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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斋集卷之七
秋斋集卷之七 第 x 页
秋斋集卷之七(汉阳赵秀三 芝园 著)
 诗○高丽宫词
  
高丽宫词(并序)
   余于胜国事。未有闻知者。偶得青湖稗史。遂有一二要领焉。拟竹枝调作高丽宫词二十二首。词陋格卑。不合周官之采。漫藏巾衍。以资閒时遣闷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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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宫词
  其一
七宵灯火绕回廊。金佛层层御座傍。催唤神师扶醉出。袈裟犹湿内家香。
  其二
重重珠箔四围春。楼上玲毬忽打人。不是王家嫌早嫁。阿氏胁下有金鳞。
  其三
泥金牌子锦衣奴。公主楼船下太湖。火浣单裙何足惜。东京城外看浮屠。
  其四
红帕双包御制文。燕禖熊梦祝纷纷。春来吸尽龙精水。儿颊分明印席纹。
  其五
金刚一万二千峰。峰峰寺刹白云封。明日降香装袜裤。车如流水马如龙。
  其六
水银檐砖水银闱。银像中浮无所依。僧劫谁知都解脱。烧香夜夜换罗衣。
  其七
后庭春雨长莓苔。细乐遥闻满月台。一对银灯花外映。中宫亲看斗鸡回。
  其八
唐样双蛾叠指长。尖莲争似燕飞忙。君王听罢鸠摩讲。衵服沙门卧对床。
  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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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障香尘十里遥。看花时出橐驼桥。须臾幄次留中使。偷得金丝簂步摇。
  其十
商船蚁集后西江。宝石珊瑚抬不扛。手劈印标呼白望。败裳残帛满篷窗。
  其十一
翠翎籉笠雨如丝。太液池边听画眉。铁缀新裁三百领。大家亲写海棠枝。
  其十二
上苑东门翰苑通。檐头铃索语微风。百花深处无人见。朝退争扶醉侍中。
  其十三
桃华马上唱卢令。锦箙香腰挂晓星。骄雉不愁藏浅草。关西初贡海东青。
  其十四
钟山阁里峙琼琚。揵药千签晒蠹鱼。玉管霜毫金粟研。特恩教赐女中书。
  其十五
宫外春风笑语传。宫中杨柳软于烟。倭红筏子绒丝索。殿下亲推送半仙。
  其十六
落尽红衣洗晚妆。一池秋水暖生香。惯人鸂鶒不惊去。閒啄金槽马料糖。
  其十七
前殿山棚缚绮罗。鸡林玉笛弄波波。三千队里黄昌舞。双釰弓腰赏最多。
  其十八
甲煎沉香满地烧。阿监今夕赏元宵。初颁一石人蔘酒。院院争吹绿玉箫。
  其十九
八夜张灯庆佛生。珍珠舍利满宫明。倻琴演尽灵山会。细嚼槐糕作队行。
  其二十
玉匣银鱼杳葬还。满宫珠翠总无颜。黄昏明月何人见。踯躅花开进凤山。
  其二十一
太医前夜进奇方。绫带银环一尺长。上药欲剂红蚂蚁。内人三匝玉阶傍。
  其二十二
头面尚书卧少皋。君王岁岁啖馀桃。枕成交股鸳鸯被。带结同心翡翠袍。
秋斋集卷之七(汉阳赵秀三 芝园 著)
 诗○纪异
  
秋斋集卷之七 第 489H 页
纪异(并序)
   余生而早慧。六七岁即诵经史读子集。操笔学属文。以故先生长者多爱而齿诸坐。余亦乐闻绪馀。未尝一日离于侧。其人皆七十已上者。每举耳目睹记与酒之劝酬。诗之唱和。相间而竟日也。余乃一一记存。一一持守。侏儒之囊。已果然矣。及夫长而自家又浪游四方。阅历世故。闻见益广。点检胸中。如藏书家卷册累累。部类秩秩。愚窃自喜曰记性未艾之前。安得时年暇。一出而著述之。不至乎空然泯没。饮一大恨也。然顾坐于懒漫。又意以谓书成而无少补于尧舜周孔之道。同归乎稗官野语也。则毋宁不作之为可。因循未果矣。今年病几死复起。时当长夏溽热。所居湫隘。喘喘畏日。无以作消遣法。试自反旧有则十不能一二。所馀又如抄本之误书落字者。甚矣。吾衰至于此乎。遂令儿孙把笔。倚枕作纪异诗。人有小传。合为若干篇。而事或关于人之是非国之政令。一不及焉。非徒不欲言也。亦已忘故也。噫。是不过慨初心于草莽。叹馀生于蒲柳。聊尔为御眠遗暑之资。凡我同人。览之而悯其老悖。不曰怪力乱神。吾夫子不语云。则诚厚幸也。若其文词。搆之急就。杂以呻呓。则乌得免人事不省之诮也。
让金洪李(汉城梧泉李氏。数世富家。及其曾玄。荡败赤立。卖其居于洪氏。当厅一柱。倾侧将颓。洪氏修整之。中有小锭银三千。盖李之先所藏也。洪招李还之。李辞曰。银虽吾祖之藏。而无明文。家已售君。银亦君物。相让不已。至闻于官。官白于 朝。 上教曰吾民有如此贤者。谁谓今人不如古人乎。 命分其半。皆赐爵。)
洪家何管李金传。辞者贤如让者贤。圣世旌褒敦薄俗。邻邦几处息争田。
俞生(俞生南阳士人。少喜游山。好谈神仙事。而家富厚。故鞍马仆从。遍游国内名胜。不以寒暑废焉。曰四时之景皆不同。尝冒大雪入金仙台止宿。俄有二老人一少年入。而夜已央矣。见三人皆袒怀跣足。疑其为鬼怪。窃恐悸。已而三人曰天甚寒。饮酒可乎。袖出一酒壶一蕉叶。叶中裹小儿手数枚。壶中酒鲜如血也。生益吃惊不敢语。三人者各饮一杯。佐以一手。又酌以劝生。又劝一手。生谢曰生天戒不近酒肉。三人笑曰君既不食。吾将食之。遂尽其馀而出户。不知其处。生始惊悟。闻叶上馀沥芳烈。舐之则甘香沦肌。乃知当面错过。虽垂死之日。言辄泪下。自恨无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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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仙台上见霜眉。蔘液盈杯佐肉芝。当面错过千古恨。俞生泣说少年时。
吹笛山人(山人不知何许人。每岁枫叶方酣时。吹笛自北汉山城出东门。向铁峡宝盖山中。顶薹背蓑。步履如飞。人多见之者。)
籉笠来时风飒然。老人非鬼亦非仙。一声铁笛归何处。红树青山似去年。
宋生员(宋生员贫无室家。顾能诗。故佯狂游戏。人有唱韵辄对。如鼓答枹。句索一钱。奉于手则受。投诸地则不顾也。往往多佳句。如送同乡驿子曰千里相逢万里别。江城花落雨纷纷。而未尝以全鼎向人也。或云恩津宋氏诸族人怜之。为其家留之。遂不复出。)
江城花落雨纷纷。佳句人间直一文。日出软红团似盖。儿童争逐宋生员。
福洪(福洪不知何许人。问其姓曰不知。问其名则福洪。年可五十馀。而顾总角也。日乞食于城中。排日分门。不失其次。夜则卧废廨中。覆藉乎一藁席。终夜诵孟子书不撤。)
湛睛鬅发鬼公如。排日人家一饱馀。藁荐半衾兼半席。喃喃终夜诵邹书。
卖瓜翁(大邱城外。有卖瓜翁。岁种嘉瓜。瓜熟荐诸道傍。见人辄劝之。不问价钱有无。有则酬之。无则施之。)
东陵嘉种十畦田。瓜熟时丁熇暑天。绛雪玄霜随刃滴。擎盘施渴不论钱。
破石人(破石人囊出水磨乌石。长五六寸。围如腕者。坐俟人之愿见者。以左手食指无名指为藉。长指覆之。用右拳一扑。则石中折。百无一失。他人试斧错锤之。坚韧不能断。将归举折石向日。侧目窥见。或有收之囊中。馀皆置诸地。有识者曰斯人也。其能解煮石服食法。)
浪磨波砑石生光。数寸围圆半尺长。拳打中分窥向日。心知煮熟有新方。
盐居士(居士湖南人。负盐行贩。至五台山。见诸僧作万日会。寄盐于住持僧。入会中趺坐。日一饮水。入定三年。作不生不灭身。诸近寺僧噪以为真生佛。设盛斋轮供之。后一日不知其所之云。)
层波叠劫夙根深。陆地莲花顿悟心。万日会中千日坐。沧溟夜夜送潮音。
乞米奴(奴金氏家老苍头也。主已死。子又夭。有寡妇孤孙。困窭无以为生。奴日行乞。归供朝夕。虽有得。寒不敢衣饥不敢饱。知之者皆义之。乐为施舍也。)
饥忘糊口冻忘衣。乞米盈囊日暮归。寡妇孤儿何所望。主人三世老奴依。
畬田僧(德川校宫傍近有旷谷。沃谷中皆恶树乱石。似无尺寸饶。而一日一衲子来白曰。愿地谷为田。耕三年后。依法纳税分垦可乎。校曰诺。明朝裹数斗饼。携一柯斧。至则啖饼尽饮水。既入谷中。手拔树且伐。足蹴石转下。日未中而菁丛硗确。已为平衍。焚所拔树而去。明日一手推双犁。起于原止于峰。纵横上下。作数十百亩。种粟数石。而结草庐居之。及秋穫粟千五六百斛。今年如此。明年如此。又明年如此。积粟三千馀斛矣。一日来告曰佛不可耕而学也。僧今告归。田亩纳于校宫。明日招本邑暨傍邑近里民三千馀户。户施一石。僧竟飘然而去。)
一臂耕犁胜十牛。三年收穫粟如邱。春来散尽飘然去。民食穰穰及数州。
洪峰上(洪生本士人。而人不知其居何在。每春秋佳日。有歌乐者。虽数十里之远。必至而高坐于相望山峰上。妓女乐工歌者。莫不惊相呼曰。峰上来矣。送馈酒肉醉饱而去。)
满城丝管日遨游。南汉行春北汉秋。声乐果能相感召。洪崖先在上峰头。
碧澜丐者(吾先子于少时有事。往海州。暮至碧澜渡。渡即候潮行船。故行人举将止宿。鸡鸣乃渡。见有一老者。衣败絮。喘汗病暑。坐厂下。店人索饭钱。詈不休。吾先子悯其老。代还饭钱。又出橐中布。襦裤衣之。老子饭其饭。衣其衣。无一语。少焉怂颂进曰。此地不可过。夜愿公还寻旧路。再明日可渡云云。吾先子亦忽心动。趣驾还。未及一亭。雷雨暴注。避次村舍。雨三昼夜直下。再明晓。方开霁。自西来者。諠言碧澜渡三十馀户。崩颓荡垫。牛马鸡犬。并不得免矣。呜呼。老者诚异人也。)
六月鹑裘何处翁。佛乎仙也急人风。吾家先子援登岸。碧海桑田乃夜中。
汲水者(汲水者。长在城西闾巷间人家。久而哀其饥而进之食。城西多山。小旱井泉渴。汲水者。夜入山中。得泉源。卧守之。鸡鸣。汲水者。汲水而分饷所亲人。问何乃自苦如此。曰。粥饭恩。亦不可不报。)
卧藉青莎枕石根。五更先起汲泉源。无家有累休相问。未报东邻粥饭恩。
吾柴(吾柴。卖柴者也。不曰卖柴。而但曰吾柴。若甚风雪祈寒。则循坊曲而叫。馀时则坐街上。适无来买者。出怀中书读之。则古本经书也。)
风雪凌兢十二街。街南街北叫吾柴。会稽愚妇应相笑。宋椠经书贮满怀。
空空(空空。崔氏奴也。生而愚戆。粥饭之外。不知为何物。中年学饮。始知浊酒一杯。有二钱可沽也。日向人家问涤铜锡器否。出而试之。则磨涤不用力。而器皆光明发辉。器主量给赁钱。过二文则投其馀。直走向垆头。)
愚似空空是不愚。得钱何过两青蚨。辛勤涤器随多少。喜办村垆浊一盂。
林翁(枣洞安家廊下有佣妇。而其夫则老矣。鸡鸣而起。净扫门巷。远及四邻。朝则闭户独坐室中。虽主人亦罕见其面也。一日偶见其妇进饭于夫。举案齐眉。而敬如宾。主人意其为贤士。礼以叩之。翁谢曰。贱者岂足受主人礼也。是为罪过将辞去。明日遂不知所向。)
晨兴扫地昼扃关。深巷人过剧净乾。举案齐眉如不见。谁知廊下有梁鸾。
张松竹(张生。岭南人。游学京师。每酒酣。吸墨数碗。喷于大幅。以指头挥抹。随其浅深大小。或画松竹花卉鸟兽鱼龙。或作篆隶行草。飞白而其浓淡曲折。莫不随意见者。不知其为指头戏也。)
今张压倒古张名。濡发狂呼不足惊。斗量喷来方丈纸。指头书画若天成。
鸡老人(一老人。身短少秃发。如牝鸡冠。两手扑其臂。作鸡鸟声。四邻之鸡。皆鸣。听诸远则人声鸡声。虽师旷之聪。亦难辨也。)
双翎腷膊入鸡群。一喔先声四野闻。徒食徒行还似许。人生不遇孟尝君。
破衲行者(余少读书于僧伽寺。一日见一行者。衣悬鹑。持木鱼来。拜寺僧。夕斋后。走上碑峰顶。终夜叩木鱼念佛号。明朝下趁斋供。辞去。住僧有识之者曰。彼首座发愿。遍踏国中诸寺刹。至则上上上峰。念佛终夜。虽雨雪风寒。无少苦也云。)
域内千千万万峰。峰峰愿着老禅踪。木鱼声里朝晖上。始觉深林夜雪封。
严道人(严道人。宁越弓术士。风水星纬藻鉴。皆能入妙。又善符咒。或有鬼为人家患。辄法冠法服。挥釰纳诸瓶缸。朱符封其口。投之海中。或啖其小者。血流两吻云。)
期颐颜发葆光华。游不还家便出家。见说终南钟进士。对人啖鬼似啖瓜。
磨镜躄者(躄者家在东城外。日入城业磨镜。余年七八岁见之。年可六十许。而邻人七八十者云童丱时已见之。日暮醉归。见月上。必蹰躇仰观。嘘气不即去曰。见此可悟磨镜法。此语韵甚也。)
磨镜归时缓脚行。醉看圆月上东城。仰天嘘气长虹白。放出云间潋滟明。
郑樵夫(樵夫杨根人也。自少能诗。诗多可观。如曰翰墨馀生老采樵。满肩秋色动萧萧。东风吹送长安路。晓踏青门第二桥。东湖春水碧于蓝。白鸟分明见两三。柔橹一声飞去尽。夕阳山色满空潭。如此者甚多。而恨不传其全集也。)
晓踏青门第二桥。满肩秋色动萧萧。东湖春水依然碧。谁识诗人郑老樵。
爱松老人(赵老小字八龙。常自呼八龙。故仍以行于世。爱松甚。遍求华山十馀年。得三盘九曲松。树之大盆。虬龙老干。苔藓其皮。对客自詑曰赵八龙不羡卿相之禄。猗陶之富云。)
白华山中赵八龙。平生不羡禄千钟。问渠自足缘何事。家有三盘九曲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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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药翁(采药翁南姓。东峡人也。流寓京城。而采药剺茸。养其老嫂。以其早失父母。乳养于嫂也。嫂死心丧三年。每祭日必大供具。哭甚哀。且必用鲢鱼卵。盖其嫂所嗜也。)
秋来采药万山中。鸦嘴长锄竹背笼。归及年年邱嫂祭。鲢鱼卵子火齐红。
金琴师(琴师金圣器。学琴于王世基。每遇新声。王辄秘不传授。圣器夜夜来附王家窗前窃听。明朝能传写不错。王固疑之。乃夜弹琴。曲未半。瞥然拓窗。圣器惊堕于地。王乃大奇之。尽以所著授之。)
几曲新翻捻带中。拓窗相见叹神工。出鱼降鹤今全授。戒汝休关射羿弓。
负贩孝子(孝子姓安。母老家贫。以佣赁负贩为资。而多力且能。故日可得钱百馀。归供甘旨。必过于富人。夜扶将调护。怡色愉声。克顺其志。见者感叹。然犹自恐不尽子职也。)
童年云是读书人。鄙事多能为养亲。负贩归来躬视膳。何尝一日坐家贫。
姜舆士(丙申六月初十日。 英宗大王外梓宫奉于 元陵。行至忘忧岘下泥涂。为夜雨淖没而未觉察也。 大舆西北角舆士四五十人。颠倒垫入过腰。几阽于危。队外士有姜姓人。长九尺馀。奋身跳入。两手高擎。屹立移时。于是乎 大舆转危而复安。既出。姜姓手擎屹立。不能动作。盖气塞死。犹不倒也。吁若舆士者。可为精忠烈士也。)
夜雨泥深大道傍。 仙軿危阽下平冈。奋身八尺姜舆士。只手擎天死不僵。
郑先生(泮宫之东。即宋洞。洞中花木甚多。讲堂翼然。即郑先生教授处也。晨夕鸣磬。聚散学子。多有成就者。泮中人称曰郑先生。)
讲堂花木一蹊成。斯夕斯晨趁磬声。教育四邻佳子弟。裒衣博带郑先生。
古蕫老子(汉城孙老。本富翁也。性好古蕫而无藻识。人多售赝品骗重直。以故家竟悬磬。翁犹不觉见欺。独坐一室。磨古墨于端砚嗅之。瀹佳茗于汉瓷啜之曰。此足以遣饥寒。邻人有馈早膳者。辄麾去之曰我不受众人惠也。)
解下绵裘换古瓷。焚香啜茗御寒饥。茅庐夜雪埋三尺。摽遣邻家飨早炊。
达文(达文姓李。四十总角。侩药养其母。一日达文之某氏肆。主人出示直百金一两数根人蔘曰此何如。达文曰诚佳品也。主人适入内室。达文背坐望牖外而已。主人出曰达文人蔘何在。达文回顾无人蔘矣。乃笑曰我适有愿买人。已付之矣。从当输直也。明日主人将熏鼠。见竖匮后有纸裹。出而审之。则昨日人蔘也。主人大惊。邀达文而告之故曰。若何不言不见人蔘。而谩曰卖之乎。达文曰人蔘我已见而忽失之。我若曰不知。则主人独不谓我盗乎。于是主人愧谢仆仆。是时 英宗大王悯民之贫不能冠婚者。自官赐资而成其礼。故达文始冠矣。达文垂老落岭南。聚家人子货贩业其生。每见京城人客。泣说赐冠时 盛德事云。)
谈笑还金直不疑。富翁明日拜贫儿。天南坐对京华客。泣说 先王赐冠时。
传奇叟(叟居东门外。口诵谚课稗说。如淑香,苏大成,沈清,薛仁贵等传奇也。月初一日坐第一桥下。二日坐第二桥下。三日坐梨岘。四日坐校洞口。五日坐大寺洞口。六日坐钟楼前。溯上既。自七日沿而下。下而上。上而又下。终其月也。改月亦如之。而以善读。故傍观匝围。夫至最吃紧甚可听之句节。忽默而无声。人欲听其下回。争以钱投之曰。此乃邀钱法云。)
儿女伤心涕自雰。英雄胜败剑难分。言多默少邀钱法。妙在人情最急闻。
中泠钓叟(钓叟日钓于中泠浦。获鱼之小者辄放之。获大者即持与邻人之有亲而贫无养者。人或问曰君自不食。钓鱼何为。则朗吟曰此翁取适非取鱼。)
日向矶头下钓纶。银鳞细琐放青蘋。今来偶得鱼盈尺。旋与邻家饷老亲。
报雠媳妇(妇熙川农家也。归夫家五岁夫死。有二岁遗腹子。其舅为邻人刺杀。妇不告官。敛而葬之。岁再周而无一言。杀其舅者意谓寡妇孤儿。畏渠而不雠之。妇则夜夜潜磨霜刃。作势挥刺。未尝废也。及其舅祥日。适邑中大集也。妇奋身潜出。刺雠人于市上。剚其腹出其肝。归奠其舅讫。乃呼里人往首于官。官谳曰妇孝也义也烈也。傅生焉。)
三年无夜不磨刀。作势秋鹰快脱绦。断颈咋肝今报舅。自呼乡里首官曹。
弄猴丐子(丐子弄猴乞于市。爱猴深。未尝一举鞭。暮归驮于肩。虽惫甚不改也。丐病且死。猴泣涕不离侧饥死。将火葬。猴见人泣拜乞钱。人多怜之。及薪火方炽。丐尸半化。猴长恸一声。遂赴火死之。)
当场了不见皮鞭。罢戏归巢任在肩。报主自拚身殉志。逢人泣乞葬需钱。
嵇琴叟(记余五六岁。见奏嵇琴乞米者。颜发如六十馀岁人。每曲辄呼曰嵇琴阿。汝作某曲。琴若答应。而作如一翁一婆。鲍吃豆粥。腹痛大发声。疾声告鼫鼠入酱瓿底。南汉山城贼。此处走彼处走等意。丁宁详悉。俱是警人语也。乃余周甲岁。叟又来余家乞米如当日。想叟之年已过百馀。异哉异哉。)
翁婆豆粥痛河鱼。鼫鼠休教穿酱储。自与阿咸相问答。窃听都是警人书。
三叠僧歌(南参判名不记。少年时见一女冠于斗弥途中。归不能忘而病将谻。乃作长歌致意焉。如有答歌。酬唱三叠。长发为南家侧室。至今有僧歌三叠传于世。)
迢迢江路独逢君。峡树飞花映楚云。三叠僧歌胜说法。袈裟脱却着榴裙。
劝酬酤(水踰店东陂。有长松清泉。卖酒翁坐其下。行人有沽酒者。必先酌一杯曰敢用献酬礼。饮尽洗盏更酌。乃进之其人。如沽数杯。翁亦如之。客有数人。亦如其数酬酌之。其日不下五六七八十杯。未尝见其不胜酒力也。)
一盂白酒两青钱。主酌宾酬礼秩然。五十年来君不见。寒松依旧覆清泉。
筑埋翁(筑埋翁居杨州小皋里。里有葬人。翁为其倡。执铎而歌筑歌。静听之。诗之大小雅,书之五子歌是已。末乃以地家龙穴砂水吉凶预告之。有心者志其说而后验之。无一差失矣。)
金唇木舌筑埋词。五子之歌二雅诗。乱以青乌砂水法。葬家休咎已前知。
能诗盗妇(元相国之管理松营也。有盗就捕当死。盗之妻能诗。有句曰故国寒钟人耳疏。高丽五百此声馀。外此语多清警。见者莫不激赏。而惜不传也。律妇当坐。相国怜其才特原之。)
故国寒钟入耳疏。高丽五百此声馀。氤氲使者偏多憾。枉把红绳系了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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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蟾(寒蟾全州妓。黄桥李尚书致之家。教歌舞鸣于国中。寒蟾老归。岁馀尚书捐馆矣。蟾闻即驰至尚书墓。一哭浇一杯饮一杯歌一曲。再哭再浇再饮再歌。循环终日而去。)
一哭一歌浇一杯。杯行终日若轮回。耆卿已死师师老。谁识江南玉笛哀。
乾坤囊(赵石仲长九尺馀。浓眉大腹。多手艺。尤善结鬉帽鬉巾。一日一巾。三日一帽。巾直百钱。帽直八百。而有钱辄施人。善饮酒爱客。重然诺。以无家室。故常佩一巨囊。囊可容一硕米。名曰乾坤囊。一切器具暨衣被冠屦皆藏之。自称在世弥勒云尔。)
鬉帽鬉巾画不能。乾坤囊子影嶒崚。身家百供皆于是。惭愧人间布袋僧。
无所不佩(磬湖朴生古家子也。家藏书数千卷。贫甚而不卖。昼则出游于五江及京城亲故间。夜归矻矻教两儿书。后皆小成。生常佩十馀筒小竹筒。筒各有藏。故号无所不佩朴生员。)
游戏人间日月长。竹筒衣底响丁当。古家书籍能传守。雁塔联题两少郎。
崔院长(院长名不知。定原新安书院院长也。少喜读书。潜心于程朱之学。尤喜礼学。教授邑子弟。赠参判白公庆翰, 赠参判韩公浩运皆其人。而二公殉节于壬辛之变。邑人皆曰生为崔院长之高弟。死不为 国家之忠臣乎。)
惊心寇乱说壬辛。扶植纲常赖有人。习礼穷经崔院长。一生陶铸两忠臣。
安圣文(诗人安圣文。自幼少时有天才。能一览辄记。而顾喜酒不喜读书。然诗多警语。如河豚浪赤终非雨。野马山青半是云。杏花篱落无时雨。杨柳门庭尽日风。十年歧路青芒屦。千首诗篇白葛衣。暮砧争远起。秋燕更高飞等句甚佳。而往往有破绽不能作全疋锦。盖其性极疏适。不解世务故也。)
一封书拟叫天阍。夜雪来敲社友门。共给诗人歌圣化。高楼百架酒千樽。
孙瞽师(孙姓瞽师。不闲卜术而善歌曲。所谓东国羽调界面长短高低廿四声。无不淹博贯通。日坐街头。大讴细唱。方其得意处。听者如堵。投钱如雨。手抆而计。为百文即起去曰。此足为一醉资。)
史传师旷刺为盲。歌曲东方廿四声。满得百钱扶醉去。从容何必羡君平。
一枝梅(一枝梅盗之侠也。每盗贪官污吏之财。自外来者。散施于不能养生送死者。而飞檐走壁。捷若神鬼。被盗之家。固不知何盗也。而乃自作朱标刻一枝梅为记。盖不欲移怨于他也。)
血标长记一枝梅。施恤多输污吏财。不遇英雄传古事。吴江昔认锦帆来。
洪氏盗客(南阳之洪。有豪富好客者。一日见客避雨立门前。邀之堂与之语。则客固能诗善饮工博奕。主人大喜留之。雨终日。是夜半。客出一短箫曰此鹳胫骨也。君可一听。为奏一曲。嘹亮截雨。云月朣胧。主人甚喜。又出一短剑。霜芒的烁于灯光。主人方错愕。窗外有人来告曰小的们已到。客又把剑。左执主人手曰主人贤者。吾不忍尽取之。下令曰凡物皆分半。彼黑骡不可分者。留以报贤主人好客之惠。应曰诺。而已又告曰已句当公事。客乃起揖而去。主人点视家中物。无巨细半分而去。无一人戕害。然骡顾不见。主人嘱家人秘勿泄。及午骡自还。背一草袋。袋上有赫蹄书曰顽卒违令。故谨以其头谢焉。)
灯前挥霍舞秋涛。鹳骨箫声截雨高。百物中分违令卒。包头骡袋谢乡豪。
打虎人(癸亥除夕。俗离外山新崖村。士人咸聚于一所。饮酒守岁。夜未半。有丈夫跣足而入。衣皆破裂。血痕狼藉。疾声言曰我饥欲死。愿乞一饱。诸人惊惧。急聚酒肉饼羹而啖之。犹沃雪可兼十人馔。乃曰家居越中。再昨夕老亲为虎所逼。故急出逐之。愤其远逃。三昼夜尾之不释。俄才杀之于园后。问距越几里。曰三百馀里。曰然则足可归趁明晓。愿借不借。主人赠以鞋袜。客去举火共往审之。果打杀虎大于牛者云。)
短衣徒跣雪中行。夜半惊闻打虎声。见说越州三百里。还家犹足拜新正。
金五兴(金五兴西湖业舡者。勇力绝伦。能飞上挹清楼檐。挂足于瓦沟。倒行历历。疾于燕雀。路见不平。济弱扶倾。如不惜姓命。故里人莫敢行不义事。)
楼檐千尺压江浔。飞蹴身如倒挂禽。扶弱恤穷嗟莫及。傍人谁有不平心。
彭䋫罗(彭氏富人子也。家赀十万。犹以为不足。欲售废居。试榷蔊菜。先散三千缗。遍买其田收。自意城中无蔊矣。至秋叫卖者不绝矣。益以二千购之。于是蔊菜果踊贵矣。民间则以为安用一钱三个之苦蔊哉。遂无买者。经冬徂春。腐朽为虫。不得已而投诸水中。乃发愤欲复充所失。触事狼狈。家遂赤立。因病心狂。以蔊屑涂鼠朴。行且啖之。其家人用䋫罗度日。故市人号彭䋫罗。)
裂衫隳笠鬓鬖髿。唧唧行啖鼠子羓。谁识当年彭十万。䋫罗家本榷椒家。
说囊(说囊金翁善俚语。听者无不绝倒。方其逐句增衍。凿凿中窾。横说竖说。捷如神助。亦可谓滑稽之雄。夷考其中。又皆玩世警俗之语也。)
智慧珠圆比诘中。御眠楯是滑稽雄。山莺野鹜纷相讼。老鹳官司判至公。
林水月(林熙之字熙之。一字水月。译士也。善饮酒喜吹笙。画兰竹。性好奇。所居庭不旋马。凿池于中。傍仅容一屦。种荷蓄鱼。当雪后晓月明。顶双髻被羽衣。吹笙于第五桥头。过者疑其为仙人也。)
羽衣双髻夜吹笙。第五桥头雪月明。酒气指间流拂拂。满堂兰竹写纵横。
朴孝子(孝子名志顺。统营将校也。善养亲。病则有冰鲤雪笋之异。丧而庐墓有虎来护。故妇人孺子不知其事。见其出门。走辄呼曰虎公来虎公来。)
雪笋冰鱼事信哉。思亲八十尚含哀。庐傍有虎驯如犬。上冢晨昏护往来。
裴先达(裴先达安城武举也。年三十馀。每夜出向晓方还。身尚湿而睛渐红。其妻怪之。潜尾往见。入群虎丛中。亦化为虎。妻乃大惊叫呼。则群虎惊散。裴先达亦走矣。自后邻里有虎至。辄呼裴先达来则俛首贴耳。似有惭愧。疾跃而去。)
虎榜荣名变虎身。金瞳铁爪映霦霦。相逢辄呼裴先达。犹解羞生远避人。
朴鹪鹩(鹪鹩之兄。号曰鹳侠。为其长腿多力也。鹪鹩身不满三尺。貌小如五六岁儿。故号曰鹪鹩。鹪鹩有口技。口而笙箫。鼻而琴阮。一时并奏。比声谐律。世以为绝品伶部。)
非歌非啸遏云霄。鼻有琴琶口管箫。侠薮佳声添笑话。阿兄鹳鹤弟鹪鹩。
李总丱(总丱李文成之庶裔。无他能。能为府诸妓之所厚。入城争邀致。而饫酒食都服着。)
时食时衣美酒杯。无财身世又无才。佳人亦重先贤裔。争说侬家总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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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㨍閒(哑子姓崔。善形语。为官妓私娼都管领。日邀豪富子弟。醉花眠柳。平生无一言失信。故风月男女无不爱者。被服财资。虽贫而无间于诸子弟。)
若曰黄昏有美兮。指围如日睇横西。逢人独把花枝笑。少年争猜没字谜。
斑豹子(朴东初江州武士也。善弓炮多膂力。常为防守将。偷采人蔘者。不敢过鸭绿江。相戒曰过江避斑豹子。谓东初面甚麻也。)
弦声惊杀猎貂群。四郡山川指掌分。最是朝鲜斑豹子。挖蔘休近绿江濆。
李仲培(李仲培㨍閒袖领。尝约行中子弟十人人醵千钱曰。今夜有一国色可狎。以千钱作接风杯。人人如是而不令相知也。及夕十人者皆至。见油窗如水。灯火青荧。有影婵娟。人人各自以为彼九人者胡为乎来。败乃公事。仲培咄咄詈语。频出频入。则又皆以为仲培亦恶九人也。于焉而鸡鸣矣。漏尽矣。仲培以薄酒草具。麾以送之。十人者犹不知其堕其术中。)
十个儿郎坐不回。隔帘花影乍徘徊。行中尚有三毛醵。骗局相传李仲培。
洞口三月(处女多匹。洞口三月。此汉阳谣言。为三月作也。三月年五十。常作处女妆。卖饼饧买脂粉。备朝夕妆。盖人尽夫也。尝醉之。悬馘下手。批其颊曰三间草屋。尚有夺入之律。况九重宫阙乎。汝非徒贼也。真愚也。)
鹰鹯衷性画蛾眉。藁馘当前批颊儿。破屋三间禁夺入。九重城阙乃能窥。
酒泉妇(原州酒泉金佃农户而妇姓曰李。皆蠢蠢小家也。一夕风雪甚大。半夜有开户入者。视之无人。有声曰吾怕寒而托尔家。朝起金李俱如醉如颠曰有能诗者来与。吾酬唱。人异之。试令赋织席诗。则妇即吟曰众兵乘一马。十日不能行。跨半银鞍重。飘长玉带轻。五六忘记。事了收功课。高堂坐处明。于是原之人士日至。自冬至春。得诗三百馀首。诗皆清新警发。有非人工所可致者。而惜其散落无传。有句曰尖尖黄小聚。琐琐白团明。人问黄小白团。不知为何物。妇曰黄小鱼婢也。白团常山花也。如此类甚多。盖乩仙之托于人者也。一日告曰吾去矣。自此金李如醉醒而竟不辨诗字。亦不知出于其口也。)
织妇断机夫撤耕。闭门相对语咿嘤。乩诗三百奇缘满。本色还他不识丁。
义荣(善谐谑。凡世间男女禽兽交合妒嬲之状之声。无不妆貌酷肖。常曰天下可观可喜者。无出于是。若使有道眼观之。足可悟技悟学。自警警人也。)
马盖狗连无不为。横陈秘戏镜中窥。千生万劫风流恨。只在秋波一转时。
姜攫施(姜锡祺长安恶少也。日酗酒驱人。无敢与敌者。常见募缘僧劝善文。积钱寸许。问僧曰施若钱者上天堂乎。曰然。攫若钱者入地狱乎。曰诺。锡祺笑曰僧钱之得多如是。则上天堂路。必肩磨足叠。人不得行走。谁能耐此苦也。吾欲向地狱路。掉臂纵步也。然则今不可不攫若钱谋于醉也。撤之无一个。)
人人布施上天堂。攫取应须地狱行。路窄天堂容不得。无宁掉臂去纵横。
卓班头(班头名曰文焕。傩礼局边首也。少工于真妓之舞。万石僧之歌笑。斑中子弟毋能及之者。老以延敕劳赐嘉善阶。)
真娘弓步敛蛾眉。万石槎槎舞衲缁。幡绰新磨何似者。斑头先数卓同知。
倒行女(有女骈手。不能把握。足指纤长。裁缝舂砧。掺掺便利。步则倒竖。手掌着屦。盘跚而行。夜挑灯佣针为生。)
骈手盘行着屦尖。芽姜足指见纤纤。颠倒人生犹作苦。箕踞灯前刺绣针。
万德(万德济州妓也。家赀钜万。一只眼重瞳。 正宗壬子州大歉。万德出数千斛谷。数千缗钱。赈活一邑之民。 上大嘉之。使问其所愿。曰万德女子贱人也。无他愿。惟愿一瞻 天陛。一见金刚。 遂命骑驲上京。属之药院内医女行首。仍令厨传。往游金刚。)
怀清台筑乙那乡。积粟山高马谷量。赋汝重瞳真不负。朝瞻 玉阶暮金刚。
统营童(统营童。不知姓名。自呼曰统营童。童跛一足。十岁时失其弟。昼夜泣。两目皆眊。及父母俱殁。乃行乞遍于八省。冀或逢其弟。自作百鸟谣。如曰莺善歌宜妾。燕能言宜婢。鹊衣斑宜禁皂。鹳颈长宜捕校。数尽羽族。有古纪官底意。)
莺歌燕语选姬鬟。三百飞禽总纪官。唱断鹡鸰双下泪。弟兄何日更相看。
金氏子(金氏子病心脾风。心之所欲言。不能斯须藏忍。若忍到一刻。则扬手掷足。大发喷啑。疾声呼曰如此如此。常奸一婢偷一杯酒。而亦不能自讳。曰奸曰盗。四邻皆闻。)
平生一语不留中。證盗呼奸也至公。天下人人皆似许。琉璃世界水晶宫。
刘云台(刘云台凤山盲人也。七岁失明。自六岁已读史记作古体诗。失明后能勤学。十三诵经书。读易而有悟。肆力于先后天之学。大通于卜筮。百无一失。遂鸣于 国中。自号曰凤冈先生。人有来决疑事者。辄随而陈其孝悌忠信之道。故世以为有严君平之风也。)
滔滔讲易决河源。折草观梅返古魂。为子为臣忠及孝。丁宁记取倚龟言。
化鱼婆(婆本汉城人也。卧病数岁。少愈愿浴于水。闭户入浴盆游泳。久之不肯出。开户视之则鱼矣。)
一盆清水濯尘躯。圉圉终朝乐矣夫。河海江湖如是观。忘鱼之日即忘吾。
锦城月(锦城月才色倾城。声价绝代。有某人子爱蓄之数岁。其人有罪将伏法。锦城月叹曰郎之爱我。诚天下无双。侬之报郎。亦当以天下无双为期也。遂先伏剑而死。时人咸曰烈也。)
珠裳宝髻卖千金。填海孤禽只苦心。冤债先于公债了。香生烈血洒鸳衾。
秋斋集卷之七(汉阳赵秀三 芝园 著)
 诗○竹枝词
  
秋斋集卷之七 第 494H 页
外夷竹枝词(并序)
星家言星之大。百十倍地。而今仰观。特晢晢一点已。使人在星处俯视之。亦应一棋子弹丸而止耳。然稽于经传。参以图藉。则伏羲之万国。禹贡之九州。苍苍然皆在方万里之内。况乎穷发卉服之乡。遐荒溟渤之外。水天渺望。澨屿错综。国于地食其土者。又不可一一数也。则所谓棋子弹丸者。其大固不可以髣髴形容也。余近得新安程百二氏所撰方舆胜略。枚列函夏。包括寰区。历历如在目前。就其外异列传。冥蒐远求。核举无遗。则喜自语曰安得身具羽翼。遍翔其地。审与此书同也否。既又自思曰吾国中为几里。而未能尽吾观焉。岂可寄想广漠。徒为唐丧之归哉。毋宁著之篇章。以作慰遣资。而书成距今二百馀年。当时远人未毕至。为说颇多舛错。遂采其说。附以素所记闻。衍者节之。略者详之。违者正之。合以为竹枝词百二十二章。识国凡八十三。若其地近而俗同。有记而无据者。则又并阙焉。噫。余诚如未登屋后山。先论泰华也。聊且藏之巾衍。以识余平生远游志也。乙卯孟秋。经畹山人叙。
鞑靼(鞑靼北胡。商之獯粥。周之猃狁。汉之匈奴是也。始自桀裔。盛于冒顿。衰于呼韩邪郅支。自失天山。每痛哭过界。其先国西海上。为邻国所灭。无噍类。惟一儿未杀。刖足断臂弃泽中。有牝狼养之。长居穴中。乃与交而生十男。在晋为刘渊石勒。在唐为突厥可汗。在宋为元铁木真。明兴散归沙漠。今蒙古四十八部。而郅支以后为汉降将李陵之孙云尔。其地木皮三寸。冰厚六尺。其俗食肉饮酪。随畜迁居。轻生好杀。其语天为腾吉里。地为蛤札儿。日为纳蓝。月为撒剌。山川则阴山浚稽山金微山。瀚海金微河无定河。物产则角端银鼠黄鼠白翎雀青囊。五花羊角貉鼲豽东墙沙鸡浑脱旱金花东墙实。)
三寸木皮六寸冰。阴山哭罢纳蓝升。青囊花下开浑脱。名祖家家祭李陵。银鼠皮轻黄鼠皮。五花羊角染油衣。旱金才落东墙熟。泽畔哺儿狼母归。
兀良哈(兀良哈古东胡也。高辛之子厌越居焉。汉初为匈奴所灭。其遗种走入鲜卑。唐时为吐谷浑。改为契丹。契丹之先。浮士河下。见一妇人乘灰牛至潢河。与为夫妇。生八子。人居一部地。死而立像。祭以白马灰牛。后有主曰乃呵。特一髑髅在。覆以毡。有事变人形出视。已即复入。又曰喎呵。戴猪头衣猪皮。隐于穹庐。又曰画里昏呵。惟养羊二十口。日食十九留其一。次日复满二十数。至宋暨元明。或入贡或侵掠。今入于蒙古台吉。其地多大木。其俗好鬼贵日。楼观面东。每朔东向拜日。其语同鞑靼。山川则有黑山马盂山七金山。物产则青羊黄豕獒兔玛瑙。又有▣山曰木叶云。北▦人死魂。皆归于此山故畏之。)
秋斋集卷之七 第 494L 页
东向楼台拜日光。猪头王继髑髅王。灰牛白马俱无味。生啖朝朝十九羊。木叶山西有黑山。北人愁过鬼门关。游魂不用丹旌引。赛得珠丝玛瑙还。
女真(女真古肃慎氏也。周武王时。贡楉矢。晋元成间。通贡石虎。隋文帝见其舞有战斗象恶之。唐太宗征高丽。以兵佐之赐姓。有生女真熟女真黄头女真三种。其熟女真则唐之赐姓者也。黄头女真则以布裹头故名焉。生女真则居长白山下黑龙江上。相传长白山上有天池。三天女下浴。飞雀坠一朱果如弹丸。其季女吞之。觉身重不能飞升。遂留居岩穴。弥月生子。至三姓河傍。国人立以为君。姓爱新。是为清帝之祖。后因自成之乱。遂有天下。其地淖泻且寒。其俗好穴居善射猎。以桦角作呦呦声呼麋鹿。见兽迹必穷其踪而取之。狗车形如船。数狗拽之。运递如飞。嗜生米饭。醉则缚之。不尔杀人。潭中有鱼肖美女。无妇者以脂膏身入而合焉。今其地为兴京府。一统二百年。旧俗丕变。壹遵华制。官方则用八旗军籍。山川则有长白山太山黑龙潴河。其语则天为阿瓜。地为纳。言语为记孙。物产则赤玉珠角鲂须鲸睛失刺孙海豹海驴水母文林郎好刺。)
生熟黄头列似星。黑龙江黑白山青。狗车载鹿吹桦角。缚束君王待酒醒。雪上蹑貂穷峒峪。雨中浮马过江岸。膏身夜合美人鱼。旨味朝餐生米饭。山头潭水万年清。濯发仙娘庆笃生。青鸟何如玄鸟卵。爱新天下久升平。
日本(日本在朝鲜东南海中。相传秦始皇时。方士徐韨请五百童男女。求不死药。阴以五谷百工随之。入海得大野平原。止王焉。地多藤橘。故仍以平原藤橘锡土姓。随开皇中。遣使入聘。其书云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无恙云云。至明万历中。有平秀吉。欲伐中国。先侵朝鲜。李如松杨镐骆尚志等御之。会秀吉死矣。遂使朝鲜讲和。后复入侵闽海。今犹不入版籍。自长崎岛通贩于杭州。其地澨屿硗确。其俗好斗鬨。怒辄戕命。人带二剑。曰公曰私。公剑则非临阵不拔。其法甚峻。尚多秦旧。妇人漆齿为容。见尊人脱屣叩头而敬礼为恭。民家皆二层为闾。官府至有五层者。种藷而食。织橘而衣者半之。待客馔饭皆洒金。其语天为唆喇。地为只。日为非禄。月为读急。山川则寿安镇国山阿苏山日光山。物产如意宝珠青玉砚细绢漆器鲣节良剑金桃。)
长养臣民五百童。还从鳌背起金宫。山头无限春风草。尚在秦皇醉梦中。三岛五畿六百州。二层民户五层楼。尺寸镜磨𦤏山殿。公私釰出萨摩洲。文身漆齿女为容。脱屣叩头恭应命。嫩土甘藷洒金饭。平原藤橘四尊姓。
琉球(琉球海岛。地近日本朝鲜。隋炀帝时。始通中国。明永乐中。始统中山山南山北三王为琉球王。许王子及陪臣子弟入学。嘉靖初国王尚清上表请封。至今尚氏继世。岁岁入贡。其地甚煖且肥饶。其俗旧信巫。号女巫为女君。王以下拜迎之。舟人崇奉天妃神。以黄雀蝴蝶为神。使遇风浪。顶祝齐呼天妃。有一雀立桅上则风止。复有蝶数万衔泥塞舡漏处。其宫阙依山苫茅。人皆著折风巾。被细褶长裙以掩足。今则渐染华风。赋用井制。刑用五典。衣冠文物亦可观。其语天为甸尼。地为只尼。日为非禄。月为都及。山川则鼋鼍屿古米山。相传古中山王遇乱。呼天妃则米变为沙。水如盐味。贼遂退云尔。物产无牛羊驴马。有斗镂树木布金荆榴。)
细褶长裙织羽衣。山颠宫阙女君归。螺炊不用沉香火。镂树金荆许大围。船上新泥蝶翅粘。满江风浪雀飞占。鼋鼍屿外天妃降。米变如沙水变盐。
哈蜜(哈蜜西域要路也。邓太后时班勇征平之。隋末内属。唐贞观初。为西伊州。明洪武设关外七卫。在嘉峪关西。西域天方等三十八国贡使至者。咸置哈蜜译文。后阿黑麻据哈蜜称可汗。于是闭关不问。哈蜜不复城矣。其地自陕西抵云南徼外。共为万三千里。其俗犷悍好利。居惟土房。而诸人杂处。故衣服异制。其语同番子。山川则天山马骏山合罗山。物产镔铁四味子野蚕绵。)
细嚼罗山四味子。毡裘夜宿土房里。华纹镔铁卖何人。嘉峪关前开汉市。
高昌(高昌以其地势高敞。物产昌盛故名。又山色如火。天时常热。故亦名火州。本车师故地。汉之交河是也。梁武帝时。贡羊刺蜜杰公辨之。唐武德中献狗雌雄。高六寸长仅尺。性慧能牵马㘅烛云。是佛菻狗。有子昭遇书。鬻不惜金曰爱此不使子孙有异闻乎。其地东接柳陈。西近土鲁蕃。其俗辫发垂后。衣尚锦绣。妇人戴油帽。有城郭甲兵。书史。昏丧用华制。其语同回回。时节泼水为戏。无雨雪。盛暑人穴居。飞鸟烁日而坠。山川则有灵山火燄山。禽兽皆赤。盐泽物产羊刺白氎子砂鼠赤白盐火蚕绵。)
家家泼水戏年时。砂鼠争栖草蜜枝。日暮山光腾列炬。火蚕如斗吐新丝。跕跕飞鸟堕河滨。对面风沙不见人。黑石红盐无雪地。穴居终不怕虫鳞。番子番孙有异闻。箧金何惜买奇文。千载相传刘博士。犬㘅膏烛破经群。
土鲁番(土鲁番。亦车师古地。汉武灭车师属高昌。至明永乐中。称王者十三人。其地峻壑穷崖。不生草木。筑土种麻麦。人皆绿睛朱发。气暖冬无雨雪。物产则菰菜羊马。)
绿睛朱发骑黄羊。峻壑穷崖平地强。筑土辛勤种麻麦。洞中分饷十三王。
鲁陈(鲁陈古柳中地。明宣德间。瓦赤剌来入贡。其地中经大川砂碛。无水草。牛马遇辄死。道多暴骨。有鬼魅。行人失侣。白日迷亡。谓之旱海。西出流沙河。北出火焰山。其俗淳朴。有大小二种。土宜穄菱麻豆。物有小蒲桃甚美。回回人羡之。)
大鲁陈连小鲁陈。沙中暴骨望嶙峋。焰山旱海三千里。白昼黄风鬼摄人。柳中南望火山高。碛里经春地不毛。到此十人九人死。回回空羡小葡萄。
撤马儿罕(撒马儿罕西域中大国也。汉武通西域。立其王。都善见城。唐武德贞观中数入贡。开元天宝间。献天文秘方奇乐上清珠。视之有仙人云鹤状。水旱祷之即验。明永乐中。贡狮子玉石。称王者五十三人。其地宜五谷。王居高广。市肆稠密。蕃货聚焉。其俗能巧艺。雕文刻镂。织罽纹绣。泥金经书。王府多宝气。狮子见光夜吼。山川则赛蓝迭里迷铁门峡卜兰河。物产郁金香罽苾思檀水晶盐花蕊布狻猊瓦失实。)
仙人云鹤上清珠。善见城南迭里迷。半夜神光长烛地。一声惊吼白狻猊。赛篮蛛子结网疏。绣饰民家画不如。剪出玲珑花蕊布。泥金新拓秘方书。
天竺(天竺即身毒国也。地方三万馀里。分东西南北五天竺。自汉张蹇始通中国。明帝求佛法。唐太宗遣陈玄奘。往求大乘法。元太祖西征。遇大兽人语曰此非帝王世界。宜速还。耶律楚材曰此角端。遂班师还。明永乐六年贡麒麟。其地土广人稠。财物丰衍。市用银钱。海𧴩勤农。岁再收。其俗男剃发。白布缠之。女短衫。下围色布。耳垂宝钿。项挂璎珞。腕金镯。先时人性悍。老聃出关化之。夫不再娶。妻不再嫁。孤寡无倚。一村养之。有神鸟啄沧泉而疗病。其语梵番半之。山川有葱岭雪山圣水。物产则兜罗锦白树皮纸奄摩勤稍割牛狮象角端郁金香邛竹孔雀火齐宝石磁器。)
邛竹花间孔雀啼。郁金香动角端蹄。衣中璎珞霞光射。新汲沧泉沃火齐。天竺重城镇四边。中天竺在第三天。兜罗锦席䘕䘕舞。尚记唐皇赐诏年。何时玉节问金身。紫气西来德化新。夫不再婚妻不嫁。一村轮养四穷人。
婆罗门(婆罗门古师子国。天竺属方也。佛书所云般若婆罗门即此。晋安帝时献玉佛。在建康瓦官寺。其地负山面海。无冬夏之异。五谷种随人而不节时。其人善法察情。人相危害。辄先知。其俗言语物产。与天竺同。)
瓦官玉佛入南朝。乐土人民善法饶。曾是牟尼花雨界。四时嘉谷自生苗。
亦力把刀(亦力把刀。古龟兹国也。乌孙公主遣汉女学琴。龟玆王留妻之曰我汉家外孙婿也。国人谣曰驴非驴马非马。若龟玆王所谓嬴也。其地宫室。侍卫壮丽。如汉有金阙玉台。有泉味如醍醐。服之落齿更生。每岁元日斗牛马橐驼七日。以输赢占礼歉。男女污秽无别。置女市。收男子铁入官。山川则有白山热海金岭。物产犛牛氍毹白氎布铜铁游仙枕。)
金阙峥嵘望玉台。乌孙黄鹄白龙堆。相逢莫道獠牙落。且饮醍醐水一杯。斗牸斗驼占岁时。非驴非马汉龟玆。铁税日中开女市。游仙枕上学琴儿。
佛菻(汉之大秦国也。距长安四万里。地方万里。胜兵百万。王都八十里。门高二十丈。黄金为宫殿。瑟瑟为栋楹。水晶琉璃为税。异宝香木饰之。白石盖之。黄金砖之。古为神王。额上生炎烬。手中作江湖。举足而珠玉坠。开口而幡幢出。俗以金等秤。日以金丸十二系之。时至则丸自坠。种羊脐土中。溉水羊长。闻雷脐断可食。留其脐复种曰龙种羊。有大罪囊布投诸海。物产五色玉夜光璧木难珠鸟口沫所成。降真香𧹆却大雀骇鸡犀西锦柰祗花千年枣阿勃参肉汁酒绿金精可鋈彩。)
白石飞甍瑟瑟楹。黄金地面绿金精。幡唇吒杀青𧹆吠。夜半神王肉酒醒。木难珠妆金等儿。金丸十二称丹曦。祇花乍落春雷动。政值山田种羝时。
苏门答剌(苏门答剌。汉之条支。唐之波斯大食是也。张骞言田稻有鸟。卵如瓮大。章帝时贡鳷鹊。高七尺人言。唐贞观中献水珠。行军乏水。置土中水自出。又献活褥蛇。状类鼠。入穴取鼠。隋大业时。始种五谷。海中有树枝叶赤。枝头生小儿。长六七寸。食之甜美。其地硗确。王居以玛琉为柱。绿甘为壁。帷幕悉百华锦。其俗民皆衣黑。君独衣白。古有人曰司林烟生时。以足蹙地。清泉涌出。山西有兽能言。人皆五日一拜天经。八九年始一雨。有老人自江中出笑则岁登。山川则吉慈尼白达勿斯里。物产偏桃寻枝瓜。一枝能啖十人。臭果酸子鹫鸟螺子黛龙涎香蔷薇水。)
膜拜瞻天月六巡。白衣君有黑衣民。枝头摘取婴儿果。掷赠波心笑老人。田中鸟卵大如瓮。塔上虹光开晦霿。烟儿蹙地出清泉。沉得一菰啖十众。
于阗(于阗去中国万里。汉时为莎车所灭。有休莫霸者复国。隋大业中入贡。其王锦帽金装冠。不令发见云。发见则年必俭。唐时进方圆二玉。径各五寸。道士鲜曰此一龙一虎。圆者投水虹霓出。方者拂以虎尾紫光迸。试之果验。河源至于阗分为三。曰。白玉河绿玉河黑玉河。皆出玉而色异。国人捞取之。人机巧好歌舞纺绩。尚浮屠多僧尼。人死火化之。收骨共葬一塔云。佛见雁死于地。以沙葬之。胡人称为雁塔。故以沙为冢焉。物产蒲桃酒花蕊布芸辉胡锦。)
河中捞玉较圆方。佛塔金沙葬雁光。锦帽紧缝休露发。一毫看作一年荒。
默德那(默德那回回祖国也。常随天方入贡。其王称为别诸援尔。华言天成也。其地城郭宫室田园市肆。大率类江淮。亦有阴阳星历医药音乐。不食豕肉。器皿精巧。物产猫睛祖母绿狮子狻甫撒哈剌西洋布柙不庐火失剌把都。)
地接天方第一区。猫睛祖绿谷量珠。灵剂岂论青囊术。柙不庐边采把都。
天方(天方一名天堂。明宣德五年入贡。献天堂图。其地四时皆春。田沃稻饶。人以马乳𢫫饭。故多肥美。俗好善无盗贼。国内有礼拜寺。寺分四方。方各九十间。白玉柱黄金地。地中有黑石。云汉初天降也。墙壁和蔷薇龙涎水泥之。馨香不绝。纻丝盖罩之。二狮子守中门。每岁十二月十日。各番回回。虽万里之外皆来。割罩盖一方以为记。日热常为夜市。有幕底城。王墓夜放光。物产缠花树阿必糁水。)
天方自古号天堂。极乐图成传十方。春风不老缠花树。幕底城中望墓光。狮子中门夜市开。何年黑石降天来。丝笼竞割馨香壁。岁岁回回礼拜回。
祖法儿(祖法儿汉之大夏也。其都曰蓝市城。唐高宗时贡大鸟。人可乘。鼓翅行三百里。名曰驼鸟。能啖铁。有山曰颇黎。穴生神驹。气候常热。男多女少。妇人五夫戴五角丫。十夫十角。物产福鹿驼鸡。)
山穴神风出骏驹。肉鞍驼鸟驭云衢。朝来靧面蔷薇露。五角丫头五丈夫。
览邦(览邦汉之疏勒也。耿恭为凶奴所困。城中无水。恭设奠拜井。拔刀刺山。飞泉涌出。后魏末献袈裟长二丈馀。焚之不然。其王戴金狮冠。喜拜佛。生子非六指不举。束头令褊。文身青瞳。诈诞浮语。居毡城。地瘠惟种麻麦。)
黄金狮子顶人天。丈二袈裟佛宝传。千古剑磨消不得。山头飞沫耿恭泉。沙上毡城五里方。流风涂道语唐丧。束头儿子争来看。无数青瞳六指长。
嗒烈(嗒烈汉之大宛也。贰师伐宛得汗血马。其城居川中。广百里。叠石为居。窗壁皆金碧琉璃。其人善走。日三百里。髡首衣尚白。上下直相呼名。见人握手。或相抱为礼。葡萄酿酒。富家藏至万石。数十年不败。以父母烧馀骨盛金瓮。散以香花。良马有肉角。人语解音舞者。会宴礼侈。致意于人。谓之撤。当丧穿青衣。气候热田多收。磁器绮纨精巧。学生论习经史。山川则八剌黑俺都准。物产锁伏花毯酒杯藤。)
蒲桃一酿十年青。撤杯花摘酒藤。肉角人言槎上入。西来汉使见房星。琉窗石屋不知寒。名字相呼速鲁檀。金瓮百年藏骨殖。家家重孝换青冠。
古里(古里乃西洋诸部之都会也。明永乐中入贡。其王好浮屠。族分五种。死不传子而传甥弟。煅牛屎囊佩之。算法以手足二十指会计。如飞而无分毫差。讼者探佛油卞曲直。)
讼庭曲直探油辨。廿指如飞算法奇。牛粪鞶囊分五族。家传甥弟不传儿。
溜山(溜山一名牒干。明初入贡。其地无城郭。天生石门如城阙。中有八溜。八王分占。弱水三千里是也。海舶漂入溜中。则水无力渐沉。市用海𧴩银钱。尚佛业渔。俗淳美。)
石门城阙西山里。海𧴩银钱鱼满市。八溜洞中分八王。总占弱水三千里。
阿丹(阿丹地近古里。市用赤金红铜。以花木定四时。国有马步八千兵。邻邦畏其强。地多宝石珊瑚树万年枣。)
金赤铜红百物平。花开叶谢四时成。门前尽种珊瑚树。枣下常留马步兵。
南巫里(南巫里自苏门答剌。西风一日夜可至。明初入贡。俗同阿丹。多降真香。)
大舶遥通答剌途。西风一日到南巫。繁华不用滇中记。种得真香十万株。
白松虎儿(白松虎儿。旧名速麻里。明永乐中入贡。传云古有白虎出松林。遇人不害。是谓西方白虎降精。其俗慈仁持杀戒。)
降精神虎说星家。今白松儿旧速麻。慈俗人人持杀戒。山中无𧏮卧麇麚。
阿速(阿速俗敬佛恶斗。凉暄适节。人无饥寒。夜无寇盗。)
无饱无饥生养存。佛天风日适凉暄。国中没有穿窬俗。昏夜家家不闭门。
乞力麻力(乞力麻力。山卑水浅。多猛兽毒虫。民不耕稼。)
没膝山溪浅石鳞。䕺䕺碧岫不过人。无田民户又无圃。猛兽毒虫常作邻。
黑葛达(黑葛达。土瘠民贫。尚佛畏刑。)
瘠地终年无草莱。刑名薄责鬼怀胎。空然媚佛求多福。不惜焚身断臂来。
黑娄(黑娄近土番。世相结好。山川禽兽皆黑。男女亦然。)
满地山如鸦翅翻。山前流水墨生痕。黑禽黑兽黑男女。世世姻亲土鲁番。
哈失哈力(哈失哈力。一名阿刀马刀。地近黑娄。外番诸部皆从此入贡。)
黑娄西去接麻林。望里沙河万里深。一统志中阿马号。中原从此四边心。
呵哇(呵哇。明宣德中贡白雉。表用金叶。)
呵哇国里语呵哇。金叶书成逐汉槎。不必越裳归路问。周家遗制指南车。
麻林(麻林明永乐十三年始通中国。贡麒麟。)
麻林海上贡麟船。南出流沙路几千。周礼职方登太史。大书永乐十三年。
加异勒(加异勒。土薄民贫。常佣于邻邦。)
贫王贫谷食贫民。地罕山毛与涧鳞。男女成家耕贩外。佣工生活足终身。
敏真诚(敏真诚俗诚信不欺。日中为市。产异香。)
物在真诚价污隆。沉檀艾纳辨青红。遐荒谁揭庖牺教。交市纷纷视日中。
八答黑商(八答黑商。城周数百里。俗尚佛。西洋西域诸国。皆贩货于此。)
八答名城聚八方。贸迁西域与西洋。高樯大舶天风路。白业人人贩黑商。
火剌札(火剌札。山少草木。水无鱼虾。俗尚佛。家家诵经。不食荤膻。)
荤戒寻常百姓家。域中都不产鱼虾。童山莫说无春色。日日诸天散雨花。
纳失者罕(纳失者罕。去刺思海数日程。地饶水草。产善马。俗敬僧喜斗。)
刺思海外接苍茫。龙种群屯水草场。男子相逢即相斗。归依毕竟在空王。
琐里(琐里有东西二琐。明初遣牙茶奉金字表入贡。献地图。其产独美。)
遥望北辰拜天子。黄金表字红绫纸。牙茶捧献画山川。东琐里如西琐里。
吐蕃(吐蕃古西戎。又曰西羌。舜窜三苗于三危。遗种寔繁。周时犬戎。汉时氐羌唐狼皆是。有爰剑者得劓妻。遂强而妻。耻其状。常披发掩之。呼其君为赞普。言强大也。唐太宗以江夏王道宗女封文成公主。嫁赞普。赞普以兵至柏海亲迎。见中国服饰。缩缩愧之。归筑公主城夸之。且令禁赭面披发。遣子弟入学。其俗不处城郭。居于毳幕。号曰大拂庐。称友曰共命。尊桑门。有疑讼击鼓焚柴。而咒以决之。以麦熟为岁首。吹螺打鼓以娱之。其语天为难地为萨。日为称麻。月为老瓦。山川昆崙山可跋。物产草上飞羱羊犛牛金钢钻骨笃犀马价珠黑骡沙棠。)
公主城边大拂庐。劓妻遗发换妆梳。琴章赭面教都洗。赞普新翻汉国书。吹角吹螺打火围。碧犀弓出马珠衣。献功岂惜穿杨手。已放斑斑草上飞。焚柴击鼓讼庭喧。第一桑门坐国门。千里黑骡妆氆氇。去迎铜佛过昆崙。
安南 安南古交南。秦末赵佗并桂林象郡地。东西万里。自称南越皇帝。汉文帝遣陆生谕降之。光武时交趾反。马援讨平之。立铜柱而还。明永乐中数寇边。遣英国公张辅等讨之。留镇抚焉。乾隆五十三年。国人阮光平因国乱逐其王。王子黎惟祈与其母俱之福建请援。遣侍郎福康安讨光平。光平不战请命。且赂康安。康安仍请立光平为安南国王。诏可之。封惟祈一城。使奉先祀。明年光平至热河。庆贺八旬万寿。献黄金鹤一双。重二千斤。且剃发作满洲服。诏赐数珠经史金印。其地膏腴煖甚。一年三农八蚕。俗尚儒术。尊韩愈。地近潮州。尚有遗风故也。山川。佛迹山,艾山,龙门江,龙溪富良江。物产。苏合香,鸡舌香,人子藤,千岁子,庵罗,石栗,九层皮,莎树,古度树,诃罗勒,穰木,由梧竹,如何,赤絮,蚁子盐,象牙箪(一作簟),猩猩,蜈蚣,鼓红,飞鼠,狒狒,辟寒犀,辟暑珠。
鸡陵关外卧嘉佗。汉将铜标马伏波。博望当时疏薄物。星槎曾不进如何。蜈蚣鼓尽蟹船归。英国威名解象围。土俗重甘三稻饭。天兵新着八蚕衣。艾山花落满江湄。鱼背春风飏赤旗。狒狒笑争千岁子。猩猩醉摘九层皮。黎氏衰迟阮氏彊。沧溟万里泛儿娘。春风诞尽旄邱葛。羽檄方催福侍郎。使节翩翩桂岭过。新王剃发沐恩波。玲珑一对黄金鹤。万寿八旬来热河。
占城(占城周时贡白雉之越裳氏也。汉为象林县。有范雄者。儿时牧牛山涧。得二鳢鱼化为剑。因向石祝曰石破当王此国。遂斫石断之。后并有日南九真。唐贞观中献通天犀。宋初献猛火。遇水益炽。用水战。又贡狮子。杨大年诗渡河鲸波息。登山豹雾晴。即此事。明时数与安南争兵。诏谕和之。其地南距真腊。西距交趾。东北际海。其俗男蓬头女后椎结。君衣白民衣紫。茅茨不得踰三尺。杀牛祭鬼。驱象逐邪。以脑麝涂体。绕酒瓮坐筒而咂。酒味尽则止。文书用羊皮黑木皮。贺日王沐人胆汁。将领献人胆以贺。人为鳄虎啖死。诵咒投符死所。鱼虎自来死。讼者之虎鳄食曲者。直者避之。有飞头夜入人家。食小儿头。返合体。其语天为刺仪。地为打纳。日为仰胡锐。月为仰不蓝。其山川则金山。石皆赤。产金。夜则出飞如萤火。不劳山。物产大火珠奇南香生金吉贝野牛海枣观音竹千步草妇人鱼海镜宝母澄水珠。)
讼虎难明又讼鱼。羊皮书较木皮书。民衣皆紫君衣白。犹御周时贡雉车。千步香囊吉贝纫。兰膏沐发麝涂身。日熏多点猛油火。恐有飞头来啖人。金山入夜乱飞萤。宝母湖边待月明。酣戏不须男女别。一坛酒熟十筒横。石痕菰劈事神奇。开刱英雄旧牧儿。虹光尚吐鳢鱼剑。豹雾长晴狮子诗。
秋斋集卷之七 第 497L 页
真腊(真腊扶南属国。汉武时献万年蛤夜光珠。其国先有女人曰柳叶。归混真。生七子。遂强盛。域中本无衣裳。柳叶始以锦幅周身贯头。有一碧玻璃镜。置五色于前。向明照之。不见其质。曰上界之宝。唐贞观中贡白国二人。身首素如凝脂。其王夜卧金塔。九头蛇精来与同寝。二鼓后方许与妻妾同睡。若不至则王死。其俗呼儒为斑诘以白线挂顶上。呼道为八思。不甚尊。呼僧为苧姑。敬之如神明。民家养女至八九岁。命僧去童身。名曰阵毯。阵琰后用金帛赎之。多术法。辨盗置手油锅。盗手即腐烂。侈糜华饰。盖其习也。其西隅有一窍明甚。曰天门。云女娲不到地。其语父为巴驼。母为米姑。兄为邦弟为补。山川有陵伽钵罗山。物产浮胡风母却尘兽金颜香毗野婆田罗歌毕佗口衔酒。)
柳妻归后有蛇妻。碧镜遥传白国西。日暮天门明似曙。卧听风母弄儿啼。斑诘巾高白线长。八思盗手咒油铛。欲去童身阵毯赎。苧姑酒带口脂香。
瓜哇 瓜哇汉晋以前无闻。唐贞观中贡金花。咸通中献女乐金花帐温凉床龙鳞席凤毛褥玉髓香琼膏乳。宣宗用迎佛骨。宋初入贡。言与三佛齐有仇。而山多猴。呼以霄霄。掷果与之。猴王猴大夫先食。分其馀众小猴。则可御寇云。其国四时常热。王无常居。往来四处。亦有猴头者。古有鬼母。至此一生百个罔象食人。有神王驱之。其俗葬人有火葬水葬犬葬。惟人死时所愿。亦有文字。无纸笔。以尖刀刻菱叶为文。月望众番妇成队行歌。富家赠钞帛。又有竹枪会。夫妇俱诣。输者之妻随胜者去。其王与妃临决焉。祠飞头曰虫落因。山川鹦鹉山八节涧。物产榔极蚕(一作莽)吉柿虾蝚丹柳花酒山盐。
鬼寇猴民犬葬人。霄霄掷果御强邻。尖刀细刻青菱叶。文字无师四目神。虫因祠下柳花熟。鹦鹉山前蚕柿红。会罢竹枪讨钞帛。踏歌连臂月明中。
三佛齐(三佛齐旧港国。唐天祐宋淳熙明洪武入贡。其地水多。土小而沃。宜稼穑。谚称一季种谷。三季生金。架海架梁柱。其王号曰龙精。火食则旱。浴则雨潦。指环代印记。物产火鸡血结腽肭脐金银香。)
一季耕耘三季金。饭为熯旱浴为霖。印出指环催架屋。龙精堂下海波深。
暹罗(暹罗赤眉遗种也。元至正间。进金字表。赐金缕衣。明洪武永乐成化嘉靖隆庆俱入贡。今二岁一贡。其地自广东乘船。顺风四十日可至。有万里石塘山。起自琉球。潮退则见。亦可登山东而至。彼人来以四五月南风。去以十一二月北风。民皆楼居。王死水银灌腹。民有水葬鸟葬。市银有铁印纹可通用。家事决于妇。妇与海商多奸乃为荣。男阳嵌铃。人死诵佛字。横书横诵。男贴女红于额。新者为新郎。其语天为普赖。地为佃。日为脉。月为晚。物产罗斛木名酒。)
西来星路海湾湾。四月开船腊月还。指点螺青浮一发。潮头万里石塘山。家事家家听妇人。阿郎争试额红新。横书佛字仍横读。汞葬君王鸟葬民。属属楼观万家同。铁印纹银市贾通。昨夜商船门外泊。铃闲坐弄春风。
柯枝(柯枝古槃槃国也。隋大业中献佛画图菩提树叶。国有五种。曰南昆曰哲地曰革全曰木瓜。道遇南昆哲地人。皆俯伏待过。剃发短衣。牛粪涂体。行吹大螺乞钱。妻随之。多雨街市成河。山川镇国山。物产蓬莱柰。)
革全湖外木瓜湖。哲地南昆最上都。雨中去拾菩提叶。灯下归临佛画图。渔蓑适膝浮潮汐。牛粪涂身辟瘴风。螺吹乞钱妻作伴。街上乘船入市中。
讨来思(讨来思古赤土国也。隋初通贡。诏使至。婆罗门前导。奏蠡鼓迎之。诏函藉以金花。设草叶盘。长五丈。供四色饼。鱼鳖玳瑁之肉甚美。其王姓瞿昙。其地近山濒海。水赤如火。其俗豪侈。服饰皆锦绫。惟金锁非王赐不敢也。葬人泛竹棚于海上。置尸棚内。积薪灌龙脑烧之。灰落水中。物产龙脑香甘蔗酒。)
婆罗前导拜瞿昙。火海金花藉诏函。草叶盘中四色饼。百杯甘蔗始微酣。蠡鼓镗镗泛竹棚。素幡引飏脑烟凝。豪家不惜千金费。荣赗惟誇金锁绫。
沙哈鲁(沙哈鲁古投和国也。隋唐始入贡。明时来朝。其地饶丰。民淳耻斗。瓦屋画壁。治盗穿鼻。制马穿颊。父母丧截发为孝。用银钱小如榆荚。文字如虫象。与中国不同。亦有学校佛刹。无赋税。以农商为业。)
蜿蜿书字蚓虫盘。个个银钱榆荚坠。画壁农家乐无税。马穿双颊盗穿鼻。
百花(百花古注辇。宋祥符入贡。国多异花故名。自广州顺风一百五十日可至。其地近悉兰池国。时相侵伐。俗喜歌舞而不饮酒。以备不虞。物产佛衣布。)
百种奇花继四时。天中五月一帆迟。歌舞寻常存酒戒。邻邦须备悉兰地。
答儿蜜(答儿蜜古丹眉流国也。宋咸平明永乐来贡。其俗跣足衣布。白纻缠首。王居无城郭。作板屋广袤五里。物产犀象䃋石紫铆苏木龙涎。)
板屋王城五里方。缟冠徒跣布衣裳。儿生八岁乘潮惯。采得龙涎满箧香。
淡巴(淡巴古狼牙脩国也。梁天监中入贡。其国土饶民殷。咸务耕织。无窃盗。俗尚佛。文词皆梵语。古王族有贤人。国人归之。王囚执之。其锁自断。王死竟立。)
贤王断锁启邦初。乐土农桑乐自如。鸡犬四邻无警急。焚香閒读贝多书。
锡兰山(锡兰山在海中。云是释迦涅盘处。故真身尚在。石迹宛然。俗尚佛。不食牛。杀牛者死。每日涂牛粪王宫民居。婚姻亲邻咸集。拍胸叫哭以贺。尽剔鬓须。只留顶发。有赤卵坞。人皆裸体穴居。食鱼虾芭蕉子。传云若寸布着身生疮。为佛咒失衣故也。有盘古迹在山头。山川翠蓝山浮沙。物产青木蓝石鸦鹘石青红宝石。)
顶发𣯶𣯶两鬓髡。推胸叫哭贺新婚。黄牛可是金牛否。扫粪朝朝抹屋垣。青米如脂蕉实黄。寸布着身生烂疮。释迦迹同盘古迹。翠蓝山下石鸦冈。
满剌加(满剌加明永乐初入贡。其地瘠卤。俗淳朴。人身如漆。间有白者则唐人种也。有溪淘沙镕锡。龟龙四足啮人。黑虎变人形入市。其语天为安剌。地为市迷。日为哈利。月为补蓝。山川镇国西山。物产做打麻叆叇沙孤米茭草席。)
书凭叆叇分毫发。饭淅沙孤置杵舂。市上逢人疑黑虎。溪中淘锡避龟龙。
忽鲁谟斯(忽鲁谟斯。明永乐中贡麒麟狮子马匹珍宝。其地土沃民富。喜佛禁酒。造者弃市。有大山。四面各出一种物。曰红盐。如矾瑰。碎之而食。亦可作器皿。曰红土。色如银朱。曰白土。如石灰。可以粉墙。曰黄土。色如姜黄。王管守卖于海商。物产宝石美石水晶把晡果。)
禁酿刑书参素佛。垒城风土似乌蛮。琅玕宝石何烦采。王税年年四宝山。
宾童龙(宾童龙占城属邦也。其俗丧礼设佛事。择僻地而葬。佛书所云王舍城是也。今有目莲基存。民多置庙祭牲血。物产奇南香各色花布。)
王舍城中旧目莲。至今三宝顶人天。村村庙祭腥膻食。处处坟封净僻田。
渤泥(渤泥本阇婆属国也。宋元俱入贡。明永乐初。其王来朝。卒于会同馆。赐谥恭顺。命葬南京城外石子冈。俗尚文术。宫室衣服。悉遵华制。敬爱华人。田原礼赡。山川长宁镇国山。物产药树煎根成膏。治刃伤。片脑取者必斋沐往。如梅华者佳。贝多叶苫王宫。吉贝布加蒙酒。有永乐御制碑文。在长宁山。)
御制丰碑丈二长。满宫风送贝多香。邦人总解尊中国。泣说南京石子冈。药树膏成扫剑瘢。加蒙酒熟四筵欢。欲采梅花片脑子。五更斋沐竞弹冠。
苏禄(苏禄国有三王。曰东王西王峒王。而东王为尊。其民食沙糊鱼虾螺蛤。煮海为盐。酿柘为酒。山川有石崎山。国倚为保障。物产青珠竹布。)
东王西王峒王府。保障一般依石山。竹布青珠与柘酒。朝朝暮暮供税还。
古麻剌(古麻剌。明永乐时来朝。其国城五重。有州百馀。佛宇四千区。俗不荤食。四万馀妓。每日歌舞以献佛饭。王戴金冠。出入乘象。从者骑马持剑随之。)
五重城阙百馀州。束发金冠白象辀。四万红妆歌舞惯。朝昏斋供也风流。
缅甸(缅甸蜀汉孟获遗种也。至今人多姓孟。明时征之。以金沙江为界而归。今犹三岁一贡。其地苦热。草木不生。惟武侯祠傍有绿草。人皆漆脚环耳。不裤不袜。字金书而用番丈横读。物产狮子象牙羽缎。)
骑象骑狮织羽衣。三环结耳髻双翚。丞相祠堂春草绿。洞中人说七擒威。三回稽首拜双双。金表辉煌奏大邦。漆脚红袍无裤袜。背藤卸下泛沙江。
木邦(木邦一名孟都。以其种类繁炽故。又名百夷。在云南西南。传云木邦多幻术害人。以木换人手骨足胫而不自觉。行远痛不胜。又能变人为牛羊犬豕之形。以钱物赎之。乃令还形。又刺绣为五花眉。)
砂水咒人双木脚。绿针刺绣五花眉。还形剩要金钱赎。举手牛羊变化为。
播州(播州古夜郎也。昔有女子浣于江上。见三节竹流入女足间。推之闻内有儿声。剖之得儿。长有材武。遂雄夷中。以竹为姓。捐所剖竹成竹林。今竹王祠竹林是也。汉武灭之。为牂牁郡。唐太宗复封牂牁公。有五姓龙方张石罗。而龙氏最贵。又有三郎。竹王之三子死为神。人祠奉之。后有应龙者。肆恶一境。流毒三省。积骸遍野。流血成渊。对夫淫妻。吮乳磔孩。驱蛇入孕妇之阴门。今播州属泗川也。)
竹王祠下竹林青。柘鼓晴雷和碎铃。角黍糅香啖巨蟒。三郎半夜降精灵。五姓方张与石罗。一龙为主长牂牁。人间谁卖邛王竹。鸟道如天汉节过。
建昌(建昌古邛都国也。汉武置越巂郡。后陷为污泽。因名邛池。邛都有老姥。家贫孤独。每饭有戴角小赤蛇在床间。怜而饴之。后长丈馀。杀邛都令骏马。令怒杀姥。蛇乃嗔言报母仇。自是夜闻风雷声。至四十日。其地方四十里城郭民居。一时皆陷。惟姥居无恙。至今遇风浪。渔人止宿焉。水清犹见城郭楼橹。宋开宝初。邛部都鬼主阿伏遣子贡朝。明时改为四川卫。)
满地风雷夜夜生。水中城郭见分明。渔翁挂网龙婆宅。犹说邛都太守名。
罗罗(罗罗有二种。曰黑罗罗白罗罗。即东西二爨乌蛮白蛮也。始盛于火济。以安为姓。俗愚而恋主。即过虚之而不怨。故火济之后至今千馀载。未尚易主。尚鬼家家祀之。一名罗鬼。又养蛊曰蛊婆。)
黑罗罗望白罗罗。两爨东西隔一河。深诚犬马尊恋主。密养蚕娥赛蛊婆。
犵狫(犵獠一名犵狫。各有花犵狫,红犵狫,打牙犵狫,剪头犵狫,猪屎犵狫五种。蓬头赤脚。以布幅围腰。谓之桶裙。善奔轻命。得人卮酒片肉。死而不悔。父母死。各折一牙纳棺中。染毒刀箭触人立毙。喜不洁。犬豕同牢。经年不洗面。得禽兽。即咋食之。)
蓬头赤脚走如飞。毒箭毒刀争打围。犬豕同牢咋生兽。肤脂面垢寸馀肥。缒石铿铿敲齿牙。临棺一掷当衰麻。残杯冷炙曾蒙馈。褰却桶裙死不嗟。
(犷散处石阡施秉龙里龙泉提溪万山。男耕女织。门户不扃。以泥封。)
石阡龙里万山孤。耕织依然展画图。日暮家家泥塞户。居人曾是化蒲卢。
仲家(仲家椎髻躧屩。不通文字。好楼居。衣裳色青。妇人白布蒙头。细绩长裙。葬人以伞盖。祭以枯鱼。)
山歌呕哳倚高楼。廿幅长裙白裹头。马葬归来行獭祭。春风野火发荒邱。
宋家蔡家(宋家蔡家。皆中国之裔。相传楚子灭宋蔡。放其人南徼。稍通汉语。或识文字耕织。与蔡家世世结婚姻。善吹木叶索戏。人死不哭。绕尸而歌。谓之唱斋。)
宋家耕织蔡家偕。交界能通汉字牌。跳绳弄索吹山叶。会吊邻亲作唱斋。
五溪(五溪盘瓠遗种。盘瓠妻高辛之女也。长于蛮方。汉时数叛。马援讨之。明洪武中。周德兴讨之。其俗裁衣制尾形。为不忘盘瓠也。儿生秤其重。如其数淬铁于毒水。成童煅其钢铸刀。终身用之。儿始行烧铁烙两跟。令顽木不茧。)
丁男皆佩等身刀。铁烙双跟善达挑。屈指瓠王誇世谱。尚裁尖尾木皮袍。
黎人(黎人万州坞上蛮也。坞中有黎母山极高。常在雾霭中。久晴见翠尖。如浮空中。其俗醉即群作狗号。自云狗种。欲使其祖庇佑。以椰瓢蔽体。父母过五十。烹而食之。云腹葬。其地有山魈。如美妇。善歌迷人。黄犬着黄衣。笑入人家。为疫祟。)
空中黎母翠尖峭。魈妇能歌黄犬笑。腹葬爷娘生坞烟。椰瓢醉掷作狵叫。
(獠俗谓山子。俗以有力者为长曰火郎。馀称提陀。华言百姓也。有飞头鼻饮者。生子沉水中。浮者养之。沉者弃之。夫妻异宿。惟于晴昼。牵臂入深山为乐。入则以松竹断来路。谓之插青。见者不入。)
缘溪鼻饮共飞头。养子人人试沈(去声)浮。山口提陀相告语。火郎今日插青游。
𤞀人(𤞀人生崛巃中。形如猿猱。语咿嘤莫辨。而性驯悫。山子养之。使采鹤顶犀象牙片腊皆有法。得则遇他主夺。死不予。稍近烟火。目泪至死。)
𤞀人端的类猴人。鸟语咿嘤野性驯。采得象牙归去晚。崛巃烟火冷无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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獞人(獞人五岭南峒蛮也。善为毒矢射人。又养蛊害人。名曰挑生。中者服归魂散鹿金丸升麻以治之。取猬入家则擒蛊神。婚姻谓之入寮。入寮后多杀媵婢。妻党畏之。否则以为怯懦。又蛊神供以百花。)
獞户挑生养百花。春来峒峒种升麻。乌头石镞磨如镜。射杀丫鬟威妇家。
(附)海中诸国(虽无聘贡图籍。一依传记附录。)
  曷剌比亚(曷剌比亚在西南洋中。其地有南北二岛。男居其北。女居其南。岁一会。有也尔香。涂尸不败。)
牛女盈盈隔一河。侬居隔海更如何。欲将也尔涂身子。死后留看水渴波。
  应多江(应多江在西海中。地方万里。王畿千里。天下之金银宝石名香椒料。皆自是出。树叶为纸。铁锥为笔。其王以金鋈面。传国于姊妹之子。亲子给禄自养。)
应多千里作王圻。鋈面邦君嗣甥儿。锥笔叶书无挠竞。民风何似结绳时。
  鬼国(鬼国在西北海中。其人夜游昼隐。衣鹿皮。耳目与人同。但口在顶上。啖蛇鹿。)
白日深居昏夜行。一方应是一车成。鹿衣蛇食无寒暑。顶上开唇作大声。
  北室韦(北室韦在北荒海外。地常积雪。人衣鱼皮。骑木而行。以防坑陷。捕貂以食。)
开辟由来雪未消。鱼皮袄子没全腰。行时骑木如骑马。度谷穷山打紫貂。
  拂郎察(拂郎察一名佛狼察。在西北海中。其身长色白。红衣两髻。善用火炮。曾作大铳征回回。回回人传于中国。今用之。名拂郎机也。)
白面长身两髻椎。红衣举帆向回回。火丝轣𨌠摇金柄。一道青烟震百雷。
  
秋斋集卷之七 第 500H 页
勿耨茶(勿耨茶在海中。作石塼高房。以铜塼筑城郭。地饶民庶。手艺绝巧。国无君主。每年大家众人。选贤者管事。事毕复为平民。有二山一出火。一出烟不绝。)
石塼高房铜塼城。两山烟火四时生。年年一度三皇世。尧舜还他本色氓。
  突浪(突浪亦在海中。一带大松林。方数千里。其国百州皆是林中。松毬大如斗。落即毙人。人戴铜兜以行。宫中置一铁舟。王死择能曳者立之。)
一座松林一百州。松毬如斗打人头。君王有德能如奡。褰袖宫庭曳铁舟。
  夜叉(夜叉在北海中。地寒不生谷。水常冻。土人开冰穴取鱼。食鱼肉衣鱼皮。鱼油点灯。鱼骨造房屋舟车。)
鱼骨房庐鱼骨车。鱼灯照夜漆灯如。鱼皮为服肉为食。终岁开冰勤捕鱼。
  红毛国(红毛国一名阿兰陁。在东南海中。去日本最近。人农藷为生。织五色鸟羽为衣。善铸剑可吹发。撒尿高举一脚。语狺如狗。)
肩帕褴襂鸟羽裁。腰间秋水佩鲛胎。穫藷惯用双锄挖。撒尿常教一脚抬。
(附)日本杂咏
  日本为海外诸国之胜。舟▣楫辐凑其中。山水奇绝。景况佳妙。不能尽悉。偶占绝句十四首。聊记岁序民风之意云。
束草为帘当户悬。插松投扇贺新年。(正月一日。门前偏插松枝。投扇为帖名书其上。)携将儿女寻春去。脚踏绵(席也)铺曲水边。
樱桃如玉海棠妍。游女题诗结树前。何物儿童偏狡狯。故将污浊泥婵娟。(有白樱桃)
当日谁开竞渡风。相缘亦学唤披龙。(方言爬龙为披龙)双槌击鼓声高下。咿哑江干骤远空。
相传胜会看牛王。(六月十三日牛王神胜会)挈馔携觞赁草堂。男女周遭争顾盻。各将骨蕫送儿郎。(盈街排列玩具。男告女争买。送人以为兆。)
一年佳节是中元。老幼挑灯立墓墩。(其俗亦以七月为中元。家家斋戒墓上。燃灯彻夜。)火炬灿空星斗动。家家列坐不关门。
年年迎送大明神。(土神名。每年重九日迎会。)设想争▣故事新。打跌惯称天下一。(画一圈中写天下一)采茶歌唱学唐人。(小童妆作唐人。击鼓唱采茶歌。)
王历初颁着冷衣。(必经颁示方着绵衣)棉𧜞重叠不嫌肥。(衣名为𧜞)神藏软帽头堆雪。(以科头为大礼)道是人家叫礼归。
柴鼎烹殽五味调。(请客以柴鼎为敬礼)方炉添炭御寒宵。重棉大被衣𧜞样。(寝衣长一身有
秋斋集卷之七 第 500L 页
半)上品伽南彻夜烧。(多以奇南薰被)
花街夜静月明时。处处三弦动所思。拍手门前经细问。(狎客过从。每拍手为呼唤。)可堪践我昨宵期。
袖开齿白未当时。(幼时袖开半截。白齿不染黑。)拜母随行学母仪。(妓女少时必求一名为母。学其礼数。)等待他年梳栊后。果能依式不差池。
绾发涂牙已嫁郎。瑁梳横掠坐兰房。争将拨水称相贺。(贺人新娶。以拨水为戏。名为曲亚呵。)索取金钱买酒浆。
锦带缠腰举步庄。(带阔一尺长七尺有馀。名为腰卑。)白衣红裤衬娇妆。楼前斜倚招行客。巧语声声故学唐。(中国为唐客)
秋斋集卷之七(汉阳赵秀三 芝园 著)
 诗○功令
  
秋斋集卷之七 第 501H 页
请弃珠厓。专恤关东。(寘)
太息可七流涕三。臣祖未见东南事。 中原秋草酹蛮鬼。南海明珠迟汉使。 珠厓有无一黑子。全局金刀许大地。先王疆理视远近。外夷咸宾由内治。 要荒侯甸服止五。朔南东西教讫四。 昆明秋水碧于天。杨仆楼船平地戏。元封以后五十年。百郡山河皆等弃。 将军尚苦㓒齿战。天子如伤黔首视。 呼庚之岁又调丁。时则明廷攻守议。方今天下久一病。病在中心非外痹。 忧深蔀屋望一哺。地隔椒乡行五饵。 其人鲸鳄地不毛。臣曰捐之同弊屣。恩威远及必自迩。千里王畿先抚字。 三河兵籍罢召募。比屋农桑课长吏。 民安物阜盛汉世。海晏河清坐可致。天南筐篚入重译。蹑珠宫娥兼拾翠。 歌云尧野帝力忘。舞羽虞廷文德示。 不然弃民炎海外。窃为明时臣有愧。
堂前剥枣任西邻。(真)
食枣逐妇完枣还。东家丈夫诚不仁。 均圆物色我心赤。捃拾生涯孀发银。 花溪秋实视楚弓。种之惟人啖亦人。东西卜居岂为枣。十载兵荒依我邻。 葡萄宫里叹馁肉。芋栗园中愁食贫。 离离羊角八月天。狂走宗文登树频。长条谁使过墙去。四壁西家婆一身。 田间非欲利滞穗。李下无端来整巾。 贫穷如此乱离逢。万方嗟渠无告民。秋风前夜捲屋茆。对面村童犹不嗔。 仓曹霜韭野人樱。久识同邻风俗淳。 尝新悔不许全树。朱老空邀梅熟辰。长竿阔袋曰任汝。一色侏囊红粟陈。 鸡心安邑问户封。果腹麻姑谈海尘。 苍生艰食即帝忧。甫昔朝廷之近臣。
秋斋集卷之七 第 501L 页
如瓜似瓶号曰火。暨筥倾筐将及春。 恒饥老妻莫多言。雪稻将登霜摘新。 千箱不足愿万甔。大赒穷民天下均。
责十兄弟无礼。因持还宅。(荠)
弟五兄五臣一中。地皇古序今济济。 思君郁陶过黄垆。列爵联翩入朱邸。 团圆十口乐且湛。何幸君恩宽拜稽。衣冠竹林大家风。长物惟馀此兄弟。 鸱夷滑稽内同性。豕腹膨脝外一体。 清朝官职滥觞多。侧注桑郎登玉陛。陶甄造化作人手。费了侏儒几囊米。 周臣同德五等爵。孔哲从游百榼醴。 参差头角太放肆。盘礴金床谁敢诋。中书小臣式相犹。醉眼摩挲乌帽底。 其长其短足肩随。称弟称兄欢掌抵。 城南旧宅碧筱中。满地荆花春雨洗。提携共作一行归。尔后吾先谓之悌。 翘之莫及厥像肖。渴者其苏我后徯。 扬清激浊伯仲间。濡首高天恩露泥。深宫岂许嗑嗑饮。比觥司徒门列棨。 中堂杂坐也无妨。吾视吾妻渠嫂娣。 时人但爱孔方兄。闻我风声愧汗泚。
不事家人生产作业。(寘)
有田九区家阿房。先着嬴皇大排置。 邻翁水鉴相龙颜。舍仲山畴衣犊鼻。 凡民计活百不屑。八尺乾坤闲一季。英雄生长百姓家。郁郁胸中天下事。 寻常居沛渺然身。八九吞云豁如意。 咸阳前岁纵观归。眼孔丰西小天地。农讴市曲百家村。北里枌花南陌坠。 长镵卢绾听𩿇出。短衣樊郎贩羊至。 斜阳起视竹冠影。醉梦初回王媪肆。阳城消息辍耕人。一般男儿鸿鹄志。 农辰谁告一百五。黑子吾馀七十二。 刘郎岂合小生活。帝尧云孙为庶愧。陶渔耕稼不信书。儋石刀锥岂财利。 逢人坐说泽畔梦。百忙前头閒意思。 人言游手我不贫。万钱中阳贺小吏。
秋斋集卷之七 第 502H 页
前宵解送五百徒。醉后骊岑一拳翠。 无心村里庶民事。有云头边天子瑞。 他年汤沐复民户。四百金刀帝业遂。
合从者。为楚非为赵。(语)
椎秦为复楚百世。存赵何须王一旅。 定从岂独臣一介。能武能文十九侣。 秦甲坐弊邯郸下。白起小竖焉能举。吾君岂为燕饮来。大王何甘牛后处。 苏秦去后五十年。六国安危臣一语。 怀王西入赵为愤。何况秦人频伐楚。鹃啼武关血三年。象设夷陵火一炬。 来时拜辞肃侯庙。无恙松楸漳水渚。 牲盘春酒日已中。诞葛荆门青几许。南来公子泣足茧。西面君王疑首鼠。 衣冠洹水未了策。立见锥囊利害贮。 霜铓三尺舌三寸。楚阶如天登次序。深羞天下更有谁。莫问筵前何为汝。 苍苍王发上有天。共戴西戎宜斥去。 忘仇亦楚报亦楚。从不从间赵何与。伤心薪席卧胆尝。执耳丛台盟血咀。 臣非楚人为楚语。或恐章华众咻沮。 山东自古赵莫强。十万秦兵犹可御。缒城将士壮义勇。蹈海先生高论绪。 邻援应是不日至。画鼓行间啼魏女。
赐献鸟金十倍。(侵)
凤凰来仪民阜财。至德尚矣南薰琴。 黄金内府阔余手。丹鸟何村输厥忱。 千犹高价况售万。我为其心非为禽。浇风南国凤不至。可爱非君民爱金。 争趍百市丽水色。坐愧三年荆阜音。 山梁谁眩九苞文。炙背痴翁求骏心。公然破了百家产。一夜寥寥阿阁吟。 梧桐岐岫未呈瑞。羔雁虞廷将执琛。 芹忱不及幕上乌。飞入金门如海深。真诚愈见假于物。激劝吾民当及今。 宫盘奚止侈酒食。野容全疏荣笏簪。 杨州三品即楚产。堆在章华高十寻。
秋斋集卷之七 第 502L 页
如三满七数其直。执籥都官王曰钦。 筹来魏车倍珠枚。影动荆门垂橘林。 嗟呼寘人岂禽荒。所宝仁亲传古箴。其真其假不须问。楚岸元非丹穴岑。 行装满帑嫩柳色。悃愊分明倾藿阴。 休祥元乏可致德。凤兮飞来怀不任。
揖退文武吏士遂升舟。(尤)
打鼓发船何郡商。贩鱼摊钱高浪头。 人趋末利尚不畏。我仗皇灵何所忧。 牛羊雨立雁鹜喧。去路苍茫黄木洲。公无渡乎帝命之。曩日谁登今日舟。 酸樽瘠牢愧祼将。怪雨盲风关去留。 年来只有卧太守。汉代淮阳今广州。天南使节拜臣戣。祀典明晨皇曰修。 齐明敢不奉圭币。肃穆还如瞻玉旒。 孤君慢神总不敬。袭谬诸公风雨愁。何年四月不梅霖。是日南风应麦秋。 吾船岂使俗吏论。沉则从沉浮则浮。 扶胥古口水云外。飐风灵旗先送眸。如君百辈一举手。且听长年歌棹讴。 波心沉壁俨龙宫。御手题名怀凤楼。 樯乌飞似骏奔疾。古庙丹青涯辨牛。临危取义素志见。破浪乘风高兴酬。 吾家旧法每事问。执礼祠官知礼否。 船头稽首拜神赐。明灭斜阳见中流。
笑啼俱不敢。(齐)
风笑露泣春不管。花枝故向佳人低。 前身帝傍侍投壶。噩梦人间惊折笄。 回头亦郎背面郎。一寸香心分点犀。生存零落饱悲欢。越府新姬徐故妻。 千金内屋为君笑。半镜中宵背人啼。 秦楼明月未了箫。吹动杨花迷大堤。今云旧雨此何夕。轻重檀郎双手携。 初逢久别欲眩然。却顾新情宜粲兮。 肠转回尽翠黛低。座上时时流暗睇。情郎应怪好颜见。老相将嫌愁色赍。 双蛾难作半面妆。一喜分明兼一悽。 秋波不动玉齿敛。强向筵前人坐齐。
秋斋集卷之七 第 503H 页
衷情欲▣对面看。如月齐纨时自提。 深愁笑靥瑞莲开。暗怕啼痕罗袖栖。 支离薄命万种恨。借与花间清啭鹂。倾城倾国为谁容。不愿痴郎眸刮篦。 䲶鸯映水夜雨寒。蝴蝶争花春梦迷。 诗成酒烂送人还。老杨风流黏絮泥。
囊萤读书。(鱼)
缥囊读罢虫鱼注。卧看屋角秋星疏。 馀光刘垒借百丸。宿债匡邻藏五车。 人言微物但自照。照我床头閒卷舒。家贫亦难继膏油。近夜新凉愁废书。 江郎随月拙其计。天禄燃藜非我居。 缁帷起视耿耿夜。万家华灯牛马裾。如星何物破昏黑。数点轻轻飞入庐。 光摇砚池忽闪然。影弄琴衣还熠如。 摇摇羽扇惜不扑。知尔分辉能及余。蚊簧之细聚成雷。借映牙签应有馀。 驱之衫袖散莫及。掩以帘帷容太虚。 兵家掇拾却马方。一囊恢恢千百储。分明可数案上字。宵烛今为书烛欤。 三冬足用赖夏虫。五夜勤工分鲁鱼。 侏儒家里贮粟物。忽到书床光气嘘。辛勤邻壁不须穿。满室荆薪兼扫除。 投明暗里亦为我。请处囊中还爱渠。 辉光如是岁生生。草映窗前青不锄。
能死不能拜。(卦)
皋亭讲币能记否。我视伯颜如草芥。 风惊鸟兽士四散。义重熊鱼臣一介。 堂堂此身问如何。南八张公可与话。三朝老相办一死。义旗来时南阙拜。 扬威先斩唆都使。受降将开江北寨。 山坡惊罢踞床饭。数奇元戎生被械。今之弘范古卫律。南面生心高坐廨。 苏郎谓可折旄节。李陵要令拜韦韎。 擎天老手错一举。半壁东南将自坏。身都将相旧壮元。何事人间未了债。 忠臣许国与存亡。壮士临兵忘胜败。 丹心上有白发照。立节捐躯时则届。
秋斋集卷之七 第 503L 页
吾头可断膝难屈。泰山鸿毛轻重差。 魂为宋臣死何恨。身对胡奴生不快。 平胡都督岂降虏。尚有腰金如斗挂。龙舟海上未拜诀。冤泪南云秋雨洒。 何年玉阙虏稽颡。此日鞮营人裂眦。 柴市竟埋苌弘血。雨碧土花明如画。
论梁殿绯猴事。叹唐臣愧此。(寘)
衣绣楚猴人而兽。贼布忍封江中地。 王孙知有豫让心。臣子嗟无翁仲泪。 前唐后梁一殿上。人以朝三暮四视。绯袍日随起居班。学人胡孙渠有愧。 冠裳鹓列笑依样。拜跪螭庭嗔失次。 君亡国破尔何知。依旧伶人五坊戏。唐朝供奉死梁殿。烈哉当时讨贼事。 还将象马不舞心。夬伸鹰鹯同逐义。 阶旁金紫簇立人。尽是前朝麟凤瑞。开门迎贼去接踵。说礼谈经坐攘臂。 青春剑佩复随入。谁刻孤臣报雠字。 危忠让与一沐猴。简策昭森星日记。群公能不愧欲死。地义天经皆自弃。 南征君子本殉国。北面遗臣空保位。 春光仙李几百年。乔木家声人尽坠。其人曾谓兽不若。所愧甘心臣事贰。 人惟厚颜对同仇。天以丹忠降殊类。 庄宗猿臂射朱梁。一箭告功藏金匮。
责焚券。(愿)
一客一日供百钱。十日恰为三百万。 青蚨不惜坐销亡。白屋空言行散遁。 千金万金浪烧尽。长物腰悬缑数寸。先生举火亦待薛。食鱼乘车皆此券。 宾朋云集日调度。子母流行岁滋蔓。 年来入邑苦不时。长者威风犹可慁。铜山不上代舍车。客与乡人同散闷。 多沽牛酒费狼藉。狎坐鸡灯谈软巽。 书名记数几张纸。宿火垆头红更喷。高三国四影俱灭。息百缗千灰一圈。 清明寒食以外火。尽烧淄东柳色嫩。 长身俣俣不宜钱。日费人家两碗饭。
秋斋集卷之七 第 504H 页
难将空手掩十目。文不言之诸客怨。 何村合契暮烟消。别馆鸣钟春酒困。 千家宿债一把火。薛邑零星今岁献。金钱无数博虚名。孟赏家宾贵贱贩。 无钱有券子莫说。爱士便民吾亦愿。 明年薛公自秦归。中立侯邦好整顿。
请受长缨。羁南粤致之阙下。(庚)
不衽金韦衣缝掖。壮志虚负军其名。 朝廷将格古三苗。丈夫当为今陆生。 章华夜宴绝几尺。汉使携来明日行。臣年弱冠志四方。谈说金门时振缨。 君前画策有箸借。塞上论功无草横。 前秋请使北单于。我心摇摇悬汉旌。苍茫风雨百粤天。诏曰臣军谈笑平。 中原金币烂开关。上将楼船虚用兵。 儒冠再拜请制敌。章甫赍之难与争。回看长物可绥远。鹊弁千军垂宝缨。 豚蹄不作客髡尖。马饰非要重耳荣。 其端钩以舌三寸。去钓南溟高卧鲸。青春冠冕汉北阙。缚束蛮酋输款诚。 牢笼小丑足一缨。远布皇威覃八纮。 胡雏未系丈二组。去病南征青北征。臣非剑士说曼胡。粤脊瓯镡轻重评。 其王北面白雉执。厥篚南飞金翠盈。 行时关吏走相告。弃繻儿童今上卿。
扣轮去金。发乘矢而返。(纸)
义有所直情有曲。今日相见由弓矢。 诎左支右贤于我。事一生三重乃尔。 无金仆㚲有高义。老将华轮谈笑倚。吾从尹公学公射。斯道相传师弟子。 蝥弧月满晋宋天。鱼腹风惊齐楚士。 猗猗淇澳绿万干。有箭侯邦缓急恃。桑河病帅一驰及。不难关弓越人视。 逄蒙复恐羿有罪。飞卫曾愁昌尽技。 腰间雕羽夜来霜。寡君深宫三四起。先行王事后私义。不中之中得中理。 车傍敲下竹头白。历历金鞭数马似。 干戈场上揖让风。君子雍容乃如此。
秋斋集卷之七 第 504L 页
非三非五不惜发。弧矢初心报君已。 弓开若将穿七札。矢及还如隔一纸。 君臣师弟大义理。重事全恩两兼美。车尘只尺箭箭心。错落流星渡濮水。 邀穷岂是小人幸。反害将为夫子耻。 天然敛手缓驱还。明月交生初韔里。
出师北征。告先帝庙。(霁)
臣将鞠躬敬敷衽。天或从心悲掩袂。 蛮人内附羌外援。近日川中兵甲锐。 九庙未返中原土。臣发坐白三分世。愀然将睹玉几容。勖哉如闻黄钺誓。 昭天烈日告大义。北斗朱旗风雨霁。 微臣忍受永安诏。一念中兴报先帝。刘家天下必讨贼。章武年间未了计。 乔陵松柏告已拱。牖下高眠丕又睿。 南征归后北出师。鹤氅初沾上表涕。王平来沟画鼓衅。赵云催行牙纛祭。 孤臣何处泣遗弓。汉天西倾巴月细。 先朝旧命此日行。邈矣云乡悲莫逮。羹墙益切羽毛瞻。筹策如新鱼水契。 朱弦清庙僾如思。受脤元戎况古制。 臣虽不肖帝托付。赫赫威灵陟降际。身归马革任征讨。地偏蚕丛嗟国势。 先谟高烈大汉业。陛下当年思善继。 驽加臣亮末命受。一日忧虞今廿岁。英明纵有嗣皇贤。匡复其如益州弊。 人言卧龙我跃马。四百金刀一着系。
闻琵琶女自叙。始觉有迁谪意。(语)
江湖能得几回声。一曲重弹怀可纾。 坐我杏花西园席。永丰春色弦中贮。 江州司马泣青衫。杜陵佳人操白苧。三年一觉楚水梦。心是侬心谈是汝。 南来不下逐臣泪。丈夫襟怀异儿女。 长时醉吟客愁忘。小邑弦歌吏事举。枫根夜系送客船。谁抱琵琶来近渚。 星星香拨乍无声。楚客灯前商妇语。 宫中名属穆曹坊。日下家居桃李墅。
秋斋集卷之七 第 505H 页
天涯沦落万事非。不独红颜渠似许。 香山居士一种身。昨日秦京今日楚。 荷衣蕙带泽畔行。玉堂金闺天上阻。相看忽疑故国梦。客泪籹啼多孰与。 萧萧此夕楚声来。枫叶芦花吹万绪。 高山阔水倦梦魂。去国离家屡寒暑。文章穷厄妾命薄。微尔言之吾欲叙。 孤眼应较叹独醒。谪宦何如嫁俗侣。 江空月白此何地。落木涔阳稀雁旅。三京谁擅绮罗场。八滩难寻文酒所。
登台举爵曰臣不敢爱死。为两君在此。(纸)
朝服何如戎服见。臣甲已洗花泉水。 淄山老石戴三辙。绛宫花筵饛八簋。 雍容杯酒两君好。锋镝馀生窃有俟。前年奉觞在戎行。执絷微臣罪万死。 林中唐突解絓骖。车右苍黄摄病士。 䈂山秋草未膏身。惭愧君言许君子。衣冠之会厥为相。堂上佳宾堂下视。 分明记我进璧面。珍重劳君临玉趾。 周旋两楹好辞令。斟酌金樽闲拜跪。誇张旧绩不泰乎。寻摭前愆亦少矣。 文公故宫奏齐磬。臣有行间后死喜。 愉然颜色敬敷衽。寘君贤侯同止止。疆场获全犬马躯。今日公堂称彼兕。 戎功岂问孰胜败。邻好惟期有终始。 干戈玉帛再受赐。年日明明书晋史。中原敢望首领保。弊邑难任樽俎使。 虽驽臣岂畏死者。所幸君今嘉惠尔。 他时得罪下执事。更向山东奉鞭弭。
见上意大治未央宫。(泰)
居剿老翁无远计。使羽不出荆门外。 巍然玉楼刱业汉。藐尔绳枢生长沛。 皇家堂搆肯万世。相国何心启侈泰。君心先察据图日。眷恋秦中宫阙大。 墙头螺髻百二山。殿下龙文五丈桧。 支离楚烬埽三月。草刱咸阳荆棘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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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天子愿东归。绣衮春风誇綷䌨。 苍鹑天地不满眼。竹马田园将返旆。 丰西老吏久更事。量度人情极狡狯。贫儿得钱大其门。万乘宁容一茆盖。 阿房之役写未尽。十年巴山长松桧。 森罗秦匠巧如鬼。运斥雷鸣汗雨霈。鱼鳞鸟翼指头坐。四百周垣笼瑞霭。 关中皇帝好家居。镜里山川壮襟带。 龙颜夥颐乐未央。故里枌花梦无赖。陈平啧以子房叹。其日新宫大朝会。 鸿基乐土世奠鼎。燕贺明堂春似绘。 归心长系上林树。灰劫嬴家残酒酹。
收天下兵为金人十二。置宫庭中。(庚)
釰眉戟髯风不动。宫夜屹白游尘清。 炉中镆铘几夫妇。阶下天皇诸弟兄。 双双俯瞰六国墟。只有锄耰黔首耕。良金一万二千斤。散在山东人铸兵。 钩矛莫强赵魏敌。铁釰皆闻韩楚名。 多王小伯系利钝。百年开门惟此争。金宫高握太阿釰。万世秦皇天下平。 咸阳春草放驷铁。赤县黄尘隳百城。 矛林剑薮未拔本。复恐潜嘘风雨萌。人间尺寸入囊括。一夜铜山平地生。 洪炉鼓出白帝风。枕高阿房听锻声。 蚩尤销骨散龙光。禹庙分身凝虎精。盈庭簪笏万士外。梦里神人醒后成。 平排黄屋副车数。彷佛铜仪时漏呈。 参差头角笑摩挲。撑柱西天天不倾。森森偶语五云中。绿沉鹑宫寰海晴。 何须燕市小儿出。不复牛墟秋气横。 吹来馀火又焚书。不武无文蚩我氓。
号令寓捕蝉。(先)
鸟韬马法都脱壳。当今我亦兵家仙。 招呼螳臂走下风。指挥貂冠空左联。 秋营令严昼寂寥。古柳疏槐生碧烟。孙吴师律在守约。老将治兵痀丈蝉。 深谋王剪有投石。尚严程公真直钱。 升平日月坐无用。殿帅华衔虚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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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不搏上林兔。羽卫千军闲昼眠。 森严虎豹念九关。仓猝豺狼忧四边。 闲时纠束急处用。雉伏鹰扬惟将权。宁随蛙部作鼓吹。不向雕原抨矢弦。 苍茫古木积雨馀。是何秋声来瑟然。 闻之如近见则远。一二初来终百千。纷纷视以敌蜂起。生致牙门新令传。 风声齐女息叫噪。管领周庐无任便。 东西追逐等蒐讨。才过墙头登树颠。初非霜剑怒蝇拔。又异珠丸弹雀捐。 牢笼万士付微虫。羽林将军三命宣。 青油从此肃无声。一枕边城秋梦圆。
归汉日。谢西楚霸王。(翰)
昨日高俎今安车。鱼我人我王手段。 鸠杖许赴沛乡饮。鲐背犹沾濉水汗。 蒙恩至此事可感。有子如邦身后叹。中阳田舍百姓儿。大王公然称曰汉。 生心走鹿逐原头。浪说长蛇斩泽畔。 家人产业亦不能。八口多年楚谷馆。荆宫幸𩍍(一作亸)一杯羹。有客东也翁也唤。 衰年尚深舐犊爱。头角森然明日看。 催装小妇进蓐食。纳履痴翁同笑粲。英雄手里楚天阔。雨露风霆顷刻换。 存亡肉骨是谁恩。若鸟开笼驹解绊。 翁心此日似鸿沟。去留中间分一半。嗟呼季也亦人子。岂复东南搆祸乱。 荆门草长梦愿结。枌社花开春作伴。 鸡皮老头缩如鳖。不足重瞳长剑按。村翁教子愧无严。伯者行仁能有断。 深深再拜祝万寿。绣衣君王时扼腕。 隆恩归说故乡人。灌老卢翁同手攒。
论商山四皓笑堕留侯术中。(皓)
留侯汉家之谋。臣气像从容近有道。 人言其友赤松子。自称吾师黄石老。 金刀天地尽牢笼。又向商山招四皓。商山四皓避世者。鸿鹄冥冥见机早。 扶苏死日卧白云。冻瓜生时歌紫草。 风尘八载胜败数。不满松阴一枰扫。
秋斋集卷之七 第 506L 页
衣冠汉邸为谁伟。目送刘郎欲惊倒。 无文将相岂元凯。骂士君王异羲皞。 丘园笺帛问几束。张也堂堂礼罗造。形容明德璧盈尺。妆点温文书易藁。 青宫昨夜厥梦肖。皓白须眉催画藻。 帷中旧著视琅玕。凤兮飞来啄我稻。高飞半世落羽多。张网恢恢弥汉昊。 山深小草误出脚。雾罢玄毛空变脑。 皇家岂真羽翼成。客裾宫庭露未燥。徒缘妇貌小术使。不复翁身高筇保。 山中八十世上儿。太公家门托麟抱。 无尧世界叹适归。有汉朝廷笑枯槁。
自耕百亩。率河隍军。(庚)
其田一井车一乘。三代古制农于兵。 士卒敢安君子食。将军愿为圣人氓。 春原细雨听𩿇出。鼓以兴之麾以行。营平古垒我师饥。百战荆榛人不耕。 田畴岁岁战场入。刀釰家家农器成。 汾阳私税散不足。坐索三军呼癸庚。屯田一筑破虏日。健妇荒畦新麦生。 羌人烧后赤千里。汉将图中青一枰。 讴吟四壁叱不起。度外周原纵复横。新径北首裹足来。安得西畴馀力并。 尊如天子尚耕籍。草偃休风禾百京。 凡军耳目在乎将。听之惟严瞻即明。兟兟万趾自我举。暮下平田朝上平。 颜家郭外地倍数。周彻区中夫一名。 缘之其一导于万。昨向南阡今北城。兵前草木渐菑焚。海内烟尘同廓清。 公耕百亩即公田。祈岁人人先雨晴。 元戎小学古豳诗。倡作农家歌一声。
见桐圭为戏。请封叔虞于唐。(寘)
岐阳枝老雏凤栖。公子青珊一尺翠。 丝纶自有太史书。圭璧将无儿戏视。 邦畿千里晋最近。友于吾王爱弟赐。先王诸弟列蒲谷。我策书之非以戏。 光垂彤管百世命。德象青茅五等位。 冲王无逸少弟幼。簪笔宫中暇日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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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一叶下金井。叔曰璋乎王曰瑞。 裁来九陛植璧文。笑与群侯合瑁试。 分明老臣手中叶。揣摩初筵言动记。明君岂作戏人语。良史能存成美意。 河边葛藟绿绵绵。康叔封年亦童稚。 椒聊山下峄阳东。虽小陶唐有虞地。青圭白土某日月。请书宗周封建志。 连枝树封帝敦亲。汗简尊严臣了事。 今王之弟武王子。龙种叔与常人异。唐民尚馀圣人化。不难其师负而治。 明堂添辑碧梧瑞。天阙初分析木次。 君仁臣直两不失。贺叔明朝二公至。
立铜柱南海上。大书汉伏波将军马援南征至此。(纸)
长鲸贴背鹏回翔。墨虹晓饮粘天水。 名高北斗十一字。脚踏南溟九万里。 风磨百尺立青冥。伏波将军援笔起。滇南过后始海南。自古征蛮谁到此。 虞皇干羽但有苗。杨仆楼船止儋耳。 花钲不鸣女子军。汉道平临炎海涘。天开禹服广朱鸟。地尽周车来白雉。 狼山老石上秋毫。上将勋功何处记。 萧条武侯病词客。蜀桥留题今百祀。洪垆消尽百粤兵。武帝金茎遗制视。 重溟吹起八面风。屹然龙门当一砥。 如杠大笔扫铜青。特书元戎名姓氏。中原一路达于海。万古开荒今日始。 高标秦界立石同。大名周家铭鼎似。 横流鲛鳄不敢吞。荡日铜华三丈絮。撑天亘地大树立。去人来人争默指。 名留白鹤返华表。影落青龙卧水里。 腰间宝釰大刻之。风雨磨来不愁尔。
绨袍卖范叔。(卦)
一绨索保千金躯。我本梁贾非梁价。 齐王宫里去时拂。魏相堂中醉后挂。 咸阳千里裹来意。与子相逢为子话。秦天气色近多寒。相国张君谓可卖。 青云舞袖日渐长。黄阁朝衣夜不懈。 晖台老驵定高价。愿博其人颐一解。
秋斋集卷之七 第 507L 页
萧萧短褐死范叔。坐语凄然视惊怪。 三分人鬼溺箦脱。十月风霜衣絮败。 寒佣岂有买衣钱。旧交同袍馀一介。金多秦相渺然坐。我有君家未了债。 亲朋到头念贫贱。丈夫从今弃睚眦。 秦城万户急暮砧。飒飒清霜黄叶洒。殊乡十载故国制。知子身边应不差。 非袍为美故人情。使叔忘寒今日快。 秦佣忽着魏客衣。拍手街童应笑杀。时时主翁过贵客。君以鲜衣车马戒。 如云冠盖上将宅。尽日歌钟丞相廨。 惊看被服欲相问。人拜君时君亦拜。
夜半过门常十馀车。(祃)
汉家十二天如海。金吾睡月城乌哑。 关东地阔少年场。天下灯明翁伯舍。 軥车簇立酒气中。细语微茫笑狼藉。身为布衣动万乘。侠窟高名流月夜。 风声家在聂政村。藏匿门多季布驾。 枯鱼穷鸟大渊薮。暗里操纵弄化把。燕南河北击剑天。知不知人风下下。 探仇赤丸暮出关。买死黄金晓渡灞。 秦城珂马客散后。细月深村秋树亚。平津宅里列炬烬。骠骑营中稀漏泻。 乡邻近夜脱践更。侠士门前行不怕。 辚辚古巷客缓驱。腰铗神芒牛背射。光辉夜夜满十乘。翁有人间和璧价。 藏踪屠市某君送。屈指豪家何客借。 沉沉万户一门开。海内如云车骑迓。东人画毂此夜停。北客金鞭前夕卸。 危疑行色慷慨说。宾主深灯花屡谢。 风生隙月胆自壮。气热层云手可炙。
蒙马以虎皮。(麌)
冀北有马皆虎骨。七日南山祭祃祖。 栾枝曳柴以风从。子玉凭车隐雾睹。 丛旄披靡幕乌噪。吓杀三军同小竖。中原近日屈产少。楚乘南来视如虎。 前茅岁秣赤县草。右广星驰东国土。 西河消息听舆人。每每原田沉楚雨。
秋斋集卷之七 第 508H 页
南风欲竞执牛场。七百公车臣马数。 难将驷铁恃秦援。不学鱼丽承郑伍。 前年长勺致宋俘。告功皋比同姓鲁。南人从古最畏虎。射石熊渠惊饮羽。 参差岂有犬羊疑。腾跃仍从骖服舞。 蒙戎皮革自楚往。波及年年充晋府。斑花万点掩玄黄。绣被南驹皆战股。 侵疆先犯履尾戒。压垒虚张徒搏武。 驹长八尺号为龙。曰菟荆儿见卤莽。车中丈矛坐负嵎。诘朝戎期日庚午。 皮毛尔徒马也相。爪牙余为羁者辅。 深深虎韬未窥斑。令尹射声谩吼怒。
雪中划地草军书。(文)
书成只恨似鸿爪。过境难寻晴日昕。 字体老健皆飞白。右肘不愁生柳筋。 去年龟堂读兵书。灯火空山风雨闻。今日龟堂草军书。满地积雪无黄曛。 放翁磊落天下士。青春从事征西军。 撑肠奇字一万卷。在臂角弓三百斤。军行将出大散关。十月北风吹胡氛。 后夜红旗鸣猎猎。是时雪花飞纷纷。 中军痛饮月支头。上将催成露布文。击鼓吹笛声沸空。摇光蜡炬千枝焚。 笔如奔马惊落纸。盾背墨涨颜微醺。 男儿得意此一时。仰面嘘气横长云。转眄人生成皓首。满眼寇盗遗明君。 夜半庭中三尺白。䙰褷绝胜羊欣裙。 白雪之白如檄白。扶老下堂还欣欣。翩翩不减少年兴。青藜一扫鹤鹅群。 行行狮子岭下战。字字麒麟阁上勋。 银钩忽堕鹤关天。玉索旌绕羊河濆。霜戈壮士扫千人。白马将军来八分。 彷佛猿臂画蓝田。纵横壁垒空成纹。
见木柹蔽江而下。请增建平兵。(庚)
谁谓河广流束薪。千里江陵一日程。 巴山斧入敌远图。南国刀衔童有名。 吴枫未落蜀梯白。请看西天兵气横。
秋斋集卷之七 第 508L 页
长江一带木道通。北来要冲惟建平。 金汤地古陆杭镇。石阵波寒刘备城。 杭头太守洗足卧。不许中原天险争。巴人泻后晋材馀。波及三吴春水生。 黄陵岂复庙宇修。锦官应无宫室营。 艅艎万艘在目中。咫尺如闻刀锯声。川中将帅水中龙。谁禁楼船天上行。 千帆更使告风利。一木焉能支厦倾。 吴中健儿尚如云。赤壁前功今可成。将然之备已形忧。缮我城池添甲兵。 鱼龙水底铁锁横。鹳鹅军前金鼓鸣。 船头缚贼岸上归。指日荆阳烟雨晴。乌江上流即三峡。满山红桃漂落英。 沿堤壁垒内御固。顺流蒙冲先见明。 金陵王气果然消。石头降旗来日迎。
使水工郑国说秦凿泾。令无东伐。(东)
蚕食才罢龙鳞耕。在秦长为富家翁。 西天波阔洗甲后。东国春生高枕中。 河泥万石借一丸。送客封关名水工。秦人利战似耕凿。弱韩难居泾水东。 开门日日士马出。割地年年溪壑充。 尘箱弊裤待君拂。郑国将成韩国功。悬河其舌导水手。装出星车敲渭宫。 咸原上下万井开。匏口东南千里通。 强兵之国又多钱。好利秦王如市童。黄云白水大饭碗。岂独西邻肥厥躬。 沮洳疏凿弊长锻。木石高输疲小戎。 如云秦甲半化鱼。独流滔滔成一笼。函关近日铁限高。一步山东风雨空。 其谋赤县弭兵如。厥功玄圭治水同。 雍州自古上上田。汧渭西来东注丰。人强我弱水奚取。智者观之应不穷。 田功渭南灌黑泥。兵气山西消白虹。 嗟哉此计出苟然。杀牛蒸豚投大虫。
见豪杰争取金帛。独窖仓粟。(麌)
郦生士也能善贩。教仓万斛活明主。 多年聚货诲盗秦。三日赍粮短见羽。 生于地者椟于地。宝气西天觇老贾。
秋斋集卷之七 第 509H 页
金多秦藏粟又多。为吏平生审弃取。 奇珍东涸六国产。上赋西输九州土。 神呵鬼护为谁积。年月嘉平细点簿。山东群盗果如鼠。一夜空然穿九府。 贫儿眼孔北斗高。匹夫怀中明月吐。 咸阳斗米问几钱。八月今年千里雨。丁当手里绿沈钥。狼戾家僮踏红腐。 千金不及一碗饭。榷利阿翁善逆睹。 深藏岂独果腹喜。远物将看无胫聚。民天尽入我窖中。一任黄金散万户。 何时珠玉价粪土。终日牙筹数秉釜。 金浆玉液说荒唐。人与神仙异脏腑。鹑天粟雨出翁手。起看齐烟青缕缕。 观时白圭许可儿。怀宝朱公嗤小数。 东来又有沛乡吏。独据黄图伯王辅。
上宰相书。说惟惧不得出大贤之门。(遇)
北里新贵西邻富。客肩日磨长安路。 乌衣巷里燕子归。白沙堤边骏马驻。 昌黎韩愈自好者。独登公门为公故。寒儒难入宰相门。有贤如公吾不惧。 平生孟子一统传。今世周公三吐哺。 弹冠始出白屋下。北平南山先仰慕。槐黄时节抱绿绨。不向梁园卖词赋。 云霄难借一吹力。骥尾宁容千里附。 要津幸径脚不到。义与时人异所趣。王涯岂合道义交。逢吉曾无文字晤。 君家易知复难忘。天下门庭桃李树。 今之良相古贤人。何幸吾生并世遇。如将姓名托门下。庶免迂儒出脚误。 青萍高价薛烛定。绿耳奇毛伯乐顾。 门生荐主有师道。回也为回孔圣做。要人进之字退之。子云门墙知善喻。 将看玉衡手提平。不嫌黄扉足及屡。 文章小技不足道。亦难公心公眼具。
归自西域。具言西域诸国事。(寘)
民情大抵利汉市。如面钱多赂关▣。 于阗火鸟能汉语。十年问答羊皮字。 云官奏曰客星还。天子欣然落日视。
秋斋集卷之七 第 509L 页
须眉雪山舌黄▣。历历臣身所到地。 青春奉使老西域。闻见昭昭诸国事。 行人相通月支道。海商多游乾竺肆。殊方知爱汉衣冠。好谈番童夜夜至。 宛驹满载九译书。归日龙楼颜色赐。 何论陇右甲兵数。不奏关西风土志。年年上林远物入。自我西行帝有意。 龙沙不戴武刚辙。鹿蠡乌孙背后议。 云穷鸟没漠漠西。去时来时有睹记。金天尽入屈指中。三万昆崙尺只翠。 人多雨点国星散。气习风声在处异。 条支大夏象上行。安息康居鱼背寄。瑶池一路去不远。王母云屏庶可致。 衣成棕布六月寒。酒热葡萄千日醉。 居人往往杖桃竹。有路巴邛山后自。黄羊登天屹金身。驼鸟排风旌羽翅。
时到幽树好石。暂得一笑。(啸)
五岭重遮千里目。不见秦京见南徼。 先人果木问京兆。旅食硗田谋峒獠。 苍苍之下白白上。得此怡然曾不料。身非木石放炎荒。郁郁终年难一笑。 黄茅极目畏江瘴。墨云连天愁海嵪。 空庭亚草础生衣。大蜂窥人蝮蛇叫。崔生李子问余病。南涧西山涉幽峭。 丹崖水滴环佩响。绿树风含笙瑟调。 烟霞肚里十年碧。散作清音吹百窍。忧虞疾痛窅然丧。钟乳馀甘所未疗。 冤消屈子九章歌。快胜孙登半岭啸。 沉疴何去爽气来。拍手松间叫绝妙。俄从炎海短梗泛。忽到青霄高翼掉。 中心有遇境随变。毕竟悲欢人自召。 馀生能得几颐解。此日浑忘孤影▣。高枝挂巾壁挂衣。一色青青非萝茑。 清凉世界快活身。聆得吾聆眺得眺。 疏林影落石▣▣。坐到幽襟明月照。
齐王席上。说道傍禳田者。(阳)
秋斋集卷之七 第 510H 页
大笑出门王改图。赵车辚辚东渡漳。 万乘孰与田家富。王心早见牛易羊。 祈年农父酒一白。乞灵行人金百黄。云云不满一芦葫。告诸宫中观道傍。 河山七王视农神。缓急相求田谷禳。 兵车多少黍稌报。金币礼菲牲醴将。年年割尽好田地。西走咸阳东大梁。 齐禾未熟楚镰来。借援漳西论客装。 赍来前日孟氏馈。牵出当年文子场。邯郸主人弄和璧。眼高难容臣舌长。 今秋不来祭西门。阔手山东誇富强。 求奢持狭问何人。不敢筵前欺大王。淄城城外万亩田。田祖荒祠墙有桑。 隆隆土鼓袯襫来。奠之维何跻彼堂。 萧条不掩晏相豆。冷薄还同鲁人觞。旬风五雨愿无愆。我稼如云蕃以穰。 无螟无𧑰上下平。多稌多粱千万箱。 愚民欲大见转愚。自称笾实皆馨香。豚蹄看作马十乘。酒盂沽如金一囊。
柏梁台灾。闻粤巫言。大起建章压之。(纸)
菱荷四壁九芝房。可致休祥灾可弭。 阿房火后治未央。汉通南粤何年始。 昆明冷劫季咸降。上帝高居下民视。金床鸡卜布纵横。家大长安汉天子。 仙人如朕好楼居。祠灶前年柏梁起。 陵摩星汉甲乙观。扼揽燕齐迂怪士。铜盘秋露滴无聊。十二青灵飞焕紫。 蓁蓁百粤一巫来。火德家中木宿指。 天灾云以土功胜。北人方知南俗美。孙卿力赞五利退。帝曰司工来告尔。 残灰飞上太乙坛。王母神君难下此。 宫盘昨夜荐新谷。报赛农民时可使。秦山树木蜀山石。不日鸠鸠运如蚁。 寒烟碧雾忽改观。平压终南临渭涘。 金银宫阙卅六所。锦绣垣墙四百里。高明如此鬼敢窥。玉城琼楼洞表里。 前卑后高是谓压。天上人间余有俟。 参云凤阙二千尺。俯视金茎春草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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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时寿宫肃然风。往往神池壮哉水。
从容步圯上。(遇)
雷鸣雨急天地掀。敛迹神龙卧古渡。 行人马嘶秦京道。夕阳鸟下荆门树。 荒桥秋水不入网。泼泼游鱼细可数。阴求十载报万乘。气像从容天下步。 屠门釰市阅历多。海上燕南跋涉屡。 沙中一椎客飞去。五世深羞嗟狭路。依然黄屋帝按釰。十日秦民大惊惧。 金悬北阙价轻重。诏下东方吏颠仆。 渊深薮阔下邳村。昨我来时步如故。敲门里正日索人。屏处还愁踪迹露。 儒冠岂入打麦场。妇貌难容采桑圃。 徒梁岁久尚利涉。消息西人来去遇。惊尘不踏踏水声。楚色苍苔沾客屦。 豪家少年待远时。乡塾先生放闲趣。 吴鞋楚袜立天然。或恐傍人看弊裤。潜潜眉睫得得来。时送秦天西日暮。 何人徒手搏虎狼。有客忘机狎鸥鹭。 谁家唤起陇上叹。八月渔阳大雨雨。
上书曰老臣妄窃帝号。聊以自娱。(霁)
大屋难起人脚下。老臣北面高皇世。 男儿半世快活事。天子中原神圣继。 翩翩汉使为我书。归日龙楼奏次第。佗生此世不遇汉。妄想奚徒僭皇帝。 天开象郡逐鹿场。日暮乌江吊羽涕。 苍茫牝鸡五岭北。郁郁年来汉关闭。英雄判作粤中鬼。适意便身能几岁。 山龙大袖拂黄屋。驱貉名王奉玉币。 人生富贵向谁誇。真定家山梦追递。窠中日月水上国。雁帝蜂王笑一例。 吾家小戏亦惊人。大汉天王瞻海裔。 山河全局让高着。一步中州不敢诣。其忧岂是鼾睡近。所娱无非耳目细。 还佗本色一蛮翁。南雪萧萧吹短髻。 先王肖子万国君。大度家风尚宽贳。
秋斋集卷之七 第 511H 页
争王图伯负初心。足食华衣馀晚计。 公然汉爵及弟身。乃兄羞称十年制。 明晨叩谢奉厥篚。水有蠙珠山有桂。
过七里滩。叹子陵有台光武无土。(麌)
许由有冢尧过云。太史箕岑吊万古。 山高水长子陵家。暮晋朝梁文叔土。 金刀残㥘石不磨。依旧先生此台主。先生此台问谁土。昔有中原汉光武。 全枰赤县大皇帝。一片苔矶老渔父。 山河得失五百年。滩上泡花客来数。云台已没钓台高。竹竿羊裘如复睹。 依然有鱼水七里。胜似攀龙邑万户。 瑶图九幅汉天子。冷眼夸娥洗面雨。人间未开万年国。五云宫墟今宿莽。 谁家一坏借地卧。残照西风歌牧竖。 狂奴故隐尚如故。矶下清江又有浒。桐湖烟月一处士。桑海乾坤几世祖。 江山满目寸土无。未信皇威笼九宇。 田园尚在富春郭。罢钓归时耕一坞。溪山一曲影天下。毕竟论之孰为愈。 清风渔子仰今古。陈迹鸿图空率普。 盆中紫薇久不放。客星江天光色吐。
赤壁舟中。叹生子当如孙仲谋。(纸)
吴中子弟天上来。锦帆十月东风起。 小儿李陵幕中客。大者重瞳麾下士。 抨弓上岸大放火。指挥生风孙氏子。孙氏之子字仲谋。方面碧眼髯仍紫。 文台伯符贤父兄。陆弟周郎妙年齿。 长沙古家破灶出。客鞭不许投江水。英雄孟德大眼目。可儿人间谁得似。 长江绿于青梅酒。酒伴将招刘大耳。 船头金槊手拊之。半世男儿虚用此。荆南昨夜大猎场。景升家中搏犬豕。 翁年已在丈人行。绣虎门阑惭小技。 平生不许孙破虏。乃有佳儿儿若是。江南六郡不须争。魏王九锡非所喜。 萧萧白发老曹公。大男中男愿似尔。 川中璋鲁列馎饼。河北谭熙争枣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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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踉此辈不足数。长者驱之一折箠。 吴姬何物产宁馨。愧杀铜台歌舞妓。 何渠不若我家彰。白额南山殪一矢。
陛下内厩马皆臣师。(马)
上林三月花如海。滕王画蝶名天下。 观毛见性有自然。费翠销铅非昨者。 先朝御厩玉花𩣭。曹霸丹青百金贾。臣曾画马学霸画。画成人言马非马。 风嘶雨沫气凋丧。方目圆蹄法苟且。 良工苦心伯乐眼。十年身游冀北野。金门催唤画供奉。牵出龙驹曰汝写。 君王惊问教画者。圉人羞看生马也。 臣从何处得此法。虎头僧儒陋姑舍。春风沙苑御马场。苜蓿连天高树槚。 时时腾翥与寝讹。队队骊黄间白赭。 前身马应老画师。妆点皆真非少假。神描目染入妙境。然后浓挥而大洒。 千堆云锦粉本开。三丈冰绡笔意泻。 图成何日放华阳。胡骑年年来猾夏。要令帝座落彩笔。先向天闲数玉踝。 禽虫草木物物然。画眼看之极尔雅。 明朝更进十马图。御垆香烟彩袖惹。
八月仙。(先)
稼穑作甘宗百药。祖师神农昔升天。 豳风七月诵黄庭。夏畦一井开丹田。 功成直登广寒殿。有路先通槎上骞。金丹一粒降嘉种。二月农夫初学仙。 芟平亚根理镃基。培息灵芽流玉鼎。 千层魔㥘病于夏。鍊尽洪炉膏火煎。中宵桂子点闲田。消息吴刚来拍肩。 风生袯襫六铢轻。候满瓯篝三昧圆。 区中辛苦属前尘。大梦初回粱熟眠。原头蹴起卧龁牛。紫气函关谁去先。 餐来玉露气爽如。乘彼黄云风浩然。 中秋明月上乘梯。万里晴虹横杖前。前身南陌听鸣𩿇。幻骨西风追脱蝉。 浮邱伯阳左右揖。耕伴人人瑶籍编。 今吾莫是古许掾。道气全家无俗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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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壶费公子游戏。剥枣姑麻妻少年。 吞津服气视下乘。玉粒琼粮收满廛。 明年四月又成仙。种麦秋畦青似烟。
黄鹄歌。(阳)
羽林千军闲射鹄。欲使红颜靖四方。 黄鹄之歌帝或闻。白雁传书有苏郎。 黄鹄五里一徘徊。黄鹄十里一翱翔。黄鹄之飞尚如此。妾人胡为到白狼。 妾家近在凤凰池。池上七十二鸳鸯。 翠羽重帘珊瑚钩。紫燕双栖玳瑁梁。父为宗正兄侍中。白马金貂朝未央。 儿年十七颜如月。盈盈不下郁金堂。 一朝号为天子女。万里嫁与乌孙王。乌孙部落过槃瓠。汉天已穷胡山长。 狐裘八月雪花白。蛾眉尽日风沙黄。 陇头有鸟如人立。冥冥不入虞罗张。我欲翩然借其翼。乘风一夕归故乡。 我姑酌彼黄金罍。羌笛琵琶怀永伤。 似啸非啼纾万恨。兴于羽者调以商。可怜桃李委尘沙。暗恨鸾凤投犬羊。 初闻汉使独惨颜。中曲胡儿皆断肠。 边城鸟兽忽惊散。泪裂声嘶难卒章。关树叶落风萧萧。塞天日下山苍苍。 家中姊妹咏鹊巢。夭桃长安春载阳。
下令国中曰有能出奇计者。与之分土。(麌)
有臣一介邦荣怀。穆公旧誓传家谱。 春田重理蹇叔菜。夏屋先开庶长府。 苍葭白露渭南北。所谓伊人将欲睹。秦虽地大计则小。百年中原阻践土。 游园媚子有驷铁。谋国良臣无五羖。 笼中日月闭关坐。冷眼东邻视夷虏。河西霸国富强策。自恐孱孙忝厥祖。 甘龙碌碌守法吏。景监区区掌阍竖。 贤良十室必有人。虽小关中百万户。如天秦阙挂新令。令下重重黔首聚。 谈王说霸尔所学。策士谋人予可取。 山河规划入指掌。外服强邻内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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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分瓜裂有何惜。千里岐丰厚膴膴。 人于冀北一面封。我向山东六背拊。 黄扉岂曰子无衣。纤手秦娥能绣黼。言之有理听如流。黄发嘉谟询自古。 风声河外走行人。高兴咸阳起章甫。 明朝许与五十金。下令商君丈木树。
楚焚书。(语)
籍自儿时包祸心。姓名才记书即去。 囊箱秦府强盗入。玉石昆冈虐焕举。 金编绿简鞠为烬。荡然皇王传统绪。焚书之祸槩以论。罪在秦人不在楚。 灰尘狼藉百家编。烟火萧条三户渚。 秦皇本记项籍传。考据分明有次序。当时博士有弟子。宫馆深深编帙贮。 春秋信史秘室藏。虞夏遗经尊阁弆。 坑烟消后楚人来。三月咸阳红一炬。阿房宫阙岂惜此。海藏金珠亦任汝。 文明六代㥘运逢。怒睨重瞳孰能禁。 呼吁拉杂半日风。万古人文竟何所。羲图周策爝几点。鸟迹蝌头煤一筥。 青青汗竹视瀑傩。惊逐秦宫新鬼女。 烟飞灰荡白日昏。长夜乾坤真似许。吴儿八千不识丁。忍能旁观无一语。 淄东叹息坐诵士。河上惊心游学侣。 于时天下乃无书。羽视嬴皇罪孰与。
草堂睡罢。视刘豫州。(寘)
岩云渭月多古梦。高卧亦为将军地。 君臣出处义理关。宾主逢迎节目事。 梅窗人影上三竿。卧龙先生初罢睡。先生睡味草堂深。天下英雄无足视。 袁公吕儿恐唤醒。邺水吴山非寤寐。 翩翩四海一豫州。风雪柴门三度至。初筵不敢下堂迎。珍重男儿许身意。 严陵傲态嘿倚枕。公子深诚观执辔。 平生大梦为谁觉。雷雨南冈将一试。斜阳起看半壁天。荆益江山画中翠。 三分天地席整顿。一堂风云坐第次。 山人推枕使君拜。衰汉乾坤古礼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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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光大度帝无忝。伊吕贤名臣有愧。 为鱼为水此何地。茅屋无人人坐二。 风尘一见亦云晚。坐令群儿弄神器。摩挲睡睫为君视。王气西天井火炽。 雍容玉帛聘见意。密勿金刀匡复志。 中原全局跃马人。许君驱驰今日自。
答敬夫书曰于宣召时。劝上日诵孟子。(漾)
蹠利舜善分毫釐。邹传七篇明趍向。 大人必也君心格。有国先乎民贼放。 其书最切帝王学。责难儒臣言可飏。今时孰与孟子世。功利纷纷日说上。 登龙攘鸡赋敛急。猛兽洪流和议倡。 前秋便殿上劄归。坐恐苍生胥沦丧。延英消息讲官入。庶几皇心余日望。 人从岳麓道义明。书到蓬蒿鼓说访。 金床黄帕进何册。东壁星文开宝藏。从容前席万机暇。嚬笑天颜近臣仰。 孙吴策略反有害。班马文章无足尚。 王何必曰有而已。义理关头大堤防。今皇请诵古圣言。夕而傍通朝曲畅。 穷源拔本辟掊克。继往开来晋忠谠。 吾君圣明顾何如。碌碌齐梁犹劝王。融心矢口自驯熟。发政行仁非勉强。 惟公亦须讲精义。位则师儒才将相。 嗟吾危喘苫块馀。朋友君臣义不忘。
闻法言成。赍钱千万。愿载其名。(庚)
蜀中尚传千金赋。王孙有女归长卿。 青云烜赫仰枚马。丹穴萧条埋卓程。 新书购似古良骥。附尾他年千里行。邻翁有钱不好事。等閒杨家奇字名。 充囊玄草笑口吃。满屋铜山誇手轻。 千家覆酱独载酒。一芭萧萧门下生。人间始出子云书。纸价朝朝高锦城。 千言扬扢鲁齐论。万古雄飞霄汉声。 花生老眼不识字。坐听村儒高价评。翁年数到百岁后。钱死钱生痴一氓。 将为笔下好传人。不惜床头孔方兄。 寒儒屋子易塞破。万立千横筹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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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富人大姓某。法言篇中书字明。 公然赠君赤错刀。何以吾居青简籯。 巴人多入货殖传。山有鸟程台有清。文章君与太史同。我名千秋应一鸣。 青编推毂姓字香。白撰开门声价赢。 栏牛圈庶竟不入。雄也高风今古倾。
止婴曰子家世贫贱。猝富贵不祥。(纸)
村篱有花名朝槿。一理荣枯可语尔。 尔母忆昔归尔家。长物家中二十指。 有田不下公侯种。有宅不居卿相里。开门恐破乃祖席。生汝不愿英雄子。 名婴岂慕秦皇孙。姓陈本非齐宗氏。 锄耰棘竞竞裂土。大雨山东人尽起。村婆眼孔许大屋。南面明朝儿坐此。 山龙催我密密缝。绣线买来吴中市。 阿娘素无食肉相。秦鹿宫盘难刺齿。河中闾左百年籍。乃家何人曾若是。 其尊将相拜阶下。厥赋州城运掌里。 贫儿路拾一饼金。眇福还愁祸所倚。公然泽麋蒙虎皮。人不寻常好眼视。 王称伯号岂坐得。家破身亡可立俟。 河山以东十二国。雨冷烟消竟何似。田翁多穫十斗麦。往往嗣岁呼庚癸。 忧深玉殿厌刍豢。乐哉绳枢甘菽水。 无端匹夫号万乘。儿欲为乎母曰止。
增米价。(祃)
多少数我瓶中豆。荒政首告焚香夜。 铜山入市几尺高。锦帆秋风万斛卸。 千钱一斗许因时。太守公堂新令下。为官初意户口增。但愿南方低米价。 黄云万屋入稻粱。白水千村种䆉稏。 南民艰食此何岁。蔽天飞蝗未禳蜡。蓁蓁粤俗苦不通。谷贵今春将贱贳。 饥民坐待市肆列。贾客愁逢官长骂。 颠连百里尽赤子。济壑拯沟难手藉。无多下邑发仓廪。尚远西畴纳禾稼。 观时老驵坐红囷。楚舶吴船来去下。 千金万金一帆风。顷刻高低弄化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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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沽增直万目睹。朱墨煌煌挂市舍。 青蚨此地屈指多。玉粒谁家无胫泻。 阛门汗雨日中集。大斗高升论定罢。商人似鱼我为渊。驱送邻邦惠可谢。 淮南精凿欲下碇。浙东长腰已税驾。 初时高价后渐歇。籴粟吾民如啖蔗。
示铁砚。(霰)
许身自比双南金。耐久交情君可见。 其名维翰顾何意。此心匪石安能转。 磨之不磷扑不破。从事文场矢无变。桑生本有铁心肠。百年成名期一砚。 文房追琢许石友。礼围周旋同艺战。 风雷久郁墨池中。晼晚天门头角现。千场磨折故人怜。笑指云霄一路便。 调弦南内供奉召。负羽东川材力荐。 行藏试占九二象。利在弘农田一片。人生岂长不得意。我有文章今百鍊。 陶家换出学士身。冶垆妆来御史面。 明窗静几为君开。方寸侬心新墨碾。悠悠待我改业年。河不清时砚不穿。 刚强可爱确一操。缁涅何伤经百遍。 金华浮动墨波外。有气中宵良夜眄。青云从古铁限无。誓不男儿老黄卷。 心期何日铁砚弊。名姓今秋金榜选。 前时亦有茂先砚。绿文镔花贡于阗。
跃龙门。(冬)
琴高失御风浩浩。阿香推毂鼓冬冬。 老角触天琉璃破。银潢倒写青瑽瑢。 下有拳石当黄河。屹然作门登神龙。雷雨三时从中出。波涛万里来相摏。 大哉微禹吾其鱼。六丁古斧横云缝。 金鳞潜养在渊时。三十六镜圆当胸。跳井蹶泥皆小辈。传书跃冰徒凡庸。 安能久作池中物。八月河流时又逢。 崭然头角一朝出。指挥鲸鼍鸣鼓钟。空中喷沫飞雪白。海门扬鬐朝日彤。 天吴颠倒河伯走。鼓舞百川摇千峰。 云根特立怒睨中。万古峥嵘灵气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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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波高举久屈首。碧落将腾深蛰踪。 翻然一跃跃而上。天不违之云亦从。 在下风雨何震动。登彼雷电还从容。六鳌忭乎争来贺。三山出没如许舂。 圣人应占九五象。神鳞乃为三百宗。 俯视波臣多点额。泥中曳尾徒喁喁。
呼韩邪单于死。上书乞归。(微)
嗟呼书上帝靳许。孤冢千秋青不腓。 江南妾有生长村。万壑群山赴荆扉。 毡灯不待夜猎回。锦字初成秋雁飞。胡中近事愬汉天。只尺如瞻青琐闱。 青春奉诏嫁呼韩。不望生前身得归。 单于见妾重颜色。天子和戎尊德威。琵琶马上抱乡愁。戍削腰身离带围。 支离薄命亚因缘。未亡阏氏汉明妃。 鸾鸡此日始了债。禽犊殊方将见讥。长门春草绿年年。梦里妆啼红湿衣。 私情儿女必呼天。匪我无车游帝畿。 行寻狐首路脩阻。恋结龙颜身逖违。尘箱拈出画眉笔。泪墨和书又恐微。 南飞尺纸万里心。圣明君王监庶几。 归程细细北阙诉。去路迢迢南斗依。行时岂劳汉四牡。苜蓿秋原胡马肥。 私恩不难子母别。射雕骄雏衣画韦。 离程雪草塞天昏。到日烟花拳地辉。毛生旧画太彷佛。曼录昭君霜发稀。
送力士与子房入秦。(真)
乱河入渭馀一路。昔我先君岁贡蠙。 雷鸣沧海大椎客。日隐宜阳乔木臣。 离樽满酌慷慨泪。锦帆徘徊西渡津。穷溟椎发戴姬天。万国同仇闻彼秦。 心惊赧王北面日。迹滞齐连东蹈滨。 波宫养士问何意。消息中原迟十春。萧萧弊裤客西来。百镒黄金求一人。 君恩家世说五相。侠气乾坤轻只身。 深雠岂独子报韩。薄海犹沾周命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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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恨无大胆儿。天下甘为黔首民。 吾家有客客有力。一层英风朱亥伦。 东溟幸不入秦炉。铸出金椎啼鬼神。西天万里送客心。挂帆扶桑红日轮。 船行水国若平地。人到秦京如比邻。 遥看白虹贯海天。忽忆荆卿西入晨。周墟黍离子应过。麦秀遗歌沾我巾。 东风碧海见天心。二月青州闻帝巡。 行装又赠水色衣。靥靥星芒觇翠鹑。
醉卧沙场。叹古来征战几人回。(灰)
一杯欲酹无定河。一杯欲祝凌烟台。 台上河边空秋草。与我谁饮三百杯。 忆昔家居酒泉郡。清晨出猎黄昏回。千金骏马散碧蹄。五石长弓悬铁胎。 鞍挂豪豕如雪色。众中策彗誇雄才。 男儿岂可卧房闼。军书十二名为魁。闻道单于将入塞。甘泉昨召大行恢。 强弩将军出雁门。轻车都尉当龙堆。 忽然半夜边声起。琵琶羌笛使人哀。尚馀家人送行金。盈盈尽买葡萄醅。 黄沙万里入醉眼。壮士自倒非人推。 不扫榆叶枕彫戈。狼烟直上天上隈。丈夫见敌宁畏死。应知此中战场开。 不闻青海返锦衣。但见白骨缠苍苔。 乌孙谷蠡尚蠢尔。猿鹤沙虫安在哉。劝君莫负白羽书。劝君且倾黄金罍。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古长征孰归来。 安得飞将当凶奴。坐令沙场净氛埃。
雨我公田。(律先)
春耕白水先王籍。秋入黄云后我廛。 岁岁烝尝供豆实。农成将献武功豜。 隆隆土鼓夙祈年。三雪休徵报腊前。为尔曾孙将喜雨。嗟哉农父祝仁天。 人情孰不私于我。周俗惟能识所先。 万里阴晴均帝泽。八家耕作尽公田。水流井字分沟道。经界星罗拱极躔。 爱下有心宁式后。从中播谷及诸边。 夏正五月常悭雨。春种千畦未灌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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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杲兮愁似火。苗其枯矣欲生烟。 老农夜起茅檐下。少女风来桑树巅。 鸠鸟晓鸣闻磔格。鱼鳞云作意油然。应知沛渥三农足。岂为私畴百亩佃。 易得神明田祖感。都缘福泽籍公贤。 天今下雨祈祈否。人向中区望望焉。枯叶欲苏看霢霂。怒芽方茁愿连绵。 周沾自及闲阡陌。旁达须从取十千。 陇上荷锄青拂勃。田间倚杖白沦涟。稻粱实为供君重。雨露何曾择地偏。 田畯辛勤籉笠至。村妻午馌绿蓑穿。
饭牛歌卒章。说与尔适楚。(尤)
见牛莫问牛何之。濯濯牛山牧者愁。 单衣夜冷白石坂。满眼春生青草洲。 风云一着尔背高。千里吾将南国游。初心事齐不事楚。十年东城歌饭牛。 千钟溜粟汝将饱。一曲南音人恐咻。 天东霸月上汶篁。欲折长鞭鞭九州。漫漫齐夜不肯朝。客卧牛衣空白头。 风期晼晚执耳场。岁月消磨敲角讴。 山川应不舍骍毛。玉帛何邦高价酬。难同介马北走晋。不逐高车西入周。 江南从古绿草多。宿饱牛兮行且谋。 方城麋泽大田地。健步花蹄能展不。荆门虽远渡即是。一带盈盈江汉流。 羁縻尔何恋齐土。蓑笠吾今干楚侯。 文床绣被厌枣脯。爱马章华牛亦求。中林兔罝咏干城。牧人何妨王好逑。 君王闻道昨失弓。应喜吾牛双角觓。 歌终车下遇明主。执策齐宫管隰俦。
自陇蜀平后。不复言军旅。(语)
下得两子仍敛手。西风不急傍观语。 今皇白发长百战。高帝黄图圆四圉。 昆阳以后此日闲。何苦戎机谈燕处。中原十载几嚣迷。自在兵间厌军旅。 苍生纵切息肩思。赤县时多方面拒。 封关跃马少辈事。度外遥遥且置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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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兴诸将善谈兵。二虏年来归次序。 成都已缚坐井蛙。天水先投饮河鼠。 金床高卧一统席。梦里关河征战所。干戈丛里欲弊舌。只可舂陵语儿女。 通经太子学渐进。就第功臣兵尽去。 人当知足望又得。武事元非文叔叙。山东河北胜败场。昔所云云今不举。 伤心野火太庙中。馀悸春冰滹水渚。 宣尼曾不对问陈。今朕当传先圣绪。孙吴策略久耳食。马援臧宫谈不许。 长安无复赤眉入。武库何论玄甲贮。 时时可与旧将语。朝请宫筵春酒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