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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湖诗集卷十六
宋 范成大 撰
麻线堆(峡口驿前大山崛起旧路攀援而上萦纡/如线十五年前浮图德宝始沿涧伐木作)
(新路不复登山余观峡路皆未尝经修感德宝/之事作麻线堆诗一首以风夔路使者及归峡)
(二州长吏沈/叶管熊四君)
云木荡胸起郁峨一峰危上有路千折縺缕如萦丝是
为麻线堆厥险天下稀偪仄容半足颠坠宁复稽腾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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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木寻壑得长矶舆梁捷飞度布石绵阶梯自从新路
改重趼无赍咨县有孙少府琬琰劖文词勿云此事小
惟有行人知况观峡山路由来欠平治官吏既弗迹谁
肯深长思天险固自若当令路成蹊土工运畚锸石工
旬期但冀米盐给不烦金币支非客敢窃议道傍询旄
倪身虽雪山戍亦愿助毫釐工费嗟小哉政须贤有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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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熊绎孙长材佐州麾岂吾金闺彦不如林下缁悬知
议克合了此一段奇舟楫避潢潦置邮疾飞驰憧憧吴
蜀客来往当无时仍磨钻天石大书四贤诗不佞愿秉
笔远寄峡口碑
戏书麻线堆下
一身半世走奔波疑是三生宿债多折劵已饶麻绵岭
责偿难免竹竿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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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崖当胸石齧足失势毛氂桥幽谷王孙却走断不到
惟有哀猿如鬼哭仆夫酸嘶诉涂穷我亦付命无何中
悲风忽来木叶战落日虎嗥枯竹丛
判命坡
钻天岭上已飞魂判命坡前更骇闻侧足三分垂坏磴
举头一握到孤云微生敢列千金子后福犹几万石君
蚤晚北窗寻噩梦故应含笑老榆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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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挂高岭晴色媚远客哀湍吼丛薄宿雾袅绝壁露
重蓟花紫风来蓬背白迷涂朴渥跳饮涧于菟迹层巅
九盘坡布水
莫惜萦回上九盘洗心双瀑雪花寒野翁酌水煎茶献
自古人来到此难
荒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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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岭头了一峰复当前既无反顾法仰望心茫然
四十八盘
诘曲不前如宦拙欹倾当面似交难若将世路比山路
世路更多千万盘
紫荷车(峡山此/药甚多)
有却老药鳞皱友松苓长生不暇学聊冀病身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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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红棠棣妆弱绿蔷薇枝小风一再来飘飖随舞衣吴
下妩芳槛峡中满荒陂佳人堕空谷皎皎白驹诗
入秭归界
山根系马得浆家罙入穷乡事可嗟蚯蚓祟人能作瘴
茱萸随俗强煎茶幽禽不见但闻语野草无名都著花
窈窕崎岖殊未艾去程方始问三巴
蚤发周平驿过清烈祠下(屈平祠也祠/前有独醒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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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狗峡(陆路亦自峡上过/西岸有玉虚洞)
江纹圆复破树色昏还明连滩竹节稠汹怒奔夷陵石
矶铁色顽相望如奸朋踞岸意不佳当流势尤狞山回
水若尽但见青竛竮惨惨疑鬼寰幽幽无人声颠沛安
危机艰难古今情俯窥得目眩却立恐神惊白云冒岩
扉下维玉虚庭神仙坐阅世应笑行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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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日贪程客长年吊古诗悲秋荒故宅负石惨空祠峻
壁鸦翻倦高畬麦秀迟穷山熊绎国偪仄建邦时
归州竹枝歌二首
人家代阅似渠稀
东岸艬船抛石门西山炊烟连白云竹篱茅舍作晚市
青盖黄旗称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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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尤物元无种万里巴村出青冢高台望思台已荒
东风溪涨流水香婵娟钟美空万古翻使乡山多丑女
炙眉作瘢亦不须人人有瘿如瓠壶
人鲊瓮(在归州郭下长石截然据江三之二水盛/时濆淖极大号峡下最险处东岸即屈原)
(宅自此复登/舟至巫山)
怀沙祠下铁色矶中流束湍张祸机与赍俱入彼可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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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东峡口
水宿频欹侧徒行又险艰舟危神女峡马瘦鬼门关照
夜烧畬陇缘云种笮山催成头雪白休说鬓丝斑
初入巫峡
钻火巴东岸摐金峡口船束江崖欲合漱石水多漩卓
午三竿日中间一罅天伟哉神禹迹疏凿此山川
将至巫山遇雨(数日快时水落丈馀舟人方/以为喜雨作即水又长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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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那得云如许笺词腾告翠帷仙丐我一晴翻手间
巫山高(并序/)
余旧尝用韩无咎韵题陈季陵巫山图考宋玉赋意
辨高唐之事甚详今过阳台之下复赋乐府一首世
传瑶姬为西王母女尝佐禹治水庙中石刻在焉
湿云不收烟雨霏峡船作滩梢庙矶杜鹃无声猿叫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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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瑶簪十二尖下有黄湍三百尺蔓花虬木风烟昏
藓佩翠帷香火寒灵斿飘忽定何许时有行人开庙门
楚客词章元是讽纷纷馀子空嘲弄玉色頩颜不可干
人间错说高唐梦
濆淖盘涡之大者峡江水壮则有之或大如一间屋
相传水行峡底遇暗石则濆起已而下旋为涡然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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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欹倾大则与赍俱入险恶之名闻天下
峡江饶暗石水状日千变不愁滩泷来但畏濆淖见人
言盘涡耳夷险顾有间仍于非时作未可一理贯安行
方熨縠无事忽翻练突如汤鼎沸翕作茶磨旋势迫中
成洼怒霁外始晕已定稍安慰倏作更惊眩漂漂浮沫
起疑有潜鲸噀勃勃骇浪腾复恐蛰鳌抃篙师瞪禠魄
滩户呀雨汗逡巡怯大敌勇往决鏖战幸免与赍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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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上牵旁观兢薄冰撇过捷飞电前余叱驭来山险固
尝遍今者击楫誓岂复惮波面澎澎三峡长飐飐一苇
乱既微掬指忙又匪科头慢天子赐之履江神敢吾玩
但催叠鼓轰往助双橹健
嘲峡石(并序/)
峡山江滨乱石万状极其丑怪不可形容举非世间
诸所有石之比走笔戏题且以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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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坟壤黄沉渍铁矢黑或如沟泥涴或似冻壁坼堆疑
聚廪粟陊若坏城甓槎牙镂朽木狼籍委枯骼礧砢包
馀坎窞蹴踏力云何清淑气孕此诡谲迹我本一丘壑
嗜石旧成癖端溪紫琳腴洮河绿沉色阶册截肪腻泗
磬鸣球击嵌空太湖底偶立韶江侧真阳劖千岩营道
铲寸碧倦游所阅多未易一二籍朅来兹山下刺眼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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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东家两儿女气足豪万国山石何重轻奚暇更融液
我亦味其言作诗晓行客
劳畬耕(并序/)
畬田峡中刀耕火种之地也春初斫山众木尽蹶至
当种时伺有雨候则前一夕火之藉其灰以粪明日
地力薄则一再斫烧始可蓺春种麦豆作饼饵以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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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财用三四斛了二税食三物以终年虽平生不识
粳稻而未尝苦饥余因记吴中号多嘉榖而公私之
输顾重田家得粒食者无几峡农之不若也作诗以
劳之
峡农生甚艰斫畬大山巅赤植无土膏三刀财一田颇
具穴居智占雨先燎原雨来亟下种不尔生不蕃麦穗
黄剪剪豆苗绿芊芊饼饵了长夏更迟秋粟繁税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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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头珠颗圆红莲胜彫胡香子馥秋兰或收虞舜馀或
自占城传早籼与晚䆉滥吹甑甗间(长腰米狭长亦名/箭子齐头白圆净)
(如珠红莲色微赤香子亦名九里香斗米入数合作饭/芳香满案舜王稻焦头无须俗传瞽瞍烧种以与之占)
(城种来自海南䆉稏籼禾价/最贱以上皆吴中米品也)不辞春养禾但畏秋输官
奸吏大雀鼠盗胥众螟蝝掠剩增釜区取盈折缗钱两
钟致一斛未免催租瘢重以私债迫逃屋无炊烟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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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饱豆麦终残年
巫山县(自此复登陆至夔门县前掉石滩最险登/岸以过舟谓之盘滩城楼对高唐门此去)
(瞿唐不百里县人以郭西流石堆/为水信流石没则滟滪如马矣)
对高唐起江从滟滪难流堆三尺在旅梦一枝安
自巫山遵陆以避黑石诸滩大雨不可行泊驿中
一日吏士自秭归陆行者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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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少休明复来今朝水长不知数没尽山根苍石堆
东矶西矶尽如削大滩小滩俱若雷不知瞿唐复何似
想见万顷淙一杯袛今水剂已壮矣闻道陆程尤艰哉
摩围隘口石生角蹋飒坡前泥似醅眼前安得故园路
江沙江草便青鞋
燕子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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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满笑舟中鬓成丝登高尚超览况乃绝俗姿
鬼门关
天作陇头石阙人言要隔尘樊百年会须作鬼无事先
穿鬼关
离巫山好晴午后入瞿唐关憩高斋半日
一昨题诗诉苦霖果然连夜卷曾阴尽收行雨瑶姬赐
不徇世情巫峡心喜鹊满枝朝日淡哀猿何处宿云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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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水/门者)
滟滪之石谁劖镌恶骇天下形眇然客行五月潦始涨
但见匹马浮黄湍时时吐沫作濆淖灂灂有声如粥煎
蜀江西来已无路凿山作浍方成川瞿唐之口狭如带
乃欲纳此江漫漫奔流下赴故偪仄汝更争道当其前
舟师欹倾落胆过石孽水祸吁难全山川丘陵皆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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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非此石峡更怒臼头忽作倾城妍我从巫山飞一棹
欢喜偶脱蛟龙涎是非信否未暇诘且上高斋清昼眠
夔州竹枝歌九首
五月五日岚气开南门竞船争看来云安酒浓曲米贱
赤甲白盐碧丛丛半山人家草木风榴花满山红似火
荔子天凉未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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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午买盐沽酒归
瘿妇趁墟城里来十十五五市南街行人莫笑女粗丑
儿郎自与买银钗
白头老媪篸红花黑头女娘三髻丫背上儿眠上山去
采桑已閒当采茶
百衲畬山青间红粟茎成穗豆成丛东屯平田粳米软
不到贫人饭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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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人心未肯平
滟滪如朴瞿唐深鱼复阵图江水心大昌盐船出巫峡
十日溯流无信音
当筵女儿歌竹枝一声三叠客忘归万里桥边有船到
绣罗衣服生光辉
云安县
春暮子规少日斜红鹄飞两山多布水一岛几柴扉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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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涪万无杜鹃云安诗云终日子规啼今万州界固不/闻杜鹃而云安已自少矣红鹄飞时满背纯赤或云即)
(黄鹤也峡中蚯蚓之盛无如云安江滨濆壤戢戢无际/又多大石岸有一石长里许者杜子美诗云禹功多断)
万州(自此后登陆/州号南浦郡)
晨炊维下岩晚酌舣南浦波心照州榜云脚响衙鼓前
山如屏墙得得正当户西江朝宗来循屏复东去(此万/州形)
(势也惟亲历者/当知此言之工)官曹倚岩栖市井唤船渡瓦屋仄石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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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亦寒窭(土人卖杏皆先剔其核取仁以为药/也土茶甚苦不简枝叶杂菋萸煎之)营营谋
食艰寂寂怀砖诉昔闻吏隐名今识吏隐处
横溪驿感怀
行遍天涯与地隅筋骸那比十年初朱颜有酒且留住
白发无方能扫除未得归田先作赋专攻种树已成书
午夜登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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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动危叶吟虫满荒草泉声远相随山色近如杳梦犹
风灯前身已云木杪浮生固有役远道何时了岂惟失
寝兴亦自倒昏晓恭惟天心仁颇议民力槁我怀汉制
诏来尉蜀父老熙如春台登沃若时雨膏须知简书急
勿厌蓐食蚤但勤笔力淬时助诗肠搅
峡石铺(万州至此山顶皆有长石如城壁亘数/峰不断峡山至是亦稍开广间有稻田)
峰头壁立伟天造万雉石城如带绕山骨鳞皴火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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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皇嘉种不易熟野草何为搀岁功
蟠龙岭(自峡归夔万至于梁山五郡间不知其几/岭梁山之蟠龙峰门尤为高峻然下岭即)
(有平陆吏/皆相贺云)
夷陆至

得长剑挥尽铲叠嶂断虽云北山愚聊快南冥运此意
竟萧索劳歌谩凄曼日日望平陆念念到彼岸人言束
马险但欠蟠龙峻摧颓强弩末闵勉焚舟战譬如已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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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探虎窠玩性命乃可忧䈥力何足算(岭半涂有馒头/山以形得名其)
(上多鸷兽土/人谓之彪窠)
从天降当为城中布水第一
银汉来从左界天天风吹浪落苍巅人间只见秋田润
唤作嶓龙洞里泉
峰门岭遇雨泊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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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情不浅任尘官虎狼地僻炊烟晚风雨天低夏木寒
行尽峰门千万丈梁山鼓角报平安
𨚩邡驿大雨
暮雨连朝雨长亭又短亭今朝骑马怕平日系船听竹
叶垂头碧秧苗满意青农畴方可望客路敢遑宁
青泥没髁仆频惊黄涨平桥马不行旧雨云招新雨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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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入忠州争米市暝鸦同宿垫江城
巾子山又雨
百日篮舆困跼跧三晨泥坂兀跻攀晚晴幸自垫江县
今雨奈何巾子山树色于人殊漠漠云容怜我稍班班
如今只忆雪溪句乘兴而来兴尽还
邻山县
山顶嘘云黑似烟修篁高柳共昏然鸟啼一夜劝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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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色熹微暖似薰儿童欢喜走相闻无端星月照湿土
依旧山川生雨云(吴谚曰星月照湿土明朝依旧雨盖/雨后微晴星月粲然必复雨占之每)
(验/)旅枕梦寒涔屋漏征衫潮润冷炉薰快晴信是行人
愿又恐田家暴背耘
金山岭
阪峻身频偃崖深首屡回云浮平地出路拂半天来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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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至邻水又雨
怪阴霖差应催老病成泥涂千骑士与我共劳生
残夜上峰顶上
片月挂高岭我行至其巅举手欲揽撷恐惊垂鸾仙菲
菲桂香动肃肃露脚寒北斗已到地南斗犹阑干但闻
浮黎音来从始青天大星与之俱晓色明旗幡素烟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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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生绮霞丹冰轮未肯去相看尚团团
望乡台
千山已尽一峰孤立马行人莫疾驱从此蜀川平似掌
更无高处望东吴
夜雨洗烦蒸晓风荐清穆云头隤铁山日脚迸金瀑暑
涂一日凉远客万事足羁人正奔波观者何陆续翠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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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青荔子酸犹绿修芦密成篱直柏森似纛泥乾马蹄
松路坦亭堠速暮投何人庄窗户暗修竹
巴蜀人好食生蒜臭不可近顷在峤南其人好食
槟榔合蛎灰扶留藤一名蒌藤食之辄昏然已
而醒快三物合和唾如脓血可厌今来蜀道又
为食蒜者所薰戏题
旅食谙殊俗堆盘骇异闻南餐灰荐蛎巴馔菜先荤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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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陵江过合州汉初县下
井径东川县山河古合州木根挈断岸急雨沸中流关
下嘉陵水沙头杜老舟江花应好在无计会江楼
新晴行郪水上与涪江相近
涂泥初乾雨不落日色未出暑光薄畏途得晴天复凉
真是腰钱更骑鹤浑浑郪水流未平悄悄涪江如镜清
过尽江沙穿麦垄忽有青蜩扶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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刈麦千平垄横槎一小溪梓花红绽碎粟穗绿垂低村
妇犹多跣山猿遂少啼东川雉已过锦里尚云西
侍臣笔橐旧西班大将麾幢又百蛮挂席南箕宿昔事
闪旗东井何时还日增衰病复一日山隔旧游知几山
倦拂盘陀苍石坐归心聊与石俱顽
晓发飞鸟晨霞满天少顷大雨吴谚云朝霞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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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不出门暮霞行千里今晨日未出晓气散如绮心
疑雨再作眼转云四起我岂知天道吴农谚云尔古来
占滂沲说者类恢恑飞云走群羊停云俗三豨月当天
毕宿风自少女起烂石烧成香汗濋润如洗逐妇鸠能
拙穴居狸有智蜉蝣强知时蜥蝪与闻计垤鸣东山观
自换甲始刑鹅与象龙聚讼非一理不如老农谚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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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宁府始见平川喜成短歌
峡之西遂之东更无平地二千里惟有高山三万重不
知谁人凿混沌独此劖结何其工我本江吴弄水月忽
来踏遍西南峰不知尘界在何许但怪星辰浮半空直
疑飞入蝶梦境此岂应有人行踪今朝平远见城郭云
是东川军府雄原田坦若看掌上沙路净如行镜中芋
区粟垄润含雨楮林竹径凉生风将士驩呼马蹄快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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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湖集卷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