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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庵集卷之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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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庵集卷之十七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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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贞夫人李氏行状
夫人姓李氏。本朝 太宗大王介子孝宁大君讳补后。大司宪 赠领议政文忠公讳楘。副提学 赠吏曹判书讳之恒。义兴县监讳重龟。朔宁郡守讳奎寿之玄曾孙女。而府使 赠赞成徐公贞履之外孙也。夫人以 崇祯再辛未八月十三日。生于汉阳。自幼仁孝恭谨。祥和温重。父母之爱之。宗党之贤之。人无间言。戊子。归于观察使清风金公致垕。时大舅厚斋先生,大姑朴夫人暨姑姜夫人。俱无恙。夫人入门。殚竭诚敬。晨起澡洁。省候安寝。退即躬滫瀡之供。检日用之具。不敢遑息。殆至食不暇下匙。而惟日孜孜无倦。先生晚以重疾。屡年沉笃。内外侍疾之人。终无可意者。惟夫人昼夜侍护。频承剧歇。奉药食以进。惋愉洞属。诚意蔼然。先生必勉强进之曰。何可孤贤妇孝意也。姜夫人性严。有时训责。辞气或涉不平。则夫人俯伏恭听兢惧。若无所容。俟其意降。连夕不敢去。姜夫人卒乃欢笑而罢。尝谓观察公曰。余性急。多以人所不可堪者加之。而汝妻每恭受无辨。贤哉。恒以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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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事尊舅为至痛。语及。必汪然出涕。值夫日。身虽有疾。笾豆之需。一一亲执。不忍使人代之。与观察公相待如宾。未尝有惰慢之容。虽病甚委顿。若其临视。则起居如常仪。观察公刚毅峻正。遇有不可。或时色厉。夫人和颜以承。无一言竞辨。虽小事。必禀而行。未尝敢专。间有献规。则敷陈义理。皆可裨益。观察公寔赖其箴警之助。观察公或以事出他。而人有以物馈遗。则夫人却不受曰。君子不在。而妇人受馈非礼也。是或不义与不当受者。其为贻累。岂不大乎。观察公再典畿邑。夫人以老亲在堂。皆未从。家故贫匮。而一言半辞。无及于官物。年纪逾三十而未见嗣续。观察公深以为忧。先生辄教曰。汝妻心德有大过人者。吾见多矣。未有心德如是而无后者也。或劝其请祷于山川佛寺。则夫人谢不可曰。纵不躬行。终非妇人贞正之道。未几。连举男子。及长子入学。见其受书于先生。而有捍格听莹处。则从傍默会。退加传授。且使出宿于外。见其无故入内。便加呵责曰。汝既就学。惟当从父兄师友。蚤暮勤业。古之人有刺股而警睡。画粥而充饥者。此正汝今日所当法。若恒居内。耳稔升斗之数。眼惯箱箧之细。则徒生庸鄙琐陋之病。而无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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倜傥之气矣。观察公督诸子。严行槚楚。或至流血。夫人虽怜之有泣下时。然复有愆。则告使笞之曰。熟观人家子弟蔑行检隳家声者。由母之溺爱匿非而令父不知也。嫁遣女子。惟勤女工之诲妇道之饬。而后其资装曰。虽在富贵之人。不宜尚侈。况以儒素之家清寒之业。而岂容不顾高堂甘脆之养。徒为一女。务悦人耳目也。雅喜文事。经典史籍。皆略涉其大致。往往评说。有无以易者。常以古今忠孝节义之前言往行。亹亹为子女诵诱。且解缀文之法。并内而不出。故虽观察公。不能尽知之。至其殁后。偶得所为诗一二篇于巾衍间。而恨未多见也。生理淡泊。箪瓢屡空。而容无烦恼之色。口绝求乞之言曰。贫人之守身励志。百倍于人。犹恐其骎骎于斯滥。况苟且之念。先发于心。则不知不觉。其入于无所不为之境矣。凡于衣服器用。斥去时俗华奢之物曰。人宜循其素志。何必矫改本情以趋世态也。见人疵累。悯然矜惜。惟恐其少露。子女辈或语及。则必严责曰。干汝甚事。汝辈且尽汝所当为而已。众婢使虽有奸猾事。必包容而宽宥之。甚则徐加责罚而不肯质言其事。又禁子女辈鞭扑僮仆曰。儿小时惟怒是肆。不知所裁。则长必为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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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之人矣。至于犬马之贱。亦不以恶言加之。观察公尝曰。同室二十六年。但见其谦顺自牧。俭约自安。而一未见其于人有所非毁。于物有所訾弃。德量非吾所及也。尝于昏黑。独处房室。忽有鬼魅扬沙撼牖。夫人端坐正责曰。阴阳路殊。生人之居。讵容鬼阚。况吾于家为主妇。于秩为三品。尔何敢侵侮乃尔。自后绝无形影。闻者难之。观察公乡居。庶族甚蕃。比闾颇广。而礼际之防。周恤之施。两尽而无憾。见有急难而情可戚者。辄罄所储与之曰。岂可为日后之虑而不救他目前之急耶。常以为商贾。食利者也。交易之际。不为已甚曰。无失于渠。斯已矣。锥刀之末。何足竞哉。壬子。先生易箦。夫人哀毁踰节。澌瘠无馀。而不以寒暑。一阙朝晡之哭。或以羸瘁之甚。请其小止。则曰。人所自尽者。非亲丧耶。卒不胜丧。以癸丑三月十七日弃世。距其生为四十三岁。初葬沙川先茔局内。后十年。观察公捐馆。将谋卜地合封云。始丙午。观察公升通政。夫人从受淑夫人诰。后授庆州府尹。追封贞夫人。育二男一女。长钟正进士。次钟直。女适尹心纬。呜呼。夫人禀姿柔和而济以端庄。规模雍容而持以贞固。平居。若体不胜衣。而至其以义自守。则确然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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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者。总其言行之懿。求之古先女诫。已鲜不合。而独异夫教子以下数事。持比上谷郡君家传。尤恰恰相符。何其似也。是可以观夫人矣。暻早侧迹先生门下。获友观察公。与有兄弟之情。其于夫人。盖以尊嫂仰之。窃识其徽范者审矣。故观察公昔以状夫人之行命余。今孝子泣申其请。忘不文之为可辞。而辄序次如右。以俟立言君子之财处焉。
郡守具公行状
公讳鼎勋。字子受。系出绫城。具氏自高丽肇谱。始祖存裕。官检校上将军。入我 朝。有讳成老。江原道大元帅。历二世。讳寿永。录靖 国勋。知敦宁绫川君。又三世。至讳思孟。事 仁明宣三朝。卒官贰相。号八谷。 赠领议政绫安府院君。谥文懿。以其为 仁献王妃考也。生讳宬。参 宣庙扈圣勋。阶资宪绫海君。号草塘。 赠领议政府院君。寔公六代五代祖。高祖讳仁基。都正。 赠赞成绫兴君。曾祖讳鋈。郡守。 赠参判绫坪君。祖讳文洙。佥正。 赠参议。考讳夏柱。县监。 赠参判绫恩君。妃 赠贞夫人砺山宋氏。外祖郡守讳抟。公以甲寅正月二十九日生。自幼器局沉邃。喜怒不遽形。见者期以远到。稍长。事亲至孝。凡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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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虽微恙。焦熬如焚。粥饮药饵必躬亲。不使弟妹代之。不脱冠带。至夜分。日以为常。平居侍侧执事。有恪无违。友爱同气。少无物我间。宗族乡党。莫不称其行义。我王考平川公常爱重之。我外王考玄石朴先生为孙女择对。平川公举公言其可妻。玄石先生遂许焉。公既委禽。则请业受小学书。深栖嗜好。力下工夫。比中岁。犹并注释如诵己言。又能反之身心。体行脚踏而多所得力。故尝曰。吾平生幸免大过者。赖此书耳。及壮。以多闻识饶智略著世。而又好善有量。农岩金先生昌协,睡村李相国畬。皆推其名行才猷。许以公辅器。公亦厚自待。有一得当国计民忧之意。顾时命不谐。阨于公车。俭斋金侍郎楺每冤其屈。李相国观命之秉铨也。劝其甄拔。己亥。始除 永昭殿参奉。公不以位卑而职思其居。尽分做事。同僚及后来交承。多窃叹者。庚子。移义禁府都事。辛丑。迁冰库别检。壬寅。凶党得志。驱逐士类殆尽。乃构劾公。以公为休戚世族而有沉杰名忌之也。见配东莱。夷然就道。略无几微色。及至。杜门谢客。日以书史自娱。然义不忘 国忧念时象。间为吟咏。以摅其怀。甲辰。蒙宥还。住扶风庄舍。乙巳。 朝著清明。除司宰监奉事。丙午。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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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用监直长。丁未秋。时事变。弃官携家入西峡。寓居兔山筑室。扁以归休。用陶彭泽赋语。作八绝以见志。公之庄舍。固在扶风。而舍而之兔者。盖虑有变乱而起自湖岭也。然人多讶之。及戊申。逆变果从三南。则始叹其先知之明。贼平。以参会盟祭。例升六品。壬子。除司䆃寺主簿。寻迁金吾郎。癸丑。迁 宗庙署令。甲寅。拜白川郡守。台臣有以未经县违政格为言者。盖意在侵铨。不在论公。然力辞必递。二月。升司饔院佥正。八月。出守陜川郡。为治。以教化为主。常对邑人。必以忠孝节义之说。诲诱不倦。又择其长老有文识者面各一人。使之导率而纠正之。或笑其迂。则曰。彼亦人。岂有教而不化之理。况当变乱之后。在我之道。不可不如是。不为矫激之行以要时名。亦必以廉洁自持。奉先养老。虽极丰腆。周急之施。多在亲戚故旧。而自己田庄。无尺寸益。尝有家少辈以沁中有卖土者。乘间请买。公正色斥之。朔俸有剩。辄归之公用。最晚与方伯有所争执。而公终不挠。方伯愠。遽置殿考。公议莫不惊讶。公将归卧兔山。适疾作。未及登道。以己未二月八日。卒于官。享年六十六。归葬于杨州先山八谷公墓下负某之原。原配潘南朴氏。玄石先生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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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泰正之女。后公二年而生。先公三十六年而殁。才行兼备。深得尊舅心。公亦雅相敬重。多产未育。后娶淑人坡平尹氏。益僩之女。举一男一女。男命远。女适赵德行。公内行甚修。尤笃向先。居前后二艰。棘栾之哀。有足感动。事继母。无异所生。诸弟不许分产。而尤持末弟不使离侧曰。汝既早孤。吾老而无长成子女。不容相舍也。其于先世名德政绩论议出处。皆寻究考认。以为慕效劝法之地。平生所为。多在于发挥先烈。阐扬家声之事。追慕玄石先生。没身不衰。凡其刊行遗集。营立祠院等事。奔走经纪。以底成绪而后已。交游多一时名胜。与我叔父校理公及慎大谏无逸。最厚而莫逆。友道之盛。无愧古义。雅有检饬规模。敛膝危坐。言笑有节。则毅然钜人之度。而及与人谈叙。间以善谑。不设表襮。有轩翥气象。然亦不出绳墨之外。发语。间有药石人者。故人皆畏悦。而亦或窃忌。且有鉴识。于世变人事。多前知而后中。赵泰亿以戚分。曾与同研往还。中间公忽绝之。人问其故。则曰。后自知之。权益宽尝屡逢公于人家。闻公持论峻整而颇惮之。辛壬之际。泰亿果为凶魁。而公之谪启。出于益宽矣。在谪之日。俞相国拓基,李侍郎乔岳。深相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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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为文美之。至比刘元城。公之诗文劲健有隽才。然矜持而罕出之。亦不收留。故人未遍识。草法奇古。一代笔家。莫与之竞。尹淳以笔自任。同时少许可。而独于公。推挹不已。人有求其笔者。辞曰。当今行草。惟具令一人。时公为令 太庙故云。呜呼。公之行义文艺。人地风采。固非抹摋当世之人。而最其宇量之宏衍。器识之沉深。自期之远大。人望之殷重。下之可以方岳连帅。中之可以钱谷甲兵。上之可以槐棘岩廊。何所处而不可。而命不才谋。陆沈荫涂。许大负抱。多少经纶。蟠郁轮囷。百不一施。甚至一行之作。并遭三黜之困。秉直不容。虽亦可以见公。而于其殁也。盖深志士幽人之憾焉。可胜嘅哉。暻拙笔也。于公钜伟。不足以形写其万一。而公之子泣请不已。且念以同里少辈。夙荷公弟畜。则义亦有不忍辞谢者。玆为之略叙如右。庸备立言君子之考徵焉。
县监朴公行状
公讳廷圭。字献之。阴城人。朴氏祖罗祖。罗末有竹山君者。谱失其名。入我 朝。有讳淳选清白吏。吏曹判书。时 太祖移御咸兴。前后问安使。皆不得还。自后人皆惮往。公自请行。用子母马事。感悟 天衷。遂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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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銮之庆。而还到龙兴江。亦不免焉。 太宗哀之。 赠谥忠悯。旌其闾。祭用不迁。忠悯有贤胤。曰昕官参判。忠悯讣至。投阶从陨。历二世。讳秀元以孝行荐。授监役。不仕。是生讳渊。亦以孝行授监察。高祖讳有宁。执义。亲癠断指。丁忧。啜粥三年。曾祖讳至諴。 赠承旨。祖讳浩远。 赠参判。以至孝旌闾。考讳震龟。同知中枢。至行纯笃。克世其孝。妣贞夫人顺天金氏。事舅姑孝。待妯娌和。教子女以义。以 崇祯后丁巳九月二十八日生公。公禀性温仁。诚孝出天。自在童年。能有以自尽于奉养服勤之节。尝与同队游邻家栗园。众方争摘。公独却立。众诘之。公曰。家未及荐新也。闻者奇之。稍长。凡衣服饮食。虽一衣一食。必两亲衣然后衣。食然后食。当寒。同知公欲有脱着。则所着必先自着。伺煖乃进。事虽微细。必禀白同知公然后敢行。丁丑。同知公遘疠。一日气绝。自初昏至夜半。公呼泣奔走。如不欲生。即断左指进血。见者莫不丧气。戊寅。又阖家患疠。同知公所患尤笃。公废食饮。左右扶护。夜必扫地祷天。乞以身代。及益笃。昏窒终日。举家方号擗。公急刲左股。血出无多。且以匙刮取灌口中。俄回苏。竟获全安。时阖家染痛中。独公无恙。人以为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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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所致。辛巳。丁金夫人忧。哭擗号呼。感动旁人。凡丧葬之礼。祭奠之节。尽情无憾。奉养同知公。竭力尽诚。靡不用极。家甚贫窭。而亲所欲为之志。无不承顺。亲所欲尝之物。无不得进。就养之际。常恐亲意欲有所与。则必别置馀存而俟之。出外或见珍果美味之见馈。则必袖而进之。邻里感叹。如得滋味。辄送助孝供焉。庚戌。同知公疾笃。昼夜焦遑。不解衣带。药必亲煎。不使旁人代之。及遭故。哀毁踰节。三年之内。颜色哭泣。一如袒括之日。小祥以后。以无朝夕哭也。每晨朝诣灵座展拜。以致定省之仪。年方不毁。衰疾滋甚。而朝夕祭奠。必身亲。家人或请代。则曰。二十五月之期。其将几何。病不至危。岂忍不参耶。强请则呵退之。服阕。常着布衣素带。每当生朝。悲不自胜。驰至先山。号哭终日。梦里承颜。辄惊觉涕泣。与人语。语及先亲。必汪然垂涕焉。公尝中辛丑榜进士。旋拜 宣陵参奉。恪谨奉职。无时少懈。每当祭享。必斋沐设素。以致诚敬。董饬膳夫。使之尽心精洁。惠恤 陵丁。久犹追思未已。癸卯。升广兴仓奉事。投刺户判。户判稔闻公名。欲试之。猝问一年总纳几何。见储几何。朔颁几何。一年通计几何。公即一一应声对之。户判大赏之。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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辄称其名不虚得。税捧例有所剩。一不入家。以分穷族贫交。待举殆数十家。甲辰。迁尚瑞院直长。七月。移司圃署别提。俄转司宪府监察。凡禁条另加纠察。其虚实相蒙处。必辨别整釐。押班检饬。尤致谨严。人皆厌惮。乙巳。宰牙山县。为治。先教后刑。殚诚奉公。竭心爱民。凡公税徭役。多自官替当。苏残振弊。阖境晏然。清白自律。无丝毫附己。值荒岁设赈。京司上营请得之外。蠲除廪俸自备。谷近千多石。早夜焦劳区划备至。广抄饥口。实惠遍及一邑。赖而全安。善赈为四邻最。旁县倅有遭艰去者。公以兼官为封库往。与其人为素昧。而矜其客地遭丧。为留多日。指挥初终事。使无馀憾。戊申逆变起。邻邑吏民。太半投入。惟牙按堵如故。无一名犯顺。人皆异之。时湖西诸邑。殆无乾净地。新旧监司兵使御史其他使星。咸凑于牙。而公接应无阙。一道徵兵之赴巡抚。亦实自本邑始。而 朝家未及照察。以牙为湖要冲。非文吏所堪。用武臣代公。一境士女。举皆冤惜。去后之思。久而不衰。有一士族尝以罪受杖。后闻公丧。哀泣不已。人以廖李事比焉。公自永感后。尝无意仕宦。恬静自守。视世之禄利人所竞逐者。漠然若无见也。晚来侨居玄湖。常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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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潜心力究曰。少所艰格。晚颇融会。其味无穷。但恐岁月之来无多耳。壬戌春。寝疾濒危。少无怛化意。言于家人曰。死生犹昼夜。顾何所伤。若使死而有知。当归拜先考妣。此诚至乐也。遗训子妇。罔非治命。四月二十日。考终于家。享年六十六。始公之生前一年。别立忠悯公祠堂而奉安其神位矣。参判公梦觌一宰相坐祠堂中。抱秀美一男儿。招同知公与之曰。此汝家奇瑞。既而金夫人有身。人异之。及公殁前几月。公又梦就坐忠悯位前。未久观化。其始终兆徵。极非偶然矣。八月日。葬于高阳归绥谷乾坐之原。明年。因郑公彦燮等六十八人。举公孝行。呈文礼曹。上达 天听。乃施旌闾之典。原配淑人平山申氏。副总管汉章之女。慈顺简默。妇道甚修。怡愉和睦。事育无歉。与公同年生。卒先二十八年。继室淑人晋州柳氏。学生涵女。有子二人。长景钦申氏出。次俊钦柳氏出也。呜呼。惟公之德。蔽一言曰孝矣。夫孝古人至行。公家家法。而公悉能之。则盖可谓于古无愧。克世其家矣。是以溯而上为为先。发挥殚其志思。修举竭其心力。沿而下为亲亲。友于兄弟。施及族党。于是乡党上其行。 国家旌其迹。闻者足以兴起。过者为之必式。德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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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于此矣。大既立焉。馀可略矣。然而公早游厚斋金先生门。先生以其有受道之资。期勉特深。公则笃信师说。传习不懈。又读书讲义。务主实践。绝无浮汎之病。故能得其力。交朋友待知旧。亲仁汎爱。各适其宜。答人疑问。与人论事。要必当理合义。可行无弊。玆故学优而仕。涖官治邑。绰有馀裕。具有成迹。雅不事词藻。而所著诗文若干卷。类敦朴有可观。长身秀伟。仪观俨然。不事修为。表里如一。则长德者风而赤子心人矣。最自身心检柙。以至外来酬应。惟义是视。非礼不趋。一有未安。如朝衣冠而涂炭也。顾独深自閟讳。恒以近名为戒。故人鲜克知。知其如是而谓之如是者。自我之外。复有何人哉。余于公。为同门少友。服习公者雅。而慕悦公者深矣。今者景钦君述公遗事。来请公状。始辞以非其人而不得。则为之叙次如右。其于遗事所录。繁而不杀者。其言皆余夙所睹记。非有溢辞故也。立言君子庶亦审察而财幸焉。
承旨朴窝李公行状
我 圣上初载。有真谏官风采。古直臣节操者。曰完山李公讳倚天字斯立。 恭靖大王第四子宣城君讳茂生之后。 赠承旨讳昌胄。 赠参判讳定邦。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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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中枢府事号西岩讳震白。统制使讳泽之玄曾孙子。妣 赠贞夫人林氏。外祖县监可材。西岩公高文清福。统制公忠勤廉白。为世称诵。公以 崇祯纪元后丙辰九月十八日。生于海美馀美村。自幼沉默端重。无粗率浮杂气貌。父母殆无可以谨勤缜密等语加勉之者。少从郭公始徵受小学。侪友畏其简谅。治公车。尤长四六。癸巳。登增广文科。入堂后未几。丁内艰。丙申服阕。及当分馆。有不悦者抑置国子。梦窝金相公辟为司录。戊戌。升典籍。经礼兵二曹郎。兼春秋。己亥。统制公仗钺西阃。遘疾暴重。公星夜驰省。中道承讣。号陨擗踊。几不可支。幕属有以记簿外银货。欲备葬需者。公以不可累先德。辞不受。别簿留归。远近耸服。辛丑外除。复入骑省为正郎。际 景庙禀承 东朝旨。册封今 上为世弟。仍下代理。 命公差都监郎董事。十月。拜司宪府持平。时贼臣凤辉投疏向建储。有无将不道之语。泰耇又疏救凤辉。又与锡恒,世良等。咎代理奉承大臣诸臣。肆构罔测说。公与群僚。连发耇,辉,恒,良等诛窜之启。又发韩配夏,李㙫,李仁复营救诸贼。并请罢职之启。又疏论宰臣李縡,金兴庆,权𢜫,赵观彬,洪锡辅诸人当此危疑之际。合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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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之列。不可任其图便引退之意。已而逆镜等七贼凶疏入。而时事大变。公亦被削黜。诬狱大开。三年锻鍊。遍戮 先朝旧臣。仍欲危动 储位。公闻 世弟欲出閤辞位。 慈殿下谚教封还。则不觉失声搥胸。自后系心 王室。常愤痛不止。甲辰 大丧。赴哭因山。先是公已有叙命。今 上登极。诸贼臣犹充满朝廷。或有投匦尝试者。又贼臣泰亿筵奏。有犯大不敬者。又喉司金吾有壅遏 处分者。公以前衔抗疏。略曰。 大行大王以至仁盛德。式遵 祖宗徽规。授我 殿下以三百年丕基。其光明正大之举。超出百王。而一种邪议。孽芽于初。百端变故。同出一轨。权益宽,李明彦,尹容辈。相继投疏。凶言悖说。无所不至。援立拥立其果安。此等说。俱为绝悖无伦。赵泰亿又以定策国老门生天子之语。肆然陈达。此为唐朝昏乱之日。阉寺辈援立庸君之事。何敢以此引喻提说于咫尺前席哉。噫嘻。逆镜以后。 殿下试看廷臣。有一人为君讨贼之言哉。居近密者。一唱营护之论。而柳时谟不思出处等语。荧惑前后。已极万万痛惋。而金始镔之以有心无心。巧为假设之辞。抑扬闪弄。反复眩乱。一以为探试 上意之计。一以为逆镜藉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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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 殿下既命鞫问逆镜。则处分不可谓不严。而前后伸救之徒。接踵而起。莫之能御者。岂有他哉。护逆泛以护党斥之。薄罚不过削黜而止。则如是而其可望惩奸情服逆党哉。鞫厅罪人拿来之。昼夜兼程。乃是严急不易之典。逆镜拿鞫 命下。已逾一旬。而逗遛近畿。行路喧传。奸情将绽。筵奏旋发。欲为掩迹弥缝之计。未拿而如此。则虽拿来之后。亦安保其登时讯鞫。明正典刑乎。臣谓覆逆承旨,营护玉堂,金吾郎。一并窜配然后。 国贼可讨。君诬可雪矣。又论朴胤东 国挽中句语。命意阴惨。下语叵测。亟宜究问定罪。乙巳。复拜持平。升掌令。历献纳。转执义,司谏。间被荐馆录。见格都堂。世至今冤之。其在宪职也。极论凶逆情节。请严加究覈曰。辛丑以后。群凶之谋危 殿下。不一其端。两贼伏法之后。其始终脉络。毕露无馀矣。昨日问郎,都事各人之招。备言白望上变中许多辞说。凿凿相符。明有根据。而当时诸臣。急于掩覆。乃敢以乱招目之。终又扑杀灭口。古今天下。安有是乎。到今端绪现露之后。细究其源。则镜贼终始排布之状。明若观火。望招曰。奏请使来到。当为上变。果然先来到京翌日。虎贼变书出。相符者一也。望招中镜,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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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三贼。又出于宇宽之招。比望招尤为明白。相符者二也。宽招中多引凶宦。而其中数人。即俭狱时漏网者。其脉络之相连。据此可知。相符者三也。望招所谓缓论之说。今观朝著间景色。一何无差爽也。相符者四也。四證既具。一串贯来。则白望虽死而犹生。又何待面质相诘而知其情伪乎。镜,虎辈设计。不过缔结凶宦。从中伺隙。待外面上变而和应下手而已。天祐宗 祊。俭事先发。而渠辈之头脑已破。虎变虽上。而 先王之友爱无间。故不得售。又望,宽二招其归宿处。莫不发源于俭狱。三者合而为一。不可不一体并覈也。又俭狱不复穷竟。则馀党之潜伏禁中。必不但宇宽所告而已。一一覈付有司。一体究问。断不可已也。 上优答。始下宽招所引沈檀等各人拿问之 命。公又发沈廷玉,徐斗昌拿鞫之启。 上允从。又发尹志绝岛安置之启曰。志以逆商之子。为镜虎之腹心。内则与徐斗昌交通俭烈。外则与赵趾彬结为死友。宽招所谓就商为训将。元徽平兵之说。志实主之。及今俭狱将覈。事端微露。则自其父配所。星夜驰来。潜伏于贼辉孽属尚全之家。聚会凶徒。昏夜绸缪。决不可一日置之。以贻一日之忧。 上始难而终允。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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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曰。时龙之劝虎贼上变。已悉于虎贼之招。况今渠招中其所劝成情节。不啻明白。请仍令设鞫严问。又启曰。顷年白望上变之招。何等重大。而其时按狱诸臣。初不欲书及。有问郎,都事争诘之端然后。不得已书之。而毕竟称以乱招。扑杀灭口。其间事实。不可不一番究覈。请其时问郎,都事。为先拿覈。又启曰。白望所告经年掩置。今始发觉。则与始上变者无间。请白望所告诸人。亟 命设鞫严问。 上皆允之。沈檀,元日世,李世重。乃望招中紧出者。而 判付中见漏。宇宽所引及尚俭狱事时干连诸宦。亦有未拿鞫者。并又发启请以严刑正法。公于是时。得当言路。以讨复为己任。无事不言。无言不尽如此。已又偕三司合启请凤辉严刑正罪。泰耇,锡恒追夺收孥。光佐,泰亿围篱安置。又以语犯 圣考志文及侍药无状。发朴长润,李公胤拿鞫正刑之启。又发疏下六贼拿鞫之启曰。凡以疏章得罪。只罪疏头者。盖可施于微眚薄过。而不可施于犯逆之人也。况其疏之将出也。虽以凶党之同一心肠者。亦有退缩而不参。既参而削名者。而独六贼攘臂担当者。盖知与俭贼约束。万无一失故也。若此者。亦可以漫然随参。无知妄作论之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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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权益宽,李巨源,李真洙负犯深重。而配处便近。请改定配所。又论李真望甘心护党。赵趾彬狂悖无伦。请各抵罪。又请泰耇潜入时引进内官严鞫。宫人拿出时作乱都事及按狱诸臣。并拿问定罪。 批皆优容。而第于三司合启。一向 靳俞。公退而上疏。引言不用当去之义曰。昨日登对时。 殿下不以台言为非。而连章累牍。尚多未允。 殿下若以台言为不是而不听。则犹可以苦口力争。期于开悟。而 殿下既知其为是。而犹莫之听。则臣亦无如之何。此臣所以反复思惟。不敢复出者也。又曰。臣伏闻昨日登对时。大臣以下诸臣。悉蒙伸暴。瞻聆所及。孰不耸忭。而第念诬狱外。亦多有至冤可矜者。彼任敞,尹志述是何罪也。志述亦读书人也。为亲者讳。亦岂不知。而 先王志文。只是记述 先王盛德而已。则其不可讳辛巳事者。义理当然。言虽过激。其义则窃自附于明彝伦正名分。而终以是首被惨祸。昔我 圣考盖尝以为有国。以士气为命脉。宜扶植而不宜摧折。 命建陈东等祠于太学之旁。使有所观感焉。若志述者。盖亦因是而兴起者也。毕竟言人之所难言。至于杀身而不悔。若志述者。可谓不负 圣考矣。至于任敞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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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一疏。为 圣母严讨复之典。兼陈 东宫停贺礼之义。盖所以并行而不悖者也。 圣考虽以语多狂妄。稍示微谴。而曾不踰年。特命放还。有一己巳馀孽持之不已。则 圣考责之以义理不明。于敞则奖之以忼慨之士。 圣考于此等义理。其严若是矣。而彼群凶素以名义之罪人。必欲甘心于扶植名义之人。群起迭出。求罪不得。则乃反捏合当初浮言。以欺我 先王。以成敞之罪。呜呼。敞,志述俱以布衣。本无与于倾夺之际。而凶党之构捏眩惑。必杀乃已者。盖两儒杀之然后。辛巳之狱可反。而 圣考处分。可归于疑惑矣。两人虽不足恤。若其关系。则不特两人事而已。 上温批。不许其归。盖 上于公。察其忠款。其言皆执理难夺。故虽不之一一勉从。而优容惜其去。公以既居台阁。未能积诚回天。久于其位。为无义。一疏再疏。必欲祈免而终不得递。呈病三告。 上又特使还给。公益不自安。具短疏略陈感激之忱。又及领相郑公浩之去国。士类失望。 国事无托。复用其言。克举天讨然后。更加挽回遐心之意。会有长润弟亨润,檀子得行击鼓反詈公。多骇悖虚妄语。公遂上疏。痛加辨析。终陈惩讨之义。毕陈衷悃曰。呜呼。 殿下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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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谋危 殿下者。惟一逆镜而已乎。向时盘据朝廷者皆是也。此辈之必欲无 殿下。非一朝一夕之故也。 殿下知其所由然乎。盖 圣考之所秉执者春秋也。而此辈实春秋之反贼也。 圣考之所扶护者伦纪也。而此辈实伦纪之罪人也。既以是不见容于 圣考之时。则于是乎妄自揣度。以有待于他日矣。丁酉未安之 教。旋即悔悟。而群起迭出。龂龂不已。疑怒我 圣考。无所不至。及其代理 命下。则乃欣欣相贺。溢于辞色。惟恐其事之不张大。 殿下试观当时景色。一何与辛丑代理时相反也。呜呼。 先王即 圣考之子也。 殿下即 先王之弟也。为臣子者。惟当以事 圣考者事 先王。事 先王者事 殿下而已。今此辈之必欲分而二之何也。父子尚欲分二之。又何惮于兄弟之间哉。古之人。追先帝之遇。欲报之于陛下。今之人。追 圣考之怨。欲逞之于 殿下。是诚何心哉。若于此溯究其源。则可知此辈为 圣考之罪人而不得不讨也。呜呼。惟天将降大任于 殿下。则不得不生出凶逆。以拂乱 殿下之心志。四年之间。 殿下畏约窘蹙。备尝险阻。亦足以困心衡虑。增益其所不能。臣愿 殿下必以古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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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期。毋以小嫌自沮。毋以往事自局。为学则毋专心于讲诵。为政则毋费力于细务。用人则毋拘于格例。讨罪则毋杂以私意焉。所谓讨罪一款。臣方待罪台阁。此为职责。请演陈之传曰。惟仁人能好人。能恶人。夫好人。固仁之事也。若恶人则似不属于仁之事。而圣人之言若是何也。盖仁者纯乎天理。无一毫私意之谓也。天讨有罪。是本然之理也。以其罪罪之。非我之私。是以谓之仁也。又有一义焉。盖能恶人然后。方能好人。譬之稂莠不去。佳谷不养。此义甚明。以 殿下之学之高明。岂不知之耶。臣之敢疑 殿下以或杂以私意者。亦有说焉。 殿下于讨罪一事。持疑不决者。或以事关自己。强勉而容之耶。又或恶其滥杀之名。而姑示包荒耶。 殿下于此。必居一焉。若是皆不免为私意也。得罪 宗社者。不可以事关自己。有所嫌阻也。人人之所得以诛之者。不可以滥杀之名。而有所回避也。惟顺乎天理。一付公议。我无所容意于其间然后。方可谓能恶人矣。又曰。臣于近日朝臣。亦有慨然者。向者屠戮之馀。非窜则黜。其不能为 殿下出力效忠固也。及今奔问之义。不容少缓。而优游徐迟。了无苍黄急难之意。臣未知难进易退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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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可行于此时耶。若其初见君父之日。惟当以雪 君诬讨 国贼为第一义。而其所建白。非请放则请叙也。是何轻重先后之倒置也。彼祸家子弟至痛在心。不能少须臾以俟。亦人情之所宜然者。然追念其父兄为国家死而不悔之意。则 君诬未雪。 国贼未讨之前。何可以私家伸暴为急务也。 殿下于李縡,金祖泽疏。 特赐优批。有足以感人心而泣鬼神。在 殿下之道。固宜若是。而在两臣之道。恐不当若是。此臣所以为两臣慨惜也。其在谏院也。发李师尚正刑之启曰。师尚阴嗾凶溥。构成诬狱。酖杀林演。以灭根本。惟我 圣考深恶。久痼绝不收录。怨怼之志。实源于此。及其子贼科之 命削也。怨毒尤益次骨。协赞群凶。作为窝主。白望上变。实告谋害 两殿之贼。老臣一疏。盖出延颈愿死之心。而急急请对。流窜绝海。而终使扑杀告者。以灭其口。至若四大臣联劄。只不过请遵丁酉故例。而至谓之篡夺。必欲加以极律。且以先除大臣。不可遗一等语。书激镜贼。噫。先除二字。指意阴凶。且哀册中肆引王莽董卓之事。敢为诬辱 两朝之计者。穷凶极恶。与镜贼一套做来。请师尚亟正邦刑。 上始以次律允从。公又论李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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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一疏。指建储谓潜图。密旨指代理。谓赵圣复效忠 春宫。又有帝奕我 殿下。孺婴我 春宫等凶悖之言。实与逆镜疏语。相为表里。发极边安置之启。又论权詹以全罗监司。闻逆镜之赴配。出迎路次。握手流涕。多以钱布赠行。又论李昌寿以宣传官。当李公颐命之受 后命也。多有骇悖不忍之事。都人至今切齿李箕成,李普煜诬陷李公晚成。致其冤死于犴狴。并发远窜之启。左相闵公镇远尝进袖劄。详论 先王违豫。群凶壅蔽。擅弄威福。紊乱刑政。今不可不明言 疾患。以彰本然之德。且治凶徒浊乱之罪。则 上是其议。告文中 命添违豫二字。郑锡三,徐命均,宋寅明,赵显命等交疏迭攻。多有悖说。公并发远窜之启。而 批旨只窜锡三而馀不从。公又发忠清兵使郑道元,光州牧使李宜著贪虐谄媚。御将李凤祥,捕将金洙误事失职。并发罢职之启。又疏劾平安监司吴命恒,济州牧使慎有益,昌城府使洪夏锡,林川郡守朴弼禹等贪污。又言故判书申銋之返柩也。历路担军。既有 朝令。而金沟恩津终不出人。致屡日停丧。请两邑守令论罪。又请罢湖南新设长兴都厅。又请减年前赈恤时列邑移转米钱年条最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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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又请禁京司禁吏作弊收赎都民者。多蒙采施。尹阳来以大司谏。多般称托。不参合启大论。而忽疏谮公之论人。多涉色目。公引避痛辨。又备斥阳来以光佐狎友。规避合启。不但规避。又斥持正言官。使不得有为者。其用意阴谲状。物论快之。时左相闵公镇远,右相李公观命。为讨复阅月庭请。公与三司又连伏閤极论而 靳允。合辞之故。间有未安之 教。右相陈疏告归。左相亦引入不出。公又上疏。更申请讨凶逆之义。因论厌薄体国大臣。为未安之意。且劾兵判洪致中巧避大论之非。掌令蔡膺福,赵命臣,大司谏李乔岳陈疏救致中。致中亦上疏自明。语涉讥刺。公诣台引避。则玉堂李瑜处置。而置公落科。 上特命出仕。公承牌诣 阙。陈疏祈免。力言乔岳,瑜阿附重臣。轻视台章之非。 上优批不许。俄而 上以天灾孔酷。特下 备忘求言。又亲临金吾。疏释罪囚。而重犯难赦者。亦多与焉。公遂应 旨陈疏。悉陈勉戒之义曰。今日是何等时耶。方当大有为之时。荐见极无前之灾。丝纶十行。圭璧再将。而甘霈终靳。旱日先杲。殷汤六责而大雨方千里。宋景一言而妖星徙一度。是岂辞令过 殿下而然欤。惟一诚字孚格天心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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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敢知。 殿下之应天者。果如是乎。窃覸 殿下圣学非不高明。而凡于事为之间。殊欠诚字上实下工夫。任四聪之英明而有独御万机之志。循一己之私意而无广采众议之心。台阁之言。则下非常之教而必停其论。庭吁之举。则降未安之批而必撤其仪。体国大臣。情地不安。惶蹙引入。而 殿下终无至诚悔悟之意。反为迫促胁出之计。必令舍其所守。勉应严命。毕竟排众议而临王狱。亲行有司之事者。非伸理冤枉。乃径勘鞫囚。而其所酌处者。亦低昂轻重。宽恕之恩。偏厚于元恶之贼。 殿下果以酌处凶徒。为应天弭灾之方耶。是不过伸 殿下之私恩而已。非出于奉天行讨之公心。则皇天无私。惟敬是享。天岂享 殿下之私意哉。四大臣为国之忠。被诬之冤。 殿下亦尝洞烛。哀伤恻怛之教。屡形于王言。而若其嫁祸毒杀之辈。不忍加法。必欲全活。 殿下所以哀伤恻怛者。果出于诚心。则所以处分者。固不当如是也。臣恐从今以往。为忠者无所劝。为恶者无所惩。此贾生所谓痛哭流涕者也。且伏闻向日 筵中。以光亿事屡教。至引汉昭为谕。噫嘻。 殿下之言。奚至此耶。 殿下于前日。以霍光比拟于逆辉。臣妄以为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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谕之偶然失当。今又以昭帝为言。始知 殿下之教非偶然发。武帝知霍光忠。故授周公负成王图以属之昭帝。昭帝谓先帝所属而信之不疑者。固其宜也。今光佐则怨怼 宁考。终不入临。泰亿则得罪 宁考。永为废锢。俱怀怨毒之心。未有受遗之事。而况其谋危 宗社。诬逼 圣躬之情节。毕露无馀。 殿下之反拟之于霍光。而惩讨之言。则归之于谗诈之科者。抑独何哉。泰亿则其请对时。将至何境等说。与光辉,良,镜国亡废立阴移篡夺之言。连一脉络。而若夫门生国老之语。尤极凶惨。其言比之钟巫禁庭。一倍阴凶。其可谓之一言之失而姑为容恕耶。况镜贼则谓之藏诸心发诸口。泰亿则谓之原其心恕其言。臣谓光亿两贼。并依律处断而后。人心可服。天谴可答。 上批有曰陈戒之言。亶出爱君。深嘉平日之朴直。此等层激之言。予不欲闻。疏末伸雪录用等说。尔言是矣。令该府禀处。公情势益不安。遂寻单违罢。每以孤负初志。未伸义理为恨。寻叙为宗簿正。移辅德。乞暇省墓。丙午。复拜执义。承 召入京。则左相已引义释负。洪致中为相。顾护凶党。沮遏大论。台臣又有以论致中斥补者。公辞疏引咎。略曰。臣自阻于台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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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今此新 命。何为而至也。或者 圣明以为是夫也亦已知悔而然。则不可谓知臣莫如矣。臣特一愚蠢无变通底人。始既不自知非。今何自悔之有。臣只知 君父之雠不可不讨而已。则区区素心。终难变改。而顾今事势大异前日。反复思量。盖有不可复进者四焉。加律二字。实台阁上大议论。臣以此累烦疏避。而时议则姑徐至今。誊传故纸。律名如旧。臣必欲立己见而正其名。则臣之气力。不足有无于其间。如欲黾勉随参。则自屈素守而能感动君心者。未之有也。此臣之不可复进者一也。领相固守东冈。右揆自屏荒郊。独一大臣。以肺腑之亲休戚之义。屹然独立。无所回避。竭其忠赤。以冀一悟。 天听逾邈。 国事日非。于是乎引义辞位。终必释负。今臣一小臣也。其何敢比拟于大臣进退。而然其自始至终。以讨逆为大义。则今日廷臣之所同然也。臣与大臣何间焉。大臣而犹不得不去。况如臣者乎。此臣之不可复进者二也。日昨 备忘。以崇奖过激责铨曹。若臣巽懦。虽欲掠取过激之目以自荣而不可得。而前后居台职最多。狂叫乱呼。不自知止。今此 圣教。安知不为如臣者而发也。然此则妄度也。夫人君训其臣下。必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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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激无渝。犹患其不能振起。今乃先疑过激。必欲裁抑。从今 国家置台谏。何为哉。此臣之不可复进者三也。成震龄之疏。不过慨贤辅之径递。论瓯卜之太遽。而 圣上疑以太过。径加斥罚。况如臣之先已得罪于新相者乎。此臣之不可复进者四也。无何。擢拜同副承旨。盖公于大论。一意担当。不顾一身颠沛。未尝一日忘怀。既复入言地。将又极言竭论。袖中文字。传播一世。自 上亦外示眷注。而实不欲复在言路也。公感激 恩遇。黾勉供职而非其志也。适值掌令任徵夏言事被罪。公上疏力救曰。徵夏疏。劈义理之源头胪。逆贼之情状。实得清朝谏诤之体。臣方跃跃而喜。以为 天心庶几开悟。大义因是可明。不料 圣上不特不赐开纳。乃反拈出其句语。为凶党藉口之资。继又特递其职。以助诸臣畏缩之心。呜呼。 殿下试观今日景色。以廊庙言。则诸大臣引义决退。鼎席一空。庙务多滞。以台阁言。则前日逐一言者。今日递一言者。敢言之风益衰。退缩之习滋长。若是可以为国乎。俄递。旋又拜序至右副。每 入侍。多所献替。上亦倾听。一日筵席将罢。 上呼公使前。下询李天纪事。公对曰。天纪事。臣去夏以问郎台阁参鞫。见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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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鞫案。则其所谓承服迟晚。皆不明白。多有可疑之端。且闻其时传说。则天纪屡次毒杖之馀。乃曰。吾见汝辈之为逆云尔。则凶党辈勒以此谓之承服。因此必欲劫捧迟晚之招。其后连施毒杖。终不迟晚。仍即径毙。终不免追戮之惨。天纪一人。固不足惜。凶党之构成冤死诸人之罪案者。一串贯来。而于天纪。固无别件成罪之事。则今天纪之独未蒙复官之典者。岂非冤枉之甚。且 圣上所以伸枉诸臣者。实无伸枉之意义。若不一体复官。不几乎一鱼浑池乎。 上颇是公言。而犹未之从。未几。以微事违罢。叙拜灵光郡守。至陛辞。 上特赐对。谕以此非斥补。予欲试之于外。岂使久耶。诸臣入侍者。莫不洒然曰。是汲淮阳故事也。公拜曰。敢不殚竭。以本郡荒政有可变通者。条列陈禀。 上皆许施。惠民甚大。十月。移东莱府使。特励廉操。养威镇边。尤以逖违 轩陛。未毕匡救。恒怀耿结。丁未春。引病图递。盖时事可虞。欲早自处也。七月。群凶得志。必欲逞憾。柳俨,曹命教等启请远窜。 上始不许。阅月乃允。遂赴谪泗川。居谪节度。务从谨密。岭人多异类。而争来谒款。感服归正者颇众。辛亥。量移泰安。壬子。又移德山。与屏溪尹公凤九邻居。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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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相从。有道义讲磨之趣。甲寅。特 教放还。铨曹还拟喉司宿践。李宗白有侵斥语。洪参判铉辅,李献纳光运交疏辨其巧恶。庚申。除右副承旨。以在外递。而已拜江陵府使。为政并施恩威。以镇抚惩砺为主。民爱吏畏。阖境称颂。值饥。竭力经纪。备谷累百石。又大蠲月俸。赈救五千馀口。民无流散。别以钱数百缗。防给民役之大者。至于官用杂俸。多从减除。一府感戴之。辛酉。御史金尚迪白地诬罢。对吏得白。邑子追慕。逐面立石。致去思之诚。未几。除灵岩郡守。引年递。壬申。除刑曹参议。疏辞不赴。癸酉十二月二十八日。考终于馀美旧第。寿七十有八岁。有和陶自挽三章。聿追西岩公绝笔一律。人称其正终气象。祖孙同揆云。公娶晋州柳氏。郡守万龄之女。质美有妇德。深得舅姑喜。继娶丰壤赵氏。都事尚佶女。以孝友称。三娶晋山姜氏。士人渭鸣女。有慈和之德豁达之识。公之事行。多所内助。公待之以益友。并从公爵。受淑夫人诰。子日曾,省曾。女适金汉三者。赵夫人出。守曾,刚曾。女适任时𢢜者。姜夫人出。孙曾姑不尽录。公天禀敦厚。气宇峻整。性度宽重。德器宏远。望之严威若难犯。而即之则温和可亲。少文多质。言谈举止。真率平夷。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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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事修饰矫揉。而其实持身处事。必谨慎周详。绝无罅漏。一世咸推服其为笃实君子人也。其事西岩公暨统制公。诚孝出天。终日侍侧不离。忠养之道。服勤之方。一用内则节目。遇疾病。忧遑焦劳。殚力医药。竭诚扶护。或三月不解衣。或连旬不暇食。疾止。犹不敢退。夜辄屡至户外。候其安寝然后。退而假寐。西岩公至有诗称谢。丁忧。哀毁踰制。情文俱至。殡窆祭奠。一从家礼。少无未恔心者。虽古之丁,连。无以过之。孤露以后。以所事统制公者事季父。朝夕参谒。志物无违。遇仲弟至友。不幸见其先死。则以自己远具移殓。复嫁娶其子女。俾得成人成家。以至族党之贫不能葬祭冠婚者。亦多随力顾助。俾不失时。被其恩者。无不感德没齿。虽崔孝芬,柳仲郢。亦何以加此哉。其在朝廷则尤有大焉。以忠谠之性。而得谏诤之职。以直前担当。尽言不讳为己任。只知有义理伦常。而不知有利害祸福。当 君诬未雪。国贼逭刑之时。疏劄启辞数十。所以为 圣躬辨诬。讨乱臣逆节者。凛凛如秋霜。肃肃如烈日。 至尊为之动色。同列为之缩颈。以至舆儓下贱。亦莫不向风慕义。识君实而知司马也。真直声震朝廷矣。苟使公言而得行。则戊申庚戌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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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之变。何自而作哉。若是者。直是可与汉朱云,唐义方。颉颃千古而无逊矣。其岂不盛矣乎。以故凶徒得志。仇怨次骨。关弓下石。靡力不极。欲其死万端。以至抉摘其郡邑琐细。欲以中伤。而奈公之无可如何何哉。而 上虽未用公言。知公忠谠。故曲保而全之。时有思想欲见之教。斯可以观君臣之际矣。余居相左。未尝从公游。晚得一再接晤。深致莫助之爱。后闻公讣。适对尹景平心衡。为道惊愕之意。相视嘘欷。今守曾君示以家牒。托公之状。自惟事伟辞拙。叵堪血指。而独记尝拜厚斋金先生。先生以为乙巳讨复正论。庙堂有丹岩闵爷。台阁有李令斯立。为可敬重。此法门定评也。斯尽之矣。何事于他。玆庸述而不作。谨以是复之。庸备立言君子之财幸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