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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广集卷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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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广集卷之十一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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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溪雅集帖序
行锦桥口西北道三数里。得玉流溪。金氏曰某宅其左焉。以辛亥末垂之月望。交徒同趣八九人诣焉。既至怅然增兴。援萝茑跨巉岩。乃造其极。咸以所悦为安。不以劳也。于时天气屡变。霪雨旋霁。云阴四除。微风凉扇。皎皎星月。丽于天衢。视其植桃杏松栗。视其蓄泉石草卉。其荫敷舒。其气溶漾。丘之突然。谷之呀然。山之苍苍然。川之泠泠然。目之裒如。耳之冽如。触类之形。间厕隐显。或杂或列或竖或邪。奇势迭出。周于四隅。开辟之际。状有灵诡而不可测者。心以之怡。神以之畅。乐不期欢而欣。临流跂石。歌兮乌乌。舞兮蹲蹲。肮脏豪宕。脱潇萧散。尽是頫仰自得而不可已者。然则其神趣。岂独泉壑木石之观欤。杯酒诗句之适欤。举酒相属而告曰。夫美不自美。因人而彰。自昔而然。不有所作。胜迹郁湮。盍亦写而留览乎。咸曰善。余于是适会宿意。援笔三叫。欣一遇之同欢。感良辰之难再云尔。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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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粤三日书。
庭下至训序
家君尝有言曰。盖自天地肇判以来。日月晦明。海岳渊峙。风䨓鼓动。云雨行施。草有华木有实。羽者翔鳞者潜。至若鸡司晨狗守夜。蜂蚁之君臣。虎狼之父子。推是类也。而举率其性循其道者也。惟人于两间。则践形者鲜。知觉运动。肖翘尚然。非谓此也。谓其有秉彝也。藉曰潘卫之美。仪秦之辩。才管葛勇贲育。文辞屈贾也。笔法钟王也。钟鼎其富。紫金其贵。并有此数者。于彝伦上苟有歉然。则其何以立于世乎。父子君臣兄弟夫妇朋友之间。果能体本心用至诚。则何患乎人伦之未能尽也。邹孟氏云修天爵则人爵自至。富贵譬如使价之行。从善人游择福地处。然而或三世而迁。或五世而迁。十世而迁焉。观夫树乎。其叶沃若。其华敷如。霜风一厉。无复昔日之颜色。繇此观之。富贵宾于外。荣华之难久恃明矣。人之恶贫贱而慕富贵者何也。为人之道。不过入事父兄。出事长上。贵仁义法圣贤而已。不然则华衣美食。乘肥楼居。非但损志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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秪为博奕酒色之资尔。不愿子孙之有此也。凡人发不梳则蓬。面不颒则尘。手足慢持则毁。口体愆摄则病。心有甚焉。养之正则行善而君子。养之不正则行恶而小人。柔守则自刚。卑牧则自尊。人之在世而闻。在后而不朽者。太上德行。次之勋业。次之文章。次之艺术。不义而富贵。圣人等浮云。尔其勉旃。不肖在幼时。尚不知斯教之为义方。及稍长成。始信慈父之诏迷子。虽圣人之教人。不易此术。若是而动静语默。事物云为。无一则之者。反覆内讼。几有年矣。今也家君寿跻八耋。谆谆之诲。亦已倦矣。不肖力不能养亲。行不能安亲。又不能从亲训。则人子之道。为何如哉。间尝谨取家庭之日所诫训。先儒氏所述嘉言格论者。辑为一篇。名以庭下至训。常日顾諟。要为终身之菽粟茶饭。被服冠履循理。陶铸之方。亦不外是。传告来裔。用比颜氏之家训。不肖子混。拜手谨书。
文犀契序(演雅体)
盖闻三才参以人。所尊乎天爵脩本。五伦一则友。所贵乎冰犀炤明。(此一节总言题意)余主是鲽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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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鸿儒。翳近舞象之就傅。蚤解伏牺之造书。遍窗几兮鸦涂。觅诗卷兮鲛泣。及乎辨帝虎于丈席。恳策驽而称乌。识鸟兽于家庭。恩蔽豚而望鲤。贪多务得。究陈编之汗牛。操存舍亡。患朽索之御马。饱吃酣寝。奚殊獭猪之蠢蠢无知。浪辩空言。殆同䵷黾之閤閤无谓。循磨驴之故迹。骥步缺程。乏穿虱之异材。蛾述抽蛹。駮而不精。决雄雌于枭犊。犁然有觉。审脍炙于熊鱼。(已上叹懒惰失学)进无羔雉贽币之资。退无鹓鹭荐引之力。一般胞翟。居未暇麈尾挥谭。诸凡猷为。动辄遭狼胡跋疐。少见多怪。驼驼招肿背之讥。时诎举赢。螳螂起拒臂之叹。去留凫鹜。悟献樽乃木之灾。馈飨鶢鶋。惩鹤轩肇邦之祸。是以麇麚友朋。栖鸾凰于枳棘。虾蚌邻处。舞䲡鳝于庄馗。宁鹑衣而鹄面。心刍豢于篇翰。岂狗苟而蝇营。身逸豫于竹肉。蟹螯高致。杖头飞绝青蚨。螺鬟幽情。镵端斸剩黄独。(已上言无业放浪)终鲜友于。哀鸰原之只影。微类谁与。羡莺谷之群喈。矧且叶盟鸥之襟期。乐乎如彩鹢汎千顷。敌醉泥之腔肚。沛乎如长鲸吸百川。若駏蛩之相附。跬步共追。若狸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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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相悲。形气同感。尚惭燕石之求介。逾畏蜀道之频逢。鸱占景而盘嬉。蚊成䨓而喧聚。鳞如沉羽如浮。喜随俗而雅化。蚓尔饮螬尔食。恶洁身而乱伦。(已上叙托结欢遇)窃念诸贤君子。蜚声骞翥一代间。骏髦骈驾千载上。负博士龙鳄鼋鳖惶惑万变之文章。备中郎蝌蚪虬螭神妙三昧之篆隶。有特立而鸠拙。吉了不愿粥于獠夷。有蠖屈而鹰扬。果然已见徵于卫李。谢家绳凤毛之美。陈氏联雁齿之班。故于先辈则信蓍蔡而推仰。于侪流则托筦鲍而慕欣。学如猩舔。不翅若沐猴而冠。技止虫雕。寔所谓画蛇而足。虽鹏鴳之莫及。羌夔蚿之相怜。翱翔乎艺圃。恍衙蜂之集春花。维絷乎尘缰。便笼鹇之望秋月。哺蛊悦于貉嗜纸。巢鹪笑乎蜃嘘楼。故知鼹河俯而腹满。量能思而。鲲溟出而翼搏。志犹彼矣。(已上言交际不遗各容性器)然而蜮伺猬讪。惧深翠毨。蝉鸣鹊噪。怀剧蚁膻。屡荷蝳瑁饰簪之厚遗。竟蔑鹦䳇沾翎之薄报。秖惟蕴鼠朴而嘲骊珠。窥豹斑而誇蠡酌。觚椠蠹营。自分取哂辽豕。沟渎虾蛭。争合投味侯鲭。赋蟋蟀之无荒。粗塞效于鸡犬。任蟾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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蹇劣。幸接武于麟虞。(已上言多被眷顾。塞责蔑效。)嗟乎。光阴惊隙驷。盈朒观畜猫。翻漆园之蝴蝶。寄赤壁之蜉蝣。蜗角蛮触。梦蕉鹿于一场。𧲲腋羊皮。验栀蜡于半世。涸鲋尚驩。辕驹焉戚。计转牴牾。愁益牢骚。缀辞等貂续。讵对腾蛟之隽才。濡毫仿鹅经。难儗奔猊之逸势。(已上悲亲知之零落。图存者之久要。)然则匪要蜜交。抑亦袭尔薰麝。直由蛛爱默以契我灵龟。(此一节言平生友德尊贤。应首句以结。)时在横艾阉茂豺祭之月。而已广书。
池生翰祥诗卷序
尝闻之先辈。粹然而才美者多夭。湛然而恬默者多寿。余信以为然。徵古参今。多有不然者。余固讶然。池君莲巢长男翰祥。年至弱冠。遘奇疾三月而遽殁。余乃瞿然而不知所以然也。衋然而恸。茫然而不定者累月矣。一日莲巢洒然泣下而谓余曰。亡子之平生物举。不忍接于目。而终所难舍者。惟文字是耳。与此而俱亡则亡子之遗迹。亦泯灭而尽也。为人父。心有所不忍。方手写一卷。可无一言之弁诸。余喟然而太息曰。百年一瞬。人生一梦。贤愚彭殇。同归于凘尽。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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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者德业才学之可传于后尔。有此者几何。君之亡子受学于余者。见其十馀岁时始作诗者。则有曰日暖百虫出之语。余已爱其才调之超然。暗期其远到也。然余学素浅浅然无足以培达陶甄者。而今观其遗稿。温润之态。秀雅之致。有闇然而成章者。此其所谓青出于蓝而青于蓝欤。噫。使之假年而成就其才。则造诣之浅深。难得以言也。凡人之才不才。云亡则为其师与父者。亦各言其哀。况有才而无命者。其为情如何哉。然夭而有令 与夫老而无闻。未知其孰为多也。翰祥为人。天赋浑然。沉雅少言语。可寿者欤。行己多隽异。可夭者欤。脩也短也。常所以未解者也。呜呼。今玆若干诗篇。月露虫鸟之馀响遗影。岂可以摸象其芝兰之德金玉之质也。姑诵冉氏命矣夫。颜氏今也亡之训。为池君塞悲。为老夫开惑。戊辰秋。而已广主人抆涕书。
唐律集英序
七言律。推李唐为尤。而莫之埒何也。于唐倡而盛也。选者众。而鼓吹元遗山也。品汇高柄也。律髓方回也。三体周伯㢸也。诗解唐汝询也。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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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惺谭元春也。此特著行者也。然而或羼以诸体。或偏于盛晚。或不举李杜。偏则枯杂则不专。惜乎。尽美未尽善也。然则如何而可。曰脍炙吾所好也。大羹玄酒。亦吾所好也。取舍在乎心乎。故学之有准。选之不可以拘。朝廷有赓载之什。朋友有赠投之诗。大而山川楼台。寓游观也。细而月露花鸟。写情境也。耕渔闲适。仙佛诡幻。与夫羁旅行役离别之作。皆所以感发人意。其情切其体完。粲粲焉锦绣。铿铿然金石。盖常论之。三唐气格。虽降而变。学诗者越皮陆之藩翰。踵韦柳之门径。臻李杜之壸奥。则上追风骚。亦由斯乎。三馀之暇。合众选而芟猬捃英。编为四卷。未可谓集大成。亦可云备述矣。进退得失。当俟罪当世君子。岁己巳姑洗之月哉生魄。识于而已广中。
三友堂唱酬集序
余不佞偶语李公默曰。弼云翠台。 国城西胜地之甲也。昔者耆旧君子之所游止。风花雪月。日觞咏其侧。主词林之牛耳。甚矣久无闻也。公默即叩齿出一沓指视曰。三友堂吾先人之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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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也。其宴会如此之盛也。吾不幸十三而孤。未卒蒙谆谆之诱。何幸此轴之存。时摩挲庄诵。言有戚然于色。余阅之半。肃然起。敷衽而告曰。于此何珍也。今距戊子四十有馀岁。而诸先生神襟芳躅。若将朝夕遇焉。与其私于一家之巾衍。曷若公于诸家之后昆。请翻刻此轴弁之卷。次之裒印诸家诗稿。编为一卷。以振西台之遗风则岂不美哉。公默蹙然曰唯。然然而吾先子朋执尽是诗礼名家。苟欲刊行遗稿。谁舍谁取。此吾所不敢。余曰否否。寄赓篇什之合刻。厥有旧矣。前而元白。后而欧梅。矧且闻之。发潜德之幽光。前哲之所诩。显父母之令名。秉彝之同得。但主轴中见载诸先生诗。命名曰三友堂唱酬集。畴不曰韪。公默忽喟然曰吁。积翠园吾先人暮年。罢官养德徜徉之所也。吾师舂隐金公赁居弼云南趾。晨夕源源。著述累牍。西园风流。辉映一时。自后寥寥。今焉堂毁而台荒。台名之刻石且泐矣。直使敷荣卉木。纷衍烟霞。不知属于谁家。而莫得昔日翠台之髣髴。噫。自吾先子殁。诸先生后先下世。伊蒿之恸。高山之仰。惟在此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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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则盍从子之诲乎。外此诸家。谨俟来许有志之士。余曰善。遂为之序。
初学字汇序
夫自沮诵史皇。体牺画摹鸟迹。篆籀作而变真楷。或云形立谓之文。声具谓之字。或云独体为文。合体为字。曰文曰字。其名虽殊。其义一也。天文地理人事之纪载。非文字曷由以著当时而垂后世哉。故六艺之科。书居一。谐声会意之类是也。盖尝论之。诵诗音为先。观书义为最。属文音义不可阙一。文字之于儒氏。犹匠师之材木。柱梁扂楔。咸得其宜。然后宫室成。志问学而不讲字义。则奚异乎舍规矩而求方圆。然则文字之为用。岂不大且重虖。中古以还。字学卤莽。草木鸟兽之名。名物度数之义。都不研究。异端杂书。创造新字。愈出而愈怪。经义之不明。未必不源于此。先觉者为是之忧。字林韵海之辨析。棼棼浩浩。无虑数十百家。然欲详者支。欲简者疏。初学者俱病之。大抵字书专为考订。考订贵要之道。如何不失其肯綮耳。之六编也。类分义汇。排次遵玉篇。训释搜简册。虽韵书之所不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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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来历者增。义有阙漏者补。五载而功告讫。其为书也。或不悖于六书六义相生无穷之本旨欤。姑书古今文字正变衍讹之颠末云。
古文柯则序
物之不齐。物之情也。庄周之言曰鹤胫虽长。断之则悲。凫胫虽短。续之则忧。文章亦犹是已。减之一分则太短。增之一分则太长。述作之法。不过起头也转腰也结尾也此三者而已。三者之妙。不厌多不嫌少。唯在乎不失其轨范。譬诸人。内而荣卫脏腑。外而四肢七窍。硕俣者僬侥者。各有天定。特不同者。智愚强弱。如文章之能博能约。神化不测焉。大氐临文。支离则易厌。简约则易读。常人之情也。余于古文。起列国迄 皇明。蒐其短篇数百。题曰古文柯则。诗云伐柯伐柯。其则不远。释之者曰即此旧柯而得彼新柯之法。柯长三尺耳。其取则也无穷。为文章者视此篇。亦犹夫三尺之则。则邓林之材。凌云之构。皆可以由此而取之也。嗟呼。凡物取其所长。独于文。惟短之取何也。曰彼语其常。我语其变。谓其大篇小篇。皆俱此理。非谓万丈光焰。有让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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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爝。一勺涓涔。有加于江海也。屈子曰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余窃以为志文章者。欲为大必自小。欲为难必自易。不以为高远而弃浅近者。未必不由此编始。遂为之序。
而已广集卷之十一
 题跋
  
书玉溪社修禊帖后
同类相求。同声相应。理之常也。有人于斯。厥交胶漆。厥居孔迩。厥齿甲乙。其山水之会。风月之期。若合一契。吁亦异哉。气味之酷肖也。岁丙午食瓜之月某日。牛马走倡言曰语曰博奕之交不日。势利之交不年。惟文学之交可以永世。今予及女偕好。结一社。月一造。用作车笠不忘之知可乎。佥曰诺。曰未也。善始不善终。善作不善成。哲人攸戒。与其中道之携贰。曷若权舆之必审。于是怃然蹙頞曰未也。书乎楮。誓以辞。不二三其德。用之以源源乎歌笑酣畅文酒淋漓之间。则其可庶乎。佥曰庶几。于时笔者序绘者写。功告既。乃相揖而告曰曰有社玉溪之湄。文以会德以规。谐兮致兮。其乐无期。克慎厥终。俾也毋亏。设矢朝朝。何须羔羊。为谁欺乎。欺心有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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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锥。
书千君善(寿庆)鹿泉耕读说后
人各有乐。非谓穷心志极耳目而后乐者也。有其所适则乐在其中矣。虽锄菜拾樵。蜗庐蠹简。亦有所乐。衣轻乘肥。饱食逸居。人之所欲也。亦不可以力以致者也。故姑乐其所乐。然则乐其所乐。亦必势之使之然也欤。余有友同闬知也。性放旷。不屑璅尾。家甚窭。不事生产。自童稚唯好读书好种树。而鹿泉其松楸之域也。有田焉数亩。其先人之所观稼。有书焉数篇。其先人之所谭道。有室焉数椽。其先人之所起居。今欲赋归欤。歌式微。焚膏继晷。淤荫壅土。以为没齿之计。是阸于穷而勤其学者欤。抑亦安贫而乐其道者欤。是急于口腹而食其力者欤。抑亦乐天之命而务其本者欤。于戏。吾知其人也。未知其所乐何在也。
题遗唾卷后
池君德龟莲巢生及期。其大人见背。无弟兄姊妹。惟母氏是依。而能文翰夙诣。才器克成。弱冠往候其父之执友金公(时璧)。公云吾与而爷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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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庚。契知己。源源于弼峰锦桥之间如隔晨。而而爷下世遽易十九霜矣。今也见尔眉目。依俙如对而爷。而爷嗜诗。有作▦示余。多所诵玩。今则日衰耗悉不记。有惟寄我一诗。有录于卷中者。乃口诵而手示之。即绝句一首。君感泣抱归。藏于巾衍。亦又二十有六年。一日怵然自语曰吾先人咳唾之馀。百不拾一。此吾所至恨。幸而得此。又或散落。终于泯没无闻。则为人子竟何如。于是再叠其韵。以叙悲慕之情。命三子赓之。又属同人和之。并录于其遗诗下。呜呼。孝子之心。容可已乎。礼曰有善不知不明也。知而不传不仁也。君其未知也。惟恐其不知。既得之。又思所以传之。可谓孝矣。夫父母之一言一行。皆可为后昆则。又此一篇。虽是片鳞一斑。亦足想其平生志趣之万一。微金公几蔽幽明无穷之思。余闻而奇之。谨撰其颠末。欲君之子若姓。知所以珍而世守之。窃为君勖之。甲子重阳日。絜州张混题。
题如存录
呜呼。不肖以父母晚育。终鲜孔怀。且家无故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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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以自发。年十七八。佣书授经。三十干斗禄具菽水。五十一不幸丧考。五十七又丧妣。人子丁忧。外内何间焉。后丧悲若切于前丧者。抑由于恩爱毋为偏邪。抑从今永失怙恃。孑孑孤立而然邪。譬犹乔树覆地。婴儿息其荫。一夕风拔。仰之廓然。俯之茫然。攀莫形就靡依。如吾二亲之仪容。一去杳漠。出如追而不可及。入如求而不可得。古人所谓皇皇栖栖者。真善形也。先君性恬。素以谨约自守。不屏营于世务。故未尝游贵人富人。嗜诗律谓雕篆不屑也。惟爱琴书喜声歌。深悟妙旨。自号风竹。葛衣麻鞋。日消摇岑壑间。享寿八十。童颜鹤发。牙齿不落。先妣禀度方严。兼之慈详敏慧。晓解通史文义。亲敩诸儿。寿止八十四。精力康旺。去叆叇观谚册。手箴纫缝缉。琴瑟偕好几六十年。噫。其清德徽范。无有以发扬者。此斯卷所以作也。盖曰之诸君子之所立言。庶可以徵吾父母之平生。诵志喜而如想其事生。读述哀而不忘其事忘。大凡儿生三岁始学语。余小子呼爷者为四十九年。呼娘者为五十五年。而数年之顷。居然并失之。冤乎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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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不能赡养。死而犹俭葬。为人子所报者何事。其至哀至痛之情。弥盖壤而不泄。然则自今未死之日。以时常目。少寓羹墙之慕者。其惟斯卷也。其惟斯卷也。是奚独比手泽之书口泽之杯棬而已哉。遂抆血纂次如左。乙亥阳生月。孤哀子混谨识。
儆斋字合说后跋
余客李公默所。授诸子业未几日。发其箧得公默所著诗卷。见其颜曰字合。扣其义。笑而不答。试观其所自述弁卷。盖叙合之为言之旨所由立。不奥不阐。惟中之执。證引无龃龉。议论不架叠。大道之有源委。至理之有关涉。上而论位育。玄黄之所阖辟。江海之所吐纳。下而语品物。动植飞潜。尾琐鳞杂。中而明人事。君臣父子之法法。夫夫妇妇之健顺。兄弟朋友之湛乐。串狎该括而凑举之。条理鬯而弟末相接。傥蒙士之悟此道。则诚学海之维楫。且又读其诗。贵夷旷而贱奇涩。出自机杼。不事沿袭。写景主于高华。抒情避于衰飒硬诘。使语如往朽拉。余矍然顾公默曰。易曰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乃今而后。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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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有而不居。情存损挹。然而圣人不为已甚也。武子之愚。正维吾之不可及。公默蹙然曰此不过一弊帚耳。苟充强押。恶诗之谓。过矣。尔之弹压也。余阘䢇木讷者。眩其题意。舌钳而管甲矣。近者尹鹤山遍阅其篇什。识其端曰笔有才古而绝俗习。诗有才雅而不陋狭。文有才实而无夸无挟。鹤山此论。与字合自序所列三才之意。沕然相摄。智愚之间。畴出畴入。才难不其然乎。有一犹难。今何翕也。旨哉。合之义。谨俟正稿之完葺。余将盥手蔷薇露而书其目曰三才都会集。而已诗樵和南。时在重光协洽。
梦湖遗稿跋
古人每以光美比之于玉。馨德比之于兰。物万其类。而必取二者何也。玉可以为珩为琚。兰可以为纕为帨。夫二者之为物。轻而用可重。固皆君子之所贵也。然凡物表见而后。光易著声易闻。故玉性虽温。在璞则不过穷山之片石。兰气虽芳。不采则不过空谷之一卉。人材虽美。未遇则不过尘土之凡流。昔者王步明蕴材美。穷而在下。竟无闻而殁。呜呼。其亦玉之不琢兰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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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者乎。其弟步庚掇其遗诗。手写一通。为文弁其卷视余曰。亡兄命途畸薄。少小转客。老大而归家。又鞅掌衣食而死。寻其平生。唯此卷存已。请一校勘。磨其瑕而发其馨。余泫然曰惜乎步明。吾抱人琴俱亡之叹。十年于玆。花鸟繁华。对之摇落。泉壤幽夐。念之呜唈。今读此藁。恍然如玉䫉之复觌。兰言之复聆。且其诗缜密清远。足令人爱而重之。未必下于兰玉之美。而独世之人无闻而知者。山里之玉。谷底之兰。斯人之谓欤。斯人之谓欤。
庭下至训跋
右诸编条列杂乎杂。有似乎老生常谈。学高明者笑以浅陋。语新奇者讥其陈腐。然而明镜在前则丑女避焉。象魏在上则愚夫拘焉。由之而不辨淑慝者不智也。见义而不为者无勇也。知其恶而行之者非仁也。今之世无大过人者。职由老生常谈不力行焉故耳。嗟呼。余不肖于此编。心好之而亦不能践履。然失意时绎之。逌然而心自舒。得志时观之。苶然而气自降。放佚时阅之。惕惕然思抑。忿懥时对之。瞿瞿然思难。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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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大人而读之益加勉。小人而读之亟改悛。虽由此而贤圣。亦不异矣。又安知非陈言之为明镜。常谈之为象魏。戒之哉。
苍岩集跋
人有恒言。世修其业者。必曰弓箕。盖䙌其绍先武不失也。弓箕尚然。况诗书乎。诗书其难。况孝友礼让乎。孝友礼让。世袭而家传者。吾未多见矣。金君元直造余语家乘。忽悽然曰。人孰不于父祖欲称其美。然吾不敢私。吾祖苍岩公。德行吾家夫子。辞训吾家小学。凡人易见其华。难窥其实。故惟文与笔著名于当时。可胜叹哉。且吾父三省斋。持心行己。爰符吾祖。不及者文词而已。至于吾。德行安敢望。其于词翰亦矇如。日操觚而错解根银。癖临池而不足碑版。不肖极矣。仍袖出一沓一𢎥曰。此吾父祖所著述。今将就王考诗文付枣梨。末附先子遗编。可否何居。余读尽卷。乃喟然曰。君子务本。文词其后乎。诗云无忝尔所生。其元直之谓欤。克守家声。不亏身名贤也。发潜阐幽。以显父祖孝也。登梓昭布。永垂后昆明也。祖传之父受之子承之。三世一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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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欤盛哉。余将以安山金氏之诗书继事行义承家。扬扢于国中。使国中之人咸诵法家佛士之肯堂肯构。不必以工商世业。习以为口实。
好古子回甲帖跋
有好古子金君。值周甲日。不设酒不速宾。僚友咸曰礼六十杖于乡。盖老者安之也。甲年异平岁。不可无识喜。乃以其月之翼。金君置小樽于司户轩上。举觯语僚官曰。劬劳日矣。何及乐哉。惟及尔同寮。一日交驩。无乃不可乎。其长僚金士贞寿之以觞。为文与诗而美之。亟称其言古行古心古貌古。不违乎好古之义。而已子闻而叹曰。于盛事也。好古则必反今。言其狂狷乎。行其疏迂乎。曰否。心其卤愚乎。䫉其诡怪乎。曰否。然则士贞之所称道可知已。裕乎古不谐于今。庸何伤也。然金君吾童子时交。吾知其为人。言欲讱行欲信心若下貌若野。子曰彊毅木讷近仁。此之谓好古者欤。余又喟然曰。人之不古久矣。喋喋以为辩。龊龊以为能。碌碌以为明。楚楚以为贤。斯人也其免夫。衣服袖如也。容止恂如也。为文章喜古诗冲如也。自以好古称。人亦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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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而不异也。虽然吾闻之故老。古之寮寀有弟兄之谊。故相爱也相与也。与众人殊。而今人多忽之。可慨也。或遇生日则牛酒以馈之者有矣。妓乐以娱之者有矣。未闻有赠言而勉令德如金君之诸贤僚者。故益信金君之好古。而能使诸僚亦行古之道也。吾于金君。不惟贺其年。贺其能好古于今之世也。丁丑馀月日。而已翁书。
林君(凤铉)遗墨帖跋
余闻瑶光草。非人世种也。生于阆苑玄圃。则群仙人爱护守养。餐之者寿亦悠久。而偶然杂出于大道榛莽之侧。非徒行路过而不睨。樵牧者镰锄以试之。风霜又夭阏之。嗟乎惜哉。林令伯温。吾世谊也。育两胤。长曰凤铉字子仪。容止闲雅若处女。行己夔夔如士君子。余曾接伯温大庭。景行厚德。高山仰止。今其若子若孙。又克肖之。承家声不坠。丕贤哉。中心藏之。子仪不幸三十而殁。余吊伯温曰嗟哉。足下胤子无与俦。天既礼予厥德。又胡啬其年。嗟哉子仪无与俦。伯温揽涕。于巾笥中索横轴付余曰。此亡儿弱冠时所制作。愿试一观。可揣其平生。呜咽不已。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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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之。乃羲经六十四卦卦述七言小诗一篇。析其义探其妙。轴首篆书也图绘也题许也。皆其手迹。而笔画朗练。辞旨渊奥。果非嘲风批月者流比。余三复讫。始而骍然。中而怃然。末而喟然叹曰。足下毋衋。岂以莲花之早凋。欲易檽栎之老寿耶。斯人也有斯美。而能韬晦。使人竟不知天香异品。岂不伟哉。矧尔以吾之昵且密者。只爱其表。未窥其里。尤岂不愧甚哉。然韩子诗不采而佩。于兰何伤。斯人之谓欤。噫。人不务本。文奚为。伯温素好学而不喜词章。每年冬绎一经为课。其胤子亦以擩染。内而不出者可敬也。余独恨夫力不能阐发其幽光。且不忍使淹没其善。如瑶草之与众卉同敀澌尽泯灭。略记其实如此云。子仪殁四年乙酉季秋。而已广主人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