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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x 页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灵川申光洙圣渊甫著)
杂著
杂著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498H 页
题俞君鲁瞻(日柱)小卷
此俞君鲁瞻小卷也。诗可百馀首。皆可诵。格高而才清。意远而韵胜。往往造境幽妙。绝不作近世少年语。雪山荒寂。时一披卷。辄恨其篇什不富。如尝小品奇味。所欠一饱。然径寸之珠。照前后十二乘。十枚亦足称宝。何必入波斯市。然后独詑为奇观也。宝故不在多也。记鲁瞻发覆额。从长者受业时。乃翁夺卷抵地。如昨日事。亦不见其大肆力攻文。居然而为诗人。噫。余老矣。后生年力方王。行见其不介马而驰之。骎骎逼人。不十年。吾将避此子三舍矣。黄骊佳山水。吾为鱼鸟盟主数年尔。顾安得致君于此。与法正同载叶舟。往来于清心,神勒间。添一江湖奇事也。
书文初寄浿邮卷尾
吾母恐阿奴火攻伯仁。近见太学酬昌卷。以险韵。一叠至四十馀篇。边幅有恢。才力不窘。斯已难矣。又贾馀勇。以前韵。寄伯从子兄弟浿中十首。别用意匠。愈出愈奇。驱驾气势。莽莽滔滔。始欲一扫关西。直渡鸭绿。蹂辽东大野。循万里城。而尚有馀力。何其壮也。乃
此俞君鲁瞻小卷也。诗可百馀首。皆可诵。格高而才清。意远而韵胜。往往造境幽妙。绝不作近世少年语。雪山荒寂。时一披卷。辄恨其篇什不富。如尝小品奇味。所欠一饱。然径寸之珠。照前后十二乘。十枚亦足称宝。何必入波斯市。然后独詑为奇观也。宝故不在多也。记鲁瞻发覆额。从长者受业时。乃翁夺卷抵地。如昨日事。亦不见其大肆力攻文。居然而为诗人。噫。余老矣。后生年力方王。行见其不介马而驰之。骎骎逼人。不十年。吾将避此子三舍矣。黄骊佳山水。吾为鱼鸟盟主数年尔。顾安得致君于此。与法正同载叶舟。往来于清心,神勒间。添一江湖奇事也。
书文初寄浿邮卷尾
吾母恐阿奴火攻伯仁。近见太学酬昌卷。以险韵。一叠至四十馀篇。边幅有恢。才力不窘。斯已难矣。又贾馀勇。以前韵。寄伯从子兄弟浿中十首。别用意匠。愈出愈奇。驱驾气势。莽莽滔滔。始欲一扫关西。直渡鸭绿。蹂辽东大野。循万里城。而尚有馀力。何其壮也。乃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498L 页
兄恹恹衰病。今作鸡窠中人。绿沈金锁。不复有事于中原矣。自今以往。惟有登巢车。以望战尘耳。
敬书 御制赓和帖后
此甲申腊月亲政 御制。命入侍诸臣赓进。而左副承旨臣韩必寿所受 赐者。 圣算七十一岁。 亲政赓歌。往牒所旷。果如 宸翰所诏。而甲申距今又十一岁矣。 亲政未尝倦。赓和之什。家辄盈轴。 云汉之章。常觉昭回于栋宇。即此一事。可占亿万年无彊之休矣。岂特子孙宝藏之荣而已。
上之登极五十年甲午初夏。臣申光洙谨书。
书仁叟黄庭经帖后
此王右军为山阴道士书。换鹅者也。养生家宗之久视。使右军得其道。至今不死可也。然何必呴嘘导引。心境无事。风恬日燥。晴窗棐几。用佳笔墨。试戏一遭。觉此身已如成丹尔。
题沈德器卷末
空谷寂寂。客不到门。昼枕一回。闻松风啼鸟声。悠然久之。把沈令诗卷看。赤木下雅气袭人。如对焚香高士。意到手痒。不禁污尽佛头。自笑一种狂态。老而不衰也。
书李颖源(瀷)耽罗录后
耽罗时。僚兄陪吏。约出海后。以不佞笔。各书一通。留作子孙之观。昨年在缮工直中。先写朴吏长轴以归之。此录以病暑不振。下笔旋辍。迁就经岁。今始断手。而不佞与寿喜之作。非颖源所和者。不录于此卷云尔。
敬书 御制赓和帖后
此甲申腊月亲政 御制。命入侍诸臣赓进。而左副承旨臣韩必寿所受 赐者。 圣算七十一岁。 亲政赓歌。往牒所旷。果如 宸翰所诏。而甲申距今又十一岁矣。 亲政未尝倦。赓和之什。家辄盈轴。 云汉之章。常觉昭回于栋宇。即此一事。可占亿万年无彊之休矣。岂特子孙宝藏之荣而已。
上之登极五十年甲午初夏。臣申光洙谨书。
书仁叟黄庭经帖后
此王右军为山阴道士书。换鹅者也。养生家宗之久视。使右军得其道。至今不死可也。然何必呴嘘导引。心境无事。风恬日燥。晴窗棐几。用佳笔墨。试戏一遭。觉此身已如成丹尔。
题沈德器卷末
空谷寂寂。客不到门。昼枕一回。闻松风啼鸟声。悠然久之。把沈令诗卷看。赤木下雅气袭人。如对焚香高士。意到手痒。不禁污尽佛头。自笑一种狂态。老而不衰也。
书李颖源(瀷)耽罗录后
耽罗时。僚兄陪吏。约出海后。以不佞笔。各书一通。留作子孙之观。昨年在缮工直中。先写朴吏长轴以归之。此录以病暑不振。下笔旋辍。迁就经岁。今始断手。而不佞与寿喜之作。非颖源所和者。不录于此卷云尔。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499H 页
西学
四学。古之庠序。以博士弟子之未升于太学者。居之为隶业藏修之所。 国家所以培育人材之道。一视太学。然太学则 亲临视学。自 列圣朝为常典。至于四学。盖未尝有 亲幸之举。今我 圣上于八耋大龄。因馀庆坊追慕之行。 临过西学。引诸生执经听讲。于是乎臣等昵侍 黼座。获觐耿光。 天颜温粹如慈父之诏爱子。仍 书下辇过临四字。揭诸壁上。于是乎臣等又获睹 宸翰。龙章凤彩。焕烂纱笼。顾此庠舍。何以得此。噫。斯学之设。今几百年也。居斯学者。古今几人。而未闻有 特典躬临如今日者也。亦未闻有叨被龙光如臣等者也。猗与盛哉。此莫非我 圣上一心兴学。虽在迟暮之年。弥笃而弥勤也。臣等无似。虽不能如虞庠之胄子。周家之多士。亦尝
四学。古之庠序。以博士弟子之未升于太学者。居之为隶业藏修之所。 国家所以培育人材之道。一视太学。然太学则 亲临视学。自 列圣朝为常典。至于四学。盖未尝有 亲幸之举。今我 圣上于八耋大龄。因馀庆坊追慕之行。 临过西学。引诸生执经听讲。于是乎臣等昵侍 黼座。获觐耿光。 天颜温粹如慈父之诏爱子。仍 书下辇过临四字。揭诸壁上。于是乎臣等又获睹 宸翰。龙章凤彩。焕烂纱笼。顾此庠舍。何以得此。噫。斯学之设。今几百年也。居斯学者。古今几人。而未闻有 特典躬临如今日者也。亦未闻有叨被龙光如臣等者也。猗与盛哉。此莫非我 圣上一心兴学。虽在迟暮之年。弥笃而弥勤也。臣等无似。虽不能如虞庠之胄子。周家之多士。亦尝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499L 页
优游涵咏于菁莪棫朴之化。周旋揖让于青衿玄升之列。则亦将鼓舞兴起。与天之鸢渊之鱼。同流于动荡之中也。又况 龙旂和銮。不遐戾止。 威颜咫尺。得 君为师。则其所以永锡难老之颂。固不多让于在泮之君子。而四字 宸翰。永以为黉舍之宠。不啻如弘璧天球之悬于两序也尔。又将与 皇朝太学之宣王石鼓之铭。并美于千载矣。呜呼。此岂独臣等之荣也。实我 圣上崇学敦儒之至意。亦我西学光前照后之盛举也。敢不识其事如右。留传有亿。以作西学中故实也哉。
书马骑士事
马骑士。不知何许人。去年冬。吾少弟光河。归自临湍妇家。午歇碧蹄驿。有客从京师路。驰两骏马。不带奴。能自驭入门。见其人。长可八尺馀。广颡大口。眉长入鬓际。美须髯数百茎。语辄摇动。目有光。小騣笠。衣皂夹袖。葡萄纹靴𩊓。腰锦带。手银头漆鞭。不施礼。坐其侧。已而。囊中出百钱。呼店主人。换酒一彘头。连倒数碗讫。拔佩刀。光照人一尺。刻其面曰秋鲤者。切彘肉啖尽。意气伟然。旁若无人。光河骇然。知其为奇士。问子为何如人。曰我骑士也。上宿卫罢归耳。与舍弟移
书马骑士事
马骑士。不知何许人。去年冬。吾少弟光河。归自临湍妇家。午歇碧蹄驿。有客从京师路。驰两骏马。不带奴。能自驭入门。见其人。长可八尺馀。广颡大口。眉长入鬓际。美须髯数百茎。语辄摇动。目有光。小騣笠。衣皂夹袖。葡萄纹靴𩊓。腰锦带。手银头漆鞭。不施礼。坐其侧。已而。囊中出百钱。呼店主人。换酒一彘头。连倒数碗讫。拔佩刀。光照人一尺。刻其面曰秋鲤者。切彘肉啖尽。意气伟然。旁若无人。光河骇然。知其为奇士。问子为何如人。曰我骑士也。上宿卫罢归耳。与舍弟移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00H 页
时。语及朴渊瀑奇胜曰。客有游朴渊者。记其一句。杉门稀见月。此佳语也。光河仍问子能诗不。欣然对曰。能。光河益奇其所为曰。请闻子诗可乎。曰。不须闻旧作。即与和诗。可知耳。然仆下走也。不与儒士相接。愿先闻世之好诗也。光河欲尝其深浅。即举酒为诗。羽翼花是妓精神一联曰。脍炙一世者。光河所举诗。即高丽李奎报作。而吾兄弟尝笑其俗陋者尔。骑士嘻笑相视曰。子何面嫚人甚也。愿闻好诗。光河内惊喜以为此人具眼者也。遂移席相近曰。吾将以好诗。为子相闻。以子所闻知。今世孰为能诗者。曰。世未尝无其人。而吾未尽闻知也。尝记一句曰。临行数杯酒。不敢恨明时。此不知为何人作。而亦不闻全篇也。必能诗者尔。此光洙往年送蔡伯规赴岭外诗也。光河益大惊。子何从闻此诗。乃吾兄作也。骑士曰。有人传书生作尔。果然。亦不问所谓其兄姓名。于是光河拈其两兄集中及李先辈直心氏权攇诗。或全首或一二联。故出入杂诵。骑士辄犁然叹赏。风咏久之。其音浏浏动人。又能各辨其诗前后不一失曰。今日闻好诗多矣。酒半。仍略叙其平生。家本海西人。马其姓。隶军籍。喜任侠。嗜酒唫诗。不事家人产业。少尝过洞仙岭。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00L 页
遇劫盗数人。挥秋鲤杀尽。平壤有爱妓。作负心事。又杀之。一夜走二百里。匿命江湖间。后数年。始出游山水。三入枫岳。并九郡雪岳,五台,清平。北自国岛。穷六镇。望野人地。南见智异山。至东莱海上。若两西则吾乡邻耳。东国殆一周已。观中州。则尽天下矣。又曰。山水固奇矣。游而不观于海。则未始游耳。又不可不与奇士游。吾有客善草书。吾游山水。常与之俱。吾遇境得诗。必令客磨水墨淋漓。一挥岩壁间。弃去不复录。尝用一千五百钱。买舟临津。便风入济州。一昼夜。海中。见黄龙水立相斗。鲸鱼蜃楼。奇怪骇异。上白鹿潭。是汉挐绝顶毒龙之所宅。其西即苏淞福建之地也。晴日可以南望琉球。秋分。见老人星出旌义海中。大如杯而没。天下之奇观也。吾大叫其上。跳跃狂奔。已而诗成。草书客乱笔。或投潭中。或弃乱石间。如是者三日。不食兴尽。拿舟径归。此乐最快不可忘也。光河亦好奇者。泠然作而曰。吾子固天下士也。草书客亦奇矣。骑士惨然曰。吾与草书客。俱北归。客不幸亡于涂。吾倾橐中金。买棺椁。藏诸路旁。自客死。不复出游。后遇蕫生者。蕫亦奇士也。能诗善歌。从吾游山泽间。倡和诗甚多。年前自卖为译者奴。游于燕市。观昭王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01H 页
乐生之墟。辽金迭代。 大明遗民。尽化为异俗。归来。慷慨为余道其事甚悉。语罢。直视惠阴岭不语。惠阴岭。天将李如松败兵地也。遂赠光河诗曰。于今无友道。夫子故人同。脱剑明秋水。论诗动古风。前村骑马立。落日战场空。明发高阳路。监门老酒中。光河即席和赠云云。骑士即起举鞭曰。日夕矣。请从此别。彼此不须知名。子但以马骑士知我。我亦以一书生知夫子。丈夫自相逢耳。复驰两骏马。不顾而去。光河芒然凝望。至不见始上马出店门。行数日至家。传骑士首尾。时镫火翳翳半明。余卧听之。始而喜。中而惊起坐。其终也。恍惚自失也。若神仙剑客。变化隐现。莫测其迹者。既而。复叹息以悲之。骑士世之奇男子。而隐于骑士者也。今人每言古豪杰奇伟之士。不复有斯世。若骑士者。非其人耶。东国虽狭小。山泽草茅之间。瑰材俊物。伏而不出者。岂独一骑士而止哉。彼或以渔采。或以商贾。或以市井。或以舆儓。或以浮屠丐者。卖酒屠狗。捆屦织席之流。而含光遁迹。终以老死凘灭。与草木无异。世不复知有斯人。则岂不悲哉。吾观骑士之诗。豪壮感激。有燕赵悲歌慷慨之风。盖不平者之鸣也。噫。骑士以其磊落不羁之气。沦于下流。无以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01L 页
发其壮心。则不得已泄之为山水诗酒之游。其鸣恶得不不平乎。然骑士不遇于时。而遇于山水。遇于诗酒。遇于草书客,蕫生。骑士不为全不遇矣。若余者进既不合于世。则退而有志于山水未能也。有志于诗酒未能也。草书客,蕫生。顾何以从游。而不为骑士所笑者乎。余每诟吾弟。异时不究骑士乡里名字。则吾弟笑曰。彼不问吾兄姓名者。乃肯道其名乎。吾以为使我当之。必有以处之尔。后与李直心氏言此事。李丈慨然曰。彼固不肯道其名。季氏何不追一程耶。相懊叹不已。呜呼。骑士故在世。而吾不见骑士。骑士日过吾前。吾安得以知其为骑士也。吾闻松都有马姓。大族也。往年黄海道大阅。巡察使简士族子弟操弓矢者。团结一队。号骑士隶大司马调用。视禁军骑士。盖海西子弟之称也。马骑士。岂松都之马。而松与海且近。西州士族之子耶。其行止不可得以知也。余既作长歌。以寄意。今冬光河再赴湍上。余又赋二绝句。付其行。马家骑士不知名。去岁逢君驿路行。天下男儿闻不见。今年为我问开城。闻君传诵两兄诗。骑士闻之称绝奇。男子何须旧识面。寸心燕赵已相知。过碧蹄。为我题其壁。他日令骑士再过。知为吾也。光河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02H 页
马病。由高阳便道行。不过碧蹄。夫碧蹄。自京师走长湍必经地。题壁至易事也。碧蹄题壁。尚不可得。则马骑士又可得见耶。日者。遇权国珍。谓我。吾在京师日。闻季氏遇马骑士事。后问松都人。松都人。亦不知骑士名。徒知为海西人。往来开城府。业商贩。借人钱。收嬴数千百。必取一倍。其馀尽归物主。又尝赴昌城互市。月夜登黄金楼。有诗忘其首联。云冥万里单于窟。月白三更戍客楼。天地虽分南北界。山河尚带丙丁羞。又忘其尾一句。怒看旄头剑自抽云云。下所称。又吾前所未闻者也。骑士事。愈闻愈奇。此外世所未知闻者必益奇。而其人终不可得见矣。余遂叙其所闻如右。庶几未老而一遇之幸尔。又老而不遇。即吾文而如见马骑士云。
虎僧传
虎僧为人。愿而多力。事其师甚勤。其师甚爱之。尝与西游妙香。历塞上诸山。转入深峡小庵。留月馀。虎僧常出贩。与其师约归日。未尝一失期。至期师必出门候。与俱归。一日赴远市。约三日当反。及暮。其师又出门。庵僧止之曰母。山多虎。日入不可出。又市远路确。未必今日反也。师曰。徒弟出。未尝失期我者也。(缺)出。
虎僧传
虎僧为人。愿而多力。事其师甚勤。其师甚爱之。尝与西游妙香。历塞上诸山。转入深峡小庵。留月馀。虎僧常出贩。与其师约归日。未尝一失期。至期师必出门候。与俱归。一日赴远市。约三日当反。及暮。其师又出门。庵僧止之曰母。山多虎。日入不可出。又市远路确。未必今日反也。师曰。徒弟出。未尝失期我者也。(缺)出。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02L 页
昏黑不反。庵僧火往视之弗见。石有血点滴。骇而呼。然夜黑不可踪。明日群伐(缺三字)山。得半体而归。日晡虎僧至。负重(缺五字)户齐。与众僧相劳苦毕。问吾师(缺六字)曰。老师往邻庵。病数日矣。虎僧惊忧曰。吾(缺)出当还。吾师必出门候我。始吾与师约。以昨日反。负重涂远。后期一日。师必苦迟我矣。果然吾师病矣。即欲走视。众不可终讳。告以虎。虎僧绝而复苏。大哭曰。师乎我罪也。师乎我罪也。向者。吾固疑之。噫。虎食之矣。复绝良久起。哭告众僧曰。吾师已矣。所不报师雠。吾不独生。请与诸师约。虎食吾师弗尽。今夕必来索馀。吾赴虎扼其腰。师能以刃左右之乎。众曰。诺。请为客报雠。其夜虎果来。大吼墙外。攫沙擿两闼雨落。虎僧闇发跃直前。虎吼而人立搏。虎僧就势入颈拄虎颔。则义手扼虎腰大呼。虎亦吼。众僧伏不敢出。虎僧益奋力缩虎皮。入握且尽。益大呼。虎膨急喘。引鐻益吼动地。众僧益伏不敢出。人与虎可十易。腹背辗地。赭十馀席广。两竭而毙。虎坠于崖。人半其上。天明大寺僧数辈至。问夜何虎甚吼也。审知状。切责庵僧。上其事于官。官乃为毙庵僧数人。于是旁郡邑闻者。莫不哀且壮虎僧。而快庵僧之毙也。后 上之三十三年。光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03H 页
洙寓疾凤栖庵。庵僧性圆言其师在山中。得其事。虎僧年可二十。长可七尺馀。不知何方僧。盖掺南音。亦不知其名。以死于虎。称虎僧。其寺则闻诸师。忘其名。圆师名觉灵。舒川僧。善治鬼。尝病食肉而死。
外史氏曰。夫世益衰薄。乡曲小人。有父母兄弟之雠。盖致死者鲜矣。又因利而货居者。往往有之。彼浮屠氏。夷狄之教也。其所称师弟子者。非以义合者乎。虎僧不惮以其身。为肉投虎口。肉薄力竭。卒与虎俱毙。以报其师。曾夷翟之教而斯人也哉。噫。虎僧匪死而求名者。性圆能道其事。不能传其名。又何不幸也。然彼掺南音。要之两南产也。余尝游湖南。湖南百济旧俗也。挟诈喜斗讼陵上。闻岭南。其人大抵质朴悃愊。有新罗遗风。异时朴堤上,金郎幢宝。用黄昌之流。以男子。近代大丘朴孝娘姊妹无论。如晋阳妓介德。善山香娘。以女子俱节义卓卓。焜耀人耳目者也。抑虎僧。亦岭南人耶。
剑僧传
壬辰后五十馀年。客有读书五台山者。有僧年八十。癯而精悍。与之语颇黠。常在旁。喜闻读书声。遂与客熟。一日曰。老僧今夜祭亡师。不获侍左右矣。夜深闻
外史氏曰。夫世益衰薄。乡曲小人。有父母兄弟之雠。盖致死者鲜矣。又因利而货居者。往往有之。彼浮屠氏。夷狄之教也。其所称师弟子者。非以义合者乎。虎僧不惮以其身。为肉投虎口。肉薄力竭。卒与虎俱毙。以报其师。曾夷翟之教而斯人也哉。噫。虎僧匪死而求名者。性圆能道其事。不能传其名。又何不幸也。然彼掺南音。要之两南产也。余尝游湖南。湖南百济旧俗也。挟诈喜斗讼陵上。闻岭南。其人大抵质朴悃愊。有新罗遗风。异时朴堤上,金郎幢宝。用黄昌之流。以男子。近代大丘朴孝娘姊妹无论。如晋阳妓介德。善山香娘。以女子俱节义卓卓。焜耀人耳目者也。抑虎僧。亦岭南人耶。
剑僧传
壬辰后五十馀年。客有读书五台山者。有僧年八十。癯而精悍。与之语颇黠。常在旁。喜闻读书声。遂与客熟。一日曰。老僧今夜祭亡师。不获侍左右矣。夜深闻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03L 页
哭甚悲。晓益酸绝。朝见面有涕踪。客问吾闻浮屠法。祭不哭。师老而甚哭。声若有隐痛。何也。僧歔欷而作曰。老僧。非朝鲜人也。清正之北入也。简倭能剑者二十以下五万。得三万。三万得万。万得三千。别部在军前。能百步飞击人。搏空鸟。老僧亦其一也。并海九郡而北。踰铁岭。躏关南。深入六镇。弗见人。海岸有石陡立百馀。寻见一人雨笠衣。坐其上。别部噪而仰发铳。其人剑挥之。丸辄纷纷雨落。倭益忿环不去。已而。其人腾而鸟下。飞剑往来。人肩如草薙。于是倭能剑者三千。不杀独老僧若一倭已。其人遂按剑而嘑。若属三千。其不杀若二人已。若虽夷而雠我。亦人已。吾不忍尽之矣。若能顺我乎。曰。死生唯命。二人遂从其人。山中数年。尽得其术。师弟子三人。遍游八道名山。每至一山。结茅住一年或半年。辄弃去。秋深月盛。或登绝顶。舞剑器淋漓移时。击石断高松。怒泄乃止。然姓名不肯言。后十年。尝出游。其人頫而结屝系。一倭忽乘后拔剑。断其头。顾老僧曰。夫匪吾雠乎。今日得反之矣。吾二人盍间行反诸日本。老僧目见师遇害。狠发剑。亦立断其倭头。噫。老僧与其倭。俱倭耳。同师数十年。不知其日夜内怀阴贼心也。既报师雠。念吾三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04H 页
人。若父子兄弟。一朝涂丧师。又剑倭东来三千。吾两倭在尔。吾杀其一倭。顾天下一身已。日出限涨海万里。居异国。又多畏。吾独生何为。遂人哭欲自杀。又念我日本人也。投东澥而死。东走澥自投。会海大鱼斗。鼓浪卷落海岸。不能再投。即上五台为僧。食松叶四十年不下山。每岁师死日。未尝不哭失声。今年老僧八十矣。朝夕且死。后年今日。欲复哭易乎。是以甚哭。顾安知浮屠法乎。噫。吾老于是矣。仝寺僧。莫知吾外国人。今日为措大。一露其平生。八十僧。焉用讳倭。为言已。夷然乃笑。明日不知所之。
外史氏曰。剑师侠而隐者乎。当壬辰之难。草野勇(缺二字)如洪季男,金应瑞辈。多奋起捍贼。立奇功。剑师伏而弗出。不欲以功名自显。何哉。彼有异术。诚知壬辰之变。天数也。非区区智力可弭。自古智勇异能之士。多不免小国尤甚焉。虽以 国朝言之。南怡,金德龄。皆是已。故剑师宁老死嵁岩而弗悔也。岂世传二子所遇白头隐者。草衣客之流也欤。至若不言其姓名。尤奇矣哉。然剑师与二倭处十数年。亦可以知心术矣。一为贼一为子。而肘腋之。卒以其道授贼自戕。明于保身。闇于知人。殆所谓单豹养内。虎食其外者邪。
外史氏曰。剑师侠而隐者乎。当壬辰之难。草野勇(缺二字)如洪季男,金应瑞辈。多奋起捍贼。立奇功。剑师伏而弗出。不欲以功名自显。何哉。彼有异术。诚知壬辰之变。天数也。非区区智力可弭。自古智勇异能之士。多不免小国尤甚焉。虽以 国朝言之。南怡,金德龄。皆是已。故剑师宁老死嵁岩而弗悔也。岂世传二子所遇白头隐者。草衣客之流也欤。至若不言其姓名。尤奇矣哉。然剑师与二倭处十数年。亦可以知心术矣。一为贼一为子。而肘腋之。卒以其道授贼自戕。明于保身。闇于知人。殆所谓单豹养内。虎食其外者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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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孟子曰。羿亦有罪焉。抑五台老僧。夷狄而奇男子也夫。
书狂奴子墓志事
今上二十二年。 命复 端宗时死事诸臣官。 赠谥录后。如六臣例。于是金公宗瑞,皇甫公仁,赵公克宽。皆有后见录。独忠庄公郑公苯子孙无所徵。国人悲之。今年春。长兴郑君国彦。其侄进士奎焕。扣光洙北山下。出裒中文曰。此吾八世祖变韶所撰其先考狂奴子墓志也。始吾郑世居长兴。九世祖光露以上亡谱系。乡里传为故郑相国后。或传为官奴后。(官与光音近故讹传耶。)又传其八世祖诗曰。父死子当戮。生全亦 圣恩。放歌仍痛哭。天地一穷人。又其旁祖清安公墓碣曰。菁川君之后裔。不知郑相国为何如人。如何而为官奴。如何而有八世祖诗。菁川君亦不知为几世祖。又不知八世妣姓。然世称长兴名族。奎焕五世祖承旨公名世。与弟清安公名远。后先死于壬辰之难。朝家建祠祭之。邑有马姓贿。为祠任。吾郑斥之。马恚曰。而八世祖母。即吾马也。而乃卑我。为吾郑卞之。官考籍。六世以上无徵焉。马以妄言被罪。今太守黄公仁煐。谓吾郑曰。亡论马与非马。若乡之望也。不知八
书狂奴子墓志事
今上二十二年。 命复 端宗时死事诸臣官。 赠谥录后。如六臣例。于是金公宗瑞,皇甫公仁,赵公克宽。皆有后见录。独忠庄公郑公苯子孙无所徵。国人悲之。今年春。长兴郑君国彦。其侄进士奎焕。扣光洙北山下。出裒中文曰。此吾八世祖变韶所撰其先考狂奴子墓志也。始吾郑世居长兴。九世祖光露以上亡谱系。乡里传为故郑相国后。或传为官奴后。(官与光音近故讹传耶。)又传其八世祖诗曰。父死子当戮。生全亦 圣恩。放歌仍痛哭。天地一穷人。又其旁祖清安公墓碣曰。菁川君之后裔。不知郑相国为何如人。如何而为官奴。如何而有八世祖诗。菁川君亦不知为几世祖。又不知八世妣姓。然世称长兴名族。奎焕五世祖承旨公名世。与弟清安公名远。后先死于壬辰之难。朝家建祠祭之。邑有马姓贿。为祠任。吾郑斥之。马恚曰。而八世祖母。即吾马也。而乃卑我。为吾郑卞之。官考籍。六世以上无徵焉。马以妄言被罪。今太守黄公仁煐。谓吾郑曰。亡论马与非马。若乡之望也。不知八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05H 页
世妣姓耻也。盍谋徵尔先墓志。吾郑遂卜日开八世祖基得志石。即此文也。光洙按其志。字往往缺。可以意得之。自始祖菁川君乙辅以下。至光露。凡五世。光露初名远。字器之。忠庄公之子也。始降祖郊隐公。举视之。谓忠庄公曰。异日我家。当与 国家同厄。存郑氏者。其此儿乎。方 逊国初。公讽忠庄公。下缺四字。意引去辟祸也。忠庄公书视死生以之四字。公遂下狂奴子上觖七字。意变名晦迹。自称曰也。自称狂奴子也。志第一行。郑公墓志上觖三字。亦意狂奴子也。公详狂南走。不知所之。癸酉。忠庄公受后命于乐安谪所。公忽自外入。抱父哭。忠庄公徐挥之曰。狂奴狂奴。奚为扰我。丞去丞去。公后遂变名光露。盖光露者。狂奴也。言光始露也。遂下降长兴府上缺一字。其意则不可得。盖始居长兴也。临终戒子孙。下觖四字。意母应举业也。子孙录。变韶妻果马氏。而匪长兴之马。乃松京之马也。其所撰月日。实弘治某年。燕山主时也。此志出。而郑氏之世大定矣。呜呼。天之于忠臣孝子。唯恐其晦昧而弗章。虽其迟速有时。卒未尝不阴发之也。郑氏既数世畏约。壬辰阖门之熸。家乘荡然。岁月逾久。后属逾远。光露之为狂奴。狂奴之为忠庄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05L 页
公子。非天而孰能发之。然天不能自言。必待人而发之。于是马氏者出而角之。使狂奴之名。显于三百年后。其识如此高也。其志如此悲也。其迹如此奇也。一世大惊为异事。夫然后乡里之所传。与九世祖之诗。三世不立籍墓碣。菁川之微意。皆如执契而徵。彼马氏者。天之役也。黄太守令郑氏徵志。亦天也。天之为郑氏用心。亦勤矣。世言忠庄公毕命前数日。令山僧作白饭。祭父母。焚主竹林中。岂复以宗祀为恤哉。然郑氏血脉不绝于人间。隐而复见。挫揠而复振。如大冬闭塞之馀。枯蘖萌发。天之不绝忠臣之后如此哉。变韶氏艰难忧患中。能纳志父墓。其书 端宗事。辄称 上王。岂非狂奴公之贤子乎。自今忠庄公子孙。当与河滨之朴。并显于三韩。郊隐公所诏至此益验矣。公岂有术。能前知耶。吾闻发志之日。有双虹起于穴旁。郡来会者。惊相传忠臣孝子之气。郁结数百年。感触激发。上烛于天。理固有然者。郑氏世多忠节。承旨公兄弟六人。继二兄而死于贼者。名弘,名立。又其弟稳城守名振。选清白吏。尝曰。吾胸中自有匕首。能割去私欲。国彦高祖也。国彦慷慨有气谊。奎焕亦能文。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06H 页
余既为郑氏书狂奴子事。又为长歌以归之。
狂奴子狂奴子。 上王之臣忠庄子。天翻地覆揖逊时。父为 上王乐安死。详狂之儿自何来。抱父大哭哭奈尔。死寄枯骨白家山。郁郁三百馀年只。子孙凋弊落南荒。家门故事都微茫。岂知光露是狂奴。天恐狂老事弗彰。乃借邑中马氏口。讼激神明黄太守。子孙开圹得志石。石上斑斑何所有。公本名远字器之。相苯其父郊隐祖。九世幽光始大露。有如古镜新出土。又如剑出丰城狱。此事奇绝无今古。郑氏为哭马氏羞。明白忠臣故门户。我闻双虹穴中起。白日上烛九万里。知是忠庄父子气。感激泄亘青空里。东走朝 君越中 陵。 上王携与六臣。登清泠浦锦江亭。时时怒作风雨腾。公神不复归长兴。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灵川申光洙圣渊甫著)
附录
行状[申光河]
公讳光洙。字圣渊。号石北。或称五岳山人。高灵人也。高灵之申。世以文学显。十一世祖岩轩先生讳樯。以文章笔翰有名 世宗朝。官至集贤殿大提学。生讳仲舟。当 端宗逊国。不乐仕。以知淳昌郡事。弃官。与弟归来公末舟。止淳昌居焉。生讳涣。官正言。正言公
狂奴子狂奴子。 上王之臣忠庄子。天翻地覆揖逊时。父为 上王乐安死。详狂之儿自何来。抱父大哭哭奈尔。死寄枯骨白家山。郁郁三百馀年只。子孙凋弊落南荒。家门故事都微茫。岂知光露是狂奴。天恐狂老事弗彰。乃借邑中马氏口。讼激神明黄太守。子孙开圹得志石。石上斑斑何所有。公本名远字器之。相苯其父郊隐祖。九世幽光始大露。有如古镜新出土。又如剑出丰城狱。此事奇绝无今古。郑氏为哭马氏羞。明白忠臣故门户。我闻双虹穴中起。白日上烛九万里。知是忠庄父子气。感激泄亘青空里。东走朝 君越中 陵。 上王携与六臣。登清泠浦锦江亭。时时怒作风雨腾。公神不复归长兴。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灵川申光洙圣渊甫著)
附录
行状[申光河]
公讳光洙。字圣渊。号石北。或称五岳山人。高灵人也。高灵之申。世以文学显。十一世祖岩轩先生讳樯。以文章笔翰有名 世宗朝。官至集贤殿大提学。生讳仲舟。当 端宗逊国。不乐仕。以知淳昌郡事。弃官。与弟归来公末舟。止淳昌居焉。生讳涣。官正言。正言公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06L 页
曾孙 赠吏曹参判讳永源。娶牧隐李先生玄孙参奉允秀女。去湖南。始居韩山。生讳湛。 赠吏曹判书行副提学。与卢苏斋守慎,奇高峰大升。为道义友。历事 明,宣两朝。当万历壬辰乱。倡义为 穆陵朝名臣。是生济用监奉事讳自淑。奉事生省岘道察访讳潝。察访生进士讳泰济。进士公以文行负当世名。生先府君讳浩。佥知中枢府事。性峻洁。早废举。聪明博洽。尤长于史学。清刻自修。好古乐善。教行于家。乡里服其义。初娶星山李氏。通德郎徽女。以 肃庙三十九年壬辰二月初三日未时。生公汉师嘉会坊宰洞外氏第也。盖自副学公四世居京师。先府君中年遂复居韩山。公资性绝颖异。五岁属文。发语辄惊人。笔画飞动。人往往取去。进士公常膝之曰。儿将世吾家者。甚奇爱之。六岁。丁先夫人忧。哀慕如成人。十三。事继母李夫人。孝谨备至。夫人甚安之。盖自五六岁。不刻苦读书。好记览。长老徵故实。或有疑。公髧发坐傍。辄对以出某书几卷几板。考据不少错。长老大惊异。弱冠与仲弟光渊力攻古文辞。以作者自命。林川李直心先生。文章甚高。简视世俗文。无足当其意者。一见公诗若文。辄欣然笑曰。天才也。非东方人。公亦服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07H 页
李先生甚。时菊圃姜公朴。亦负盛名。高下后进。见公诗大惊服。自以为不及也。即枉公剧驩而去。常爱慕公。公亦以为知己也。游庠序间。有司辄屈之。而名益盛。竟大鸣一时。公车家体裁。一变陈陋习。于是名动一国。极南北荒野海岛小民。有能诵诗书学文词者。率蓄公诗赋累十编日诵。举其名。愿一见其面。四方游学之徒。跋涉千里。请益于门下者甚众。承一言指授。略悟解。大抵所为法度。多异众。 今上三十六年庚午。始举进士。时年三十九。人谓之曰子之文甚高。盍少降而取之。公笑曰。我治之未至也。卒不改。已而益困。遂绝意不复应举。五十始荐 宁陵郎。宁陵故临骊江。山水绝佳。日与一二友朋。泛舟甓寺下。剧酣嬉有唱酬诗。诗多绝妙。常曰吾于骊江。最得意游诗亦然。甲申正月。迁禁府都事。奉 使耽罗。拿罪人。 王命急走马。日三百里。三日至海南县。登舟半日。入济州。明日同巡抚御史舟先后发。夜半到七百里洋。大风作。天墨色。水击帆过十丈。舟旋飘一踔。商舶二艘。触碎于前。舟人大恐啼。同僚郎执公手痛哭。公色不变。徐曰毋恐也。死生有命。哭奈何。天将晓。舟泊。舟人曰。必苏,杭也。平明视之乃济州也。御史,兵水使以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07L 页
漂风闻。 朝廷震惊。令水使趣发船。寻问其死生。士大夫皆大惊错愕。以为某忠信人。岂死于海者也。公留馆四十日。日与同僚郎及书吏朴寿喜为歌诗。纪其人民风土山川鸟兽羁旅困顿之状。有浮海录。行于世。三月。为文祭南海神。风利始出海。还京师。迁缮工奉事。升礼宾直长。 上四十二年。大酺提调辟公为都监郎。都监郎竣事。例叙六品职。有一大臣意欲以他人任。公知之不应。或曰。无让也。是出宰阶也。子有老亲。公喟然曰。仕宦迟疾。时也。吾虽急于养。岂可以已之故。居人之所欲也。大臣闻之。亦愧谢。然卒用其人。明年。升敦宁主簿。丁亥。奔先府君丧。己丑。服阕。庚寅。复 除西部都事。公不乐。唯以太夫人故复起。辛卯九月。 除涟川县监。明年壬辰春二月。 国家设耆老科。限年六十许赴。盖 特旨也。子弟宾客。竞劝之。公笑曰。布衣得一县养亲。亦足矣。吾废举已十七年。岂用老人科屈为。太夫人闻之。谓曰。以女名于文止一县令。不欲以一第见我乎。且六十科旷典。女母固。公乃强赴。擢甲科第一人。上自公卿大夫士。下至卫卒市井。莫不动色。相告曰。申某今乃为及第。 上召见彰义宫。左右大臣交奏曰。某文章士也。 上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08H 页
喜谓曰。女以六十一为举子首。且其文不衰。甚奇矣。即加通政阶。翌朝谢 恩时。子禹相以翰林侍。 上命禹相前曰。闻而父有老母。赐女暇。女与而父。往省女大母。又 命赐乐。第三日。直 除右承旨。居五日。试士 殿前。收卷侍 上前。 上亲书四皓阁三字。 命揭于政院。盖耆老榜四人。并为承旨故也。 上又命禹相立父前。问左右父子身长短。 恩遇视家人。是日观者。啧啧以为荣。 上命公曰。吾为若递职。往省乃母于涟。若子从焉。赐若杨州乐。未几 除敦宁都正。 教曰。申某。不可下乡。令将母来。三月。奉太夫人还京师。复 除承旨,兵曹参知。转参议。因事同百官坐罢。 即令中官。宣问申某亦罢否。 旋复 除敦宁都正。五月。 上因济州事问左石。都正某以金吾郎漂海至苏杭。三年始返然否。左右以还泊济州对。 上曰。有记录文字。令持奏。 引见集庆堂。问其时事。仍问都正母年几何。至寝食起居状。又 下教曰。都正某许令将母来。闻尚住本府直房。予甚悯焉。中朝壮元。有赐宅之兴。令户部买给宅一区。赐其母奴婢各一人。公皇恐不敢受。上疏以为在 上为溢惠。在下为滥受。臣死罪不敢受。辞甚切。 上不许。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08L 页
遂仍大臣引义力辞。大臣奏曰。申某不敢受是也。无宁畀一邑养母便。 上可其奏。六月。 除顺天府使。 下教曰。方夏热盛。不可以老人行。俟秋凉赴官。七月。辞 朝。行至韩山。时 上怒侍从臣在外。悉召文臣之出守者。公亦因是罢。后 上觉。敕选部曰。谚曰怒憎蝇以及爱蝇。某罢。非予意也。有文臣邑阙即授。九月。 除宁越府使。当是时。八路郡县。以文臣为宰者。惟公一人已。粤即沃沮故地。地荒僻山深。民鸟兽居。吏多不法。乡豪盘据甚武强。芰秆柴炭佗徭赋。责小民专。小民不堪。多流徙傍郡。邑居者益大困。公始至。拊摩不挠。钩巨瘼六七。驰往见监司金钟正。极言振刷之术。监司雅重公。悉从之。谓人曰。谁谓文士阔于事务。其言甚明白。且习吏事。于是设釐正厅。阅民户簿。征巨豪与小民等。有不从令。尤无良者。立杖数人。无敢哗者。小民之应支。视前时减五之三。乃大悦。徙者稍稍复。又剖库发数千斛逋粜。挝雄猾吏。悉徵之。于是吏阴感乡豪。郡中大噪。公不少挠。明年。新方伯至。左右多不悦者。中流言竟置之中考。公为政。悃愊简靖。不求誉。先儒化正风俗。斥绝私谒。奉法惟谨。常主于慈谅廉约。每公退之暇。携妓乐与子弟宾客。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09H 页
浮东西二江。登锦江亭。顾眄江山。风流逸宕。民忘其为太守也。还家之日。无宿粮。人往往窃笑其疏阔。公亦不辞也。乙未春正月。 上问大臣。耆科壮元申某何在。即 除右副承旨。公在 上前奏对。声音爽亮折旋班序间敏赡。众属目。 上甚嘉之曰。承旨甚文。应 制十韵诗。居魁。 特赐豹皮。 上笑曰。善藏以荐轺轩也。转右承旨。或曰。大夫人益老。家甚贫。盍陈疏乞郡养。公不肯曰。吾以亲故。得二邑。虽不久于官。亦尝养矣。有子禹相。见任大同督邮。幸朝夕供无阙。吾不欲藉吾亲以求益也。顾语子弟曰。人不可以不知足。知足无辱。吾平生无能踰人。自谓知足先于人也。二月。因日变陈戒罢。未几 召见。赐帛表里。四月。差 长陵祭官。雨于道。感寒疾。越四日。遂考终于寓舍。乃是月二十六日癸卯也。享年六十有四。五月。扶还韩山。以六月十五日辛卯。权厝于宅南岗蟹阳之原。夫人兆少左。不利于年。不及祔。公襟抱冲旷。韵度粹朗。处已接物。坦荡宽穆。不设畦畛。不为厓异。直性任真。处人于信。或过于忠恕。然人有不可意。必正色众折之。言议常不苟。或有简倨名。其居家立朝。当众利所趋。辄逡巡退让。于生产业细务。淡然不经意。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09L 页
故虽穷居僦舍。人不堪其苦。然日吟哦其间。处之固夷然。少尝与蔡尚书济恭,李学士献庆,李进士东运。为布衣交。晚与洪翰辅,丁范祖,睦万中游。六七人者。虽穷达错迕。要皆声气相感。为文章相唱酬。倾倒忘形。相与引重。有古人风。性爱酒。饮未尝满杯。辄微醺。诵国风离骚。多楚声。常多疾。神思沈远。殆欲物与相忘。及所尝与为悦如数君子者至。辄置酒。穷昼夜剧谈古今经史。傍及神仙,佛老,中国,外夷,山川,道里,物产,谣俗。若按簿而责名。关节开解语时。辄朗然而笑。眉目清扬。意气遒逸。或乐赴名园胜会。必留连酣畅。不知沉痾之在体也。常好读左丘明,司马迁之文。常曰。吾于书。未尝多读。使我三年读书。有进于是者。每欲得溪山深静缚精舍。与一二同志。读天下好书。虽公相不愿换也。公之内舅隐者李正遇先生。喜文章。好言论。磊落奇古。食松五十年。不出世。世无知者。然以公为知也。尝以左氏传遗公。其托意甚重云。盖公之文。雄肆峻洁。叙事简要奇奥。然其骨格风神。最近于韩,欧。诗专尚少陵。出入王,孟诸家。得于心而会于神者。发之以性情之真。故洪而宪,睦幼选诸人。常以为石北之诗。其高华豪俊。清丽顿挫。可能也。其随物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10H 页
赋形。各极其妙。不可能也。随物而妙。尚可能也。其▦处。不可能也。盖知言也。公未尝以笔名。小楷半行。颇遒媚。每酒酣落笔。字体萧散。往往逼淳化古法。尤善于柬牍词翰小草。平生泊然。无他嗜好。独好游名山水。布衣游关西。汎沸流江。一日泊清流壁。西方人士。尽浐北之塞。造谒者。昼夜不虚席。时关西伯郑翚良。以大提学。道拜右议政。就见邸舍。愿一交。公竟不往谢。郑公之敬重公益甚。公接引后进。视材气高下。各就其所有者乐告之。有小善。丞称之如不及。及卒。士大夫知与不知。相吊曰。斯人丧矣。后生新进。将无所名。太夫人尝谓光河曰。女兄事吾。五十年如一日。平居。未尝见其有疾言遽色。以我为知言也。得古人言行及四方异闻。必陈说之。其言委曲不厌。或作诗文。遇得意。辄为我诵之。其表里洞澈粹然。真君子人也。盖自幼少时。凡草木昆虫之微者。必谨护之。如恐伤之。其仁爱之心。天性然也。公少多疾。甚清嬴。五十后。神完而守固。内静而外泽。正冠带端拱而立。体气娴雅。秀出班行。年相若上下者。莫不以为甚少也。夫人海南尹氏。故礼曹参议孤山先生善道曾孙。成均进士斗绪女。婉顺柔嘉。有妇人德。先公二十年丙子歾。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10L 页
生五男三女。男长禹相。文科吏郎。出为督邮者。次履相。举进士。次渭相,奭相,甫相。女长适李显文。早寡。次适韩公权,韩锡堂。禹相无子女。立渭相第二子子之。履相有二子。未娶。二女长适柳远鸣。一女幼。渭相有二子。未娶。其仲。即出后于禹相者也。一女幼。奭相出后于仲氏光河。又无子。取甫为子。显文无子。取族人子弼达为后。公权,锡堂有子女。并幼。呜呼。公以五十布衣。落拓嵚㟢。从荫涂进。浮沉下僚。晚以老人科起家。立 朝数年已。其言议事业。毋所表见于世。独其志行文章。有不可泯者。光河略据涂耳目者。录之。不敢溢也。幸立言君子。考信而不朽公是图。
年记[申相禹]
先考以弱冠。游湖南。南之人士。无不愿交。如吴达运,李彦根,苏凝天。世称三文章。而或与之同研。或与之酬唱。而名震湖南。故无论儒释。乞文者相续。大芚寺八相殿上梁文。亦为世脍炙。
辛酉。占解升补试。泮长金尚星。
丙寅秋。汉城试发解二等。冬。又解升补试画壮。而如关山戎马等作。登于歌词。泮长李鼎辅。
戊辰。解湖西覆试。而以上之下。为画壮。
年记[申相禹]
先考以弱冠。游湖南。南之人士。无不愿交。如吴达运,李彦根,苏凝天。世称三文章。而或与之同研。或与之酬唱。而名震湖南。故无论儒释。乞文者相续。大芚寺八相殿上梁文。亦为世脍炙。
辛酉。占解升补试。泮长金尚星。
丙寅秋。汉城试发解二等。冬。又解升补试画壮。而如关山戎马等作。登于歌词。泮长李鼎辅。
戊辰。解湖西覆试。而以上之下。为画壮。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11H 页
庚午。进士。
丁丑。废举。自此不复入场屋。
庚辰。游关西。观沸流,浿江等诸胜。
辛巳。复游浿江。冬。 除宁陵参奉。以散政副拟。落点。
铨堂李鼎辅。
癸未。例迁司瓮奉事。
甲申正月。换金吾郎。以罪人拿来事。入耽罗。遇风漂泊留耽罗。
四月。复 命。换缮工奉事。
乙酉冬。例升礼宾直长。
丙戌冬。出六。敦宁主簿。
丁亥春。遭艰南归。
寅庚。复西部都事。
辛卯秋。赴涟川县监。
壬辰二月。魁耆老科。当日唱榜。直升堂上。第三日。
除右承旨。仍以御笔书下四皓阁三字。揭于政院。
上曰。旧时政院。为六仙阁。今为四皓阁矣。仍 命以此揭版。盖是时耆榜四人。皆为承宣。故 上教如是。同榜洪亮辅,宋纯明,宋载禧,徐晦修,李宅身。
同月十六日。以试所承旨点下。
丁丑。废举。自此不复入场屋。
庚辰。游关西。观沸流,浿江等诸胜。
辛巳。复游浿江。冬。 除宁陵参奉。以散政副拟。落点。
铨堂李鼎辅。
癸未。例迁司瓮奉事。
甲申正月。换金吾郎。以罪人拿来事。入耽罗。遇风漂泊留耽罗。
四月。复 命。换缮工奉事。
乙酉冬。例升礼宾直长。
丙戌冬。出六。敦宁主簿。
丁亥春。遭艰南归。
寅庚。复西部都事。
辛卯秋。赴涟川县监。
壬辰二月。魁耆老科。当日唱榜。直升堂上。第三日。
除右承旨。仍以御笔书下四皓阁三字。揭于政院。
上曰。旧时政院。为六仙阁。今为四皓阁矣。仍 命以此揭版。盖是时耆榜四人。皆为承宣。故 上教如是。同榜洪亮辅,宋纯明,宋载禧,徐晦修,李宅身。
同月十六日。以试所承旨点下。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11L 页
同月十七日画讲入侍时。 命给三弦。归觐涟川。 上曰。受由下去之承旨。万古所无。为耆科而侍下者。岂不贵乎。闻其母之年逾八十矣。特进官安𠍱曰。八十则犹未及。而过七十云矣。都提调金致仁曰。似非其所生之母矣。特进曰。似然矣。 上曰。然则继母耶。都提曰。然矣。 上曰。承旨时年几何。入侍承旨曰。六十一矣。 上曰。可贵者。孙先为而子继为壮元。诚可壮矣。都提曰。昨日试所承旨京中无住着之处。方欲将母下乡云矣。 上曰。然则窘耶。都提曰。势似然矣。其在涟川。则以官为家。今既递官。则无所于归矣。 上曰。然则翰林之家眷。亦在其处耶。贱臣对曰。然矣。承旨曰。无所住着。故来住于其女之家云矣。 上曰。其女谁耶。都提顾问贱臣。贱臣对曰。即前参判韩必寿之子也。 上曰。韩必寿之子。则即其可爱者耶。顷日亦为入侍矣。然则韩必寿必馈之矣。都提及特进曰。韩必寿亦无可馈之物。率其老亲。何以往托于其家耶。 上曰。韩必寿亦然乎。对曰。然矣。 上亲问贱臣曰。汝父将欲将母下往云。将向何处耶。贱臣对曰。京里无住着之所。故将归韩山乡第矣。 上曰。汝之妻眷。亦为卒来耶。对曰。然矣。 上曰。方住于何处。对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12H 页
曰。方住于秋曹直房矣。都提曰。闻是借入矣。
同日午时入侍时。 上曰。承旨持何处三弦而去耶。贱臣对曰。闻是杨州三弦矣。 上曰。贵矣。其孙先为。而子复为之。岂不贵哉。承旨之母。所食何物。贱臣对曰。自少鲜食。近则尤甚矣。 上曰。能辨子与孙。无误妄之事耶。对曰。此则无矣。 上曰。既给三弦。归而荣亲可也。仍 命出代传教。
同月二十一日彰义宫入侍时。 上曰。今番耆科一人。即侍下也。都提曰。多被 国恩。而欢情亦倍切云矣。
三月初一日。 命除敦宁都正。
同月初二日东月台入侍时。 上曰。昨日都正。即耆科耶。领相金致仁曰。然矣。 上曰。有敦宁耶。领相曰。无论有无。铨曹则例为检拟矣。都令问于贱臣。贱臣曰。有之矣。 上曰。何以有之。贱臣因都令而奏曰。为 穆陵朝外裔矣。 上曰。穆陵外裔甚多矣。仍曰。都正有丘债乎。领曰。未能详知。而下人则有之矣。都令曰。略有之矣。领曰。权导则至都正而有之矣。
同月初六日集庆堂入侍时。 上问于贱臣曰。汝父何时上来耶。贱臣对曰。闻今日发程矣。 上曰。自何
同日午时入侍时。 上曰。承旨持何处三弦而去耶。贱臣对曰。闻是杨州三弦矣。 上曰。贵矣。其孙先为。而子复为之。岂不贵哉。承旨之母。所食何物。贱臣对曰。自少鲜食。近则尤甚矣。 上曰。能辨子与孙。无误妄之事耶。对曰。此则无矣。 上曰。既给三弦。归而荣亲可也。仍 命出代传教。
同月二十一日彰义宫入侍时。 上曰。今番耆科一人。即侍下也。都提曰。多被 国恩。而欢情亦倍切云矣。
三月初一日。 命除敦宁都正。
同月初二日东月台入侍时。 上曰。昨日都正。即耆科耶。领相金致仁曰。然矣。 上曰。有敦宁耶。领相曰。无论有无。铨曹则例为检拟矣。都令问于贱臣。贱臣曰。有之矣。 上曰。何以有之。贱臣因都令而奏曰。为 穆陵朝外裔矣。 上曰。穆陵外裔甚多矣。仍曰。都正有丘债乎。领曰。未能详知。而下人则有之矣。都令曰。略有之矣。领曰。权导则至都正而有之矣。
同月初六日集庆堂入侍时。 上问于贱臣曰。汝父何时上来耶。贱臣对曰。闻今日发程矣。 上曰。自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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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上来耶。贱臣对曰。自涟川上来矣。 上曰。涟川为几日程耶。贱臣对曰。为二日程矣。 上曰。许令将来。其果同来耶。贱臣对曰。以同来之故。至今未来矣。 上曰。善矣。承旨对曰。既 命将来。又为 除职。恩荣备至矣。 上曰。方今人多。下大夫无数。不如是。何以为之耶。都正犹胜于军职耶。承旨对曰。此是实职。胜于军职矣。 上曰。今番初耶。贱臣对曰。臣祖母之上京。今番初也。以臣父作宰。故随而上来矣。 上曰。可贵矣。仍 命书传教曰。都正某。许令将母而来矣。闻无以为家。 予甚悯焉。可遵中朝故事壮元给宅之例。令户部买给宅一区。赐其母奴婢各一。于是自地部以千缗买一屋。自内司定送奴婢各一人。
同月初九日。陈疏力辞奴婢第宅之 命。期不敢受。 批曰。省疏具悉。回甲壮元。古岂有之。顷年虽有李世勉。今 予初闻于尔。近者此规。意在乎三。一则虽命将来。弛其禁而处直房。非伸禁令之意。既 命上来。家仆无助。何异于召其人而闭其门。一则遵中朝故事。岂不美欤。闻尔章。唐之李密。新罗崔致远。已有此例。一则若今为其亲。一则为其才。今 予此教。不问偶同一。则此非私尔也。意盖深焉。尔其勿辞领受。
同月初九日。陈疏力辞奴婢第宅之 命。期不敢受。 批曰。省疏具悉。回甲壮元。古岂有之。顷年虽有李世勉。今 予初闻于尔。近者此规。意在乎三。一则虽命将来。弛其禁而处直房。非伸禁令之意。既 命上来。家仆无助。何异于召其人而闭其门。一则遵中朝故事。岂不美欤。闻尔章。唐之李密。新罗崔致远。已有此例。一则若今为其亲。一则为其才。今 予此教。不问偶同一。则此非私尔也。意盖深焉。尔其勿辞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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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月十一日。 命除兵曹参议。文臣制述居第二。
同月十二日集庆堂入侍时。 上曰。上番翰林谁耶。承旨对曰。申禹相也。 上曰。又为入来耶。汝父今为骑堂矣。贱臣对曰。以 除授为之矣。 上曰。领相惟恐见漏。期于得出矣。初以军号为题矣。今日军号。以圆复为之。即昨夜光景也。翰林入来耶。承旨对曰。来矣。 上曰。父子合力。则谓必名作矣。仅得第二矣。神人齐蹈。足以元文之善。故为之矣。仍问贱臣曰。汝父曾前。亦已屡经他邑耶。贱臣对曰。小臣之父。初宰涟川矣。承旨对曰。仅过五六朔而来矣。 上曰。汝父年已老。始仕几年耶。贱臣对曰。十馀年矣。 上曰。文则果是善为。无论彼此。皆以为善矣。承旨对曰。有名于世。升庠壮元。亦为十馀次矣。 上曰。汝父果为十馀次壮元耶。贱臣对曰。升庠壮元。虽非十馀次。而合京乡诸魁。则为十馀次矣。 上曰。虽如此之文。若非耆老科。则止于涟川守。万事皆有时矣。 上曰。洪亮辅诸人。皆已经承旨,参议耶。承旨对曰。承旨则皆经。而参议则壮元为兵议。宋载禧为户议。洪亮辅为刑议。宋纯明新递承旨。徐晦修方为承旨矣 上问于贱臣曰。汝父为承旨耶。贱臣对曰。然矣。 上曰。于三日
同月十二日集庆堂入侍时。 上曰。上番翰林谁耶。承旨对曰。申禹相也。 上曰。又为入来耶。汝父今为骑堂矣。贱臣对曰。以 除授为之矣。 上曰。领相惟恐见漏。期于得出矣。初以军号为题矣。今日军号。以圆复为之。即昨夜光景也。翰林入来耶。承旨对曰。来矣。 上曰。父子合力。则谓必名作矣。仅得第二矣。神人齐蹈。足以元文之善。故为之矣。仍问贱臣曰。汝父曾前。亦已屡经他邑耶。贱臣对曰。小臣之父。初宰涟川矣。承旨对曰。仅过五六朔而来矣。 上曰。汝父年已老。始仕几年耶。贱臣对曰。十馀年矣。 上曰。文则果是善为。无论彼此。皆以为善矣。承旨对曰。有名于世。升庠壮元。亦为十馀次矣。 上曰。汝父果为十馀次壮元耶。贱臣对曰。升庠壮元。虽非十馀次。而合京乡诸魁。则为十馀次矣。 上曰。虽如此之文。若非耆老科。则止于涟川守。万事皆有时矣。 上曰。洪亮辅诸人。皆已经承旨,参议耶。承旨对曰。承旨则皆经。而参议则壮元为兵议。宋载禧为户议。洪亮辅为刑议。宋纯明新递承旨。徐晦修方为承旨矣 上问于贱臣曰。汝父为承旨耶。贱臣对曰。然矣。 上曰。于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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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时为之矣。贱臣对曰。以右承旨。为试所承旨矣。 上曰。然矣。
同月十七日隆武堂入侍时。 上曰。骑堂入来耶。承旨对曰。入来矣。 上曰。其年几何。承旨对曰。六十一矣。 上曰。与尹得雨同甲。其老少何如耶。骑判李昌寿对曰。骑堂尤少矣。 上曰。今番第二之事。卿其知之耶。骑判对曰。臣亦见之矣。 上曰。公然前大提学入来。置之第二。以神人齐蹈足。几乎见落矣。领相则曰。神岂有足乎云。而 予则曰。独脚亦夜行。岂无足而然乎。翰林则以父子较艺之故。不为应制云。谓必合力善作矣。无乃小致其力欤。骑判曰。能文之人。亦有得失矣。 上曰。元文既善。故虽例句。亦有光华矣。又曰。以今番骑堂事见之。则以善文故为科矣。骑判对曰。然矣。
六月二十三日药房入侍时。 上曰。翰林即申禹相耶。都提对曰。然矣。臣适有言端。敢此仰达矣。申某之即今处义。诚为闵恻矣。 国家恩典则旷绝前古。而在渠私义。不敢遽受。又有人言。尤为难处。当初未来之时。不知 国禁之如是矣。及知禁令之后。则穷无所归。诚为闵隘矣。臣欲有所奏。而既异时任。故不敢
同月十七日隆武堂入侍时。 上曰。骑堂入来耶。承旨对曰。入来矣。 上曰。其年几何。承旨对曰。六十一矣。 上曰。与尹得雨同甲。其老少何如耶。骑判李昌寿对曰。骑堂尤少矣。 上曰。今番第二之事。卿其知之耶。骑判对曰。臣亦见之矣。 上曰。公然前大提学入来。置之第二。以神人齐蹈足。几乎见落矣。领相则曰。神岂有足乎云。而 予则曰。独脚亦夜行。岂无足而然乎。翰林则以父子较艺之故。不为应制云。谓必合力善作矣。无乃小致其力欤。骑判曰。能文之人。亦有得失矣。 上曰。元文既善。故虽例句。亦有光华矣。又曰。以今番骑堂事见之。则以善文故为科矣。骑判对曰。然矣。
六月二十三日药房入侍时。 上曰。翰林即申禹相耶。都提对曰。然矣。臣适有言端。敢此仰达矣。申某之即今处义。诚为闵恻矣。 国家恩典则旷绝前古。而在渠私义。不敢遽受。又有人言。尤为难处。当初未来之时。不知 国禁之如是矣。及知禁令之后。则穷无所归。诚为闵隘矣。臣欲有所奏。而既异时任。故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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遽达矣。 上曰。言之可也。都提对曰。 朝家必欲加恩。则更借一宰。以为将往之地好矣。其及第。亦以涟川守为之。而旋即递归矣。 上曰。好矣。此胜于留京矣。仍 问贱臣曰。汝之祖母。时年几何。对曰。七十一矣。 上曰。年尚少矣。无论远近。可以将往矣。都提对曰。既已将往。则何论远近耶。 上曰。无论远近可也。比诸在京时必胜矣。 予于此等事。心不泛然。当之者。亦必为感。 予于申某事。每为顾助矣。都提对曰。当之者。感泣当如何哉。仍 命注书。往问铨曹有何守令阙。对以有顺天阙。仍 命开政。以首拟蒙 点。都令曰。然则向日之 教。何以处之耶。 上曰。不必还收。自归消瀜矣。 上曰。徐晦修,宋纯明。皆是少年矣。都提对曰。今番耆皆是少年。谓之耆科。可惜矣。 上曰。其壮元谁耶。都提对曰。申某也。 上曰。果然矣。昨日试官时。 予欲落点矣。猝然忘却。以赵德成点之矣。将母作宰。一时便休矣。都令对曰。申某精力尚少矣。提调对曰。其精力无异少年矣。都提对曰。其筋力尚康。不可谓老矣。
同日入侍时。 传曰。都正申某。今闻大臣所奏。顷者 下教非为也。反弊也。今无他道相当窠守令。即为
同日入侍时。 传曰。都正申某。今闻大臣所奏。顷者 下教非为也。反弊也。今无他道相当窠守令。即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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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传备拟。以示 予竟为其人之意。
同月 日德游堂入待时。 上曰。上番翰林。即申禹相耶。承旨对曰。然矣。 上曰。其父之将母赴官。当在何时耶。承旨对曰。以曰热尚酷。故稍待凉生。将欲赴任云矣。 上曰。如此炎热。何以作行耶。姑勿催促。以待凉生可也。
同月二十五日。赴顺天任所。行到韩山。罢职而归。盖于是时。以祭官苟艰之故。八道文守令。皆令沙汰。故入于浑罢中。
八月 日承旨入侍时。以翰林番。次之苟艰。 上曰。诸翰林何处尽去。而如是苟艰耶。承旨曰。或多在外者故耳。 上曰。在外者谁耶。承旨历数以对。至于贱臣名曰。某则随其父之任。尚未还归矣。 上曰。其父方为何任耶。承旨对曰。向以特 恩为顺天府使。未及到任。而入于文臣罢归中矣。 上曰。予果忘之矣。欲打憎蝇而亦及于爱蝇矣。如今八道虽无一文守。此则不可浑入于其中。无论某窠。待此后首出之窠。即令更除可也。
九月 日。更 除宁越府使。
癸巳十二月。遭贬递归。盖自莅任以后。设厅釐弊。痛
同月 日德游堂入待时。 上曰。上番翰林。即申禹相耶。承旨对曰。然矣。 上曰。其父之将母赴官。当在何时耶。承旨对曰。以曰热尚酷。故稍待凉生。将欲赴任云矣。 上曰。如此炎热。何以作行耶。姑勿催促。以待凉生可也。
同月二十五日。赴顺天任所。行到韩山。罢职而归。盖于是时。以祭官苟艰之故。八道文守令。皆令沙汰。故入于浑罢中。
八月 日承旨入侍时。以翰林番。次之苟艰。 上曰。诸翰林何处尽去。而如是苟艰耶。承旨曰。或多在外者故耳。 上曰。在外者谁耶。承旨历数以对。至于贱臣名曰。某则随其父之任。尚未还归矣。 上曰。其父方为何任耶。承旨对曰。向以特 恩为顺天府使。未及到任。而入于文臣罢归中矣。 上曰。予果忘之矣。欲打憎蝇而亦及于爱蝇矣。如今八道虽无一文守。此则不可浑入于其中。无论某窠。待此后首出之窠。即令更除可也。
九月 日。更 除宁越府使。
癸巳十二月。遭贬递归。盖自莅任以后。设厅釐弊。痛
石北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515H 页
抑乡豪。故豪猾合势蜚语。营门竟置中考。贬辞则以文人本疏。悍俗日讹为目。
乙未二月。又 际石承旨。以应制十韵律居魁。特 赐豹皮一领。仍 教曰。以待他日轺上之用。未几又赐帛表里。
乙未二月。又 际石承旨。以应制十韵律居魁。特 赐豹皮一领。仍 教曰。以待他日轺上之用。未几又赐帛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