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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柏轩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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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柏轩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书
  
老柏轩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312H 页
答柳希舆(远重○庚寅)
恋馀承书。欣豁可既。矧审省节无妄有喜。天相孝子。固其宜矣。尤何等叶祝。示喻缕缕。足见存心问学。有加无已之意。但所论似不免有计获之意。而欠积久之工。未知下语之际。或失称停欤。抑真有这个意想欤。若真有这意想。则窃愿汲汲改图也。惟患志之不壹。而志壹而气之不随。非所忧也。圣人曰先难而后获。不先其难而惟获之是先。则恶乎可哉。世之执经问学者何限。而深造之罕闻。退步之相望。其病大抵计获作祟。可不深念而亟反哉。然所引诸葛一段语。亦见其志之不苟。请以诸葛语为足下勖之。鞠躬尽力。死而后已。成败利钝。非所逆睹。呜呼。此其所以为诸葛也。然所以如此者。岂徒然哉。其于汉贼不两立之义。截断得十分分明。此其所以不以成败利钝贰其心。而虽死靡悔者也。愿足下之取以为法也。夫以许大天下。而犹不可两立。况吾方寸之地。而可容其两立而不鞠躬尽力乎。分别汉贼。于日用工夫。最切且大。苟能截断得分明。则来喻所云应接之失。邪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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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至。将渐见其寡。而所计之获。将不计获而自获矣。不审足下以为如何。
答柳希舆问目
 养气知言上下段语脉之相因易见。而旨意之相贯难寻。以诐淫邪遁言之。盖其辞诐者。其心有蔽。其辞淫者。其心深陷。此则执捉一边。自以为是而不知旋回。如杨墨之为我兼爱是也。至于心既离道而其辞邪僻。则虽自守其邪僻之言。却是离了正。其心则已先有疑惑也。至于心既穷迫而其辞遁。则虽遁辞以饰之。毕竟事不成。其心则已先有恐惧矣。故曰生于其心。害于政事。以是措诸事为。安往而无恐惧疑惑。而天下更有何事。此知言为养气之本。而养气又以集义为主。集义非知言。亦何以办得义与不义。故知言下文。特说行一不义。一义字。以应上集义之义而关锁上下文。
说得甚详。可喜。
 告子虽曰不动心。以杞柳湍水诸章问答观之。其屡屈屡变之际。曷尝无疑惑之心。但所谓冥然无觉者。以其不能再思故也。
所论亦得之。但不能能字改以为字则好矣。盖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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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求于心。非不能也。不为也。
 复初二字。朱子每于性上言。而独此章。就气上言何也。性则圣凡无异。而气则所禀不齐。浩然之气。岂众人所得全哉。然既曰复初。则不齐之中。亦皆有浩然之气耶。
复初二字。理实而名虚。初非性上说。亦非气上说。只是反其本体之名。然气之复初。由于知言集义。性之复初。由于变化气质。则其理又初不异也。孟子只言气之本来体段。而未说到禀受有清浊昏明之殊。若言圣凡禀受不同。则且当别处说。然浩然之气。亦非外气质而别自为一气浩然也。试验之吾身则可见矣。凡人呼吸荣卫。升降周流。无一刻停息。此是气之本来体段也。人孰无这个。但升降周流者。自有分差。是所禀之不齐耳。圣贤之学。必以变化气质为究竟法。变其异。所以反其同也。
 充虞路问章。孟子先以彼一时此一时为言。疑以此一时为怨天之时。而下文又云吾何为不豫哉。读者皆以此一句。谓孟子岂有怨天之心。然窃惟圣人亦有不得已而怨天之时。道之行不行。是天也。然至于终不得行其道。则圣人之心。亦不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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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憾焉。一有憾焉则此便是怨也。天未欲平治天下这一句。便是怨天意。孔子之叹凤不至图不出。亦此意思。
忧世乐天。并行不悖。集注已明言之。或者以吾何为不豫。谓孟子初无不豫则固失之。而尊所言天未欲平治一句。谓不豫之实。则亦误矣。天下之治与不治。都归于天。此是乐天处。
 夜气者人心之复。而于夜气。可以见仁义之心。犹言复可以见天地之心也。故圣人无夜气。惟众人者其旦昼之所为。或不至于反覆之梏。则于夜息之际。心静神收。其气自然清明。天理介然呈露。但保此良心。久而勿舍。则旦昼事物。亦不可夺。而应接之间。莫不当理。此夜气所以为人心之复也。
说得也是。以夜气之所息。当复之一爻。是自己见得耶。抑有前人说话耶。真西山以夜当一日之冬。则其气之所息。当至日理合如此。
 操存非块然守静而已。养全于未发。察几于将发。使此心静而惺惺不昧。动而应接当理。然后心常主于内。而夜气常存焉。此操存所以兼动静工夫。
所论似无病。而但夜气常存一句恐误。若此心静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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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昧。动而当理。常主于内则夜气不足论也。孟子夜气之说。就众人放失良心者而言耳。
 小学非僻之心无自而入注。方氏论心虽在内。有物探之而出。及其久也。则心与物俱入。窃意心之本体湛然虚明。本无非僻之可言。及其介然之顷。非心一生。则此昔之所无者。今忽有之。且非僻物也。心在内物在外。而在外者忽焉在内。则是心引物入内也。故谓之入。岂如方氏所谓物探心而出。复与物俱入之云耶。
昔之所无者今忽有之。说得亦好。然方氏之说。似甚仔细。不可改也。其言有物探之而出者。即孟子所谓物交物则引之而已。程子所谓蔽交于前。其中则迁者也。与物俱入者。即朱子所谓亦一物而已。程子所谓知诱物化者也。方氏盖以明心之无二也。
 朱子曰。仁义礼智发时无次第。生时自有次第。生有次第。当如何看。
此段于答陈器之书中可见。盖无论某情。其发出者仁也。宣著者礼也。断制者义也。含藏者智也。此分殊中理一处。生之有次第者。亦可见矣。
 近闻有虏帝东渡之说。或曰国家虽服事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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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非心服也。势不得已。且举国之人。未尝一日忘乎 大明。则至于今日之来。举兵攻之可也。或曰三百年服事之地。君臣之分已定。且至于今日。若非清助则国家几危矣。受恩既厚。分谊亦重。何可背之。二说孰是。
春秋之义晦蚀久矣。或者服事定分之说。无足怪者。斯义也我 太祖大王及圃隐先生实倡明之。为其后民后学者。当世守勿坠。而今也如此。可胜痛哉。且君与我。是南冥乡人也。亦当讲冥翁之义。冥翁尝曰崔莹侵犯上国。盖崔莹主事元而然者。元非高丽服事之久者乎。如或说则冥翁亦妄发耶。冥翁又以许衡仕元。不当从享圣庙之说。表章于学记。为今日之士者。尤宜明目张胆。使不至坠堕也。
与柳希舆(甲午)
别后新月已朏而将望矣。不审侍节护重。温理日有味否。愿闻之至。载荒忧转深。又有儿病跨月作苦。胸中用是愦愦。五十读书。何所得力。可愧可叹。静言思惟。其所以如此者。只是志不笃心不大。为之病根。盖志笃则用力专。心大则百物通。士不可以不弘毅者如此。愿希舆渊然深思。旷然远览。前车已覆。早宜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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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即今人物眇然。致望于吾乡少友。如希舆者岂多乎哉。敢以贡伤虎之知耳。龙亭会期不远。可相握耶。昔退陶先生居乡。乡人文会。未尝不参焉耳。
答柳希舆(甲辰)
旱馀甘澍。随故人情缄而来。沃渴泻怀。奇事奇事。诗人以旧友作旧雨。无乃是欤。时之人少不适意。则怨天尤人。滔滔者皆是。公能反己畏省。钦叹钦叹。所谓天者。非必苍苍然者。昊天曰旦。及尔游衍。昊天曰明。及尔出往。随处反省。则何往而不得哉。加勉加勉。学者之吟弄成套。昧实事而骛虚名。反不若寻摘者之犹有用心处。可谓劄著时人痛处。朱子晚年教人。多于此处。痛下针砭。此吾辈之所宜猛著处。胤君端详勤敏。可与共学者。但读书未多。知见未甚开。此非一朝冀效者。久当渐进。过庭之日。时加鞭策如何。人家子弟要做得好人。亦不易得底。此君盖有这意思者。攻苦食淡。了无厌怠色。佳甚佳甚。黎友入圹不远。曷胜忉忉。示喻曾蒙教迪者。哭临之礼。与寻常知契无异。则情义果似有缺然。此在当人自为之如何。云坪所定师友服制之说。有品节可行。而但勉斋服朱子以白巾环绖。而后来诸贤多遵行之。已成定礼。今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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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而还寻古礼。则不几于生今反古之讥欤。今欲行师服者。则恐当从勉斋以后已成之礼耳。载于黎翁友道深重。岂特为寻常号称师弟者哉。欲服一条麻以表心。而 国服在身。不可以表也。只得三个月朔朝位哭而已。义重礼轻。宁不悢悢。顷示俛宇主宰说。大体良好良好。但欠遗却地盘。公所疑数句语。恐于本体大用上。犹有一膜隔者。大要俛宇说。以心之本体妙用观之则不须疑也。切宜深究也。方病泄委席昏昏。不能罄怀。
与柳希舆(乙巳五月)
希舆乎闻之耶。五百年礼义之邦。竟为雠虏之役耶。恒病不死。见此恶色。尚何言哉。戕鄫之变。已属既往。而执楚之厄。又在今日。悠悠苍天。此何为哉。海战之报日闻而未得真传。此最叫郁处。现今得病叫𠿝。死则幸矣。而乃二竖子终没杀人手段。柰何柰何。惟俟一席痛饮。谅之。
答柳希舆(丙午)
顷因出吊溪南。转转至海上。积二旬而返。珍缄坠在尘几。见喻缕缕。果是正见正论。而但无张胆激昂之意。此为少欠耳。温习近录甚善。平平看过而不可作
老柏轩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316H 页
意思索。但令上下文义接连而观其意趣耳。湛一对攻取而言。攻取是指已发。则湛一的是指未发时。人之所禀。本是那天地正通之气。其本何尝不善。但正通之中。亦有善有恶。所禀之气。安得皆善。安得皆湛一。然苟真个是未发时。则亦固有偶然回淳处。此时其有不湛一者乎。此气之本也。盖气之始根于理而生。故虽禀得恶者。其本则固湛然矣。更详之如何。父子携书入山。亦非缺界易得底。其乐可仰。载吟暑蛰伏。内热兼外热。殆难抵敌。思欲与一二人入静处。为消夏计。而无其人。又无其地。方费量度耳。
答柳希舆(丁未正月)
自贤者之役于远也。风雪泥涂。不瑕有害。常切憧憧。承书豁然。勉翁位跻八座。而死无以为敛。用纸充棺。在此老何慊。亦足以见其高风之一端耳。门下诸公之欲声讨雠虏。布告列国。正得子如不幸则何敢不死之义。闻来令人气涌如山。纵不能往斧其项。亦足以诛其心而夺之气矣。亦足以有辞于天下万世矣。亦足以吹起八域已灰之人心矣。亦足以扶植一线将绝之阳脉矣。何等义举。何等器业。尸居馀气。犹觉勃勃。翘首北望。万万攒祝。所草文字。义非不正。而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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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支离。或涉笼罩。必须经讨论修饰润色而后。可以用之。不可率尔也。贤者既担来。则须即一枉。对讨论定。而付之能者。使之润色可也。谅之也。崔某云云。顷于苞山。略闻其立谈。而其说之如何。未暇叩也。今来书。亦不详言其曲折。而深致来头之忧。老拙者亦何以为说。云斋之牢执。不随人仰俯。可谓不负乃爷。渼石李令尝闻其名。未知其人之果何如。而顷因明重。得闻其一二言。可知其所见所守之正。而贤者亦许以勉翁后事之有托。何幸何幸。襄期当在那间耶。老拙亦欲临圹。而二竖子当饶贷否。德中寂不闻信。亦耿耿耳。
答郑敬元(在驲○癸卯)
令季谬许游从。得闻声光久矣。去夏涵碧。始同酬酢。继以不鄙先施。感荷容喻。頫托文字。恐欠深思。此是万年计也。须慎择其人而不可轻也。载岂其人乎。且此等文字。如画师肖像。一毫不相似。便成别人。载于先丈。未尝有一日之雅。何以效力于身后事乎。已与令季面悉。惟望恕烛。
答李阳来
顷书悤扰未报。重奉手问。为感曷谕。仍审玩读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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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趣。惬望惬望。两生见访。各有问答见示。逐段下一两字。取考而详细之也。志欲大而心欲小。吾友终是心不小。是以发诸言语。见诸容貌者。不能端好。须猛加点检而矫揉之如何。尝闻之师。容貌言辞。乃德之符。此而不谨。天理无流行处。深念深念。勿以不恕之言而忽之则幸幸。悤悤秖此。
答李阳来(癸卯)
昨秋两书。合有奉报者而姑未焉。盖有商量者在。以迹则近于恝。又贤者冠裳复吉。亦合致问而并阙焉。贤却不以为校。有此垂问。实出不遗故旧之意。宁不知感耶。悯我之昏。忧我之厉。勤勤不置。此意又可忘耶。然不的指其事。而但谕以引过。昏者安能自知而引之耶。又云不然则又增一层罪案。未然之前。已有罪案。不待更加而已不可逃矣。贤者乃以非本意三字欲脱我。于何听闻而有此云云。其为计亦疏且苟矣。虽然无辨之诲。自是吾儒家法。敢不拜领。第有一言奉告者。此事于贤者。却是外事。盍于自家心身最切近处勉勉哉。先儒有云千万人中。常知有己。恐是切要语。试思之如何。
答梁汝正(在庆○丁酉)
老柏轩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317L 页
走于绫阳。新交旧知。指不胜屈。而别后驰神。多在足下何哉。足下于过去生客。执礼之谨。致眷之勤。迥出等夷。观于及老。可知其老老。于怀疏。可知其亲亲。曷不令人心醉。且况为族亲已化者。不惜万金。其风义之出寻常万万。尤可叹服。归而逢人辄说。非为足下誉。盖为庶敦薄俗也。匪意承頫问。披缄耸喜。不啻若惊。仍审做体连护。慰仰慰仰。而过于自牧。不以所得之万一开示之。为可憾也。载昨今年。叠遭惨变。惭愤柰何。承欲一枉。预切欣慰。胤哥合各有幅。客扰未能。须为之加策。益不怠于案头之业也。不宣。
答梁汝正(己亥)
岭营交易之会。意或有转闻。专人远来。诚望外也。深仰诚力迥出寻常。昨冬寄去梧斋集。未悉传与未传。每用瑕虑。得书豁然。六化集终有不敢下手者。虽负下问之盛意。无如之何。家传一册。成于汝正之手。于汝正乎何嫌焉。逐一妄加点窜付标。细栉取财之如何。学圃先生碑铭曲折。果似难处。竖碑而漏爵谥不可也。舍前文而用后文。亦似有碍。岂他人之所可与谋哉。竖碑所以表章也。视其文之如何而取舍之可也。然漏爵谥。终是未安。静庵院址及学圃堂墟。竖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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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慕。甚是盛举。何疑之有。书室箴。寔是吾友式谷之念。非敢忘也。为学者箴戒者。前贤之作已备矣。更无下手处。柰何柰何。
与梁汝正(丙午十一月)
一别何岁。逖矣只切忉怛。况世变此极。华而夷人而兽矣。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古人云尔。今则虽欲同归。曷归哉。三千里疆土。尽入雠网。安所逃乎。勉台倡义声而起。已滞燕狱。松友赍义愤而坐。又为被囚。起坐虽殊。其为国边人则均矣。国贼不两立。人兽不同群。今日国边人。决非牖下死之时也。与其坐而死。曷若起而死。此个义理。无贵贱知愚之殊。自古国家之亡非一。国虽亡而人则犹为人矣。则贱而愚者。固无必死之义。而今则国亡犹为次第事。人将尽兽。宁可兽而生乎。然运会所迫耶。何人心之黑陷窣窣。如漆夜耶。吾辈平时读圣贤书。谈性命讲义理者。将如何究竟。环顾远近。无与告诉。惟吾友可以语此。闻令族海心甫兄弟。有气有志。亦可以语此矣。纵不能挺身自起。如有起者。可不尽吾力之可及而以助其成乎。未知高明以为如何。海心公亦欲一书。而书无别语。须以此纸联照也。自古皆有死。人无信不立。吾辈之平
老柏轩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318L 页
日致意于勉松二公者果何如。而及其阽死之日。缩首丧气。漠然若未相识者。则信乎否乎。愤郁欲狂。不暇他语。
答赵舜韶(镛九○丁亥)
满幅覼缕。自卑以痼瘼缠身。而推人于广济局。甚矣言之不称也。设舜韶有缠身之病。吾果是广济局人。病者不言其證之如何。则守局者安能施药。吾之知舜韶有年。但见其伟然杰然。未尝闻舜韶之有何病。前日谬问。无表出舜韶二字以是也。至于遍问数条。是万病通治之方。故虽舜韶。亦不必不问。今见所答。舜韶元气。已自完固。泰山特立。何等气象。舜韶立志。欲其如此。小少之病。恐当勿药有喜。然泰山静而不动。人心活物。变动不居。随遇而迁。若是则今日之泰山。或将为逐波苴。但当于世间可喜可乐之事。逐一穷覈。见得一副当吾之毕生所可乐者在此而不在彼。然后此志始有定向。志壹气随。又何患于无勇。随人好之。而好之内。所深好者不在于此。则心身内外。已成两般人。愿舜韶之大下一场思量也。
答赵舜韶
得心画。宛接清仪。仍审堂上气韵康泰。欣慰满心。况
老柏轩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319H 页
半部壁经。十数篇铅椠。其课可谓勤矣。而窃覵辞旨歉然。若无所猷为者。尤可见存心之笃。今读书种子。几乎熄矣。间有若干辈人。又皆昏弱坐睡底人。每用喟然。而惟吾友魁岸峻嶷。绝出流辈。以世俗观之。或有不近书册之虑。而今如此。吾党之望实不浅。愿舜韶加意焉。
答廉景甫(洙学),安处中(和信)
两公同处。相益相长。所得不些。向时因处中有事。不能鼎坐细叩。殊甚怅悢。景甫虽联袂累日。困于杯酌文字。而密切讲讨则未暇焉。吾辈盍簪未易。而若是而止。久愈悔恨。未知今年两公亦同处耶。景甫有宿疴。处中多干。案头事业。虽或不专。点检身心。不受世俗点污。不可须臾忘也。讲习斋记。重违佥友勤托。画葫以呈。须对勘点化以用。如不可用。即行灭弃可也。载圭哭女伤神。又感寒疾。方叫𠿝卧床耳。
与安处中(丙午)
一别数载。停云入望。及此世变孔棘。寄仰注意。无日不切。即因竹树梁友见访。叩承遭重制。已经襄奉。逖矣山川间之。至于丧威不相闻。人事与人心相违。每如此耶。惊怛之馀。尤不胜悲溯。不审堂上哀体不瑕
老柏轩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319L 页
有愆。载圭年与病两至。见成语尸饭鬼。何足道哉。虽然以父祖之世族。不忍为雠贼之俘虏。以圣贤之后学。不忍为禽兽之仆役。忧愤弸中。势穷手赤。莫能吐泄。此恨曷既。每侧耳于四方有志之士而未得快消息。抑一世人心。皆已黑死。而其有心者。亦皆如老物之无用耶。若是则阳脉永绝。愤叹柰何。历数远近朋友。无与告诉者。惟尊兄弟可以此语闻。忘陋猥及。高明以为如何。
答文斗一(昌奎)
幅中又见面。足慰别后之恋。但称引过当。不惟令人愧赧。在言者。一则失于不知。一则近于阿谀。尝闻老氏一唯阿。其旨深矣。自友道之交丧。切偲转而为唯唯。唯与阿其间能几何。自见足下。心窃爱慕。欲自托于友道。所赠韵语为是也。足下不以人废言则幸矣。而因以推借张皇则非所以为报也。主人边云云。甚开眼处。然既曰边则非自作主人。愿奋励自立。要以己身为主人也。惟照亮。
答田应七(溶化○己酉)
前奉手函。未及修谢。而又此垂问。勤惰之相悬。奚止三十里也。深感且愧。仍审静养康茂。实惬远祷。载贞
老柏轩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320H 页
废久矣。而近又添痰祟苦哉。胤君留此。日课耐苦吃淡。无倦色。性静气温。尽有将来之望。为执事贺。须加意策励也。成就一子弟。亦非等閒事业也。
答田应七(庚戌)
胤君见访。承手存。慰豁可知。胤君读论语已毕。可知其日课不慢。而要读小学。甚善甚善。修身大法。尽在此书。苟能切己得力。则光霁气象。从此可见矣。为之奉贺。
答赵升玄(镛昌○丁亥)
奉书深喜。读到书末。便惘然失图。一去海上。会合那能如昨。不惟是也。愚于贤者。有心乎爱之者。盖贤者安详沉静。而于看读一事。不甚含糊。庶将有得矣。今块然独学。无讲讨之资益。则于贤者。似亦一欠也。曩也家礼云云。未知缘何而有此言。然以见于外者卜其中。似近忠信。受采受和本地有之矣。或以是云尔耶。既有所课书。何必中辍。凡读书。有一部定课。傍有夹助一卷册子。待间歇时。看阅一两条似无妨。试为之如何。答目三段。上二段无可论。末段有大家尽死力拔去乃已者。将待二字。包得无限病痛。日攘月攘以待来年。贤者以此人为何如人耶。深思深思。
老柏轩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320L 页
与赵升玄
阻音恰已一周。有时兴怀。南望依然。不审迩来。棣乐连谧。温理旧业。日有新得否。世间悠悠。须臾变灭。无足置胸中者。惟读书修身。为吾儒究竟法。而年运易往。时不待人。况中年以后。尤宜汲汲也。此非载之言。乃朱先生之训。聊为公诵之耳。载外而为时议所攻。内而为荒忧所困。虽随遇任之。而其中亦不能宁静。学浅衰深。志气不可以复强。此最慨然处也。大学疑问。顷在新安。湖友已有下语。而欲俟归更阅。贡以愚见之所及。归后奔忙于游赏。遂复忘了。偶阅弊簏而见之。始乃濡墨。其老昏健忘如此。而欲上下与议于讲讨之际。亦可谓不自量矣。地隔南北。鳞羽之路。无由相通。只增忉怛。
 明德云云。
明德天命之全体。在乎人者。而虚灵不昧。状其德也。虚言其无形。灵言其不测。不昧言其光明。即气而言其本体者也。以此德之承载而言则气之精爽也。以此德之体用而言则理之纯粹也。北溪理与气合所以虚灵者善看则无可疑。但不言主资(理为主。气为资。)之辨。故湖友疑其为语病耶。公既以为心之本体
老柏轩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321H 页
之明。又以为是气也。而疑北溪理气合之说。无乃以心之本体指气耶。不是不是。世皆以灵专做气看。盖以灵字似涉影象而然也。然言理之妙用显行。则非灵不莹。(周子说以理而言。)故朱子曰。非人心太极之灵。孰能明之。
 心者气之精爽云云。
朱子曰。心者气之精爽也。明德者心之无妄者也。以心之无妄者谓明德。则气之精爽。不能无妄可知也。汎言心则心该真妄。盖理与气合故也。妄者气之拘也。真者理之本体也。其本体之真而无妄者。乃所谓得于天之本心。若气之精爽则乃其本体之地盘也。故曰心字境界。
 胡氏引心之神明所以妙众理而宰万物。以释智字云云。
愚亦尝疑胡氏混于心性之别。而从农岩之说矣。后来思之。心之知即性之智。不可离智而言知。心性初非二歧也。故朱子曰。知觉乃智之用也。又以智为心之全德。然则所以妙众理而宰万物。正是智之事。引而训智。恐无不可。但心之知。统恻隐羞恶辞让是非。而其用周而圆。性之智。对恻隐羞恶辞让而自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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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之情。其用专而方。引彼训此。如训仁义礼之例则为未稳。农岩别之理心之贞之说。于理亦得之矣。既不以心之元心之利训仁义。则以贞训智。恐亦未稳。若改贞为知。而曰心之知别之理。则似无病矣。能所之说。世皆以所为理。以能为气。然亦不可硬定说了。朱子曰。未发之中。但有能知觉者在而未有所知觉。(中庸或问。)又以能然所以然皆为理。(答陈安卿书。)能何必硬做气边看。理自有神。便是能处。不可不知也。
答文性天(宣浩○丙戌)
书来多日。迄未谢。懒散致然。不独是也。凡百合做底事。每每如此。每见少年之见存。实不胜内顾忸怩。今吾友看作前车则好矣。明伦之篇卒业耶。躬亲家务。馀力之读。或难如志。而亦岂至于全然倚阁耶。来喻可卜其光谦。而亦非乐闻底消息也。勉之如何。
答权趾汝(世焕○庚辰)
趾汝吾所爱慕。能于酷祸惨毒之馀。而收拾家计。又能不忘于文字事。少年定力如足下几人哉。每举似于家间少年。但可怪者。顾此百无能之身。每令人生憎。而独足下何故而有若不相忘者。春间一枉。又复书问。虽未知盛意何居。自顾无一言仰报厚眷。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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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死。但愿与舜卿相从事。则吾所欲言而未能者。舜卿或能言也。病馀神败。不能拖长。
答权趾汝(辛巳)
承惠问。审体安家吉。喜音也。载圭季父弃背。敛殡属耳。摧痛何已。每见吾友书。辄怡然而喜。其故可知已。吾友真醇。见于色辞。其歆艳已久。而今书所谕耒耜之役四字。真是吾辈本分事。而吾友能之。使未能者闻之。宁不愧屈。冬间是农隙。案头之业。不待远勉。毛颖之惠。所感不直在物。馀在子厚口悉。
答崔纯夫(正愚)
书宜我先。而尊缄乃先之乎。前在伦堂。闻贤者遭意外之变。约南黎同作唁行。半涂忽有墨洞急报。初约未遂。今开缄。愧浮于感。恭审省下保重。所业即此一书。可验其孜孜慥慥弗得弗措之意。尤庸钦叹。载圭奉老仅遣。而荒忧俗汩。外内交攻。本来间界工夫若存若亡者。到今荡然消散。近来绝不闻名理文字。而尊喻忽及。无乃贤者以为可与言而言耶。一生虚伪。无言可告。姑以一转语泛论之。天下书皆我合读。而其读有紧漫。天下事皆我合做。而其做有先后。小学家礼。似急于太极先天等说。爱敬隆亲。似切于讨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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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之同异。辨先贤之得失。切问而近思。下学而上达。真积力久。泛应曲当而后。所谓合天下之善而一之。始可以拟议矣。若遽欲一之。则吾恐所谓一者。或不免偏枯而会通不得矣。不审以为如何。
答金时见(琪渊○甲辰)
二哥归时。馀霭未霁。冰泥滑滑。送别悢悢。尚有馀恋。书来慰豁。仍审启处佳裕。冠礼利行。而醮期在迩。想应恼神。病人如醉如睡。辗转床笫。未知更有苏醒之期耶。同居少友尽归省。亦甚无聊耳。胤哥归后。能不忘群居时节度。而随隙看读耶。其才可教。其耐苦亦可佳。须益加勉励。俾有所就也。
答金时见
顷者垂问。传者何人。未及付报。而意何可忘。嗣后有日。不审节宣连休。迎妇入门。吉庆凑集。滋况可仰。胤哥课读。一味勤著否。万籯一经。轻重自别。须为之加意也。病状剧歇无常柰何。呼倩秖此。
答尹季仁
斗峰饯饮。群贤毕臻。而独季仁不在焉。倚杖延伫。怅何可既。便头一书。宛如重逢。慰豁当复如何。季仁无时不在念。每见朋友。辄说季仁。非爱季仁也。今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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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大抵皆懦弱。鲜有勇于义者。举似季仁。冀其或起懦也。此在季仁。还为兢惧处。向后树立。益复完固然后。乃可以副其实。玆以奉告。
答金琎五(正奭○戊申)
颜面可谓数数。而纸面相问。今日伊始。虽病废笔砚。宁容昧然阙报。然两皆苟然不死。寒暄何用问闻为。承欲一枉。一宵促膝。亦非易得者。预切欣慰。子尚险路远役。心常耿耿。无挠而返。满心慰悦。士生斯世。更无可为。惟杜门自守。随分饮啄。只将旧业。潜诵默念。以俟命焉而已。馀在面叙。
答金敬宣(昌宇),金敬允(益斗。○辛丑)
载圭于大谷翁。抱人琴俱亡之痛久矣。每见金姓人。辄愀然动心。况于其同宗乎。况于其典型之犹有彷佛者乎。即承不鄙双鲤。慰感良深。而奉报无术。愧忸弥切。有志问学者。世间何限。卒能树立。不负所志者盖鲜矣。其故循名而不著实也。以实心做实事。要实得于己。则各随其材。无有不成者矣。今二君苟有志于此。则不患无师。师不在远。近在大谷翁。翁虽亡。翁之遗文。翁之行迹。犹有可述者。蚤夜孜孜。惟翁是效是则。则终身用之。有馀裕矣。勉旃勉旃。载也虽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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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诵翁自警编一两句而已。奚赘焉。翁之遗文刊役。华宗之风义。闻者动色。豕亥之辨。后死者固不敢辞。而此处刊役酬应甚繁。重以疾病。恐力不从心。然不可徒然还瓻。姑留俟或有间隙耳。
答梁景贤(在善○己酉)
面不以时势也。但心不随面而俱阻。则这便是朝暮遇。何必以盍簪之齾然为慨。寒厨菽水。常所奉念。蒙求资养。亦贫士本分。何慊焉。所喻腔子里私义。是金销石泐而不可变底。虽以此终穷饿而死。视彼下乔而入幽者。犹为抱姱而归。何叹之为。惟励伏波之志益坚益壮。是所望也。老物是朝暮人于世者。他何云谕。平生故人如景贤者。而不可以复见。此为悢悢耳。惟希默照。
答宋羽若(镐完)
玉溪明月。一游如梦。继而不金玉尔音。披玩如再挹芝宇。谨问书后月改。做履珍胜。即今凉生。正是亲灯时节。整顿旧业。日有新得否。载夏间避暑源庵。而反伤暑泄。驮病出山。无乃方丈仙灵。不受尘庸耶。示喻辞辟云云。世自有人。如余自救。犹惧不克。何能念到于此哉。祠堂三间或一间。必从阳数。来说得之。盖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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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右社。凡吉庆之事。行之于庙。且祭于五礼为吉礼。以此推之可见。侄之父自立祠堂。则迁而从之云云。先贤皆以侄之迁从言之。愚意则此乃总结上文兄弟若兄弟之妻及子侄而言也。兄弟死而子幼不异居。不立祠堂。后乃立之。或兄弟之妻死而夫在。不立祠堂。夫死立之。则皆当迁。兄弟即侄之父也。曰自立者。对宗家而言故也。
答宋羽若别纸
俯询礼疑。先贤亦尝疑之。昧者何敢言。窃谓舅姑服齐斩。一皆从夫。而本生舅大功。妇之本服降一等也。夫既服期。服期者之妇降夫一等。凡服皆然。恐不可以再降言也。然古人言礼有一据足矣。公既有据。又何必中改乎。至若为本生祖大功。经礼也。称以从祖孙。别嫌也。为本生服降一等。则无二统之嫌。岂以称谓而疑经礼乎。
答宋羽若(丙午三月)
连山之别。岁迫步窘。不瑕有害。时用憧憧。闻已无他。多慰多慰。载圭不至大生疾病。归犹依遣。实非始虑所及。时事已判。而新说转益甚焉。固也何言。頫示俛令答定山书。定老亦岂不知时局之莫柰。杜门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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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而犹有祚宋之望。不计利钝。苦心苦口。死而自期。其情甚可戚矣。俛令亦岂无此心。但先知之明。或害于义耳。第问此令公宜有定算。果作何如究竟。无因相对叩质。甚可郁郁。尊若有闻。示及之。
答柳子中(稚均)问目(庚辰)
 论语质胜文则野。小注陈氏曰。文可损益而质无损益。学者当损史之有馀。补野之不足。陈说可疑云云。
陈说盖可疑。质之胜当损。亦犹文之胜当损。益亦如之。质岂无损益乎。且损史补野之云。恐非集注本意。集注则分明自本文胜字发挥出来。史野各有损补。曷尝有损彼补此之意耶。
 齐一变至于鲁。集注云齐为从简尚功之治。太公之遗法变易尽矣。尚功之治。自太公已然。而集注云然何也。
太公之治齐。较鲁之亲亲。为尚功耳。若治之之法。则均是先王之法矣。岂若齐桓之改废法制而一于从𥳑尚功耶。大抵天下事理。未有无渐而卒成者。齐桓之一于从𥳑尚功者。其渐未必不自太公之治。故君子审始谨渐之为贵也。然桓公之治。岂有太公之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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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耶。如蠛生于醯而反败醯也。
 西铭看来看去。尽觉与庄子所谓父母于子。东西南北。惟命之从。阴阳于人。不翅于父母。一段大意略同。
先儒以西铭为侧管窥天。得见北斗一点。今来示云云。亦可谓侧管窥西铭。得其一句语。若其一篇大意。则岂庄生之所能梦到耶。今汝欲比而同之。无乃有侧窥之劳耶。
咏月诗见之。令人太落莫。不意汝之所见。若是之区区也。大抵吾胸中。自有一轮明月。苟不为云煤之翳蔽。则将无微之不烛。无远之不照。何用区区借彼之昭昭哉。借而有之。则必将有还完之日。又柰何。作诗押韵下字。皆有天然自成之体。若有意宽胸臆而展拓。则展拓不得。胸臆亦不可宽矣。
答李文吉(相昊○癸卯)
每怀仰雅饬风仪。恨逢别之悤扰。未及细叩其中也。惠幅入手。致意缱绻。又自列志业之昏。年岁之高。至以病入膏肓。冀以针药之效为辞。谦谦其德。勤勤其意。溢于幅面。不待细叩。而其中之所存。可约绰矣。载也于此实无以承当。仰副万一。只增愧缩。且来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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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温平可口之药所能见效者。已自得真诠矣。更有何说可以奉助耶。书言奋庸。易言恒德。不奋则不能胜苦。不恒则不能见效。若其药方则先哲已尽之矣。句句而体认而反省之。则切己之药。自在于肘下矣。千万努力。是祝是祝。载不肖无状。无一毫少补劬劳之功。而忽此生朝。饮泣哽塞而已。
答李文吉(丙午)
阻积恋深。一书慰豁。北游于定于洛。不惮溯风涉泥。气义可仰。时事宁欲无言。勉台被囚。其义犹可以扶得一分阳脉。其心犹少安于牖下溘然。文山燕狱。为有宋之光。我东方五百年礼义。若无此老。则将无以有辞于天下矣。载尚能安享妻孥之奉。偃仰床笫。为太平人貌样。有腼面目。视人罔极。此之谓也。吾辈死亡无日。此书恐是阔别。怅然。
答文士宪(昌锡)问目(甲申)
 为人子者。不可以不安养其亲。亦不可以不读书。亲年渐高。筋力方衰。而家事烦汩。为人子而见亲之劳苦。坐自读书。极所不安。欲自任其事则亲却不许。不顺父母之志。则非所以孝养也。不顾父母之养而专意文字。则亦非所以为学也。何以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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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乎。
此读要诀消息也。此问甚切。此意甚真。读书而得力。每每如此。则何患不到君子地位。可敬可敬。其所以处之之道。则要诀所言之外。更无他说。然吾闻之。孝者养志。而有事服劳。有酒食先生馔。未足以为孝。尊堂之身亲劳事而责君以学。其志何如。君之承顺继述。其任可谓重矣。若或从事于学。而一毫有未竭其力处。则是欺亲之大者也。君其念哉。
与文士宪
令子行岁首之拜。佳甚佳甚。而尊却无一字问。岂较我哉。盖欲警此昏聩耳。知感知感。冬间微恙。亦当与天道同其革新。是祝是祝。载岁去而病不去。又委身被里矣。近日异色人。分处列郡。将欲何为。无亦化人为兽之计耶。处堂之燕。尚有呴呴之乐耶。尸居空山。喟然而已。尊门天水。前此依俙闻之。今得其详。非傍人之与知。而中吉终凶之戒。不可不深念也。有暇一者告方如何。世变如此。未间不可不相面也。
答安公三(圭容○丙午)
信宿讲讨。对床从容。岂栖屑中所易得底。因以窥所存之万一。恨相见之晚而怅前期之渺然。匪意贤胤
老柏轩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326L 页
奉书而至。重睹别后颜范。慰喜何喻。仍审泥涂跋涉。慎节无愆。可想定力坚固。钦叹钦叹。末段三先生云云。恐不免虚夸之病。吾侪相与。只以实心。不当使一毫浮夸著得。而以之自修。以之与人。乃有实效。恐执事之所宜加勉者。载今欲启程。雪色又骄。姑未发耳。此书恐是阔别。惟益究加护。
答全邦彦(基柱)问目
 大学序则既二字。
此是与生俱生之义。
 诚意正心云云。
诚意念虑萌动处致谨。正心全体主宰处照管。
 戒惧静时工夫。慎独动时工夫。
戒谨恐惧通贯动静。慎独即戒惧中著精采者也。
答姜舜益(秀容○丙午)
胤君以时来问。其意岂偶然哉。顾昏耄无以补一分。每见辄愧赧。示喻新学祸仁义。诚然诚然。祸仁义则其究竟何所底泊。窃谓此是变华为夷驱人为兽之蹊径。第未知为夷为兽而生。与保华保人而死。孰轻孰重。孰贵孰贱。于此见得其斤两分数。则取舍即此而办矣。既办矣。而又须日日时时。常自激昂。盟天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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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庶乎其免矣。若其祸福之来。有司命者。非求免而可免。图避而可避者。最有一事可證者。沛公司马曹无伤当楚悍虎视之时。汉军十万。将为鱼肉。求得一生路。走告沛公阴谋。则不惟不死矣。反尔有功。然则汉人中超然免祸者。独曹无伤。其心岂不自喜其得计。而毕竟汉无一人死者。身首异处者。只曹无伤而已。岂曹之谋虑。不审而然哉。是知临事而恐恐然。惟利害死生是计者。妄人而已。不审尊意如何。今之人号称儒士者。其涉世伎俩。随俗是便。乖众是恐。其善心之若存若亡者。到头急境。其何能免乎。惟平日立心制行。自拔于流俗者。始可以与语矣。若是则新学者夷兽之蹊径。和俗者新学之基本。基本一错。则何往而不败哉。来书似有隐忧。非寻常边幅语。故忘陋罄愚。望须以此自励。又加猛策于胤君过庭之际也。
答朴致容(祥铉○辛卯)
几年朝夕相接。及寓兔川。犹相距不远。面固数数。犹夫同闬也。今则东西间矣。音容自此疏矣。抚念畴昔。不能不恋恋。苟能一心相爱。不敢自弛。持心捡身。益加警省。则这便是朝暮遇也。君其念哉。人孰无过。改之为贵。凡吾辈皆鲁下者。安敢望其无过。惟随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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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随过痛悔。以补前阙。如此而已。不尔则万仞坑堑。便在目前。柰何柰何。君其念哉。
 遭母丧于父丧练后。则常持之服。当以何服。
母葬前服母服。父服入父几筵时服之。卒事反服母服。
 母丧葬前。不得行其父祥祭。则几筵亦不可撤。朝夕上食当如何。
成服前当废之。成服后行之恐当。
答权道中
承书备审履用佳裕。叶祝叶祝。载穷与衰两甚。日用愦愦。而近以稚息病尰。两月忧悴。而尚未见效耳。示谕蒙求。贫士不能力作者所不能免底。何病之有。但于古人所谓四益自省。而勿忘其所有事。则易所谓匪寇婚媾者。勉焉勉焉。
答河希贤(大昆○辛丑)
昨秋鸡黍。深荷厚眷。久犹不能忘。继承先施。感荷容谕。仍审奉晨多祉。浑节凑庆。实惬新年愿闻。载衰病添寒转深。不直年齿使然。自是蒲柳例候。何嗟惜为。胤君每来见我。少年之不厌老丑。其意不偶然。柰空疏何。但以勤读二字以勖之。此固在渠。而亦在父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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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养之如何。须加意也。
答朴祯宪(升奎)
有书无答。不已恝乎。乃复辱书。道达情素。无毫发隐。足下其知我者欤。良感良感。示谕缕缕。非不切中今人之病。而攻己无攻人。自是吾家要诀。且辞气之间。颇多凹凸。无乃胸中有多少碍滞放下不得。如风入瓮中。糠秕自鸣者欤。读书欲何为哉。要以资博洽攻文词。则世固有这般人。而吾知足下之不为此也。欲讲究义理。灌浇方寸。则须先放教此心。不容一物。于世间毁誉欢戚荣悴屯亨。泊然若无有者而后。始有容受之地矣。有明镜于此。先有一物滞于镜面。则继至之物。其能照得否。然致此亦岂徒然哉。须先打算物理。苟能打算烂熟。则世间可喜可怒可笑可惧许多物事。皆非吾力之可容底。亦理之所不能无者。吾何与焉。吾之所安身立命之地。惟在随分顺应而无自失焉耳。若欲与之相攘。则是孟贲之所不能胜。欲离而独立。则无可离之地矣。足下之欲闭门而息交。吾未知其意何居。然姑以来谕窥之。则恰似恶人说河而自甘渴死者也。窃为足下忧之。吾之爱慕足下。岂一日哉。窃有所窥见者而不以实告。则在我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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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在足下。亦奚取于我而每致缱绻耶。多少襞积。非面不可究。
答刘舜和(锡正○己亥)
顷承惠覆感慰。辞旨之间。可验所存之万一。向也见其面。今见其心。正今之谓也。不审比履珍相。正劳瞻祝。载家忧层鳞。不能强衰脚踰峻岭。惟足下念之而周旋终始之也。
答黄诚攸(钟宇○庚戌)
一别不知几岁。而风仪尚时时入眼。匪意令胤奉书而至。盥审辞旨。介然自守。不怵于风潮。不渝于时华。寄遐想于栗里清风。一片真心。能动人于数百里之外。不以颜面之疏而有间。为之感叹无已。载以形则枯木。以心则死灰。孤囚穷山。乃分之宜。馀何云喻。胤君其才其业长进可卜。而顾今时风大变。稍有才气者。有如泛海之风樯。上下左右。无直指之路。此最可忧。惟此君有贤父兄在。可保其无他。深加警策。俾克成材。千万千万。
答林景三(白圭○乙未)
匪意获书。足慰别后之恋。缅襄果是重事。择吉安厝。人孰无是心。择过反错。亦不可不虑也。载病枕蛰伏。
老柏轩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329H 页
自与外间事日疏。亦觉不妨。吾友质淳心明。常所爱慕。但读书无多。文理未长为悯。今观来书。大非前日比。似有长进之望。喜何可喻。愿益勉勉。
答林景三
惠幅入手。慰喜可量。矧审比履佳裕。介然自守之意。隐然自见于幅面。尤慰尤慰。蓑笠沉晦。时义固然。然树根读书。亦不可以此而少懈。圣人所训朝闻夕可。不可不深念也。载尚保曩样。而近得明湖友。对床交眠。颇不落莫耳。李君淳朴。达于面目。佳甚佳甚。但渠所求。非吾力之所堪任。愧汗而已。去虚名存实际。此最当务。故略言及之。渠能信得及否。座扰不能长语。
答朴孔玉(时瑗)
前此逋答屡矣。顷者荷枉。愧且感。复承辱问。其不释老丑。乃若是耶。志业之美。曾所爱慕。而顷因数条问难。知读书精详。今于发愤二字。昏眼忽惺。今之学者。大抵无发愤者矣。寻孔颜乐处。是周程传授旨诀。而引而不发。今不敢妄为之说。然尝窃妄谓欲寻孔乐。当于发愤忘食上求之。欲寻颜乐。当于既竭吾才上求之。君能发愤矣。随其才而竭焉。久当自有其乐。勉之勉之。言行不相顾。心口不相副。滔滔者皆是。君能
老柏轩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329L 页
创是而加勉。则曷不慥慥。所托文匪敢惜也。实所不能。且外扁不若心斋。在君亦非急先务也。谅之如何。
答朴孔玉(己亥)
别纸俯询。诸老先生之所未决公案。而公使鄙人定其从违过矣。且此个名理。留置心下。潜思另绎。参互校考。历十数年。得之未晚也。公遽欲立定主见。无乃太早计耶。旅轩说一段。今始创见。固难下语。以鄙见言之。此言最说得好。此段上下。必有说。录示之如何。
答朴孔玉(癸卯)
岁新而感俱新。谓外令胤奉书而至。阻怀顿豁。来谕所谓颓惰涣散。自病甚切。知病而不求药者。未之有也。药不在远。近在知病之一念。君之养新知长新德。从此可以与时俱新矣。慰沃曷已。载恒疾不死。拖到生年。孤露之感。尤不能以自遣。何足云谕。心斋之说见庄子。盖谓存心不外求耳。吕与叔诗独立孔门无一事者是也。苟能日日时时。检察吾心而不敢少放。则亦颜之徒也。吾辈之所宜从事者也。千万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