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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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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书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358H 页
答柳公晦(徽文○乙亥)
昨年枉顾。得于倾向之馀。所以慰涔寂警昏愦者。实不浅鲜。而自别以来。声尘漠然。及此岁暮。尤不堪溯郁之怀。属奉递便惠墨。忙手披阅。如复对晤。且审彼时经履。起居连胜。欣泻无已。宗过此旬日则便作七十九岁人矣。日间凡百。无非崦嵫光景。宁复有可道耶。别纸所询。昏迷中略此奉答。而其言之果为中理未可知。如其不当。切望驳示而俾改之也。前托斋记。尚此因循。良愧不敏。然当俟早晚神气稍苏。奉副是计。拙诗之及于先迹。偶吟何足为轻重。而乃欲付刊如是。深庸愧缩。眩发只此不宣。
 因其所发而遂明之。所发如见牛过阙等处可见。而朱子于克己。则云若待其发动后克去。不亦晚乎。此却言待发动而明之者。盖以发其蔽痼与克去私邪。自有不同。然愚意窃谓云云。
朱子两处所训。主意各异。又因所发云云。与待发动云云。其言发字则虽同。而一是指善念而言。一是指私欲而言。是岂容合而看之者乎。于是而因字与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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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所以下得之意。斯可以见矣。来谕窃谓以下云云。说得固是。但此遂明之之明字。是兼知行而在其中。今却说得行一边去。而于知一边。略不及。是亦于章句本旨。为未尽合。幸更就上面详玩之如何。
 主敬之说。朱子于或问。以程谢尹三先生之说言之。而先儒之从而释之者详矣。尝列书于座右。时或试其用力之方。则才整肃便能收敛。才收敛便觉主一。如此虽不用惺惺法。而似不患不为主敬之工。然用工不力。便自走作。走作之时。必须用惺惺法。然后乃复为收敛主一之工。则始知三说之不能不相须。而朱子所谓其实只一般者。其以是耶。然这工夫。易见于静时。而其于动处则用工为难。是以收敛之时少。走作之时多。非不知病痛在于立志之不固。而所处僻陋。全没提撕警觉。吾儒家亦有悟门。先生发轫之初。别有所谓立志之方。而以为悟门者耶。伏乞指教。以发愚蒙焉。
近来相从之人。于敬之一字。殊未见有吃紧服膺。以知其效之有无如足下者。虽此身亦不免坐在里许。常患于若存若亡。盖至今距死日不远。而了无所成就者此也。今得来示。不觉蹶然起敬。以为其真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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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更谁能得似之。然于心又不能无些子疑。盖此三先生说。其造语虽异。然若苟从一处下手。则三方入处。皆在其中。此非朱子说耶。夫所谓惺惺法者。是从甚处得来。惟其外面能整齐严肃。里面亦主一无适。故表里洞然而无非辟之干。方当如许之时。其心有不惺惺者乎。且也主一之工。通贯于动静。静时之不偏不倚。亦主一之工也。动时之无过不及。亦主一之工也。夫如是则其为惺惺。常如一而已矣。岂更有走作之时耶。来谕以为走作之时。必须用惺惺法以收敛之。然愚则以为只此走作。便已不惺惺之致。其不能惺惺。又由于整斋严肃主一无适之工。有所间断之致。苟其间断如此。则于其走作之时。用何术以得其惺惺矣乎。以故愚尝谓学者持敬之方。莫过于程子此二句语。是固自家实得力语。而尹谢二公亦从此实得其力。各随其所自得而立论将去。皆非悬空揣摩摸索为说者之比。然惺惺法三字上着一个常字。似尤警切。若暂然而不能常然。岂可谓下得敬工夫乎。盖整齐严肃。是外面工夫也。主一无适。是里面工夫也。此之若无所间断。则常惺惺及收敛不容一物云者。皆从这里真实见得。而无复有走作之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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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如何如何。承以无提撕警觉为闷。而欲知吾儒家悟门。以为进学之地。然此惟在于自着力做去。而非他人之所能助。至于吾儒家悟门。似亦舍是而别无方法。乃若立志二字。亦非抵老死志不立者之所敢言。然妄谓发此志者是诚。持此志者是敬。故必也诚敬相须而无或有欠阙时。然后志方立乎其间。以之而亘乎一生。盖非暂立之难。而能至于自然立之难。苟至于自然立之境。则其为敬也至矣。尚何患于见理之不明。而体道之不刚也耶。区区于此。了无所得。而平日见解则如此。故敢以献于足下。不以人废言幸甚。
答崔幼瑞(廷镇)
顷修咫尺之慰。而悲溯之怀。无由尽摅。有时引领。第切怅结而已。即因外孙之来。获承俯答。兼奉别幅。就审哀履起居支相。斯已仰慰之甚。而满纸辞意。极其缱绻。道旧话今。不啻如相对稳讨。三复以还。令人感怆。又一倍也。鄙于先丈。倾向有素。常谓衰境会合固未易。然时因便风。咫尺往复。尚有馀日。故寻常以是而自慰。一朝人事遽变。此路遂绝。所以驰想于典刑之所在者。尤非畴曩之比。顾哀座下方斩焉在忧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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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此物亦哭一弟于白首残年。衰瘁尤甚。其得奉拜于他日。又何可期耶。念之悒悒。实难为怀。想闻此亦为之怛然以伤也。所索述行之文。谊岂敢辞哉。而目今精神消亡。些少耳目之所睹记。亦尽归乌有。虽欲阐扬一二而不可得。幸详著遗事。俾得奉玩如何。
答崔幼瑞中庸问目
 戒惧谨独。朱子于此两段。既以存养省察。分言其工夫。而东儒以戒惧属静。谨独属动。乃朱子初年所见。而非定论也。其说恐过矣。未知如何。
戒惧一节。固是通动静言之者。而通动静中。其主意归宿则在于静工夫。盖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一句。已是兼动静说。故章句亦曰君子之心。常存敬畏。虽不见闻。亦不敢忽。既曰常存敬畏。则其兼动静说可知。其下虽字亦字。又带此意而言。然观子思于此。不暇他言。直曰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则其主意归宿之有在可知。此又与下节谨独相对。而谨独是动工夫。则揆以立言之法。有不容叠言于此。而末段致中。即指此节而言。致和即指谨独而言。则今谓致中亦兼动工夫可乎。朱子之谓各是一事。而实相为用者。十分是当。恐未可归之于初年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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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
 尊德性而道问学章小注胡云峰云云。中庸一书。皆以知行为言。此章句释上一截则此皆存心之属。释下一截则此皆致知之属。而胡氏以陈氏所谓存心是力行工夫为非。乃曰不必其中分知行。致知工夫。却自兼行而言。胡说似不稳当。
中庸大旨。以智仁勇三达德。为入道之门。则尊德性是仁一边工夫。道问学是知一边工夫。使二者俱极其至。是勇工夫之自在其中者。盖存心云者。是承上文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而言。致知云者。是承上文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而言。则今曰存心以尽道体之大则可。若曰力行以尽道体之大则恶乎其可也。胡氏之以陈氏所谓存心是力行工夫为非者。似有见于此个意思。而来谕乃谓似不稳当者何耶。盖惟以尊道之极。其至为勇。而谓力行意思在其中。然后方合于此章之本旨。未知此说果如何。
答权肃如(显相)大学问目
 明明德 虚灵具众理应万事者。皆德也。而诸家多以心释之。则虚灵不昧其心也。具众理其性也。应万事其情也。然则明德即是心而无别否。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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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之者。皆是心否。若以虚灵为气。则气能具是理应是事而为之主否。
章句之释明德云云。是以本然之心性情言之也。惟其虚灵不昧。故能具众理应万事。此则圣凡之所同。特以气质有拘。物欲有蔽。故圣凡于是乎别。或问亦言之详矣。然必如圣人之至精粹。然后方可谓明德即是心。而心即是明德。自圣人以下。终是浊驳杂之未可便谓之明德。心固是气之精爽。而统性情为主于身。则是乃命物。而不命于物者也。当曰理为之主。而不可曰气为之主。更须精察而明辨之如何。
 
物格而后知至。 着一后字有先后。退溪先生谓物物格而后者似得之。外此而别有说否。
观章句所释及补亡章所言。则物理之极处无不到时。吾心之所知。已无不尽。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时。吾心之全体大用。已无不明。物格知至之间。似着而后字不得。故寻常致疑于此。及得老先生此说而后。方始释然。盖章句就用工既到处言之。老先生自用工得到处言之。故所以不同。然若其而后字着得之故则必依溪训看。方为明白耳。
 心不在。 心之所在。在视听上否。在躯壳内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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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在于视则视而能见。心在于听则听而能闻。来谕以在视听言之固是。然只此在视听。乃其在躯壳内之致。未可以二视之也。
答柳彝好(懿睦)
邦庆普抃何极。前秋得递便书。今又垂问勤挚。感慰无已。信后有日。即玆庚炎。侍学更何似。知以事务牵掣。不得更枉。良用奉叹。然窃观满幅辞意。深有慨于工夫之未能专一者。可想其念念在此。孜孜不怠。推是心以往。其进岂可量乎。望益加勉。必令研穷到明白处。体验到真实处。日用之间。见得有天理流行之妙。则吾儒之学。无过于是。若然者虽使不免于离阔。亦无异于合堂同席而处矣。其或有閒暇时。可以相从。便将己所讲究与己所践履者。一一说与。而凡平日之疑难未释然者。亦为之对讨多少。以得究竟之地甚好。盖道理无穷。愚之所领会。只是万分之一耳。岂能使贤者有所开发哉。但于相长之道。彼此倾倒叩竭。莫相掩覆。须教共见到十分。乃为大快底事。未知此意果如何耶。寄示二首诗。讽玩以来。深慰鄙怀。而近来精神昏耗。无由即和以呈。容俟后日耶。
答柳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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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晦递来书。果得承见。而满纸缕缕。无异对讨。阔别悠恋之馀。欣慰不可言。秋凉乍生。未审侍馀学履。连获冲谧。审有废举之意。至形于诗句。固知足下志尚素高。于向上事。得味又深。其不欲随众作一例忙者。非不超然出于尘俗之外。而圣学真工。从此可专一做去。但奉老之下。便能谢绝既未易。又况诸父兄长上咸欲其依旧从事。以就科第。则必不许无端坐停。亦何能坚执己见耶。且以贤史之文识。其于功令之业。所成就计已不浅。而古来先辈之抱负经纶者。由科目出身而得展布于世。亦可指数。则姑且俛首应举。一以副慈闱之望。一以顺门老之教。亦是面前道理。以愚策之。未见其为不可。然却念鱼之饮水。冷暖自知。而非远外之所能劝沮。惟在熟筹以决之如何耳。大梦轩记。更加锻鍊似好耳。
答金南白(是珩○乙丑)
客冬枉顾。忽已为隔岁事。悠悠倾溯。无日不在于那边。顾无更嗣音路。政此泄郁。匪意珍缄忽坠。惊喜披玩。无异得各天音。且审春暮。省馀学履益胜。尤何慰如之。左右之志与工。吾已谅悉久矣。且所谓学问者。不过欲操吾心不放。要得见理精信道笃。而不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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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转造乎其极而已。窃观贤者于此。已自有优为底田地。无复坠下之可忧。故寻常期待于心。实有倍蓰于他人者。幸须勿为谦退。益勉励。以副相爱者区区之望如何。别纸俯询。昏忘中略此奉答。而其言之中理未可必。如有谬误处一一驳示。俾归至当为望。
 二者杂于方寸之间而不知所以治之治字。专指人心否。
不知所以治之此治字。当兼精一二字意看。下文所谓察而不杂守而不离者。即所以治之之法耳。
 吴临川以思无邪属之诚意。闲邪属之正心。然则无邪诚诚字。方为诚其心之谓。存其诚诚字。已诚而且存之不已。前是功而后是效欤。
思无邪一也。而论语以诗之用言之。易则以圣人事言之。故吴氏解之以为邪念邪杂。分言于诚正者此耳。然而程子之于论语此段。直曰思无邪者诚也。窃意程子之意。但说思无邪三字义到极处而已。非必就上面分语易所指而然耳。此等处又恐活看为得耶。来谕谓存其诚诚字。已诚而且存之之谓者。尽是。是固无斁亦保之意也。然至谓以效言则未见其然。
答金南白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363H 页
来谕缕缕。足下所以自检省者。可谓至矣。其中得一言终身行之之云。尤为切实而有味。苟非转有见于真个意思。则其何能如是。大抵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如其不然。虽读破万卷。穷尽万理。有何所益于自己心身乎。昔尝见大山李先生。则先生以为子朱子尝谓某得处无多。只在一两句上。向我再三言之。所谓一两句。虽不敢揣知。而第以其名堂室记观之。则如敬以直内义以方外等数句亦是也。当时虽领此意。而至今未能亲切受用。依旧作无状人如此。言念孤负之罪。未尝不愧汗沾衣。愿足下姑且从事此数句。以期其有得如何。又如颜子之克己复礼。仲弓之主敬行恕。曾子之三省三贵。子思之三达德一诚字。以下诸圣贤得处历数之。举皆无多如彼。苟能有得于此。亦何用多着言语为哉。至于居敬精义之方。古人论之已详。在足下笃信力行之如何而已。所示许多病痛。亦将次第消磨。而无复足虑矣。观儿终是文章意思。驱遣未易。尚不肯屈首下工于此边可闷。早晚得渠回头则何幸如之耶。
答金南白问目
 程子曰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吐)。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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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明读曰(尼)。是珩读曰(五)。未知如何。
作三层说看似好。既曰不备不明则其病之之意已足矣。又何复说以为不是乎。盖二之云者。虽使论性而并论气。论气而并论性。无不备不明之患。只此并论之际。并将性与气分而二之。使不相干涉。则性与气本不相离。又岂容如是乎。所以言不是者此耳。来谕看得尽精。
 中庸首章致中和章句戒惧。禀于损翁则以统同底工夫为教。或云约字是收敛近里之义也。自动时收约将来。以致极乎至静之中。若然则戒惧只作动时工夫。而静时别有所谓约之之事耶。盖戒慎恐惧于不睹不闻。则其为统体工夫。大抵然矣。而下文谨独。就未发上兼言。又何不可之有。不睹不闻。必欲兼睹闻看。则独不可以人不知迹未见之独处。而兼乎所共知所可见而言之乎。谨独之工。何所往而不为切至。而于谨独则不能移易。于戒惧则统而说之何也。
戒惧一节作统体看既是。则所谓自戒惧而约之云者。是亦本常存敬畏四字来。既曰常存敬畏则是何时何处而不然者乎。此四字说得广阔。故于此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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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约之一字。以见致中底工夫。专就至静中下得之意。虽以收敛近里解约义。然岂戒惧之外。别有约工夫之谓耶。试更思之如何。谨独一节。是既常戒惧中。尤加谨者。则亦是统体中工夫。而惟于几才动人不知处。猛加省察者。其占地步。虽若狭小。然观章句所谓自谨独而精之。以至于应物之处。无少差谬而无适不然。则又不是但局于此而移易不得者。来谕云云。无乃为太深思而反滋惑之归耶。大抵戒惧一节。是存养之要。谨独一节。是省察之要。故章下总论。亦以要字言之。只此一个要字。括得大意尽矣。
 
致中和。天地位万物育。经文作一统说。而章句中截然分配。安有致中之效。只能使天地位。致和之效。只能使万物育乎。然则有是理必有是事。然分配处终不若以理看了。不以事局定说之为愈也。未知如何。
朱子于章句。既分配言。而下文又曰是其一体一用。虽有动静之殊。而必其体立而后用有以行。则其实非两事也。故子思于此。合而言之。以结上文之意。所谓合而言之者。谓不曰致中致和。而曰致中和也。学者于此。但当默会其理于心。不必苦觅其事于外。愚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364L 页
意今日吾辈所急。惟在戒惧谨独。以致中和。到得实造其真境。然后方能实知其真际。而如是想像揣摩。恐徒劳无益。如何如何。
 第四章人莫不饮食此一节。似以饮食一端。譬道之全体。以结上文不行不明之意。然则鲜能知味之知字。谓之专言知对行说耶。
此知字。与察字义同。故章句亦曰道不可离。人自不察云云。此乃总贤知之过与愚不肖之不及而言耳。岂专言知对行说者耶。
 第十二章费隐云云。
费与隐。皆以道言。然费是率性之道。隐是天命之性也。今且以在人者而言。则率性之道。见于日用。其散而为万殊者。固灿然可见。是非所谓费乎。然而天命之性。具于方寸。其合而为一本者。实浑然而不可见。是非所谓隐乎。盖自其灿然者而言则彼其化育流行。上下昭著。莫非此理之用。而亦与此灿然者一般而已矣。自其浑然者而言。则彼其至诚无息。于穆不已。实为此理之体。而亦与此浑然者。一般而已矣。不论在人在天。其所当然者。固见闻所及。而其所以然者。则岂见闻所及乎。所谓见闻与所不能见闻。虽有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365H 页
用与体之别。而其为道与性则未始有异。幸细思之如何。
 第十六章鬼神之为德云云。
程子所云天地之功用而造化之迹。是指鬼神之屈伸往来处言。欲人之易晓。然此与章句所云功效一般。彼其体物而不可遗者。固流动充满于天地之间。而乃若二气之良能。则其至而伸反而归之灵。实非见闻所及。且也理气二物。分而言之则固理自理气自气。而这二物元不相杂。合而言之则理亦气气亦理。故此章鬼神以气看亦得。以理看亦得。用是朱子之于此。既以二气一气而为言。又曰其德即天命之实理。所谓诚也者此也。又其释君子之道费隐处。其曰费用之广也。隐体之微也。所谓体所谓用。是专以道言之者。而此章下直曰不见不闻隐也。体物如在则亦费矣。其以鬼神之费隐。直为道之费隐。而略无所分别者亦此也。以此言之。既看得理气二物之不相杂既分明。则又于其不相离处。合而看之。便以鬼神为理为道。亦何伤之有乎。张子所云二气之良能。固亦以气言。而以良能状其灵最切。然如愚之说则虽谓之兼理气言。恐未为不可耳。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365L 页
答郭汝遇(汉泰)问目
 论语 首章三节。皆言不亦者。是教人兴起之辞欤。集注程子说。盖兼知行言。而朱子谓专在思索。集注中顺而易逆而难。以理言欤。其言德之所以成也。不及于乐者何欤。
三不亦乎等句。是圣人辞气间。自然有鼓舞人处。深味之可见矣。程子二说。皆主知而言。故朱子云然。顺逆二字。以理言者是也。于此既说乐矣。而又但就德之所以成处言之。则下言不复说乐字。不亦宜乎。大抵此三节。工夫专在首一节。而下二节皆以其功效言之耳。
 夫子至是邦章集注云其德盛礼恭。拈出一个恭字特言之何也。
德盛礼恭。是系辞之文。而恭之一字。在五者较重。自夫尧之允恭舜之温恭文王之懿恭。凡圣人之盛德光辉发见于外者。无不在是。则于此特言者。恐或以是。而亦举一以见其馀之意耳。
 贫而无谄章集注。大学淇隩章集注。所引者同而所释者异。
凡朱子集注之法。一从本文命意而释之。故此章则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366H 页
为其已能无谄无骄。有既切之既琢之者存。故于切琢下各下之字。大学则为其方下工夫时。未见有所切所琢者。直须自既切而因复磋之。自既琢而因复磨之。故所以于切琢下。不下之字者此也。治之已精而益求其精及治之有绪而益致其精者。语若相近而意则自别。盖子贡前日之无谄无骄。其于自治可谓已精。而方来之乐与好礼。又有更一层进步处。故曰治之已精而益求其精。大学则致知之中。有许多条理。力行之中。又有许多条理。此其绪不可紊。而皆当造极而后已者。故曰治之有绪而益致其精。此其所以异也。
 孟子。 曾子之畏子路。当于何处看得。
见贤思齐。是曾子语也。夫既见贤而思齐则恒见己之不足。而只见人之有馀。以己方彼。孰非可畏。况如子路者。喜闻其过。未之能行。惟恐有闻。则一时同门人之所鲜能。而以曾子之诚笃。畏子路之如彼者。不其然耶。
 四端之发。每每相因。己有不是则羞愧而必自伤。人有不是则恶之而曰哀哉。是羞恶是非。与恻隐之心相因也。见人贫困而推吾财与之则是恻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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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让之心相因也。未知如是看否。
四性之发。元自如此。每一端发。其馀未尝不相因而发。然其主宾先后。又各有条而不紊。故恻隐发则恻隐为主而馀为宾。羞恶发则羞恶为主而馀为宾。后者助先者。而先者赖后者以成其德。深体之则可见。然自其未发之前。浑然之中。已具灿然之理。思量到此尽不易也。
 吾何为不豫云云。章内两豫字。以集注观之。若有不豫之豫。释之以悦字。何为不豫之豫。论之以乐天。似不可以一串看了。
两豫字固似有浅深之别。而方其不豫也。乐天之诚。未尝不在于其中。及其豫也。忧世之志。未尝遽忘于中。不知是因甚如此。此盖理一分殊故耳。理一故欲同吾乐于天下。而不得不以不能为忧。分殊故虽不能同吾乐于天下。而在吾者固自如也。用之则可能。夫何忧之有哉。以此言之。忧中有乐而乐中有忧。斯可见矣。且理一与分殊。初未尝相离。此所以忧乐二者。常并行而不悖。然要是乐天之诚。比诸忧世之志。似较深。尝如是看否。
 景春问仪衍云云。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367H 页
礼之以正位言。据立字观之可知。此盖君子之所履故也。此章大旨。孟子闻景春之言。遂说大丈夫之道。其实举自家胸中义理平生所受用者。倾倒出来。直是洒落快活。可以伸于万物之上而无所滞碍。读者但当求其所以能者如何。而深究实体之可也。正不须于大旨外。插入外来义理而为说。以乱本意也。
 牛山章引孔子之言曰出入无时。范淳夫女言心岂有出入。孟子不识心。程子曰虽不识孟子。却识心者。其无出入之谓欤。西厓先生尝曰常人心有出入。圣人心无出入。凡宇宙内四方上下。皆心之境界。不可以在内者为入。在外者为出。未知如何。
心之出入。孟子以操舍言。范淳夫女但知心之无出入。而不知心之有出入。故以为孟子不识心。政如无病之人。不识人有病一般。然其以为心岂有出入者却甚是。西厓先生之言。真可谓善说得此理矣。夫宇宙间上下四方。皆心之境界。则何可以在内者为入。而在外者为出耶。窃意范女所见。政亦如此。故程子之许以识心者此也。但心之境界。固如厓老之言。而此亦操而存者为然耳。
 知其性则知天。而集注曰云云。则知性与知天。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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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更不容下工夫矣。然孔子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而其间有十年加勉。则孟子之言。与彼相戾何也。
性与天字虽不同。然所谓天者。即性之所自出而实不外于性。由知性而便可知天。故孟子于中间着一个则字者此也。岂谓知性之日。尚未知天云尔耶。小注以不惑当知性。知命当知天。而以吾所见则所谓不惑。只是识事物当然之理而已。恐未可便以知性言之。盖性与天道。只是一个物事。故才知性。便可知天。而所谓事物所以当然之故。即性也天道也。此如不然。子贡之闻性与天道。只是一时事。岂可谓闻性之日。只闻性而不闻天道耶。以此言之。集注之解。至当不可易。而小注说。诚未安矣。
答崔望而(镇邦)问目
 大学。 章句于知止知所先后皆无释。而独于致知之知字。释之曰知犹识也何也。
知止之此知字。只如善事父母善事兄长之善。便属虚字相似。致知之知字。即指此心之神明妙众理宰万物者言。而又恐与五常之知字混看。故释之曰知犹识也。继之曰推极吾之知识此知字。如以善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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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善。本属实字相似。未知果如是认取否。
 致知在格物。不着欲与先字。而必着在字。此可见致知格物之为一事。而下文曰物格而后知至。又似分为两项地头。
虽曰物格而后知至。然物格之日。知已至焉。故章句曰物格者。物理之极处无不到也。知至者吾心之所知无不尽也。盖无不到之日。即无不尽之日。则其为一事明矣。特以众物皆格而后知乃至。故据其始终而着得而后字于中间者此耳。岂分为两项地头而然耶。
 
诚意章毋自欺而后可以自慊。而章句自慊先于毋自欺何也。
章句之释诚意。既曰实其心之所发。则其下不得不先言自慊。而欲其必自慊而无自欺矣。又况虽至于自慊境界。毫忽不谨。已陷于自欺。则欲其必慊之后。安得不以无自欺继之乎。又无字与毋字不同。毋字是禁止之辞。无字是无复可禁止者之辞。自慊者正如是。其先后之异。尤恐非所疑也。
 诚意乃致知以后事。而又说毋自欺。此所以为知行兼进。而不是知了后。方可以诚其意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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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欺与否。非致知之工极其至。有不能随即觉察。然所谓毋自欺。是诚意底事。今必据此而谓知行两进者。恐不免于分别界限之有未尽。如何如何。大抵以造诣之序言之。则致知后方可以诚意。而致知非一日可了底事。诚意又非一日可缓底事。故愚意一日之内。也有致知时。也有诚意时。二者之工。俱不可不并为下得。若待致知了后方可以诚意。则是为诚意之无其日。而其所致知。亦无所用矣。是岂圣门设教之意耶。来谕及此。见得诚是矣。
 胡云峰曰或疑傲惰不当有殊。不知本文人字非为君子言。乃为众人言。窃意本文人字。虽为众人言。而以其有辟而言也。且朱子曰如何却不得敖惰。胡说诚有可疑。
胡说诚可疑。若曰君子不当有敖惰。则孔子之取瑟而歌。孟子之隐几而卧。是非敖惰而何。此其说或问已详之。君子之于傲惰。特不辟焉耳。又传之所以特举众人言者。不惟以见众人之辟如彼。而亦所以戒夫君子。使不至于辟也。以此意看得如何。
 孟子。 浩然章先说气配义与道。又曰是集义所生者。或曰是集义养气之工。交致其极。或曰集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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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养气之工。二说何如。
二说皆通。此盖如克己复礼。非克己之外。别有复礼之工。而须说复礼。方见克己之工为是也。则夫所谓集义养气者。亦与此同。非集义之外。别有养气之工。而须说养气。方见集义之工。为是也。
 仁之于父子也。(止)圣人之于天道也。命也。有性焉。以性而言则天道亦不外乎仁义礼智之中。而此复言天道者何也。
所谓天道者。固不外乎仁义礼智之中。而天道是举全体说。仁义礼智之于父子君臣宾主贤否。则是各举其一性而言者也。各举其一性而言之之后。举全体说者。得不归之于圣人乎。此所以既说仁义礼智。于此复言天道者欤。
 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 此如先主之依刘表。孔子之主司城贞子是也。然学者隆师亲友之道。亦可如是否。
有子此一句。亦是使谨于始而虑所终之意。则一时之因。尚当如此。况所谓师与友。乃终身服事而与交者乎。尤不可不谨于始而虑所终云耳。
 集注既言圣人固无积累之渐。而又言独觉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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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何也。以此推之。虽谓圣人有积累之渐。或无害否。
无积累之渐。是以圣人之质而言也。独觉其进。是以圣人之学而言也。圣人之质。极其清粹。故生知安行。自来已然。宜若无积累之渐。然至于圣人之学。则其心未尝自谓已至此。故日用之间。独觉其进。而自志学以下许多近似之名。是则乃所谓积累之渐也。集注之言。实因圣人之自言而云云如是。自学者为则而言之。其有益何可胜耶。
 熊氏曰程子专指礼乐之体。李氏专指礼乐之用。窃意程子言序和。而序和是仁之发用也。则似兼用而言。李氏言待人而后行。而人是仁人则似兼体而言。未知如何。
序与和。固是发用后可见者。而熊氏所以谓之体。本仁者天下之正理一句而言。天下之正理。其发也岂有不得其序与和者乎。以此言之。今谓兼用言者。未为不可。下所谓兼体言者。亦似看得是。但此章所言。专谓惟仁者方能用礼乐。而礼乐亦惟于仁者为之用。不然则人心亡焉。不惟人之于礼乐。无如之何。而设令欲用之。礼乐亦不为之用。且看此不为之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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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彼其用礼乐之际。玉帛交错。钟鼓铿𤨿。则是礼乐似为之用。而柰何云不为之用也。请于此更着精神看得。一语分晓以来幸甚。
 哀公问社于宰我。(止)使民战栗云云。
古者立社。各树其土之所宜木。而宰我使民战栗之对。其妄甚矣。尝见柳子厚解此章。以为哀公之问社。是为三家强僭。社稷将危。故宰我所谓使民战栗者。欲其除去三家而有此对。顾朱子不取。今何敢以其说为必是耶。
 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止)知者利仁。 处约之先于处乐者。其或处贫难处富易之义否。且此章与下第五章。似当参看。君子去仁则久约必滥。久乐必淫。此是利仁之事。而亦或及于安仁地位否。
处贫难于处富。故此亦以处约先于处乐。然不论处约处乐。其得长久能之。惟仁者为然。若不仁者。必不能一朝居。而淫与滥随之矣。且如利仁之人。是深知笃好而必欲得之者。由是而进于安仁地位。是乃次第事耳。来谕看得是。
 有能一日。(止)力不足者。 夫子言一日。而集注言一朝。则亦可见朱子勉人之深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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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甚切。所谓一日一朝。乃指当初奋起时而言。自此以后则必须顷刻不舍。然后方得以至焉。若愚者常不免悠泛度日。语及于此。不觉怵然以惧也。
 博学于文。约之以礼。 此与四教章。似当参看。侯氏云博文是致知格物。约礼是克己复礼。然则诚意正心。亦不可谓约礼耶。
大体言之。固如是。圣人初无二教。如虞书之精一。此书之博约。大学之知行。中庸之明诚等。虽其立言之各异。要其归趣。未始不相合。盖所谓殊涂而同归。百虑而一致。然自学者言之。又必各就其立言地头。而深究详辨。切体力践。然后方有以见其实然而不可易。决然而不可违矣。惟当随处研精。仔细理会。则古人立言本意。于是乎晓然呈露。其所以不曰博文而只曰文。不曰约礼而只曰行忠信。及不曰博文而必曰致知格物。不曰约礼而必曰诚意正心之义。夫岂无端而说得如此耶。要在各随其义而用力将去。积真之久。许多名理。自不觉会通为一而已矣。
 默而识之。 学贵自得。故曰见其过而内自讼。见不贤而内自省。默而识之。此皆省察操存之意否。
内自讼内自省。固皆默而然矣。然此默而识之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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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谓不言而心解。则不但属于省察操存。而于物理事理上。亦不言而心解之谓也。试体验看如何。
 吾虽欺欺天乎。凡学者一动静一语默之间。苟有一毫自欺之心则便是欺天。
本章之旨。虽不及于来谕所云。而一不循理。便陷于欺天之罪云者。语意警切。直令人悚然以惧。此盖唯知几谨独之君子。为能如是。常持此戒。毋或少忽如何。
 忠告而善道之。(止)无自辱焉。君臣朋友。皆以义合。故其事同耶。
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圣人之戒不亦至哉。愚于不可则止一句。窃谓其义似不止于无自辱。而又有爱朋友之心无穷。彼其落落难合则姑且为之寝默以待。容其更思于日后而受吾之说者。亦出于忠厚之意。盖乘其厌闻而强聒不舍。又非所宜施于从容酬酢恳切期勉之地故也。未知此意果如何。
 无欲速无见小利。 不但为政。学者为学之道。亦当如是否。
推说亦好。盖自为学时而如是。方于为政时。亦能如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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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处恭。(止)不可弃也。 恭敬忠。只是存此心。而心存则仁便在是也。且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是无时不然也。之夷狄不可弃。是无适不然耶。
心存则仁便在是云者是矣。至所谓时与处。不必如是分看。盖言时则处在其中。言处则时在其中。无截然独为时独为处之理也。
 行己有耻。(止)可谓士矣。 无乃此可字为仅辞。而有未足之意否。
此为子贡问士。故夫子告之如此。虽若未足而止为仅辞。然若扩充这二句所言。而于行己果无一毫之耻。(有耻者正欲其如是故云。)使于四方而于君命果无一毫之辱。则其为士斯足矣。岂容以仅辞看之耶。
 刚毅木讷近仁云云。
刚毅木讷。是以气质而言也。凡气质如是之人。类皆心不外驰。一直无计较私做去。故夫子以为近仁耳。
 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 士尚志而怀其意所便安。则是乃志不立之致。而终归于怀土之小人。
首篇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而集注以为不求安饱者。志有在而不暇及也。来谕以怀居为志不立之致。而又曰终归于怀土之小人。说得甚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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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哉蘧伯玉。(止)可卷而怀之。 集注以为出处合于圣人之道。然但可卷之可字。有仅可之意。此可见不能及夫子之行藏也。
可卷之可。何必以仅可之可看之耶。上论史鱼处则其如矢于有道无道之邦者。是已然之事。故道字下不着则字。此论伯玉处则其仕与卷怀。是将然之事。故道字下皆着则字。然伯玉时已始仕卫。故于仕则不言可以仕者此也。或疑伯玉仕于卫则卫岂是有道之邦。而夫子乃云尔。然朱子不云乎。所谓有道。如天之将曙。虽与已曙者不同。而大抵自此渐向明去。(不记本文。大意如此。)窃意是时卫必有如此之像故耳。是其仕特为之兆而已。未必其因遂仕也。故所以亦着则字者此也。至于夫子之用行舍藏。其行之藏之。自有脱洒无毫发累者存。故独谓颜子以惟我与尔有是夫。伯玉出处。以其大体则虽云合于圣人之道。然岂与孔颜。此意像得一般也耶。
答权君重(载华○戊辰)
日月易迈。节序累换。缅惟孝思崩霣。去益罔涯。际玆哀履何似。每念哀资质异常。志气超伦。盖因孙妇与孙儿而闻之稔矣。奇爱之心。实切于中。尚谓哀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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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冲。不免以孺子视。只一循例替慰之外。未克以数字道此区区。乃蒙辱先惠疏。满纸缕缕。说尽衷曲。又其文辞赡敏。无异老成口气。嗟乎。故家遗泽之无穷。岂不今而后益信。而向愚之不以书先之者。岂非浅之为知哀乎。大抵哀之所遭。以常情论之。震剥馀生。必将消缩无馀。惟苟全性命之是图。而乃能念先业之易坠。恐此日之虚掷。慨然发愤。卓然立志。而有此振励迈往之心。吾知哀真可与共学。平日所期望。果不虚矣。向使先府君与王大夫无恙在世。则其所以策励诱掖。涵育薰陶。使至于成就者。当如何哉。而人事已变。言之无及。宜哀之痛迫如是。然孝子之于其亲。思慕效法。只得没身而已。故曰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苟能体遗意。念念不忘。以克绍家声。为早夜息壤。而于读礼受吊之暇。常常收拾精神。研究坟典。期于得圣贤亲切之旨。则不待他日而本领必立矣。又况贵门中先进不止一二。其为之提挈指导。政不比寻常。幸须益自刻励。以副相爱者之望。如何如何。
答权君重中庸问目
 子曰中庸(止)久矣。论语无能字。而有之为德也四字。此章无之为德也四字。而有能字者何也。赵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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庵曰无为德字。故有能字。其说尤未解耳。
之为德也四字。只中庸二字已包之。故章句亦曰过则失中。不及则未至。故惟中庸之德为至者。非以是也耶。至于民鲜能之能字。论语所无而于此特下之者。煞有意义。此盖与下文诸能字及圣者能之之能字。相叫应者也。人之所以得中庸者。专赖此一字骨力。而勇便在是。章句之特言论语无能字者。政要人着精神看。如何如何。赵说亦岂未解而云尔耶。
 第六章章句择之审。圣人不待思勉而从容中道。则未可以择字言之也。
圣人虽不待思勉而从容中道。然好问好察而执两端用中。便是择之审也。故下章择乎中庸章句。亦曰即上章好问用中之事也。何得曰未可以择字言之耶。盖不待思勉之中。亦有此意思在。但比学者之择则为无所费力。而不害为从容中道。正不可拘泥看也。
 君子之道。(止)先施之未能也。此独言四伦而不及夫妇者。此盖以责人之道自责。而独不可以责妇之道责己故然耶。圣人非真不能也。而章下注曰某未能一。圣人所不能者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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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责妇之道责己云者是矣。君子之道。虽止于四伦。而四伦之中。其道实有无穷尽者存。虽圣人亦有所不能。故章下注云然。盖非独不得位与博施济众。为圣人所不能而已也。虽以孝一事言之。不得不可以为悦。无财不可以为悦者。亦何可胜数耶。
 鬼神章章句张子曰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风雨寒暑屈伸昼夜之所以然则理也。而专指气而言何也。
固是有是理。故有是气。然所谓是理。舍是气而于何处见得。愚谓是气之能如此者。即是理之所为。而未可以二视之。故此篇中费隐二字。是指道之体用而言者。而朱子则直曰鬼神之不见不闻隐也。体物如在则亦费矣。盖合理气为一而言者也。以此观之。张子所谓二气之良能者。虽若专指气。而所以然之理。便在于此。又何得不以理看乎。是故理气固不可不分看。如夫子所谓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而又不可不合看。如程子所谓器亦道道亦器。然后方得其实。而无坠于一偏之患。又今所当知者。良能二字为最紧。这良能是因甚乃尔。即实理自然而然者也。尚可曰所以然在良能之外。而疑其不言理耶。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374H 页
答丁公简(义选)问目
 宗孙亲尽则神主当迁于长房。而长房贫寒漂泊。无迁奉之势。而神主尚在。宗孙家忌辰时祀。极有难安底道理。无祝则祭礼未备。有祝则代尽者不可为也。何以则合于情礼耶。仍此迁就。尚未改题。此则尤极不安。当改题而无傍题乎。
长房既不得迁奉。则神主当别龛以奉。祝文以长房名替告之外。似无他道理。至于改题一款。世或有行之者。而愚意宗统至严。恐不可以一时权奉。辄书支孙之名。如何如何。
 
独子而为伯父后。而摄祀于本生考妣者。题主叔考叔妣之说。已有陶翁定论。而叔之一字。实有私情之切迫。以本生字题之。恐或不悖于情礼。未知何如。
惟其为本生也。故题以叔考叔妣。则叔之一字。似无私情之切迫。而世俗以本生考妣书之者。亦不无焉。虽未有考据。从俗或无妨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