。盖庖羲因河龙负图而画卦。大禹因洛龟呈瑞而著书。则孔子春秋。似因获麟而作。然孔子已于哀公丁巳。自卫返鲁。年六十八矣。乃删诗书。述礼乐。序易彖系象说卦文言。以备万世之典章。则春秋之作。亦当在是时。而麟虽不至。春秋不可不作也。此是寓王法之书。则麟为王者瑞。至于文成之日。如舜奏箫韶。凤仪于庭。其理则然也。麟虽至而道终不行。则伤其出非时。而以断其笔者。夫子之志也。服虔所谓文成致麟。未为无见。而杜序斥其妄。殊不可晓。
豳风编例说
或曰。豳诗之七月章。述公刘修后稷之业。以基周室之兴。则是宜不在变风之末。余应之曰。周公当流言之日。避位居东。念王室之危。忧生民之艰。作此诗以追美先公之事。而其诗乃忧患时所作也。此其为变风。然不可与诸国为伦。故置之风之终。以示其异于诸国也。非系之也。或曰。鸱鸮以下诸诗并编。亦何意耶。曰鸱鸮。周公居东时作也。东山。周公东征时作也。破斧,伐柯,九罭,狼跋。周大夫美周公而作也。鸱鸮与七月同时而作。并编固也。东山,破斧,伐柯等篇。与七月,鸱鸮。虽非一时之作。东山出周公之手。馀皆为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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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而作。亦不可同归于诸国之风。况周公居东后。有东征之事。而前后诸诗。首尾相应。并编不亦可乎。或曰。朱子以鸱鸮为东征时作。而子云居东时之作。何耶。曰考之金縢。鸱鸮。作于居东二年之后。成王亲逆之前。而居东之非东征。序说已言之。蔡注。亦详之矣。或曰。伐柯。朱子以为东人所作。而子云周大夫之作何耶。曰。此非愚之言也。序说如此。故愚所以引之也。或曰。韩久庵集云。周公东征。以东方诸侯征之。而王未悟也。遂避位居豳。故其诗为豳风。此说何如。曰。豳诗之异解者。不独此耳。仁山金氏曰。七月非周公所作。乃豳之旧诗。故豳七月。附于十五国风之后。犹商那附于三颂之末也。周公食邑豳岐之间。故凡周公所作与为周公而作者。皆附之。然此等说未有的据。余不敢信。
河图洛书说
于乎。圣人作易。以通天下之变。以决天下之疑。至宋邵子。分为元会运世。以极天地之数。所以开发阃奥以示人者至矣。而所传伏羲先天六十四卦。圆图数从中起。又以十二辟卦。为十二月之主。圆图内辟卦。相去有疏密之不同者。以阳长其初甚微。渐进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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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其长渐速。此其所以异也。阴之长也亦然。然则十二辟卦者。以六阴六阳之卦。随其月之所值。而指为其月之主。圆图卦数疏数之不同者。以阴阳之进退消长而推排者也。圆图坤八卦在北。乾八卦在南。离八卦在东。坎八卦在西。震八卦在东北。巽八卦在西南。艮八卦在西北。兑八卦在东南。此亦图内六十四卦。阳长阴长之际。其各卦位次。自然如此。其曰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此又据其自然之象也。阳顺故自震而乾。此则已生之卦也。阴逆故自巽而坤。此则未生之卦也。就以八卦已立之体。而观天地之生成。则乾者。天之中也。坤者。地之中也。天如倚盖。居中而微近南。地居天内。居中而微近北。故乾南坤北。而天地定位。(地本居中。而自天视之。则近北也。)离者。日也。日生于东。坎者。月也。月生于西。(日外明而内暗者。离之象也。月内实而外虚者。坎之象也。日之生东固也。月则每初三生魄于西。故曰月生于西也。)故离居东而坎居西。震者。䨓也。䨓始发声于春。巽者。风也。风始猛势于秋。故震居东北而巽居西南。东北者。春气始生之方也。西南者。秋气始成之位也。艮者。山也。山镇于西北。兑者。泽也。水潴于东南。天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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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故山亦高。地不足东南。故水所归。此则先天之易。而所谓气化者也。洛书则乃后天之易。而所谓形化者也。故天气下降。交于坤之中爻而为坎。天一生水也。地气上升。交于乾之中爻而为离。地二生火也。乾之下爻下交于坤初而为震。天三生木也。坤之上爻上交于乾上而为兑。地四生金也。乾之上爻下交于坤上而为艮。艮者。土也。坤之下爻上交于乾初而为巽。巽者。木也。其曰一二三四五者。乃五行所生之次第。而水火轻清。故其生最先。金木壮稚。故其生次之。土较加实。故其生最后。此又其自然之序也。乾坤大父母相交既周。则六子用事。而父母退老。故乾退于西北。居不用之位。而全无所为。西北者。天之所高。极尊之位也。坤退居西南。亦居不用之位。而犹有半用。西南者。土之所生。极盛之位也。(土寄旺于四季。而未月土逢火生。其势尤盛。)父道至尊。故传于长子而己无所事。母道稍近。故虽传长女。而犹略有用。其势亦然矣。长男代父。故震居正东而为春。春者。发生之方也。长女代母。故巽居东南而为夏。夏者。长养之地也。坎离是小父母。故坎居先天坤母之位。离居先天乾父之位。亦父生母育。因不离其所也。(月之阴。盛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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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日之阳。极于午。亦其位然也。)长男既代父而居东。则少男不得不进居于东北。以止水而资木之生。长女既代母而居东南。则少女亦不得不退居于西。以承母而附其父。此其八卦位置变易之所由生也。至于数之所以各得者。则乾坤相须而为用。故乾得六成数。六者。先天坤位所居之成数也。坤得二生数。二者。亦先天乾位所居之生数也。乾为全不用。故得成数。坤犹半有用。故得生数。此亦所以不同也。震居正东。故得三数。坎居正北。故得一数。一与三。皆先天所生之本数也。兑居正西而得七数。巽居东南而得四数。七者。成数也。四者。生数也。四生数是阴中之阳。为阴之主。故进而当巽。七成数是阳中之阴。阴主于退。故退而当兑。西者。金旺之乡也。东南者。木盛之地。物不可以太盛。故七是火之成数以制金。四是金之生数以制木。皆所以抑其太过。使得其平。而至如以艮止水。以坤泄火者。亦莫非此义也。离居正南而得九。九者。本是乾父之数也。艮居东北而得八。八者。亦坤母之体。所以为木之根而木之所成者也。盖九虽金之成数。而以其为阳盛之数。故进而当正南。为离火之用。八虽木之盛数。而以其阳中之阴。故退而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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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为震木之体。此亦阳进阴退之义。而又其为各卦得数之所由然者也。但其东北之阳。因得本数。南西之阴。互易其数。似若可疑。而其所以如此者。亦有以焉。盖阳是阴之主。尊而不二故不易。阴是阳之配。从而不居故可易。朱子所谓阴可易而阳不可易者。亦其理宜也。然而坎震之所得者。皆阳之生数也。离兑之所得者。皆阴之成数也。此又阴阳之所以各得其数。而其阳生阴成之妙。亦可见矣。且其四正之卦所得者。皆阳数。四隅之卦所得者。皆阴数。此又何也。盖四正者。位之阳者也。四隅者。位之阴者也。位阴则数从而为阴。位阳则数从而为阳。此亦阳进阴退之义。而亦莫非自然之象。非圣人之强为也。盖河图者。天地所生之体也。洛书者。天地已成之用也。生则运而不息。故春夏秋冬。迭相循环。成则定而有常。故南北东西。万古不易。天包乎地。地囿于天。一阴一阳。互藏其宅。此天地之所以自相依附。而万物之所由化生者也。
先天图总论
先天图。始复终坤。以该一元之始终。以其阴阳消长之大体而言。则左方之阳。自一阳。历二阳三阳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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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阳。渐进而长。有长而无消。以至于纯阳之乾。右方之阴。自一阴。历二阴三阴四阴五阴。亦渐进而长。有长而无消。以至于纯阴之坤。以阴阳卦气渐进之序而言。则阳之在左者。复一变而为颐。再变而为屯。三变而为益。四变而为震。五变而为噬嗑。六变而为随。七变而为无妄。尽变八卦。而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之象立。八变而为明夷。九变而为贲。十变而为既济。十一变而为家人。十二变而为丰。十三变而为离。十四变而为革。十五变而为同人。尽离八卦。而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之象亦立。复之所治者五阴。进退消磨。若是之难。故历十六变。然后二阳之体始定。为十二月临卦。临之所治者四阴。比之于复。阳稍多而阴稍小。亦一变而为损。再变而为节。三变而为中孚。四变而为归妹。五变而为睽。六变而为兑。七变而为履。尽兑八卦。而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之体亦立。历八变。然后三阳之体亦定。为正月泰卦。则阴阳之爻各三。泰之所治者。三阴比之于临。其阴加少。故一变而为大畜。再变而为需。三变而为小畜。四变而四阳之体亦定。为大壮二月卦。至此则所馀者二阴。大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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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变而为大有。再变而五阳之体立。而为三月夬卦。则所馀者只一阴。故夬一变。即为四月纯阳乾卦。右方阴之长亦然。由此观之。则消长之际。卦气之多少疏密。出于自然之势。固难容丝毫人力有所添减于其间也。天地气化。本自如此。而圣人之心。与天为一。故依而画出。而一元之始终天地。万象万化之理。皆会于这一圈之内。包括俱尽。无赢无欠。其神妙如此。天地之所以为天地。即此可见矣。
首阳山辨
余读桑钦水经。有曰。河水南径䨓首山西。张匡学(清嘉庆年间人)释之曰。䨓首山。即首阳山。在蒲州府城南三十里。经又曰。河水南。涑水注之。郦道元注。水出䨓首山。有夷齐庙。张释曰。在今解州。经又曰。河水东径平县古城北。郦注。河水南对首阳山。春秋所谓首戴也。夷齐之歌所矣。张又释曰。山在河南府偃师县西北三十里。夫首阳之名。以夷齐而显。夷齐所隐。只一首阳。而既云在蒲州。又云在解州。在偃师。余窃疑焉。遍考诸书。禹贡曰。壶口䨓首。至于太岳。疏。䨓首山。在河东蒲坂县河曲之中。曹大家注。幽通赋。首阳山在陇西首。说文。首阳山。在辽西。史记注。山在岐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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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我国之大宁南。亦有首阳山。山下有夷齐庙。隋裴矩以高丽。为古之孤竹国。李詹云。今海州。是也。然则首阳山之错出者。凡七所矣。固难臆断。然解州与蒲州。同在河东府。相去不远。首阳山实据二州之地。郦注张释。历举河流所径之地。或指蒲州之首阳。或指解州之首阳。此不必致讶。而其云在偃师者。以一人而前后异指。若张匡学者。无足议其得失。郦氏则山经水志。素号博综。而其说乃如此耶。说文及幽通之注。亦不足信。噫。二子始闻文王之仁政。自北海而归周。及武王兴师伐商。叩马谏止。扶万古纲常。天意人心。终无容柰何。则只得望望然远去。以示其不臣之义。如箕子之罔仆东来。无或怪矣。裴矩,李詹之说。似矣。而按一统志。辽东之令支县。实古孤竹国也。与高丽接壤。然不可以高丽而直谓孤竹国也。且二子。一重父命。一重天伦。让国远逃。国人立其中子为君。则岂其饿死之日。来歌故国之山。使其中子之为君者。蹙蹙不安于位耶。东史虽多阙略。海州之首阳。的是夷齐之歌所。则采薇之曲。当与箕子八条之说。并载于海东之遗乘无疑矣。彼蒲坂者。非帝舜之所都乎。有虞氏之遗风。犹有存焉。二子宜是之归也。其歌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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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盖神农邈矣。惟虞夏尤所慕焉。虞受尧之禅。禅于禹。禹受虞之禅。终以家天下。则禅让之圣。有虞氏其至矣。思有虞氏之德。隐有虞氏之所都。此二子之志也。
辨杜子杜鹃诗
按地志。西川。即成都也。东川。即潼川也。涪州。即重庆府也。万州。即夔之属县也。云安。即夔州也。俱在禹贡梁州之域。而壤土相近。则岂其西川所有之鹃。东川则无之。涪万所无之鹃。云安则有之乎。盖甫此诗。有为而作也。时上皇自蜀还都。而肃宗因李辅国之谗。迁之西。内悒悒而崩。甫不敢直言其事。遂借杜鹃以刺之。亦诗人忠愤之意也。其曰。西川有杜鹃。东川无杜鹃。涪万无杜鹃。云安有杜鹃者。互言其有无。以讥肃宗废子职。而上皇失父位。犹言有父而无子也。无父而有子也。其曰我昔游锦城。结庐锦水边。有竹一顷馀。乔木上参天。杜宇暮春至。哀哀叫其间者。指上皇入蜀时事也。其曰生子百鸟巢。百鸟不敢嗔。仍为喂其子。礼若奉至尊。指中兴诸将。奉肃宗。即位于灵武也。其曰鸿雁及羔羊。有礼太古前。行飞与跪乳。识序如知恩者。重责肃宗之全失子道。曾不若微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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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能知伦序而识恩爱也。其曰身病不能拜。泪下如迸泉者。自伤其流落异乡。身又婴病。不能返国趋谒上皇。而遽遭升天之恸也。旧注云。首四句。不知何义。黄氏希吴引乐府。郭东亦有樵。郭西亦有樵。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等句。谓甫正用此格。然其义则无所发明矣。王氏谊伯分指当时刺史。此又穿凿可笑。故余遂释其义如此。甫若有知。其肯余言乎。
心说
夫心者。一身之主宰也。虚灵不昧。具寂感而贯动静。所以有统性情兼理气之称。所谓虚灵。非此心之本体耶。非理与气合。无以虚灵。所谓性情。非此心之动静耶。非理与气行。无以动静。是以古人言心不一。有指理而言者。朱子曰。心犹太极。是也。有指气而言者。朱子曰。心者。气之精爽。是也。有指性情而言者。朱子曰。心者。主乎性。行乎情。是也。有合理气而言者。朱子曰。理与气合。便能知觉。是也。若于此看不分明。信其指理而不知有气。信其指气而不知有理。则难免偏枯不活之病矣。盖人禀天地之理与气以生。故理与气之萃于方寸之间者。是谓之心。而理为心之所主。气为理之所资。有则俱有。无先后之可言也。王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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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为心即理之说。卒堕禅坑。退陶李子辞而辟之。无容更议。近世又有心即理之说。其指意与阳明不同。主理斥气。若可有功于斯学然。此有不然者。为其说者。以心之兼理气。谓之统体。以心即理。谓之本体。然则本体当在统体之前。是时只有理而已。及其统体之时。忽有赘疣之气。蓦然现出。为心之所统耶。况抑气主理之过。侵夺气之界分。全属理之田地。尊理而理还卑。卑气而气还尊。譬若行间之走卒。杂据元帅之坛。漠南之荒域。认作华夏之土。名称混矣。部位紊矣。末流滋大。如浪益鼓。如燄益煽。则将不至于怀山而焦陆乎。说者又曰。理之使气。犹君臣焉。气之配理。犹夫妇焉。君臣合而为国。夫妇合而为家。即心兼理气之说也。然而国以君为主。家以夫为主。自是常经通义之不可易也。以为心即理之證。其言犹有所未尽也。心之具理。果如国之君家之夫。而国不可唤以君。家不可唤以夫。则心何可唤以理耶。盖心即理之云。与心主乎理。有异焉。心主理者。即国以君为主。家以夫为主者也。心即理者。即唤国以君。唤家以夫者也。唤国以君。而臣亦混入于其中。则君臣反无分矣。唤家以夫。而妇亦搀入于其中。则夫妇反无别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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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无分。何以为国乎。夫妇无别。何以为家乎。然则心即理之说。终归于认气为理。而其流弊则与阳明之见。不甚相远。可胜叹哉。(鹅林郑生。往郭鸣远寓庄。誊来鸣远心理之说以示余。故遂作此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