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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政法集第二十二卷○牧民心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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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政法集第二十二卷○牧民心书(卷七)
 户典六条○劝农(户典第六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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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者。民之利也。民所自力。莫愚者民。先王劝焉。
 周礼。大司徒辨十有二壤之物。而知其种。以教稼穑树艺。〇遂人。以土宜教氓稼穑。以兴锄利氓。(起民人。令相佐助。)以时器劝氓。(铸作耒耟钱镈之属。)以彊予任氓。(谓民有馀力。复予之田。)以土均平政。(均其税。)〇遂师。巡其稼穑。而移用其民。以救其时事。(郑曰。使转相助。救时急事也。四时耕耨敛艾芟地之宜晚早不同。而有天期地泽风雨之急。)〇遂大夫。田野。辨其可任者。(可出税。)与其施舍者。(可免税。)以教稼穑。以计功事。正岁简稼器。修稼政。三岁大比。则帅其吏而兴氓。明其有功者。属其地治者。〇县正。趋其稼事而赏罚之。〇酂长。趋其耕耨。计其女功。〇里宰。以岁时合耦于锄。以治稼穑。趋其耕耨。行其秩叙。〇司稼。巡野稼。而辨穜稑之种。周知其名与其所宜地。以为法。而县于邑闾。〇镛案先王之劝农也。不唯劝之。而有赏罚。大抵劝必以赏。非赏不劝。惩必以罚。非罚不惩。汉有力田之荐。亦古意也。今以项羽沛公之咏。曰工曰拙。以升以沈。无补于国。无益于民。若以农之勤惰。考其功罪。拔其尤者。以授官禄。罚其惰者。不齿乡里。则庶乎民俗日淳。国力日富矣。
 周礼。草人。以物地相其宜而为之种。凡粪种。骍刚用牛。亦缇用羊。(粪种。谓煮取牛羊骨汁。渍其种。)〇稻人。掌稼下地。以潴畜水。以防止水。以沟荡水。以遂均水。以列舍水。以浍写水。以涉扬其芟作田。(列田之畦埒。)〇镛案至愚者下民。至精者农理。必有明理达物之君子。为之农师。教之训之。辨其土宜。利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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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用。以辅其不逮而后。民乃循轨。作事有法。吾东之民。自古至今。民自为农。不闻君子之教诲。故其择种不精。贮种不谨。播种无法。或先播而后耕。或不耕而埋种。奇奇怪怪。所在成俗。非细忧也。中国种艺之法。与我绝殊。意者。我法皆燧人之本教。传流至今者也。为民牧者。苟能诚心训诲。去其粗俗。喻以精义。一县食效。数郡传习。则用力少而出谷多。民财既阜。国力以裕。岂少补哉。
 高允劝农议云。方十里。田三万七千顷。若劝之则亩益三升。不劝则亩损三升。乃百里损益之率。为粟三百二十万斛。况其广者乎。(方一里九百亩。则方十里九万亩也。九万亩以今法为三万七千顷。)〇镛案劝农。宜劝其择种。劝其均播。东俗下种一斗。立苗者不过七升。立苗七升。锄拔者恰为三升。糜谷多而得谷少。方十里三万七千顷。均播则亩得三升。乱播则亩失三升。乃百里损益之率。为粟亦三百二十万斛。劝农之官。不可以不虑也。
 胡大初曰。朝廷以劝农著令非不勤。至岁二月望。为文数行。率同寮(一作僚)出近郊。集父老读之。饮食鲜少。甚至折钱携酒肴妓女。宴赏竟夕。实意安在哉。到官之时。不必姑俟来春。便当以农桑衣食之本。谆谆然喻之。而所以防害病扰者。必惩必戒。则民斯安其业矣。
古之贤牧。勤于劝农。以为声绩。劝农者。民牧之首务也。
 邵信臣为河南太守。躬劝农桑。出入阡陌。止舍离乡亭。开通沟渎。岁增三万顷。吏人亲爱。号曰邵父。(邵一作召。)
 后汉刘虞为幽州牧。敝衣绳履。食无兼肉。务存宽政。勤督农桑。民悦年登。谷石三十。青徐士庶。避难归虞者百万。皆忘其迁徙焉。
 秦彭为山阳太守。兴起稻田数十顷。每于农月。亲度顷亩。分别肥瘠。差为三品。各立文簿。藏之乡县。于是奸吏跼蹐。无所容诈。乃上言。宜令天下齐同其制。诏书以其所立条式。班令三府。并下州县。
 任延为九真太守。始教耕犁。俗化交土。风行象林。知耕以来六百馀年。火耨耕艺。法与华同。名白田种白谷。七주-D001月火주-D002作。十月登熟。名赤田种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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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十二月作。四月登熟。所谓两熟之稻也。
 陶侃为荆州刺史。见人持一把未熟稻。侃问何为。人云行道所见。聊取之耳。侃怒曰。汝既不田。复戏贼人稻。执面(一作而)鞭之。是以。百姓勤于农作。家给人足。
 隋公孙景茂。开皇间为道州刺史。悉以秩俸。买牛犊鸡猪。散惠孤弱不自存者。好单骑巡人家。至户。入阅视百姓产业。有修理者。于都会时。乃褒扬称述。如有过恶。随即训导。由是男子相助耕耘。妇女相助纺绩。大村或数百户。皆如一家之务。
 朱子在南康。劝农文曰。本军田地硗埆。土肉厚处。不及三五寸。设使人户及时用力。以治农事。犹恐所收不及他处。而土风习俗。大率懒惰。耕犁种莳。既不及时。耘耨培粪。又不尽力。所以营生足食之计。大抵疏略。〇又朱子勤农(劝农)榜云。雨水调匀。田苗茂盛。仰人户及时芸苗。拔去草根。多用土粪。如法培加。已帖知佐。月半以后。不测下乡点检。将田中有草无粪之人。量宜决罚。的无轻恕。(六月六日。)
 宋刘敞知杨州。有雷塘旧民耕种。往岁官家蓄水以备漕运。田土失业。公力争于府。上奏于朝。复归之民。杜衍闻之。喜曰。真良太守。
 李允则再守长沙。湖湘之地。下田艺稻。高田蓁芜。允则教民种粟。(黍稷也。)至今湖南无荒田。
 曾泉以御史。谪任水县典史。莅事勤能。劝学兴礼。督农事。稽女工。时历乡村。察其勤惰。又率民垦荒田。以收谷麦。树材木。以备营造。通商贾。以纳逋税。官有储积。民无科扰。又以其羡馀。造船以备攒运。置棺椁。以助死丧。历任三年。家给人足。然考其所以治民者。不过用民力。因地利。以阜财厚生而已。
劝农之要。又在乎蠲税薄征。以培其根。地于是垦辟矣。
 宋陈靖为劝农使。(宋太宗时。)先是。靖上言曰。臣常奉使四方。深见田民之利害。污莱极目。膏腴坐废。皆诏书累下。许民复业。蠲其租调。宽以岁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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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县之间。扰之尤甚。每一户归业。则刺报所由。朝耕尺寸之田。暮入差徭之籍。追胥责问。继踵而来。虽蒙蠲其常租。实无补于损益。况民之流徙。始由贫困。或被私债。或逃公谷。亦既亡遁乡里。检其资财。至于室庐什器。桑枣材木。咸计其直。或乡官用以输税。或债主取以偿逋。生计荡然。还无所诣。以玆浮荡。绝意归耕。如授臣斯任。则望以闲旷之田。广募游惰之辈。谕之耕垦。未计赋税。许令别置版图。便宜从事。耕桑之外。更课种杂木蔬果。孳畜羊犬鸡豚。给授桑土。潜拟井田。营造室居。使立保伍。逮于养生送死之具。庆吊问馈之资。咸俾经营。并令条司。俟至三五年间。生计成立。恋家怀土。即计户定征。量田输税。以司农新附之名籍。合计府旧收之簿书。斯实敦本化人之宏量也。若民有不足。官借缗钱。或以市糇粮。或以营耕具。凡此给受。委于司农。比及秋成。乃令偿直。纳之于仓。以成数开白。户部遂以靖。为劝农使。〇陈田劝耕之法。在乎蠲税。并详田政之末。宜参考焉。
 
耿橘知常熟县。请设法开荒。申云本县钱粮太重。徵输大急。民一冒荒名。幸脱徵输。视其田为身外之物。频年莽莽而弗之恤。即草泽之利。窃取私收。犹畏乎人知。而稼穑之事。东作西成。遂绝于南亩。年复一年。人效其人。将安所穷耶。卑县查勘水利。遍诣各乡。遂设为方略。招民开垦。一如左列。一招抚流移入户。二尽豁积逋。三酌给牛种。四矜免杂差。五禁绝豪强兼并。六禁占芦苇茭草微利。七明定税期。八分任各区公正。九驱打行恶少归农。十驱赌慱(一作博)游手归农。十一驱贩盐无藉归农。十二驱讼师扛棍归农。
 高承简蔡平为刺史。治堰城。开屯田。绵地二百里。为腴田。将吏立碑颂功。
 崔东式为宁边府使。旧俗鬻鱼盐。饶黍稷。不务种稻。公至筑堰穿渠。兴灌溉之利。
 李东岩咏道为连原察访。时忠州牧주-D002缺。使公兼任。州民大悦。借公为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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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时方师旅饥馑。既殚财力。以赈饥募人。耕数千顷田。秋大熟。得谷万斛。板荡之后。州有积储始此。
劝农之政。不唯稼穑是劝。树艺畜牧蚕绩之事。靡不劝矣。
 周礼闾师。凡庶民不畜者祭无牲。不耕者祭无盛。不树者无椁。不蚕者不帛。不绩者不衰。
 黄霸为颖川(颍川)太守。使邮亭乡官。皆畜鸡豚。以赡鳏寡贫穷者。然后置父老师长。劝以为善。及务耕桑。节用殖财。种树畜养。去其谷马。
 龚遂为渤海太守。盗贼既平。乃劝民务农桑。口种一树榆。百本䪥。五十本葱。一畦韭。家二母彘。五母鸡。民有带持刀剑者。使卖剑买牛。卖刀买犊。曰何为带牛佩犊。春夏不得不趋田亩。秋冬课收敛。益畜果实菱(一作菱)芡。劳来循行。郡中皆有蓄积。吏民皆富实。狱讼止息。
 仇览为蒲亭长。劝人生业。为制科令。至于果菜为限。鸡豚有数。农事既毕。乃令子弟。群居就学。其剽轻游恣者。皆役以田桑。严设科罚。躬助丧事。赈恤穷寡。期年补(一作称)大化。
 童恢为不其令。率民养一猪。雌鸡四头。以供祭祀。买棺木。
 张需守霸州。见其民游食者多。每里置一簿。列其户。各报男女大小口数。派其合种粟麦桑枣。纺绩之具。鸡豚之数。遍晓示之。暇则下乡。至其户簿验之。缺者罚之。于是民皆勤力。无游惰者。
 魏郑浑为山阳魏郡太守。百姓苦乏材木。乃课树榆为篱。并益树五果。〇魏杜畿为河东太守。课民畜牸牛草马。下逮鸡豚犬豕。皆有章程。〇案后魏均田之制。初授田者。男夫给田二十亩课莳。馀种桑五十株。枣五株。榆三根。非桑之土。夫给一亩。依法课莳。馀果及多种桑榆者不禁。诸应还之田。不得种桑榆枣栗种者。以违令论。(见魏书。)故守令劝课如是也。
 张全义治东都。白骨蔽地。荆榛弥望。居民不满百户。全义遣麾下十八人。人给一旗一榜。使诣十八县墟落中。植旗张榜。召回流散。劝之树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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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县户口。率皆归复。桑麻蔚然。野无旷土。出见田畴美者。辄下马。与僚佐(佐僚)共观之。召田主。劳以酒食。有蚕麦善收者。或亲至其家。悉呼老幼。赐以茶䌽衣物。张公不喜声色(一作伎)。见之未尝笑。每见佳麦良蚕则笑。有田荒秽者。集众杖之。〇案劳以酒食。赐以茶䌽。此所谓惠而不知为政也。近世守令。或于移秧之日。亲至田间。赐以烟茶。皆要誉之浅术也。田之荒芜。或由疾病力诎。亦岂得辄杖之。
 张乖崖为崧阳(崇阳)令。尝坐城门外。见有负菜归者。问安得此。曰买之市。公怒曰。汝居田里。不自种而食。何惰耶。笞而遣之。
 陈幼学为确山知县。政务惠民。积粟万二千石以备荒。垦菜田八百馀顷。给贫民。牛五百馀头。覈黄河退地百三十馀顷。以赋民里。妇不能纺者。授纺车八百馀辆。置屋千二百馀间。分处贫民。建公廨八十间。以居六曹吏。俾食宿其中。节公费六百馀两。代正赋之无徵者。栽桑榆诸树三万八千馀株。开河渠百九十八道。〇按守令治绩。当如是矣。吾东考功之目。其最好者曰恬雅之治。一境晏如。国何以为国哉。
 宋食货志云。安肃广信顺安军保州。令民即其地植桑榆。活不及数者。罚责之补种。〇又诏江东西。湖南北。淮东西路帅漕为偕种。及谕大姓。假贷农民广种。依赈济格例。推赏。
 元食货志云。田无水者凿井。井深不能得水者。听种区田。仍以区田之法。散诸农民。每丁岁种桑枣二十株。土性不宜。听种榆柳。种杂果者。每丁十株。
农者。食之本。桑者。衣之本。故课民种桑。为守令之要务。
 张堪为渔阳太守。劝耕稼以致殷富。百姓歌曰。桑无附枝。麦秀两岐。张君为政。乐不可支。〇案朱子劝种桑。每令削去细枝。桑无附枝。亦此意也。
 范克为桂阳令。(一本克作充。)俗不种桑。无蚕绩(一作织)丝麻之利。类皆以麻枲头贮衣。民惰窳少织履。足多剖裂血出。盛冬皆然。火燎炙。克教民益种桑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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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蚕织履。复令种苧麻。数年之间。大赖其利。衣履温暖。今江南知桑蚕织履。皆克之教也。
 北史元孚为冀州刺史。劝课农桑。人称慈父。〇元淑守河东。俗多商贾。罕事农桑。淑躬自劝课教示。二年间。家给人足。
 张咏知崇阳县。民以茶为业。咏曰。茶利厚。官将榷之。命民拔茶植桑。民始以为苦。其后榷茶。他县皆失业。而崇阳之桑。岁至为绢百万匹。
 范忠宣知襄城县。襄城之民。不事蚕织。鲜有植桑者。公患之。因民之有罪而情轻者。使植桑于家。多寡。随其罪之轻重。后按其所植荣茂。与除罪。自此。人得其利。公去。民怀之。至今号为著作林。(著作。公宰县时官也。)
 朱子在漳州。劝农文曰。本州。从来不宜桑柘。盖缘民间种不得法。今仰人户。常于冬月。多往外路。买置桑栽。相地之宜。逐根相去一二丈间。深开窠주-D002。多用粪壤。试行栽种。待其稍长。即与削去细碎拳曲枝条。数年之后。必见其利。如未能然。更加多种吉贝麻苧。亦可供备衣著。免被寒冻。〇案此时吉贝。但以著絮。不以织也。
 朱子申谕耕桑方曰。星子知县王文林。种桑法文。发下三县。依此方法。急施耕种。〇朱子在南康劝农文曰。桑麻之利。衣服所资。切须多种桑柘麻苧。妇女勤力养蚕织纺。造成布帛。其桑木每遇秋冬。即将旁生拳曲小枝。尽行斩削。务令大枝气脉全盛。自然生叶厚大。喂蚕有力。〇余昔在明礼坊。有桑二十馀株。公退或亲斫小枝。数年之间。茁然高大。虽在京里。家人岁能织帛。
 元姜彧知滨州。课民种桑。岁馀新桑遍野。人名为太守桑。〇汪应轸出守泗州。民惰不知农桑。轸首劝耕。出帑金买桑。教之艺。募桑妇。教之蚕。〇沈瑀为建德令。教民每一丁。种桑十五株。柹四株及梨栗。女丁半之。
 李相国元翼。为安州牧使。关西盛蚕事。而安州独无桑。相传以为土不宜。公教饬各坊。课户播葚。不数岁。绵亘成林。至今称为李公桑。
 经国大典。蚕室都会处种桑培养。民户并令种桑。大户三百株。中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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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株。小户一百株。守令检察培养。无主野桑。禁斩伐。(馀见山林篇。)
 茶山录云。桑苧之田。宜别置官地。属之民库。以补民徭。〇陈田未垦。一望无际者。牧宜以轻价买之。种地桑地苧。既成。属之民库。岁收其税。以补徭赋。抑所宜也。〇地桑者。取桑葚数石。淘去肉晒乾。熟耕二三翻。加以灰粪。乃下种。及二周茁长。春叶初敷。悉刈以饲蚕。夏月新条又茁。厥明年春。又悉刈之叶以饲蚕。皮以造纸。(又可为绳屦。)骨以为箔。无可弃也。刈之则一根绕生三四条。渐益蕃密。〇凡宜桑之地。不必为地桑。唯桑生未久而蛀槁者。乃可为此法。〇地桑既成。每用绳索。打量一亩。收税钱几文。乃许民刈取可矣。余见桑贵之年。大桑一树。或收钱三百文。宜采物情。使税极轻。〇苧麻本皆地种。岁刈而焚如地桑也。
作为农器织器。以利民用。以厚民生。亦民牧之攸务也。
 赵过教民耕殖。其法三犁共一牛。一人将之。下种挽耧。皆取备焉。日种一顷。耧者。耧车也。状如三足犁。中取(一作置)耧斗藏种。以牛驾之。一人执耧。且行且摇。种乃随下。〇徐光启云。今辽东耕犁。辕长四尺。回转相妨。既用两牛。两人牵之。一人将耕。一人下种。二人挠(一作挽)耧。凡用两牛六人。一日才耕二十五亩。其悬绝如此。
 皇甫隆为燉煌令。俗不晓作耧犁。及种。人牛功力既费。而收谷更少。隆乃教作耧犁。所省佣力过半。得谷加五。(谓加十之五。)
 赵过为搜粟都尉。置功巧奴与从事。为作田器。二千石。遣令长三老力田。及里父老善田者。受田器。学耕稼养苗状。民或苦少牛。亡以趋泽。(水田也。)故平都令光。教过以人挽犁。过奏光以为丞。教民相与庸挽犁。率多人者。田日三十亩。少者十三亩。以故田多垦辟。〇案今之代耕法。即此遗也。代耕图说云。先为两辘轳。架两辘轳。系两长索。贯犁其中。两人递转辘轳之索。一人扶犁往来。自可耕也。牛疫之岁。宜讲行此法。
 崔寔为五原太守。五原土宜麻枲。而不知织绩。积细草卧其中。见吏则衣草而出。寔至官。斥卖储峙。为作纺绩织纴綀缊之具以教之。民得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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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寒古。
 安顺庵云。欲兴水利。莫善于水车。주-D003之制。莫善于泰西水法。其法简而易行。当令有巧识者。讲求而行之。若水道低而田野高。则置车于水口。量定民户。使之运激。
 酉山笔谈云。徐玄扈农器图谱。所列农器。皆质朴易造。别无机牙刻镂之巧。而吾东之人。犹不讲行。如人字耙,碌碡,礰礋,瓠种,耧车,砘车,秧马,长镵,劙刀,飏扇之类。制皆至易。用则至要。牧宜按图作器。以授民用。又如杴锸,锄镰之等。其形状多与我绝殊。宜亦试其便否。去俗以就华也。〇其织器图谱。如搅车,纺车,拨车,軖床,线架,蟠车,䋔车,绳车,纫车之等制。皆浅近易知。而吾东之人。终莫之慕效。牧宜创造以分授。以利民用。〇农器织器图说。并载农政全书。今不具论。
农以牛作。或自官给牛。或劝民借牛。亦劝农之恒务也。
 魏颜斐在京兆。属县民。多无车牛。斐课民以閒月取车材。使转相教匠作车。又课民无牛者。令畜猪狗。卖以买牛。始者民以为烦。一二年间。家家有一车大牛。(魏略。)
 唐张全义治东都。或诉以乏牛。乃召其乡里责。使助之。〇曾泉为水县典史。尤恤贫窘。无牛具者。贷与耕种。无木棉(一作绵)者。借与纺绩。
 唐徐巾为韶州。按公田之废者。假牛耕种。以所收之米酬之。岁入甚饶。民立生祠。
 柳正源为慈仁县监。时境内牛皆疫死。公出官钱。颁给民户。使十家买一牛。以备耕垦。
徐氏农书。有牧牛诸方。备载治病之法。遇有牛疫。宜颁示民间。
 治牛瘴疫。用真茶末二两。和水五升灌之。又云。牛卒疫而动头打胁。急用巴豆七个。去壳细研。出油和灌之。即愈。(又烧苍朮。令牛鼻吸其香止。)〇治牛病疫(疫病)。用牛胆一个。灌牛口中瘥。又方。真安息香于牛栏中烧。如烧香法。如初觉有一头至两头是疫。即牵出以鼻吸之。立愈。(又方十二月。兔头烧作灰。和水五升。灌口中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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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治牛气胀。净水洗汗袜。取汁一升。好醋半升许。灌之。愈。〇治牛腹胀欲死。研麻子取汁。温令微热。擘口灌之五六升许。愈。此治生豆腹胀。垂死者大良。(又方用燕子屎。一合调灌之。)〇治牛气噎。以皂角末吹鼻中。更以鞋底。拍尾停骨下劾(一作效)。〇治牛尾焦。不食水草。大黄,黄连,白芷各五钱(一作戋)为末。鸡子清酒。调灌之。〇治牛尿血。当归,红花。为细末。以酒二升半煎取二升。冷灌之。(又法。豉汁调盐灌之。)治牛鼻胀。以醋灌口中。立差。〇治牛沙疥。乔麦不拘多少。烧灰淋汁。入绿矾一合和涂。愈。(又治牛疥。煮乌头汁热洗五度差。)〇治牛肚反及嗽。取榆白皮。水煮极热令甚滑。以五升灌之。即瘥也。〇此外。又有治肩烂,蹄漏,膜遮眼,角触,人中热,多虱及治水牛气胀,水泻中热等方。皆非急。须今姑略之。
 酉山日钞云。芭蕉能治牛疫。取茎叶。捣汁灌之。立效。又云。牛栏之侧。种芭蕉三四根。令牛常在绿天庵中。虽牛疫四炽。而此牛无恙。农家所宜务也。
农以牛作。诚欲劝农。宜戒屠杀而劝畜牧。
 朴齐家北学议云。中国之俗。牛不穿鼻。惟南方水牛性猛。故穿鼻。或有我牛自西北开市而来者。东牛鼻梁低易辨。初来角虽臃肿不均。能揉之。使莹有全苍者。曾所未见也。牛常浴刷。不似我牛之终身之洗。粪秽乾坼。唐诗油碧车轻金犊肥。言毛色之泽也。禁杀牛。皇城之内。猪铺七十二所。羊铺七十所。凡一铺日卖猪三百头。羊亦然。食肉如此。而牛肉铺惟二所。路遇肉铺人详问。〇计我国日杀牛半千。国之祀享。犒赏及泮中五部内二十四铺。与三百馀州。官必开铺。或小邑不必日杀。而以大邑叠杀相当。又京外婚宴葬射及私屠犯法。略数之已如此。凡牛十月而生。三岁而字。以数年一之生。不能当日杀之半千也。明矣。宜乎牛之日贵也。故农夫之自备一牛者绝少。恒借牛于邻。以日计佣。故耕必后时。宜一切不杀牛。数年之内。农无后时之叹。或曰。我国无他畜。禁牛则遂无肉矣。是不然。주-D001禁牛而后。民始用力于他畜。而猪羊繁矣。今买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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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背负二猪。互而压之。屠而卖之。犹有经宿之肉焉。人非不嗜猪也。特牛肉之多耳。或曰。猪羊不习于人。恐生疾。此亦不然。饮食由习而成。华人岂尽病哉。栗谷平生。不食牛曰。既食其力。又食其肉可乎。此理甚当。茶山笔谈云。古称朝鲜无羊。非风土尔。殊习俗然也。今牲署所畜。栗洲所牧。亦皆蕃息。忆余少时。郡县牧羊。皆不下五六十头。(郡县所养。皆羖也。羖者。夏羊。俗名髯牛。又误称羔非也。羔者。羊子。)今皆绝种。盖以刍牧所须。官无所给。勒以仓奴。差为牧夫。使之字养。岁耗月损。固其势也。余考牧羊之方。其禁戒多条。频饮则伤水而鼻脓。疾驱则吸尘而生病。(停息亦所戒。)日中冒暑。必致癣疥。秋食霜草。必致腹胀。性不耐寒。宜早为厂。亦忌壅郁。不可为屋。停水则挟蹄。眠湿则腹胀。(圈中必有台。)积茭必更围栅。(茭在栅中。令羊绕栅拈食。)种豆以供食萁。寒月生羔。夜必然火。暑月褪毛。先期净铰。(不铰则羊瘦。)露草绿虫。(小蜘蛛。)食之必死。醋侵黎(浸犁)芦。拭之愈疥。其说甚长。不可殚述。总之刍茭。不丰瘯瘰。相染则灭群。断种之祸。项背相望。不独朝鲜之羊。灾厄独多也。县境之内。或有宜牧之地。官宜别置牧田。授民牧羊。使之渐染以成俗也。(其治病诸方。见于农书。今不录。)
总之。劝农之政。宜先授职。不分其职。杂劝诸业。非先王之法也。
 汉魏以来。所谓贤牧劝农之政。史不绝书。而政令杂乱。皆与先王之法。绝不相同。先王之法。农不治圃。圃不治农。虞衡嫔牧。各出其物。汉魏之法。仍使农者。出九谷。种百菜。莳百果。畜六兽。化八材。治丝枲。织布帛。令其行乎。法其立乎。余久在民间。见农家都不种菜。即一葱一韭。非买不得。始以为村俗卤莽。不知种菜。久而验之。大抵农家无种菜之地。无种菜之暇。所不能兼治也。场圃相因。地无閒隙。发作同时。人无閒日。即农桑二字。自古并称。夷考其实。农者不蚕。蚕者不农。诚若为牧者。课桑于农。民必苦之。亦无实效。何况吉贝既盛。缯帛不急。种桑岂农民之所愿乎。鸡豚为物。害稼害圃。羊豕豢养。须糟须糠。农家力尽于耕耨。奚暇藩圃。气竭(一作渴)于饲牛。奚暇豢豕。为民牧者。若按汉魏之古方。课民种畜。民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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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烦恼愁苦恨。牧之迂阔者也。然则百菜百果六蓄(一作畜)八材。凡所以辅农之物。皆不可为意乎。嗟呼。汉魏以降。政令粗疏。周殷以上。法制精密。不考先王之典。而轻出一令者。行之有跆(一作跲)。动之有碍。若于先王之法。稽之不远。则可以行于今矣。
 柳子厚种树郭橐驼传曰。吾居乡。见长人好烦其令。若甚怜焉。而卒以祸。朝暮。吏来而呼曰。官命。促尔耕。勖尔植。督尔穫。蚤缲而绪。蚤织而缕。字而幼孩。遂而鸡豚。鸣鼓而聚之。击木而召之。吾小人。辍飧饔以劳吏者。且不得暇。又何以蕃吾生而安吾性耶。〇案子厚所论。亦切中迂者之病。
 周礼。天官冢宰。以九职任万民。一曰三农生九谷。二曰园圃毓草木。三曰虞衡作山泽之材。四曰薮牧养蕃鸟兽。五曰百工饬化八材。六曰商贾阜通货贿。七曰嫔妇化治丝枲。八曰臣妾聚敛疏材。九曰閒民无常职。转移执事。〇大司徒。颁职事十有二于邦国都鄙。使以登万民。一曰稼穑。二曰树艺。三曰作材。四曰阜蕃。五曰饬材。六曰通财。七曰化材。八曰敛材。九曰生材。十曰学艺。十有一曰世事。十有二曰服事。〇闾师任农以耕事。贡九谷。任圃以树事。贡草木。任工以주-D004材事。贡器物。任商以市事。贡货贿。任牧以畜事。贡鸟兽。任嫔以女事。贡布帛。任衡以山事。贡其物。任虞以泽事。贡其物。〇镛案此诸文。农圃畜牧蚕绩虞衡。各为一职。不可相兼。即载师。任地场圃郊田。其地各别。樊迟请学。老农老圃。其人确殊。责农为圃。责圃为农。皆后世之法。龚遂渤海之政。后魏均田之制。皆以园圃之事。责于农户。当时虽或暂行。他日必然复毁。无久行之理也。
凡劝农之政。宜分六科。各授其职。各考其功。登其上第。以劝民业。
 此非要今之守令。便当施措也。若田政大正。百度咸贞。职贡如法。万民受业。如余田制考所论。斯可以议到也。聊此附著。以补田制之缺。非谓今之守令。按而行之也。〇田农为一科。(治九谷。)园廛为一科。(种百果。)圃畦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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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科。(种百菜。)嫔功为一科。(出布帛。)虞衡为一科。(种百材。)畜牧为一科。(养六畜。)并计工商。臣妾当为九职。〇其考课之法。田农有九考。一曰翻耕。(秋冬之用力。)二曰出粪。(勤者多出也。)三曰播种。(勤者早播也。)四曰耙治。(春用力。)五曰移秧。(勤者早。)六曰芸除。(勤者早。)七曰收穫。(勤者乃有秋。)八曰堤防。(修其缺。)九曰灌溉。(导其流)以此九事。观其功。旱田之功。以附种当移秧。以沟洫当堤防。以起陈当灌溉也。〇园廛有九考。枣,栗,梨,柹,梅,杏,桃,李,胡桃。以为九果。以考其功。其馀诸果。各以土产。或相出入。林禽,频婆。(方言曰沙果。)樱桃,石榴,橘柚,栀子,木瓜。唯所宜也。〇圃师有九考。葱,韭,蒜,姜,瓜,瓠,菘,芥,萝葍。以为九蔬。以考其功。其馀诸蔬。或以类附。(甘瓜西瓜。附于瓜。南瓜冬瓜。附于瓠。)或以土宜。得相出入。(葵莴藷芋之等。)〇妇功有九考。桑柘麻(即牡麻。)(有子麻。)苧棉(即吉贝。)青蓝(即大青。)红蓝紫茢(即紫草。)以此九种。观其功。兼治楮漆。以赡民用。〇虞衡有九考。松(柏与油松附焉。)桧,榆,槐,桐,柳,橡,枫,银,杏。以此九种。考其功。南方之竹箭,奇木。(如榧子加斜木。)各以土宜。〇畜牧有九考。马,牛,羊,豕,驴,鸡,鹅,鸭。又养池鱼。以此九种。考其功。〇诸乡诸里。各选上农家。大约一井八家之中。选取三四家。不拘上中下族。唯力农而全受百亩者。乃与其选。〇每田百井。置一农正考其功。能报于县令。县令受之。以第九等。如考课之法。〇周礼载师。任土之法。最内曰国中。次内曰园廛。所谓场圃。任园地也。凡蔬果之属。必通邑大都。负郭之地。乃宜莳种。粪壤易得。贩买易售。穷村孤僻之处。种此何为。都邑之人。能食嘉蔬珍果。野人无以为也。牧欲劝园圃。必募得园师圃师。使居邑中。授以负郭之田。令种蔬菜。又求隙地。令种九果。小邑募得九人。中邑募十八人。大邑募二十七人。各授以地。助其劳费。别以军官二人。差为园监圃监。考功如法。〇妇功亦然。募得九人。或得三九。授以官田。相其土宜。令专治九材。考功如法。〇松桧枫橡。山木也。榆槐梧柳榧子银杏之属。皆野树也。募民有愿为虞衡者。授以山场野场泽地。令种诸木。巷口及道路之边。亦令虞衡种之。各授本村之人。使之培养。有或夭阏。责其补种。并立虞衡之监。考功如法。〇畜牧亦然。牧牛者。授山牧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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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授岛牧猪者。令于附城之地。授地设栅。或授小岛养鸡者。授以闲地。令作窨坎。设㰚设羃。令无害稼。养鹅鸭者。授以沟渠之地。养鱼者。授以池沼之地。唯养马之地。特授海岛。募富人牧马至千匹者。许自卖以自赡。犹录其功。直自兵曹。授以武职。使得迁转。如武科出身。则应募者多矣。其牛羊以下。考功如他法。牧驴之功。次于养马。(唯犬家畜之。)〇凡考功而居最者。自本县施以珍异之赏。授以本土之职。(如乡丞仓监。)监司取诸郡县考课之状。校其优劣。选取三人。(两南宜各取六人。)荐于铨曹。铨曹取诸路荐状。校其优劣。视其职业。每取三分之二。(假如三十人。则取二十人。)补以初仕。农嫔虞衡。自吏曹补经田员外郎。(见官制。)园圃畜牧。自兵曹补武院员外郎。(今训鍊奉事。)仕满二周。东班出而为察访,监牧。西班出而为堡将,城将。(今佥使万户。)则六科之职。为民恒业。不踰十年。五谷百果百菜。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布帛不可胜衣。采色不可胜染。六畜鱼鳖。将充牣于国中矣。裕国富民之政。有大于是者乎。或曰。官禄者。命德之器。今取农圃小人。畜牧贱业。皆登仕籍。岂有国劝民之道哉。答曰。不然。夫所谓科诗者何物。项羽沛公之句。风尘宇宙之咏。狂言妄说。设科取人。以登仕(一作士)籍。是所谓命德之器乎。后稷夏禹尽力于沟洫。不害其荐为王侯。秦非子以养马。列为诸侯。周公设官。其农师场师牧人校人之等。皆躬亲畎亩。以兴民业。躬亲牧养。以阜物种。非如后世之官虚縻其名而已。汉初力田。与考(一作孝)廉并列。田千秋以力农为通侯。卜式以畜牧为列卿。今玆六科之人。苟有秉心塞渊。能尽其职者。虽以之荐为公相。犹为古法。区区察访监牧堡将城将之职。奚足复言哉。以次登用。授以字牧之官。未可已也。〇但此六科之业。非至十年。难责成效。今之守令。二周而代。如逆旅之过客。无用纷纷然经始也。
 经国大典曰。农桑种植畜牧之类。力业特异者。每岁抄。本曹录启奖劝。〇案国初设法如此。则其条例必有可观。今不可考。然凡奖劝之方。小则施赏。大则授官。匪有他也。
每春分之日。下帖于诸乡。约以农事早晚。考校赏罚。
 帖曰。诗赋有校艺。稼穑无赌胜乎。移秧贵早。其欲早移者。宜亦早种。其欲早种者。宜亦早耕。今与民约。今年芒种后十日。官亲巡诸乡。或遣耳目。凡移秧先毕者。本乡所纳民库钱。每户各减二文。其风宪约正田监(别有司。)及诸里年七十以上老人。各施赏物。(扇梳等。)其居末者。本乡所纳民库钱。每户各加一文。(赏重而罚轻。)其风宪约正及田监。各受罚饮。(宜就早移乡中于乡甲面前。饮罚水一碗。)民库钱原额有欠。官则补给。(只加一文故。)以此知悉。其各早图。〇如是则农民兴起耸动。趋事恐后。必有可观者矣。〇至秋种麦。宜亦为此。宜于秋分日下帖。〇凡农事莫如早种。而惰农不昏。每患愆期。贫户无牛。亦致失时。若行此令。则必昼夜力作。借牛助力。以赌一胜之快。不亦善乎。
第五集政法集第二十二卷○牧民心书(卷七)
 礼典六条(祭祀,宾客,教民,兴学,辨等,课艺。)○祭祀(礼典第一条。)
  
郡县之祀。三坛一庙。知其所祭。心乃有向。心有所向。乃齐乃敬。
 春秋传。蔡墨对魏献子曰。共工氏有子曰句龙。为后土。(官名也后稷亦官名。)后土为社。(配食于社神。)稷。田正也。(即掌田之官。)有烈山氏之子柱为稷。(烈山。即神农。)自夏以上祀之。(古尚书有夏社篇。)周弃亦为稷。自商以来祀之。〇祭法曰。共工氏之霸九州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州。故祀以为社。厉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农。能殖百谷。夏之衰也。周弃继之。故祀以为稷。〇春秋正义云。配者与之同食。取彼神名。以为配者名。社本土神之名。稷本谷神之名。配者亦得称社稷也。〇镛案周礼。司日司月。为天神。司土司稷。为地示。然天神地示。同是天神。故蓐收本系地示。而史嚚谓之天之刑神。义可知也。天生万物。司以百灵。司土司谷。其大者也。吾东之法。亦祭国社国稷。以句龙姬弃配之。与古合也。但社稷是外神。故祀以血祭。血祭者。瘗薶之类也。今社稷之祭。其笾豆簋铏。与宗庙人鬼之祭同。此与古异也。句龙姬弃。足迹不及于朝鲜。然疆理之制。播种之法。流自中国。所以祀也。(唯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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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之社。不祭句龙姬弃。但祭社神稷神。)
 祭法云。王为群姓立社曰太社。诸侯为百姓立社曰国社。大夫以下成群立社曰置社。〇孔疏曰。大夫士庶群聚而居。满百家以上。得立社。〇镛案今之郡县。如古之侯国。法当立社。子羔为费宰。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则古者家邑。亦有社稷。(费季氏之家邑。)郡邑之有社稷。其来远矣。古有里社。故陈平得分社肉。今所无也。
 祭法曰。王为群姓立七祀。五曰泰厉。诸侯为国立五祀。五曰公厉。大夫立三祀。一曰族厉。〇正义云。泰厉。古帝王之无后者。公厉。古诸侯之无后者。族厉。古大夫之无后者。左传云。鬼有所归。乃不为厉。以其无所归。或为人害。故祀之。〇镛案厉者。列也。古之无后者。列而享之。无昭穆也。古唯无后者为厉。而后世之厉。凡溺死者烧死者压死者刑死者。是享是祀。诸如此类。未必无后。则今之厉。非古之厉也。其法与佛家水陆,普请之名相似。意或佛法流染之后。其礼如是也。
 
春秋传。(昭七年。)郑子产聘于晋。韩宣子曰。寡君寝疾。今梦黄熊入于寝门。其何厉鬼也。对曰。昔尧▼(石+亟一作殛)鲧于羽山。其神化为黄熊。入于羽渊。实为夏郊。三代祀之。晋为盟主。其或者未之祀也乎。(正义云。鬼神非其族类。则绍其同位。)〇郑人相惊曰。伯有至矣。子产曰。鬼有所归。乃不为厉。且曰。匹夫匹妇强死。其魂魄。犹能凭依于人。以为淫厉。况良霄。我先君穆公之冑。三世执政。其用物也弘。其取精也多矣。而强死能为鬼。不亦宜乎。〇后世如张巡。化而为厉。皆祖子产之说。(今法无祀鬼神十五位。与城隍神合祭于厉坛。)
 陆务观宁德县重修城隍记云。古人祭先啬。祭先牧。祭门。祭灶。城者。以保民禁奸。通节内外。其有功于人最大。顾以非古黜其祭。岂人心所安哉。故自唐以来。郡县皆祭城隍。至今世犹谨。守令谒见。其仪在他神祠上。社稷虽尊。特以令式从事。至祈禳报赛。独城隍而已。则其礼顾不重欤。宁德有氛雾之毒。䵷黾蛇蚕守宫之毒。是以城隍祀。比他邑尤盛。祠故在西山之麓。绍兴元年。知县事赵君诜之。始迁于此。二十八年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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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县事陈君摅。复增筑之。高明壮大。称邑人尊祀之意。〇又陆务观镇江府城隍祠记(一作纪)云。汉将军纪信。死于荥阳。宋乾道元年。知镇江府方滋言。府自古时。祀纪侯为城隍神。莫知其所以始。然居处不惊。疾疠以息。则神实阴相之。〇案城隍之祀。不列于八蜡。非古制也。郡县多无城者。无城而祭城。又何礼乎。其祭纪信。尤无义也。
 高丽文宗九年。宣德镇新城。置城隍神祠。赐号崇威。春秋致祭。〇五礼仪。城隍神座。居风云雷雨之右。并南向。厉祭时。先行发告祭于城隍坛。又于厉祭日。奉城隍位版。行祀于厉坛。〇其发告祭祀(一作祝)文云。将以某月某日。设坛北郊。祭阖境无祀鬼神。庶资神力。召集赴坛。〇按此盖使城隍之神。召集厉鬼也。
 五礼仪。厉祭。城隍神座坛上南向。无祀鬼神。在坛下。左右相向。〇遭兵刃死者。遇水火盗贼死者。被人取财物逼死者。被人强夺妻妾死者。遭刑祸负屈死者。因天灾疾疫死者。在左。〇为猛兽毒虫所害死者。冻馁死者。战斗死者。因危急自缢者。被墙屋压死者。产难死者。震死者。坠死者。殁而无后者。在右。
文庙之祭。牧宜躬行。虔诚齐沐。为多士倡。
 他祭与祭者不多。其乱未甚。乡校释奠。其献官诸执事之外。闲散与祭者。或过百人。夏畦市门。椎卤鄙贱之类。参错其中。荤臭酒臭。丑恶难状。叫呶杂乱。不率轨度。祭罢之后。捽发挥拳。斗鬨满堂。斯不可不禁也。校任受赂。派差执事。佣奴下贱。咸齿班序。斯不可不禁也。又凡执事。原有定额。校任礼吏。相与作奸。定额之外。私出差帖。以受印押。斯不可不察也。
 释菜前十日。下帖于乡校。献官诸执事。皆以本土上族之端方雅饬威仪不愆者。拔例择差。毋得直书差帖。须要列名先呈。牧数日询访。知其实状。然后乃受差帖。许令踏印。〇执事之外。闲散与祭者。亦选二十人。使之参班。凡在选外者。勿许拦入红门之内。犯者施罚。前二日。牧或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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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吏。或遣侍童。往察会中。其有饮酒茹荤脱衣解带不致虔洁者。并录其名。论罚有差。其有不在会中。出入城府者。直行斥黜。无得与祭。
 前一日。牧早出。省牲省器。趋入殿内审视。以及两庑。视其床桌。视其笾豆。视其馔列。视其汛扫。洁净齐正。无有不善。周旋出入。慎其威仪。以为民望。〇夕而沐浴。时至将事。齐遬清严。毋愆威仪。〇朔望焚香。虽不能躬行。四孟之朔。躬行可也。
 经国大典云。凡祭祀。守令或不躬行。器皿或用陋污。奠物或用残馀者。乡校不修葺者。有罪。
庙宇有颓。坛墠有毁。祭服不美。祭器不洁。并宜修葺。无为神羞。
 李繁守虔州。新作孔子庙。又令工改为颜子至子夏十人像。其馀六十子及后大儒公羊高,左丘明,孟轲,荀况,伏生,毛公,韩生,董生,高堂生,杨(一作扬)雄,郑玄等数十人。皆图之壁。躬率吏及博士弟子。入学行释菜礼。耆老叹嗟。其子弟皆兴于学。(夏希道为繁昌。县令修子夏子路等十人像。)
 
林鹗知苏州府时。苏学庙。像多剥落者。或欲因其旧而加以修饰。鹗奋然曰。此土泥耳。岂圣贤耶。孔子生于佛教未入中国之前。乌识所谓泥像哉。彼未坏者。犹当毁之。幸遇其坏。易以木主。有何不可。于是。并易从祀诸贤。皆为木主。
 曾巩宜黄县学记曰。宋兴庆历三年。天下之学得立。而抚州之宜黄。犹不能有学。学者皆相率而寓于州。以群聚讲习。其明年。天下之学复废。皇祐元年。李详至。始立学。积屋之区若干。而门序正位。讲艺之堂。栖士之舍皆足。积器之数若干。而祀饮寝食之用皆具。其像孔氏而下从祭之士皆备。〇董仪守筠州。先是。州无学。公乃得亢爽之地。筑宫于其上。斋祭之室。诵讲之堂。休息之庐。至于庖湢库厩。各以序为。
 朱子在漳州。约束文云。本州所管。上丁释奠及祭祀社稷。三献官祭服。缘制造年深。不如法式。今欲别行制造。初献六旒冕。亚献四旒冕。终献无旒冕。及本等衣裳,大带,中单,绶佩,蔽膝,革带,履袜各一副。窃恐只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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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本制造。未必尽合。礼制申行。在太常寺观借上祭服。每事一件。付进奏官杨思恭。同本州差去。客司杨暹。就临安府制造。同(一作回)州行用。〇镛案。今乡校所用祭服。岁久皱污。不成模样。所谓祭冠。杂涂黄汁。緌缨不具。所谓后绶。乱涂青赤。珩琚不设。曲领方心。攲斜堕落。改服登班。皆成鬼形。灯烛荧煌。视瞻恍惚。君子所慎。威仪而已。仪之既愆。何所望矣。牧之所著。宜用京官时祭服。献官所著。牧宜先期修造。使皆鲜整。咸中规度。乃可以行礼也。
 狄粟为谷城令。修孔子庙。作礼器。与其邑人。春秋释奠而兴于学。政化大洽。
 洪处靖为茂朱县监。下车存问耆老。致酒肉。改造文庙笾豆罍爵之毁窳不称者。集生徒劝讲。大小悦服。
境内有书院。公赐其祭者。亦须虔洁。无失士望。
 赐额书院。其祭物官给。并以公谷会减。每见厨吏不谨。珍果代之以贱果。嘉肴代之以野菜。并宜严饬。一遵本式。务要丰硕。无有不善。〇其私祠之未赐额者。或有守令自以颜私。供其祭馔。一番开路。遂成恒典。然私祠之弊。日新月盛。百里之邑。私祠或至数十。一门之内。父子兄弟。谦庵,讷轩,松斋,竹亭。或称孝行。或称战亡。以齿为序。列享一院者。或至十二三人。又或国初名臣。其子孙不昌者。遐土贱族。戴之为祖。伪造文籍。以欺御史。御史一时过客。不能详覈。过加褒奖。岁久年深。遂为滞郁。轻率上彻。或得褒赠。归而誇耀。又建私祠。乡邻知而不发。官长闻之不聪。以莒绍缯。恬不知耻。大凡私祠者。国典之所禁。为守令者。将禁抑之不暇。而况助之祭以劝之乎。然流来旧例。自我废之。取怨之道也。宜以香烛二物。聊表厚意。其馀物种。虽谤讪溢境。断不可违道以求媚也。
 续大典云。外方祠院。冒禁创设。观察使拿处。守令夺告身三等。首倡儒生远配。 赐额书院。不禀朝家。擅自配享者。地方官罢职。
 朱子在南康军。修白鹿洞书院牒云。庐山白鹿洞书院。元系唐朝。李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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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渤隐居。南唐升元中。因建学馆。买(一作置)田以给诸生。学者大集。乃以国子监李善道为洞主。掌其教授。当职到任之初。即尝询访。合行修立。〇镛案书院之制。创于南唐。至宋渐广。若岳麓书院,石鼓书院,嵩阳书院,睢阳书院。或御赐书籍。并赐额号。要皆为学者藏修之所。非为祠祀古人。以表崇报之诚也。自朱子修白鹿书院。以祠濂溪。而中国书院。皆宗是法。周慎斋(名世鹏。)建白云书院。以祠安文成(裕)。而东方书院。皆宗是法。今也书院为祠庙。非复学宫之旧观也。
 朱子在南康军。帖谕士民。陶侃遗庙。访其遗迹。谢大傅,陶徵士,周濂溪。问其祀宇有无。〇镛案意有所感。访古寻迹。以阐发其幽隐。亦贤牧之所务也。
其有祠庙在境内者。其修葺庀治。宜亦如之。
 如平壤之箕子庙。庆州之崇德庙。顺天之忠悯祠。康津之诞报庙。所在有之。其屋宇之修葺。笾豆之庀治。皆牧之责也。神罔时恫。斯贤牧也。
 
南海神庙。在广州海中海道八十里。刺史常以疾不往。明宫斋庐。上雨旁风。牲酒瘠酸。取具临时荐祼。兴俯不中仪式。孔戣为刺史。岁岁躬往。治其庭坛。改作两序斋庖之房。百用具修。
牲不瘠瘰。粢盛有储。斯可曰贤牧也。
 郡县皆有公羊。虽皆羖䍽。(方言曰髯昭。)其种犹蕃。昔余儿时。随家君宦游一县。皆畜数十头。今皆耗损。存者绝稀。盖牧羊应有牧田。牧人宜有稍饩。今使仓奴牧之。仓奴一年所食。不过数十石之谷。既供瓜蔬。又令养马。(分养马。)又何馀力。可牧牺羊。恒饥久冻。有死而已。穿渠筑堰。可置公田。以补民役。又以数顷。除为牧田。乃可以责牧羊。乃可以责豢豕。博硕肥腯。神罔时恫。牧之职也。沽酒市脯。不可以祭。今也买羊赊豚。以充牺牲。非礼也。〇郡县必有学田。宜以学田数㽝。除为祭田。收其稻粱。以为粢盛。别贮净罂。以时供之。官厨之米。以给其代。抑所宜也。
其或邑有淫祀。谬例相传者。宜晓谕士民。以图撤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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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谷辞醮青之词。药圃拒巫祷之香。君子之行。不可苟也。若有祠庙。明系淫祠者。虽有旧例。不可蹈也。
 顾劭为豫章太守。禁淫祀。毁诸庙。至庐山庙。一郡悉谏不从。夜有人经前。状若方相云。是庐山君。劭要之入座。与谈春秋。灯尽烧。左传以续之。鬼欲凌劭。劭神气湛然。鬼反和逊。求复庙。劭笑而不答。
 唐狄仁杰为江南巡抚使。吴楚多淫祠。仁杰毁千七百房。止留夏禹吴太伯季札伍员四祠。
 柳子厚毁鼻州象祠记。鼻亭祀象神。河东薛公至。考民风披地图。得是书(一作祠)。骇曰。象以为子则傲。以为弟则贼。以恶德而专世祀。殆非化吾民之意。命亟撤之。沈其主于江。州民歌曰。孰羡淫昏。俾我斯瞽。千载之冥。公辟其户。
 王质知蔡州。蔡俗旧祠吴元济。公曰。岂有逆丑而庙食耶。狄梁公,李太尉。德加蔡人。胡不为祠。命撤元济祠。建二公祠。
 
程珦知龚州时。宜獠区希范既诛。乡人忽传其神降言。当为我南海立祠。于是。迎其神以往。至龚。珦使诘之。曰比过浔。浔守以为妖。投祠具江中。逆流而上。守惧乃更致礼。珦使复投之。顺流去。其妄乃息。
 陈希亮为雩都守。巫觋岁敛民财祭鬼。谓之春斋。否则有火灾。民讹言有裶(一作绯)衣三老人行火。公禁之。民不敢犯。火亦不作。毁淫祠数百区。勒巫为农者。七十馀家。
 刘龟年知武陵。楚俗右鬼。其淫祠曰潘仙翁者。岁时集会。摐金鼓。执戈矛。迎而祭之。公命尉杜师颜。撤屋毁像。收其兵刃。罪其倡之者。
 吴履为南康丞。邑有淫祠。每祀辄有蛇出。户民指为神。履缚巫责之。沈神像于江。淫祠遂绝。
 高丽禹倬为宁海府司录。民惑八铃神。奉祀甚渎。倬至即碎。而沈于海。淫祀遂绝。
 高丽金延寿知清风郡。政尚清简。初郡人得木偶人。以为神。每岁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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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间。奉置客轩。大张祀事。一境坌集。流弊已久。延寿赴官。即收捕巫觋及首事者。杖之。遂火其木偶。妖祀乃绝。
 黄瑀知永春。(节)丞有女病。若有物凭之者。巫曰。故逻卒某也。死而役于城隍之神。实为崇。瑀怒曰。是安敢然。杖其土偶。而投之溪流。女病即愈。
 洪允成牧罗州。城隍祠有神惑民。允成焚其祠。
 丁公彦璜为安东府使。本府自前朝有新罗公主乌金簪神。多灵怪。人敬信之。金省庵孝元为守时。焚毁其庙。厥后吏民。更复尊崇。每年五月五日。巫觋才人。奉其神。数十为群。官吏陪之。周行境内。谓之端午使。闾民奔走恐后。破产失业。犹不知悔。前后太守。莫能禁。公大会儒士。焚其怪服。其妖遂息。
 李衡祥为济州牧使。州有广壤堂。土民祈祷成风。公命焚之。闻者称快。昔金致观察岭南。毁太白山神祠。可以匹美云。
 李挺岳为延安府使。府素多宿弊。至则一革去之。不日洗焉。旧有淫祠。祈氓坌集。日事縻费。公立毁之曰。彼能为崇。宜加我身。邑民大觉。相语曰。始迷不知也。
 象山录。嘉庆己未春。延敕在平山府。暇日与丰川守李民秀,长渊守具绛。同游太白山城。城中有三太师祠堂。约共瞻谒。三太师者。申太师崇谦。卜太师智谦。庾太师黔弼也。既启户见。有铁像三躯。皆朴而失真。间有女塑二躯。黄襦红裙。粉面朱唇。妖怪不典。李曰何如。不可拜也。遂阖户而出。
祈雨之祭。祈于天也。今之祈雨。戏慢亵渎。大非礼也。
 暴尪暴巫。见于传记。土龙致雨之说。出淮南子。石牛衅泥之说。出广州记。或蛇医囚瓮。或蝎虎沈水。檄召五星妖术。起于管辂。鼓舞五龙邪说。托于神农。自古以来。凡祈雨之法。多戏慢如此。今之守令。遇旱令作刍龙。涂以朱土。群童曳之。鞭笞示辱。或翻渠以出臭。或埋骨以诵咒。奇奇怪怪。无复伦理。诚可叹也。〇遇旱。牧宜虔心齐沐。默祷神贶。一应俚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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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行。严禁。
 齐景公时。大旱。欲祠灵山。晏子曰。灵山。固以石为身。草为发。天久不雨。发将焦。身将爇。彼独不欲雨乎。祠之无益。公欲祠河伯。晏子曰。夫河伯以水为国。以鱼鳖为民。天久不雨。百川将竭。彼独不用(一作欲)雨乎。祠之无益。公曰。奈何。曰。避宫殿暴露。与山灵,河伯。共其忧。其幸而雨乎。景公乃出野。暴露三日。天果大雨。〇案此时景公。又蠲赋敛。大抵祈雨之实。莫善于蠲赋决狱。楚王英之狱。系(一作系)者千人。袁安为楚相。决而放之。天乃大雨。五原之狱。积久不决。颜真卿为御史。伸而直之。天乃大雨。凡遇旱之日。牧宜以蠲徭理狱。为急务。
 祝良为洛阳令时旱。暴身阶前。甘雨滂注。〇唐田仁会。为平州守。岁旱自暴以祈雨。雨大至。民作歌。
 戴封迁西华令。其年大旱。祷请无获。乃积薪坐其上以自焚。火起而大雨。远迩叹服。〇案戴封之事。非礼也。适天雨耳。若天不雨。将遂焚乎。焚而逃之。是欺天也。焚而遂死。是要天也。欺天不诚。要天不敬주-D003。何以为礼。唐段文昌帅荆南。或旱。禬解必雨。或久雨。出游必霁。民为语曰。旱不苦祷而雨。雨不愁公出游。
 张士逊为射洪令。祷雨于白厓神。即致雨。人皆异之。及移治邺。民遮道。马不得去。乃请还留。
 黄干知安庆府。是岁大旱。干祈辄雨。或未出。晨兴登郡阁。望灊山再拜。雨即至。
 余崇龟守九江。自夏涉秋不雨。公到郡。举家蔬食。为民祷祈。既而雨霔。遂有秋。田里既安。民皆举手加额。呼为余佛。
 王叔英知汉阳县。有惠政。尝遇旱。虔祷不效。叹曰。民将无食。吾为民父母。敢自饱耶。遂绝食。以承天变。不三日大雨。雨不止。复祈晴。一如雩祷。雨遂霁。〇案绝食。亦非礼也。天遂不雨。将遂不食乎。
 孙舜孝为江原监司。适大旱。祷雨无效。公曰。无他。守令不尽诚也。遂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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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亲出祈雨。半夜闻雨声。喜而归曰。我当谢天。被朝服。立庭中。雨势渐急。吏持伞倚后。公命去之。衣服尽湿。
 李泰渊为全罗监司。以为水旱之灾。亦由神道。为请香祝于朝。设祭山川。遍及无文。先是。操卒数千。淹死于南洋。将死(一作祀)之夕。哭声殷海。大雨滂沱。人谓诚感所致。
 星湖先生曰。雩者。所以祈膏雨也。其及旱而祷者。亦称雩。古之祷者。桑林六事。为感应之实。如后世象龙烧猳之类。何益于格天耶。萧梁之时。祈雨必行七事。一理冤狱及失职者。二赈鳏寡孤独。三省徭轻赋。四举贤进良。五黜退贪邪。六命合男女恤怨旷。七撤膳羞乐悬而不作。今之所举。只撤膳审狱。其馀皆不施行。不及远矣。
祈雨祭文。宜自新制。或用旧录。大非礼也。
 凡祭文。宜用四言。读声调叶。其支蔓错落者。读之不能成声。乡村祝史。口棘喉涩。非四言。不可读也。〇其非四言者。亦皆叶韵。东坡祭欧阳公文。龟师为知。疑夷时狸。无不叶韵。斯可法也。
 朱子祈雨文略云。惟神受职帝庭。降食玆土。以福其人。今人之急如此。神若弗闻。亦何神哉。〇案此篇。渴一室忽。约略叶韵。当事者。宜考焉。
 张溪谷维在郡。其祈雨祭文云。唯玆之旱其谁尤。自春徂夏绝膏油。黍稷且稿麦不秋。民将病饥曷其瘳。蜿蜿神物宅灵湫。嘘云泄雨威德流。閟宅不施欲何求。忍我赤子绝其喉。邑宰不职干神诛。罪丁厥躬民何辜。肥牲清酤脩醢俱。以荐以侑冀神娱。神其饮食回玄枢。驱雷鞭电腾天衢。霈然甘澍溥八区。沾枯润焦万品苏。永世报祀不敢渝。(右祭龙神)
 巍巍名山。唯邑之望。不见运动。泽利难量。愆阳为虐。五种皆枯。更閟数日。焦灼无馀。渊龙耽睡。有诉无闻。非神之仁。孰恤斯民。歆我芬苾。惠我神灵。一霈甘霖。以泽群生。(右祭山神)
 吴西坡道一为星州牧使。其太子岩祈雨祭文云。明神之宅。地灵攸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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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撑磅礴。傍拥巃嵷。镇玆彊(一作疆)土。著在舆乘。呼嘘造化。雨泄云与(一作奂)。登我稼穑。福我黎蒸。寔效阴功。星人是靠。属当南讹。亢阳扇虐。其雨其雨。出日杲杲。间或霢霂。车薪杯水。四野洪炉。川枯沟涸。秧苗愆期。西成望绝。比屋悬磬。田畯啜泣。哀民不天。大侵弥年。今又卒痒。举将颠连。仰惟明神。胡宁忍此。藐玆无似。猥黍(一作忝)邑宰。夙宵忧焦。方寸焚灼。微神顾諟。畴庇畴骘。肆蠲牲币。虔荐泂酌。神其明听。克赐歆格。式斡玄枢。速霈甘膏。俾民乃粒。无贻神羞。
 李静观端相守清风。其锦绣山祈雨祭文云。至晦者神。至显者人。显晦虽间。其理则均。故神于人。有感必应。玆输浅诚。以冀神听。锦岳崇崇。龙渊汤汤。常兴云雨。泽物洋洋。利遍一府。活此黎元。实维神惠。畴不神尊。如何近岁。神啬其施。四境无秋。民屡阻饥。及至今春。播种既毕。禾才生苗。麦已吐实。西成有望。庶几粒食。旱魃肆威。连月为虐。苗者渐苦(一作枯)。实者尽萎。崇朝一霎。曷云其滋。恒阴欲雨。风辄散之。仰视杲杲。胡宁忍斯。寡君在上。焦劳乙丙。守土小臣。罪合谴屏。神于此际。久閟灵泽。万口喁喁。势迫填壑。倘神有怒。降罚此身。轸我孑遗。亟垂神仁。鼓发神用。沛然千里。苏枯起萎。俾荷神赐。苟愆厥时。惠亦无及。神岂有悭。遽弃斯邑。肆将薄具。躬奠神宅。神其歆格。霈此一域。
 蔡希庵彭胤龙湫祈雨祭文云。有湛者渊。有赫其灵。欱云吐雷。厥施满盈。我民之苏。灵享其报。胡愆者阳。弥月斯杲。氛雾朝屯。凄飙夕簸。大地立赤。涓泽不下。川沟绝灌。民束其手。土毛既焦。夫其曷后。夏至云徂。霓望逾渴。身叨民寄。忧甚焚焫。生类且尽。神亦何赖。无为神羞。惠我滂沛。〇三次祈雨文云。维夏之旱。汰至初伏。渗渗霢霂。渰渰信宿。屯云寝离。烈阳旋曝。将兴之苗。索然就厌。如孩获乳。未咽而夺。哀民何辜。而毒降罚。如(一作加)以邑长。已避贤路。再叩于湫。莫我肯顾。忧心谯谯。谁因谁诉。惟山之灵。实主玆士(一作土)。司厥阴阳。阜我稌黍。生类斩伐。胡不降监。若济焚溺。无晷刻淹。馨发泽应。以洽以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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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希庵雪岳山再次祈雨文云。郁律维山。开辟则有。上通呼吸。下绝翔走。氛埃是截。清淑攸畜(一作蓄)。助宣二气。挥霍翕赩。有所不祈。祈无不答。惠我邦人。以庥以福。胡今之旱。弥月愈酷。其云其霓。杲杲而烘。凄其以散。每夕辄风。民望且绝。农节讵几。忧心遑遑。有甚调饥。痾痒弗蠲。代走群望。诚非敢慢。质之在傍。宁莫我顾。视天眇眇。秧区向坼。玆月迫脁。失今不雨。阖境其莩。后虽翻瓢。既枯则那。奚异鱼肆。始决江河。维岳之灵。一邦所詹。人方尽刘。神其独恬。王事有程。又不克躬。惟勤遣币。矢言有衷。丕惟降监。无愆民时。立赐甘澍。用流鸿慈。
 蔡希庵茂朱玉渊祈雨文云。有湛者渊。神所凭依。敛舒膏泽。时用无违。如谷于响。辄应民祈。骘我三农。以无馑饥。云胡戾魃。载炀厥威。无地不亦(一作赤)。无苗不腓。泉源卒涸。埃士(一作土)或飞。沟塍既圻。高燥曷希。控于社坛。𩁺𩁺其微。杯水车薪。乃滴乃晞。昕莫之交。薄言阴霏。颙颙其霔。赩赩其晖。万分一望。逐日而非。民环其亩。涕泗齐挥。耳之目之。叠息累咘(一作唏)。微神之惠。我民何归。生类其尽。诞无神讥。呼风召霆。亟宣阴机。顷刻滂沛。转灾为禨。群槁以勃。无瘠而肥。神之听我。歆格庶几。
 姜菊圃朴。兴霖山祈雨祭文云。彼穹者山。主邑之治。下人之依。明神攸尸。蛾叆于颠。顾是祈祈。宿验匪错。我徵于耆。寔维神故。叩名则宜。欲望于晘。舍神谁归。曾是邑鲁。祭秩之遗。我大速乱。神讵我私。亦今之灾。神恕(一作怒)繇之。当雨而否。既月于玆。我稼之殃。我民之噫。我民之噫。我心之悲。牢币嗟吁。及于天池。霫然若应。已赫其曦。我起视野。冘是焦糜。我忧益急。邑人与咨。咨之维何。侯举阙隳。侯倡侯率。赴神而祈。尔其罚我。毋罚伊慈。岂不我恻。弃前之为。庶顾名言。兴霈如期。少迟则蔑。贵在今时。苟允衷叩。斡沸以滋。我与邑人。敢忘厥绥。且除且封。亦饬其壝。稻黍馨好。永有报祠。尔听无忽。我言非欺。
日食月食。其救食之礼。亦宜庄严。无敢戏慢。
 日月交食。本有躔度。预知时刻。本非灾变。尧舜之时。历法已明。非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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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特以两曜薄蚀。景色愁惨。伐鼓用牲。以示变耳。今郡县救食之法。捕捉僧徒。撞钲击板。日光菩萨。月光菩萨。叫号踊跃。此非畏灾。乃是慢天。大非礼也。〇宜用京司之例。牧以浅淡服乌角带。出坐庭中。令瞽人奏鼓三九声。牧齐遬端坐。左右无得喧哗。以待复圆可也。若行之于社坛。尤与古合。春秋传曰。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第五集政法集第二十二卷○牧民心书(卷七)
 礼典六条宾客(礼典第二条)
  
宾者。五礼之一。其饩牢诸品。已厚则伤财。已薄则失欢。先王为之节中制礼。使厚者不得踰。薄者不得减。其制礼之本。不可以不溯也。
 聘礼公食礼。皆古飨宾之礼。其笾豆簋铏之数。视秩高下。各有恒式。主宾恪守。罔或踰越。古之义也。当时卿大夫之聘于邻国者。其受飨食之礼。一爵一笾。或有差滥。则恐惧逡巡。不敢宁受。赵武(一作文)子之享于郑。厥有五献之笾豆。赵孟固辞。竟受一献。(昭元年。)季孙宿之享于晋。厥有加笾之飨。季孙固辞。至曰下臣不堪。(昭五年。)周公阅之享于晋。力辞昌歜之荐。(僖三十年。)管夷吾之享于周。必受下卿之礼。(僖十二年。)岂不以名义一定。不可以复渎欤。今监司行部。其郡县所供。漫无节制。务在丰侈。其笾豆铏俎之数。什倍大牢。盖以五礼仪所定。太薄大俭。不近人情。故汎滥横溃。以至此耳。不考三代之典章。轻立一时之法制。未有不坏裂如是者也。
古者。燕飨之馔。原有五等。上自天子。下至三士。其吉凶所用。无以外是也。
 大牢有二等。上焉者九鼎。其爵九献。(或七献五献。)其食八簋,七铏,九俎,八豆,八笾。(此天子诸侯之礼。)〇下焉者七鼎。其爵三献。其食六簋,五铏,七俎,六豆,六笾。(此公食大夫之礼。)〇少牢五鼎。其爵三献。其食二(一作四)簋,三铏,五俎,六豆,六笾。(此大夫之礼。)特牲三鼎。其爵三献。其食二簋,三铏,三俎,四豆,四笾。(此士之礼。)〇特豚一鼎。其爵一献。其食二簋,一铏,一俎,二豆,二笾。〇案此五等之数。余尝编祭礼考,聘礼,公食礼,少牢礼,特牲礼及礼器,玉藻,士丧礼,士虞礼诸篇。采掇查验。以知其数者也。饮食之有五等。如冕服之有六等。天子裘冕。上公衮冕。侯伯鷩冕。子男毳冕。孤卿希冕。大夫玄冕。章采既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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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踰越。太牢,小牢,特牲,特豚之各有品级。何以异。是古礼。王人到诸侯之国。其物用太牢。我邦仪文。皆降天子一等。则观察使巡到列邑。法当少牢。无以加矣。〇少牢诸物。已见节用条。(私祭节。)可按而知也。牧能据礼守法。少牢之馔。以飨监司则大善。如其不然。取本县誊录。用其最薄之例。抑其次也。如又不能用。其居中之例。又其次也。过此以往。鄙夫谄人。事人以食者。吾不知之矣。〇飨礼用少牢。(俗谓之茶啖。)则食礼。宜用特牲。(俗谓之进支。)
 若我为监司。则少牢之馔。何敢受焉。五礼仪明有品数。不可踰也。
今监司巡历。天下之巨弊也。此弊不革。则赋役烦重。民尽刘矣。
 山居放言曰。监司之巡历也。树大旗。拥大盖。击大鼓。吹大角。乘双马之轿。戴玉鹭之帽。其从者。府二人。史二人。胥如府史之数而加其二焉。徒数十人。舆皂隶儓若卒仆之属。数十百人。诸县邮探候延接之史若徒。数十百人。马骑者百匹。其载者百匹。妇人姣服靓装者数十人。裨将负矢。前驱(一作骑)者二人。其殿者三人。驿官从者一人。乡亭之官。骑而从者三人。佩符囊。亸印绶。屏气胁息。骑而从者四五人。载桁杨棓杖。或朱或白。以慑人者四人。负炬烛。手执绛翠纱笼。以待用者数百人。手执箠禁。民毋得号诉者八人。道傍观咨嗟歆羡者数千百人。所至发火炮以惊众。进供具如太牢者什之。厥有一饮一食。或失其酱。违其温者杖。杖者凡十馀人。数之曰。道有石蹶余马。曰嚣者不禁。曰妇人迎者少。曰屏帐簟席朴。曰炬不明炕不温。如斯而已矣。坐既定。召胥与史。文移诸郡县。命市纳贾粟一石。直钱百五十。怒骂之。增至二百。民有负粟者至。则覆其斛。责二百。厥明年春。析二百而三之。以予民而告之曰。此一斛粟也。海滨多富商大贾。粟米刁踊。则倾其窖而钱之。山县粟米红腐。则为廪为积。于是粟生胫日走百里。遇海而止。既而计其赢钱。至数千万。讼墓地者流之。诉令长有虐政者流之。其罚四千。屠病牛者流之。其罚三千。计其赢钱至数百万。有土豪奸吏。刻章伪书。舞文弄法者。曰是渊鱼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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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则掩匿之。有不孝不弟。薄其妻。淫黩乱伦者。曰是传之者过也。袖然为不知也者而过之。厥有长吏贩谷粜。窃赋税。如己所为。则恕而存之。课居最。以欺人主。如斯而已矣。何其仪之壮。而所为之若是也。百姓惑焉(节。)〇案田赋日增。问其由则巡历也。民库厚敛。问其由则巡历也。吏额不汰。问其由则巡历也。契房难罢。问其由则巡历也。陶户日散。垆户日破。店村日衰。僧寺日废。问其由则巡历也。渔者失鱼。埘者丧鸡。海贾亡其鳆蛤。山氓损其麻面。问其由则巡历也。巡历之法不改。则生民涂炭之祸。无以拯救矣。
内馔非所以礼宾。有其实而无其名。抑所宜也。
 今监司到县。其饔(一作飨)食大馔之外。别具珍羞大馔。名之曰内馔。监司所食。惟此而已。妇女在内。何与公事。公宾之饷。而内妇执酱。非礼也。然监司一行。久饫膏粱。其殽胾诸物。少不芳酷。不能下咽。亦主人之忧也。宜作内馔。用于公盘。使无内馔之名。亦无内馔之迹。惟期宾饱。不色我德。庶乎其无愧也。〇其从行裨将之饷。严饬厨吏。使之芳洁而已。苟欲尽得欢心。不免先取讥笑。有腼面目。不可为也。
 成宗朝有一人。自监司入为承宣。 上问曰。监司以食饮丰薄为殿最。然乎。对曰。有之。 上不悦曰。岂以口腹之供。责诸官人也。对曰。食饮之具。尚不能适口。况于他事乎。〇案此说鄙陋莫甚。阴肥小体。外饰公务。病国痡民。甚于洪水猛兽。审如是也。伊尹奚辨乎负鼎。易牙可托乎凭几。岂有是哉。
 茶山笔谈云。南方县邑。每当巡使之行。预备肥牛一头。系之内屋。饲以胡麻粥月馀。其牛酥软异常。巡使大加称赞。考课为最。嗟呼。俗习至此。亦难乎为吏矣。晋书王济传。(王武子。)帝尝幸其宅。蒸豚甚美。帝问其故。答曰。以人乳饮豚。(一云。以人乳蒸之。)胡麻饲牛。何异是。
监司厨传之式。厥有 祖训。载在国乘。义当恪遵。不可毁也。
 肃宗九年癸亥。下谕八道曰。巡历之际。厨传支供。反贻骚扰之弊。须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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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骑。只率一二人。勿率军官。则可无弊端矣。予近阅古今荒政诸书。朱子为浙东荒使也。其门人所记有云。公钩访民隐。昼夜不倦。至废寝食。穷山长谷。靡所不到。每出必乘轻车。屏徒御。一身所需。皆自赉以行。秋毫不及于州县。故所历虽广。部内不知。以此官吏夙夜戒饬。常如使者压境。至有自引去者。以故所活。不知几万。其后朱子见孝宗。孝宗迎慰曰。淅(一作浙)东之勤劳。朕所知之。岂非今日所当法者乎。〇臣谨案 圣祖饬谕如此。而今人张大。十倍于 圣祖之时。大抵民弊姑舍。其仪文拟于王者。不可不裁损也。我邦 动驾。唯五营行阵之外。其舆卫驺率。本不能连宜(一作亘)五里。巡历所过。不甚相远。斯何礼也。中黄植炬。皆是王章。(路之中央布黄土。)而犯之者。亦多矣。岂不騃哉。
 魏孟康为弘农太守。有所按行。皆预敕督邮。不遣送迎探侯。又不欲烦吏人。所在自刈马草。不宿传舍。露宿树下。〇今之监司行部。即晏子所谓流连荒亡。盍以孟康为法。
 
郑瑄曰。做上官时。只是要尊重。迎送欲远。称号欲尊。拜跪欲恭。供具欲丽。酒食欲丰。驺从欲都。伺候欲谨。行部所至。万人负累。千家愁苦。即使于地方。大有裨益。苍生所损已多。及问其职业。举是虚文滥套。纵虎狼之吏胥。骚扰传邮。重琐尾之文移。督绳郡县。至民生疾苦。若聋瞽然。此之谓妖孽。显负君恩。阴触天怒。是生民之苦果。而子孙之祸因也。吾党戒之。
 星湖先生曰。国法。凡使星之过郡县。馔品不丰。例皆启罢。故守宰唯以侈靡为能。此物皆出于民力。转成厉民之一端。由是斗钉(一作饤)成风。虐吏藉(一作籍)名。甚可恶也。朝廷宜商量度数。其器皿之大小。馔羞之多寡。随官位高下。毋得滥供。必将有多少裕民矣。
一应宾客之飨。宜遵古礼。严定厥式。法虽不立。礼宜常讲。
 体察使,贺正使,远接使,馆伴使。凡大臣正卿一品之臣。宜飨用太牢。(七鼎者。)食用少牢。观察使,巡抚使,慰谕使,节度使。凡中下大夫堂上之臣。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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飨用少牢。食用特牲。御史,京试官,接慰官,书状官。虽非祟(一作崇)秩。宜亦如之。禁府郎,颁赦官,备边郎,宣传官。凡位卑之臣。宜飨用特牲。食用特豚。此须大臣敷奏。法制颁行。乃可遵也。今虽不然。牧于心内。明知先王制礼。本自如此。则其铏俎笾豆之数。默自商度。以依周公孔子之礼。不亦善乎。〇古者。太牢。三牲而九鼎。少牢。二牲而五鼎。牲牢之外。鸡鱼鲜腊。(野默肉。)伦肤肠胃。以充诸鼎。我邦无羊。非牛不飨。凡所谓七鼎五鼎者。牛,豕,鲜,腊,鸡,雉,肠胃,鱼鳆之等。以充其数。无不可也。〇簋者。饭器也。주-D002今俗飨礼。不用饭。(即茶啖。)宜用饼糕。六品及一面一馒。以充八簋。食礼不用饼。则虽太牢之馔。但具红白二饭。不可加也。〇铏者。羹器也。菜芼曰羹。纯肉曰臛。七铏者。宜用七种菜蔬。和以肉汁。以为铏羹。〇俎者。熟肉之器也。古用牲鼎。升之为俎。今不必拘。或烹或蒸。或烧或脍。或鱼或鳆。或鸡或雉。凡荐肉七器。以当七俎。〇豆者。濡物之器也。或菹或醢。或炒或煎。(如今俗正果之类。)凡濡物小碟。以充八豆。〇笾者。乾物之器也。或脯或腒。(乾雉也。)或鳆或绣(一作鱐)(乾鱼也。)或果或䕩。(乾果也。)或粉或糗。如今俗乐(一作药)果茧钉(一作饤)之类。 以充八笾。〇礼曰。鼎俎奇而笾豆偶。阴阳之义也。又详吉(一作古)礼。酒用奇数。饭用偶数。故一献三献。至于九献。二簋四簋。至于八簋。铏俎三五。笾豆六八。皆此义也。朱子家礼。亦六豆六笾。今人不知此义。已自家祭之时。笾豆并用奇数。非礼也。〇簋。今为钵。(俗名曰周钵。)铏。今为碗。(俗名曰汤器。)俎令为大碟。(接匙之大者。)豆。今为瓯。(俗名曰甫儿。)笾。今为碟。(小接匙。)斯又古今之变也。但其名数谨严。不踰古制。则斩轩(一作斩)乎礼法。其形色之渝变。又何嫌矣。〇已上所论。皆太牢也。少牢以下。量宜减损。六簋者。饼用四品。四簋者。饼用二品。馀皆类推。不必拘牵。唯阴阳奇偶之数。不可乱也。
古之贤牧。其接待上官。不敢踰礼。咸有芳徽。布在方册。
 唐何易于为益昌令。刺史崔朴。汎舟春游。出益昌。索百姓挽纤。易于自为引舟。朴惊问状。易于曰。方春。百姓不耕即桑。惟易于无事。可以代劳。刺史不安。乃以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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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萧结令祈阳。不畏强御。方暮春时。有州符下。取竞渡船。刺史将临观。结怒批其符曰。秧开五叶。蚕长三眠。人皆忙迫。划甚閒船。守惭而止。鄢懋卿以总理盐法。巡行郡邑。势甚张。其妻从行。装五䌽舆。以十二女舁之。令长膝行蒲伏。至以文锦饰厕。白金饰溺器。淳安知县海瑞。供帐疏简。抗言贫邑不能容轩车。懋卿怒甚。然素闻其强项。亦敛威去。
 刘南垣公请老家居。有直指使者。饮食苛求。属吏郡县患之。公曰。吾门生。当开谕之。及至。自朝过午。饭尚未出。直指饥甚。比食至。惟脱粟饭。豆腐一器而已。各食三碗。直指觉过饱。少顷。佳肴美酝。罗列盈前。不能下箸。公强之。对曰。已饱甚不能也。公笑曰。可见饮馔。原无精粗。饥时易为食。饱时难为味。时使然耳。直指喻其训。后不敢以盘飧责人。
 刘天和总制三边。取其孤孙暨一孤侄。抚于任。过华州。仆夫偶箠门役。役者肤愬。守怒不为礼。封扃其门。即薪米不为供。二孤至饥渴甚。踰垣乞食。遁去。守随投牒公所。备陈纵仆虚(一作虐)门役状。二孤抵任。则环公夫人泣诉。夫人心甚怜之。未几。守以事谒。公家众跂足侧窥。计必督过。公乃礼遇有加。后复特荐其贤能于朝。
 郑瑄曰。昔有县令。其人极廉介。一日迎监司于城门。吏报酉时。守亟令闭关。已而使者至。不得入。语于门隙曰。法当闭钥。请以诘朝奉迎。〇孙甫知晋州。近臣过晋。叩城欲入。公曰。城有法。吾不得独私。终不为开门。唐严升期巡察江南。性嗜牛肉。所至烹宰极多。事无大小。入金则弛。凡到处。金银为之踊贵。江南人呼为金牛刺史。
虽非上官。凡使星之时过者。法当致敬。其横者勿受。馀宜恪恭。
 后周王罢镇江东。尝有台使至。为设食。使裂去薄饼缘。罢怒曰。耕种收穫。其功已深。舂爨造成。用力不少。尔之选择。当是未饥。命左右撤之。使者大惭。
 唐蒋沇历四县令。美政流行。郭子仪军出其县。敕麾下曰。蒋沇令县。供亿当清素。去得蔬饭足矣。毋挠其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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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仲郢在官。馆传必增饰。宴宾犒军。必华盛。
 孙甫知陕府。陕当东西冲。吏苦厨传。而前为守者。顾毁誉不能有所损。公痛裁节之。过客畏其清。初无所望。而亦莫之毁也。陕人赖以舒。后遂以为法。
 朴文富为宁海府使。乘驲之人。虽微者。必至所馆。慰接之。或曰。公尊彼卑。何至若此。侯曰。彼宾我主。宾主宁计资品耶。彼或凭公肆威。呵啧吏民。吾何忍视之。我厚于彼。彼必不怒。由是来者感悦。吏不见呵。
 完川君李纯信为义州判官。有奉使者过州。其需索多无厌。公心不可。所办给路资而已。馀外皆不听而去。及使还。故以他事。必欲释憾乃已。公即解印绶归。
 张溪谷维以吏曹判书兼大提学。获罪。特补罗州牧使。公在朝。颇以简傲得名。及至莅州。武人金吾郎为拿罪人。过入客舍。公具冠带乘马以进曰。王人入府。不可乘轿。及其相见。礼貌甚恭。金吾郎俯伏流汗曰。老爷何自损如是。公笑曰。都事在京。则踵吾门纳刺亦难。而今则外官之待王人。不得不如是。〇金清阴兄弟为邑。虽栗木敬差。必亲检溺器。
 高丽河允潾知肃川郡。伪王歹帖木儿入寇。诸道军将往来。皆于肃川。允潾待之无关(一作阙)。为政以仁恕为本。抽敛绝而刑罚省。吏民德之。升堂上官。
 鸡林君李守一为星州牧使。体察使李公元翼荐也。兼金乌城大将。时天朝二十四将。驻兵于星。事务丛积。公外应求责。内抚军民。动皆合宜。天将来者。例以币交。公一以充军实。不入私橐。李相益加敬重。
古人于内侍所过。犹或抗义。甚者车驾所经。犹不敢虐民以求媚。
 韩绛知成都。内侍奉使到蜀者。有贸易。州郡辄附益之。以悦其意。公奏请禁纳。英宗嘉之。
 李及知杭州时。内侍江德元权倾天下。其弟德明。奉使过杭州。及待之无所加。僚佐皆曰。明公虽不求福。独不畏其祸乎。及曰。及待江使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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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慢。亦不敢过。如是足矣。又何加焉。既而德明。亦不能伤。
 程颢知扶沟县。内侍王中正按阅保甲。权焰震灼。邻邑竞侈供帐悦之。主吏以请。颢曰。吾邑贫。安能效他邑。取于民。法所禁也。独有故青帐。可用耳。中正亦知颢廉正。数往来境上。终不入。
 薛瑄为南京大理寺卿。太监金英奉使道南京。公卿俱饯于江上。瑄独不往。英贤之。至京言于众曰。南京好官。惟薛卿耳。
 杨琎授丹徒知县。会中使如浙。所至缚守令。置舟中。得赂始释。将至丹徒。琎选善泅水者二人。令著耆老衣冠。先驰以迎。中使怒曰。令安在。汝敢来谒耶。令左右执之。二人即跃入江中。潜遁去。琎徐至。绐曰。闻公驱二人溺死江中。方今圣明之世。法令森严。如人命何。中使惧。礼谢而去。
 杨继宗为浙江按察使。初藩臬诸司所用。咸办于下镇守。中官供给。日费万钱。继宗一切革去。
 汪应轸出守泗州。武宗南巡。驾且至。列邑旁皇。轸独凝然不动曰。今驾来未有期。而科派四出。纵史(一作吏)胥为奸耳。他邑用执炬夫役以千计。伺候弥月。有冻饿死者。轸命缚炬榆柳间。以一夫掌十炬。比驾夜历境。炬伍整饬。反过他所。〇汪公于天子之驾。犹惜民如此。今人每迎监司。驱民如犬鸡。知所愧矣。
 蒋瑶守杨州。武宗南巡。淮守薛赟。析去沿河民房。(即民屋。)以便挽夫。挽绳皆索民间。绢帛为之。两淮大扰。过杨州。蒋瑶独不析房曰。沿河。非圣驾临幸之地。且自有河岸可行。何必毁坏民居。有罪。守自当之。〇凡夷人冢。破人屋。以广监司之路者。知所愧矣。
敕使接待。谓之支敕。支敕者。西路之大政也。
 敕使先声。谓之敕奇。敕奇一到。列邑骚扰。一应百物。皆以富民。派差四出。一曰镛(一作铺)陈。(即筵席。)二曰屏障。三曰帷帐。四曰床榻。五주-D002馆舍。六曰丹青。七曰器皿。八曰锜金(一作釜)。九曰虎皮。十曰鹿肉。十一曰牲肉。十二曰鲜鱼。十三曰脯腒。十四曰鱐鳆。十五曰米面。十六曰油蜜。十七曰盐酱。十八曰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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醢。十九曰纸物。二十曰灯烛。以至茭藁柴薪道路桥梁。种种名目。不可殚述。咸以富民。差为监官。使出私财。先期贸贩。一事之监。必差数人。数人之差。侵及十家。先者纳赂而图免。后者得帖而办赂。鱼骇兽惊。厥目瞿瞿。官受赂一二。吏受赂十百。号呼奔窜。如逢乱离。破家荡产。百无一全。此生民之巨瘼也。〇敕奇始到。文武吏校。排门上堂。厥目瞠瞠。外若忧迫。内实踊跃。牧庄色不答。召刑吏。榜谕诸乡诸里。以折奸萌。〇榜曰。行县令为榜谕事。今玆敕使有声。想亦闻悉。旧例诸物监官。皆以外村富民派差。分遣远路。俾受其害。今年不用旧例。择邑吏邑校。派差是任。其有缺欠。自官补给。官力不及。宁均敷民户。不忍使数十户独受其害。须知此意。各自安心。其有奸谲之人。专据旧例。恐喝愚民。须勿信听。枉费财物。玆用先期。布告乡甲里长。一一知会。无有不闻。以遵约束。〇召诸乡邸卒戒之曰。今此榜谕。星火往传。仍查道里。严定期限。无敢踰越。受乡甲到付之状。上于官家。
 
乃进文武吏校谕之曰。敕使者。十数年一出者也。乘此适会。侵掠民财。岂美风乎。既非恒禄。舍之何害。敕需都监。诸物监官。并以邑人差遣。余志大定。无得有怨。同心合志。以治 王事。精白无伪。以惜财费。其有缺欠。自官补之。不贻汝害。〇于是。择于退吏老校。取第一人物。差为都监。〇乃召都监。谕之曰。今年之事。期不扰民。须知此意。精白一心。以治王事。其有利害。责在汝躬。善简僚佐。乃无害也。诸物监官。不必多员。但差五六人。兼治数事。不亦善乎。须以邑人。极择分差。〇于是议定。监官员额。成帖受谒。以议治事。
 试论一事。余在西邑。敕奇始到。乡校守仆。持下帖数十道。来告曰。旧例。敕书奉安于阁中。例有校生二员。侍坐其前。终夜不眠。实差预差。恒遣四员。前期逢点(受点阅。)恒至数月。巡营兵营。恒有例赠。故本府校生。一百六十名。每名收钱一两。以付四员。今玆下帖。乞蒙踏印。余曰。不紧。无用烦告。既数月。敕使渡江。监吏告之曰。事已急矣。校生奈何。余曰。不急。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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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其期。监吏告之曰。事已泊矣。校生奈何。余预作皂巾二个。藏于箧中。出而授之曰。小吏二人。须著此巾。俨一校生。往陪敕书。其谁疑之。他人之事。不可徒劳。赐钱二两。以补烟价。小吏大悦。受巾而往。遂得无事。凡所谓支敕之费。曰千曰百。都是此类。举此一事。馀可知也。〇又论一事。一日敕监告曰。旧例。桥梁债六十两。移送于平山府。(谷山出站于平山。)今亦如之。余视其地。川流颇广。每当敕行。三邑合力。以作一桥也。其上流不过数十步。川流极狭。数夫之力。可以成桥。余令修道。以从上流。平山之吏大惊。乞勿改道。永不索钱。盖本迂回出路。以作大桥。以敛数乡之钱。又索二邻之钱也。所谓支敕之费。本多此类。
 朴元度为黄州判官。州居孔道。数易官。吏乘间蠹窃。及西使往者。其饩廪之物。多滥张名数。贷诸商而分利。公下车。尽得其情。于是钩出吏所偷税布二千馀疋。又拘贾人之与吏奸者。将杀之。贾自见当死。冀有以免。即隶(一作款)服。因具列迎送之物。其费本当几何。以较常数。减者过半。公释贾。尽录其所言藏之。后使之来。则据以办应。饩馈赠遗。一无赢缩。自是定为恒制。而公私始苏。
 李公昌庭为殷栗县监。上官未几。诏使至。旁邑佃氓。竭蹶于傧馆。公僦界上居民。以代民役。事集而不扰。
 李公景稷(号石门。)拜水原府使。诏使之供。有甲乾雉。为列邑弊。公启以汉人不贵此味。而制造倍费。宜勿用。又司饔瓷器过大。亦非汉制。馆伴月沙相公。亟是其言。皆从蠲罢。
 姜裕后为定州牧使。北使至。众皆媚承。公独不副其所须。摈宰以下。皆惧生事。公曰。吾自当之。遂一言折之。北使亦笑而止。
 闵晋亮为成川府使。清使郑命寿 本我人投被(一作彼)者。 恚怒公。令军卒拘致之。时遭此者。例必跳走。朝廷为罢其职。以弥缝焉。公曰。跳走非勇也。即叱退军卒。直入平立。瞋目以视。命寿愕曰。是谁也。对者曰。故尚书某之子也。命寿曰。是尝几杀我者。其子复如是。终不敢加以僇辱。闻者皆惊。〇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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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相国积。为湾尹。拿入郑命寿。(时以通官来。)伏之于机上曰。肉肥于彼。骨生于我。宜还其肉。而留其骨。命脔之。命寿哀乞乃已。〇此说未可信也。当时恐难如此。
 吴相国允谦为安州牧使。适值 宣庙奉讳。辽东差官致祭出来。一路守宰。皆脱衰待之。公独曰。差官异诏使。衰不可脱。差官发怒径去。后朝廷行文列邑。使以安州为式。脱衰者皆惭。差官之归。亦摧谢而去。
 赵世焕为东莱府使。故事必以华盛之服。按(一作接)待倭人。公曰。岂有为奢丽而服敌人之心。遂以时服见。
 李东岳安讷为东莱府使。旧例接待商倭。公费甚夥。公更其条约。减定商舶之数。岁省赐赉千万以上。
 嘉庆己未夏。余自西邑还。 先大王引见于重熙堂。问支敕之弊。略举数十条奏之。退为支敕定例补说上之。上命往议于远接使李时秀。李公之言曰。支敕之式。苟欲定例。必自弘济院。西至义州龙湾馆。其馆舍院舍站舍。一并毁撤。一新改建。馆舍为一等。站院为一等。馆舍柱高几尺。栋阔几尺。窗户长广几尺。承尘距地几尺。(方言曰攀子。)各有定制。无得一毫踰越。站舍亦如之。各减几尺。以为二级。然后其所用铺陈屏障,帷帐,床榻之等。及所入锦绣,布帛,簟席,材木,丹青,纸地。方可出式。如不能然。无以定例。方议釐正。会有人言。其事遂寝。然支敕诸事。颇可考详。玆录于左。以俟后人。
  海西支敕定例补记(一作说)
 支敕。国之大事也。敕奇。常多急迫。敕需。每患苟艰。必有金石之典。移易不得。使列邑按而行之。然后庶可以安心措办。今也不然。有戊申定例。有乙卯定例。有远接使关文。有巡兵营关文。有平安道前例。有京畿前例。莫适所从。眩于举行。七站诸邑。初以乙卯定例。一一措备上司。又以戊申定例。别关申饬。于是诸站变红为青。削圆为方。及至望间。探问关西消息。则皆用乙卯定例。又有非戊非乙。而别创新规者。关西既然。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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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宜同。于是又有参用戊乙之论。兼仿关西之制。如斯之间。狼狈糜费。当复如何。由是观之。虽谓无法之国。未为不可。今宜参酌戊乙。别定金石之典。自义州至弘济院。秋毫母(一作毋)敢违越。过定例一分者。不及定例一分者。使之同罪。严定律文。有犯者。照律严勘。断不可已也。定例之合行釐正者。抄录开后。〇定例册子。剩语甚多。今宜删繁就略。著为成书。三道合力。刊布列邑。使之永久遵行。每当支敕。傧使道臣。拱手持重。毋作细察。遣裨飞关之法。一切除减。则列邑举行。必沛然矣。
 一。敕书奉安阁。旧例。左右壁设龙虎屏二坐。今年主壁。又设龙虎屏一座。〇臣以为左右壁丹青之时。本画龙虎。虽不设屏。亦恐无妨。主壁则有书状香状。宜设龙虎屏一坐。左右二屏。除之恐好。
 一。阙牌。率多临急粗造。长广尺寸。邑各不同。全不削磨。草率刻文。字面或有涂金者。或有涂黄者。或覆黄袱。或露木体。〇臣以为此甚未安。自今阙牌长广。勿违分寸。精造精刻。皆令涂金。且用黄袱恐好。
 
一。茶啖庭排。(宴飨之馔于庭者。)今年虽除之庭排假家。(草舍也。)距敕使坐处。殆近百步。敕使初不留眼。虽有可食之物。实无下箸之望。〇臣以为既曰饮食。斯何礼也。况庭排假家。糜费极多。数百里外出站之邑。村(一作材)木藁草芦簟等物。差人输运。其劳尤甚。此后敕行之时。令远接使。先于境上。请以庭排移作堂排。庭排之法。永远革罢。恐好。
 一。敕使及通官房排之中。所谓蝇拂,圆扇,香坐儿等物。彼人不悦。亟令拽出。〇臣以为宾既不悦。主则多费。玆所谓主人无酱。客子厌羹也。自今此等物。一切除去。香童子则安于书案之上。甚好。
 一。烟茶灰盒。木造而施采。甚不清雅。且以火落木。于理不叶。彼人주-D010亟令拽出。〇臣以为灰盒。自今一并铜造。一造之后。永久留用。岁计必有馀矣。
 一。通官饩牢之数。与敕使毫无差级。非礼也。敕使常怀未便。通官亦自不安。咸曰。裁减为好。〇房内虎皮墩。无用之物也。〇彼人入房。皆踞坐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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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安用此矣。敕使之房稍宽。故任之不顾。通官之房狭窄。故亟令拽出。自今通官。只于堂排用虎墩。房排则除之似好。〇递马所床下。设三重席。又设虎皮墩。彼人皆踞坐床上。则床下重席。将安用之。自今床上铺袷席。(方言曰登每。)袷席之上。设虎墩。床下则地衣之上。设席一重似好。且递马所通官庐次。宜令稍低。则布帐所费。亦必有减。
 一。铮盘馔。(方言曰只伊。)旧例。诸肴各载一铮盘。今年诸肴。合载一铮盘。交加汨董。不成模样。彼人颇有未安之色。〇其中猪肉等物。烹饪异俗。彼人初不下箸。蜜饵。(方言曰药果。)亦非多食之物。今者所素(一作索)。只是米饮而已。自今大铮盘一个之内。用瓮(一作瓷)瓯二个。其一米饮。(果松粥,胡麻粥俱可。)其一爽浆。(方言曰水正果。乾柹梨栗俱可。)碟子三个。有一蜜饵。其一蒸饼。(枣饼栗饼俱可。)其一佳肴。(乾雉药脯鲽鳆类。)二瓯三碟。合载于一铮盘。唯酒别献似好。然敕使通官。宜有差级。
 一。房排青锦帐,红领,红衽及床上红褥。敕使通官。俱无差级。〇自今通官则青锦帐,紫领,紫衽。其红褥。改以青褥。似好。
 
一。厅排烛笼。悬于檐耑。其数太多。〇自今毋论敕使通官。量宜裁减。恐好。
 一。诸馆诸站。其承尘距地。(俗名曰攀子。)高低不同。高者或至数丈。低者或止一丈。高低不同。则涂褙(一作排)纸地(一作物)。多少悬殊。而一间会减。彼此皆同。此所谓巨屦小屦同价。至于青锦帐。必自承尘。垂至地衣。屋高者其锦倍入。而其价亦同。〇自今承尘。毋论馆舍站舍。皆定其高度。令于床上。立一长人。斯可用也。其高既减。则壁纸帐锦。必皆随减。特有广狭之不同耳。承尘移设。其劳甚少。糜费省减。其益甚远。若当寒节。房室温密。彼必便之。斯则不可不变通者也。
 一。壁纸之品。戊申定例。用青菱花。乙卯补例。用白绵纸。〇其意盖欲省费。然所谓青菱花。即白纸之拓青者也。比之白绵纸。其价주-D015歇。自今宜以青菱花定式。
 一。迎慰使。以道内守令差出。则自食行厨。此说仅见于誊录一句。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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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本无提说。问安使。各务差使员。虽以道内守令差出。皆令站官支供。同是道内守令。而其例不同。〇大抵多员支供。诚一大弊。假令谷山为问安使。丰川为都差员。则到黄州站。丰川送乾价于谷山。(乾价者。宾饩之价钱。)到平山站。谷山送乾价于丰川。甲邑送于乙邑。乙邑送于甲邑。曰多曰少。纷纷然与之交易。事之无义。莫此为甚。自今道内守令之为各务差员者。支供一节。永勿举论。至于迎慰使问安使。虽曰假衔。系是奉命使臣。支供恐难除减。
 一。护行大将及陪敕差员。名色不紧。〇观察使既已随后。此是护行大将又何冗乎。大抵守令之支站者。又差他役。则事情窘束。自今护行大将。以观察使例兼。陪敕差员。以已经过之主站官例差。陪至前站。次次递传。则事理极便。
 一。监营裨将之一齐发动。诚一苦弊。列邑之供馈裨将。无异监司。小不如意。凭公生事。故列邑舆人之谚曰。一等馔馈裨将。二等馔馈巡相。三等馔敕使飨。此是流来古言也。〇自今监营裨将二员之外。母(一作毋)得从行。设若从行。切勿支供。使自持粮。亦勿乘驲。则除弊大矣。
 一。观察使支供。旧例入于分瓣。戌(一作戊)申定例。使之临时分定于站上诸邑。〇大抵支敕。大事也。一事半事。皆有金石之典。然后列邑可以预备措办。今使之临时分定。狼狈慌忙。一口难说。或请嘱以图免。或主客以推诿。且客站之邑。虽任支供。地方之官。不得不别具珍羞。饮食纷纭。烦弊莫甚。旗帜,六角,铺陈,屏帐,器皿等物。使数百里外出站者搬输。去来极为未便。自今观察使一行。令主站官支供。载之定例。以元敕需会减。恐好。
 一。驿卒自来悖恶。渠饥渠吃。犹责赂物。列邑下属。畏之如虎。暄諽(一作哗)生事。皆由驿属。〇自今驿属供馈。皆以乾价。从厚折定。自各邑前期输送于该驿察访。使之计数分给。则都无事矣。
 一。定例某邑支敕钱。几千几百几十几两几戋几分。无加无减。永为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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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亦甚无义。〇支敕所入多寡。既不可预定。则几钱(一作戋)几分。何必定式。自今列邑敕钱。量其大总。某州几千几百两。某县几千几百两。只以大数分授。恐于事体为得。
 一。列邑敕钱。封桩不动。以备不虞。自是法意。而列邑谬例。形形色色。至有以敕钱生殖之物。入于守令月俸之中者。举一可以反三。〇支敕定例。虽曰从厚。临急措办。物价倍高。支敕后落本之簿。或近数千。或近千两。此是事势之自然者。富民都监。虽曰严禁。毕竟隐害归于民而已。且使守令。自补其欠。其在 国体。亦涉未便。自今列邑支敕钱。折半或三分一留库。以备不虞。其馀民间放债。二分生殖。殖至几年。利条满几两。则封桩不动。更勿放债。于事便也。酌量各该邑本钱多寡。以定其落本多寡。则利条之限几两。自可以随邑分定也。或云。民债为弊。然海西有所谓偿债米。本系营属之逋欠。而焚劵(一作券)荡债之后。变为民债。每年四月。放钱二两四钱(一作戋)。不过七月。勒收近于四两。此等之债。何足云也。〇敕钱利条。则定例磨鍊之外。别给该邑。不问出入。使之从便。补用可矣。富监始可严禁。而守令无所逃罪。
 一。诸邑支敕事例。邑各不同。形形色色。不可名状。或派遣差人。使之贸易。或私设敕库。使之补用。至于禁乱将校。奉旗武学。陪敕校生。鸡卵生雉。募马酪牛。道路桥梁。炬炜烛笼。军走行军。各项谬例。不一其规。横敛虐民者。名色甚多。宜令列邑。细细查栉。各各自首。或旧例所存。而今年不用者。或旧例所无。而今年创闻者。使之一一开录。以议釐革。虽有罪犯。并勿追究。三令五申。使之首实。则守令亦安敢欺隐乎。至于列邑之有私库补用者。守令必不肯言。然有私库补用者。敕钱殖利。宜减其数也。各样谬例。受其首实。列录于定例之末。一切禁断。严其令甲。每于支敕之后。监司按此廉问。则民弊必不如前矣。
 一。定例中物价定式。山邑海邑。宜各不同。山邑之獐。海邑之鱼。岂可同价乎。远邑近邑。其输运驮价。宜各不同。而定例初无所言。〇今宜商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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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鍊。
 一。诸邑差备人物。迫于营饬。前期出站。动费时月。一名负债。多至数十两。〇今宜著为令甲。每路文上来之后。计其日子。只到站前三日。使之出待。而裨将摘奸。先期点考之法。永为革罢。则人力纾而公事举矣。一讣敕迎接诸节。不但定例。初无提说。五礼仪亦无可考。〇今宜撮其梗要。载之定例。
 一。修理丹青之价。不定年限。无以勘簿。〇假令支敕后三年。而给六十两。则六年而给九十两。量宜定式。使之会减可矣。丙辰年。许给其本价。为不可以还刮也。今年亦自营门申饬修理。焕新丹青。若不会减。事体极为未安。
 一。定例釐正之后。其不可留以待用者。一并发卖。趁即立本。勿令留置为好。〇如承尘高下及东(一作此)閒暇。即令移设似好。
 一。两站之间。必设一递马所。或两间疏阔。而一行耐饥。或两间促近。而递骑为弊。闻译官之言。安州肃川之间。因桥梁迤路处。一站殆近八十里。而中间只设一递马所。敕使以下。莫不呼饥。葱秀之于平山。平山之于金川。其间三十里。数数递马。徒为弊端。〇自今两站相距。毋过五十里。中设一递马所。至于三十里一站。不复递马。未满三十里者。尤宜除减。自义州至弘济院。并行釐正。恐好。
 一。敕行或至无药之邑。适有疾病。索药饵不能进。〇浮文甚多。而实用皆忽。自今诸种药物。自内局赉授译官。至义州以待需索。馀者还纳内局。恐好。
第五集政法集第二十二卷○牧民心书(卷七)
 礼典六条教民(礼典第三条。〇古者。大司徒教万民。大司乐教国子。教民者。地官之职也。尝草邦礼教规。属于地官。今井地未均。法制未成。所谓教民不过劝行礼俗。谨守乡约而已。权且录之于礼典。)
  
民牧之职。教民而已。均其田产。将以教也。平其赋役。将以教也。设官置牧。将以教也。明罚饬法。将以教也。诸政不修。未遑兴教。此百世之所以无善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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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礼族师。百家为族。五家(一作族)为党。 每月之吉(一作朔)。属民而读邦法。书其孝弟(一作悌)睦姻有行者。党正以四时之孟月吉日。属民而读邦法。书其德行道艺。州长正月之吉。读法以考其德行道艺。纠其过恶。乡大夫正月之吉。受教法于司徒。退而颁之于其乡。〇镛案周世教民。月课而时督之。第其德行。如考功。纠其过恶。如催科。此所谓乡三物。教万民。乡八刑。纠万民。夫然后王者之治也。今之守令。久者三年。短者一期。此过客也。世而后仁。百年而后礼乐兴。教民非过客之所能为也。然既为民牧。立视其陷溺于夷狄禽兽之域。而莫之思救。亦非所谓一日之责也。劝行礼俗。勉修乡约。又乌可已哉。〇古者。天子之国。邦畿千里。惟王城之内。有此教法。所谓乡大夫州长党正族师。皆六乡之官。六乡者。如我邦之京城五部。凡在六乡之外者。其教无文。六遂在近郊之内。而其法惟以土宜教氓。兴锄利氓而已。德行道艺。不复称述。诚以农夫力田。不可月课而时习之也。惟尚书大传。称耰锄已藏。岁事已毕。塾有教戒。距冬至四十五日。始出学传农事。未知当时真有此法。今之郡县。即古之侯国。侯国之教。亦必在都城之内。盖以古者。居民之法。学道者。居内以学治民。业农者。在野以务力田。此管子所谓士与士处。农与农处也。后世王者。无居民之法。民自散居。不异鸟兽。农或在邑。士多在野。今之教民。不可以中外别士民。其所以教戒之者。宜在学道之士。其畎亩小民。自其乡里冬月训诲。申之以孝悌之义。如孟子之法。教之以锄耰之隙。如伏生之说而已。
束民为伍。以行乡约。亦古乡党州族之遗意。威惠既洽。勉而行之可也。
 韩延寿为东都太守。置五伍长。相率以孝悌。不得舍奸人。闾里有非常事。辄闻知。始若烦。后吏无追捕之苦。〇后世乡约。盖本于此。
 程明道令晋城。民以事至邑者。必告之以孝弟(一作悌)忠信。度乡村远近。为保伍。使力役相助。患难相恤。而奸伪无所容。凡孤茕残疾者。责之亲党。使无失所。行旅出其涂者。疾病皆有所养。
 蓝田吕氏乡约曰。凡同约者。德业相劝。过失相规。礼俗相交。患难相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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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善则书于籍。有过若违约者。亦书之。三犯而行罚。不悛者绝之。〇本注曰。德业相劝。谓见善必行。闻过必改。(节)过失相规。犯义之过六。一曰酗博斗讼。二曰行止踰违。三曰行不恭逊。四曰言不忠信。五曰造言诬毁。六曰营私太甚。不脩之过五。一曰交非其人。二曰游戏怠惰。三曰动作无仪。四曰临事不恪。五曰用道不节。礼俗相交。谓婚姻丧葬祭祀往还。书问庆吊之类。患难相恤。一曰水火。二曰盗贼。三曰疾病。四曰死丧。五曰孤弱。六曰诬枉。七曰贫乏。〇按德业相劝之注。详见小学集解。当事者。宜考焉。(吕氏名大防大临。)〇守令之志高才疏者。必行乡约。乡约之害。甚于寇盗。土豪乡族。差为执纲。自称约长。或称宪长。其下有公员直月等名目。专擅乡权。威喝小民。讨酒徵(一作索)粟。其求无厌。发其隐匿。受赇责报。所至酒肉淋漓。在家办讼纷纭。役属愚氓。借助耕耘。官又以讼牒委之乡约。使之查报。其恃势作奸。罔有纪极。宝城郡有校派约派。校派者。出入学宫者也。约派者。主管乡约者也。斗争不息。构陷(一作毁)互加。风俗之恶。遂甲一道。由是言之。乡约不可轻议。熟讲精思。乃可行也。
 陈襄为仙居令。(小学称古灵先生。)县僻陋。不知教。公作劝学一篇。使门人读之。教谕其民曰。为吾民者。父义(能正其家。)兄友。弟敬子孝。夫妇有恩。(贫穷相守为恩。若弃妻不养。夫丧改嫁。皆是无恩也。)男女有别。(男有妇。女有夫。分别不乱。)子弟有学。(能知礼义廉耻。)乡闾有礼。(岁时寒暄。皆以恩意往来。燕饮序老少坐立拜起。)贫穷患难。亲戚相救。(借贷财谷。)婚姻死丧。邻保(一作里)相助。无惰农桑。无作盗贼。无学赌博。无好争讼。无以恶凌善。无以富吞贫。行者逊路。小(一作少)避长。贱避贵。轻避重。去避来。 耕者逊畔。(地有畔不相争夺。)斑白者不负戴于道路。(子弟负重执役。不令老者担擎。)则为礼义之俗矣。于是耆老相与感泣。叹嗟从之。〇朱子在漳州。以陈公此文。揭示州民曰。同保之人。今仰互相劝戒。孝顺父母。恭敬长上。和睦宗姻。周恤邻里。各依本分。修本业。莫作奸盗。莫纵饮博。莫相斗打。莫相论诉。莫相侵夺。莫相瞒昧。爱身忍事。畏惧王法。保内如有孝子顺孙义夫节妇。事迹显著。即仰具申。当依条旌赏。其不率教者。亦仰申举。依法究治。自馀禁约事件。仍已别作施行。各宜遵守。毋至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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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〇案乡约条例。如是足矣。然不念流弊。径议施行。必有悔也。今拟吕氏乡约。陈氏乡约及朱子榜谕文及五伦行实之中。抄取其美行数十条。别为一册。楷书土书。(谓谚文。)誊写数十本。颁于诸乡。乃于诸乡。各选子弟百馀人。(大乡百二十人。小乡八十人。)别为名录。使之肄习。立冬以后。惊蛰以前。共一百二十日。每十日一讲。令数乡子弟。入而应讲。出而劝谕。其有以乡约中。禁戒之条。纷争辨讼者。官自记之于簿历。犯条者多。则罚责其子弟。犯条者寡。则奖谕论赏。使各兴起。官又别蹊廉访。其孝子顺孙。敦睦有行者。别加褒赏。其不孝不悌。顽嚚稔恶者。亟行锄治。庶乎有补于民俗。断不可使土豪奸民。滥执乡约之权也。
 石潭日记。李珥奏曰。近日群臣。急请行乡约。故自上命行之。臣意以为行乡约太早也。养民为先。教民为后。民生憔悴。莫甚于今日。汲汲救弊。先解倒悬。然后可行乡约。德教。是粱肉也。若脾胃极伤。糜粥不下。则粱肉虽好。其能食乎。柳希春曰。李珥之言。是也。〇许晔见李珥曰。何以劝停乡约。珥曰。衣食足然后知礼义。주-D006饥寒之民。不可强之行礼也。晔叹曰。世道升降。有命存焉奈何。珥曰。公意以为生民虽极困瘁。若行乡约。则能化民成俗。治升大猷耶。自古民坠涂炭。而有能成礼俗者乎。今者。父子虽至亲。若不念饥寒。日挞而劝学。必至相离。况百姓乎。晔曰。今世之人。善者多。不善者少。故可行乡约。珥笑曰。公心善。故但见人之善。若珥则见不善人多。必是余心不善而然也。但传曰。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讼。今之乡约。无乃讼也。〇栗谷云。吕氏乡约。纲正目备。是同志士子。相约而讲礼者。不可泛施于小民。朱子欲率同志讲学。竟未果焉。况今民陷涂炭。失其恒心。父子不相保。兄弟妻子离散。遽欲东(一作束)缚。驰骤以儒者之行。真所谓决(一作结)绳之政。可以代乱秦之绪。干戚之舞。可以解平城之围者。况约正直月。难得其人。闾里豪强。旁缘乡约。必贻小民之患。谁得以检制。若行乡约。则民必益困。如晔迂妄之士。徒知慕古。不度时宜。不知治道。有本末缓急。乃欲以乡约。挽回末俗。以升大猷。不亦谬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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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旅轩为报恩县监。与父老约。月朔月半之会。令各言民瘼阙失。补益纠正。敦孝弟(一作悌)。励廉耻。尊德行。黜败俗。皆移风善俗之大法也。
前言往行。劝谕下民。使之习惯于耳目。亦或有助于化导。
 经国大典曰。三纲行实。翻以谚文。令京外士族。家长父老。或其教授训导等教诲。妇女小子。使之晓解。若能通大义。有操行卓异者。观察使启闻行赏。 正宗丁巳。增修五伦行实。颁于郡县。令教谕下民。〇臣谨案五伦行实。既以土书翻译。又有图画。此古昔唐虞三代象刑象教之遗意也。愚民于此。深有感发。但以一件之书。遍示万家。不踰旬月。皆残毁不可复读。宜视户总。每百户颁书一件。千户之邑。颁十件。万户之邑。颁百件。乃可遍也。(选校生使之应讲亦可。)
 朱子在漳州。劝谕榜云。一劝谕士民。当知此身。兄弟同出于父母。是以父母兄弟。天性之恩。至深至重。人之所以爱亲敬长。皆生于本心之自然。不是强为。今乃有人不孝不弟(一作悌)。于父毋(一作母)则辄违教命。敢阙供承。于兄弟则轻肆忿争。忍相拒(一作距)绝。逆天悖理。良可叹伤。宜亟自新。毋速大戾。〇一。劝谕士民。当知夫妇婚姻。人伦之首。媒妁聘问。礼律甚严。而此邦之俗。有所谓管顾者。则本非妻妾。而公然同室。有所谓逃叛者。则不待媒聘(一作妁)。而潜相奔诱。犯礼违法。莫甚于斯。宜亟自新。毋陷刑辟。〇一。劝谕士民。乡党族姻。所宜亲睦。或有小忿。宜各深思。更且委曲调和。未可容易论诉。盖得理。亦须伤财废业(一作农)。况无理。不免坐罪遭刑。终必有凶。切当痛戒。〇一。劝谕宦户。既称仕宦之家。即与凡民有异。尤当安分循理。务在克己利人。又况乡邻无非亲旧。岂可恃强凌弱。以富吞贫。盛衰循环。所宜深念。〇一。劝谕遭丧之家。及时安葬。不得停丧在家及攒(𣪁)寄寺院。不须斋僧供佛。广设威仪。但只随家丰俭。早令亡人入土。如违依条。科杖一百。官员不得注官。士人不得应举。乡里亲知。来相吊送。但可协力资助。不当责其供备饮食。
 冯元为醴泉令。民俗多猾。为著谕蒙十四篇。以忠,孝,仁,义,劝学,务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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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乡给一卷。〇戚纶知太和县。为谕民五十篇。言近而有晓。
 廖刚之守潼州。民俗素以侈靡相尚。公首立条约。亲为文训告之。风俗为变。
 金判书世濂为玄风县监。至县。立学规。修乡约。条制密详。踰年邑大治。〇又为岭南观察使。增损乡约。颁行郡县。聚士府学。亲劝学艺。选于列邑。得优于学者。以教郡县士。
不教而刑。谓之罔民。虽大憝不孝。姑唯教之。不悛乃杀。
 仇览为阳遂亭长。好行教化。有陈元不孝。其母诣览言。览呼元责以子道。与一卷孝经使读之。元深自感悟。到母床前。谢罪曰。元小(一作少)孤。为母所骄。谚云。孤犊触乳。骄子詈母。乞今自改。母子相向而泣。于是元遂修行孝道。便成佳士。
 后汉仇香为蒲亭长。民陈元母告元不孝。香惊曰。我近过舍庐整顿。此非恶人。当时教化未至。母守寡养孤。何肆意一时。欲致此子于不孝。母闻感悔。涕泣而去。香乃亲到元家。与母子饮。因为陈人伦孝行。譬以祸福之言。卒成孝子。邑令王涣(一作渜)曰。不罪陈元。少鹰鹯之志。香曰。鹰鹯不如鸾凤。 谚曰。父母何在在我庭。化我鸣枭哺所生。〇案仇览一名香。蒲亭。即阳遂亭。非二事也。特所记互有详略。
 梁彦光为相州刺史。有滏阳人焦通。性酗酒。事亲礼阙。为从弟所讼。彦光弗之罪。将至州学。令观孔子庙中。韩伯瑜(一作俞)母杖不痛。哀母力衰对母悲泣之像。通遂感悟悲愧若无容者。彦光训喻而遣之。后改过为善士。
 房景伯为清河太守。有民母讼子不孝。景伯母崔曰。山民未知礼义。何足深责。召其母与之对榻共食。使其子侍立堂下。观景伯供食。未旬日悔过求还。崔曰。此虽面惭。其心未也。且置之凡二旬馀。其子叩头出血。母涕泣乞还。然后听之。卒以孝闻。
 韦景骏为贵乡令。有母子相讼者。景骏曰。令少不天。尝自痛尔。幸有亲而忘孝耶。因乡(一作呜)咽流涕。授孝经。使习大义。母子感悟。请自新。遂相慈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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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作薛)简肃奎为蜀守。民有老妪。告其子不孝者。子诉贫不能养。公取俸钱与之曰。用此以养母。母子遂相慈孝。
 金必振为原(一作厚)城县监。县人李仁为人告不孝。配远地。父尚翼数走官讼子冤。官以仁罪首五刑。率不为理。至是更覈同里之證仁不孝者。几二十人。彼多朝士及仁宗党。乃阅实论报。引仇香事曰。夫母告不孝。而不即致法者。盖其平恕先于法律。教诲急于敲扑。令人父子之恩。不欲遽坏。饬伦敦俗之意。自在其中也。观察使读状叹曰。此真有古循吏风。闻于朝宥之。
 朴世梁为新昌县监。民有悍犷。不母其母。被其母赴愬。收系县狱。傍近之人。胪列其罪。请无赦。公愀然曰。彼亦人。不教而杀不祥。举母子之恩。善恶之分。譬晓之。民感悟。请自新。公释其罪。厚遗而遣之。令归以馈母。民遂折节为善。以孝见称
 姜裕后为定州牧使。有一吏人。其母为父所去。母子不相知者十五年。公泣谕以朱寿昌故事。因曰否者。且戮汝。其人感悟。遂求得焉。
 胡霆桂为铅山主簿。时私醋之禁甚严。有妇诉姑私酿者。霆桂诘曰。汝事姑孝乎。曰孝。曰既孝。可代汝姑受责。以私醋律笞之。政化大行。
兄弟不友。嚚讼无耻者。亦姑教之。勿庸杀之。
 韩延寿守左冯翊。行县至高陵。民有昆弟相讼田自言。延寿自伤之曰。为郡表率。不能宣明教化。至令民有骨肉争讼。咎在冯翊。当先退。是日移(一作称)病不听事。因入卧传舍。闭閤思过。一县莫知所为。令丞啬夫三老。亦皆自系待罪。于是讼者。宗族传相责让。此两昆弟。深自悔。皆自髡肉袒谢。愿以田相移。终身不敢复争。延寿大喜。开閤延见。纳酒肉相对饮食。厉民以意。
 苏琼除南清河太守。有百姓乙普明。兄弟争田。积年不断。各自援据。乃至百人。琼召普明兄弟。谕之曰。天下难得者兄弟。易求者田地。假令得田地。失兄弟心。何如。因而下泪。诸證人莫不洒泣。普明兄弟。叩头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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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思。分异十年。遂还同住。(齐文襄之时。)
 张苌年为汝南太守。刘崇之兄弟。分析家赀。惟一牛争不能决。讼于郡庭。苌年怆然见之谓曰汝曹当以一年。故致此竞。脱有二牛必无争。乃以己牛一头赐之。于是境中。各相戒约。咸敦敬让。〇案当罚而赏。非所以示民也。
 西蜀有兄弟讼财者。毕构侍郎为廉察。呼其兄弟三人。以人乳食之。讼者感泣而止。〇己巳甲戊(甲戌)之饥。余在民间见之。不孝者犹少。不友者比屋可罪。有不忍闻。其兄新买田土。而其弟接屋者。荷荷呼食。身兼妻子。不日溘殁。一粒之米。不得于其兄者多矣。官欲执此人。不患不得。一乡每执数人。行罪不赦。如康诰所戒。则民俗归厚。贤于乡约远矣。
 马恭敏公作守。有兄弟老而争产不休。公取库中一大镜。令兄弟同照之。见面庞相似。须发各皓然。悟泣交相让而出。
 许荆为桂阳太守。行春到耒阳县。有蒋均者。兄弟争财互讼。荆叹曰吾荷国重任。而教化不行。咎在太守。乃顾使吏上书陈状。乞诣廷尉。均兄弟感悔。各求受罪。时彬人谢弘等。不养父母。兄弟分所。因此皆还供养者。千馀人。
 朱子在南康军。晓喻兄弟争财文云。礼凡为人子者。不蓄私财。而律文亦有别籍异财之禁。盖父母在上。人子一身。尚非自己所能专有。岂敢私蓄财货。擅居田园。以为己物。此乃先王制礼。不敢违也。比阅词诉。有建昌县刘珫兄弟。都昌县陈由仁兄弟。并系母亲在堂。擅将家产。私下指拨。互相推托。不纳赋税。争论到官。殊骇听闻。已谕依旧。同居共财。上奉母亲。下率弟侄。协力家务。公共出纳。窃虑管属。更有似此弃违礼法伤害风教之人。而长吏不能以时教训纠禁。上负承流宣化之责。内自循省。不胜恐惧。
 张治为袁州司理参军。有盗黠甚。辞不能折。会狱有兄弟争财者。洽谕之曰。讼于官。秪为胥吏之地。且冒法以求胜。孰与各守分。以全手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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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辞气恳切。讼者惑悟。盗闻之自伏。
 宋陈汉卿权知渭南县。民有兄弟争田者。吏常直其兄。而弟讼不已。君为往视其田。辨其劵(一作券)书。而以田与兄。其兄谢曰。我悔欲归弟以田者数矣。直惧笞而不敢耳。弟曰。我田故多。然耻以不直讼兄。今我直矣。愿以田与兄。兄弟相持恸哭去。由是县民有事。得公一言。以决曲直。(陈以直归弟。以田归兄。)
 元吕思诚尝行田社。民李某。诉其弟匿羊。思诚叱之退。有王青者。兄弟友爱。思诚造其家。取酒劝酬。欢如骨肉。李之兄弟。各悔过。析居二十年。复还同爨。
 何文渊守温州。有兄弟以妇言而争讼者。何判云秪缘花底莺声巧。致使天边雁影分。兄弟悔服。
 咸禹治(成宗朝人。)尝为全罗监司。有阀阅兄弟争釜大小。诉于官者。公怒命吏。亟取大小二釜来曰。当击碎。均其斤两而分之。二人服。诉遂止。
 
朴元度为清安县监。民有从兄弟争鹰而讼于官者。公纵其鹰。责以义。乃皆惭悔。垂泣而去。
 尹弼善烇守益山郡。有兄弟讼者。公诘其弟曰。汝何讼兄。曰。不分我父财。问其兄曰。何为不分。曰。父命也。不敢违也。公乃责之曰。汝弟信有罪矣。汝父之不子。亦过矣。古人有不从乱命者。虽尔之财。亦可分也。尔等当服八刑。不教而刑。吾亦耻之。为陈人伦而遣之。明日乃来请分。
 尹天赉为永兴府使。民有五妻。各生一子而死者。其妻与子日相阋不已。公招赐酒食。谕之以母子兄弟之懿。皆涕泣谢去。同居一室。以孝顺称于乡。
 胡大初曰。博询乡曲。其有孝友著闻。行义卓异者。必屈己求见。必置酒登延。造其门闾。宽(一作寡)其力税。使邑人靡然知效。或有兄弟讼财。亲戚互诉者。必曲加讽谕。以启其愧耻之心。以弭其乖争之习。听其和允。勿事研穷。则民俗归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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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陶调铜梁令。民庞氏姊妹三人。冒隐幼弟田。壮愬官不得直。贫至佣奴于人。陶一问。三人服罪。弟泣拜愿以田半。作佛事以报。陶晓之曰。三姊皆汝同气。汝幼时适为汝主之耳。不然。亦为他人所欺。与其捐半供佛。曷若遗姊。复为兄弟。顾不美乎。弟泣而听命。
 山阴人孔平。诣竟陵王子良。讼嫂市米负钱。子良叹曰。昔高文通与嫂讼田。义异于此。乃赐米钱以偿平。
 洪处厚为庆尚监司。民有骨肉讼者。必先治其罪。然后听其曲直。俗为一变。
 柳正源为慈仁县监。民有叔侄相讼者。公愀然曰。尔亦人耳。岂无伦彝之性。而为物欲所蔽。以至于此。命置庭隅。各自深思。久之。两人惭惧扣头。以所争相让而退。后有从父兄弟。争水而鬨。既而悔曰。得无我侯闻之乎。
遐陬绝徼。远于王化。劝行礼俗。亦民牧之先务也。
 
成人有其兄死而不为衰者。闻子皋将为成宰。遂为衰成人曰。蚕则绩而蟹有匡。范则冠而蝉有绥。兄则死而子皋为之衰。(出檀弓。)
 陈蕃为乐安太守。时有赵宣者。亲既葬而不闭埏隧。因居其中。行服二十馀年。乡邑称孝。州郡皆以礼敦请。蕃就而访之。见其五子。皆自服中产。因大怒曰。圣人制礼。贤者俯就。不肖者企及。故祭不欲数。以其易黩故也。况乃寝宿冢藏。孕育其中乎。诳时惑众。莫此为甚。遂致之罪。
 朱子在漳州。晓谕居丧文云。进士吕渭夫状。有称见居母丧。而身著襕幞皂纱巾。既已开陈礼法。当听(一作厅)告戒。当职窃闻先圣有言。孝子之丧亲。服美不安。闻乐不乐。食旨不甘。此哀戚之情也。又曰。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故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是以昔者先王。制为丧礼。因人之情而节文之。其居处衣服饮食之间。皆有定制。降及中世。乃有墨衰之文。则已不能无失于先王之意。然准律文。诸丧制未终。释服从吉。若忘哀作乐徒三年。杂戏徒一年。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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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而听及参预吉席者。各杖一百。则是世(一作岁)无古今。俗无厚薄。而有国者所以防范品节之意。尚未泯也。自今以来。有居父母之丧。须服粗布黪衫。粗布黪巾。系麻绖。著布鞋。不饮酒。不食肉。不入房室。如是三年。庶几少补(一作报)劬劳。勉遵礼律。仰承圣化。
 许稠为宁越郡守。郡俗为父母只行百日丧。稠谕民以礼。劝行三年丧。丧祭之需。卒(一作率)多助之。遂成厚俗。
 奇判枢虔为济州牧使。旧俗不葬。其亲死。辄委之沟壑。公未上任。先敕州吏。备棺椁。教以敛葬。州之葬其亲。自公始。教化大行。一日公梦见三百馀人。拜于庭下。叩谢曰。赖公之惠。得免暴骸(一作骨)。无以报恩。公应于今年。生育贤孙果验。(先是。公之三子。皆无子。是岁掌令轴生子襸。官至应教。)
 赵克善为淳昌郡守。乡吏之短丧。服役者许给三年暇。仁闻达于四境。蚩氓至有追服。其父母丧于数十年之后者。
 韩延寿为淮阳太守。召郡中长老。因与议定嫁娶丧祭仪品。略依古礼。不得过法。于是令文学诸生。皮弁执豆。为吏民行丧祭嫁娶礼。百姓遵用其教。
 后汉李忠迁丹阳太守。以丹阳越俗不好学。嫁娶礼义。衰于中国。乃为起学校。习仪容。
 任延为九真太守。其地不识父子之牲(一作性)。夫妇之道。延乃各使男女。皆以年齿相配。民曰使我有是子。任君也。以任为名。
 北史嶭慎为湖州刺史。蛮俗婚娶之后。父母虽在。即与别居。慎谓守令曰。岂有其子娶妻。使与父母离析。非惟蛮俗之失。亦是牧守之罪。乃亲自诱导。示以孝慈。并遣守令。各谕所部。于是风化大行。有同华俗。
 杨志坚好学而贫。妻索书求离。志坚以诗送之。妻因持诗诣官请牒。时颜鲁公为内史。以其败(一作破)坏风俗决二十。任改嫁。因怜志坚清贫。赠绢及布米。署为军官。令远近知悉。于是江左十数年。莫有敢弃其夫者。
 尹承吉为龟城府使。地接边塞。民鲜知礼。婚娶多渎乱。公为设条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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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从革。
 高士廉为益州长史。蜀人畏鬼而恶疾。虽父母病。皆去望舍。投饵哺之。昆弟不相假财。士廉为设条教。告辨督厉。民俗翕然为燮(一作变)
孝子烈女忠臣节士。阐发幽光。以图旌表。亦民牧之职也。
 晋郑袤为济阴太守。下车旌表孝弟。敬礼贤能。〇案梅氏古文毕命云。旌别淑慝。表厥宅里。彰善瘅恶。树之风声。盖当时守土之臣。以旌别孝义。为职事。故其文如此。(古以旌门谓之绰楔。绰楔者。广其门楣也。今俗误作棹楔。无所据也。)
 南吏(一作史)始兴王憺为江陵州将。州有甄恬。世居敦行。憺表其行谊。诏旌表门闾。加以爵位。〇唐丁公著父丧。负土成冢。貌力癯掇。见者忧其死孝。观察上至行。诏刺史赐粟。旌表门闾。
 朱子始到南康榜文云。按图经。前代有太中大夫司马皓。司徒从事中郎司马延义。宜春县令熊仁赡。皆以孝行显名。及至国初。又有义门洪氏亦以累世义居。嫠妇陈氏守节不嫁。遂蒙太宗皇帝赐以宸翰。宠以官资。旌表门闾。蠲除徭役。此足见其风俗之美。〇又牒云。司马皓,司马延义,熊仁赡。未委其坟墓。及旌表门闾有无损坏。义门洪氏。未委其家。目今有无子孙。依旧义居。所藏御书见作如何。崇奉所表门闾。曾与不曾修葺。又刘西涧先山(一作生)庵堂墓碣曾与。不曾损坏。〇案此皆为民牧者。树风声敦教化之本也。
 姜裕后为江界府使。闻 宣庙西幸时。府使李鸣河死事。而仍葬界中。即立石识其墓。而复其守者。西民感悦。(尤庵集。)
 权䙗(𥛚)为江华留守。李奎报墓在镇江山。公刻碑立之。禁其樵牧。
 李寿颐为衿川县监。成三问等六臣墓。在露梁之西。公立碑。置守冢二户。
 赵世焕为东莱府使。 上闻公贫甚。命赐金三十。至则大修忠臣宋公象贤祠。买奴婢以守之。有官奴石迈亦殉节。而其子孙尚在贱籍。公为赎之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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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夫矫激之行。褊狭之义。不宜崇奖。以启流弊。其义精也。
 孝者。人伦之至也。然其平日婉容柔色。先意承志。以养其父母之心者。不足以表见一乡。而断指刲股。能办惨怛之节者多。虽其卓绝之行。非人所及。大抵断指刲股。非大舜曾参之所行(一作为)。非周公仲尼之所言。九经遗文。无所考焉。君子于此。诚兢兢然难言也。若雀投鲤跃之祥。笋挺柏枯之异。此是至诚格天。千载一有之奇。而今家修一状。乡修一牒。皆有此说。吾恐天之降祥。不若是其烂漫也。如有一毫虚伪。藏于其中。图占至善。反归大恶。斯又为人子孙者。所宜慎者也。野人卤莽。任其至性。或并有父母之丧者。左手执苴杖。右手执桐杖。头带二绖。腰缠四带。以终三年者有之。又或以三年之丧。谓服三期展服。至三十六月者有之。(见礼考。)若是者。牧宜引经据礼。以驳其非。使从先王之制可也。〇遐土野人。或于君丧。自制斩衰之服。朝夕望哭。以终三年。乡里保举。荐其忠义。亦非礼也。庶人之于国君。国中齐衰三月。邦内缟素三年。(国中谓王城之中。)大夫朝士之外。夫岂有斩衰乎。〇烈女旌表。亦合商量。或遇盗贼夷蛮劫迫。其身将至玷污者。死固当矣。若夫青年丧夫。不堪羞恨。或自缢自酖。以遂其褊狭之性者。断不可褒奖。细探其实。或缘舅姑咎其薄福。或因伯叔疑其病祟。一言矶触。决意自戕。或情性深厚者。哀恨益急。不能久视。皆不必延誉。惟含悲忍痛。善养舅姑。抚育幼稚。以扶夫家之门户者。方是至行。虽无惊人之节。牧宜发其幽光。以树风声。〇若夫倡义赴战。不立寸功。死于锋刃。其风节卓异者。当时大臣及按道之臣。皆以表闻。今于数百年之后。追作事实。饰为文迹。以图上彻者。多不可凭信。此等处虽不必露我本意。宜十分持难。踰时越月。毋陷欺君之罪可矣。万历壬辰。从戎之人。自称 贞陵参奉。此时其有 贞陵乎。(贞陵复位。在肃庙中年。)又或追作志石。埋之墓隧。因事而发。谓之古迹。种种奸伪。不可尽察。而牧臣使臣。轻以奏闻。隐然为欺君之臣者多矣。可不惧哉。
 礼部则例。一。孝子割股伤生。及烈妇夫亡无逼迫等情。遽行殉节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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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旌。〇一。孝女以父母未有子孙。终身奉亲不嫁者。照孝子例旌表。〇一。妇女因强奸。不从致死。及因人调戏。羞忿自尽。该督抚声明。并非夫亡再醮者。具准旌表。〇一。童养之妻。尚未成婚。拒夫调奸致死者。准其旌表。建坊于烈女父母之门。〇一。仆妇婢女及尼僧道姑。有拒奸自守。不为强暴所污。因而致死者。俱准旌表。〇一。屡世同居。和睦无间者。经该督抚。题请旌表。〇案中国旌表之法。其条例甚备。此其概也。凡遇孝烈。宜知此意。(中国之法。给银建坊。题额竖碑。皆足以耸观瞻。吾东惟有旌门一法。)矫激之行。非所劝也。
末俗虽薄。教以导之。亦有归化者矣。
 后汉鲁恭为中牟令。有亭长借牛不还。主讼之。恭敕(一作饬)令还牛。亭长仍不还。恭叹曰。化不行也。欲解印绶去。掾吏共留。亭长惭还牛。自诣狱。时河南尹袁安。使掾肥亲往廉之。有雉傍有儿童。问曰。何不捕雉。童曰。以其方雏故也。亲曰。今蝗不犯境。化及禽兽。童子有仁。此三异也。还白安。安上书。帝叹之。
 
程伯子调上元主簿。始至邑。见人持竿以黏飞鸟。取其竿折之。教之使勿为。及罢官舣舟。郊外有数人共语。自主簿折黏竿。乡民子弟。不敢畜其禽鸟。不严而令行。大率如此。
 李信圭知清河县。俗好发冢纵火。信圭设教戒十三条。令里民书于牌。月朔望儆戒之。且令书其民勤惰善恶以闻。俗为之变。
第五集政法集第二十二卷○牧民心书(卷七)
 礼典六条兴学(礼典第四条)
  
古之所谓学校者。习礼焉。习乐焉。今礼壤(一作坏)乐崩。学校之教。读书而已。
 古者。诸侯之国。皆有学宫。其教法。与王城之太学。无以异也。三德三行。(师氏文。)六艺六仪。(保氏文。)其德中庸孝友。其教讽诵言语。(司乐文。)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文王世子文。)若其恒业之所肄习。乐舞弦歌以为之主。故尧舜之世。典乐主其教。周官之制。司乐主其教。今郡县之学。即古诸侯之学。然乐舞已亡。弦歌已绝。后世之所谓兴学校者。皆虚名而已。弦者琴瑟也。歌者风雅也。孔门教人。犹主弦歌。故子路鼓瑟。有升堂入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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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升堂者。堂上之乐。入室者。房中之乐也。(子路能为风雅。不能为二南。)伯鱼学诗。有周南召南之语。谓以周南召南。唱之为歌。被之为弦。非谓读诗而知其义也。弦歌既绝。学校当废。然讲中庸之德。勉孝友之行。诵诗读书。以时习射。以时行乡饮之礼。亦可曰兴学也。〇古者。太学行养老之礼。以之兴孝。行齿学之礼。以之兴弟。行飨孤之礼。使民不背(一作背)。此孝弟(一作悌)慈之所以为大(一作太)学之宗旨也。牧宜存此意。学宫行养老之礼。(见上第六篇。)行乡饮之礼。以兴孝弟(一作悌)。其或新经寇难。民有死于王事者。飨其孤子。(如今之定州。)以存恤孤之意。亦足以备文也。若经乱已久者。访求倡义家子孙。春飨于学宫。是亦劝忠之要务也。
 子游为武城宰。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子游对曰。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戏之耳。
文学者。小学之教也。然则后世之所谓兴学者。其犹为小学乎。
 
文翁为蜀郡太守。仁爱好教化。见蜀地僻陋。有蛮夷风。文翁欲诱进之。乃选郡县小吏开敏有才者。张椒(一作叔)等十馀人。亲自饬厉。遣诣京师。受业博士。或学律令。减省少府用度。买刀布蜀物。赍计吏以遗博士。数岁蜀生。皆成就还归。文翁以为右职。又修起学官于成都市中。招下县子弟。以为学官弟子。每出行县。益从学官诸生明经饬行者与俱。使传教令。出入闺閤。县邑吏民。见而荣之。争欲为学官子弟(弟子)。富人至出钱以求之。繇是大化。至今巴蜀好文雅。文翁之化也。〇北史。辛昂为成都令。与诸生祭文翁于学堂。教以忠信孝友。〇案文翁兴学。不过乎文学。文学者。古者小学之教也。小学之教。六书为主。象形会意转注假借阶(一作谐)声指事。是谓六书。欲兴文学者。六书之学。其首务也。况于吾东六书之学。尚今昧昧者乎。
 张霸守会稽。举贤兴学。四野皆书声。民语曰。城上乌鸣哺父母。府中诸吏皆孝友。〇案张霸伪造尚书百两篇。其好学犹能如此。
 
第五集政法集第二十二卷○牧民心书 第 473H 页
后汉伏恭为常山太守。敦修学校。教授不辍。由是北州多伏氏之学。
 后汉杜畿为河东太守。课民畜牸牛草马。百姓勤农。家家丰实。畿乃曰民富矣。不可不教也。于是。冬月修戎(一作戒)讲武。又开学宫。亲自执经教授。郡中化之。
 魏颜斐在京兆。教匠作车。卖猪买牛。家家殷富。乃起文学听。吏民欲读书者。复其小徭。又于府下。起菜园。使民役间锄治。又课民当输租时。车牛各因便致薪二束。为冬寒冰炙笔砚。于是风化大行。吏不烦民。民不求利。
 隋梁彦光为相州刺史。州人技巧商贩。人情险诐。妄起风谣。诉讼万端。彦光欲革其弊。乃用俸物。招致山东大儒。每乡立学。非圣之书。不得教授。常以季月招集之。亲临策试。有勤学异等聪明有闻者。升堂设馔。其馀并坐廊下。有好论惰业者。坐之中庭。设以草具。及大比。当举行宾贡之礼。助以财物。于是人皆剋厉。风化大改。
 
隋何妥为龙州刺史。有负笈游学者。妥皆为讲说教授之。又作刺史箴。勒于门。
 程明道令晋城。暇时亲至乡校。召父老而与之语。儿童所读书。为正其句读。教者不善。则为易置。俗始甚野。不知为学。先生择子弟之秀者。聚而教之。在县三岁。民爱之如父母。去邑才十馀年。而服儒服者。数百人。
 胡宿知湖州。大兴学校。学者盛于东南。自湖学始。学者为公立生祠于学中。祠之。
 陈襄(字述古。)知常州。郡庠窄。不足以容师生。公勤于经始。成以不日。公晨入其中。坐授诸生经义。旁决郡事。由是毗陵学者。盛于二浙。公以育英才为己任。出其门者。知仁民为固国之本。治己为临下之范。学古为修身之资。事亲为行道之始。官于四方。而民受其赐者。皆公之所教也。(自警篇。)
 唐镒为濠州。政教清简。延经术士教生徒。比去州。明经者四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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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坚为福山知县。刊布小学。俾士民讲诵。俗素陋。至是一变。村落皆有弦诵声。后知南阳府。召州县学官。具告以古人为学之指。使转相劝诱。创志学书院。聚秀民。讲说五经要义及濂洛诸儒遗书。(坚即薛文清,瑄之后学也。)
 丁积为新会知县。申洪武礼制。参以朱子家礼。择耆老。诲导百姓。良家子堕业聚庑下。使日诵小学书。亲为解说。风俗大变。
 黄俊良为新宁县监。留意学校。增新文庙。力加劝导。又就古县。创学舍一区。扁为白鹤书院。藏书置田。士心兴慕。(退溪集。)
 赵克善为温阳郡守。时朝廷方兴学校。令州郡教童蒙。三朔。不通者。汰定武学。人心疑惧。无入籍者。公请于监司曰。三代造士。皆限以三年大比。三朔非责效之期。盍且缓之。以期成就。监司许之。乃召境内父老。谕以立教本意。皆喜而听命。命自八岁以上。皆教小学。一月再聚公廨。亲自讲课。颇有兴起之效。
学者。学于师也。有师而后有学。招延宿德。使为师长。然后学规。乃可议也。
 
中国州学。皆有教授吾东郡县之学。亦有训导。中世以来。此官亦废。今欲聚徒劝学。必有宿德鸿儒。为之师表。乃可行也。难矣哉。〇经国大典曰。乡校教官供馈。不用心者。观察使检覈。以凭殿最。
 齐苏琼为清河太守。每年春。总集大儒卫觊融(一作隆)田元凤等。讲于郡学。朝吏文案之暇。悉令受书。
 韩文公为潮州刺史。始潮人未知学。公命进士赵德为之师。自是潮之士。皆笃于文行。延及齐民。号称易治。
 张咏守益州。学校颓替。公察郡人张及,李畋,张逵者。皆有学行。遂延奖加礼。敦勉就举(一作学)。后三人悉登科。历美官。于是两(一作益)州学者知劝。文风日振。
 吕公著通判颖州。时欧阳公适知州。焦千之从焉。(字伯强。)吕公招延之。使教诸子。诸生小有过差。焦先生端坐。召与相对。终日竟夕。不与之语。诸生恐惧畏伏。先生方略降辞色。
 胡瑗为苏,湖二州教授。虽大暑。必公服终日。以见诸生。严师弟子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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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经至有要义。恳恳为诸生言。言其所以治己而后治乎人者。学徒千数。日月刮劘。为文章。皆傅(一作传)经义。〇其在湖学。治经义斋,治事斋。经义斋者。择疏通有器局者。治事斋者。人各治一事。又兼一事。如治民治兵。水利算数之类。其弟子散在四方。随其人贤愚。皆循循雅饬。其言谈举止。遇之不问可知为先生弟子。
 蔡襄知泉州。往时闽人多好学。而专用赋以应科举。公得先生周希孟。以经术傅(一作传)授。学者常至数百人。公为亲至学舍。执经讲问。延见处士陈烈。尊以师礼。而陈襄,郑穆。方以德行。著称乡里。公皆折节下之。为诸生率。
 王荆公为鄞令。请杜醇先生。入县学书曰。某得县于此踰年矣。方因孔子庙为学。以教养县子弟。愿先生留。请而赐临之。以为之师。某与有闻焉。
 林肇为慈溪县令。修孔子庙。治其四旁。为学舍讲堂。帅县之子弟。起先生杜君醇。为之师而兴于学。
 石子重调剑州尤溪县。县故穷僻。学校久废。士寡见闻。不知所以为学。石君至。即令其友古田林用中。来掌教事。而选邑子愿学者。充弟子员。始教之日。亲率佐史宿宾客往临之。因为陈说圣贤教学。自是五日一往。伐鼓升堂。问诸生进业次第。相与反复。以求义理至当之归。异邦之人。皆裹粮来就学。石君视故学宫为不称。乃广其规模。新其栋宇。市书万卷。买田数百亩。以充入之。既成。为考古制。举乡饮酒礼以落之。于是士始知学。而民俗亦变。
 朱子在漳州。延郡士入学牒云。契勘州县两学。讲说课程。近日以来。渐有伦绪。但以州郡不能尊(一作遵)贤。致使诸生。无所薰陶。今睹新汀州知录黄从事。器资浑厚。操履端方。杜门读书。不交权利。乡闾有识。莫不推高。若以礼请。屈居州学正录之任。兼同主管县学教导。必能使诸生。观感而化。有所兴起。施学正允修。石学正洪庆。皆以耆艾之年。进学不倦。强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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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众所严惮。林贡士易简。李进士唐咨。或究索精微。或持循雅饬。察其志行。久益可观。贡士陈淳。太学生杨士训。齿虽尚少。学已知方。永嘉学生徐寓。务学求师。志尚坚确。凡此数士。当职所知。若悉招延。异其礼际。则凡学之子弟。藏修游息。无适而不得良师畏友之益。庶几理义开明。德业成就。仰副圣朝教养作成之意。其在外士人。窃恐尚有年高德邵。闾里推尊。经明行修。流辈归重。而藏器自珍。不求闻达者。更当广行咨访。续议延请。(绍熙三年正月初二日牒。)〇镛案招贤入学。以教诸生。此兴学之首务也。然吾东惟岭南。可议此事。馀未易也。
 朱子始到南康。榜谕文曰。本军背负羌庐。前据彭蠡。地势雄秀。甲于东南。禹迹所经。太史所游。有圣贤之遗风。下逮东晋。长沙靖节。祖孙相望。爰及圣朝刘氏。则屯田秘丞。父子相继。皆有德业。著在丹青。其风声气俗。犹有存者。后来之秀。接踵比肩。而比年来。士风衰弊。学校养士。不过三十人。大比应书。人数亦少。虽讲道修身之士。或未必肯游学校入场屋。然询于物论。以求物外之英豪。则亦未闻卓然有可称。良田(一作由)长民之吏。未尝加意。使里闾后生。无所从学。以至于此。今请乡党父兄。各推择其子弟之有志于学者。遣来入学。陪国待补。听讲供课。本军亦一面。多方措置。增置学粮。当职公务之馀。亦当时时诣学。与学官。同共讲说经旨。多方诱掖。庶几长材秀民。为时而出。有以仰副圣天子长育人材之意。
 姚善知嘉兴府。有俞贞木者。以明经见重。每月朔望。必延置学宫。讲经书以训士。有钱芹自守甚高。善一日馈米于贞木。误送芹。芹受之。贞木曰。钱先生不苟取。今受米不辞。必仰府公之贤。善闻之。欲往候之。芹请俟月朔。相会于学宫。善如期至。逆芹置上座。请质经义。斤(一作芹)曰。此士子之务耳。今有官守。何不谈时务。遂出一简以授善。竟不交一言而去。视之则守御制胜之策也。
 黄俊良牧星州。重修文庙。恢拓旧规。会吴斯文健。为州教官。相与志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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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合。拣取弟子若干员。分为四等。令吴主教任其检督。每月一会讲。令背诵其所读书。因为之论难疑义。考其勤慢。第其赏罚。州东有孔谷。因立书堂。又于八莒县。立鹿峰精舍。训迪多方。成就甚多。
 李尚伋为端川郡守。北荒不尚文学。公为延其稍秀者。为之师以教其人。月朔必亲谒夫子庙。仍与诸生讲论。未几有文艺偕计者矣。
修葺堂庑。照管米廪。广置书籍。亦贤牧之所致意也。
 有虞氏之学。名曰米廪。诚以有学。斯有士。有士斯有养。若米廪不继。无以养士。今州县学田。不为不多。又其私蓄之财。邑邑皆有。守令不察。乡中不肖子弟出入学宫者。三五成群。讨酒索饭。又其任事之人。阴与掌库者朋奸。偷窃惟意。玆所以学宫之财。常患空匮也。牧欲修举学宫之事。宜先察米廪。赡其资用。然后延贤聚士。乃可议也。〇牧上官既三日。召乡校首仆。问去年学田秋收之谷几石。养士斋秋收之谷几石。(若有司马斋。亦宜同查。)令上其簿。于是又索用下之簿。令乡丞查其会计。其可追者追之。其可舍者舍之。乃定存留之数。于是谕之曰。今日为始。凡学宫之财。虽一钱一粒。其日用之簿。宜受官印。其无官印者。无得擅用。朔望焚香之外。其閒杂往来者。不许供馈。如有违者。汝其有罪。
 续大典曰。州府乡校。学田七结。郡县乡校。学田五结。赐额书院。其田三结。(皆免税。)凡乡校之田。守令检察。〇守令检察。在于法典。其敢忽乎。
 俗之所以荒昧。学之所以卤奔。以无书籍也。十三经注疏,二十三代史,三国史,高丽史,国朝宝鉴,杜佑通典,郑樵通志,马端临通考,王圻续通考。吾东之文献备考。此数帙书籍。不可以不具也。牧宜竭力经纪。以图购置。严其锁钥。时其曝晒。出纳看阅。皆具条例。使之遵守焉。可也。
 唐李繁为虔州刺史。作孔子庙。选博士弟子。置讲堂。教之行礼。肄习其中。置本钱廪米。令可继。
 范纯仁知襄邑县。学校仓廪。皆一新之。又营学田。择乡之贤者以教之。听政之暇。至学校。亲劝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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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详为宜黄县令。始立县学。广置书籍。经史,百氏,翰林,子墨之文章。无外求者。以养良材之士。
 权守平为光山县监。学校旧在城中。湫隘颓陊。守平卜地于城西二里。建学如礼。校前有民田数顷。公出财买之。或治为水田。或为菜圃。或为仆隶之家。又买民田。半入于学。半入于司马斋。又以绵布百匹。租谷百石。黄豆廿石。充学生之用。又备四书,五经,诸子,韵书。庋而藏之。由是儒风大振。文教益明。
简选端方。使为斋长。以作表率。待之以礼。养其廉耻。
 乡校任事者。校长一人。(南方称都有司。)掌议一人。色掌二人。荒远之地。士族稀(一作希)少。土族如林。羞与为伍。绝不往来。于是土族。专擅学宫。据为窟穴。此辈多不学无识。分群立党。倾轧则发人阴事。争夺则视如朝局。缔结奸吏。则蜚语于监司。交通嬖妓则纳赂于县官。常为吏家之狎客。尔汝论交。长成酒家之约会。日夕斗鬨。其所经营则引进富人之子。使为斋任。使执祭事。受其赂物。以自醉饱而已。牧宜知此俗。简取端士。使为斋任。〇斋任有阙。宜别求端士。必其足迹。不入于城府。文学有名于乡里。门地有馀。而特以不求之故。尚不经任者。乃可用也。我之诚意。能劝起士族。使之屈心则大善。如不可强取于土族。未必无佳士也。〇既得其人。牧下帖于乡校曰。名为士子。出入吏家。出入妓家。出入酒家。其行止鄙陋者。官当百道廉探。别般严惩。永割青衿之录。将有黄签之罚。其各慎旃。学宫诸生。知而不禁。亦必有责。〇焚香释尊(一作奠)。习礼课艺之日。可与相见。非公事。切勿引接。其数数请见者。必有心中。有些奸计。不难知也。〇如有罪犯。必先削儒名。论报上司。然后乃用刑杖。令(一作今)之守令。笞之刑之。无异奴隶。彼既无耻。虽能安受。在我道理。不当如此。名之曰学儒者。待之如名门清族。可也。
 胡大初曰。乡校者。议政之地也。诸学典谒之馀。便当延见衿佩。假之以辞色。将之以礼意。询风俗之利病。咨政事之得失。廪饩必丰。课试必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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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端厚俊秀者奖异之。其词讼蔓及者庇护之。其凌辱衣冠者惩治之。则士悦而知慕矣。〇案遇讼。当以至公处之。若用心庇护。则弱者被其害矣。
 宋象仁宰安东。以官谷未纳。刑讯上庠士子。或有死伤者。辅德李埈。(号苍石。)疏论其事。仍被驳递。
 朴知诫曰。昔先君为宰时。虽籍校之辈。苟名为士者。巾服呈状。则必冠带而临之。若犯罪过。必用楚橽(一作挞)。大则先使渠辈。镌名于校籍。然后乃加笞杖。
 院任差帖式。〇朱子在南康军。请洞学堂长帖云。白鹿洞书院。旧有堂长。今睹学录。杨日新年德老成。在洞供职。纪纲庶事。表率生徒。绩效可观。合行敦请。须至给帖者。给帖付贡士杨日新准此。充白鹿洞书院堂长职事。(淳熙七年九月日帖。)〇镛案乡校书院。其校长院长掌议之等。不为差帖。但以姓名三字。附之梁上。谓之附标。非礼也。官欲差帖。士林羞之。宜引朱子此帖。官下差帖。则朝附夕摘。左攘右夺之习。庶乎其少戢矣。
季秋行养老之礼。教以老老。孟冬行乡饮之礼。教以长长。仲春行飨孤之礼。教以恤孤。
 养老之礼。已见上编。(爱民第一条。)
 乡礼者。京礼也。古者。王城分为九区。状如井田。中为王宫。面朝后市。左右六乡。两两相向。乡者。向也。五党为州。五州为乡。如我邦 王城之内。束诸里(一作吏)以为一坊。束诸坊以为一部。(六乡如五部。)乡饮酒者。京饮酒也。乡射礼者。京射礼也。今人未详古制。以乡为野。所谓乡饮礼。乡射礼。独令郡县行之。而 京师阙焉。亦一蔀也。然今之郡县。亦古之侯国。今之守令。其位如古。乡大夫州长守令。自为主人。以行此礼。参古酌今。未为失也。郑玄谓周法正月行之。汉法孟冬行之。吾东掌故。皆用汉法。今姑依之。〇古礼太繁。我 正宗大王御定乡礼合编。颁于郡县。其仪尚缛。至若五礼仪所著。其文太简。不成模样。今参酌出仪注如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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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饮之礼。牧为主人。择处士贤者以为宾。(见礼注。)学宫掌议以为僎。(辅主人者。册房有佳士。亦可为之。)处士贤者以为介。(齿德亚于宾介音戒。)色掌二人。训长一人。(西斋生。)立之为三赞。(赞者。佐主人。)处士贤者。立之为三宾。(齿德亚于介。)礼丞一人。立之为乐正。(即礼房乡所。)端士一人。立之为司正。(择一乡之善以察威仪。)群丞群吏。从者二十七人。(三九也。)众宾弟子。从者二十七人。(亦选于乡中。)〇古礼众宾无定数。今人不娴礼仪。若员数无定。杂人拦入。叫呶争斗。必败乃事。数不可不定也。员额既定。设限于学宫。(设绳素如网。)令军官数人。把守红门。严禁杂人。乃可以行礼也。古礼。八十九十者。亦与饮。今拟七十以下。乃可延请。其饬(一作筋)力康健。欲自来观者。亦许之。〇招善歌者善瑟者。授鹿鸣三篇。周南三篇。召南三篇。先期诵习。令歌瑟相和。其声务在和缓。禁其激烈。
 前期三日。主人戒宾夙兴具冠服。(乌纱帽黑团领。)诣宾家。拜请来临。主人答拜。许之。〇遣僎于介家。拜请拜许。如上礼。〇前一日。设席于明伦堂之庭。(堂阔则设于堂。)宾席设于西北。(乾方也。)东面北上。主人之席。设于东南。(巽方也。)西面南上。宾席既设。次南介。次南三宾。次南众宾九人。唯弟子十八人。坐于后列。主人之席既设。次北僎。次北三赞。次北群丞九人。唯群吏十八人。伏于后列。乐正之席。在阼阶之上。司正之席。在西阶之上。乐工四人之席。当其中。〇席之南端。画地为阼阶。西阶之状。上设幕次。(虽饮于堂。亦幕庭。)〇厥明。赞者设棜禁(尊所也。用短足床。)于阼阶之西。玄酒一壶。清酒一壶。脯醢一篚。(脯五脡醢二品。)盏盘二具。玄酒在西。〇设洗于西阶之东。(用小床。)盥水一匜。晞巾一事。〇赞者。监烹于镬所。其牲用犬。(三镬各烹二犬。)〇主人夙兴。诣明伦堂坐定。〇宾弟子一人。到门告宾至。〇赞者。入告。〇宾至。介从。三宾从。众宾从。弟子从。〇主人出迎。僎从。三赞从。其群丞群吏。各守位不从。〇主人出大门外。拜宾。宾答拜。主人揖宾入。宾答揖。主人从门东入。宾从门西入。〇入门相向立。主入揖。宾答揖。〇至阶。主人揖。宾答揖。〇主人西面立。请先升。宾对曰。某不敢。〇主人请先升。宾对曰。某不敢。〇主人曰。敢固以请。宾对曰。固辞。〇主人曰。某不得命。敢不先升。〇主人由阼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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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至位。西向立。宾由西阶升。至位东向立。〇僎以下。由主人之后。以次序立于主人之右。(其势逆。)介以下从宾。序立于其位。(其势顺)〇主人再拜。宾答再拜。凡宾主拜揖。介僎以下。不与动。〇赞者。告坐。宾主以下皆坐。〇赞者。就洗盥。酌酒授主人。主人受盏。还授赞者。〇赞者二人。一执盏。一执篚。诣宾位前跪献宾。宾受盏饮。取脯一片哜之。〇赞者退复位。主人拜。宾答拜。〇赞者。就洗盥。酌酒授宾。宾受盏。还授赞者。〇赞者二人。一执盏。一执篚。诣主人前跪献。主人受盏饮。取脯一片哜之。〇赞者。退复位。宾拜。主人答拜。〇赞者。佐主人以饮介。如上礼。介拜。主人答拜。〇赞者。佐宾以酬僎。如上礼。僎拜。宾答拜。〇赞者。佐主人以饮三宾。如上礼。〇主人拜。宾长答拜。(三宾之长者。)〇众宾群丞交饮。如上礼。〇赞者。各就位坐。宾弟子一人。起洗酌酒。以饮赞者。如上礼。〇宾拜。赞长答拜。(三赞之长者。)〇乐正引乐工升。瑟者二人。歌者二人。升自西阶。坐于南端北面东上。〇歌者。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瑟者和之。〇群吏一人。起酌酒。以饮乐工。不拜。〇乃歌周南关睢,葛覃,卷耳。皆倚瑟。〇乃进馔。宾一铏(狗羹也。)六豆。介与三宾。一铏四豆。众宾以下一铏二豆。其有七十者。皆六豆。六十以上。皆四豆。(虽众宾尊之。)〇主人一铏六豆。僎与三赞。一铏二豆。司正乐正。一铏二豆。群丞群吏。一铏而已。〇凡进馔。先宾主。次介僎。以下亦如之。〇乃进酒赞者二人。一执壶。一执盏。诣宾献。诣主人献。以下皆交献之。〇既献三宾。乃献众宾。以及群丞。乃献司正。乃献乐正。乃饮乐工。乃饮弟子。以及群吏。〇赞者。各就位。自酌饮。〇既饮既哜。乐正起立告曰。弦歌既和。饮酬孔皆。请以安燕。〇司正起立告曰。旨酒嘉殽。宾主既乐。请摄威仪。主人兴。宾兴。就西阶上立。〇主人拜。宾答拜。〇宾复位。〇又进酒一遍。〇乐正命工歌召南鹊巢,采蘩,采蘋。〇司正告曰。宾既醉止。威仪不愆。请酌无算。〇宾辞曰。某既醉矣。敢辞。〇主人曰。旨酒嘉殽。请以终席。宾辞曰。某既醉矣。不敢闻命。〇赞者。彻铏豆。三宾以下下执事。彻之。〇赞者。告礼毕。〇宾降自西阶。介从。三宾从。众宾弟子从。〇主人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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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阼阶。僎从。三赞从。群丞群吏不从。〇及门。相向立。主人揖。宾答揖。〇宾由门西出。主人由门东出。至外相向立。主人拜。宾答拜。〇主人还入。少顷还于署。〇按此诸节。其义理并见乡饮酒义。可按而知也。辨弟长。明贵贱。其大义也。燕而不乱。和而不流。其微文也。至若度数之出入。古今异宜。不必拘也。〇五礼仪。有忠国孝亲。闺门乡党。胥训胥教诸语。在古无文。盖以乡饮酒者。使民观感而已。非以口舌教之也。教以口舌。非圣人制礼之本意。故今所不用。
 唐李栖筠为常州。大起学校堂。为乡饮酒礼。人人知劝敦行孝弟。
 张署为虔州刺史。使通经吏与诸生之旁大郡。学乡饮酒,丧婚礼。张施讲说。民吏观听。从化大喜。
 节孝徐先生积为楚州教授。尝(一作常)患乡饮之礼。世久不见。率郡守举行其仪闾巷乡老。皆使与饮。又著文劝谕子弟。是日士民在泮者。盖千人。
 赵克善为清道郡守。秋大会郡中父老子弟。行乡饮酒礼。相与修讲教条。勉以彝伦。自为诗以劝之。
 飨孤之礼。仪礼残缺。今不可考。然礼记曰。春飨孤子。秋食耆老。郊持(一作特)牲。 月令曰。仲春养幼少存诸孤。大戴礼曰。司徒典春。朝孤子八人。(千乘篇。)礼记曰。天子视学。养老幼于东序。(文王世子。)毛诗正义曰。辟雍。养孤之处。(灵台疏。)韩诗外传云。事老养孤。代(一作化)民劝善。后汉书云。中元元年。初建三雍。尊耆老恤幼孤。大学所谓上恤孤者。此之谓也。周礼。天官外饔酒正。地官遗人稿人司门罗氏之等。凡飨孤之礼。共其食物。其文历然。明系三代令典。牧既修学校之政。不可以不修此礼。所谓孤者。死于王事者之子姓(一作孙)也。〇牧访求本管有忠臣死事者之子孙。虽无寸功。若倡义赴阵。死于矢石者。其子孙皆所当恤也。访得几人。择于其中。以有齿德者。立之为宾。其馀为众宾。或三或九。唯所宜也。〇前期陈设于明伦堂。牧之位。在北壁下南向。宾之位。在西壁下东面北上。其馀如他礼。〇宜于仲春行之。前期三日。令斋长戒宾。〇其日。牧夙兴。诣明伦堂坐定。〇赞者。告宾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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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出立于门内。西向立。〇宾从门西入。东向立。牧拜。宾答拜。〇至阶相揖。牧升自阼阶。宾升自西阶。众宾从而升。各就位立。宾再拜。主人答拜。〇坐定。乃进馔。宾主一铏六豆。众宾一铏四豆。乃进酒。先献宾。乃献牧。乃献众宾。〇赞者。立主人之左。告曰。念尔先人。我心伤悲。旨酒嘉殽。以慰永思。〇宾俯伏兴。对曰。念我先故。飨以嘉羞。敢不承惠。归告先人。〇彻馔。赞者告礼毕。〇宾出。牧送之于门内。宾拜。牧答拜。
以时行乡射之礼。以时行投壶之礼。
 乡射礼。古礼。繁缛难行。宜取乡礼合编。参古酌今。檃栝为文以行之。〇投壶礼。礼记所载最详最密。可以按行。唯鲁鼓薛鼓之节。今不必细遵。但用一鼓。中则鼓之。亦足以行礼也。饮礼射礼。其事张大。不可数举。唯投壶之礼。其文既简。其行不难。而揖让升降。进退周旋。修辞致容。亦足以习容观而饬威仪。春秋佳日。牧亲往学宫。与诸生常行此礼。喻其义理。必有观感而兴起者矣。
 
韩延寿为颖川太守。聘其贤士。以礼待用。广谋议纳。谏争举行。丧让财表。孝弟有行。修治学宫。春秋乡射。陈钟鼓管弦盛。升降揖让。讲武习射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