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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溪先生遗稿卷八
沙溪先生遗稿卷八 第 x 页
沙溪先生遗稿卷八
 行状
  
沙溪先生遗稿卷八 第 109H 页
皇考嘉善大夫司宪府大司宪兼同知成均馆事。 赠资宪大夫吏曹判书兼知 经筵义禁府事,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知春秋馆成均馆事, 世子左宾客黄岗先生家状。
   本贯。全罗道光州平章洞。
   高祖讳国光。议政府左议政光山府院君。妣长水黄氏。贞敬夫人。
   曾祖讳克忸。司谏院大司谏。 赠礼曹参判光原君。妣咸阳朴氏。 赠贞夫人。
   祖讳宗胤。珍山郡守。赠兵曹参议。妣灵山辛氏。 赠淑夫人。
   考讳镐。知礼县监。赠议政府左赞成。妣全义李氏。 赠贞敬夫人。
公讳继辉。字重晦。号黄岗。我金氏系出新罗王子兴光。罗衰。王子知国将亡。自遁于光。因籍焉。至丽氏朝。子孙大显。连八代为平章。世号其居为平章洞。 本朝。若采为礼曹判书。其子问为翰林。配许氏。以贞节旌闾。公以嘉靖五年丙戌。生于汉师之贞陵洞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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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自知读书。八岁文理大通。十一岁。参京畿都会试。十五岁。博极经史诸子。戊申年二十三。连魁庭试课试。 上特命直赴 殿试。台谏以为以课试许及第。必有后弊。遂改正。己酉春。又魁庭试。遂直赴 殿试。擢乙科第三人。补承文院正字。自是文名大振。即与湖堂之选。台谏又以未经清选改正。癸丑。免收养母丧制。即拜艺文馆检阅。选入玉堂为正字。遂更入湖堂。赐暇读书。历著作,博士。甲寅。升副修撰。兼知制教。迁司谏院正言。乙卯。为兵曹佐郎,成均馆典籍。荐入吏曹为佐郎。先是癸丑。尹元衡议通庶孽仕路。盖元衡以其妾兰贞为妻。又欲其所生通籍。故有是议。公以玉堂参下。劄论其不可。事遂已。论者韪之。又还给沈贞职牒。贞是己卯奸臣。斩伐赵文正诸贤者也。时颇有绍述其馀论者。故有是 命。公以正言。极论其奸凶之状。复削所复官职。时权奸当国。以言为讳。经筵进讲。唯以分章析句。泛然塞责而已。无启沃之实。及公登 筵。援引经传。出入古今。专以格君心为务。见者嘉叹。称之以真学士。时当乙巳士祸之馀。人心斁败。不复知有清议。公在铨曹。与金弘度,金虬诸人为友。激浊扬清。分别是非。以为通塞之权衡。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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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始知邪正之辨矣。公始与金汝孚,柳埙。同在槐院。时汝孚每侵埙曰。汝之险。类汝兄堪也。公言于金镇曰。柳堪见忤乙巳权奸。有何罪恶。而必举其名辱其弟也。汝孚非慕斋之子乎。汝孚衔之。以公与弘度痛斥元衡之语。告于元衡。元衡恚甚。必欲报之。汝孚以检详。欲亟升舍人。请于吏郎金虬。谓其母病将死。愿为舍人以济丧事。因涕泣以示急切之状。而归辄宿于娼家。公与诸公。共斥其恶。汝孚乃日行肤受之谗于元衡。以嫁祸士林。盖元衡之党判书权缵。为之谋主也。由是。一队名流以丁巳或窜或罢。而公则门外黜送。公遂退居于连山先墓下。萧然一室。只以经史自娱而已。辛酉。赞成公捐馆。癸亥。还给告身。蒙叙 命。甲子。拜承文校理礼曹正郎,成均直讲,吏曹正郎。乙丑。以军器佥正。乞便养出为安东府使。大提学以为赐暇湖堂之人。不宜出外。 启递之。历司赡尚衣,军器等正。为司宪府执义,弘文馆应教,议政府检详,舍人,司谏院司谏。丙寅。为弘文典翰。时 明庙无嗣。至于末年。尚未建储。朝野忧之。而大臣以下皆莫敢言。公将上劄请之。而长官托病巧避。公与他僚。陈疏建白。时论嘉叹。拜直提学。捷重试。升同副承旨。转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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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丁卯。历司谏院大司谏掌隶院判决事,左副承旨。隆庆戊辰。 宣庙即位。以成均馆大司成。出为黄海监司。己巳。丁内优。辛未。制除。为吏曹参议。久为承旨。历大司谏,礼曹参议。壬申。以谢 恩使赴京。万历癸酉。朝庭将行军籍。升公嘉善。拜庆尚监司。岭南地大物众。簿牒如山。公口酬手题。剖决如流。岭南之人。至今称之以神明。论者谓刘穆之无以加之。甲戌。入为大司谏,大司宪。乙亥。历汉城右尹。又长谏院,宪府。 仁顺王后升遐。 上下教曰。 大妃尝临朝听政。群臣似可行三年丧。令大臣礼官议。公以大司谏。谓大司宪柳希春曰。此事误定之后则争之甚难。不如固争于初也。乃率两司伏閤。以为 王妃之丧。自有定制。今不可更有他议。其议遂寝。持平闵纯上疏。请于卒哭后依宋孝宗例。以白衣冠视事。论者以为卒哭后玄冠,乌带。载于五礼仪。不可更变。 上令二品以上献议。皆以为五礼仪。 祖宗朝所定。行之已久。非后王所可轻变。公与栗谷先生建议曰。丧礼之不古久矣。因此几会。所当变通。以从近古之礼。左相朴公淳,右相卢公守慎亦以为然。大司宪柳希春难之曰。当守 祖宗旧典。且人君居丧。与士大夫不同。公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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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所谓不同者。出于何传记乎。希春曰。权德舆之言也。公曰。公读书万卷。乃无所见。而反从权德舆之言乎。希春默然无以应。于是。公之议遂行。因为 国朝定制。时卿大夫有识见者少。徒守俗论。见公之议。多发愠言。至有泣下者。公不复顾藉。辄引经传以譬晓之。必得归正而后已。识者以为重。而流俗则侧目矣。时有杀主狱。左相朴公淳为倭官。尸帐中不录致命之由。或录以疾病致死。难于指的。乃请广收廷议。 上批曰。尸帐不明。断狱无据。乃命释之。时淳以一队领袖。表里洁白。至诚忧国。方为年少辈及流俗宰枢所忌嫉。谏院 启请推考以困辱之。大司谏许晔,司谏金孝元力主其议。公以大司宪 启曰。许晔以尸亲切亲。信听尸亲之言。持论过中。至于请推大臣。照以笞杖之律。此又非矣。时贤相被劾而引入。公论甚为不平。而年少辈皆孝元侪辈。欲自立己私。以右孝元。遂自玉堂论递公。时晔之子篈为铨郎。怒公扬其父之失。出公为平安监司。识者以篈为轻薄无识虑。栗谷为副提学。议于同僚。以为公练达时务。明习典故。不可去朝。上劄请留。不从。公既出。孝元之谤益甚。其后郑芝衍为大司谏。论递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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篈。时平安一路饥馑之馀。疠疫大炽。死亡殆尽。公百般救疗。其医药之费。赈救之资。皆出于筹度经理。夜以继日。须发尽白。丁丑。瓜满。为工曹参判,大司谏。 恭懿大妃薨。礼官议定服制于大臣。领议政权辙。援引宋高宗服元祐皇后孟氏之例。定 主上服为齐衰杖期。公倡言曰。 明庙承 仁庙之统。 主上又承 明庙之统。当为承重服服三年。辙犹执迷不回。公力主三年之议。而大臣朴淳等又是公议。故事遂行。戊寅。 上亲政之日。下教吏曹曰。勿用矫激者。专取醇厚之人。公曰。 主上此教是矣。然人君偏主此意则柔佞者得醇厚之名。刚直者受矫激之谤。为害不测矣。是时。仕路溷浊。贪官污吏。接迹于朝。公为大司宪。谓曰。若无别样举措。难祛宿弊。遂汰去数十人。皆大家子弟。怨嫉者益多。时 王子众多。而储嗣未定。人皆忧之。而不敢以为言。公入侍 经筵。进言王子已长。不可无辅导之功。乞择经明行修之人。以为师傅。公非不知此言大触讳恶。而所关甚重。故自不能已也。南彦经贻书于公曰。此不须强执。公抵其书于地曰。鄙夫。诚不可与事君也。时士类中分。谓前辈为西。谓后辈为东。一时进取者。见东人甚盛。咸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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趋附之。扼腕奋臂曰。东是西非。公虽号西人。亦为年少辈所重。故不能不禀承于公矣。尹晛与金诚一。同作铨郎。议论矛盾。遂成嫌隙。而晛之叔父斗寿,根寿。皆在要津。每为扶西之论。东人甚嫉之。欲劾斗寿。问于公。公止之曰。当今士论横溃。不可以为国。务在镇定保合。不可攻击。年少辈以此不快于公。时务安县监全应祯。以赂权贵被罪。 朝廷方以贪赃为戒。而东人欲乘其时。击去斗寿三父子。而难其名矣。一日金诚一于 经席。因论贪污。 启曰。全应祯虽被赃罪。而厥后亦有载米行赂者。贪风未易戢矣。 上遽问曰。是何人。诚一对曰。珍岛郡守李铢也。铢乃斗寿姨弟。其意欲因此以及斗寿等也。台谏请鞫铢。时许晔以副提学。方为年少辈倡导。劄论台谏不劾受者之罪。非直截之义。台谏始举三尹父子名以为受者。公为大司谏。受暇在外。闻诚一等所为。甚不韪之曰。士类处事。当十分明白。岂可以暧昧之事。遽起大狱乎。年少辈处事不公。不可与同事。宁得罪于此辈而退可也。及至还朝。乃 启曰。尹斗寿等或以学行。或以材器。并被擢用。久在铨曹。臧否人物。仇敌满国。今其受赂。虚实未可知。安知非阴中者之所造言乎。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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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狱事之成。治罪未晚。而今乃以意径先拈出三人之名。汎请治罪。非公正之道。士类进退。所系非轻也。于是。年少辈群起而咆𠷺。指以为亡国之言。台谏避嫌。而玉堂劾递公。李山海为大司谏。于是。两司益肆愤激。大司宪朴大立持论尤劲。掌令李泼袖出弹文。毛举三尹家间隐慝。不顾虚实。丑诋无所不至。自 上既以东人攻西为不公。而又疑公之党西。于是。东人出公为全罗监司。时瓮津县令李信老有所赠遗于判书尹铉。生员郑汝忠偶言其事。少辈误认以铉为晛。即 启请鞫问信老以受者。则无的指之人。泛指朝贵。而及于右相卢公守慎。台谏欲劾受者。而以大臣故不敢发。论者以为东人名为纠摘贪污。而实欲罪三尹也。不然则何故李铢之狱。期于必成。而李信老之狱。鞫之不详也。少辈既病其言。又恐狱事不成则反为西人所中。深文钩问。无所不至。闻李铢之米。接置于市人张世良家。乃托他事捕系。因移禁府。而又不可独穷治铢狱。故逮信老干證人郑汝忠。刑讯极其惨毒。汝忠几死。物情尤不平。皆曰。今日东人之严法刻刑。无异金安老云。宪府不得已请放汝忠。而信老之狱。终不成焉。珍岛邸吏旧尝怨铢者扬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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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我若入狱则狱事即成。宪府闻之。即 启囚其吏。吏即纳招曰。李铢载百石米。接置于张世良家。因分送于三尹家云。而世良终不服矣。 上以邸吏已服。故乃从两司 启。尽罢三尹。公既大忤东人。人皆尤之。公曰。我既失时辈之心。时辈我不容我。而我亦不忍为其所用矣。我之铭旌。书以大司宪不亦可乎。铢狱久不成。世良受刑二十馀次而殆死。或谓之曰。汝罪不重。若告以接置则免死矣。何苦忍杖至此乎。答曰。我岂不知不服则死。诬服则生乎。但实无是事。安可自贪其生。陷人于死地乎。时铢及世良狱中诉冤之书。皆不许 上闻。判义禁郑惟吉语人曰。世良罪轻之人。乃刑二十馀次。期以输情。此非法例。我欲 启达。而畏时议不敢耳。且世良若非义士。决是愚人也。何故为李铢杀身乎。 上疑铢狱不实。问于三公。将释之。三公亦畏时辈。不敢对。于是。 上乃特命释之。政院争之至四。 上怒命罢入直承旨金守宏,宋应溉。而尽递都承旨李山海等。时 天怒大震。阙中惊动。明日。两司,玉堂。争不能得。三公亦力为承旨言之。而亦不从。铢及世良乃得释。大司宪李拭,执义洪浑,掌令郑熙绩因求言陈疏。丑诋公及松江。无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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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至以为邪党。盖公及松江。博学清修。为世所服。故时辈尤忌之。己卯。谢病。解湖南之任。拜同知敦宁,刑曹参判。庚辰礼曹参判。辛巳。兼同知成均馆事。 国家有 宗系之诬。久而未雪。 皇上虽有修改会典之命。而未蒙颁降。舆情郁抑。栗谷慷慨语曰。匹夫受诬。尚能伸雪。安有 国系污蔑。而终不得洗者乎。此由使价不得其人故也。乃 启曰。主辱而死。臣之职也。使臣当以至诚感动 皇上。事成则还。不成则为埋骨燕山之计。然后可庶几也。请择专对之才。 上允之。朝廷以栗谷与公文章学识为一代所推。而栗谷经学。不可一日不在左右。竟以公应 命。 上特使公自择能文之士为书状,质正。而拜辞之日。解 御衣衣之。亲执爵以劳其行。实希世之异数也。壬午。复 命。兼同知义禁府事。以特进官入侍 经筵。猝中风。舁还于家。 上遣内使问疾。 赐虎皮。竟以是日卒。实四月二十一日也。享年止五十有七。 上特命别赐棺椁。栗谷于筵中启曰。金某之贤。而不克大用。宜 赠爵。护其丧葬。 上曰。何不早言之。曰。前日疏中。已达之矣。校理金睟亦言之。 上嘉叹不已。以护丧营葬。问于大臣。皆以为可。及许之。越六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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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葬于连山县居正里兑坐震向之原。从先兆也。后十九年庚子。以公为 宗系奉使有劳。录光国原从功。 赠公资宪大夫吏曹判书兼知 经筵义禁府事,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知春秋馆成均馆事 ,世子左宾客。公天禀超卓。不拘小节。容貌坦率。不事检束。言语豪放。间以诙谐而德量闳深。恢然有不可涯者。与栗谷先生,奇高峰大升为道义交。栗谷尝称重晦学识该通。德量恢弘。可任经济。屡以言于执政大臣。而竟不能用。识者恨之。公虽不尽循下学规范。而能先立其大者。其操履见识。自有人不可企及者。临事决疑。率口发言。动合古谊。朝有大议论。虽老师宿儒。必让公。莫能或之先。平生不以家事经心。只守先业。不增一口之籍。数亩之庄。常处朴陋之室。至于衣服饮食。无少营为。案几什具。一不收拾。随所遇而安焉。事亲极其孝。晚年。奉侍偏亲。尤尽其愉婉。丧葬祭祀。一以家礼为法。凡资用与兄弟共之。无所私。视其子如己出。姊氏与姊夫得心恙。处事颠妄且欲专家财。多行乖戾之事。公尽从其所欲。竟得其欢心焉。幼时。伯父庶尹公取而养之。拟以为后。至于二十馀年。而公开陈义理曰。礼。为人后者必以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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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法亦然。吾是吾家长子而出后。则与矍相之所摈何异。庶尹公感悟而听之。然依国典服丧三年。以报其养育之恩。公于人。虽小善。必扬而称之。其过失则必放过而不甚非之。善善长而恶恶短。公所与交。并第一名流。皆以才俊自喜。而独公好贤下士若饥渴。苟有学行者。则必与为友。诚心许与。接引亲宾。门无停客。有识者服其义。不肖者怀其惠。聪明迈伦。眼力绝人。看书人一行。已过十行。凡一经于目。一过于耳者。终身不忘。左传列国事实人名地名。最号繁絮难记。而公少时一阅。至老瞭然。自系我东以至天下之广。山川道里城邑兵食之形势名实。与夫法令典故人物显晦。无不罗列心胸。人有来问。其答如响。至曰此在某书几卷几板第几行。他人姓出族派。亦皆存识。人或问之则曰。某是某人之子孙。某是某人之祖先。有人偶得 成庙朝官案。历指而问之则曰。某是文。某是武。某是才。某是不才。今其子孙有某某。拈出其中二人曰。此则不知。必是卑微之人以杂术。偶升堂上者也。后验之则果然矣。按节岭南时。列邑所上簿籍。公一阅便了。有营下典吏失一邑军簿。请符其县更上。公命吏执笔。口授其名。尽厥数。一不爽焉。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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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见高明。先处来物。百不失一。尝曰。某人执政则必用某人。大为 国家害。又言某人之害虽深。不若某人之害为尤重。人有疑之者。公曰。不多言。过八九年。君必见之矣。后皆如合符节。戊辰年间。忽叹曰。洪昙为吏曹判书。金判书殆哉。所谓金判书。即公从叔父铠也。人问其故。公曰。洪与金判书极相亲。必引为大宪。为大宪则必斥士类而自败矣。金判书后果以大宪白 上曰。今日所谓士类。几为己卯矣。举朝惊骇。竟以台论被门黜。少与朴启贤,李俊民,李遴谈话于槐院。诸公谓曰。试言吾等之前程。公笑曰。君沃,子修为兵曹判书。而子修后于君沃矣。君沃。启贤字。子修。俊民字也。又曰。叔膺则与鱼瑄之同矣。叔膺。李遴字。瑄之。季瑄字也。其后朴与李先后为兵判。鱼与李皆以守 陵官。升为判书。李心甚服之。至老而言之不已。公与沈青阳义谦比屋。情分甚厚。沈乃 仁顺王后之弟也。 明庙末年。退黜权奸尹元衡,李梁。而乙巳遗直之窜谪者。无不召还。使名流布列。清议恢张者。皆义谦之力也。金孝元为后进侪辈所推。义谦曾见孝元为举子时。交结元衡妾女婿。遏其铨郎之选。后孝元当路。显斥沈以戚里。互相抵排。东西之论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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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自戊寅以后。沈甚孤危。诋之者取显仕。救之者斥不容。如李山海最所相好者。而匿其往还之迹。反倒戈以击之。公叹曰。沈在朝行事。别无罪过。而有扶护士林之功。何可以人言。而有间于平日乎。待之如初。此虽于公为末节。而其不以荣辱动其心。可见矣。朴思庵简洁少许可。而公没后言及公。必亟称而叹之曰。重晦少与金重远齐名。重远亦气概脱凡。而重晦则学识高迈。处事明达。实是当代第一人物。而止于斯。宁不为国深痛乎。安判书季弘亦每追思公曰。重晦。吾侪中超出人物也。昔者遇事而问议焉则后未尝有悔。尹月汀根寿尝言庚辰辛巳间。栗谷欲以公更拟三司长官之望。则柳相成龙止之曰。姑徐可也。未几。公下世矣。又曰。戊寅。公为大司宪。洪可臣为持平。洪发论。欲劾吏曹佐郎赵瑗。公不能止。将呈告递职。李山海来见公。力劝出仕。李既去。公谓人曰。此人如老狐。不知此后几番捉了多少人也。又曰。丁丑戊寅间。历访栗谷于花石亭。栗谷谓余曰。今也相位有阙。时论皆归子膺,季真。然必欲求真宰相则重晦其人也。呜呼。栗谷真公知己也哉。夫人申氏。籍平山。高丽壮节公崇谦之后。己卯名臣参赞讳瑛之女。祖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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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卿。 社稷令。 赠吏曹判书。曾祖讳自继。典牲署主簿。 赠户曹参判。外祖讳禹锡圭。丹阳望族。夫人生于嘉靖癸巳。卒于戊午。享年二十六。生一男一女。男即不肖孤长生。荫仕为典簿。女适郑松江澈之男进士起溟。侧室生四男二女。男长曰义孙。次曰燕孙。早死。次曰庆孙。次曰平孙。女长适承旨尹澍之妾子敬男。次为承旨金尚容侧室。不肖娶佥知中枢府事曹大乾女。生三男二女。男长曰檃。早夭。次曰集。进士。次曰槃。女长适宣传官徐景霱。次适参奉韩德及。妾子男三人。女一人。皆幼。郑起溟生一男。曰沄。二女。长适注书尹弘国。馀幼。呜呼。公以高才邃学弘量伟器。宜居廊庙。陶铸世道。而位不满德。年又不永。此岂但子孙之私痛而已哉。抑亦 国家斯文之不幸也哉。公既以大贤为其知己。而诸贤士大夫莫不叹惜公没。久而不忘。此足以不朽矣。然纳文圹中。揭德神道而述行。以备史氏之采录。自中古以来。未之有改也。今将僭为家状。以请于作者。而不肖孤识见蒙昧。文才拙陋。不能形容德美之万一。攀号陨绝。无所逮及。谨第录如右。昊天罔极。呜呼痛哉。年月日。不肖孤长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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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善大夫行佥知中枢府事兼五卫将金公行状
世之言大家。必以我金氏为最。盖以系出于罗王。历丽氏。抵我 朝。冠冕奕世。迈千馀年益蕃也。罗王之一子。预知宗国将乱。自作庶人。避地于光州。后裔仍籍焉。大显于丽代。连八叶平章。是吾先也。我 朝都观察使讳若采。著名当时。宴生讳问。官翰林而夭。 赠赞成。赞成之配曰许氏。 赠贞敬夫人。大司宪讳应之女。以节行旌闾。世德之基盖厚矣。高祖讳国光。左议政光山府院君。策敌忾佐理两勋。曾祖讳克忸。大司宪。 赠参判。光原君。祖讳宗胤。郡守。 赠参议。考讳锡。庶尹。庶尹初聘安东权氏奉事操之女。无后。再聘全义李氏都事敏中之女。又无后。以公嗣。公即庶尹之弟 赠赞成讳镐之第二子。 赠贞敬夫人全义李氏出也。生嘉靖辛丑。讳殷辉。字景晦。自在孩提。已有大人之志。邻有杀人母者。厚货乞命。其子恬然多少之。公时幼。人负而见之。恶之曰。卖母何忍索价为。其子惭悟而止。公少聪敏出凡。不劳而业日进。稍长。博观书史。早从秋峦郑之云。知为学之方。计虑论议。出人意表。非特一才一艺而已。戊午。丁外忧。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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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又服赞成丧。毕。累捷诸试。文名日振。与先君子联芳于一时。先君子知公才器不常。虑不为世所容。每戒交游曰。辅仁之道。固大矣。朋辈中。如我者亦不易得。我二人切嗟相益。何必广外交。公亦不喜进取。早废举业。先君子不为之劝曰。吾兄弟皆以才名。若接武登庸。反为不祥。汝负才自抛。亦人所不及处耳。丙寅。筮仕活人署别提。丁卯。换司圃署。革科外之俸。己巳。赞成夫人弃养。辛未。制除。拜水运判官。乙亥。例升通礼院引仪,司宪府监察。未几递。丙子。宗簿寺主簿。所在皆举职。冬。出监交河县。考常右诸邑。时有 山陵役。畿辅多事。急遽难行者。一埤委任于公。公随事出奇。应办于谈笑间。人服其才。辛巳。罢还。壬午春。户曹佐郎。取会收支之数。目阅心惟。遽为算吏曰。某物赢若干。某物欠若干。吏初不然之。细算而后无铢两谬。乃前人所无也。称神明。不敢欺。既换公曹郎。仍升刑曹正郎。有疑狱。公察其冤。欲平反。而为官长所执。自 上释之。物情称快。夏。临陂县令。恩威并施。豪猾屏迹。吏畏民怀。戴之如父。氓有罪毙。子将诣府讼公。父老止之曰。汝父死罪也。吾令去。一县将失父。奈何。子终不敢焉。平狱讼。伸冤枉。举废坠。广储畜。初年。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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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仅万。末年。踰十万。政成化行。一境晏然。特 赐表里以奖。丁亥。海寇犯鹿岛。公提兵赴之。贼已退矣。初方伯兴师。忘运饷。列邑皆不继。独公所领无乏。大军既集而无见粮。将自溃。公危之曰。贼退而军无食。不罢。惧有患。方伯悟而从之。一方赖无事。群山仓方春未漕。公虑因乱有变。亦申方伯。急遣兵守之。方伯但勉从而殊无意。俄有 旨。寔符公言。公智圆虑长。临机应变率如是。人称其有将才。公亦不多让。秩满。升清道郡守。岭俗。推豪势者擅掌役民。不使守宰知。或欲按验文簿。则造言以挠之。为习久。公至即阅之。豪家全漏矣。杖其主张者。一追役之。越三年己丑。遭内艰。辛卯。服阕。壬辰春。中和郡守。前后凡数十拟而始授之。又有议差文臣。竟不赴。盖由左腹之说也。夏。岛夷入寇。所向皆不守。 乘舆西迁。光海为储亦从。公谓家人曰。事急矣。 主上播越。 朝令不通。南方三路。恐不为我有。我当陈于 行在。奉储位浮海而下。南路之民。知君父所在。必无异心。然我观时运。已无可为。陈力王事。死且无憾。即追 车驾。未及而返。慨叹不已。避窜于山峡间。闻光海驻伊川。即往陈时弊数条。其一。请亲接士民。收拾人心。大臣以为危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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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当深居不轻出。而竟从公言。始接军民。众情洽然。光海御县之东轩。 庙社主权安于正厅。百官朝贺。皆于其庭。而柳自新以嫔父。敢居西轩。公以拟王商借殿曰。渐不可长。柳错愕避处。朝纲稍肃。宗室军民。咸叹 朝廷有人。至愿见面。而士大夫常所来往者。绝不相访。或值于稠中。皆嘿然多自异者。武将李镒为公惧。极陈公之忠直。沈忠谦又继之。冀以感悟。一日。光海谓左右曰。欲赏金某。若何而称。沈忠谦对曰。嘉纳而施于事是赏。赏何加于斯。除翊卫。公谓同僚。自此縻于官。不可家为。我乍往处置耳。是夜。贼骑犯境。光海促驾而行。公闻即驰还则道塞不能追。士女多陷。殆无保全者。公见几多方善避。人曰。神人也。不可失。从之者无虑数百。公谓各执已见。致误几会则多人皆鱼肉矣。诸君但依吾言。否者不可从。齐应曰。唯命。乃指挥获全。屡穿贼阵。得达湖西旧乡。召募义旅。体察使郑松江澈素知公才。 启请下送者数矣。见公喜。即授从事。专掌机宜。癸巳。下湖南路点兵。湖南本士马之府库。而自龙仁奔溃之后。州县皆拥兵自卫。无死长意。公任谤抽夺。怨疾者起矣。乃简率精锐。兼将义兵。军容整肃。号令严明。进阵水原秃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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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战。未久。郑公递。柳相成龙代之。习闻吹毛者说。拘公旋释之。冬。改贡案。咸荐公为首。除户曹正郎。而知言不行。不肯出。判书强之。公曰。被荐而来。非从前禄仕之比。不宜轻就。徒随行逐队尔。即弃归。俄拜丹阳郡守,宗亲府典簿。并不仕。甲午。温阳群守。苏残祛弊。岁才周递。丁酉。通礼院相礼,清风郡守。戊戌。广州牧使,加平郡守。皆傥来而病辞者也。己亥。天安郡守。壬寅。投绂还乡。丙午。老职升嘉善阶。副护军。戊申。兼五卫将。寻拜佥知。肃谢而还。庚戌。行号牌法。公色忧曰。此系存亡。即上疏陈弊。且斥时宰之糊涂取容者。聚敛固宠者。群谤并兴。光海尝于经席。访号牌便否。相臣有言金某亦上章言不可。此臣素称有远虑者也。已而罢。辛亥十一月十三日。寝疾。终于家。年七十有一。越明年某月某甲。葬于连山县居正里亥坐巳向之原。从先兆也。公天禀开豁。见识明达。容仪任真。不事拘检。语言英敏。间以谐谑。而才德器量。卓然有不可及者。尝与先君子论古今人才曰。昔人十行俱下。而世谓兄亦然。抑岂有十行俱下而文义相续之理。弟亦敏于看阅。人才一行而能了十行文义。兄之俱下。亦岂非如是也欤。刘穆之之四用。弟则以为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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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见弟之才捷。亦指为并用。虽或并举。而各听于心。岂可为并用乎。推此则穆之亦不过敏捷过人耳。先君子甚然之。又曰。方今贡案不均。如用我。可以釐正。先君子许之曰。然。汝可优为。徐益号有才。欲试公眼力。远竖册子。使之看过而较其阔狭。益仅屋六七间。公则十四五间。而了了不爽。其在临邑。病废衙久。牒诉填街。座客曰。民其须矣。久闻公才。今日试使我得见可乎。诸客各执役。或墨或印。或出纳文牍。公目击手题。须臾扫尽。诸执役者忙遑未及措。皆惊曰。古亦罕比。不知刘穆之如何尔。将瓜递。民已具遗爱石。公则击碎之。后竟竖。代公者或误讼。民跪于碑。布状泣诉之。洎佐体幕行县。男女黧老拥马首观曰。吾守老矣。相与叹惜。临人经乱失业。思公益甚。欲纳军饷。冀得再莅。而终不谐。郑贼汝立。盗名当世。公夙恶之。累见邀不应。完尹沈公义谦忧曰。何绝之已甚耶。待小人不可恶。公乃往焉。汝立方卖栗谷先生。欲公附己。或抑或赞以诱之。公怒起还。沈色之。惊问故。公曰。无异也。吾之初不往者。自知吾性之不容凶邪也。汝立又卜居于临。公逐之。因其来而使人讥困之。汝立大恶。中道而返。后果为逆。自馀在人事。谓后当如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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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一差忒。栗谷先生常语人曰。可与共国事者。金某其人也。及秉铨。与成牛溪浑议荐用。将入台宪。居无何。栗谷捐馆。牛溪去朝。竟不果。居家事父母。极其怡愉。友爱兄弟。出于至诚。及其所生子女。皆视同己出。一弟穷甚。常加保护。衣食与共。至率其家眷于任所。馈奉甚备。宁被滥率之弹。而不少避。后为邑。赤不懈姊有心恙。乖戾于同气间。公积诚意譬晓。姊乃感悟曰。兄弟之道当如是也。因自悔责泣下。复如初。妻妾群居。尊卑有序。夫夫妇妇。人无间言。家庭之内。和气蔼如也。厚于宗族。信于朋友。见人有急。尽心力救济。不计其他。宋龟峰翼弼。故旧也。阖门遘祸。无所于归。公出死力相顾。馆之馀十年。久而不衰。人皆难之。公配淑夫人崔氏。海州望族。高丽侍中冲之后也。高祖讳某。某官。曾祖讳某。某官。祖讳某。某官。考讳守仁。兵使。夫人贞静有闺法。配君子无违德。训子女。得母道甚。主馈五十年。享祀极其诚敬。公之能家。赖其治也。生卒皆先公一年。祔葬一原。无子。以公弟司议立辉之仲子善生为后。女曰姜灿。监司。次宋尔昌。郡守。侧室子。伯生,命生,甲生。女宋胤昌善。生子。梁,桨。女尹材姜灿。子远期。早夭。次硕期。副提学。女洗马韩信及。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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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昌子浚吉。进士。伯生子。檗,𪳣,欇。馀幼。命生,甲生。皆有子女。幼。宋胤昌子兴吉。馀幼。姜远期。无后。取硕期次子文明嗣。硕期子文星。副率。次文明,文斗,文壁,文井。女郑泰齐。次今为 王世子嫔。馀幼。宋浚吉子女皆幼。呜呼。夫天授人以才智。岂欲使自有馀而已。其生才智也不数。则固若有意。而其遇于世也亦不数者。是孰使之然哉。若我公全才则宜若有为。而陆沈迍邅。上下莫我知。使如许利器。秪试于鸡割。岂但公之不幸也欤。然内外诸孙。承继不绝。副学与进士。皆能迓续前光。成我宅相。天之施报。其亦在是也欤。长生忝在诸子后。只采耳目所睹记。不敢侈一言。以俟后之君子云。谨状。
通训大夫行荣川郡守宋公行状
惟宋氏出于恩津。袭闻承宗。继继绵绵。鼻祖讳大原。高丽判事。三世至明谊。官司宪执端。善郑圃隐诸贤。世号名人。聘参判黄粹汝。怀德望族也。子孙因家于怀。入我 朝有讳愉。隐德不仕。号双清堂。生讳继祀。司宪持平。寔公五代祖也。高祖讳遥年。军资正。曾祖讳汝楫。祖讳世英。考讳应瑞。林川郡守。阶通政。妣广州李氏。兵曹判书正宪公润庆之女。祖曰守贞。修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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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领议政。曾祖曰世佐。判中枢。 赠右议政。嘉靖辛酉九月。生公。讳尔昌。字福汝。五岁而丧所恃。长受业辛白麓及先君子。又学于宋龟峰。因从游于栗谷李先生之门。所与交皆当世闻人。癸未。偕诸生直李先生之诬。庚寅。中司马。庚子。筮仕连源察访。摘奉使之滥骑。汰进供递马之假托剩数者抵罪。苏残祛弊为多。辛丑。换景阳。癸卯。迁缮工直长。丙午。升主典狱簿。转司宪府监察。所在皆举职。丁未。出监镇安县。戊申。丁外忧。式礼无愆。庚戌。外除。夏。司赡寺主簿。冬。新宁县监。时废朝搆杀国舅金悌男。罗织大狱。公之庶妹婿亦与焉。公坐此罢官。即癸丑年也。于是。卷归于怀。营挹灏亭,望辰居。遨游其间馀十年。癸亥。今 上之反正也。即授文义县令。陈章蠲积年逋欠。一境蒙惠。甲子。病递。乙丑。军资判官。丙寅。荣川郡守。颇有圣称。未几。忤监司。罢。号牌厅。以未竣事 启请杖还。公以为受罚还任。有坏廉耻之防。非 国家所以待士夫。终不肯。乃有削夺之 命。丁卯。还职牒。五月。寝疾终于家。公病不易常。栉漱不废。接应不倦。临终。命子弟易寝。东首扶坐。正冠怡然而逝。死生之际。人所易乱而无异治日。人皆难之。得年六十七。用其年八月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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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葬公州儒城县沙寒里五道山乾坐巽向之原。从先兆也。公天禀敦厚。言语慎默。醇然信义人也。少往来先生长者间。有薰陶渐染之益。虽不刻意力学。而其所践履。有足听闻者。事亲极其孝敬。丧祭悉从礼祭。巫觋妖淫之类。使不得接迹于家内。世俗纷华之习。一切谢去。盖自林川公家法然也。居常早起。束带居外。不与妇人混处。教子弟有方。友爱弟妹。抚诸侄如己出。好善疾恶。勇于为义。待人以诚。信于朋友。尤厚于宗戚里闾之间。户外之屦常满。而必有酒食。恤穷好施。不问家有亡。亡友之子穷无归者。至收而育之。身没之日。家无䃫石焉。居乡。未尝有非义之事。赋役必先于小民。以身率倡。务纠正乡风。前后守宰。莫不叹服。乡人无善恶皆敬惮之。当官尽职。吏畏民怀。修举废坠。不为姑息之计。官具帑藏。拭目而改观。若听讼折狱。必缓律而质券。不挠于权贵。又未曾饰外矫情。取悦于人。在官虽无赫赫声。去必见思。平生以临财毋苟得。临难毋苟免为心。择田宅奴婢之便好少壮者。分与弟妹。自取瘦薄者曰。吾则此足为生。癸丑之祸。事将不测。观察使素相好者亦连缘其狱。谋自脱。归之于公。牒公来将拘而餂功也。公曰。死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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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岂容人力。遂驰往则邸吏来报狱毕。观察未售其计。默然。但谓公曰。狱毕矣。后嗾人竟搆公。而因缘得占华秩。公闻亦一哂而已。公配令人金氏。光州世家。考佥知讳殷辉。祖庶尹讳锡。曾祖 赠参议讳宗胤。令人淑质天成。甚饬妇道。事舅以诚。配君子无违德。馈食必丰洁。祭祀必诚敬。治家有法。待婢仆以恩。邻里皆取法焉。后公四年生。先公六年没。生一男浚吉。甲子。司马。娶大司宪郑经世女。生一男一女。皆幼。呜呼。以公生质之美。才行之卓。谁之不如。乃止于斯耶。学不必禄。馁在于耕。君子修在我者。外物何与于己也。尚赖胤子之贤。克守家业。继续其美。劢行不已。天其或者归祉于后。而彰公不食之报欤。公之于某。不但姻戚之好。同居四十年。道义相许。视余犹兄则知公之深。莫余若也。玆摭其平昔之所闻见者为之状。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