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瓢泉吟稿卷四　　　　　元　朱晞颜　撰
　　序
　　　送归安县丞沙德润序
泰定五年春二月归安县丞沙君德润满解将归其同
年夏溥张世昌合郡尝所往来者为歌诗以饯且属余
序余尝漫仕司浙东长林煮盐赋知丞之职为详因不
固辞夫以一邑之政居其位而任其责者或四人焉五

人焉簿尉位卑且有分职凡狱讼赋役簿书期会文牒
所移必先由是而达乎上因得市权钓吏以规一己之
私令长秩尊专判署临决可否于一邑无不当问丞居
其间似不相涉者士大夫处此率压于上偪于下淟涊
怯恧益相訾謷而数怠其事是岂遵制贰令之意乎今
沙君德润则不尔也君少年决科筮仕来丞兹邑其事
长佐必尽礼遇吏卒必尽诚不拘于势不狃于习酌中
可否一归于正使上下勿为嫌举邑传诵知有吾丞亦

岂徒然哉踰年政成因自奋曰吾不负丞矣吾宁负吾
士乎一日进邑教谕杨某谓之曰子知设教之意乎盖
将以化成俗美耳令邑有养而无教吾与子宁不共负
斯士乎因相与咨议顺民俗之所趋举庠序之所阙储
材计役新泮宫而落之此宜非丞职任所当为者又焉
知不以其所处而狭其所志乎余尝病夫今之士平居
服食趋尚每冀一命谓必当有为以尽其力一旦蹈之
则曰是非吾职也吾岂为此者哉及居其职则又曰是

职非吾所可为也必若是而后可嘻天下之事抑必若
是而后可为乎其不若是将终不可为之乎苟能以平
居未有得之志处既有得之位而不为外夺则其必大
有得于时也岂易量哉今足知吾德润之平居所志将
不止于此则将拭目以观有若斯邑学宫之盛大光明
而垂于后者矣德润庸何辞
　　　送谭晋明序
余友唐子华示余周本心待制所作何大工传何盖善

酿者也因戏谓子华曰善酿者宜得寓名篇什间曲生
风味世所通称乃不得与毛颖黄甘齿是一遗事遂系
其世而传之置之几席以资谈笑会余来瑞江为郡监
税日坐尘坌叫嚣隳突规规然与人争寻尺以为计官
卑才劣人少过从又土风鄙陋无高人韵士时一陶写
以袪胸中之积良可叹也辛未冬十月临川谭晋明文
以其舅氏乐鲁常副于务事来省因得相与周旋接殷
勤话款密酒边适道所传曲生事出而示之晋明亟读

亟饮乃相视大笑以为乐惘不知彼之所谓寻尺者果
何物哉晋明年少气盛志强才逸其风仪词旨非直伯
仲诸生之间盖将挟其所有资其所无虽前席之问有
出乎鬼神之外者是岂三太息五流涕而已北风戒严
俶装言迈有足以振湖海之气矣子行乎哉溯长江度
采石有李谪仙之故冢在君其为我酹之
　　　送唐子华序
江阴楚境西春申君之故邑也长江际天葭薍丛出连

艟巨舰潮汐洄沿每临流寓目则荒烟苍莽之色与日
俱暝犹可槩见当时雄杰之迹今州设置既久畜产滋
盛生齿繁夥版图职贡直趋省曹乃得与列城齿凡州
之廨治厩库庙学坛壝与夫邮亭候馆游观教阅之所
皆已治葺宏丽视昔有加焉然其风物之旧民俗之习
此必在渐摩教育而后有以迁化之是亦今日一州之
所务又何假外物矜饰哉予友唐子华以选调为是州
博士子华博学多闻才识通敏视其猊若不胜衣者而

其刚明果毅之志盖非可以迂阔而目之也始子华以
郴州教授改调处州路青田县柔远乡巡检始行人谓
子华素懦又儒士不习武事多难之子华独决然勇往
予时司长林盐赋境壤相接一日子华驰一价抵予因
问之则知子华既至撤枹鼓散兵卒独引僮奴一人径
造大姓家与之揖逊为礼或持酒脯以往谈笑为乐因
得推致腹心久之人知无他意多乐便之故终岁不闻
有寇盗之患予闻之愕然然亦未通其要也子华继以

丁难奔赴未几予亦满解南归每胜日必会会则谈谐
饮酒为乐一日迓者踵门子华治行将有日矣予乃持
觞以饯之因戏为之言曰禹稷颜子同道易地则皆然
曩君在牧溪时多行简便之政意必有弭伏之方非但
休息而已且澄江为浙右望邑风俗轻悍有三楚之遗
习谚为沐猴而弹冠者盖亦讥之耳今黉舍粗设教养
之具阙如也君行将莅事得无蹈袭前政还复散诸生
撒俎豆安居暇食日与乡之贤豪登芜城酣歌抚髀持

酒一酹春申之墓乎将益充君诗书之府修君道德之
实升堂讲解考古證今以明先生之道变易污俗称为
礼义之邦使为州者得以坐镇雅俗而君亦宴飨诸侯
之庭赋沨沨洋洋之章观民风而歌帝德远继季子之
尘乎子华曰夫俗有美恶政有善否时有通塞此三者
为仕者之通患也始吾居牧溪时山境僻远民俗椎鲁
惟以耕凿自给有大姓数十岁以屯积为业遇凶荒则细
民仰食以相捍蔽卒有椎埋窃发之奸易为擒捕独畏

避官吏赍科供亿之事急则禽翔兽骇逃遁山泽间縻
岁月不可得虽设健校数十率多山野庸民莫晓操兵
挟矢事驱之则撞搪呼号隳突后先莫能效用假有旧
役三五人稍知官理然又狙诈险狠并缘为奸不可驯
致故吾觇知其情一以清净为方此亦老子知白守黑
之术也今澄江之行职在教养又焉可一其施设哉吾
将行吾之所行学吾之所学博以充之顺以达之吾亦
奚知仕之善与否也吾其行矣余无以释遂书其次第

为序
　　　送施景颜序
物常患于不偶惟穷理者能尽其性力常足于非才惟
志学者能养其气余于此未尝不重有太息也友人施
德渊才识朗秀器量弘达余乡之佳子弟也一日适遇
于嘉禾逆旅中观其充然以舒索然以居余固弗知其
为何如者与之语则愀然有不怿之色固问之则曰渊
不敏少而学于观光俞先生之门将欲竟其业而先生

亡矣及长先君俾渊肄业郡庠然卒以家贫事剧迫于
志养不能资笔研而上与计偕以观上国之光遂乃勉
就推择试补江浙儒学提举司吏役以规升斗之微于
今四年矣然而继丁先妣之艰匍匐就道暨至终丧复
役曾几何时今复以先君之丧来赴时月流逝于今适
已禅服有司虽尝过举而渊累息兢惕未知所择自意
一趋两蹶是非命欤然存殁之念每婴于心诚惧夫将
遂湮微废坠先人之业而即死于地下矣余乃释之曰

子知耕者之事乎夫耕之道始而经其疆理芟其草莱
覃其锄耰揉其耒耜沮洳其区粪沃其垠然后播其榖
艺其殖涝则疏其浍沟涸则溉其禾穟旦旦而视之日
夕而耔之以至于雨露之所滋风气之所达函其颖栗
其实方且蕃然以硕唪然以瓞则其为有秋之望盖亦
勤矣苟其耕耨之不习播殖之不时为茛莠为稊稗以
虚廪庾之计又安能专美于如坻如京之咏乎至于丰
凶之数肥硗之宜则亦顺其天时尽其地利而已矣于

余何预焉今子之才具既已立矣禄仕之阶亦有所自
矣至若劳瘁之迹忧患之故审矣吾子循而蹈之扩而
充之又何虑乎名之不令仕之不达而遽以此为怀哉
且吾闻之物之久滞者必通天之久胜者必定子而持
子之志俟子之天则将有不可必而勃然者矣吾子何
患乎于其行序以饯之
　　　送张信甫序
宋兴三百年其间设科之盛前代莫及自乾德初始循

唐制革五代衰陋之弊申延对之科严考第之法至景
德中培养成材得人为最熙宁间王安石作相以私学
取天下士行新法作经义去笔削一经目为断烂朝报
任情穿凿牵合不伦海内翕然慕而一变渡江以来用
议者请始以词赋经义别为一科与论策通为三场号
称时文故学者务为新奇雕锼之语以迎合时宰之意
岂非以世运衰微文物凋丧与时升降而然耶暨圣元
肇兴混一区夏废而不设然儒者进取之阶率多循资

而进虽有茂才之科多为有力者之所钩致故怀才抱
艺之士老死衡门不得以尽其志方今圣天子文德诞
敷侧席求治诏天下经明行修孝义之士里选而宾兴
之登于有司考中其第以礼敦遣大比京都进士第一
名六品服自甲科而下各出身有差其为荣观盖可想
见吾徒何忍而负之予农家子弱岁好弄踊跃筑埋未
知进修之道及壮读书通大义遂晓夜孜孜为学不倦
每感厉奋发思欲以文字自达奈家贫亲老迫于志养

常辍笔弃研求为菽水之欢未几朝廷开置右学选择
俊秀用充其科予以少年首被兹选因锐意记诵究通
其方乃以时义贡于王朝较艺棘闱俾授斯任是皆文
字之功予又何幸昔扬子云乘輶轩使诸国采方言以
铅椠擿而记之多识奇字遂为儒者之宗今天下车同
轨书同文凡舟车所至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
霜露所队版图职贡悉同其文又岂特铅笔而已安阳
张信甫与予同年端愿好修雅意经史捧檄渡江帅正

湖学今将秩满北行比至京师意必见君门射策之盛
教授宋明义作为歌诗以宠其行辱徵余序余因慨然
有感辄笔数语少伸其志且为天下士子之贺他日亦
将为信甫之贺云
　　　送陆撝谦教授序
武林陆先生元德以平阳州儒学教授满解西归凡州
之长吏僚属洎士之秀嶷者相与赙而饯之州蒙古掾
朱某闻而趋俨而揖曰先生果行乎哉曰然朱子曰是

未可以遽也愚将有言焉先生曰乌乎言朱子进而言
曰方今季冬岁聿云莫寒气凛冽雨雪载途适齐民塞
户先王闭关之时矧钱塘相距昆山仅一十五程许山
川阻修道路梗涩有蛟龙蜿蜒之怪豺虎荧惑之虞先
生老且惫其于兴居饔寝之适得无劳乎姑少止以俟
暄暖先生幸或听之先生曰辱子之知深矣爱之至矣
吾官于兹六载矣年及耄七帙矣其出处之分去就之
计审矣明矣越若去年秋吾以病痼将解印丐归招诸

生觞而执别者屡矣今幸已满代又幸而疾少瘳今不
去将奚辞吾有重裘席帽可幛风雨仆马资粮粗给宿
舂虽老惫尚拟于山程水驿间贳酒搜吟问梅索笑以
舒吾抑郁之积岂不快且乐也又何以劳为乎吾其行
矣朱子曰凡人之生也名驱利役苟苟逐逐殆将以求
适于己而已今昆山虽僻陋远处海陬有山水之秀井
邑之繁士族之盛风土之宜至若楂梨柑橘鱼蟹鸡豚
嘉蔬美窳清醥精凿之属皆足以养生而悦口又何必

之楚之吴而以鼋羹鲈脍为得哉愿先生毋亟行聊以
卒岁先生曰噫是何言欤夫啬于己者丰于人逸于体
者劳于心啬乎已者失惠劳乎心者失仁始丰之终约
之始役之终乐之吾将约其所有乐其所无以推吾之
志以全吾之天彼口体之适又安足云乎哉始吾作掾
时升堂皇坐皋比稽经考古讲道解义日孜孜为己任
凡金榖出纳之数一俾计吏恬不为问日饭一盂蔬一
器冬一裘夏一葛惴惴承事惟惧勿谨是不亦啬于已

而劳于心乎今吾无官守之责时引领西望慨然长叹
吾非木偶宁忘首丘之思乎惟钱塘为江浙一都会而
苏湖又鱼米之地祖父庐墓姻亲朋旧皆在然每岁时
接杯酒话缪密徜徉闾里间以佚吾老终吾之年其为
约且乐不亦至矣乎吾秣吾马吾膏吾车子母喋喋为
也虽然吾闻之富者送人以财贫者赠人以言今诸生
学古道者也虽贫蔑赠能无言乎朱子退而言曰先生
之行决矣先生之道大矣余小子安得而留之乃率其

徒为歌诗以饯之诗曰北风凛兮寒慄慄播坤维兮沧
海立彼若人兮云徂征夕怛怛兮朝恻恻水有龙兮山
有虎行茕茕兮去何怙鼓桂枻兮乘骊黄鬼辟易兮神
呵护恍遐陟兮归故乡曳兰裙兮飘芙裳䄜明月兮佩
夜光饮坠露兮餐秋芳羌靓好兮修娥眉畴妒倖兮夸
巾褫固真茂兮刑德仪锡永焘兮跻耆颐骋逸轶兮奋
高鹜俾后尘盍从而追之
　　记

　　　容安堂记
世固有大人君子居广居处显位揽天下富贵之资以
为一身之奉履敝珠玉耳厌鼓钟言从计行事与心会
曾莫有一毫拂乱其所为者然而焦心竭虑疲形劳神
乃不能一日安于寝食之间以为有生之乐其故何哉
且人之生也万善具焉大而天地之广著而万物之殊
严而父子敬而君臣至于一事一物之微莫不有可乐
之地是以圣人称颜子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

其忧回也不改其乐以明夫道之所存即吾乐之之事
也后之诞者乃欲以外物而求之不亦谬乎此东晋嵇
阮之流卒为名教之罪人也哉惟陶潜以迈往之才高
出当世不肯屈身束带往见督邮辄赋归来退乐故里
顾其名节炳耀风厉千古是非外忘世故内有所安笃
于道者不能尔也华亭沈用之少以吏能历试州府考
满选调西安东流二县幕职虽日处簿领之间而其意
趣雅淡志尚高古要不为尘俗所夺每慕渊明三径之

乐及其归也乃于居室之西偏为屋三楹中列图史旁
莳花竹以为晏休之所扁名容安且寓景陶之意其子
婿柳德远过余言之余是以知用之之能安于乐者也
闻之古人之言曰夫结驷列骑所安不过容膝食方丈
于前所甘不过一肉今用之之安有取于是是则所须
非广而足能有恒殆犹歠之一饱饮之一盈抑欲顺时
乘化易于所安是非绝情用世希合于旷达之俦虽然
用之之年尚强进未巳苟能推其造膝之度弘其兼受

之资施之民社达于朝廷之上则吾益知用之之不以
为安而忘天下之忧又岂遽以一室之乐为乐也用之
其颔之乎
　　　有馀清亭记
昔人命竹字之此君盖不欲直斥以名被之尊显之号
其见贵重于当世也若此彼其挺生周阿潇洒于风尘
之表泠然清气凛出凡材故幽人韵士每有寓托见之
篇章盖所以资泉石之胜也东昌宋公春卿始来毗陵

实主幕事以廉直见称其郡之别驾知公素贫不治赀
产出私钱若千缗为买宅于城南之陬以居之公乃剪
除榛莽杂莳花木雅有山林之趣无何公以选调连仕
东南芜废滋久近由湘中归老其地因得留意灌溉以
复于旧舍东修竹百挺阴翳林立慨然潇湘之思构亭
其中模乐天所赋揭之楣间以为游息之所余尝从事
浙东帅幕知公操守益坚盖非有得于一己之私而盗
小廉独洁之誉者敢因斯扁用布其愚说焉夫清之为

义在学者则有澄治之功沙之汰之惟务求去其尘滓
之溺而后渟涵演迤汪濊静深乃能遂进于诚明之地
苟其日力之不至则猝然之顷雨集而沟浍皆盈抑恐
不免于同流合污之弊矣今公涵泳积久清明在躬旦
而处于斯亭之中或觞或咏或笑或默丽日在天清风
在户彼之参立于吾前旁午而狎至焉者吾则宾于名
实之表囿于物我之外来而能集动而能凝虚灵湛寂
表里莹如以之求吾身则无不足之欲以之烛万化则

有无穷之理渊乎旨哉虽使淇澳诗人之颂沧浪孺子
之歌将有不尽公斯亭之义也
　　　回江亭记
位有至卑而其名与天地同传者江海是也盖其积深
润下吐纳百川沾溉焦枯疏涤污秽注焉而不溢趋焉
而不竭凡物莫能与之论功者非以是欤瑞州有江介
乎郡城之中宜春万载众水交汇东流而入于鄣江之
南有故邸其前楹为税司厅事依楹凭岸隙地深广丈

馀岁久不治晦而弗著会其赢为小亭于旁虚檐曲楹
桥影波光下上辉映一郡之胜举而得之因摭涪翁所
咏以回江为扁盖亦取其义焉尝读旧史颇究东坡颍
滨出处大节当其论列危疑之顷慷慨忠愤形于词章
真有万牛不可回之势其视死生荣辱同一趣舍故屡
遭迁逐名节益显是非持志之固向道之深能如是乎
今郡志所载二苏事迹历历可考至若对床同梦清兴
迥发此又两翁之悟旨也诗不云乎汎汎杨舟载沉载

浮今是江以谪者得名则处卑自著同污独洁于余深
有愧焉
　　　湖州路重修录事司记
宋承唐制置录事参军凡部内政理善恶簿书稽违会
计当否皆得以纠录之盖一郡纲辖之地暨皇元肇兴
混一区夏庶务更新废而不设令路府更置录事司秩
二百名割旁县旧𨽻关内之地以分治之邑有令长有
人民有狱讼有徭役而独无丝粟之征视昔录事参军

之职任重而责专名同而实异特负郭之一剧县也地
饶位偪介乎四塞之冲阛阓杂遝生齿繁夥椎埋僄狡
之奸米盐锱铢之讼至纤至悉日常险健于庭况其四
郊憧憧邮传迎饯之迹旁午狎至供亿抢攘疲于奔命
然编氓之籍大之不能等次之下邑而上承下抚法目
烦苛率倍蓰于百里自非精彊应变之才未必不致尤
责也至元某岁东平李君某父衔命远来始即亡宋南
倅厅事之址易圯就新草创斯邑地近府治偪居子城

之陬位置卑仄材木琐细浸淫穿漏大不克称用是后
来之士积十馀政率以媮安蒐猎为能苟且岁月隳而
弗图至大戊申历山苏君某负时能声适被斯选至之
日环视栋宇怃然叹曰嗟乎政由人举官以治称今兹
室之陋若是殆非所以昭示令宪也易不云乎君子见
几而作不俟终日余闻先时刑部尚书广平马公作牧
兹土政行民洽遭岁大穰因废治材程工即事由丽谯
及府治以下至于庖湢厩廥之所皆撤而新之栱桷翚

飞舟艧焜耀他郡莫及而此坏屋远不踰跬步之内曾
不能郢正匠石之下庸非不幸抑亦当时执事者过于
计虑欤余新即政志欲改作诚惧夫政教之未修民之
难与虑始也乃退而思念是室之陋虽有挠攘之忧苟
能一日而不忘其必葺则尚冀朝夕之安其有不能苟
安于朝夕者顾犹有大者焉遂力为政凡庇于民者举
而行之蠹于政者揭而去之律奸贪绳枉直豪彊敛迹
井邑欢然岁再周而政成士若民相与聚而谋之曰吾

侪小人朝不及夕今天惠贤宰使煦育吾民获遂盖藏
之私今视事之署梁木倾颓危焉将压卒有倾仆则吾
民之罪曷所逃哉乃共裒馀力以陈于公公为出已帑
三百千及其长佐达噜噶齐某录判某典史某共捐俸
入之半以为之助始经工庀材拓地起废画宫于堵率
身寻引之间崇卑广狭靡不竭思役兴会同僚各以靡
盬他适公又不以寡助为慊惠意承志勤勤渠渠昧旦
坐堂上剸决繁剧曹无留务然其圩墁瓴甓之费佣偿

食饮之直左筹右画曲尽其道虽侵星触暑挥汗废食
益不以劳为惮不踰月而落成屋不呈材民不病役君
子谓是役也是足以观政矣后之人有慕公之德欲求
公之为治者请视斯署其或可以继志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