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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x 页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丰山 洪奭周成伯 著)
题跋[下]
题跋[下]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70H 页

呜呼。此我 正宗文成武烈圣仁庄孝大王七岁时书也。为大字者八。曰孝悌忠信仁义礼智。字稍小者七。曰元孙戊寅正月日。其后六十年戊寅。臣奭周始得诸家藏中。属其弟永明尉臣显周帖装之。甲子。适一周矣。于戏我 先王。睿哲参神明。制作侔仪象。柢周范孔。体经用史。厥敷极二纪。方二千里暖焉昭朗。迪三古已降。允文章莫玆隆焉。盖肇自衣若干尺时。厥游戏唯翰墨事。厥服膺唯圣贤法言。累积涵润。式克底于时彬彬。于休铄哉。徵玆帖讵不信欤。臣奭周执管侍仅六载。诚不足测 纯懿万一。唯伏窥 閒燕几跋暇。靡一息不勤勤经藉。若声色珍玩娱。曾莫有秒忽过聪明者。于戏。玆可诒万世范矣。臣奭周曾祖靖惠公。以戊寅后一年。拜 世孙师职讲授。岂玆书得于其时欤。自我 先王。册元孙后四十馀祀。唯臣家四世沐鸿造。常获迩 日月光。臣奭周又以至不肖。屡任使觚翰役。时 谆谆诲诱。视家人然。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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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南平两孝子实记
割指庐墓。古孝子盖有在于是者。而世常以近名讥之。夫肌血之于疗病。其理有不可必者。而父母之遗体。不可以轻毁伤也。是以割指之事。圣人无训焉。然人子当其亲疾病危革之际。仓皇熬爆。其心固无所不出。而取名之利远且浅。剥肤之痛近以深。苟非有爱亲之心出于真切者。固不能为名而割其肌体也。假使有为名而割者。容或可一为之耳。决未有能再割三割而不之止者也。且为名者伪也。伪未有能动人者。而况于天乎。世往往有以其肌血而能延其亲之寿者。是非其出于至诚之验耶。而乌可以近名疑也。人之死也。形骸反于土。而神无所不之。先王之礼。立主以依神。使反于其所居。人子之义。以事神为重。故既葬掩坎。随主而不守墓。固礼之经也。然为人子者。见其亲之体。一朝独寄于荒绝旷寂之区。而无人为之左右。其彷徨眷顾。不忍遽弃之去者。亦人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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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子精言跋(三十四篇。选二十一篇。)
管子精言跋
朱夫子尝言管子书。非夷吾自著。今考其书。或说夷吾死后事。又载夷吾见桓公事。自相异同。其非自著。固明矣。其文或平易卑近。或僻奥不可读。其所言或纯于先王之道。或专任刑法似申韩。至轻重诸篇。挟数罔民。殆有桑孔所不肯为者。而其为术又多浅陋不可行。疑又非一乎出也。其心术,内业二篇。皆正心修身之要。夫主静持敬之学。周程二子所以绍先圣不传之绪者也。而其说乃具于此。呜呼。虽功利之士。固未有不先治其心而能有为者也。
荀子精言跋
余尝读李斯谏秦王逐客书。爱其文驰骋奇伟。足以动人。而又怪其靡丽浮华。殊不似先秦人语。及读荀子。乃知其所得于师者然也。荀子尝言非其人而教之。赍贼兵借盗粮也。呜呼。彼果以李斯为其人哉。文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72H 页

墨子精言跋
申,商,孙,吴,庄,列,鬼谷之说。皆非先王之教也。而孟子之辟。独严乎杨,墨。岂非以其惑世尤甚哉。墨之盛。比杨愈滋。当战国时。几与儒中分天下。今申,商,孙,吴,庄,列,鬼谷之言。犹间有行于世者。而墨氏书虽仅存。绝不闻传习之者。孟氏之功。于是乎大矣。而近世号博学者。顾反搜访补缀。至其诋诬圣人。背亲伤化者。亦为分疏而注释之。盖谓其有资于文字训诂考證之学也。考證之尚。其为害一至此哉。然则何为有精言之采也。曰孟子不尝卑管晏乎。转附朝舞之对。葵邱五命之辞。又皆备书而不遗。取人之善而不问其素。是亦孟子之意也。墨氏书率繁委重复。不甚务修辞。然其文则非后世之所能伪也。虽残缺讹错。无以属句读者。十殆过三四。至守城诸篇。尤其长技。意亦有可裨实用者。而讹脱弥甚。莫可通晓。是以并阙焉。
韩子精言跋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72L 页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73H 页

吕览精言跋
吕氏书世称春秋非也。春秋者。记事之称尔。吕氏有十二纪,八览,六论。其特称览。盖从史迁云。秦汉诸子书。精粗醇疵固不壹。然皆有所深思独得。以自为一家者。唯吕览与鸿烈解。成于宾客。不名一人。故其说杂出于诸家而无所统。其文辞亦支离散漫。而神与气不相属。然当吕览初成时。悬千金以求损益一字。而卒无敢应者。岂非以怵于势哉。呜呼。势之所在。虽悬赏而不得闻其过。况以鼎镬刀锯待之乎。君子是以知吕氏之不能保其富贵。而嬴氏之亦从以亡也。不韦之死。在始皇初载。而其言尊君卑臣之害。及劝学容谏薄葬省刑诸说。皆切中其平生之失。岂当时游士。亦有能见微而虑远者欤。书又言韩,魏,赵氏之亡。皆不韦死后事也。岂后人又有所附益欤。
淮南子精言跋
古人称淮南王安鸿烈解。一出一入。字直百金。余尝读其书。如入五都之肆。铺锦縠堆珠琲。烨然目夺。及徐而察之。则皆剪割靡屑之馀耳。其不能与径寸之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73L 页

商子精言跋
太史公读商鞅开塞耕战书。称与其人行事相类。今其篇具存。其文非先秦人。不能为也。然观其称魏襄王之谥及长平之胜。皆在鞅死四五十年后。岂亦有所窜乱欤。鞅书大抵以彊辞精辩。辅其残刻悍戾之术。唯其欲一民于农。尚有古人务本之意。治国者。或有取焉。然驱末利游食之氓。而归之南晦可也。至欲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74H 页

杨子精言跋
善乎杨子云之论鲁两生也。曰鲁有大臣。史失其名。叔孙通之徵先生于齐鲁。所不能致者二人。如委己而从人。虽有规矩准绳。焉得而用之。呜呼。是诚醇儒之言也。虽然。吾独未知成,哀之德。孰与高皇。新莽之时。孰与汉。与王音,刘歆。何如。叔孙长杨羽猎之荒。又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74L 页

司马法精言跋
司马法凡五篇。世传为周官大司马遗制。或曰。齐司马田穰苴所论次也。余见古礼乐兵刑之书。率详于法制度数。由春秋而下者。始多议论。今是书专于议论。殆非周官之旧也。且其言有曰。夏赏而不罚。至教也。殷罚而不赏。至威也。周而赏罚。德衰也。此尤岂成周盛时。有司者之言哉。其书本末既不具。字句脱误。往往不可读。然文辞近古奥。所称述。皆仁义信让节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75H 页

孙子精言跋
余书生也。固不习兵家语。且尝闻诸记曰。军容不入国。国容不入军。然国容尚有时而可以入军。轻裘缓带。雅歌而投壶者是也。军容则决不可以入国。挟数而抵隙。盛气而争胜。寻鋋戟于庙朝。何不祥大是。呜呼。如奇章赞皇东林齐浙之争。其亦不祥之尤者欤。孙武子世所称兵家之祖也。自二千年来。良将策士。得其只字。无不奉为圭臬者。余独爱其一言曰善战者之胜也。无智名无勇功。夫自古称智能之士。所以祸于国而灾于躯者。未始不起于功名之念。如斯言者。岂战国之人所能及哉。嗟乎。其翔徉于子胥种蠡伯嚭之际。而超然独远于菑咎。有以也夫。余既不习兵家语。姑掇其盛称于前志者。得若干言以班于诸子之间。
三略精言跋
六韬三略。皆汉以后书也。然六韬之文支。三略之文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75L 页

大戴精言跋
二戴记俱言礼。俱出于西京。而大戴又小戴之兄也。其在小戴者。不复取于大戴之选何也。曰。小戴已列于经也。二戴记。俱言礼。小戴之独列于经。何也。曰。小戴之书完。大戴之书。缺佚者过半。小戴专言礼。其泛滥于它语者什一。大戴多杂记。其言礼者。亦什一耳。小戴之独列于经固也。小戴则固然矣。其互见于荀卿,贾谊,淮南之书者。皆选于彼而不于此。何也。曰。彼皆先于大戴矣。然则家语不先于大戴乎。曰。子以今之家语为孔氏之遗耶。今之家语。王肃之书也。其去戴氏二百年矣。二戴记。俱不能无馶。而大戴尤多可疑。然周文武孔子曾氏之遗言。犹往往存平其间。其书凡八十五篇。今存者。自三十八至八十一。仅及其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76H 页

繁露精言跋
班固传董仲舒。称其著春秋,玉杯,清明,竹林,繁露等数十万言。今唯繁露在。而竹林,玉杯。皆为其篇名之一。其书凡八十二篇。而自十八篇已后。多不说春秋者。其文颇冗沓繁委。如后世疏义之体。而亦往往有一说叠见者。其离合根立元神两篇。又启人君挟数匿非之弊。与其所谓正心以正朝廷者。不啻相冰炭。以故考古者皆疑之。然余尝读其文。似冗而实劲。似駮而实奥。至其析理微密。决非晋,唐以后学者所能及也。意仲舒所著。已多散佚。而为其徒者。各以其所闻足成之。如近代所谓语录者欤。仲舒治灾祥家言。其说颇迂回牵合。以是几不免其身。然是书所载阴阳五行之说。多醇实近理。其拳拳于德刑先后。尤仁人之用心也。呜呼。仲舒以对策。受人主知遇。由布衣。一朝致二千石。当是时。公孙弘,儿宽。既以经术为辅相。而田鼢,卫青,韩安国。皆以权宠臣。有好士名。使仲舒。少枉道以周旋其间。三公彻侯。岂足道哉。今读其书。有曰。无有去就。俨然独处。唯山之意。斯其所以摈斥于江都,胶西之间。而终身不得一试也。呜呼。其诚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76L 页

白虎通精言跋
近世说经者。往往治汉学。以为汉儒去圣人未远。欲尽绌宋儒之说以从之。夫汉儒醇者。莫若董仲舒。仲舒作春秋繁露。以卫辄拒父。为得礼。祭仲逐君。为能权。逢尹父代君而死。为不忠。此委巷小儿之所不肯言也。而为大儒者。乃言之不疑何哉。盖其说皆出于公羊。而公羊氏亲受经于圣师之门人。宜后儒之不敢不笃信也。然余尝见程朱高弟。亲记其师之训。其诡于本旨者十三四。况自圣人而再传为公羊。自公羊以后。历战国。遭秦火。垂三百年而后。笔之于书者乎。今乃欲奉其只字缺句。为拱璧。若皆真出于圣人之口者。其亦误矣。夫以公羊之近董子之贤。而犹不可信若此。而况于其它乎。然则汉学可尽废欤。曰。奚为其然也。夫愈讲而愈精者。义理也。弥近而弥详者。训诂名数也。使今之委巷小儿。皆能言君臣父子之大义。而知董子之所不能知者。固宋儒之功也。如欲求训诂名数。则汉儒之学。又焉可废也。古书专言训诂者颇多。释字者不及理。尔雅释名之类是也。传物者不及用。草木虫鱼疏之类是也。唯白虎通讨论典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77H 页

新序精言跋
新序,说苑。皆刘向所述以进于成帝者。以故其记谏诤语特详。呜呼。真忠臣之用心也。古之谏于其君者。亦多术矣。或托言以喻。或反辞以讽。或微引其端而俟其悟。或多为问答而叩其蕴。直抉其隐而不为讦。逆探未形而不为亿。动之以危而不为䝱。佯为不知而不为谩。隐语似嘲而不为侮。援喻不伦而不为不敬。触犯不讳而不为无礼。盖非特三代盛时为然。虽春秋战国衰乱之世。犹未闻以肆志尽言为罪者。如是书所载可见也。后世君臣之际。其疏且卑者无论。已虽大官近臣。以弼违为职者。昼思夜草。十书九削。及其进对于前。如讲诵古书。一读而止。稍不中格令。则举效随之。使有史䲡,汲黯之戆。求其抒胸怀之什一也难矣。又况加之以忌讳文纲之密乎。汉自武宣已后。始稍渝宽大之风。然惩秦诽谤妖言之禁。以谏获戾者尚少。至王凤以荡肠陷王章。而言路遂大塞。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77L 页

新语精言跋
近世纂四库全书目录者。以新语有引春秋谷梁传。谓非汉初人所作。盖谓公谷春秋。皆以口相授。至汉景,武间。始笔于书也。然古人称引所闻。不必皆笔于书者。公谷之说。在汉初。已行于世数百年。决不但口授于一人而止。如释家所谓单传密付者。以陆,贾之博。安知不有所与闻哉。但秦汉间文章。皆奇伟劲健。而高皇帝以命世之雄。素不好读书。意其所称善者。必简易明切。捷于动人。而今世所传新语。颇支离啴缓。如元成以后陋儒之文。斯则为可疑耳。虽然。其书大抵以用贤,崇俭,省刑,息兵。为要务。而推原教化之本。归之于人主之身。闺门之内。盖深得大学之旨者。在汉时惟董仲舒,刘向。或庶几焉。而至其深辟阴阳灾变神仙之学。则又非仲舒,向之所能及也。余是以不复辨其真伪。而取其言特多云。
盐铁论精言跋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78H 页

贾子精言跋
苏子瞻讥贾生志大而量小。一不见用。而悲郁愤闷以自残。又讥其立谈之间。而遽为人痛哭。余考贾生始召见时。年才二十馀。及为梁太傅数岁而卒。年三十三。而其陈治安之策。在傅梁时。其距始召时。盖亦已六七年矣。言者固人之所难也。恒诿曰。我无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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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79H 页

潜夫论精言跋
余读王符潜夫论。至贤难,明闇,思贤,本政,潜叹,忠贵诸篇曰。嗟乎深哉。其言之也。是其当炎汉末。造延熹建宁之际耶。其殆身亲罹之者耶。不然。何其言之痛且切也。嗟乎。使人君而味此言。则贤者必不蔽于世。使人臣而知此义。则必不敢窃位而骄人。上无蔽贤之咎。下无窃位之罪。而天下不治。民不蒙其福者。未之有也。呜呼。符生东汉之季。宁没身不遇。而不肯踵戚宦之门。此固所以为贤士也。然亦不闻有所表称于顾厨俊及之间。盖其书有曰。士以孝悌为本。以交游为末。呜呼。此真所以为天下之贤士欤。
申鉴精言跋
东汉之士。议论风节。比西京甚盛。然求其立言著书可传于后世者。又何其寥寥也。余所得见者。不能以十数。王充论衡。芜而畔经。崔寔政论。激而伤德。桓谭新论。仲长统昌言。又皆散佚而不全。其有裨治道。可称述者。唯王符潜夫论,荀悦申鉴而已。激切痛快。荀不如王。精核简当。王不如荀。王之书直抒胸臆。不暇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79L 页

中论精言跋
余读徐干中论。爱其质而有味。切而不绞。依经称圣而不骛于空言。又考诸史。知干笃行寡欲。不屈于爵禄。盖亦季汉之高士也。然窃尝怪干以彼其志识。甘为曹氏父子所罗致。上下于陈琳,王粲之列而不之愧。何哉。及见其第十八篇。称王莽内实奸邪。外慕古义。胁士以峻刑重戮。贤者恐惧。莫敢不至。非爵之。实囚之也。又有曰。欲进则不得陈其谋。欲退则不得安其身。小人乐之。君子则以为辱。呜呼。此固干之所以自悲也。伊洛诸儒。以主敬慎独之学。接孔,曾,思,孟不传之统。干书已先表章之。其首篇所论鄙儒。又切中近世考證之弊。独考伪,谴游两篇。似为党锢诸贤发者。党锢诸贤。固未可斥也。虽然。后世之士。植朋党招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80H 页

丰山世稿跋
自汉艺文志以后。迄于今世所行四库总目及吾东国秘府之藏。以文集著录者。无虑踰累十万卷。今之存者。什盖不能一。其存而能一过人眼者。又不能千百而一。其家披户诵。脍炙于一时者。唯选家之所编录耳。是岂特其工拙异哉。繁者难周。约者易传。固其势然也。吾家自始祖直学公。以大魁显丽代。洪厓公。以歌诗名闻中国。而其后两世。凡三出大提学。想其一时所著作。宜亦富矣。而今唯洪厓公诗数十篇。赖东文选诸书获传。馀俱泯如也。嗟乎。今去洪厓公仅数百年耳。由今已往。又数百年。其将不犹今之视昔耶。小子为是大惧。谨裒辑吾九世祖文敬公已下至于吾先考 赠领议政公所著诗若文。掇其尤用意及有系于出处议论之大者。以系于洪厓公之后。合三百二十有二篇。而题曰丰山世稿。呜呼。先祖有美而欲其传。传之而欲其多者。固子孙之恒情也。然与其多而难为传。传而难为久。久矣而难为遍于人。孰若其弥少弥精。而可以为百世图欤。呜呼。吾家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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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山世稿再跋
书成在甲戌。跋于厥后六年。又厥后四年。用活字印。乃选吾先妣诗若辞。附先考文后。并原帙所载。合五百有四篇。呜呼。先妣自少日博涉经史。而未尝一为文辞。及年垂六十。先考始强之和诗律。然非先考先唱者。未尝先作。及作亦未尝笔于纸。不肖兄弟闻口呼。辄从傍窃书之。犹敬遵先妣诫诲。虽亲戚至近者。亦未敢以相示也。呜呼。不天获戾。警欬邈焉。诚不忍使口泽仅存者。永泯于无传。虽大惧违平日意。益重其不孝之罪。葛覃卷耳之诗。柳下之诔。东征之赋。自古亦纪之矣。呜呼。其庶或见恕于君子耶。甲申季夏。奭周泣血重识。
又书世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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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葱秀联韵帖后
此余赴燕时。与偕役诸人。联韵作也。其地。为鸭绿江西九十里葱秀之川。其时。为今 上三年癸亥中秋。其倡为诗者。为屐园李太学士。其序是者。为吾宗老澹宁尚书。其手书为是帖者。则帖中所列皮宗鼎子重。余为洪奭周成伯。即序中所称行台渊泉也。嗟乎。今距是二十三年矣。同游者落落四分。存没半之。余亦衰且病。邈然忘前日事久矣。今阅是帖。尚复如在松鹘山下。班荆夕炊。相对听塞马声时也。作者凡二十三人。唯皮君独为是帖。愈久而愈珍之。其亦有心人哉。
三州世乘跋
我 国家以忠孝树教。以诗礼作人。以名节廉义砥俗。笃学澡行秉义之士。彬彬辈出。而及 国家有事。则士大夫卓然以大节自见者。又相望不绝。视古昔特盛。然其奕世载耀。备有众懿。莫有京三州李氏者。李氏自高丽时。已世有功烈。入 国朝。弥大显融。当燕山甲子之祸。有若参判公以直言撄追戮。当 中庙己卯。洗马公与赵文正同荣辱。当 明庙时。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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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表忠录后
王鼎翁以布衣。赴文丞相军。及丞相被执。为文以生祭之。至今读之。尚凛凛想其为人。谢皋羽倾家赀。佐丞相军。遂参其军事。逮宋亡。终身逃隐西台。恸哭之辞。涕人于千载之下。汪元量挟三尺琴。访丞相燕狱。得其词一阕而归。遂与正气歌指南集诸篇。并流声无穷。嗟乎。同志相感。同气相求。丞相之门。固宜多烈丈夫也。余从中国人。得宋故架阁吴公诗与其却元人荐引书阅之。又获见丞相与公书三帖。信乎丞相之门。多烈丈夫如此哉。夫以丞相得士之多。而吴公之时见重于丞相如此。其人已可知矣。及其时移世改。皭然自洁。以不负丞相之知又如此。此其义岂遽出王谢诸公下哉。而顾泯泯独不表见于世。然卒能流传于五百馀年之后。而得裔孙之贤有文者。以克光显之。此又王,谢诸公所未有也。呜呼。为善者。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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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从子祐健所贮画卷
象纬,方与,卉木,鸟兽,宫室,器用。古圣贤容貌衣冠。邈然于千载之上。万里之表。而忽焉罗列于前。历历乎目击而身对者。画之功也。斯亦天下之至妙哉。虽然。画之所传者。特形似耳。文章之妙。乃并其声音动容神思而得之。其于画。又何如哉。抑是犹外也。由其文而造其实。会其理而得其心。知万物皆备于我。而使吾身为古圣贤之身。其为乐又何如哉。健乎尚勖之哉。画小枝耳。不专精致思。不能工也。而况进乎是者哉。阳复之五日。伯父题祐健所蓄画卷。时祐健方读孟子。
輶轩录跋
岁癸亥。余以书状官赴燕。姜学士伯源为诗以送之曰。满语同文病。洋书异学传。君行夫子庙。为我一潸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83L 页

三渊先生简牍跋
吾曾祖妣之先考杞园鱼先生。受业于农岩先生金文简公之门。两家情好。不啻若骨肉。观于三渊先生与判决公往复手帖。亦可以想像其交际也。三渊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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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安城知郡尹公事实后
泽堂李文靖公志其妣茂松尹氏之墓曰。五世祖安城知郡忠辅。值 国朝开运。除官不赴。遁居骊江。当丽之季。忠臣义士。洁身而自靖者亦多矣。国史氏局于讳忌。既不敢备传其事。而其晚出于野乘之传闻者。又往往疑信相半。尚论者盖不能无憾焉。唯尹公之名。班班间见于 国朝诸名公之叙述。而泽堂公文章重一世。实尝任国史之责。其言之可徵。与史传无异也。骊江之上。有所谓王望峰者。盖公之所尝陟以瞻望旧京者也。公所居村。旧号曰栗里。自公之居于是也。有白鹇日来翔集。若相卫护然。遂名其地曰鹇谷。人谓公出处大节。与陶元亮相符。栗里之号。盖亦若有待云。高丽旧京。有所谓挂冠山,杜门洞者。抱义于其中者。名姓多泯泯不传。然至今累百岁之后。人犹尚指其地称道之。况公之名。既较著如此。其地之所以名。又足以徵信如此。是亦足以补国史之阙。而徵泽堂公之言于无穷矣。公之裔多以文行显。亦有至大官者。公没后垂四百年。骊之士相率吁于朝。请举公俎豆之典而未果施。公既遗令勿立碑表。后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85H 页

题任德卿辛巳治病说
任君德卿作辛巳治病说。既成。托使燕者。持以示中国人。中国人知医者。盛为文称叹之。德卿又徵余赘一言。德卿深于医者也。是说也。又见赏于中国之知医者矣。余不知医。安能为德卿言。德卿又安用余言为。然余不知医。而能知德卿之深于医。又能知德卿之所以深于医。是则中国之知医者。亦未必能如余详也。余可以为德卿言乎。辛巳之疾。天下之大沴也。十室九咷。十人九纕。朝步趋而夕衾冒者。相续于比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85L 页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86H 页

题四家文钞
人之所以为人者。理与义耳。何取乎文辞为。不读书无以知理义之所在。读书而不达于辞。无以得其意。不习于文。则又无以达于辞。文辞者。固理义之所取涂也。然则五经四书群圣人之言。皆文之至也。又何取韩,柳,欧,苏为。圣人之文。旨深而辞简。其玩之也。如造化之不可迹而求也。其学之也。如天之不可阶而陟也。韩,柳,欧,苏之文。以轻车骏马。范驰于九轨之衢。如广厦崇宇。杰构造天。而庭庑门廉。秩然有制。其求之易为迹。其陟之易为阶也。朱夫子教人。必以孔孟。而其训子也。则又令习韩,苏文。其意亦以是欤。余选四氏之文。尤明畅易晓。而不诡于道者。得若干篇。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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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八家诗钞
古之教人者。固欲人端拱而匡坐也。学舞则必折旋徊翔而蹈厉。固欲人静其声而止其口也。学歌则必激喉引声而奋越。盖人唯有所动而后。能感发。有所感发而后。能兴起。有所兴起而后。可以进于善。小学之教。必先歌舞。为其能动人也。世衰乐坏。三代歌舞之遗。今不可复讲矣。而其声容意态能动人者。后世能文之士。尚或得其彷佛。昌黎之文。舂容如洪钟。柳州之文。刻厉如引商。庐陵之文。悠扬如雅瑟。苏子之文。腾遌奔放。如金石丝筦之繁会。其为体不同。其能动人则一也。余故特取此四家之文。以训吾从子祐哲。然文章之可以动人者。惟诗为尤深。三百五篇。固已被之弦歌矣。后世之诗。以李唐为盛。李唐之诗近于风雅者。太约有八家。太白放逸而不淫。子美怨诽而不乱。退之直而不倨。乐天近而不俚。王,孟,韦,柳之閒澹。亦风人之遗也。于是又选是八家之诗。授祐哲诵之。且告之曰。夫子不云乎。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尔能以无邪之思。读是选也。则是选也。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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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下诗稿跋
世恒谓诗能穷人。或曰非也。笙镛大雅之音。皆作于庙朝之上。诗恶能穷人哉。余谓是二说者。皆但见其一隅耳。由古而论。则诗未必能穷人。由后世言之。则工诗者多穷。笙镛大雅之音。淡而不哇。悠揭而不噍。固不能谐于今世矣。中古以来。工诗者亦必以清高寡和为上。其用意也。必深以远。其造语也。必精以鍊。若是者。亦非脂韦熟软浅陋而徇俗者之所能为也。俗之衰久矣。脂韦熟软浅陋而徇俗者。恒为人所喜。则能为诗者。又安得而不穷哉。冈下鱼公。杞园先生之曾孙也。杞园先生。学圣贤之道于农岩金文简公。其文章又皆近笙镛大雅之音。家学之传。固有自矣。公于吾曾祖妣为侄孙。余自少习闻其风。知其为忼慨峭厉介然自信。不苟合于时者也。以故其为诗。亦不肯作凡近语。沈郁孤苦。往往造子美之阃。而其穷乃益甚。然穷者固士之常。未足以为公恨也。公以大儒先生之孙。擩染礼训。既卓然能自立矣。而落托坎壈。百不一展。又不获假年于天。不能卒究其家学之传。所籍以见于身后者。寥寥唯一卷诗耳。而世方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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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大司谏金公墓志后
奭周少尝叨记注。获与故大司谏延安金公秀民为僚寀。奭周性柔懦。而公挺挺有气槩。遇事恒直前敢为。奭周疏且闇。不通晓世务。而公临政御家。巨细具宜。奭周拙于辞。常含糊不能尽。而公忼慨喜谈论。见人有不可意者。辄指斥不少贳。奭周遇公。每自视欿然。而公顾不以余为鄙。每直庐。从容披腹盱衡。往往声气激昂。有立懦廉顽之意。奭周晚益懒人事。不能数从公听言议。以究公底蕴之详。然至今亦不敢忘也。公在堂后时。见权倖臣有不待承史而入禁密者。引古义诘之。不踰岁。其人果败。及始入言地。即上章论大臣。获谴流南荒。当是时。朝野为震动。而公则遂坐是蹭蹬者有年。亦未尝少贬以求合于世也。公姿貌伟然。望之不可嫚。笃于内行。亲党皆称其孝友。为文词。下笔滔滔。不见有艰窘态。逮事我 先王仅数月。每 忌辰。斋居蔬食。出箧中旧 赐扇。摩挲垂涕。岁岁以为常。忠爱之发。盖其天性然也。公既蚤以言见绌。晚虽出入三司。亦不复与朝廷议。位不逾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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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白孝子家状后
往余叨湖西藩寄。以采风兴教为职。访所部得孝子烈妇可传者十馀人。其尤著者。既请旌于 朝。馀亦皆为之记述。俾藉以不泯于后。及待罪湖南。湖南地尤广。人户尤倍稠。意其可称显者。不直与湖西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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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489H 页

书燕京寺观记后
佛氏之教。固诡诞不轨于经。然亦往往真有祸福惊动人者。是以能使天下之民。靡然信向而崇奉之。是遵何术哉。天下之能服人者。莫如无欲。无欲者。神全而气壹。常伸于万物之表。神全而气壹。则能通于神明。常伸于万物之表。则神鬼亦畏之矣。佛氏之道。虽不合圣人。其无欲则亦可谓至矣。宜其能祸福惊动人也。虽然。人之所以致祸福者。亦非佛氏之所能为也。佛氏之教。常劝人去淫止杀。而临之以鬼神。人之不信佛氏者。率多有恣淫嗜杀。蔑鬼而嫚神者。如是者其行固足以获祸。非佛氏之所能祸也。佛氏之号于众也。曰从我教者。能福尔君亲。安汝众生。凡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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