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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石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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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石册一
 序
  
燕石册一 第 3H 页
蟾湖闵公六十一岁寿序(甲戌)
崇祯纪元百二十有七年甲戌。外舅蟾湖闵先生甲子恰周。士林与之齐庆于其大吕之月壬申。爰属初度。杞溪俞某。病伏城闉。未克从二三子后奉万年之觞。辄敢东向再拜。敬为一言以诵曰。伏以箕圣之五福序。寿为最先。荣老之三乐歌。耄居于一。繇是咏松柏之茂。爰有周大夫祝釐。引龟鹤之龄。亦见杨次公献画。盖鲐耇。自古为贵。故颂祷无过于斯。然惟有年无德则未足为尊其年。有德无位则抑何以崇其德。莫如齿。莫如德。莫如爵。著论邹书。必得寿。必得禄。必得名。垂训思传。历稽我朝之诸君子。具玆众美者凡几人。惟彼眉秀面梨。世或有矣。若夫硕望显秩。鲜克兼之。或在乎人。或在乎天。固难容于力取。只有其一。只有其二。宁可谓之福全。伏惟先生。以重厚贞确之资。有高明纯粹之学。公车谢迹。早发轫于格致诚修。理窟潜心。晚启键于濂关洛建。允矣道积于内。展也禄在其中。擢宪长而仍亚冬官。带馆衔而兼翊 春邸。朝家之恩礼弥笃。山斗之位望愈崇。乃以辞旌之心。益坚守岗之计。乐存仲尼之疏水。富贵浮云。兴入曾点之沂雩。冠童春日。心与理会。左图书而右几盂。形共神全。盎面背而畅步履。是知长生久视之道。不外守一处和之方。虽向来惨毒之备经。能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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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而近日愆度之渐复。若有神扶。猗欤齿兼德隆。巍乎名与位重。气寿下而德寿上。固知尊莫斯尊。天爵脩而人爵从。不期至而自至。顾彼茀禄之膺百。在公何关。惟玆达尊之兼三。于世罕有。爰丁六一岁花甲。仍届十二月弧辰。节属嘉平。符春翁以降之日。岁周阉茂。仰晦老弥高之年。蓼芽登盘。尚馀迎春之菜。椒叶盈匊。预颂元朝之花。已往之忧戚何论。方来之吉祥可卜。邢璧沉彩。痛虽缠于割慈。马兰抽芽。庆犹徵于在抱。滚滚乎类川之方至。萃萃焉如岳之不摧。追高会于耆英。允叶端明学士望七之算。占长年于寿域。何羡安乐先生喜四之吟。柑醑湛樽。引绿杯于长命。梅蕊吐閤。玩玄机于葆贞。乐事得良辰而最多。斯文并极星而长耀。某乘龙誉乏。起凤才疏。想冰玉之标。自惭卫叔宝之深契。诵岳渎之句。盍思魏仲先之遐祈。敬染华笺。遥申善颂。乐哉今夕何夕。恨未跻彼堂称彼觥。至于万年亿年。遐不寿而富昌而大。
     
(极精工然以俪为序非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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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金丈士修序(丁丑)
余与公相望稍阔。不克以时合并。然当我先生在世时。则犹间岁一往。得共周旋于函丈之间。逮夫山颓以来。余马之不复东久矣。每思揔宜楼中同榻讲劘之好。邈然若隔世事也。乃今遇公于西都名胜之地。以尽其趺(一作跌)宕之欢。则盖所不虞也。聚散离合。岂人之所能为耶。况在座二三子。是皆旧时同榻者。上下联翩。彷佛乎畴昔之游。不信骊湖浿水之为千里。则又何其奇也。只缘公归日无多。未能极意搜讨。然尝一登集胜台。窥城郭楼观之壮。闾阎人物之盛。历快哉亭挹灏楼。转至练光亭。时维早春。冰雪初融。江山增辉。争效状于棂槛之外。于是相顾欣然。或负手逍遥。或分韵酬唱。湛乐以竟日。入夜虽无月而雪窗风铎。灯火耿然。寒炉拨灰。靡话不及。自山水高下文章得失。以至乎世道之污隆。朋友之出处。皆纵言不顾。烂然天真之可观。其翌日。又并马而西。寻普通之古迹。上七星门楼。徘徊移时而归。盖数日之间。谈话之所缭绕。筇屐之所经由。无一不可乐者。而今将失之矣。繇玆以往。骊洛夐脩。世故拘挛。虽欲以须臾之顷。复求如今日之乐。其可得乎。然盈则亏合则散。理之常耳。何足道哉。独念昔岁我家君宰岭之青松也。我先生尝与公来寻松鹤赞庆之胜。归后每语余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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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日关东浿西。更得尊翁作主人。则当一往遍搜。以宣壹郁也。其言尚在耳。今而使先生在者。吾辈当奉杖屦于斯地。如南州之为。而不应使今日之游。专属于吾辈矣。人事之变。岂不悲哉。呜呼。曩日之夕。梦拜先生于练光亭。良夜月明。款曲承诲而罢。岂果有相感者存耶。公亦闻此。必为之怆然出涕。而倍有感乎今日之逢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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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精蒐序
余业好文。粗得作文蹊径。尝谓文章以𤢜创为贵。然取法必古。立言必经。方有典则可观。因推类以究乎方术技艺之学。举莫不然。而就中医学为用最大。尤不可以无稽也。夫察气之虚旺。导引有缓急。审脉之浮沉。调治有弛张。其变无穷。其应有方。虽其裁酌损益。只在乎其人。而必也取准于先觉。立的于正路。周慎通熟。有万全之安。而无一跌之危。始可谓不背于古也。近世则不然。医者以术业为进取图。专不致力于古方。惟掇拾一二经验。务为新奇。求售一世之耳目。间或有对坏症而奏灵效者。然譬犹瞑目而射。偶中鹄耳。奚足贵哉。是以求医于局方。非至浅且陋。则率皆诡妄不经。此无它。繇其不师古已矣。许君某业于医。在伦类。最以精详闻。其为业。不务其末而务其本。不求诸远而求诸近。凡于医家诸书。无不穷览而熟读之。蓄积既富。渊源有素。虽其性雅且拙。不肯随众自衒。未克尽其用。然要其所就。盖所谓周慎通熟。不背于古者也。间尝就医经中。摭出其精义粹言。手自抄写。汇分类聚。名之曰百家精蒐。以便观览。原其所录。自正传以至灵枢。凡起病源因。用方要綮。罔不悉书而具载。虽素昧于医者。开卷暸然。君既学博而识专。受用优优。顾安事夫是书。惟其志乎古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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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要以一编正诀。不释于手。昕夕浸灌。此其志可尚。岂俗医之所能及哉。彼誇奇矜能者。必将以卑近为嘲。然君于异日。知益明而术益高。名闻于朝。进之太医。蔚然有活国济人之功者。吾知其为是书之力也。君其益勉矣。君从余箕城。愿得余一言。弁诸卷首。噫。余与君文字从游。其所相与。不特在岐,黄之技。而第书之如此。亦出于朱夫子赠序夏医。讽吾党不师古者之意云尔。
     
(此通患也故平生欲唾其颜近世自号好文者亦然)
     
(典雅)
     
(奚特医方虽用兵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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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润遗唾序(戊寅)
天地中。有一段清淑之气。间值于人。其人也必英明翘秀。才华出类。可以琮璜粉黻。大鸣国家之盛。而若是者。辄不免阏而不遂。斯实世运攸关耳。然其灵心慧识之发于辞者。固自清圆警绝。虽体段未完。瑕瑜相形。而其气矫然。其声锵然。若可以见其人也。亡是则后死者。将何以寄悼于无穷哉。呜呼。此李伯润遗唾之不忍于泯弃者也。伯润生而秀眉目。仪观韶朗。二岁。能识字。四岁。诵唐诗数百句。往往出语。已辄惊人。甫龀。自力为学。藻思日茂。若其操笔立就。如出宿搆。则盖天才然也。于是伯润之名。藉甚士友间。观者无不目之为瑞物。及其死也。知不知咸赍咨叹惜。而以其通家相好。知深而悼切。则固莫余若也。伯润既死之五年。其母夫人。将破家还乡。以故纸一堆。属女奴。致语于余曰。此亡儿呻吟之馀也。所以不朽儿者。惟此耳。敢以烦子。余泫然而受之。就阅其中。只有绝句若干篇。而不协音不用韵。且其稍长所作之脍炙者。皆不与焉。意其六七岁以前作也。遂携到南州之子舍。长夏无事。手自抄写。虽未完篇。苟有可取。辄并收录。仍以亲戚知旧之祭挽文字附焉。呜呼。诗固不足以尽伯润之才。而今之存者。又不能尽伯润之诗。其寂寥甚矣。然其矫然之气。锵然之声。则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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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徵焉。呜呼。斯可以少慰夫生死之心也欤。伯润名𤥙。延安人。默斋六世孙。竹泉外曾孙。儒素文章有渊源。性慈良。事亲孝。友弟妹。能有忧乐与人之意。死时年十四。人之惜之也。不独以其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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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尹伯常游四郡序(庚辰)
尹伯常。坐言事忤旨。放于岭之南。伯常居四载。日闭户读书以自适。暇则匹马嬴粮。出游乎四境。北登浮石。西穷伽倻,方丈之胜。东南至于海。既宥还。又入岭东之枫岳。窥九龙渊。蹑毗卢上头。以临大海。超然若有遗世意。今年春。又为四郡之游。趣装且行。告于其乡党知友。众皆为伯常叹曰。使伯常得于时。则方翱翔迩列。亲耿光。承顾问。岂栖栖山水间耶。伯常纵自以为得。其奈时事何。余曰。不然。伯常之失彼而得乎此。将有以玉成也。则在 圣朝。亦不为遂物之道乎。传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君子必以忧患为安身立命之所者。何哉。夫人之情。处常则易。处变则难。不于其所易而于其所难者安之。然后其志坚凝而不慑。其知虑明而操守确。得丧荣辱。不足以汩其中。以之处富贵而办事功也何有。是以古之人成大业立远功者。天必俾之先受天下之大患。涉天下之至苦。盖不如是。不足以成之也。伯常为人。恬冲无竞。敛藏不泄。嶷然远大器也。然伯常生长安乐。妙年通籍。才问骤动一时。不有忧患以警之。何能卒底于成也。于是乎怵之以瘴疠。迫之以穷阨。佗傺郁抑。以自放乎山巅水涯。固所以增益之也。况其俯仰乎流峙自然之象。陶冶其性灵。恢廓其胸次。以通乎出处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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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微。而不谬乎理。则其所得。岂浅浅哉。是天将使伯常。益砺其志。益充其知虑操守。以进乎远大之域也。其弛张抑扬矫揉成就之意。至矣。今不之察。而顾规规于时命之幸不幸。吾见其局也。惟彼四郡。我东之名山川也。其胜槩。可与枫岳相上下。而若龟岛之壮幻。云仙之奇峭。枫岳当逊之也。伯常行矣。其将振策于高冈。濯足于清泉。上下游泳。心凝形释。独立万物之表。岂复知轩冕之足慕。布衣陋巷之为可怨也哉。伯常终非久于踬者。异日由屯而亨。历华膴而致崇大之位。恒存此时意思。则凡世之得丧荣辱。无所入于其心。而发诸事者。无往而不可济也。余将拭目而睹之也。
     
(忧深思远之旨热中者不能会此意)
燕石册一 第 8H 页
送朴仲固,洪述祖(相缵)游枫岳序
余好游山川。自谓不后人。而顾世故牵挛。疾病婴身。不敢窥户外一步地。间尝随亲之西南。始略睹山海楼亭之胜。而皆无足称者。独西之朴渊与金刚,九龙。争雄域中。而幸得再至焉。今四阅岁矣。尚觉惊雷喷雪之在耳目也。以是于金刚。益悬悬也。倘得一寓目。则庶可免虚生乎东国。每当春秋美景。此心长在万二千峰之间矣。然而到今年三十。尚未成往。则非好之不笃。直缘欠一果断耳。仍念金刚。实擅名天下。以至中国人。亦愿其一见。而今乃置数百里之程。一童马可致也。犹未能办。则况其进乎此者乎。以是自省。辄慊然有失。常意我独然尔。及见所与游之人。其不睹金刚者。殆十之七八。问其由。亦如余之因循不就也。余于是谓金刚。不特有瑰奇之观。欲观人之果懦。可于金刚而验之也。乃者。朴仲固,洪述祖。来告余金刚之行。余不觉耸然而作也。夫二君者。俱有亲在堂。且方治举业。其转拨之难。殆无异于余。而乃能决策于一曙。并马驰往。兴致翩翩可乐也。吾知二君之于山水。固其夙好所存。而亦不料果断之至于斯也。奚徒其伟观胜觌。为可喜也已。夫金刚。大山也。观乎大者。易失之馁。馁则丧其守。丧其守则视而无所见。听而无所闻矣。是以善观物者。常使在我者。不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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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物。而物为我用。物小而我大之。物大而我小之。若是则虽天地犹尘沙。而况金刚乎。二君其勉矣哉。顾余不能成其志。乃今输以与人。而又从而言之。得无自愧于心乎。然在昔胡康侯居衡山五年。未尝一登眺。盖古之人。中有所养。则一室之内。有以自娱。彼外境之玩。不足为有无也。二君去矣。尚可引此事。寄语山灵。为我解其嘲也否。
     
(说大人则藐之此游山妙谛可与渊翁送俞李序合看)
燕石册一 第 9H 页
用圭录序(丁酉)
予登第翌年。始入春坊。繇兼说书。转司书文学。前后侍讲。最久且专。既而罪弃沦落。逖违 铜闱。殆十有馀年。自惟愚甚不能测知 睿德之所至。独私窃以谓惟天惟祖宗。笃生 圣哲。以基吾东亿万年治平之福。不幸间者群不逞之徒。煽俑讹言。掩翳令闻。将为不测之图。惟其凭结幽阴。藏头匿影。故外人莫有知者。时予为弘文馆应教。兼侍讲院辅德。辞不获命。适当 先大王诞日。去就两难。遂揲蓍。得益之六三。曰有孚中行。告公用圭。释曰用圭所以通信也。体其罔害。遂行不疑。两日昵侍书筵。亲承心腹之谕。始知 大圣人所猷为出寻常万万。及今 离日继明。万物咸睹。而独玆欢忻庆幸。有倍乎人者。以其与闻始终。如合符契。而当其密勿谕告丁宁付受之际。实有验于用圭之象。信可异也。当日说话。其后发之筵席。载之 纶音。至尊贤阁日记出而尤详尽。今无可讳。故谨录其一通。目之曰用圭录。噫。无状小臣。遭时休明。滥蒙不世之知遇。将何以报之。益之九五。不曰有孚惠心乎。盖上有信以惠于下。则下亦有信以惠于上已矣。遂将是语。弁之录首。
     
(用圭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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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义类汇序
文章之作。以意与法为主。而下字得稳。然后可以寓意与法。譬之为宫室。非有杗桷椳闑扂楔之具。则虽般倕之能。何以施砻斲之巧而成轮兴之构哉。故古人论选诗庭皋木叶下云中辨烟树。曰木叶。不可作树叶。烟树。不可作烟木。夫树木同义。而雅俗清浊之分。自有一定不易者。亦非牵于平仄声律。则其一字取舍之间。点铁成金之妙。有如是矣。古今字书。其类甚多。或主于义。或主于形。或主于声。如说文韵会字汇等书。无不备矣。独未有以义而类次者。是故。每当仓卒敲推之际。避此字之不叶。而求彼字之相同者。茫然不记。枉费模索。窃尝以是为恨。曩在丙戌之冬。请暇还乡。偶取韵书。从义立目。随见分录。逐字音释。或以谚译。仍以采经史之要语。韵府之活套。中华之方言。各系其下。以至形与声之通用互殊者。亦皆随类以别之。积十馀年。汎滥二十有五家。盖将不住蒐辑芟砻刊正。要作一部成书。顾职事倥偬。精力衰懒。遂止于是矣。然其蝇头细钞。仍没巾箱。为可惜。乃手自整写。总为二编。命之曰字义类汇。其为书也虽未卒业。而门目粗成。考證颇详。犹足为鍊字之一助。且后之君子。或有因此而续成者。则四邻耒耟之出。何必自我为哉。
     
(文从则字不期顺而自顺矣故在文而不在字)
燕石册一 第 10H 页
摛文院契屏序(辛丑)
上之五年三月。阁臣建言。摛文院太近禁密。非所以存内外之防也。请移都总府。 上允之。用是月戊子。移揭 御额于新署。院宇宏敞。制度增焕。于是阁臣等具笺称谢。 上御便殿亲受之。越三日辛卯。车驾临院。先是。阁臣等禀旨。广考唐宋故事及 先朝视学仪。草定讲仪以奏。 上既升座。时原任阁臣入就位。分东西拜讫。以次上殿。讲近思录首卷。 上逐段问难。不得不明则不措也。至禁漏报申而犹不辍。既而。内饔进天厨奇珍。黄封上尊。诸讲官拜稽首。无不醉饱欢乐。讲已。又随诣弘文馆听讲。亦 上命也。翌日。内下弓袋箭干。分赐阁臣。谕以弛张之义。阁臣又上笺谢。又承命各以诗进。 上命绘画为屏。文以叙之。仍列其诗与职官氏名。安同文宝以赐。于是阁臣各得其一本。于乎。旷古之荣观。垂后之胜迹。亡以加矣。然而群僚皆曰未也。凡所以侈 上之恩者。皆宜自致。而前后所承宠光。与天无极。以至于志喜之具。亦烦 上念。吾等何所寓其情也。遂私相与谋。别为契屏以分藏。可见其欢忻庆祝之至。靡不用其极也。故既尝奉教为记矣。又为诗矣。而今又书之屏。不厌其重复者。盖于宣飏推大之事。有不能自已者存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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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临观刈图契屏序
王者躬藉。古礼也。汉魏晋以来。多行之者。唯观刈。不见于传记。而周时虢文公谏宣王之不藉。有曰农祥晨正。司空除坛于藉。咸戒农用。王祇祓乃行。百吏庶民毕从。太史赞王。王耕一垡。又曰。耨穫亦如之。以是观之。刈之如耕。其来久矣。我 英宗大王二十三年。始行其仪。载在续五礼。可考也。今 上五年后五月。藉麦熟。有司以时告。 上曰。予其临观焉。命宗伯曰。玆举。意在绍述。其敢不如礼。劳酒仪。不举文武百官。此旧仪之缺也。其自今。时原任大臣阁臣暨九卿三司之臣。并入为礼。又命阁臣曰。观刈有乐章。粤自 先朝而耕刈一也。不宜有详略。阁臣其议正之。于是阁臣等。引宋明故事。新撰乐章六篇以进。及期。车驾至东藉坛。观刈。受麦劳酒如仪。旂常婀娜。箫管噭噪。文物声明。郁郁殷殷。自公卿大夫百执事。下至甸师啬夫。蹈舞后先。各执其职。无敢不敬者。既卒事。 上命阁臣。凡其仪注节目乐章。载之阁记。以备故实。将以为永世法也。呜呼。是礼也。所以教民敦本崇孝也。故当受麦也。礼仪使跪启。请藏之太常。以供粢盛。其重且敬如此。礼曰。身致其诚信。诚信之谓尽。尽之谓敬。敬尽然后可以事神明。呜呼。惟诚惟信。即我 圣祖神孙传授之心法也。诚则易感。信则易从。故
燕石册一 第 11H 页
当时耆老庶民。犹有存者。盖尝习见其仪。而乃今举欣欣然相告。以为无前之旷典。是孰使之然哉。于乎盛矣。况内阁为职。昵近清光。与闻邦礼。则其观感庆耀之情。不比庶僚。是不可以无志也。遂相与谋为绘事。屏既成。以某阁臣。独未与也。诸公属之以序。谨按臣工之诗曰。于皇来牟。将受厥明。明昭上帝。迄用康年。又按礼年之诗曰。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降福孔皆。乃敢诵玆二诗。望阙拜手。以追伸其畎亩颂祷之忱云。
     
(仓评)
     
(酷似退之)
     
(典而雅鬯而古)
燕石册一 第 11L 页
林居四诀序
予自数年来。请养归田。端居无事。时阅古人书。凡有清谈韵事之当乎心者。辄加收录。仍以类次。目之曰林居四诀。其一达。其二止。其三逸。其四适。达居其一者。能达然后止与逸与适。可得以有之也。夫达者。通上下四方之谓也。盖人虽有两目。不能反观其身。取镜以照。亦止于一面耳。身且不能观。而况身外乎。以故明于前而蔽于后。探其近而遗其远。勤一世出没于醉梦境界而不之悟。良可悲也。予尝赴召。大雨中乘传疾驰。见一店妪前置幼子。手剔其头虱。儿喜其抓。母利其穫。两相昵昵。真意蔼如也。檐溜霏微之外。走马瞥看。不觉芒然自失。遂以谓生人之至乐。孰有可以易此者。噫。见人之逸而不见己之劳。知人之乐而不知己之忧者。由不能达观耳。是书也采老庄之玄虚。集古今之放旷。使人一读之。三千世界。便作空华起灭。再读之。十二窍皆生清风。洒洒淅淅。三读之。飘然有超鸿濛混希夷之意。足以为唤迷成觉之一妙谛也。然此不可与不知者道。譬之与无舌人谈味。彼乌能知甜苦之为何物也哉。
     
(入里逼真悟者之谛)
     
(去三读则无瑕璧矣)
燕石册一 第 12H 页
归洁录序
予自通籍以来。凡官职升黜。召命去就。与夫登筵赴衙。章牍奏对。词命之应。恩例之受。靡不毕录。以日次之。积二十馀年。合为六卷。名之曰归洁录。孟子尝论伊尹之出处曰。圣人之行。不同也。或远或近。或去或不去。归洁其身而已。盖取是语也。窃惟君子之行乎世也。固不出乎出处二者。若乃索隐果忘之徒。圣人至忧其乱伦。则不患夫身之不洁。而士大夫既出而仕也。身非己有。道以世降。则或不能自为之主。至于耳随人听。目随人视。口随人语。鼻随人气。夫所谓身也者。只以耳目口鼻为用而已。属于人则是无其身也。奚暇论其洁与不洁哉。尝于暇日。料检是录。则当时同列之职官名氏。亦并载焉。其人亡论年之长短。位之崇庳。鲜克有初而有终。甚至于身戮而家亡者多有之。此曷故焉。欲而不知止。有而不知足。乃所以取败也。今夫水之为物。至清也。惟其不舍昼夜。或奔而为湍。或回而为漩。漰泙震汩。挠混沙砾。及其止于所止。则泥淖净尽。活水澹然。始见其清莹秀澈之本体。仕者之止。亦犹是也。止然后庶其寡过矣乎。予侥倖科第。自度疏懦不适于时用。凡有除命。辄以亲老辞。不则坐事斥逐。由是在朝之日无几。今幸遭时清明。致位崇显。而间为分司西出。寻又请养归田。
燕石册一 第 12L 页
计仕于内。仅一岁有馀矣。噫。受恩罔效。敛身思退。岂予所欲哉。不知者。或咎其避事趍便。而念予至于今。无甚得罪于公私以坏名而灾己者。未必不由于进少而退多。则庶其为不报之报。而无悖乎出处之宜也。尝爱陈眉公之言曰。与其进而负其君。不若退而合于道。道者。所以洁其身也。于是特取斯言。弁之卷首。以为始终自靖之图云。
     
(千古之车)
     
(道不惟洁其身道行于世而身全名完则洁亦在此)
     
(农者之谭不离乎阴晴耒耟工者之论只归于棿利羡诎悟者之言常依于超得丧之畛离荣辱之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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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池清言序(壬寅)
昔王元美求友于天下之大。堇得一李于鳞。则又悲天下之小。友其人之难。天下尚然。况我东一隅之褊乎。况一隅之褊而又有所谓论议之不同。又有所谓文荫武三涂。各以其类而不相谋者乎。故嫌于形迹则相闻而不相知。拘于爵位则相交而不敢友。甚矣其隘也。苟使元美观之。当为痛哭流涕。不特悲之而已。况予所居乡。又是十室之小者。其俗贸贸。无可与语者。惟洛士大夫为吏以来。时或相过。然以居是邦也。不敢亵焉。具上服拱立阶下。肃而升堂。叙寒暄数转语而已。则其交可知也。穷居无聊。几二十年。始得木栖子为地主。其人非素际也。其论议不同也。其仕宦升沉。殊涂也。然而一见欢然相合。每公馀。不时命舆。相迎于池台树林之间。凡佳辰良夜。未尝不携壶担盒而与之乐也。当其酒阑兴剧。露顶握手。诙嘲笑谑。两忘其形骸。不则筒札相传。朱墨互题。不惟无日不然。或一日至三四而不厌。凡有期会。家人虽不问。而察其眉睫。先已为具。其相得之深。盖如此。尝于醉中相谓曰。吾两人。太专清福。无犯满损之忌乎。既而木栖子。以忧去官。文酒风流。遂已矣。欧阳子所云世之贤豪不常聚而相得之难为可惜者。不其信然。于是收其诗札之相与往复者。缮写二本。命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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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池清言。以分藏之。噫。友也者。友其人也。苟有其人矣。何有于东西南北。而又何龌龊苛节之为拘焉。乃知元美之小天下者。天下非小也。我为之小焉尔。岂无其人哉。又奚足悲也。
     
(乐与韦布憔悴专一之士搜奇抉怪彫镂文字铿锵发金石幽眇感鬼神古闻裴仆射今见止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