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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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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石先生集卷十三
 行状(附行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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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曾祖考绥禄大夫海嵩尉兼五卫都总府都总管府君行状
府君讳新之。字仲又。姓尹氏。系出善山府海平县。海平之尹。自丽朝左仆射君正始大。其后知密直司事万庇。右政丞硕。门下评理之彪。门下赞成事珍。奕世隆显。入 本朝。有讳彰文科牧使。生讳达成县监。生讳延龄进武副尉。生讳继丁掌苑署。掌苑生讳希琳司勇 赠左赞成。是为府君高祖考。曾祖考讳忭文科军资监正 赠领议政。祖考讳斗寿。领议政海原府院君谥文靖。相 宣祖有大勋于 王室。考讳昉。领议政谥文翼。重德亮节。为 仁祖朝名相。韦平之业。世罕觏焉。妣贞敬夫人韩氏。清原尉景禄之孙。判官漪之女。以万历壬午十二月十五日生府君。长于文靖公膝下。幼而聪颖绝人。不劳而文义日就。文靖公深器之曰。此儿异日。必大贵显。癸巳。侍文翼公于林湍庐所。读经史穷日夜。矻矻几二年。所学大进。自是诸子百家。靡不淹贯。乙未。来京师治举业。一时流辈咸敛衽推服。丙申年十五。膺仪宾选。文靖公叹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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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吾家失一壮元郎。初谒 宣庙于庆运官。 命给纸笔。书所诵诗句。府君写进杜工部早朝二律。 上览而嘉之曰。尔书法胜我。 赐内厩骢马。被以 御鞍。 命乘而归。府君时未冠。 上赐所御鬃笠以冠。贞惠翁主。 上所钟爱。思得佳耦而难其选。及得府君甚喜。锡尉号海嵩。 釐降以丁酉春。服饰屏金珠锦绮。盖 宣庙方以俭德刑家邦。而亦所以体府君家法也。是秋。倭寇再犯。 命陪 中殿避兵于成川。己亥。移驻海州。庚子冬。子墀生。 上赐诗志喜。辛丑。还京师诣 阙起居。承 命赓 御制诗。 御札褒嘉曰。尔诗清新俊逸。常居勤学可知。更加勉力不怠。仍 赐虎皮。壬寅。拜副总管。入直庐 赐酒馔。仍降御制时。夜已二鼓。府君应 命即和进。 上批之曰。和章词旨既佳。铿然太和之音。蔚为希世之才。此足于华国之用。更宜专心学问。勿以文艺自满也。 命赐御马及玉鞭。癸卯。丁母夫人忧。 上遣中使吊慰。内赐棺椁布帛。乙巳。外除。丙午。以 即位四十年。推恩升资。丁未。复以总管在直。 上命进近日所为诗。府君缮写十馀首以进。 上手批曰。万丈光焰。恐成虹而射天。凌云志气。独超世而出群。又书绝句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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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曰清诗泣鬼神。读罢浑如玉。前后 睿奖之隆如此。时光海在东宫。 上预忧其不克负荷。府君尝偕诸仪宾入见。 上教颇露旨意。诸人俯伏不敢对。及退。有一僚直往柳自新家具言 上教。传入于东宫而府君未之知也。他日。光海接见府君。屏左右问曰。顷日 上教云何。愿闻其详。对曰。 上虽有所 教。不 命臣告东邸。臣何敢传达。光海曰。我已闻之。卿何独讳。府君曰。居凡人父子间。尚不可传口语。况 天家乎。东邸如已闻之。惟当益尽诚孝而已。不宜问诘烦人听闻。仍辞退。光海甚恨之。逮光海昏乱。文翼公以不参废 母论。为群凶所毒螫。祸将不测。府君拘于形迹。黾勉时造朝谒。而平居杜门。罕与人接。癸亥 反正。以别云剑入卫禁中。推 恩加通宪。是冬。亲祭仁嫔私庙。 命制进祭文。甲子。逆适叛。 驾幸公州。还都论扈从劳。加奉宪。乙丑。因灾异求言。府君应旨上劄。仍进 宣庙御笔。其略曰。刘向之言。明君有三恐。处尊位而恐不闻其过。得意而恐骄。闻天下之至言而恐不能行。此三者。 圣明必已留意矣。闻善非难。行之为难。闻过非难。改之为难。安危治忽之几。岂不在于人主之一心乎。昔我 宣祖大王深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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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治在于身修。加意本原之地。 手写尊德性道问学慎其独思无邪十二大字。以自箴警。臣入侍。笔砚谨受而藏之。似有待于今日。玆敢奉献。伏愿揭之 座右。常如对越 圣训。不啻耳提面命。极道体之大而尊德性。尽道体之细而道问学。燕閒隐微之处。思慎其独。操舍出入之际。思思无邪。以为端本出治之要。则弭灾应天之道。亶不外是矣。是日。讲官李植等入侍。 上出劄本以示曰。见此劄子。辞甚忠谠。且钦玩 先王规警笔迹。不觉感发兴起。合有酬奖之典矣。植等对曰。劄辞激切。有足感动 天心者。非臣等所能及也。当此求言之日。臣等未能进一言。使尹某先之。不胜惭汗。翌日 下教曰。海嵩尉尹新之首陈格言。又进 先朝御笔。俾寡昧得以感发观省。其于修身应天之道。不无所补。不惮进戒。拳拳宗国之诚。极为可嘉。特加一资。以广来言之道。遂升授崇德。丙寅。姜,王两学士来颁 诏。府君以迎慰使赴安州。皇华迎慰。文苑荣选。 国朝仪宾。膺是任者。砺城与府君二人而已。时府君仲父陶斋公为平壤迎慰使。季父白沙公按关西。文翼公以左议政赴碧蹄迎慰。一门冠盖联翩道路人艳称之。碧蹄之宴。 诏使问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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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舌曰。顷日安州迎慰使礼貌容止。酷似今日议政。得非一家人耶。对曰。安州迎慰。即议政公之子。而平壤迎慰及监司。皆议政公之弟也。两使相与笑曰。果是果是。吾见不差矣。 中朝亦无此盛事。大加称赏云。丁卯虏变。扈 驾入江都。拜都总管。特 赐内厩马二匹。三月。随 驾还都。是岁。迁奉 章陵。进挽诗。辞旨精切深婉。 上览之。流涕者久之。庚午。将迁 穆陵。特除缮工监提调。与总护使金公瑬。相视畿内诸山。还卜于 健元陵内第二冈。即 先朝治命也。上劄论 陵寝象设之制曰。 山陵石役之侈大。始于 泰陵。非古制也。伊时当事之臣。付诸匠者之手。务高大为观美。至于 穆陵而极矣。文武二石。本以像人。五礼仪所载文不过八尺而武加三寸者。岂爱惜功费而止于是哉。伏睹 穆陵石制。尤极魁伟。长各十有馀尺。广围亦随而同。窃念穴原之头。有如许岩石。则必以为咎。不敢用其原也。矧此别立他山之石以压 玄宫乎。且穴深十尺外。梓宫傍灰尺数。又多穿凿之。阔已半其原。加以屏石莎台之下。更掘五尺。下石紧筑以防颓圮。一原之面。几尽剥破。真气之泄如此。卜吉之意安在。臣曾奉审 光,英两陵。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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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莎台屏石。而只排石栏。地气既全。罅拆无虞。可见大圣人所作为超出寻常万万也。即今楚山将迁。像设当移。凡在臣民。血诚祗事。深思巩固之道。以图万世永宁。此其时也。而至如文武石则尤当斲而小之。长短广狭。悉遵 健元陵尺数。实合事宜。臣非敢专以地家说尘渎 睿听。窃惟 两陵同在一山之内。丰约侈俭。不宜有异。无益于神道。有踰于先制。仍以不改。后嗣何法。 上命釐正文武石尺度。奉 教制进迁 陵挽词。 上命内侍录一本以入 陵。工告成。加阶升光德。壬申改封 章陵。以都监提调董役。升成禄。在 陵所。承 召上京。写进 元宗大王玉册文。 命赐马。是年六月。 仁穆王后升遐。又授都监提调。竣事赏加绥禄。与大臣齐列。时文翼公以首相押东班府君居西班之首。自以父子盛满。恐招尤速灾。每当公会。多称病不参焉。乙亥。受修改 陵寝之 命。上劄言 诸陵改莎。为流来痼弊。数片枯损。必尽改 陵上。使年久盘结之根。遍被除去。新旧土交。坚脆之力不齐。而新莎未及着根。卒然值水。则渗溃之患。在所必至。今后如非大段枯损。只补缺勿尽改。永以为式。则莎根坚固。可免渗水之患而改莎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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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之弊。亦可除矣。 上从之。是岁 仁烈王后上升。复受 命敦匠。工讫 赐马。丙子冬。虏兵猝入逼都城。 驾幸南汉。 命府君同老病宰臣。陪大君入江都。住近竹津口。隔岸见虏骑往来。探津渡形势。而守津官兵。仅十五人。入言于留守曰。敌情叵测。亟宜添守津兵严守备。留守张绅辞以无兵可添。请府君召募避兵士民。以助声势。分司遂畀府君以竹津召募大将。府君方病甚而义不辞难。即与闵仁佶,李长英,权嶷等及宗室十馀员。募聚八百馀人守竹津。翌日。敌兵大至。绅所将水军在广津。尚未登舟。府君急遣人催督。且驰报城中。时文翼公奉 庙社在城中。因人还勖之曰。谨守信地毋暂离。及晚闻甲津先溃。兵薄府城。府君将引军赴死城下。别将安世耇止府君曰。甲津距城六七里。而此去几二十里。势已无及矣。府君叱之曰。贼已薄城。 庙社在围中。不即赴难。其义何居。若迟留此地。终为乱兵所驱胁。则死不明白。况我有老亲在城。公等不从我。则我当独赴。乃以众属别将闵仁佶使之追及。独上马疾驰。行数里回顾。步卒皆散。只闵,权数三人赶来。到仙源岭底。撞遇敌兵。恐见执辱。乃投崖以求死。堕数仞下。闵,权等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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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府君已死。遂哭而散去。府君殊而苏。欧血数升。有一奴窃负。迤向江岸。俄闻文翼公从大君如虏营议和矣。及 车驾还京。一种憸邪之论。诬文翼公拜虏王。府君在城出走。然其时两都诸臣入虏营不拜者。惟文翼公一人。大君实证之。其详具文翼公碑版。 上轸府君被诬命。 问于同事诸人得其实。 下教曰。各人所答明白。快赐昭雪以伸至痛。嗟呼。文翼公暨府君之遭变所自处。无可指谪疵议者而不免乎横逆之加。何哉。盖门户之隆赫。 宠眷之优渥。致人忌媢者已多。而府君二嗣子早登台阁。任淑慝臧否。多所弹刺。卒为修郤者所中。微 圣主明其不然。则其何能获脱于机阱也哉。庚辰八月。文翼公捐馆。府君年已耆耋而居庐执丧无违礼。服阕。病不能造朝者累月。 上遣内医问疾。继而 赐内厩马。 特除缮工提调。乙酉。 昭显世子之丧。以都监堂上。陪进墓所。丁亥。以修理都监提调。营造昌德宫。并 赐马。己丑。 仁祖宾天。又受都监堂上之任。府君自荐罹丧戚。抱痾羸顿殆不支。而力疾晨夕监董。不虞舆杠在堩。牵掣生罅隙。都监诸臣并就理。而 上念府君老病。只 命推考。辛卯。坐文翼公谥状文字失察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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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状中记江都事。只据其时位号。用嫔宫二字。不悦者在喉司。搆以私尊废姜。府君与伯氏判敦宁公及撰状人赵相国翼并被罪。而丁丑。一种人馀论再逞。至请改所 赐谥。 上不从。是岁九月。 特叙诣 阙谢。 上命内侍扶掖上殿。 慰谕曰。比来病患何如。今日入来。得无添伤耶。顷者文字间不察。实出无情。而事系重大。不得置之。至今不安于心矣。府君起拜谢。仍奏曰。先臣一生清德大节。其在江都为国尽忠实状。赖 先王照烛已尽。昭洗其诬枉。而今者人言。又及既骨。如非 圣明在上。则宁免抱冤于泉壤乎。 上曰。先卿江都时事。本无未尽者。肩舆入阵。终始不拜。予以大君诣虏营实亲见。此岂惜死者。其意专在保 庙主及救活予兄弟耳。使一岛生灵。不尽鱼肉。尹相力也。人之文致已甚。予深叹之。府君复拜谢曰。 圣教及此。臣死亦无憾。遂辞退。 命赐豹皮。府君尝除惠民提调。至是再授。盖为府君老病资其药饵也。府君素患痰火。丁酉夏。因外感病革。 上命御医赍药诊视。以五月初三日。卒于正寝。寿七十六。讣闻。 上悼念辍朝。 赐吊祭赗襚。遣中使护丧。官庀葬事。加于常典。用八月二十六日。葬于高阳郡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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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里负酉向卯之原。贞惠主。 宣庙第二女。母仁嫔金氏。先十九年戊寅卒。其阃范之懿。备载金相国瑬所撰圹志。初葬朔宁郡治西。及是乃启迁合葬焉。府君容仪秀朗。风度凝远。望之轩然霞举。而即之温温然和煦袭人。资禀之清粹。才美之具备。其得于天者。固已绝乎伦流。而擩梁家庭。德器充完。若精镠良玉。不见疵玷焉。属籍仪宾。见局于故制。谟画猷为。不得施于当世。而应旨一劄。启发 圣学者切摰。敦 陵工时论象设。深有得于古人所谓奉安君父忠之至者。世之以侈大夸奢为务而为华元乐举之归者。视此可以愧死。其后 宁,崇两陵之制。卒如其论。若使之当官职展志业。则其所树立裨补。曷可胜道也哉。闻 朝廷行一善政。进一善人。则喜形色辞。若乃举错舛而政令差失。辄仰屋戚嗟。若疾痛之在身。其忠君忧国伤时悯俗。一寓之于诗以发之。有杜陵诗史之遗音焉。居家孝友纯笃。事文翼公。婉容愉色。惟恐伤其志。每于令辰。奉觞戏彩。咸集宗族弟侄。以永日夕。娱悦顺适者靡不至。晨早必具新鲜甘毳之品。躬在视以送献。及文翼之未饭。日昳亦如之。未尝一日阙也。在丁戊岁。才经丧乱。念文翼年高。豫制送终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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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棺椁之材以及绞冒之属。侍文翼谪居迁次。必潜以随不离身。不令文翼知也。及其丧。取以用之附于身者靡不美好精致。无少欠缺。族人宾客之观者莫不称叹。以其属公私赤立之日。尤见其殚诚也。居丧。孺子慕弗懈。奉荐致其悫。本乎爱敬而不为礼有馀者。少失恃。以荣养之未久为终身痛。暮年每请判敦宁公会小阁。华发皓须相对。终日怡怡如也。性俭约。于珍物玩好。澹然无所嗜。被服朴素。案无兼味。平居燕息。处数椽小窝。人之见之者不觉禁脔之为贵。其视戚里之沈酣富厚者。不翅若浼。一时仪宾有以豪俊自命广交游驰名誉者。而独恬静谦退。闇然自守。所友善者。只有浦渚赵公翼,畸庵郑公弘溟,泽堂李公植,东溟郑公斗卿。以道义文章相切磋。玄江之上。构亭数间。杗桷不斲。丹艧不涂。时以角巾野服消摇其中。仍自号玄洲散人。既而。有契于老氏燕居超然之说。又号燕超斋。逮乎荣辱得丧欢愉悲苦之备尝而其中窅然而静深。不随外境以迁。殆将与造物者游矣。其为诗。深于老杜而参以宋朝大家。雄浑沈郁。岳峙而渊汇。一洗挽近绮靡浮浅之习。文主太史氏气力。豪健宏肆。绝无馁之之态。 宣,仁二祖之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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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鉴奖与者。而泽堂公尝手题府君百祥楼一律于座右。吟叹不已曰。天才天才。府君尝寄东溟子诗。东溟阁笔曰。此所谓绝唱难和者也。且其谈艺。辄推为大家数。以二公而懑然称服如此。此可以知府君所造之槩矣。有诗文杂著若干卷藏于家。心画遒逸自得。不为法缚。旁及绘事。亦臻其妙。尺缣片楮。人争葆之。贞惠主举二男。长胤墀吏曹参判。其季丘吏曹正郎。并先府君卒。参判公娶监司洪命元女。无子。继后子世兴。一女适生员金益兼。侧室子世蕃进士。正郎公娶判府事金荩国女。亦无子。继后子世休县监。世兴三男。溥,濩。一幼。女适士人李三硕。世蕃生寅明进士。世休五男。夏明,彦明,济明进士,道明,东明。二女。适进士李彦纪,士人闵致雍。金益兼生万基领敦宁府事。万重承旨。内外玄孙若干人。小子万基幼而孤。赖府君教育而成立。不以小子不肖。其所以诱掖提撕而开示古人之穾奥者甚勤。自府君捐背以来。惰寙自画。终未有以称府君之期望。罪何可贳。大惧其末照馀馥之寝远而寝失。玆敢不揆文辞之蹇拙。掇辑其大者。在古若子敬,晋卿之才艺。直是府君馀事。而惟其忠孝之实。制行之笃。以至志操趣尚之高远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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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求之古昔。亦鲜其匹。立言之君子。其必有以阐发之云。外曾孙男辅国崇禄大夫领敦宁府事光城府院君金万基。谨状。
外祖考嘉义大夫吏曹参判兼同知 经筵事五卫都总府副总管 世子左副宾客府君行状
府君讳墀。字君玉。号河滨翁。惟海平之尹。奕叶昌大显融。其族系世德。万基已具著于海嵩公行状。海嵩公尚 宣庙第二女贞惠翁主。以万历庚子十二月初五日生府君。 宣庙赐御制诗曰。降神维岳昔闻之。福善于今理不疑。天上石麟英表异。人间玉树美名驰。予心方喜含饴庆。翁主堪劳断织思。他日蟾宫应有桂。春风折得最高枝。志喜也。自髫龀。端重不好弄。早袭义训。学业日进。祖考文翼公。深器重之。十七。游上庠。二十。擢大科。 国朝贵主子登科甲。自府君始焉。妙龄发轫。声誉藉藉。由权知承文院正字。除侍讲院说书。见世道昏乱不乐荣宦。居常数在告罕出入。当路者觇其意。自礼曹佐郎移工曹以劘之。府君不为动。癸亥 改纪。拜司谏院正言。带三字衔。转司宪府持平。请减损 御供纾民力。饬内司毋得侵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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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决词讼。甲子李适反。扈 驾南下公州。递宪职除直讲。还都复以持平。论扈从赏资之滥。又历正言拜献纳。时两司请罪仁城君珙。大司谏郑公蕴独主全恩之论。两司遂劾郑公。 上不从。宪府先停论。至是。司谏俞伯曾将论罢郑公。并弹宪府。府君心韪郑公之论。乃立异自劾递。伯曾素使气以驾人。大恨府君抗己。思所以中府君矣。乙丑。复拜献纳。伯曾入宪府。遂论府君。肆意丑诋。以府君昏朝除从班为图占。因病告不参罪珙之 启为巧避。 上明其诬枉。宪府即停其论。当是时。伯曾之欲甘心于府君者。不遗力矣。而赖 圣明照烛。其论不行。公议亦多恶其为人。伯曾愈怀惎毒。及至丁丑而乘时以逞焉。府君引病累日。 上不许递。陈疏始得解。是岁。连除修撰,直讲,兵礼曹正郎。并不就。旋拜副校理。以 诏使问礼官始强出。竣事还朝。日侍 经帷。讲说明白条畅。多所启发。迁吏曹佐郎。丙寅。因 魂宫执事不差亲属坐罢。俄特叙升正郎。 赐暇湖堂。丁卯春。虏兵大入。 驾幸江都。 世子分朝下全州。承 命以兼司书陪从。都体察使李公元翼。辟府君为从事官。讲院分六房。府君为兵房。时体府从事金世濂。先往南方。自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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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至统营。设供顿五处。民间谓 世子不日南下。遂大惊扰。府君请亟令道臣停罢以镇民心。又请罢遣守令之会境上者。俾无旷官事。并从之。事定。陪卫还都。升拜副应教迁执义。论扈 驾诸臣加阶及升六品之僭越者。递拜济用监正。又移应教兼文学。移拜司谏。时录昭武勋。请饬录勋都监痛革奸滥之弊。俄升兼弼善。戊辰。 启运宫祔庙。 上将自主祭。府君以执义争论曰。 魂宫虞祥禫。各祭绫原主之。已成定礼。而今者 祔庙仪注。拟以自 上主祭。前后异礼。事无可据。请改之。 上不从。祔礼成。以大祝加阶。拜兵曹参知。毛镇差官作挐入 阙门。因台 启罢职。是年冬。 下教前参知尹墀以可用之人。久在罢散中。殊可惜。其叙用。宪府论别叙之非例。累 启不允。拜同副承旨。入侍 筵席。玉堂请出阙员。府君仍进曰。 世子方当进学宫僚之任。比玉堂尤重。宜极选久其职。朝夕亲近。以资其薰陶讲劘。而近来递易尤数。何暇责其效乎。请令铨曹遴拣勿数迁。 上善之。序升右副。以刑房承旨在狱囚犯多所。禀 启疏决。时胡差所给青布尤多。请减其数。我人之使虏者。称以春节使。言节字之未安当改。皆从之。己巳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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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虹变陈戒曰。当 国家抢攘之日。政 圣上忧勤之际。休徵不应。灾异屡告。冬雷星变地震之警。叠出层现。乃今三月朔日。又有白虹贯日之变。一日而再。背穴抱珥诸咎毕见。未论史牒所载。以近岁所目见者言之。甲子丁卯元月。皆有此异。而变乱之作。曾不旬日。其警告之切迫。徵应之捷速。莫此为甚。岂不大可惧哉。况今疮痍满目。疆场多虞。外而丑类恐喝。内而逆节屡萌。今日之国势人心。可谓岌岌殆矣。万一不幸。燃眉剥肤之患。复有如前日之仓卒。则未知 国家何以办此。今者君臣上下。一向泄沓。虚文末饰。苟冀无事。簿书期会。且不能理。乃若自 上亲接臣僚。察纳论议。以趋时务之急者。固不容斯须弛慢。而近且朝讲久废。大臣罕接。 庙堂吁谟。不过寻常奏覆而已。求以应非常之灾。防不测之患。不亦难乎。伏愿 圣明亟加惕虑。更恢振作。频 御外殿。延问臣邻。毋事渊默。毋安故常。军政之未举者。汲汲修明。民瘼之未祛者。孜孜讲求。不尚虚文。惟务实效。使言路不隔。下情丕通。日以慰民心答天意者。念玆在玆。交修相勉。则所谓福至祸除自然之符者。庶不诬矣。 上答曰。所陈实是药石之言。敢不惕念而力行。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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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念早年通显。盈满可畏。陈疏乞授一县。数年处外。谙识案牍米盐。兼以馀力。读书养病。该曹以近侍外补为未安。寝不行。无何以病辞递。遂除南阳府使。涖职廉明。恤隐束猾。期年而治化大行。庚午。以承旨召还。尝入侍昼讲。奏曰。圻内土瘠。出谷不多。 朝家旧例。视他道轻敛。而今年。地部因年谷稍实。使之加等徵税。斯令一出。民皆狼顾。请令更议以慰疲氓。又陈身役苦重病民之弊。 上并令采施。圻民赖之。府君之在喉司。 上命之或未当理。各部奏覆之失误。必反复论执。 上嘉之曰。如尔其可谓出纳惟允者矣。辛未。拜兵曹参议。上章言兵事。其略曰。 国家不惩创于丁卯。五载之间。无一施措。恬嬉悠泛。以为盗将不我攻而若有所恃者然。以至今日。贼之来去清北。有若无人之境。今幸窥岛不利而止耳。日后事机之来。不可纪极。而豺狼之性。未易绥服。其可以区区盟约而保其无变耶。羁縻之计。虽出于不得已。而战守之备。不可一日忘也。今者。 朝廷方议设镇畿黄间。以内固根本。外控边圉。计固善矣。而若徒置城堡。以客将客兵临时驱入。则此岂着实之举乎。必须恒留数千兵。将卒相熟。居当操鍊。方可为缓急之用也。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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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束伍。今至二万。总戎之臣。任怨成效者。而此兵只知驱牛而不解骑马。知荷锄而不解操剑。临急得力。臣不敢必。此无他。以大将在内。不能专意操鍊故也。御营兵之颇以精锐称者。岂非以训养之有素耶。然则不素养不素教之兵。岂可为仓卒之备乎。畿黄之间。既置重兵。常加训养。期于有勇知方。则脱有事变。必不如今日之龃龉也。当今所乏非兵。所患在粮不继。兵曹不紧冗杂之科如众子忠义向化匠人各司诸员等。其数甚多。又闻度支常时浮费。又倍冗禄。此皆太平时弥文末事。而当此危急之日。所养非所用。规模制度。一遵平昔。欲以馀事治兵。以御大敌。不亦疏乎。以事定为限。一切减革浮费。专力粮械。常如朝夕对垒。岂非今日急务乎。且今之西粮。初以接济毛兵。岁入数万馀石。此科外之赋也。未有此粮之前。度支经费。犹且拮据继用。独不可捐此以属诸西兵之饷乎。既曰西粮而只以万馀石。送于结城仓。其馀则归于经费。是岂理也哉。臣愿西粮之升斗。勿推移他用。尽属军饷。而一边设屯。一边省费。俾无乏食之患焉。江都虽曰天堑。防备不严。人心无所恃。若贼逼江岸。必有溃散之患。臣意就其要害处。设为墩台堡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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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防侵轶。以庇士卒。此不可已。而至于舟师数鲜则何以截战于关口乎。京畿战船。未满十只。号召三道。回泊之际。未得风便。则动经时月。为今之计。莫如增置船舰。居常防准。如椵岛汉人之为也。顾造船之费未易办。宜令各道水使。下至镇浦稍饶者。别备兵船各一二只。务在不至烦扰而已。则数十只之船。可以立办回泊也。 上优批嘉奖。而格于 庙议不见施。识者恨之。以右承旨入夜对。 上讲大学衍义事天如事亲章。府君进曰。天人之际。如父子间。况人君为天元子。代天理物。天之眷佑人君。犹父之爱子。其示警。乃所以忧戚之也。近日天灾时变极矣。古所谓遇灾修省者。勿视以常谈。应之以实。则岂无感应之理乎。天即理也。日用事物之间事事务合于理。是乃应天以实之道也。 上叹世道之降。府君曰。古语云。表正则影直。近来人心世道。如水就下。日渐浇漓。此由于自 上所以导率者有未至也。若能尽建极之道。则群下化之矣。 上曰。尔言是矣。吾亦反躬自责焉。又进曰。君臣之间。虽尊卑隔绝。譬其情义。则家人父子也。父子之间若相阻。则岂能成家道。近日颇以情外疑臣下。惟望 圣上推诚接下。俾无否隔之患。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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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吏曹判书金公尚容以辄拟言官忤 旨者显要。严教特罢。府君陈 启论救。转拜大司谏。宪臣金世濂。儒臣尹棨并以论事被罪斥。累 启争执。有贪吏而为列曹卿贰者。论劾罢之。壬申。迁吏曹参议。铨注一以公。不随人上下手。仕涂以清。癸酉。复拜大谏。呈告递解。以前守南阳未久。每歉初志之未遂。铨部闻之。遂除水原府使。邑俗剽悍。少有忤辄梃以斗。否则造官庭反黑白狼讼。乡曲子弟作气势轹孤弱。污习痼不可爬栉。府君乃略仿吕氏乡约。设为教条。择前朝官生进有名称者。乡置一人。俾训饬纠检而简罚其不帅教者。轻者自断。重则告于官。行之一年。民皆革旧染以趋善。府兵三千馀。癃老羸孱居其半。且团伍失法。府君进老孱者谕告之曰。余悯汝欲免汝。而若签新丁。恐扰民。汝家必有子弟若甥侄丁壮者。汝能自举以代。则汝可以免军伍得安佚。汝之子弟甥侄。以身代父兄。亦不犹愈于横被他役而父子兄弟并不免乎。皆喜曰谨受教。俄而。各率其子弟甥侄来谒以自代。未浃旬。一军尽变为丁壮。乃改勒其队伍以其居。居一邻入一伍。居一里作一队。使之平居相保助。有事同死生。于是同伍同队者。比舍并门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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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府阅兵。不劳叫呼聚集。朝发令则日未昳而已饬械器整颜行。以陈于教场矣。遂明纪律习击刺。以克有成效。而隋城之兵。精锐甲诸营。及至南汉之战。多所赖焉。本府兼防御。民政戎务势相夺。居是职者。鲜能兼举。府君养民治戎。两尽其方。临事明察。物莫能遁情而本之以子谅。治行为列邑第一。明年。巡察使李圣求以闻于朝。又明年。总戎使具宏以军政修明褒 启庙堂。言府君治绩茂著。教鍊之效。尤可观。宜别加酬奖。 上命增秩。其后郑东溟斗卿过隋城。闻民谣赋诗。有曰。金章紫绶知多少。去后唯称尹使君。此亦可见其遗爱。而民之思之。愈久而不忘。立石大逵以颂德。前所涖南阳亦然。以吏曹参判徵还。兼都总府副总管。俄辞铨部。拜大司谏。论星山县监尹善道贪黩纵肆。其言曰。名与实背德之贼。可谓得小人之情状而徵于后矣。丙子黄监军之来。以迎慰使赴安州。还拜大司成。导迪国子有方。是冬。虏骑猝犯京城。决去邠计。府君驰诣馆中。斋儒已散。独与生员禹鼎等数人。埋安两庑位版于后山麓净处。奉五圣十哲位版。安于箱笼。得马以载。与掌务官李舶陪到崇礼门。敌锋已迫。 车驾还由水沟门幸南汉。是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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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陪位版入山城。月朔望焚香行礼不废辍。逮丁丑正月。我与虏成。虏要 世子为质。府君除宾客。将陪赴沈阳。时海嵩公入江都。江都既沦陷。而海嵩公音耗隔阻。未知其休咎。乃陈吁痛迫之恳。 上悯其情许递。即又陈疏奔赴。寻海嵩公之处。虏兵方横拦江津。驱掠人物。府君以单骑行穿虏阵。转达海岛。与海嵩公遇。归朝。以扈从劳加阶。拜弘文馆副提学。以病再疏解免。已而。拜礼曹参判兼同知 经筵。移拜大司宪。前判书金时让上劄。论金庆徵按律停 启之失。府君以被斥辞递。仍求出外。铨曹遂除府君忠州牧使。宪臣言尹某名位不轻。不宜遽授外职请递改。累 启不得请。是时。俞伯曾挟前憾投疏。论文翼公大肆污蔑。仍诋辱府君。谓私护庆徵。 上既察文翼公无罪。又谓大臣曰。伯曾之疏。自以为戆直。而亦有私焉。庆徵自点同罪而自点其族也。不言其罪。尹墀之停论。视洪柱一之救庆徵。轻重亦殊而只论尹墀。此皆私也。 天日之明。可谓无微不烛。而伯曾乃与诸有却于府君之祖孙兄弟者。倡和诪张。为合势报复计。已劾文翼以重律。又诬海嵩公当江都乱。在城出走。府君乃以戊寅夏弃任上京。上疏讼冤。 上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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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卿父冤状。予亦知之。当令覈实以释至痛。海嵩公之冤。由是获雪。语详海嵩公行状。巡察使郑公太和牒备局曰。忠之为邑素难治。当此时抚摩收拾。其难尤倍常。而牧使尹某为治刚明。不烦挠而事毕举。今因情势痛迫。久不还任。实系忠民休戚。国事利害请自 庙堂指挥。有 筵臣建请。言忠州邑鸟岭底。居国上游。宜移设兵营。以据形便。牧使尹某不但善治民。军政亦甚修举将兵之任。岂必须武将。 上令 庙堂议处。备局入 启。促府君还任。未至。拜全罗监司。时请罪文翼之论日深。府君陈情乞递。适重患痁。累疏乃得解。寻拜 世子宾客。疾尤苦 上遣内医诊视。仍特 命递改。是岁十一月。丁内忧。自含敛涂肂至襄窆。自庋阁之奠终祥禫。一遵朱文公家礼虽极柴顿。执礼愈不懈。辛巳春。外除。拜副提学。羸瘠露形。未堪供职未几。复拜宾客。海嵩公素抱痾方在制。府君陈疏控吁曰。臣父以六十痼病之人。连年丧戚之馀。又遭大割。方在草土。臣以独子。与病父相依为命。今若委弃而去。则生无以救疗。死无以收敛。此人理之所不忍。虽素所仇怨者。闻臣情势。亦将堕泪。不以臣为规避远行也。 上许递。掌令洪茂绩乃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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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以规避。请远窜。初 命罢职。又加削夺。终乃 允之。三月。就配扶安。四月。 上以国法已行。特 命放释。由 上本无意罪之也。遂家居。闭户静坐。以文史自娱。无复轩裳之念。壬午夏。为改葬。其弟正郎公入峡相视葬兆。中暍舁还。自是诸𧏮侵寻。癸未。拜京畿监司。值北使络续。黾勉以出。扶病策应越明年。病转谻。以四月初七日。考终于第。 上闻讣惊悼。吊赙有加。葬于朔宁郡治西佳哉洞。初因月日之不易。权厝于傍麓。以是冬十月。永窆于坐艮之原。始府君之在孩提也。入见于 宣庙。宣庙抱置膝上而谛视之曰。是儿神骨清澈。将以清名致显位。恐其不永年耳。逮其弱冠登朝。历践华要。长三司亚天宜。固可谓显矣。而以其至性懿行。乃不得享遐福。年止于四十五。嗟乎。 圣人之言。其有徵乎。其所谓禀于有生之初而非所能移者果若斯欤。府君容仪秀发。皎然如玉树。出入映带数人。资性清介而雅饬。鄙慢之色辞。不设于身。形于口体。若不胜衣。而其中刚方。无所屈挠。尝自诵曰。平生所守。只不为非义而已。此可覵其所用力矣。事亲诚孝纯至。非有公事。则终日侍海嵩公,贞惠主膝下。怡声柔色。顺适其意。惟海嵩公与贞惠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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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必须府君在侧而后安。其免贞惠主丧。虽疏衰去身。而哀疚未弭于心。每思其心志嗜欲。辄泫然涕下。尤不忍去海嵩公侧。扶宁之谪。才阅月 赐环。 圣明亦怜其诚孝故也。与正郎公友爱甚笃。接屋而居。靡一日不相从。以为至乐。及其亡也。终身悼念不忘焉。居台阁。不吐刚茹柔。持论正当。无少骫骳。亦不喜扬人隐恶。讦以为直。其在近密。随事献替。气温而言切。有足以感回 宸听者。其密勿造膝之奏。不尽传于世。而 圣主惟允之衮褒。其可谓知臣莫如君矣。人谓其清裁雅望。允宜献纳内朝。雍容省署。而剸割之器。牧御之才靡不具者。则初亦未之知也。及其试诸剧邑巨镇。蔚然有成绩。素以才谞吏治自多者。莫不瞠乎其后也。俭素廉白之操。绝于人。生于绮纨之家。又早贵显。而衣服器用。淡然若寒士所居。厅事隘陋。无以容尊俎几席。凡世之纷华富厚。无一撄乎其中。苟非其义。一芥不以取于人。臧获土田。亦不屑营置。以至家壁徒立。妻子时有饥色。不知者或疑其矫。而唯知之者咨嗟以为不可及。其自叙曰。皆由天赋朴拙。非出于廉洁。无足贵者。其不自满又如此。简静自守。不喜交游徵逐。室无杂榻。囊鲜馀刺。人有愿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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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苟其志趣不侔者则不答也。虽怨怒随至而亦不恤。尤避远形势之途。唯一意奉公饬身。故名显而迹孤。誉至而毁随。卒困于险诐之口。世道之难有如是夫。每叹曰。时不古矣。头颅已如许矣。尚可试身于机阱罟擭之中。以饕荣名利禄也哉。安得一丘一壑以送馀年乎。乃搆数椽屋于交河之滨。欲决意引退。而顾以海嵩公年老。未能果焉。仍以自号而自惜也。为文章。典雅有法。华实相副。有全盛名家典刑。泽堂李公植亟称道之。其哭府君之诗。有曰。末契疏慵忝。斯文臭味同。牙弦从此绝。郢斲为谁工。信乎其相与之深矣。然且不以自喜。不与人酬唱谈说。人鲜窥其剞劂。亦不多著述。诗文止二百馀篇。古有言诚不以富。亦秪以异者。其斯之谓欤。配贞夫人南阳洪氏。观察使命元之女。贞正柔顺。梱则甚修。具酒食滑甘。必以躬勤于女红。绩纴缝纫。不去手。承尊章以孝。相君子以礼。贞惠主每称之曰。莫如我子妇。丙子乱。举家入江都。贼兵猝逼。上下恇怖。坐待死。夫人谓姑曰。与其死贼手。无宁赴水而死。天若不绝我家。或可得舟而济。遂姑妇相扶而行。果得舟以济。其急难能处事亦如此。待妾媵甚有恩。抚其子如己出。后公十年以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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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卒。寿五十三。启府君墓祔焉。无子。继后子世兴。一女适生员金益兼。侧出子世蕃进士。世兴娶辅德姜与载女。三男。溥,濩一幼。女适士人李三硕。世蕃娶参议李后天女。子寅明进士。金益兼生万基光城府院君。万重承旨。万基之疏封。以 中壸推恩也。内外曾孙若干人不载。小子万基幼而失怙。府君哀怜而鞠育之。及其倍文缀句。猥谓可教。抚首而期类我。岂意小子之粗有成立而已深不洎之悲也耶。惟其言行德谊之详。时甚少也。未能记识。玆篹辑其槩。以俟立言君子之择焉。外孙男辅国崇禄大夫领敦宁府事光城府院君金万基。谨状。
仲父资宪大夫吏曹判书兼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知成均馆事同知 经筵事 世子左副宾客府君行状
   本贯。全罗道光州牧大岘里平章洞。
   曾祖讳继辉。司宪府大司宪 赠吏曹判书。妣平山申氏。贞夫人。
   祖讳长生刑曹参判 赠议政府领议政谥文元。妣昌宁曹氏。 赠贞敬夫人。
   考讳槃。吏曹参判 赠议政府领议政。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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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金氏。 赠贞敬夫人。妣连山徐氏。 赠贞敬夫人。
惟我仲父判书府君。讳益熙。字仲文。号沧洲。又号止斋。光山人。我金氏系出新罗。罗季有王子。知宗国将乱遁于光。子孙仍籍焉。在高丽。八叶相继为平章。世以名其居。厥后代袭圭组。至都观察使讳若采。始入本朝。生讳问。登第为艺文检阅。早卒。配许氏。厉节育孤。 朝命表厥宅里。其孤曰司宪府监察讳铁山。寔生讳国光。左议政。光山府院君。两策勋为 三朝名臣。生讳克忸大司谏。与金濯缨驲孙。争论 德宗追崇典礼。生讳宗胤珍山郡守。生讳镐知礼县监 赠赞成。栗谷李先生铭其墓。阐发其德懿。知礼公即府君高祖考也。大宪公聪明博达。有经济才。李先生每曰。欲求真宰相。某甫其人也。文元公早事大贤。得吾东道学之传。推而根极于考亭。学者称之为沙溪先生。生文敬公讳集。承训传业。奕世为儒宗。参判公其季也。忠信敦确。为士类所推重。清阴金文正之被挤于贼烓也。以都宪独 启斥其奸。徐夫人梱则甚修。丙丁虏变。入江都。与一子一女殉节旌闾。呜呼。惟我先之迈德蹈义。济美垂裕。有如此者。欧阳子有言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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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其叔父。宜于其世尤详。今小子之状我仲父而历陈世德者。犹是也夫。徐夫人以万历庚戌十一月二十日生府君。幼而颖异。端序则见。未及就傅。月开日益。文元公每称以大器。首教以小学,家礼等书。又受杜诗于郑畸庵。韩文于张溪谷。俄而。博洽经史。文艺大进。中丁卯司马。癸酉。捷增广文科。选补槐院。旋入史局为检阅。有貂珰骄横。请罪本馆吏。府君疏辨之而有未安 批。遂解职。仍升典籍。迁侍讲院司书。选入玉堂拜修撰。乙亥秋。因灾异上劄。反复乎天人交与之际。 上心悔悟之几而历陈弭灾十事。立 圣志。进圣学。振颓纲。昭俭德。敬大臣。开言路。清仕路。正士习。恤民隐。修军政。其目也。 上嘉纳之。每进讲 经席。音吐洪亮。文义明畅。仍附陈时弊。言甚剀切。听之者皆称真学士。以接待 天将从事官赴关西。事竣还朝。兼带三字衔。 仁烈王后丧。礼官议定 上服制。因袭庚子谬例。府君疏论其非礼曰。衰服十三日。白衣三十日之制。既非古礼。又非五礼仪所载。未知何所据。况衰服之除。从成服起。白衣之除。从初终起。礼只有生与来日死与往日之文。曷尝有衰服白衣各从两日数者乎。是不过十三日太近。故引而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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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十日稍远。故进而缩之也。仪礼丧服妻杖期条传曰。何以期也。妻至亲也。吕氏曰。妻虽服期。本为三年之丧。周穆后崩。叔向曰。王有三年之丧。盖以杖即位。有祥有禫。则其实三年之义也。 梓宫在殡。 因山未卜。而十三日之后。遽释衰服。三十日之后。便从吉服。所谓至亲之义安在。又曰。庚子之例。凡关丧祭。世子主之。此又大段未安。朱子曰。凡丧。父在父为主。服问曰。君所主夫人。据此则 殿下何可不主今日之丧而 世子亦岂敢为之主乎。事虽不行而识者服其论礼之精确。丙子。虏人僭号。使来胁我。府君时在玉堂。与同僚劄请斥绝。其略曰。我 国家羁縻之举。出于下策。竭生民之膏血。饰行人之玉帛。卑辞乞怜于虏庭者。今十年矣。虏之视我。直一外府。谓可以威胁力服。无不听从。故又有此悖慢之辞。肆然无少忌惮。呜呼。彼既僭窃伪号。则必不待我以邻国之礼。将臣妾我也。属国我也。岂忍以堂堂礼义之邦。俛首犬羊之虏。重为 祖宗之羞乎。 殿下纵未能焚书斩使以作三军之气。岂可亲接贼使。听其不道之语乎。莫若责以大义。不许接见。显示斥绝之意。使彼虏知我国所秉执。不可干以乱常之事。则虽以国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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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于天下后世矣。呜呼。彼之自帝。既不能禁矣。尚可以宴安姑息而不思自强之策乎。下罪己之 教而收拾人心。散府库之财而召募死士。择长子而任干城之寄。仗义声而倡勇敢之气。此其时也。移拜正言。因虹变又陈 启曰。虹贯太阴。实主兵象。其所以应之者。不可以寻常文具为也。奉天一诏。足以兴唐。则罪己之 教。不可不降也。甲楯三千。犹能沼吴。则诘戎之方。不可少缓也。城门闭言路开。古人有讥。则及此城门之未闭。言路不可不开也。然而无哀痛恻怛快示悔悟之意。则罪己之 教。亦文具而已。无卧薪尝胆抱米握火之志。则诘戎之方。亦文具而已。无乐闻过失奖用忠谠之举。则言路之开亦文具而已。辞意激切。人莫不传诵。及 命元帅视师。又请严师律。法 高皇帝之戒徐常。历献纳复入玉堂。应旨陈疏数千言。论大本急务而剖析天理人欲公私义利之分。且以不能识贤邪。不能明是非。不能惩忿懥。不能戒好胜四者之病。皆由于私意之未祛。而眷眷乎精一克复之训。尤致意于朱夫子所谓大功易立而本心难保。寇虏易逐而私意难除之说。终之以听谏用人之道。 上极加叹赏。赐厩马以奖之。俄拜副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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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侍讲院司书。时将遣使虏庭。为缓兵计。府君又上劄争之曰。春间绝和之举。出于明大义尊一统。初不计其成败存亡也。国人信之。 皇敕奖之。义声即播。士气稍伸。曾未几何。国是中变。至于清字之称。害理伤义。更有大焉。夫金之于清。号名虽同而旧汗新僭。大义截然。既从其新号。则彼将胁我以书帝。其责我之礼。答我之书。将不复以邻国相待。而堂堂 圣朝。又不忍一听其所为。则不知此时和可保乎。故曰。不如严辞绝之。仗义声鼓士气以图自强也。呜呼。我所以不能自强者。羁縻之计误之也。伏愿念大义之所在。因众心之所同。斫案而绝和议。悬胆而励三军。毋忘 皇敕之奖。亟停信使之送。是岁十二月。虏兵入寇。和事已无可恃。而朝议犹以乞怜为策。府君叹曰。今将折入于彼矣。无宁得正而毙。遂与同僚入对言。今日更无他策。以和字告于 上者。必罪之然后乃可击贼也。扈 驾入南汉。为督战御史。守南城。唯以明白就义矢心。丁丑二月。盟约成。始闻母夫人丧。痛念与贼虏戴天。如不欲生。己卯。制除。黾勉就列。由校理拜吏郎。其佐铨注。一以公力扶清议。俄而。不乐居要路求出外。是冬。为灵光郡守。郡素以剧称。而涖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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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十许日。文案肯綮。吏民情伪。刃游而烛照。要以剔弊便民。廪廪就绪。闻参判公在京寝疾。弃官归侍。明年四月。丁忧。既葬。奉几筵往依文敬公。且资丽泽于文元公高弟诸公。文敬公亟称其义理见解之明透。壬午。服阕。历司成军器正。癸未。拜司谏院司谏。移应教。疏陈崇德立政用君子去小人之要。拜司宪府执义。复入玉堂。时有内里诅咒狱。进戒以 皇明永乐嘉靖逆御之变。劝之以正心修身。动由礼义。而引朱夫子所论齐家之说。反复焉。荐拜舍人。甲申。又屡入三司兼辅德。时 仁庙春秋寝高倦于勤。大小恬嬉。百度蛊坏。府君上万言疏。首陈本源之地不可不加意。自治之计不可不早定。而以得贤才以专责任。清仕路以重名器。严赃法以砺廉耻。择守令以重邦本。行大同以宽民力。脩兵制以壮藩卫。谨祀典以格神人。恢公道以振纪纲。崇道学以正风俗。为时措要务。府君之意。将欲以明义理整纲维。渐为自强之图而未见采施焉。乙酉。复为司谏。时铨郎沈熙世推荐非其人。府君劾正之。熙世答问备而厚加诋诬。府君陈疏论辨。 上以予已洞察为 批。上尝命罢吏曹郎荐。至是恶熙世之颛而诬 命远窜。以警后人。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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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陈疏言其罚太重。宪府救熙世。且请补府君于外。上教以金某无罪。盖熙世所推荐。即其时名官当路者之指也。而府君素与其人相厚。见其招揽权势。蔑公植党。恶而绝之。至是使熙世构诬府君靡不至。因圣鉴下烛。其计不得售而猜怒益深。其后附丽元凶。声势张甚。府君不得安于朝矣。历直讲,司成,太仆正。复拜中丞。丙戌。升同副承旨。时以试题涉时讳。 命罪考官。府君陈启论救忤 旨罢。叙付西班。丁亥。兼承文副提调。前以沈熙世事。恶府君者修却不已。府君力丐外。戊子。出守泰安郡。郡输盐铁布于地部。而前此率多重敛润私橐。府君乃减其入。宽煮冶之力。懋迁节缩。以充输纳之额。而且以剩馀补助民徭。抚摩呴濡。流逋日归。在郡期月。闾井谧如。其解归。吏民追思立碑颂德。结城梨洞。即参判公所尝寓居地也。府君归辟一堂于松竹间。以经史自娱。若将终身。己丑。 仁庙升遐。自乡入临。拜右副承旨。尤庵宋公以掌令请对不得见。遂出郊。 孝庙惊悔。特 命府君挽其行。盖知府君与宋公为道义交故也。其后文敬公之陈疏径归。又使之传谕挽止。且 教曰。今遣子弟。为其善导达予意也。间拜礼兵曹参议。而旋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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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密。府君自乙酉后。大为时辈所忌嫉。及 孝庙即阼。尊礼元老。遂召山林之士。 王纲举而清议行。一时被斥之人。因是而又疑怒府君不已。及至庚寅。逆臣嗾虏人。恐喝胁持我。汇征之贤。奔迸四出。府君独留于朝。踪迹愈益臲卼。遂复退归。拜大司谏。上疏辞。因言曰。天下之事。千变万化。无一不本于人主之一心。不可以声音外貌为也。窃恐一心之中。天理有未纯。人欲有未尽。是以举措之间。私或掩公。用舍之际。邪或胜正。无一事可进步。无一惠可及物。其可不反身而求之乎。又引易说天地相遇品物咸章之义。极论求贤信任之道。 批以嘉叹。再三观览不置。又差实录厅堂上。府君不得已赴 召。复 奖以勤于史事。 赐貂帽。请各房删节之役。截段分授。俾得速完。命从之。时恒阴曀。府君心甚忧之。进言曰。先正臣赵宪封事有曰。顽云不解。天日常阴。是盖 宣庙辛卯年间也。又引夏侯胜所言洪范传语。以警 上听。时人又有以是谤府君者。而至辛卯逆臣伏法。乃服其先见焉。移拜承旨。时赵相国翼言栗谷,牛溪道德为群小媢嫉之状。而 上疑其阿好。其去位也。礼貌殊薄。乃陈疏明赵公心事。复拜大司谏。辛卯。因北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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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暇南归。疏辞 召命。仍请申明搜银旧法。使不得贸来段锦。一切服用。止于土产。而自 上躬先节俭。为之导率。优 批又促召。遂还朝。 筵席陈说。多所允俞。如请禁豪贵之冒占樵采地。尤切民瘼者也。是岁冬求外。拜江原监司。始按部。即询列邑弊瘼。或立变。或闻于朝而变通之。旌善瘅恶。兴儒教敕武备。修鲁山墓。新栗谷祠。未期而治化大行。壬辰夏。递拜副提学。极陈宫家屯庄之弊。移吏曹参议。癸巳。复为大司谏。 上临筵诟骂台臣。府君陈戒曰。圣人辞不迫切。程子曰。余平生未尝恶言骂人。今者识见或不逮。不能尽合 圣意。亦何大罪而遽斥之以非类乎。 殿下之言。驷马不及也。臣固知 殿下闷国纲之解弛。断然行此督责之法。而人君必举直错枉。行以至公。然后人不敢慢焉。苟不修其本。务矫其末。徒以声气威怒而已。则上逾严而下逾慢矣。又曰。臣闻高明柔克。沈潜刚克。虽有睿质。必资学问而成德。 殿下久劳于外。既少讲学之日。作其即位。又值多事之时。功利之说杂进。性理之谈罕闻。每欲以智力把持。致令血气用事。诚愿诚心典学。矫治病痛。使气质之用少。学问之功多。则动静云为。自然纯粹无疵矣。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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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提学入侍。请致祭鲁山墓。 上亟称善。 命即施行。盖在 宣庙朝尝致祭。至是始复行焉。又迁吏曹参议。间除秋曹。拜大司成。时受暇在乡。上章辞。仍陈惩忿之方。时以言者忤旨。 天怒遽震故言之。 上嘉纳。命促召。甲午春。升秩为都承旨。固辞。且以北使接见时。知申例当奉引陈痛迫之情。 优批不许。仍令回避于接见时。遂承 命。以病递。复长国子。兼同知 经筵。已而拜谏长。 上命仍兼国子。虽他迁勿递。府君既控辞不得。则修举学校规制。饬斋任率诸生。群居讲肄。而请以名属青衿录者许赴大小科。外方儒生。并属乡校。又请设四学教授。以名官有文学者兼之。畀以课试之任。 上并嘉纳而施行焉。时洪宇远之疏。有 先王陵土未乾。宠姬殛死。爱子窜黜之语而两司请远窜。 上亦虑宇远之言为后世口实。府君遂陈疏论辨。以释 上意。而且言其不必罪。略曰。三代以后。贤君莫如汉文。友爱同气。莫如明帝。而淮南楚王俱废死。 殿下则不然。澄与其姊。曲蒙安全。恩义有加。至于逆赵之行凶作逆。上及长秋。则殿下虽欲曲全。而 先王在天之灵。其肯曰予有后能奉行天讨以安 宗社乎。此则大义炳然。百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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俟圣人而不惑者也。宇远一妄人。安能诬损 圣德。又安能使后世信其说乎。 殿下非不知宇远之悖妄可罪而曲 赐容贷者。即古人所谓彼一妄人。于妄人何诛之意。苟非克去已私。物各付物。何以与此。为 殿下臣子者。独不当将顺其美乎。遂即出而停论。识者甚韪之。是岁。 上临御已五六载。而政治教化。未能大慰人心。朝臣偷惰度日。无能任国事者。府君遂上封事。首论治本之未立而委任之无其人。其言曰。 殿下非不欲励精图治而未甚得乎要领。非不欲好贤嫉邪而未甚严乎辨别。非不欲立纪纲而不知本乎大公至正。非不欲破朋党而不知明其是非公私。凡此数者。皆因 殿下未尝留心天德王道之学。欲以智力把持一世。求见速效。而意必固我之私。又缠绕相仍。摆脱不得。故发于辞令。施诸事为者。多奋厉急迫之病。少和平宽裕之气。不能循则乎天理。慰悦乎人心。至于 殿下之臣。亦莫不各私其身各私其家。孜孜于身计家务。而泛泛于国事官政。奉公之义废。蔑法之风成。如是而能为国者。未之有也。继而论得人委任之道。引苻秦柴周之任王猛王朴。而请以我朝 世宗之用人为法。敷求以诚。随器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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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择其奉公忧国明于治乱者。与图国政。以做一代之治。次而条陈职官田赋兵政学制本末。兼该钜细毕举。得乎时宜而不倍于古道。其论养兵之策曰。古之养兵者。官给衣食战具。使之一于操鍊。今则无此养之之具。独有一事可以讲求。成周之制。凡民八岁入小学。十五入大学。又十五年成才者。升之司马。不成才者。受公田供租赋。唐之租庸调。有田则有租。有身则有庸。有户则有调。 祖宗朝身役之法甚严。公卿大夫之子弟。亦莫不各有属处。举一国无閒游焉。岂如今品官庶孽之子亦称两班。安坐而无役乎。谓宜远仿成周。中参唐制。近复 祖宗旧法。除前衔生进。初试入格。元有身役与夫笃疾者外。亡论权贵子弟。忠义品官校生。年三十以上。岁收布二匹。此非遽定军役。人情必不甚扰。两班子枝。既纳庸布。则氓庶岂敢避役。如是则岁可得布七八十万匹。其不能赡养十万军兵乎。其论作人之策曰。当今士习偷薄。交骛于利。苟非大设教养之具。无以作成人才。今若稍仿二程之意。使近侍荐其所知监司。各贡其道之良。延聘敦遣。辟延英院于太学斋房。使处其中。本馆堂上及师儒。日与之讨论经传。商确治道。如安定湖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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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规。俟其学问淹通。才谞练达。然后升闻 朝廷。别有除擢。则庶几有补于作兴矣。 上览疏大悦。即 赐对曰。卿所论甚善皆可行。尝以卿为名士通经术者。不知识时务。乃尔仍与之从容商确。几乎前席。乃喟然曰。事业未就而岁不吾与。甚可叹也。自是契合。益以昭融而亟欲大用矣。乙未春。拜大司宪。时公贱拥虚簿。军国之需日蹙。 上命刷括隐漏而廷议携贰。府君以公贱贡布。非人主私财。一番整顿。事不容已。而别设都监。有 累朝旧例。遂请设都监大臣主管而分遣御史举行。 上称善。一依府君言。事讫。有成。府君在臬可。以风裁自持。百司竦惕。都下奸猾屏迹。每坐堂皇治。事不少懈。 命赐表里一袭。奖其恪勤乃职。府君上疏谢。仍劝戒曰。臣闻为君难为臣不易。道足以尊主庇民者。大臣也。面折廷争。耻其君不及尧舜者。直臣也。主忧则辱。主辱则死。苟利于国。不有其身者。忠臣也。若其奔走供职。乃有司之常。此何足褒异。愿 殿下常以为臣不易励群下。亦以为君难三字。自励于 圣躬曰。 先王遗大。投艰于予。予敢自暴弃自暇逸。以坏我寡命乎。天助不可常恃。人事不可终怠。有为之几。其不在今日乎。奋发此志。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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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政刑。以先儒之论。为必可行。以末流之弊。为必可革。勿为媕婀之说所沮。勿为姑息之见所惑。摆脱规例之陈陋。洞观义理之昭旷。以正大制心。以雄断处事。则其国未有不兴者也。 批曰。劝戒之言。正大切实。允合予心。可不书绅服膺。又曰。能举有司之常者。今几人乎。自古人君。理难独运。呜呼。其可胜谕乎。法府之白帖囚人。 先朝所尝禁者。而同僚犹循弊习。府君守法不挠。遂致违言。而谏院又谬有所左右。 上直府君而慰谕之。然竟递。移拜副学。论诸宫家横占民田之弊。湖南儒生。与营将相争。 上命编配儒生。府君言圣人应物之要。只在循理。不当有所偏重。因旱灾上劄。引洪范五行传及京房易传之说。以指陈徵应。而请思所以修明政教。迓续景命。 上嘉纳之。间拜谏长。特 命移除副提学。盖 圣意在于引而自近。以资启沃也。以儒生鲜治春秋者。请倍其讲画以劝之。又请添设四学课试之额。皆从之。丙申正月。兼两馆大提学。辞以彼中文书。大提学例主之而义不可为。 上特许回避。于是惶感。拜 命二月。升拜刑曹判书。再疏辞。 答曰卿为国之诚。有加于人。尽心力而为之。何有焉。府君涖以公明善断。积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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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以病疏辞。遣内医疗之。五月。由宪长拜吏曹判书。方期清仕涂进人才。以共成国事而已病作矣。 上览疏。惊曰。擢拜是任。将欲大用。何遽重婴疾病乎。遂许递。医药相属。且遣掖庭人。慰悯勤至。自是病日以剧。竟以是年十二月初八日。考终于第。享年止四十七。呜呼痛哉。讣闻。 上震悼辍朝。吊赙如仪。太学生相率来哭。善人之类。相吊于朝。而吏胥氓隶。咸嗟咨曰。贤宰相奚遽亡乎。以丁酉二月。葬于公州儒城县沙坞村坐坎之原。特 命发卒护绋营兆。府君高朗特达。资禀既异。而夙承诗礼之训。不拘拘于下学程科。而大体卓然。其所见所履。有人所不可及者。事父母有深爱。追远尽其诚。事文敬公如事父。虽系官。每岁辄乞暇归省。浃月乃还。与昆弟友爱笃至。一弟与从子二人早孤。抚育而教督之。并克有立。居家肃若朝典。罔或嘻嘻。而若其恩爱之孚于宗党者。洽如也。性本澹泊。不以产业经心。服饰饮食。随遇而安。未尝言及于有无。门绝干请馈遗。终身不改寒士之操。其立朝也。纯诚以体国。不欺以事 君。凡所以匡拂 君德。论建治法者。恳恳毣毣乎章奏 筵席之间。事苟可言。不顾众人之咻一身之患。必罄竭无隐。每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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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事。必挈其要领。中其肯綮。而亦必本之于经训古谊焉。正色朝端。毅然不可犯。而好贤爱才。诚意蔼然。其取人以诚悫重厚为先。而甚恶修饰便儇之流。后进之被奖诩者。多为名公卿。执友并魁垒鸿硕之士。而与乐静赵公相敬信尤深。文元公高弟诸公则以道义相勉。而尤庵宋公。最为知己。既严于邪正之辨。而渊识明鉴绝人。时。贼鑴新窃名誉。倾动一世。推许者儗之以天民通儒。至请以布衣召见。府君痛斥之曰。昔程叔子布衣进见。此人其可比于程叔子乎。又曰。人而为非人情之事者。鲜不为不吉之人。其言后果验。府君虽不以学问自居。公退则闭户静坐。取洛闽文字。潜心玩绎。置册子劄记其得于心者。而近思录一秩则虽行役。亦必自随。在入仕初。已喜看宋朝名臣录。尝曰。三代以后文献之备。莫如宋朝。士君子立身。当以是为法。于是日取而讲究体验。以之发言制事。沛然也。其为文也。本诸经史。参之韩欧。而归宿于宋儒之性理。浑浩鸿鬯。明白典雅。绝不为奇僻之体。无用之作。至于章奏之文。条畅剀切。辞婉而理到。且善言得失。曲尽事情。儗诸古人。其惟陆敬舆之流亚也欤。为诗。亦不尚组织工丽。而平淡和雅。得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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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遗意。时以寓感遣兴而已。未尝夸多斗奇。若词人墨客之为。故所著诗文。只若干卷藏于家。少而博极群书。其看生面文字之艰晦者。如风走波。略无阂滞。而一看便不遗忘。其于历代载籍兴衰治乱之迹。以及山川道里城邑兵食户口多寡。人物显晦。自我东至天下之广。秩秩然包括于心胸。而尤详于宪章规制之刱始因革。有问斯应。如指诸掌焉。自内丁天地翻覆之后。每痛家 国之雠未报。甲申之疏。将以为之兆。而枘凿于时。且困于齮龁。屏退海曲。 孝庙初载。即有为之会。而又愠于一番人。自斥于外服。俄而。 孝庙之眷注日深。于是思所以助成 孝庙高世主之志。上自 上躬以暨庶务。大本时宜。条陈靡馀。而 宸心虚伫。造膝密勿。以之 君臣交相勉励。激昂奋发。可谓千载而一时矣。呜呼。 孝庙以不世出之勇智。将以明天理正民彝。为万世立则。惟我府君。协心赞襄。而流俗庸缪之见。反谓之迎合。府君确然不挠曰。所恶于迎合。以其中人主私欲也。今人主欲修政刑举废坠。此可谓私欲乎。又曰。宋之南渡。时论过于镇静。朱夫子讥其大承气症用理中汤。今之时势。何以异此。乙未。乞暇归乡。往吊宋公于庐次。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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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论时事。至于出涕。乃曰。今日之事。正须汲汲内修。以俟可乘之衅。只是人才眇然。 上每以是郁郁。比来窃瞷 圣意倾注于子者不浅。吾二人将不得辞此责任。吾辈虽才力浅短。唯当同心协力。鞠躬尽瘁。死生以之。若其成败之在天者。则何可逆料而有所前却哉。愿子自爱也。及还朝入对。 上亦问宋公而眷念有加。呜呼。此可以观君臣相与之际矣。未几。委寄益隆。长天官闻国政而所尝论建者行将举而措之矣。天胡不畀以寿而使之赍志而没。呜呼痛哉。其后宋公于 筵席。言 上立志不能坚定。执德不能纯一。且论因循之弊。 上曰。金某之说每如此。自其死不复闻此说矣。何故壮岁而遽死耶。因叹息再三。宋公掩涕而出。每以无与同事者为恨。府君之没三载。而昊天降割。 孝庙上宾矣。呜呼痛哉。千载之下。志士之览往牒而兴感者。亦将累欷于斯矣。府君之配曰贞夫人韩山李氏。监司德洙之女。慈顺无违德。抚庶出如己子。后府君十年而卒。祔葬于府君墓左。男万均文科承旨。万增,万埈皆荫仕。女适正郎李世长。侧室男万培。孙男镇玉,镇望,镇泰。三房出也。万基即早孤而府君之所教育者也。赖府君口授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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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画为词。以之占科名升朝列。式至于今日。然府君之所尝期望于小子者。实惟在励志饬行。无忝祖先。而反顾循省。无可以称府君当日之望者。感念悲叹。罪何可贳。唯是仿像其德行志业论议之梗槩。著以为家乘。则可以少寓追慕之怀。故乃不揆文辞之芜拙而纂次如右云。岁乙丑十一月。从子万基。抆血谨状。
仁敬王后行录
   始祖。新罗王子兴光。知宗国将乱。遁居于光州。金氏之望光山始此。
   
其后显于丽朝。连八代官平章。都观察使若采。始入 本朝。
   自都观察。历三代至国光。策敌忾佐理两勋。官至议政府左议政。光山府院君。
   子克忸。官司谏院大司谏。
   自大司谏三传至继辉。 宣庙朝名臣。官司宪府大司宪。
   子刑曹参判 赠议政府领议政谥文元公长生。以儒术事 仁祖。
   子吏曹参判 赠议政府领议政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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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成均生员 赠议政府领议政光源府院君益兼。丙丁乱。殉节江都。
   子保 社功臣领敦宁府事光城府院君臣万基。妻西原府夫人韩氏。沃川郡守有良之女。
大行王妃以辛丑九月初三日寅时。诞生于会贤坊私第。
在襁褓罕呱泣。初疑其为疾患。邀医诊察无所患。始知其天性然也。自学语言。语甚寡。发言则必中理。 自幼小行步安徐。无故不下庭除。性不好弄。他儿在傍游戏而若不见。庭有果方熟。群儿竞往摘取而独端坐不起。
在幼小。绝无梨栗之觅。家有饼饵。他儿争取吃而必待长者分与始尝。长者或爱他儿与之多。亦不以不均为愠。与他儿共食。则他儿未到不先食。
自儿时不喜芬华。被服虽垢敝。未尝厌恶。他儿所着虽华鲜。亦不艳羡焉。
四岁尝着新鞋。他儿同岁者欲取之。乳母不与则曰。彼欲取与之可也。又有红裙。他儿欲着之。长者问其与不与以试之。答曰。使彼试着。长短若称。则请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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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性之无欲。自幼小如此。
自七八岁。深藏不出。其在外家。其舅同居者嫁女。少长皆往观而独不往。长者问其故。答曰。人家婚嫁。必有他客。故不往。又外亲往邻居从母家看花。欲与之俱。辞以其处或有客则不便。不愿往。检身之严。自幼小如此。
戊申。经红疫。又患眼疾。症甚苦谻而绝不叫痛。且慎于调摄。不类他儿。
年未十岁。德性成就。温恭和粹。齐遬庄重。未尝有傲惰之色。鄙悖之辞。族党之见者咸异之。臣万基常称叹曰。此理学女子也。
十岁。膺德选在别宫。始受小学于臣万基。只受音释一遍。不错一字。旋即成诵。兼看内训。一阅无遗忘。且喜闻古人嘉言善行。竟夕不倦也。
正位中壸后六七年间。 手札之下于臣家者。罕及私事。举是忧国忧民之语。凡遇水旱灾异。 警惕戒惧之意。溢于辞表而发于 至诚焉。
臣家 赐与之物。一遵法例。未尝例外滥施。绝不为亲属希求 恩泽。
前月遘疾后。每忧念 上躬。发于梦语。臣万基入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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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药。进见必 起坐。肩背耸直。收敛如平日。逮疾惟几。 精神不少爽。(右三条。非幼小时事。而臣所得知。者故附于末。)
惟我 大行王妃。配体 乾极。密勿 阴教。其孝敬慈惠之德。辅相规儆之益。自有彤管之纪载。今臣所录。特其幼小时事。而亦足以觇其 懿德至行之出于天得也。是宜享祚胤之庆。寿祺之报。而臣民无禄。奄罹大戚。天理无徵。乃至于斯。呜呼痛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