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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泉集卷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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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泉集卷之十三
 书
  
竹泉集卷之十三 第 157H 页
儿子婚书
三世托契。久钦道义之交。二姓合欢。遂讲婚姻之礼。玆陈薄币。庸缔良缘。窃以仆之男钟泽鲁钝少文。昧三复之古训。伏承令爱小娘子婉嫕擢秀。具四德之美称。非谓材品之能当。盖恃谊分之有自。惟侍郎之正学。实从吾祖而讲磨。而相国之清名。亦暨先子而砥砺。至后嗣而不替。又同气之相求。顷在海岛之远迁。谁肯亲昵。猥荷金石之盛约。豫许扳联。伊童稚望长者几年。幸龟筮叶吉于今日。中经多难。终成儿女之亲。追念旧交。倍敦兄弟之好。其为欣慰。未易名言。
论遁岩书院配享。与连山儒生书。(与伯氏及从叔参议公联名)
日者窃闻堤上致祭之时。列邑章甫齐会。以尤斋先生配享傍近书院事。有所定议。而吾乡诸君子亦与其会矣。春夏以来。两湖多士。相继陈章。而独吾乡宜先而后焉。鄙等心窃怪之。即因院人来。闻院中有通文太学之举。取见其文则诚可骇然。噫嘻。不意吾乡邹鲁之风。诸君子师友从游之久。而乃有此和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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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起乱同室之变也。窃想佥尊此举。必有大迷惑大疑乱处。鄙等玆不顾烦溷。而略陈其根委焉。盖此院之设。本为我先祖文元先生也。故后来追配。不出于家庭门墙之外。且及门之士亦非不多。而六十年间。止配慎斋春堂两先生者。岂不以同堂啜食之礼。至严且重。有非人人之所可轻议也哉。然则可以继两先生而配之者。唯一尤斋先生而已。是以多士之意。不谋大同。而今佥尊若而人。乃于公议既定之后。并举美村。以沮戏大事。未知是何道理。美村虽尝私淑于慎斋先生。既不及文元门下。且其墓文有云从游于金慎斋诸公间。其不以纯师待慎斋先生。亦可见矣。于慎斋不以纯师待之。况可配食于文元先祖主享之地乎。且虽以尤斋先生南迁之时。告吾先祖墓文见之。美村不特不当配食于吾先祖。其不可与尤斋同升于俎豆之列。较然明甚。诸君子亦必知此。而乃为此骇异之举。亦独何欤。顷于戊辰春堂追配时。不敢并举。而到今乃尔者。岂不以长老已殁。异议方生。佥尊亦不能不动于时势所在而然耶。且佥尊至以慎斋受诬。为抑勒胁持之资。此则尤不成说也。从前葛藤。今不必提起。而楮桥酒失。尹公旋即摧谢。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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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慎斋包容之德。固不必罪之。至于年谱所载。出于慎斋易箦之后。则慎斋何能逆知其如此耶。然则诸儒之执此为言。有何关涉于慎斋。而佥尊之强引而为证。必欲钳制公议。立帜异论者。岂非意西而言东耶。假令此言有一毫逼切于慎斋者。则顾鄙等辨明之诚。岂后于佥尊哉。又闻或者有以沧洲府君尝尉荐尹公。为引重之端。此亦有不然者。朝廷荐剡。祠宇啜食。既有轻重之殊。况所谓年谱说话。沧洲府君与慎斋大父。同年弃世。则亦何能逆知耶。玆事之本末如此。而鄙等在远地。乡中只有庶族辈。故佥尊既无所考信。且牵掣一时之私议。必欲配享尹公。使院中莫大莫重之事。坏裂涣散。而悖慢之说。斗阋之变。至发于至敬之所。听闻所及。莫不惊痛。此不特吾乡之羞。其为贻辱斯文当何如也。窃惟佥尊。俱我先祖门下子孙。而今于此事。乃反如此。何其当厚而反薄。厚于不当厚耶。苟佥尊仍此而得罪于我先祖妥灵之所。则将何颜面归见先丈于地下耶。此所谓逐鹿而不见泰山者也。然则院中之通文太学。固无不可。而第念鄙等之于佥尊。既有宗分。或兼世谊。其于被发缨冠之道。固不可越视。而况事关先祖俎豆之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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玆以中止通文。走还院人。略布心腹。幸望佥尊察其是非。谅其轻重。快悟前失。无执谬见。与院中诸君子。舍其既往。复修旧好。务归于至当之地。使啜配之礼。更无迁就。敬严之地。免致争閧。则岂不美哉。岂不美哉。佥尊如或执迷不改。犹踵旧习。则院中公议。终不可遏。在鄙等之道。亦将有辨明之举。事若至此。则不惟佥尊得罪于师门。无面于先丈。必将惹起闹端。转加层节。其于佥尊所欲尊奉之地。亦不可谓得计矣。盖斯文大事。固当附之士林。而如许委折。佥尊恐未稔知。又闻一种妄人捏造鄙等之言。以为藉口之资。此亦不可不辨也。故并此奉晓。惟佥尊察之。即以一字还报幸甚。
与连山庶族书(同上联名)
隆寒。不审佥况如何。顷以书院配享事。安川,凤村章甫论议不一。闹端层生。听闻所及。莫不为骇。非但士林之不幸。实亦关系于吾家。故昨者驰书。晓谕两边。要其不至于溃裂乖舛之境。意谓凡为我先祖子孙者。保无他意于此事矣。今因人来。得见安川中里所传别纸。即君玉阳月二十八日手书。抵所谓金生员服前者。而其中有曰院长答书。昨才来到。书中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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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然明甚。可谓快捷矣。未知此后安川中里诸人何所执而为言耶。第有不得不相议者。此无鬣者。且嫌非便。伏望暂屈如何。千万切企。且曰此纸览后付丙为望。以书意观之。此必与异议之人。图议冒配美村而有所往复也。大抵美村之不当配。已悉于前日与凤村诸人书。诸族亦必有闻。玆不叠床。而玆事既关先祖祠院。至重且大。乡里章甫设或见访于尊辈。既有宗子与嫡族则为支庶者。固不当辄以臆见各自为言。况可以倡和异论。密书潜嘱。以为推波助澜之计耶。虽以院长两书言之。其不许并配之意。自可见矣。今所谓快捷云者何事耶。且所谓有不得不相议而且嫌非便云者。何所议而何所嫌耶。且君玉所执既是则固当公言。而今以付丙为嘱。未知有何隐密之状不可示于人者耶。执此而推之则乡中异言之喧豗。未必非君玉怂恿之致。可胜痛哉可胜痛哉。尊辈于此事。未闻一家定论之前。则亲族之间有所问答。容或无妨。而顷者宗子之下乡也。已明言其非。鄙等近又移书院儒。则尊辈之一种躗言。讫可熄矣。而君玉犹且如此。此而不止。务与鄙等违背。实非所以尊奉祖先。有不可置而不警。故为此专书相晓。望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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惕念改图。毋蹈旧辙。终免得罪于先祖。幸甚幸甚。
答徐左相鲁望书
受玦出京时耑书之问。至今感佩。时常开箧披玩也。即者意外。家人遆传下书。凭审新凉。鼎茵兴居。神相万福。仰慰倍品。镇圭既配内地。舍弟又得近邑。奉母以来。数通声息。此莫非 君恩。而俟罪之身。又被厚诬。危懔已不可言。而家侄又不免被逮。惊痛忧遑。宁欲无吪。况闻老亲自闻此事。日夜焦灼崩迫。殆难支持。而舍弟亦不在侧。异地悬念。寸心当何如也。仍念以岩廊之尊。辱手翰于囚山之中者。已非寻常存讯所可比。而况家侄所遭。何等境界何等罪名。而今玆眷眷伤叹之意。溢于辞表。此固知出于仁人君子恻隐之心。而其穷天极地之冤状。抑亦有所照察而然欤。且其末终所期云云之教。尤可想指意所存。老亲知閤下有此书。其焦灼崩迫者。赖以少纾。感激而至于涕泣。以老亲而如此。则况此寸心之区区铭篆。岂特为一侄死生而已哉。谪里书尺之仰烦执事。有所不敢。而有讯不复。于礼不可。且老亲欲因鄙复。少暴其感激之情。亦何忍自顾形迹而泯嘿也。若乃顷日筵奏之及于鄙被诬事。谅閤下为公非为私。镇圭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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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敢私自致谢。以孤为国家辨谗说之盛意耶。馀悚仄不备。
与李相养叔书
春日渐和。缅惟鼎茵兴居蔓福。顷因大兴人去有书。果传致否。弟仅支。而信也以新伯不至。尚未得陈情投绂。亲侧久无子姓之侍者。此心尤当如何哉。时事他不可言。而前腊辱书中所虑者。不幸果发。仍成一闹端。可胜慨惋。诸台不必深嫌。而乃靡然引避。其所为言。举皆骫骳。此固可恨。而台劄虽稍愈。亦欠明白。未知若无 御制之宣示则台亦将陈请耶。愚于此窃有责贤之叹矣。盖此议自前虽有力主者。既是前秋当轴者之所不为。且以台官而手发。如有一分廉耻则似不肯为矣。岂知竟发。而又岂知如赵洪辈能斥李耶。赵虽未保其心之无所挟杂而言则是。洪之移锋先正。恣为不逊语。诚有罪。而若于本事则亦非李所可比。况李为得失私计。强引不衬之故事。妄欲藉重先正。以钳异议。其罪恐不特谄谀而已也。而今台议力于罪洪。无一言半辞之斥李。如是而可服人心耶。且刚之与李厚。世所知。而曾未力言其非。使不得发如顷年仲和之于尹判。其后宾亦入京。凡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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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想必与闻。而未闻有斥李之言出其侪流矣。台劄之未能严截既如彼。时议模糊又如此。台心事虽异于彼力主者。不知者其谁信之。窃谓今若不斥李则不但世道之不可救。亦恐无以自解。台若见几出外。犹可傍观。故前于与从兄书有所言。而今既在朝。将何以辞其责乎。凡台阁所不逮。大臣亦可救药。文谷之当国。何尝以言议为非其职责耶。况台又有堂从。其于时议。亦何可诿以漠然不相及耶。固知时议以此为祸福所关。而古人岂不曰富贵易得。名节难保耶。想人必以王子明事劝台。而此非君子之爱人。且以今时势。台虽宛转屈曲于此。恐终难享子明之完福矣。弟于此等事。宜不敢复言。而于台义不容越视。故此冒烦覼缕。幸望勉旃。亦以是勉宾刚。
答李判府养叔书
伏奉枉复。仰认多少教意。摈于世者固宜游于山也。而山是仁者所乐。忧世道亦仁之至。昨书云云。盖得之于山中。何乃见嘲耶。来教之所以自恕者。若谓台踪迹之异乎他人。有所可恕云则容或然矣。而若律之以古大臣事君之义则恐无一分可恕者矣。且今日事。只当论其可嫌与否。如彼相之不嫌。果可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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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抑又念彼相所当嫌者。有重于此。故岂未暇并及欤。无论其意之何居。台若于每事一依彼相。恐无足可观者矣。愚意昨年一劄。固难免贤者之责。而然此则犹有说焉。台之终不手发。某论庶可暴中心故耳。今平疏十倍于裕。凡平日之歧于南崔者。将混被猜疑。而又加以刚事。如是而若无所辨别。则台辈虽有三尺喙。必难为说也。书末所谕明若观火云者。诚然诚然。窃谓虽以此虑之。今若于事势之不甚难。而有言使彼知我之不可胁。则可免日后无穷之苦境。而苟不能办此。因循泯嘿。不见惮于彼。则将来所以迫之者。必不寻常。未知台于其时。果能立脚否。而如果不能焉则其所颠沛。恐有甚于预言而见惮。望须并入思量也。今世视崖异于此论。有同蹈水冒火。妄言触祸。固非智者之事。而 圣君在上。何敢为小人之揣度耶。事苟合义。虽祸亦不避。况未必有祸耶。既知高明已有定计。而又复临纸覼缕者。盖以情谊之当如此故也。大都谅察焉。
答李左相养叔书
昨奉下翰。凭审春阴。鼎茵起居万福。仰慰仰慰。贱疾颇愈。而瑞眼非一时所伤。殊可虑也。自闻执事重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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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卜。区区所忧念者不浅。而值有祀事。如古所谓奏记者。有未暇焉。今承勤问。良愧不敏。窃谓台之初入相也。时事与责任固甚艰。而然僚席既无拘掣。 天心亦似倾向。而今皆不然。宾事又适相会。虽使智者当之。必无善策。然宾事犹是馀外。设令宾杜口结舌。台于此时当此任。与彼相同事。而能不负职责。不误身名否。愚知一出必不免此二者。大臣之任。在于格非。君子之道。不可苟容。而今者一种之论。想必以为相职不当轻其去就。 圣眷亦宜有所奉承。委曲隐忍以就事功者。古亦有之。台之处地。又有异于无故者。不可遽自违拂歧贰。姑且迟徊。从容观势。合于时义云。而愚谓不然。自古如今日台所遭。而上以济国事。下以保身名者。果有其人耶。韩忠彦,李光既未引君当道。又不早自贰于宵人。终至本末横溃。病国害身。盖其明有所未烛。刚有所未断故耳。至若居停主人之所以能办逐奸之功者。不特事与今异。计出权略。非君子所可论也。古人之于小官。尚且量而后入。况以今执事所受之职所当之时。而不量而入焉。则窃恐将来颠沛。不但如前之以审 陵之事慎疾之启。一时不安。以礼 许免而已也。比来衮职与庙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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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台所忧叹。而嫌于出位。不敢为言者必多矣。今一出而当轴。则未知其将屈意诡遇。伴食随波耶。终若不忍嘿嘿伈伈。有所可否。则无宁于未出之前。条列其事。言其义不可尸居雷同之状。 上若因此觉悟。克己而从善。舍彼而用我。则宜以鞠躬尽瘁为期。如其不然。不合于 上。见斥于下。亦当奉身而退。以完名节。此岂不愈于姑息偷安者耶。夫以姚元之之以俗吏当平世。犹先陈十事。以要其君。则况今可苟然就列而受任耶。近岁居相职者。不能自重其身。以见惮于 君上。而只以暂时窃柄为计。为其知旧者弱则惟喜所亲之当路。以冀沾被馀润。强亦不过以一人之用舍。占彼此之得失。役其私智于经营揣摩之间。而若乃大臣进退之义。盖皆不知之矣。弟固无求于执事。又置彼此得失于度外。而所以期待者则不与众人同焉。故有此云云。而未知果不以为迂与执否也。且砖巷之自处。固无可言。则 圣上所以用舍亦不必议焉。而睡村,丘驿处闲已久。 圣意果在参用则似宜就其处闲之久近而先后之。而今属于台者。无乃以台之见忤于时议者轻于彼两人。有所取舍欤。苟其然也则此亦台所可反省而自嫌者。似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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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辞本之无辞为闷。夫以殳斨熊罴而尚且让焉。则况于先进耶。台于顷年。傍观丘驿之困殢而无一言。此虽有可以相恕者。今于事过年久之后。亦何可不为推挽耶。睡村所以被逐者。只坐随参筑城耳。即今筑城为谋国之上策。而在此而独不复甄收者。亦果得荡平之道耶。此等语似宜及于巽辞推让之际。故并覼缕耳。且台当僚相之引入而出任国事。则前者裕平馀论。必乘时又发。迫台以求媚之事。台将何以处之耶。人之出处去就。古人比于饮水者之冷煖自知。不当妄议。而有问不答。亦似疏外。故有此尘溷。望须见谅。而亦以自勉焉。
与再从侄天泽书
前春汝家未葬时。罗州叔父以题主之节为疑。书问于我。吾以为汝兄虽亡。其妻在焉。则早晚自当立后。与吾曾伯祖之夫妻俱殁。法不当立后有异。汝虽长成。非可奉祀之人。此有同无男主之丧。则参以礼法与事势。似当依周元阳祭录所云以显辟题主。而妇人若难亲自奠献。则祝文以主妇某氏使子某为辞。以待他日汝兄立后而改题。仍迁当祧之位云尔。则叔主以有丈夫子。而显辟题主。有所不忍。且闻曩者
竹泉集卷之十三 第 163H 页
闵参判蓍重丧。亦以次子题主。遂以显考题主。至于旁题云。盖此事节节有未安与难处之端。兄亡弟及之礼。非今日所可援据。而在汝之道。当汝嫂无恙时。其可以汝名旁题乎。宗法至严。所当谨守。嫌疑之际。亦宜辨别。一家尊丈虽强之。有不敢奉行者。而恐汝年少。未能深思也。不但此也。既以显考题之。则吉祭之后。礼当入于祢室。而第一室当祧迁。以汝之不当主祀。至于易世祧迁。岂其所敢为乎。若以此为难。不行祧迁。则五代之祭。僭不可为也。若又欲避此嫌。安新主于祔位。不行祫祭。则安有以子主祀。而久安其考主于祔位。仍废祫祭之礼乎。此吾所谓节节未安而难处者也。妇人主祀。固是变礼。而然今若以显辟题之。则既可免移宗之嫌。又可无遆迁之举。周元阳所论。虽与文公家礼。温公书仪等书。不可比而同之。吾先祖既采录于丧礼备要题主祝式。疑礼问解答姜公硕期及李以恂问。皆考据其说。今何可舍此而从闵家所行耶。且闻闵家虽以显考题主。不为旁题云。与汝家所为亦差异。此外士夫家多有以显辟题主者。汝家事终未知其为得当。既往固无奈何。而丧期未尽之前。若以显辟改题。则犹可救得前失。故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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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罗州叔父入京时面议。则以重听酬酢未详悉。且此事实在汝处之之如何。凡有得失。不可诿之于父兄之教。故玆以书告。藉曰今之所旁题者权摄。无大段未安。是亦有不然。所谓权摄者。即一时摄行享祀之谓也。何可以此题之主旁耶。既题主旁则岂不疑于主祀耶。闵家所行。固未知其得礼之正。而其阙旁题者。想亦嫌此而然耶。且使汝嫂幸而不死于未立后之前。他日汝待其立后而改旁题。则犹可以暴汝本心。而如或不及立后而奄忽。使宗事因循不得改正。则汝于其时将何以自说耶。闵家则其后未久立后。得以䌤(一作弥)缝。而赵竹阴家宗事。初不守经。终至许多难处之状。见于疑礼问解。此亦所当监者也。大抵此事趁吉祭前。以显辟改题如右所云云固可矣。而追闻去年汝得男子。疑礼问解所论乳下儿。即指亡人或长子之子。与此虽差殊。而然若以继汝兄之后。则渠虽未离襁褓。犹可为宗孙。其视以支子主祀则其为得失不啻霄壤。叔父之意。若必以显辟题主为难。则亦当作速定儿名。闻官立后。仍行改题。大都禀议叔父而善处之。立后之后。儿未及躬享之前。则凡诸享祀。汝摄行。而亦以此意为祝辞无妨。渠虽汝子。既
竹泉集卷之十三 第 164H 页
过房则便系宗侄。非以父代子之比也。
上从叔都正公(万增)
登弟家奉祀事。以显辟题主之非礼之常。侄亦岂不知。而若比于支子之犯分冒嫌则似差胜。故前有所云云矣。来教之以入正位行遆迁与显舅以上称号为疑难者。恐未深思。所谓正位。即祢室。而祢之为言考也。今若以夫主入祢室。则名不正而言不顺矣。既不可入祢室。则惟当权祔于祖。既置祔位则祢祖以上四室。皆当仍旧而无变动。且此非父亡子代。易其世序之比。又安有遆迁之可论哉。且以显辟题之者。出于权宜。固不必推此溯上。尽改其称号。然则不但显舅以上之称号不须讲定。虽于舅位亦不必改考为舅也。此等节目。不待来教。固已思量。而窃谓皆可无窒碍难行之端矣。若乃支子奉祀。则无论其有移宗之嫌。前头事节节难处。既题以显考则何可不入于祢室。而屈置祔位乎。若入祢室则势当遆迁。而以摄主行遆迁。果不未安耶。若为是而不行遆迁。则又将祭五世矣。凡此三者。皆有违于礼律。而未知何不虑及。独以显辟题主后有所难行为教耶。虽然显辟之题。盖前日无可立后者。故不得已为此议耳。今则
竹泉集卷之十三 第 164L 页
既有可以立后者。又何用权宜之道。为今之道。只当汲汲定名闻官。先改登弟与大侄之主题。吉祭后遵礼遆迁。改题先世诸位主。又何疑虑。而迁延不即行耶。吉祭是禫后应行者。而欲姑迟数朔。亦何意耶。闻官立后。不过旬望内所可为。而恐其未及周旋。欲退应行之祭耶。事势如或太窘急。则禫祀犹可退行于中下丁。而吉祭不可废也。至于襁褓儿云云之教。亦有不然。凡人之死生。不系幼稚壮盛。固不必切切过虑。而设或立后者不幸不得长成。则亦当改继而已。何可预忧意外不幸之事。而不举即今所当为之礼也。李继善之以在襁褓持疑者。恐其不能胜丧。而然亦旋觉其非。俟练祭易题矣。今则立后当在禫时。可无不胜丧之虑。又何迟待耶。且朱子之答继善。以为摄主但主其事。名则宗子主之。然则今于立后后虽改题。而凡系祀事。良侄自当摄行。亦甚顺而无难矣。更愿勿复持疑。划即闻官立后。使前头礼节。毋致难处。而良侄毋久处嫌碍之地幸甚。
  别纸
坡山答人问者备悉。此论虽似详备。而愚意未知其为十分稳当无所窒碍矣。小记所谓大功主人之丧。
竹泉集卷之十三 第 165H 页
似指其接待宾客摄行馈奠而为言。恐与题主有异。若以此为亲属题主奉祀之證。则小记之于朋友既许虞祔。应氏之注推以至于邻党。谓练祥之亦不可辞。然则以疏属与邻人而皆可题主而奉祀耶。且小记之疏言子幼小。而虽小幼。既以其名题主。礼也。虽以此究之。所谓大功主丧者。只是待宾客摄馈。而非并许题主也明矣。且退溪之答寒冈。只言祝文之不称孝。只书名而已。何尝并及题主。而乃援此使洪元二家以诸父及弟而改题先主。此果合宜耶。今若一遵朴说。则将于吉祭后以良侄属号。改题遆迁耶。且其所以教郑家者尤未安。备要题主祝注。列书亲属止于兄弟叔侄。而乃使堂叔主堂侄之丧。至于题主。此何所据耶。若夫题以显辟。而三年后不必入正室改先主。已论于上矣。何可以此为不可题显辟之大端耶。问解之论此礼。虽言妇人无奉祀之义。而又教以称辟似有据。若不得已。或依此题主耶。盖其旨意。不如朴说之以为必不可矣。曲礼皇辟之称。与祖宗考妣并著。而旁亲则不与焉。此可见礼许妻祭夫。愈于旁亲之权摄。而朴说之强拟乾坤大位必以为重难者何也。曾子问所论则宗子之去国。自当携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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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以行。既无冢妇。又不得立后。则庶子安得不祭之。此岂宗家未毁。冢妇尚存者之所可援例耶。且其答郑齐斗谓阙旁题。答姜锡夏又许旁题。此已不同。又于答姜则以为丧礼不可不姑主。大防不可不致严。而答郑则又令并改其伯父从兄之主。以旁支而至于改题则乌在其为姑主。而其所致严者何事耶。设令登弟无支子。只有小功之疏属。亦将谓题显辟非礼。而以疏属题主奉祀而又改先主耶。夫所谓礼者。必合于天理人情。方可行之无弊矣。今人家夫亡而妻在。持守家业。以尽其主妇之职。则以显辟题夫主。供其香火者。不特名与实副。其于天理人情。可谓允合矣。而不此之为。必强觅异宫疏属之丈夫以为之主。则其于名实与天理人情。果如何哉。今良侄是大侄之同气。又同宫。又方权摄其家之外事。以为摄主。犹不至大害于情理。而然若谓女主决不可用。朴说少无未安。则其流之害。恐至名实差爽。情理乖舛矣。朴说谓显辟之称不伦。而吾恐其所以强引不衬之古礼。必使疏属主祀题主。甚至改题者。有伤伦理矣。且以不安于诸亲。安于称皇辟。归之世俗。若不取天理人情之所合。而目以俗见。则顷者以葬后上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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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礼矣而废之者。亦不必深责之矣。盖妇女奉祀。固非经常之道。而曲礼既有称号。且其理势若有不得已者。则亦不容不变通。故吾先祖之答问。虽有守经持难之意。而亦终以为有据而可行。乃若支子奉祀。未尝以此教人行之。坡山之论。只知妇女之不可奉祀。不顾名实情理之乖爽。乃令以疏属主祭题主。两说之异同。可谓毫釐千里。而今必欲以朴说为准则者。实未知其为得矣。即今所论。惟是亟立大侄之后。前所言显辟。不须更提。而朴说不可不辨故及之。
与李判府养叔书
仄闻以台当保护之任于前人承谴之后。器甥深用闷虑。至追咎前劄之请慎摄。昨见刚哀。亦以台所处为极不幸。于此可验世道之变。而亦不料台子弟一家之见识乃如许也。窃谓人臣之立朝事君。惟当尽其忠诚。一身利害。非所可论。故古人以能致其身为训矣。今 君父久疾。自以为忧。而任保护者不忧。故谴责而递免之。谓执事一劄。有忧爱之诚。特简而代其任。凡臣之于君。受知无事之时者。尚以为感激。况主上委付病体于执事。执事之所当感激而勉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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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如何哉。设令当此任。而尽其心力。则前有阱擭。后有汤火。亦且不避。况不悦者之猜嫌。何足顾虑。而或叹所处之不幸。或追咎前劄为。人臣者苟如是瞻顾计较。则自古岂有尽忠循国之人。而人君谴责不职之臣之后。将不得他人而代之。天下宁有如许事理哉。昨者台以素不讲歧黄之术为恨。前之所不讲。今无奈何。而然诚之所至。可以格天而感人。台诚能舍一身利害。而竭其诚意于保护之道。则前日医人之怀私越视者。必如豚鱼之孚及。尽其技术。而上天亦当降鉴而垂祐。以臻遄损之庆矣。不此之勉。而乃葸葸焉曲嫌过疑。则其心将挠攘而不能专壹于其职事。虽使台尝有扁华之妙技。亦岂能得力也。固知执事平日体 国之诚。而或恐利害之论。交进迭撼。敢有此云云。且想因昨夕反汗前人邮罚。台必益不安其任。而愚谓邮罚虽收。递任则固如前。代之者何嫌之有。夫曲嫌过疑与竭诚尽节。势难并施。望须辨其轻重细大而勉旃焉。
与宋生景徽
仄闻尊族叔康锡氏与令从师傅君。以睡翁公 赠谥事相议。尊族叔书通清风。自清风转托洛下。首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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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详览睡翁碑文而建白云。未知此事。果出师傅君之意。而一家佥意亦归一耶。睡翁公昏朝时所树立固卓如。而似闻 孝庙朝所特 赠者止于台职。此非赠谥之职秩。若乃议政之赠。系是推恩。如此之类。例不得 赠谥。而今之欲为此举者。将以褒节与推恩。混而为辞云。在前未闻有此例。岂其乡曲之间。未谙朝家格例而然耶。此既无可据之例。则以今日朝论之参差。况其尊慕师门者亦无几人。则 筵席发言之后。其无所歧贰。恐不可保。且设令目前幸无歧贰。世道日下。世变无已。前头消长之际。又安知不有丑诋及于鞶带之褫耶。盖易名之典。不必益增其潜德。而若因此反致纷纭。则其所求荣。适所以贻辱也。窃谓即今为先生子孙之道。惟当谨守平日庭训。若其外至之荣宠。虽是事系先世者。恐非所当参涉。至于门人后学则亦当力阐遗教。以距邪说而已。冀恩希宠之举。则恐是为第二件事耳。极知此书之必致唇舌。而不佞之于门下。不敢为姑息之爱。玆布腹心。幸须谅察而毋烦焉。
答李士秋书
恋中书枉。承审向寒静履万珍。慰浣十分。弟闷蹙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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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解脱无期。奈何奈何。 圣候今玆症候。虽不大段。而闻是前患所馀。区区忧虑不可量。喉司之 启。闻镜令主张。而济令以为此是喉司所当退却。不必烦禀。相与面争。至加声色。陈 启日则称病不进五令同参云矣。盖此事既有 明命。则惟当直却而已。而其所 启禀者。意在推托。仍欲探试故耳。此岂可许以纳约之义耶。若乃 批旨以宁有是理为教。其所不许捧入也较然矣。夫以不许捧入。而犹以小人之腹。有所测度者。实近日人心之陷溺。而兄亦有此云云。极叹极叹。成相近无所闻。而既无忠告者。而利害之说左右以至。苟非高识与定力则恐难立脚。而如兄之以姻亲。亦托以在野。不肯相勉。所谓在野者上章论事。固有出位之嫌。而于亲旧亦间于在朝耶。古之退处田野。而书勉当朝之知旧者。以名贤而亦多矣。未知道理有古今之异耶。近观侪友虽心知此事之非。而亦不欲挽止。此亦不可谓不动于利害。今兄所嫌。无亦类此欤。弟于成相情谊。不如兄之亲密。而顷于暂出起居班时乍见。而勖之以颓波砥柱矣。然亦何敢以弟之愚。期待于兄耶。硕经闻是重经之族。此辈此事。固其从前伎俩。何足道哉。 日月之明。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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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荧惑。则此事自当不得行。如其不然则与其以成相而坏名节。无宁付与此辈之可以有辞于后世耳。万万不尽。
答再从弟镇成书
恋中见书良慰。书辞备悉。以此事往复诚可苦。而汝既有言。亦何可不复。盖吾常以竹洞大父之为国虑患。而遭惨祸为至冤。故其所痛心疾首于壬戌一番人者。不以旁亲而有间。且顷闻商弟之将请致祭。而道理事势有许多不便者。故欲其不请。以安幽明三代父子之伦理。而言不入。及见祭文于既 启下后。则其朋党云云者。大不安于所谓幽明三代父子之伦理。而已不可救得。只令尧侄自靖者。实出一片赤心。而若其不合于年少辈之见亦固也。吾又愚甚。素以讨凶贼敬贤师尊 圣后之论。为正论而力主之。亦宜难免于朋党之目。而何忍自嫌自疑。越视此事哉。然而执其迹言之。则无怪其见讥矣。况吾不善涉世。前后惯被僇辱。而亦不以为病。则今于一家少辈所云云。直当付之一笑。何足芥滞乎。是以初闻儿子之欲为书辨而力止之。渠谓以渠所当为而不听。以致辗转纷闹。极可叹也。此盖由吾本不能见重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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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又不得严饬其儿子。方以此自责矣。日者云侄墨洞所闻。亦尝略闻。而知汝言之与初闻差异。而观今书所云。又加异矣。设令汝言一如初闻。吾固处而不辞。况今汝所自书者如此。吾当置前闻。以此为信。然且汝果如此则又何必烦书辞自辨耶。悠悠辞说。从今扫除。各自勉旃宜矣。至于下款所云。儿子与侄辈事。非吾所知。何以有言于我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