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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鹿集卷之十
归鹿集卷之十 第 x 页
归鹿集卷之十
 启○疏○劄
  
归鹿集卷之十 第 376H 页
传 谕后回启
臣昏愦迷谬。负罪如山。退伏城外。日俟 严诛之显加。不意史官夜临。传给 命召。十行丝纶。洞悉心腹。至令与之偕入。以臣罪犯。得免诛戮幸矣。而所被 恩眷优隆若此。区区感泣之私。容有极也。伏祝 天心快释。大谕诞降。勉敕臣邻。酬应事务。天地之气。既否而还泰。上下之情。乍乖而旋合。国势再安。 圣德益光。臣虽在泥首席藁之中。攒祝蹈忭。殆若更生。以公则为庆大矣。以私则为幸至矣。而肝膈之 谕。又如是谆恳。臣何敢一毫自阻于 仁覆之下也。但念臣为大臣无状。临事昏错。不能周旋。出言粗率。动有抵冒。毕竟负犯。合被万戮而有馀矣。虽幸曲荷宽贷。既出都门之后。旋复冒入于罪名未勘之前。分义之所不敢出。 恩命之下。不得奉承。伏地悲泣。惶恐万死。
传 谕后再启
昨日 恩命之下。恐惧不敢奉承。略将惶悚之忱。附奏于史官书 启之末。冒抗偃蹇。罪上添罪。达宵懔惕。益无所措。朝者。史官又相继而至。既宣别 谕。又传命召。 恩言郑重。德意优渥。负罪贱臣。何以获此于 明主之前哉。感激涕血。尤不知死所也。念臣事君不忠。任职无状。未有裨补于丝毫。徒积罪戾于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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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静言追究。槩有不可胜诛者。而顾 圣度涵覆。如海如天。既不忍遽加诛殛。又从以丁宁诲谕。心腹之辞。洞悉无馀。莫非所以指示可生之道。虽慈父之诏迷子。何以加此也。 圣心既无介滞。臣何敢自阻以蹈古人悻悻之戒也。但前后罪犯。既皆彰露。就伏 严诛。以为负国者之戒。实国体臣分之所不容已者。官职去就。宜无可论。悚息缩伏。卒不得以仰承 恩旨。臣尤万死。
传 谕后三启
粪土贱臣。有罪未勘。徒辱 宠眷。深增惶惧。 命召体重。非可以屑越于泥首之地者。而连日渎纳。亦甚悚慄。不得已姑为奉留。从当冒入文字。仰请 严诛云矣。
对卞赵重晦疏
伏以臣猥以积罪负衅之身。过蒙生死肉骨之 恩。既逭金木之诛。且承心腹之谕。昭揭义理。开示昏愚。警戒谆切。如父教子。风霜雨露。莫非所以玉成臣也。臣百拜庄诵。感激涕咽。即宜进身 文陛。叩谢万一。况今两僚相。皆将还入。臣以一体之人。岂敢自异于去就之间哉。第臣本来情地。与两臣不同。始虽与之同退。今不可与之同进也审矣。臣所被赵重晦僇辱之言。本皆白地虚谎。国人所知。臣不欲呶呶自辩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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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过之后。而臣所惭痛者。臣于使事复 命之初。早自引去。则重晦之言。何自而至哉。此实臣罪也。闵昌洙,郑宲等以䝱持 君父诬臣。此已非人理所可堪。而今重晦又以春秋之义为案。臣始则为一国之罪人。而今复为天下万世之罪人矣。噫嘻。一何甚也。臣猥膺专对。小心畏忌。粗幸无事竣还。内自省念。疑若无见议于人者。而今其言如此。真所谓嚬笑皆罪。而人之所以经营臣者。靡极不用。于此益可见矣。臣若迷昧贪恋。不早为之所。则又不知几重晦妆出何等罪案。臣将税驾于何地也。重晦疏出之初。上下忧遑。不敢言私义。稍待事定。固将引义自靖。而业已因事出城。则今虽欲凭恃 宠灵。抗颜复入。何可得也。然臣之此计有素。非专为赵重晦而发也。臣于郑宲疏后。自屏郊野。中间入都。只为使事。则使事既完。义不可以仍留。而迟待大礼。姑且盘桓。请暇省坟。意盖有在。然则虽无重晦。臣固当去。本来情地与两臣不同者。盖以此也。臣受 恩罔极。非敢有爱于性命。避远骇机。保全身名。得免贻累于 则哲之明。亦报答隆恩之一道也。河梁百两之迎。臣所十年延颈屈指以待者。而相职未遆之前。将无以重入 脩门。躬睹盛仪。此亦臣穷命所累也。玆敢冒死。哀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曲加 矜怜。即 命遆臣本职。使以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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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散秩。进参 大庭之班。因许退处田里。得终天年。以卒雨露生成之泽焉。臣无任瞻天泣血恳乞之至。
对卞赵重晦疏[第二疏]
伏以臣于日昨。伏承非常隆渥之 批。披心敷腹。字字痛切。盖在臣莫非顶针药石。虽以臣昏蔽无状。终身铭佩。可幸无罪。臣一读三欷。但有血泪盈襟。区区去就。姑无论所。宜先入文字。以叩谢万一。而疾病昏痛。不能自力。今始仰首哀号于 慈天旻覆之下焉。臣无父母可以为孝。无兄弟可以为友。所以专心移事之地。独有 殿下耳。况臣天赋愚忠。与生俱生。凡可以自效于 殿下者。虽汤火鼎钁。所不敢避。断断此心。臣固自信。而第臣气质之病。过于刚褊。气动则言不择发。心激则事多不中。感触之会。往往经情而直遂。故其弊为务胜。又其稍欲自好。喜为苟难乖崖之行。故其弊为好名。臣亦自知其为切己病痛。务欲变化克治。有以仰承 殿下前后训敕之至意。而到今发已种种。终不能痛加刮磨。殆天所以局之也。以此论议。欲附于义理。而识不足而精察。忱诚虽切于匡格。而语多涉于狂妄。都俞吁咈之地。辄失大臣老成之体。倘非 殿下洞察臣长短本末。优容而宽假之。则臣何能全保至此也。虽以近事言之。愚迷妄作。自速罪戾。事过之后。愧讼无穷。若使前代凡辟当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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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必已赫然怒诛臣矣。 殿下则不然。虽知臣有许多罪犯。而其爱君欲忠之本心。则未尝不曲加恕谅。譬若天地闭塞。雷霆震剥。而日月容光之照。洞达于其间。毕竟可指高穹之 褒。遽下于席藁待死之馀。噫。从古人臣。孰无愿忠之心哉。所患其君不察耳。臣何幸遭逢 圣明。虽罪在必死。而一段孤忠。独蒙 照察。照察之不足而褒谕之。令翰笔特书相孚之 教。辉映简册。亦可为千载君臣之劝。人臣得此于君父足矣。虽即日灭死。臣复何恨。 殿下所以知遇臣者。若是隆重。招徕臣者。若是勤恳。而臣则冥顽。不思所以变动承膺之计。则真禽鱼之不若也。臣何敢然也。惟是臣前疏所陈本来情地。实非假饰托辞以欺 殿下也。在朝时。有所迟待。虽不敢无端提说。然业已出城矣。仍以得递以自暴本心。则在臣岂非至幸。而亦可谓不可失之事会也。始则夤缘冒进。中则托故不去。末又钻入于既出之后。则举措郎当。心迹䵝䵢。将不得以举颜于廉耻之涂矣。淹病旅邸。百端思惟。君臣之义。引之于前。而感泪被面。匹夫之谅。掣之于后。而愧汗沾背。憧憧亢亢。夜不能眠。臣之情事。可谓至穷隘矣。伏乞 圣慈曲察臣心。亟递臣职。使之即日入城。进参 大礼。得以小伸十年延颈之至愿焉。臣无任涕泣恳祈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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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卞赵重晦疏[第三疏]
伏以臣本来情地。不容复冒相职。既出 脩门。理难抗颜更入之状。前后两疏。业已洞悉无馀。而尚此迟回城近者。盖有待也。目今大礼隔日。臣情甚急。玆又冒万死哀吁焉。今此舟梁盛仪。实国家莫大之庆。万福伊始。八路同欢。跛躄皆起。先睹为快。顾臣区区蹈忭之忱。尤当如何。乙卯邦庆之初。臣窃自念。多病早衰。恐不能须臾毋死。及见睿质之成就。今幸三加六礼。次第以行。当此之时。臣何敢强引微嫌。不为入参 庭班之计哉。惟是职名未遆。进身无路。咫尺城闉。如隔弱水。将与街童巷女。瞻望咨嗟。而十年延跂之至愿。无以少伸。分义姑无论。揆以情理。恐遂为平生之恨矣。臣若朝而递职。则夕可以入城。此在朝廷举措。宜若无甚损。臣不敢知 殿下何所靳难。必欲处臣于四维之外。而使不得自效于臣子之常节也。抑臣本无怨恶于人。而近来所遭。转益危逆。赵重晦赵台祥。其言虽殊。其归皆以臣为的。头面互换。奇正迭出。而潜锋暗螫之殿其后者。愈益可怕。凡所以致此者。岂有他哉。避影莫如就阴。臣若一解相职。则彼此可以都无事矣。伏乞 圣慈哀臣怜臣。亟 命递臣所带职名。使之即日入城。进参大礼。仍许优游散秩。避远危机。以卒 天地生成之泽焉。臣无任屏营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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恳之至。
三疏敦谕后回启
前后三疏。沥尽肝血。庶几 天鉴俯烛。即赐鞶递。而始焉 恩批隆渥。终又 敦谕继降。开释之勤。责厉之严。盖莫非雨露霜雪之至教。臣于此。感激惶陨。迷不知置身之所也。区区拗执。实关廉义大防。相职去就。无复可论。而至于莫重庆礼。以情以义。不容不抗颜入参。谨当冒进班行。颙睹盛仪。徐为自引之计。而贱疾适苦。受针于腹胁要害之处。方在畏风调摄之中。容俟一两日。担舁入城。偕来史官。为先 召还。以安病中兢惶之忱。不胜万幸云矣。
嘉礼后出城疏
伏以六礼顺成。万福伊始。神人胥悦。庆泽旁流。伏惟 圣心欣悦。当复如何。臣以积罪累衅之身。猥厕廷班。颙睹盛仪。十年延企。得有今日。臣虽退填丘壑。更无馀恨矣。顾臣区区情地。实无更叨相职之理。冒没复入。全为庆礼。庆礼既毕。岂敢为因仍蹲留之计哉。前夏屏郊。因使事冒进。今番出城。因庆礼复入。每当国家有事之会。辄为乘时媒进之计。而仍遂盘礴不去。则鄙夫之所不为也。臣虽无状。忍为此也。玆敢冒万死。还纳 命召。复出都门。擅行之罪。无所逃死。伏乞亟递臣职。严勘臣罪。以为不忠无礼者之戒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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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谕后书启
臣径情作怪。又为此逃遁之行。原其心则非出于悻悻。而考其迹则实涉于无礼。屏伏荒村。泣血追愆。只俟 严诛之显加。不意史官俨临。传给 命召。 恩批别谕。一时光宣。不惟不罪。又从而宠遇之若此。此岂负罪贱臣所当得者哉。臣擎读惶感。不觉汗泪之交流也。然臣之此来。岂有他哉。盖必如此而后。可以自暴其因使事暂入。因庆礼姑留之本心。而庶几有辞于士君子廉耻之涂矣。自非然者。则当此神人胥悦。草木同欣之日。何故作此逋逃。自犯必死之罪。而莫之恤也。臣之本情。断断如此。非敢有一毫自阻于 仁覆之下。而故为此不情之行也。 天日至明。而若有所未尽照烛者。臣于此。尤不胜惶闷抑塞之至也。区区拗执。有死而已。宽臣一日之诛。增臣一日之罪。唯愿速就斧钺。尊严 国体。以为人臣不忠无礼者之戒。为少安于私分。伏地战悚。莫知所对云矣。
传谕后书启[再启]
臣昨将惶惧之忱。略附于史官书 启之末。仍复还纳 命召。达夜悚懔。 威命是俟。即者。史官又临。传给 命召。罪戾深重。而 恩数愈隆。此岂区区贱分所自安也。臣之情地。既无更冒相职之理。而虚带 命召。偃蹇于穷林荒村之间。断非 国体之所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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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义之所敢出。从当冒万死。更为擎纳。惶恐战慄。惟待 显戮之亟加云矣。
传谕后书启[三启]
罪戾不可以屡赦。而尚逭金木之诛。 命召不可以虚带。而至烦三授之 命。负罪如臣。何以堪此。每当拜 命之时。但有汗泪交流。莫知置身之所也。前后附奏。不过草草数语。虽以 天鉴之明。容有未尽照烛者。从当更入文字。悉陈衷恳。 命召之一向渎纳。亦有所不敢。姑为奉留云矣。
严教后书启
严教之下。惶恐罔措。分义所在。不敢偃处私室。走伏城近之地。席藁待死。不意诛戮不加。 命召还下。以罪为荣。且惶且感。益不知所以置身之所也。第臣罪犯至重。尚在未勘之中。虽承勿待 命之教。而不敢便即撤归。 命召体重。非可以委弃于泥首之地者。更当冒万死奉纳。而惊悚震薄之馀。神精迷瞀。区区情恳。亦无以悉暴于草草附奏之间。伏地战慄。只俟金木之诛云矣。
书启 批答后回启
臣于昨日。伏承勿待 命之教。而惶惧之极。不敢即为退归。仍留席藁。更纳 命召。达夜悚懔。恭俟 显戮。即者。史官又临。传给 命召。且宣入听面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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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以臣罪犯。得免于诛殛。已万万至幸。而所以开导而招徕之者。又若是勤恳。父岂有不慈者乎。不孝者子也。君岂有不仁者乎。不忠者臣也。蒙被渥泽未有如臣者。而背负至德。亦未有如臣者。此臣罪所以有必诛而无可赦者也。然臣之情实。亦非尽出于悻悻小人之心。而合被矜察于 旻覆之下。今方治疏。更暴至恳。仍欲退伏田庐。以待处分云矣。
辞职疏
伏以无状贱臣。负罪如山。血泣穷庐。追讼愆尤。顾以 圣慈曲庇。倖逭严诛。尚尔假息于覆载之间。此岂臣始料所及也。臣伏读 别谕及首相辞单之批。辞旨至严。有非人臣所敢承闻。精爽飞越。肝胆陨坠。跼天踧地。靡所容措。进伏城外。席藁泥首。祗纳 命召。恭俟显戮。不意威罚不加。 宠遇益隆。至烦史官。还给 命召。臣于此。且惶且感。益不知所以置身之所也。臣虽不肖。亦尝讲闻邹圣敬君之训矣。区区血忱。每在于尧舜吾君。而今乃以不敢闻之教。见责于 君父。臣持此安归。唯当泯伏待死而已。宜不敢更有烦渎。而区区情宲。若有未尽暴于 天地父母之前者。臣虽即日灭死。将不得暝目于九地之下也。盖臣之逃遁此来。宲无他意。惟本来情地。要欲一遆相职。有以自白其心事焉耳。臣自沈归后。虽以大礼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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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请暇省坟。已有定算。推此则可知臣今日之行。非一朝取办之计也。自非然者。臣与首,左揆。自是一体人耳。去就进退。义无异同。臣独何苦。而为此悻悻不情之举。以自异僚席。而重得罪于 明主之前哉。所谓本来情地。前疏业已缕悉。 圣明想必记有之矣。臣于使事复命之初。即寻乡路。则赵重晦之言。何自而至也。只缘臣不早为计。致此狼狈。莫非沧浪。虽悔曷追。今若复蹈覆辙。不思敛避于睢盱之场。则今之世如重晦者多。臣何能支吾也。藉令无是矣。因使事暂入。因庆礼姑留之。本心亦将䵝䵢不白。无以自解于四方士友之责。而遂不免为穿窬之归。臣之情实不过如斯。而窃详 圣教。若谓臣中怀隐情。外为托辞者然。此恐为容光之遗照。而在臣亦可谓至冤矣。从古大臣所以为去就之决者曰。道不行也。言不从也。此皆不得于其君者之事。而臣则无是也。臣以荡平。事 殿下二十年间。 殿下卓然持是心不变。然则臣之道。未尝不行也。臣窃自附于有怀必陈之义。而 殿下亦尝十从其六七。然则臣之言。未尝不从也。道既行矣。言既从矣。则其得君。亦可谓专矣。臣何据而为必去之义也。一时匪怒之 教。皆所以玉成臣。而毕竟心腹之谕。有足以感豚鱼而贯金石。臣虽迷蠢。亦具心肠。岂敢一毫自阻。作此颠妄。以径陷于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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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之诛也。臣之计断断一遆相职。以自白其心事。如上所云耳。上天至仁。而疾痛之呼。或有所不闻。日月至明。而幽隐之情。或有所未烛。欲进则机阱在前。驻足无所。欲退则衷情未暴。踪地转蹙。以百年愿忠之诚。负万殒难赎之罪。呜呼。命之穷欤。此臣所以俯仰踯躅。抚心而自悲者也。然臣非山林长往之士也。臣若朝以遆职。则夕可以入城。休戚尽瘁之义。岂有间于职名之有无。寸丹如血。天地鬼神。宲共鉴之。玆又冒死擎纳 命召。留章径归。伏乞 圣明曲赐照察。即许遆罢臣职。仍治臣不忠无礼之罪。以尊 国体。以安私分焉。
批答后回启
臣两日席藁。连辱勿待命之 教。惶感之极。不敢不仰承 德意。留呈一疏。备陈哀恳。退伏田庐。恭俟 处分矣。即者史官踵至。宣传 恩批。至令与左相偕入。听谕 德音之下。不胜感泣。是何负罪之重。而受 恩之渥。一至于此哉。然臣疏所陈。沥出肝血。宲无一句一字涉于虚伪者。而终不能见察于 天鉴。一例归之于饰辞外面之让。此臣所以抑郁闷塞。益不知置身之所也。臣之本来情地。与左相绝异。故所以自处者。亦各不同。今与左相。如可以偕入。则当初岂不与左相同为呈单。而独自迸出。经陷于罔赦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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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莫之恤也。左相之先为承命。其所处义固当如此。而臣之区区情地。虽欲偕入。有不可得。 恩旨之下。末由趍承。罪上添罪。尤不知死所。而自臣出城以后。 命召之乍纳旋授。今至六次。 国体之屑越。分义之亏捐。尤无馀地。今不敢一向渎纳。姑为奉留云矣。
书启批答后回启
臣于两日之内。三辱 恩谕。而至于昨日首揆之批。愈益洞然开示。无复馀蕴。臣奉读惶感。尤不知死所也。然臣之经情忘行。若出于上下疑阻。不敢自安之意。则今于快示 圣意之下。分义即当趍诣。仰聆 德音。而区区之意。但欲自伸一己廉隅而已。本无毫分疑阻之可言。则今何敢承藉开释之旨。遽为进身之计也。臣性虽狷隘。前后危辱之来。犹可以理遣。而至于夤缘事会。既去复来。艰难钻进。苟且蹲留。臣常视之为穿窬之行。臣虽无状。死不忍为此。疏启中屡陈此意。而终未蒙 省察。吁呼愈急。而 天听愈迫。莫非诚浅辞拙。不能孚格之致。此亦臣罪也。臣昨于城外旅寓。病寒忒重。仍以旧疾发动。方在叫痛昏涔之中。稍俟神气少苏。更入文字。申暴血恳云矣。
第二疏
伏以臣顷于前月。因史官书启。敢以稍俟病间。更入文字。申暴血恳之意。有所附奏矣。其后贱疾增剧。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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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同堂功戚。委顿悲疚。数行文字。不能缔搆。迁延至今。亦臣之罪也。区区情地。臣亦自知其支离。今不敢更为架叠。而一递相职。以粗伸廉隅之计。实有不能自回者。虽以此获罪。亦所甘心。而一向相持。徒使重任久旷。事体亏损。臣无足恤。在 国家何利焉。目今 圣志奋发。风雷动荡。宾对筵讲。日惟孜孜。将以感回 天怒。拯活民生。以为亿万年贻燕之谟。此在 殿下便是一初之政。而在臣等。亦可谓不可逢之嘉会也。虽草野疏远之臣。皆欲弹冠而起。协赞 圣化之万一。则顾臣之地处何如也。所被 恩遇何如也。而乃于此时。敢欲偃蹇自便。不思所以报答涓埃之计也。况伏闻日前 筵中。圣教勤恳。至令僚相劝起。 恩数旷绝。前所罕闻。臣虽迷蠢。岂不感激铭镂。即起趍 命。以承郑重之德意也哉。但念大臣者。所以蕫百僚而表民瞻也。故其进退去就之间。 朝廷之尊卑。风化之污隆系焉。虽以臣之无状。既忝其位。而从前所遭。实关廉愧。则其不容放倒也审矣。处仪刑之地。躬穿踰之行。其如辱 朝廷而羞搢绅何哉。宁被慢 命之诛。而得以粗全微谅。则亦所以仰裨新化之一道也。抑臣前后所被匪怒之 教。莫非玉成于臣者。臣庄诵秪今。感佩无穷。岂敢有一毫自阻之心哉。侧闻首揆 筵对。论臣去就。而以此为言云。臣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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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胜惶恐。臣之去就。自有主宰。悻悻然穷日力而去者。自是小人之行。则首揆所以处臣。不以薄乎。固知出于推挽之盛意。而在臣亦一不安之端也。拗执之愚。终无变化之路。惟速就严诛。有以警不忠而惩无礼。然后在 国体稍尊。而在臣分为粗安耳。伏乞亟 命递臣所带职名。仍 命有司。严勘臣罪。以幸公私焉。
批答后回启
臣昨从县道。再上辞本。虽言语拙𤁧。而忱悃则恳迫。庶几 高穹俯格。俞音即下。而乃者承宣之臣。远临荒郊。斋传 恩批。不惟不允。所辞辞教。俞益隆贽。细细十行。字字洞髓。至于三忍字之教。莫非不忍闻不敢闻者。臣奉读未半。心骨俱痛。以首顿地。但有涕血被面。臣虽迷蠢如禽鱼。岂不感激惶陨。思所以奉承德意。而顾臣区区拗执。亦关 圣朝四维之重。非敢过为不情之行。甘心为忘 君负国之归。而不自恤也。前后疏启。业已悉陈无馀。今不敢更有烦渎。而狷滞之性。诚有死不能自回者。惟愿速就斧锧。以严国体。悲泣失声。罔知所对云矣。
第三疏
伏以臣日前所被 恩批。殆从古君臣间所未有者。所以责励之者。至严重。所以开晓之者。至谆切。而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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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伤今。至有悲不忍读者。自惟无状贱臣。何以获此于 明主之前也。臣双擎九顿。一读三涕者。今已十日于玆矣。顾滞性难化。 严命久稽。又不得不冒犯渎扰之诛。仰首哀鸣焉。臣之此来。适会上下否隔之馀。循迹而观之。虽 天日之明。亦何能尽烛臣真情实心之所在也。以此叫号愈急。而 天听愈𨓅。上下迄玆相持。 恩日亵而罪日滋。此亦臣不幸也。今臣虽更沥肝血。无望见孚。而一段拗执。变动亦无路。惟日俟 显戮而已。何敢复为烦芜之辞也。抑 圣批中三忍字之教。有不容不仰复者。臣请流涕而陈之。臣何忍负 殿下也。何忍负元良也。亦何忍负臣兄也。臣兄愿忠之志甚长。而事君之日苦短。抱恨黄壤。目不能瞑。而平生志士之托。臣实受之。常愿为 殿下一死。以报臣兄未及报之 恩遇。此心皎然。證在幽明矣。况今大礼才成。庆泽洋溢。臣恨不能起臣兄于九原。相与欢呼。舞蹈于大庭之班。当此之时。臣若无端逃逋。一往不返。如山林乱伦者之为。则虽谓之负 殿下可也。负元良负臣兄。亦可也。臣则不然。区区之计。但欲一递相职。有以粗伸廉隅。而休戚尽瘁之义。不以居位去位而有间。夫如是则下可以全匹夫微尚。上可以隆 圣朝风化。而尽忠毕义之志。亦可以并行而不悖。此臣所以报答 隆恩之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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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亦庶几有辞于臣兄矣。噫。水火燥湿。生死向前。固臣兄所以教臣者。然饕富贵丧廉耻。躬贱夫龙断之行。而辱 圣上则哲之明。亦岂臣兄所以期望臣于九地之下者哉。臣自奉 恩言。中心益觉戚戚。静夜穷山。较絜百端。思所以变化初心。仰承 德意者。而但见必递之义。参倚在前。更无一条路头。或可以进步者。臣于此。诚亦无如之何矣。臣虽多病早衰。犬马之齿。不至甚老。倘 殿下未忍终弃。则奔走劾(一作效)力。尚有许多田地。追臣兄未究之志业。有以啚报于桑榆之晚。亦臣之至愿也。伏乞 圣朝俯察匹夫之不可力夺。重任之不可久旷。即许镌递臣所带职名。仍治臣前后违慢之罪。以安私分。以存国体焉。
对辨闵百祥疏
伏以臣得见故参判闵亨洙子百祥为其父讼冤之疏。其所以侵辱臣者无馀地。臣实骇之。而继之以一哂也。始亨洙与臣同发伪诗事。同声请讨。其自讼之疏。以为奸情毕露。不胜万幸。然则亨洙未尝自以为有冤。而及其身没。其兄其子。相继为之讼冤。臣未知伪诗之发。在亨洙何冤之可讼也。年前昌洙疏。所称亨洙疏草云者。与政院 启下筵说。无一句近似。皆是空中刱出者。然臣尝知亨洙非龌龊阴暗人物。而亲鞫时。见昌洙言语动止。不比平人。故意谓其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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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不出于亨洙。今百祥證之。以为出于其父。然则臣之所以知亨洙者过矣。而亨洙疏语。皆 筵说所无。而今百祥疏。又多亨洙疏所无之言。自相变幼(一作幻)。自相增益。惟其意之所欲。臣诚不料。天地间。乃有此一种道理也。然其言皆窘遁可笑。而 启下筵说在焉。臣何用多卞。且与已死人。卞质语言。亦臣所不忍为也。抑臣所忧者则有之。彼非不知有 筵说。而犹且为此者。何也。以孟浪之言。自倡自和。涂一世耳目。要欲早晚乘时藉口。变乱 大训。以售其死党之心。譬若非理健讼者。多为支辞。积成卷轴。称以为可考文迹。以为一朝侥倖之计者也。臣与亨洙奏达之言及本事首尾曲折。 殿下一一亲听之矣。而彼敢肆然指东为西。以有为无。显讼于 赫临如日之下若此。则时移事往之后。将何所不至也。臣所藉手者。惟 启下筵说是恃。而彼以近来 筵说。不足信之意。隐然插入。虽 天日至明。此等机括。顾何能尽烛之也。当此之时。臣必无幸。而终恐贻累于 殿下则哲之明。此臣之所以自悼也。倘 殿下哀臣矜臣。必欲拔臣于坑坎。以卒雨露生成之泽。则有一焉。昌洙疏及臣之卞疏俱在。令 庙堂喉院。将此两疏。考准于 启下筵说臣之疏。如有一毫非宲。则亟加威罚。以为人臣诈诞虚罔者之戒。如其不然。则彼此虚宲。明 赐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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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俾令臣得以自暴于百世之下。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矣。臣闻百祥被岛配之律云。百祥不得已为此举。非其本情之所欲也。百祥何罪焉。毋论其言是非之如何。名曰为父讼冤。而辄罹重罪。恐伤 孝理。伏乞更加三思。特 命放释。但将臣所请考准事。即为许施焉。臣之此言。出于万万不获已。此而不得命。则臣亦无如之何。惟没身放废。不敢复厕于士君子之林而已。天地鬼神。宲览临之矣。臣无任哀痛切迫涕泣祈恳之至。
请召还偕来承旨疏
伏以自臣屏郊以来。居然三阅月。而春序且将尽矣。中间屡次 动驾。又有移宫之举。而臣则偃蹇林壑。不得进身班次。承闻 起居。情礼亏缺。臣之罪益著矣。臣之此来。本有主宰。前后 隆批之下。不敢辄有变动。此其计不一递则不但已也。而今复有所遭。如加雪上之霜矣。藉令臣无本来情势。 此一事。亦为臣必递之案。以此以彼。夫岂有一分可进之理哉。虽以 殿下敦责之勤。今则必已付之无可奈何。不日有 处分。而顾承宣迄玆相守。鞶褫尚未有 命。此必臣事君无状。 殿下欲以无廉耻鄙夫。畜臣而然也。臣虽不肖。区区咫尺之守。死不可以自回。上下相持。徒使 隆礼屑越。重务久旷。在国事何利焉。况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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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人久淹。以当赈圻邑。轮回供亿。远或二百里三百里之地。牛马载络绎运输。如是之际。糜费劳弊之及于民者。当如何哉。臣为大臣五年。无一事裨补惠政。每岁逃逸。贻害于一路残民者如此。此亦臣罪也。伏乞即 命召还偕来承旨。仍许递臣所带相职。以安私分。以幸国事焉。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请召还偕来承旨疏[第二疏]
伏以辅相之职。非可以养闲山林者。承宣之臣。非可以久处荒郊者。而自臣屏野。殆将半年于玆矣。职名未解。重务久旷。近侍相守。盛礼虚辱。此不但微分所不敢安。揆以 国体。尤当何如也。臣向因闵百祥疏。以考准政院日记为请矣。伏闻日昨 筵中。首相以事体不然之意陈达云。 筵席语秘。虽未得其详。臣于此。实不胜闷郁之至也。臣既忝居大臣。以臣疏语谓不足信。而有所考准。则事体之未稳。诚如首相言。是则然矣。百祥父子之疏。架凿于 启下筵说之外。以诬大臣。而朝廷不为之卞理。则亦恐非事体之所宜有也。彼说之虚罔无状。虽当日同事之两僚相。尚有不能尽知者。则况天下万世之人乎。而臣将不免为谲诈不正之归。此臣之所甚惧。必欲一番考准而卞明之者也。然臣之本来情地。实在此外。虽微此事。必递之义。未或有所加损。而近间一二台疏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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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螫而阴咒之者。亦有令人悚骨者。彼既藏头为说。故臣不欲索言。而其不可冒没于具瞻之地。则益决矣。伏乞亟 命召还偕来承宣。以除畿邑残民之弊。仍许镌削臣所带相职。以幸国事。以安私分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宗伯传谕后书启
昨从县道。冒入文字。达夜不眠。颙俟鞶褫之音。千千万万梦想之外。宗伯之臣。来传 圣批。至有偕来之命。责厉之严重。惧无以承堪。辞旨之恳恻。悲不忍竟读。循分揆义。已不胜兢惶靡容。而至于宗伯偕来。系是 国朝旷绝之盛典。自前元臣大老。上所尊敬者外。未有眇末庸贱如臣。而蒙此隆礼者。臣在三公中。年最少而望最轻。屏野求免。不过为一时情迹之不安。而今反为要恩媒宠之归。臣于此。且悚且愧。尤不知所以自措也。区区踪地。宲无更冒揆地之理。而分义到此。亦何敢为一向偃卧郊次之计哉。贱疾适苦。蠢动无路。谨当容俟数日调摄。进伏城外。更申肝血之恳。以请处分。偕来宗伯为先召还。以安病中凛惕之心。不胜万幸。
宗伯传谕后书启
臣之即今情地。宜不敢更有烦渎。而既承坐待之教。则他不暇顾。谨俟天明。进伏郊外。更申哀恳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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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伯传谕后进伏城外疏
伏以粪土贱臣。过蒙 优隆之恩礼。感激之极。不敢偃卧郊庐。才已扶曳病𨈬。进伏城外。区区之意。盖欲少伸分义而已。非敢为复冒相职之计也。臣之当初出城。不过欲一解职名。以自暴本心。而不惟不能得递。又从而辱 圣朝不世之旷典。人必有以要君赌宠议臣者。此尤臣惶愧不自安之一端也。抑 殿下所以置臣于辅弼者。非欲光宠臣身而已。盖将使之自效于夙夜之事。以报答隆恩之万一。而不幸作崎岖身世。为相四五年。无故行公之日绝少。但以胥 命。为月课出城为年例。藉令臣有管,葛之才。何暇展一筹画一策。以裨补 圣治也。今虽冒没复出。其势必不旋踵。而又颠沛如前。在国事无毫分利益。徒尔辱身名而丧性命而止耳。近伏闻。 圣志奋发。求治益勤。虽以出于政令者见之。精彩若变。臣于此时。收拾桑榆。得佐下风。以啚涓埃之报。岂非至愿也。但经历已熟。揣量已审。弊然知返。不敢复怀当世之念。此臣所以中夜不眠。抚心而自悲者也。今方进身于近城之地。而职名未解。无由入觐 清光。瞻望 宸极。耿结如丹。玆敢更沥肝血。仰渎崇听。伏乞 圣明哀臣怜臣。即许镌削臣所带相职。使以勋衔散秩。优游于京 辇之下。以卒 天地父母雨露生成之恩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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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无任惶恐震慄恳冀之至。
对卞李敏坤劄(甲子五月)
伏以臣即见持平李敏坤疏。诟骂臣无伦理。臣实骇且愧也。向臣屏郊时。得见敏坤万言疏。其中罪状荡平。隐然归之于凶国害家。其言已甚憯。又以为其父杀人报仇。其子行劫。至举凶逆如有翼者以拟之曰。非子孙之福也。噫。媢嫉其人之不足。复欲种火于其子孙。此岂仁人之心也。然彼既汎称一二大臣。非臣所可独自卞理者。而臣且衰倦。不欲与人争口气。故城外陈章时。略以数语提及。以示不自安之意而已。今宪臣又喷薄如此。夫以不祥之言加之人。而欲其人之嘿而安之。不亦难乎。台官论大臣则可矣。而辱大臣则不可。臣何足言。羞朝廷甚矣。更何颜面。冒据于仪刑之地也。此际。又伏见备忘。以省鞫开坐犯深夜。有本府堂上问备都事汰去之 命。臣于此。不胜惶恐之至也。再昨日晚后伏闻有 特教。催促即为出令。及府吏来请。则日已昏矣。遂举火而行。问郎有阙之代。 启下后请来。则恐致迟延。故预令来待而入府。始为草记。时钟声初动矣。整待良久。承宣始至。再次往复之际。遂至晓鼓。此其事势诚然。宲非该府堂郎稽忽之致。而不能蕫饬之罪。臣宲为首。伏乞亟 命递臣相职。仍治臣罪。以存朝体。以安微分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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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卞李重祚劄
伏以臣即见文学李重祚疏。以臣向日 筵对郑彦燮,洪致期等事。有所侵诋。臣不胜瞿然也。彦燮滥杀曲折缄问之请。臣所建白也。夫滥杀虚宲。未知如何。而重祚前疏。引而不发。其在重人命。重台言之道。不可但已。而其言既不指的。则不可以囚彦燮。又不可以查问道臣。其势不得不以缄问为请。本非为彦燮地。而今其为言如此。不亦过乎。至于洪致期等事。守令之占山境内者。律无掘移之文。则此辈之独为见掘。似或过当。而近来士夫过信堪舆。律不严。则犯者必众。将使残民。不能保其朽骨。故以自今定式。随现即掘之意仰对。臣窃自谓煞有斟酌。而驳论之下。何敢自解也。臣愚迷妄言。自速讥诮。愧无以冒据揆地。乞赐镌削。以安私分焉。
因宪启。与首相联名引咎劄。
伏以日昨宪臣发启。请罢三司诸臣。伊时事会严急。虽欲争之。有不可得。而司直责备之论。无怪其如此矣。然不言之责。臣等为首。而宪启顾阙之者。何也。若以忝居大僚之故。刈其愧恧益甚矣。切愿先伏不匡之诛。以为具僚之戒焉。仍窃惟念。从古人主过举。多出一己私欲。而 殿下之为过举也则不然。率多至公血心之发。而但发之不中耳。虽未必皆至于牵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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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槛以争之者。而一之再之。其为举措之失则大矣。臣等每当雷威震叠之际。辄以激恼为虑。不免为苟且弥缝之敀。不忠之诛。焉所逃也。心气常患于暴发。处分多失于急遽。事忙急则动多颠错。心系累则发辄不中。是故。心欲虚静。事贵详审。而涵养所以虚静也。持重所以详审也。既往之失。可以为方来之戒。伏愿 圣明益加留意焉。
联名劄
伏以日昨 筵中。以宗臣疏下款事。有上下酬酢矣。臣等退窃思之。此事在 圣上。非有谦光之累。在臣等。非有导谀之嫌。非敢为持难之计。然反之于心。终有所不安。求之于例。亦有所未允。区区之愚。不敢不自尽。辄此申陈焉。臣等闻诗曰。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如松柏之茂。此臣下祝君之辞也。今日臣等之心。宲有望于千万岁之无疆。顾宗臣则若不能忍于七八年之迟待。不亦过乎。书曰。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 肃庙已行之事。为后世法程。而 殿下之壬申。即 肃庙之己亥也。三百年旷典。待此而再举。则岂不益有光于 继述之善也。噫。岁月如流。芳华易歇。苍颜白发。昔人悲之。人情所同。上下奚间。然 殿下晚运方亨。百福鼎至。神明所劳。大德必寿。惟在保啬。颐养之务。尽其道而已。若宗疏所请。容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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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日。徐议之未晚也。伏愿 圣明深加思量。曲赐察纳焉。
对卞朴盛源劄
伏以臣之情地。理难抗颜职次。而昨因匡救事急。未免冒昧登 筵。非常之 教。虽幸耑还。廉义之坊。由此而坏。臣等反顾惭恧。莫省所措也。盖此耆社事。自上言则非有逸豫侈大之嫌。自下言则亦无苦谏力争之义。而但揆以臣子情理。若有怵焉不自安者。此臣等所以自初持难。而卒乃奉承者也。从古君臣之间。可否吁咈之际。上或屈意而从下。下或舍己而从上。始虽反复争难。终亦黾勉同敀者甚多。若无论事之大小义之轻重。以一直争难为贤。则无亦太过。而不几于范文正所谓怪鬼辈坏了者耶。区区所以处此者。窃自谓煞有权衡。而人之为言如彼。甚矣。人见之不同。而至于史官升六。翰圈改定等事。言脉敀趣。无非所以指切臣等者。廉隅所在。不可以其人之已被罪谴。而有所自恕。玆敢小劄自列。仰渎 宸严。伏乞即 命斥退。仍治其罪。以幸国事。以安微分焉。
请历省林川先山劄
伏以臣幸蒙 恩暇。浴泉之行。不日将发矣。顾臣屡代祖坟。在林川地。去温泉不远。区区情理。不忍不因便历省。而往来要不过一望耳。不任恳迫。辄此仰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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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 圣慈特赐矜许。俾伸至情焉。
雷变后。陈戒劄。
伏以 殿下年弥高而德弥卲。道益崇而治益隆。是宜天心悦豫。休祥畓臻。而九月十月之雷。间十日而迭作。夫九月则犹有未剥之阳。十月则纯乎阴矣。轰烨之发。何为而然也。 殿下圣明。实无可以见谪于天者。而但任用非人耳。臣以无状。待罪揆地。无一事仰补 圣治。自数愆尤。不胜其多。良役。为彻天之民怨。而臣不能救之。党论。为亡国之膏肓。而臣不能医之。才贤淹滞。而臣不能振之。贪浊横流。而臣不能澄之。造言语。交搆搢绅者。臣不能靖之。布机牙。伤害人物者。臣不能乖之。场屋之奸窦百出。而臣不能塞之。士夫之廉隅都丧。而臣不能愧之。甚至于抗 君父而恣胸臆。伤 殿下平明之理。乱 殿下贻燕之谟者。臣不能黜之。受人主股肱之托。而不忠如此。臣自知罪。天其可欺乎。然则召今日之灾者。臣也。非他也。此皆臣真情实事。非敢涂饰虚辞。以应策免之故事而已。伏惟 圣明赫然照临。治臣罪臣。以谢天谴焉。仍窃惟念。天既有非常之灾。 殿下亦必行非常之举。然后可以感天心而回天怒。臣不敢知 殿下将何以处此也。今日舆言皆曰。言路不通。夫 殿下有拜昌之德。而言路不通。实如言者之言。此其故何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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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言事者。类皆挟杂党私。 殿下烛其微隐如视掌。故辄必流放之。不与同中国。此 殿下至公血诚之发。非有私恶而然也。然言者之肝腑。人未必尽知。而窜配之联翩。反骇于听闻。于是缄嘿成风。而言路顿塞。是皆言者自塞之。非 殿下塞之也。而谠谔之不闻于 紸纩。则盖久矣。嘉言伏而国不亡者。未之有也。呜呼。可不惧哉。夫雷者。所以振幽蛰而通万物之情者也。殆天欲以是警之也欤。伏愿 殿下穆然深思。廓然奋发。前后言事被罪者。无论罪之轻重。一并疏释。以鼓倡士气。然后涣发 德音。以求四方之言。则必有以嘉谟嘉猷来告者。此所谓行非常之举。以答非常之灾之一道也。臣不胜恳诚激衷。冒万死以闻焉。
对卞李彦世疏
伏以臣一自忝居具瞻。首尾五年之间。动遭颠沛。非寻单则胥 命。非胥 命则出城。槩未有五六朔。无事在朝之时。此殆臣穷命然也。赵重晦疏后。岂有抗颜复冒之理。而感激 恩遇。既去复来。盖自四月入都以来。已至七朔之久。臣之瓜已熟矣。早晚狼贝。固已料之。而李彦世之疏又出。臣之前后所遭丑辱。类多憯毒。而悖逆无伦。于是乎极矣。臣亦具心肠。蒙此而尚复抗颜于 辇毂之下哉。其疏专搆首相。而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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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左相。不过搀入若干句。此其意岂一日忘臣与左相哉。谚曰。杀人。先从咽喉上着刀。先逐首相。则谓臣等无以独立。而首相不幸处咽喉耳。臣若不去。则势必移锋萃之。而吹觅成案。又何患于无辞也。噫。古之为大臣者。安富尊荣。休光被于祖先。庆泽流乎子孙。此大臣所以贵于庶僚者也。今则不然。以僇辱为茶饭。坑坎为衽席。平居则惴惴然朝不能谋夕。有一夫呼之。靡然四溃。如骇鸟兽。甚则将不免于丘垄之祸。若此不已。则 殿下之庭。必有免冠流涕。求免为丞相。如汉之公孙贺者。世道至此。宁不痛心哉。首相方胥 命。左揆又呈单。臣安得独为蹇偃乎。不得不留疏告敀。乞伏擅行之罪。以为人臣无礼者之戒焉。臣无任瞻望悲泣之至。
批答后回 启
臣所遭之骇愕。比伦之绝悖。宲千古史牒所无。以臣狷躁。诚不能顷刻冒处于 辇毂之下。况见机牙四布。潜锋迭发。亡唇之齿。理难独立。燎原之火。势将逼身。遂出于万万不得已。作此迍逋之行。有若惊禽骇兽。抵死奔迸。迷不知东西者然。分义之亏缺。举措之轻忘。臣亦自知其罪。而顾其情则亦甚悲矣。屏伏荒村。达夜惶懔。恭俟大戮之显加。不意史官远临。还给 命召。诞宣 恩谕。至 命与之偕来。 恩礼隆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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宲非负罪贱臣所当得者。擎读感悚。但有涕血交颐。滓秽之踪。既不可以复入 脩门。神思荒乱。亦末由仰复于心腹之谕。臣罪至此。益难自赎。惟愿速就斧钺。以严邦宪云矣。
传谕后回 启
莫重 命召。今已三纳而三授之矣。此非可以亵弃荒村者。而史官往来有弊。不得不姑为奉留。伏读 别谕。以尹光天 亲鞫。至责沐浴之义。为今日臣子。敢怀不满于 大训者。罪关 宗社。惩讨之严。臣岂独后于人哉。顾臣即今情地。宲无抗颜入朝之理。 严命之下。虽不得趋承。而第当 玉趾劳动之日。偃处远郊。亦所不敢。谨当进伏城近处。以便承 候。更入文字。仰暴至恳云矣。
复返海村辞职疏
伏以当此寒节。达夜鞫囚。伏惟 圣体不瑕有损。臣进伏城外。瞻望 宸严。既未效惩讨之义。又未伸 起居之礼。臣罪至此。尤万万矣。顾臣今番出城本意。前后附奏中。未及洞陈。虽 天日至明。何能尽烛也哉。臣以休戚之义。粗知悻悻之戒。因一妄男子无伦之言。岂遽为去国之计也。诚以首相见逐。时事不可为盘礴不去。无毫分利益于国。而湛灭之祸朝暮且迫。故出于万不得已。而为逃遁之行。宲非臣所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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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噫。臣之与左相所以事 殿下者。自有主宰。然不有同声之应。同气之求。则臣等何能有为也。幸赖首相公心体国。至诚相与。虽以臣无似。猥幸周旋下风。调剂甘辛。弥纶上下。得至于今日。盖莫非仰成于首相而然也。齿不能无唇而自立。蛩不能无距而自行。无首相则臣等特只掌耳。谁与共贞。而仰赞平明之理也。臣窃见首相有清俭之操。慈仁之德。宅心和吉。无伤人害物之心。亦可谓 殿下一德之臣。而今卒陷大僇。将不能保其家族。忠志之臣。将何所劝也。在首相犹然。况臣等乎。大势既去。万事瓦裂。十年辛苦。一握成空。四顾茫然。更无着手之地。臣虽欲不去。何可得也。古人以同其进。不同其退为耻。臣业与首相同进矣。到今不与之同退。则真所谓负心之人。死无以见欧阳脩于地下矣。区区迷滞之见。不过如斯。咫尺城 阙。无由入觐。辄复留疏告敀。无礼不忠之罪。宲所甘心。伏乞亟 命。下臣司败。尽分勘处。以为人臣之戒焉。臣无任瞻天仰圣涕泣恳祈之至。
批答后回 启
臣昨自城外。投章经敀。不忠无礼。罪上添罪。伏地席藁。惟候 显戮。不意史官复临。诞宣 恩言。心腹之辞。字字入髓。臣奉读以来。肝腑如铄。顿首涕泣。不知死所也。 殿下照临如日月。臣虽无状。岂敢疑彼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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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惑乱 聪听也。但首相所遭罔极。一去必不肯复来。臣虽依旧在职。终恐无益于国。而亦不免躬蹈于危祸。故不得已而为决去之计。论其迹则虽涉颠妄。论其情则其亦甚悲矣。 圣教中。有提及臣兄者。臣于此。益不胜哽咽之至也。藉令臣兄至今不死。当今日之时势。则其所以自处者。恐亦无他道矣。然臣非洁身长往者。但欲与首相同其进退。以无愧于古君子之义。而今若迫于 严命。径自进身。则处义横决。不成去就。拗执如此。无以自回。 恩谕之下。末由趍承。臣尤死罪。莫知所达。终当更入文字。申暴至恳云矣。
第二疏
伏以臣区区去就之义。前疏已悉陈无馀。庶几 天鉴俯烛。即许鞶递。而及承 圣批。辞旨愈益谆切。责励愈益严重。下端至有不敢闻之 教。臣惶骇震悚。罔知所措。懔惕之中。草草附奏于史官之启。衷情未暴。罪戾增积。臣于此。尤不省死所也。臣伏读 圣批。至礼陵有知。太息冥冥之 教。臣不觉失声长痛。泪血沾襟也。臣兄志事之托。实惟在臣。而 殿下所以责臣者又如此。臣虽无状。岂敢不自勉也。虽然。臣之姿不逮于臣兄。今之时。又倍难于臣兄之时。持不逮之姿。处倍难之时。不待智者。而可知其必无幸矣。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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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窃尝闻。醢梅所以为羹。而盐不能为无梅之羹。曲蘖所以为酒。而曲不能为无蘖之酒。臣兄之为盐为曲也。故领相洪致中实为梅为蘖。不然则臣兄独安能为羹与酒哉。今 殿下必欲更新政化。乃以不世 恩礼。敦召首相。臣窃幸国事庶有涯畔。而如臣者待首相造朝。徐议去就。未晚也。仍窃惟念。龙亢而悔。器满则溢。理之必然者也。臣待罪列卿时。未尝见怒于当世之君子。一自忝居鼎席。为的于众镞之会。且颠且仆。莫可支吾。臣于是非敢怨尤于人。益有以信亢悔满溢之理不可诬也。虎尾春冰。已不胜其危惧。而臣侄载浩。今又骤被误 恩。经入要津。在渠则集群忌而犯众怒。在臣则龙益亢而器益满。此岂臣门户之福也。臣每怵焉。永念实不知税驾于何地也。且臣以虚脆之质。积有劳悴。才及中年。衰朽至此。旧患痰癖。渐益沉痼。近又添得眩晕之症。日夜如在舟车。往往昏倒不省。服药调治。已数十日。有加而无减。此非一时偶感。厥有原委。处亢满之地。而抱深痼之疾。此其势岂能久存也。此皆臣真情实心。非敢饰辞推托。以欺 殿下也。伏惟 天地父母。哀臣怜臣。即 命递臣所带相职。许令任便调息。得以少延残喘。以卒雨露生成之泽焉。臣无任云云。
批答后回 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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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之当初出城。不过与首相同进退之义也。臣即伏见首相疏 批。首相必将有变动。臣何敢独自撕挨乎。第臣方患眩晕。势难蠢动。容俟若干日调治。谨当扶舁入城。史官相守。久贻畿邑之弊。即 命召还。俾令少安病中惶恐之怀。不胜万幸云矣。
请停李玗严讯劄
伏以臣即伏见 备忘。有李玗严讯之 命。玗之前后所供。初不白直。而深浅不同。臣亦恶之。然金时默面质之招出。则在玗宜若更无隐情。今 圣上所欲问讯者。何端也。谓渠自做也。则无是理也。谓别有他言根。而渠敢隐讳也。则在玗亲且重者。宜若未有过于姨母与主将。而此犹不恤。则为他人掩讳抵赖。亦无是理也。而况时默之招。既曰。其母闻达海所传。而言之于玗云。则玗之后招。亦可谓从实无隐矣。夫然则今欲讯问者。臣实莫知其何端也。玗于当初。不详问根抵。而率尔传之首相。 严问之下。再三变说。此则玗诚有罪。而其罪亦何至于杖讯哉。大抵玆事本无究竟之路。而在尹得和则所遭为不幸。在训将则疏陈不详实。在玗则径传浮言。初不直供为可罪已。而前日 处分。可谓参酌得中。而今忽张大至此者。何也。事不关于国家安危。而使至亲面质。大伤 国体。玗虽武夫。亦已至宰列。而以非罪受刑。亦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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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朝政刑之累也。臣有怀不敢自隐。而方遭丧惨。谨离次具劄以陈。伏愿更加 三思而处之焉。
对变金有庆联名劄
伏以臣等即见大司宪金有庆留院疏誊本。盛论李彦世不可拿问。以为左右相不顾论己之嫌。因请拿鞫。至以彦世不能生出狱门为虑。臣等于此。不胜悚然。继之以一笑也。夫首相遭罹罔测。其欲一变。常情所同。 圣上既欲勉出。则为之一番查明。亦 国体然也。伊时 询问之下。臣等略以此意。有所仰复而已。初无固请之事。而鞫问则出自 圣教。非臣等之言也。况名虽拿鞫。实则行查。其生出狱门与否。非所可论。则宪长之虑。不亦过乎。且使臣等论彦世勘罪轻重。则固当引嫌。至于查问当否之承 问仰对。则臣等愚昧。未见其为必可引之嫌也。曾于 筵中臣寅明。以赵絅事时朝议之异同。有所提陈矣。絅为台官。而先辈之议。亦或如此。则况非台官者乎。臣恐宪长之疏为言者。扶植则至矣。而独于体国大臣之受诬烦冤。太不相谅也。此盖老臣远处乡僻。过听浮动之言。率尔论列。诚不是异事。而臣等之悚慄不安则甚矣。玆敢联吁。乞 赐谴退。以重台体焉。
请停 太庙展谒。与左相联名劄。(乙丑。)
伏以岁新有日。宾对久旷。故臣等为觐 耿光。兼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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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祝。今日来会于宾厅矣。即伏见下政院之 教。因 圣候感气咳嗽。有次对止之之 命。臣等不胜区区惊虑之至。见今春雪酿寒。日气严冱。而 太庙展谒。只隔五日。其间天气之瀜和。有不可必。而 圣候虽幸和解。其在慎疾之道。冒寒劳动。亦不无万一添损之虑。伏乞差退若干日字。择吉行礼焉。且念臣等俱以无似。冒叨匪据。丝毫莫裨。愆咎日积。召灾致异。皆由臣等。乞 赐策免。以幸国事焉。
虹变后。与左相联名劄。
伏以首春之月。虹再贯日。此何故也。为大臣无状。未有如臣等者。处大臣专且久。亦未有如臣等者。夫以无状。久于位如此。所以积罪累衅。伤和气而致灾异。乃其宜也。然则今日消弭之策。惟有斥退臣等。改卜贤德。以共图新化。为急务耳。若曰。臣等假饰为辞。以应策勉之故事而已。则非臣等之情也。伏乞亟 赐处分。以答 天谴焉。仍窃惟念。人情。施之而不见报则怠。今 殿下晚暮进德。不懈益勤。存之心而发之政者。皆可以当天心。而顾天所以报之者如此。虽以体乾不息之 圣心。安保其必无消沮退转之念也。臣等于此。不暇忧天而忧 殿下进德之心。由是而或退也。呜呼。天人之际犹父子。父虽不慈。子不可以不孝。舜恭为子职。卒能使瞽瞍悦豫者。不以不见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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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父母。而怠于为孝故也。今 殿下一以舜之所以事父母者事天。反躬责己。如舜之负罪引慝。勤学励精。如舜之竭力耕田。则顽嚚尚可化。矧乎仁爱之天乎。伏愿 殿下益奋圣志。益笃圣孝。进德益强。求治益切。勿谓天道之玄远难必。而务尽在我之道。以为万一感回之地焉。臣等不胜忧惧。敢此略效愚忠焉。
赵徵鞫事后。辞职疏。
伏以臣之自废之义。昨于 帐殿。已备陈之矣。今日之事。皆以臣故。无臣身则岂有此事也。彼虽醉酗狂言。言者。心之宣也。无是心则无是言。噫噫。其心可知已。臣若早自敛退。息影于朝著之间。则彼将何所恶而为此也。臣以不才无状。亢满已久。而既去复来。迟回不决者。如血之心。但欲图报 国恩之万一。且欲稍俟东宫邸下十五六岁。徐为告退之计。曾与僚相有成言。而今卒遇此事。臣于是不可以复迟待矣。缘臣不忠。至使 两宫不敢言之地。俱入于彼此凶人揣摩指拟之中。痛心酸骨。惨何忍言。此莫非臣有以致之。而思所以报 国恩者。适所以招国祸也。有臣如此。生亦何为。臣自闻此说。忘寝废食。五内焚灼。殆至于发狂之境。欲于鞫事收杀后。裂毁冠冕。走入深山。为终身放废之计。而昨承悲恻之 教。不得不姑为迟留。先以短疏。略陈血恳。伏愿 殿下哀臣怜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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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许遆免相职。俾臣退奉朝请。任便京乡。未死之前。时时入瞻 天颜。以慰犬马之恋焉。臣无任叩心泣血祈恳之至。
对卞赵观彬劄
伏以臣即见守御使赵观彬疏本。其一篇旨意。隐然谓臣募死士排布。搆杀其身。以逞臣兄宿憾。且于 筵中。至论罗沉之不可经释。此其意专在于臣故也。臣虽行己无素。诚不意以此等凶险。见疑于人也。彼以崇品重臣。不幸名出鞫招。惊怖之极。疑何所不至也。臣当付之一笑。不与之深卞。而本事颠末。亦不容不略言之也。始臣先闻左相所传埋凶嫁祸之说。次闻罗沉所传姜月塘之说。彼此详略。虽不同。大略归趣相符。今日廷臣。皆庚戌伤弓之鸟也。闻此凶言。孰不惊心而骨寒乎。然未捉真赃。趑趄未发。就议首相。则首相以为此系大逆。虚实间。大臣既有所闻。则不可不急发之也。其言严正有大体。故遂与左揆相议。求对而言之。其真伪虚实。一付之于李敬中,罗沉,得中与徵辈。胜负立落之如何耳。言各有来历。事亦有次序。而三公通议而为之。则独指臣为指挥而排布之者。何也。言根出自得中。而臣与得中。平生素昧也。得中虽凶人。其肯为素昧者。听指挥作死士。而自陷于不测乎。沉与敬中。均是中间传言之人。而舍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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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独龂龂于沉者。以沉与臣相亲故也。臣与左相。均是同事之人。而不疑左相而疑臣者。以与臣有嫌憾故也。重臣尝辱臣亡兄。臣诚不喜于重臣。然追理十六年前事。报复于手冷之后。而至欲搆杀云者。其果近理乎。曾于庚申 亲鞫时。大臣言赵观彬祸家子。言议乖激。不可向用。 圣意亦以为然。责教甚严。臣以为观彬身经祸故。其乖激非异事。原其情则可戚。不可责也。 殿下想必记有之矣。臣欲以直报之于重臣者。本自如此。重臣之疑臣。不亦太过乎。然其言既如彼。而沉与得中。俱在其听臣指挥与否。不可不一番究竟。以释重臣之疑。而臣亦可得免于危祸矣。伏乞更加 三思。亟 赐处分焉。臣之情地。岂容迟回 辇下。而此事未了当之前。便是臣待勘之日。不敢经情妄行。辄此冒死哀吁焉。
辞职疏
伏以臣不才无能。侥倖遭逢。名位骤盛。叨冒至此。世所称勋戚将相。道家所忘讳。鬼神所厌恶者。臣皆有之。亢满之灾。理所必至。而今卒罹此危疾。遂不可以复为人矣。臣素患腹癖。三十年沉痼。虽形皃外完。气血内凋。中年须发。久已无一茎之黑。臣每揽镜自悲。恐事君之日。不能久长。然犹能强策奔走。至今支吾者。年力尚强。能与病为敌故也。自经昨冬风眩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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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症百出。入春以来。无日不呻痛。且于 亲鞫时。经夜于不燃之冷突。沾湿于终夕之风雨。以致宿症越添。寒热迭作。癖气上冲。神昏心悸。头目眩疼。肢节麻痿。一日不能两食。达夜不能交睫者。已至数十馀日。肌肉日益消脱。气力日益凘顿。夫以已衰之气。积劳之祟。而大病乘之。臣固自知其必无幸矣。藉令赖天而不至于死。其为癃癈则无疑。年月之间。蠢动无望。揆地重任。岂容缘臣而一任其瘝旷也。不但臣心之不敢安。实非 国体之所宜有。玆敢力疾搆劄。疾声哀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亟遆臣所带相职。使之安意调息。以延残喘焉。臣之病状如此。 皇坛陪班。不得进参。臣罪万死。伏乞常刑。以为具僚之警焉。
宾对入侍时之 命后书启
即者。史官临宣 圣教。有宾对入侍之 命。臣即当𨃃蹶趍诣之不暇。而顾臣狗马贱疾。奄奄委顿之状。悉暴于昨劄中。 圣明想必洞烛矣。且自再昨夜。患暴泄无算。见今气力凘陷。支体不收。以此病状。蠢动无路。 特召之下。未克祗承。臣罪万死。不胜惶恐战慄之地云矣。
传 谕后回启
朝者史官之回。敢以病重实状。有所付奏。 恩命之下。不得趍承。惶恐悚慄。恭俟 显戮。千万意外。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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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臣。俨临于深夜之中。不惟 威罚之不加。反承 恩谕之谆切。揆以贱分。已不胜万万惶感。而其中提及臣兄之 教。丁宁恳笃。有足以动鬼神而感豚鱼。臣奉读未半。但有血泪盈襟。咽不能成声也。臣于帐殿 面谕之下。既不敢经情妄行。且于宾对。业已承 命入侍。则岂敢更有撕挨之意。而顾此狗马贱疾。实难蠢动。凘败懑顿之状。史官与承宣所目击也。虽欲忍死趍命。其势末由。臣虽无状。岂敢托病饰辞。上以欺 圣明。下以负臣兄也。病既癃痼。既无陈力之望。诚不孚格。反为要恩之敀。臣罪至此。无所逃死。伏枕惶惧。不知所达。稍俟病气小减。神思小安。谨当更入文字。仰暴至恳云矣。
辞职劄
伏以臣日者登 筵。备陈哀苦情悰。冀蒙鞶褫之恩顾。禽诚浅薄。 天听愈𨓅。缕缕心腹之谕。有足以贯金石而孚豚鱼。臣感激涕泣。铭镂在中。既不敢更入文字。又不敢遽寻长单。措身于进退之间。而迄无下落。臣实自愧。人谓斯何。盖臣自承 圣教。不忍违拒。且自知区区拗执之为过中。以心语口。反覆譬晓。思所以宽着胸襟。脱然阔略。以为奉承 德意之地。而无奈褊性难化。病势益痼。虽欲勉强。有不可得。臣于此。诚亦无如之何矣。人之所恃而为生者。寝与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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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而臣之无寝食久矣。近因去就靡定。思虑多端。炎火益炽。如膏自煎。气血日以益耗。肌肉日以益脱。医者诊之。以谓劳火所祟。在法难治。此盖臣亢满已极。命数将穷而然也。臣于昨 筵。提及臣兄遗劄事。 殿下恻然悲之矣。臣其时敀自岭南。追闻臣兄临纩。始承勉副之 批。口虽不能言。尚能攒手鸣谢。仍而瞑目云。臣于此。实仰 殿下慈仁体下。有以安逝者之心。而窃独悲臣兄不能稍延缕命。十年忧劳之久。而一日愉快之暂也。今臣狗马之疾。虽不至于朝夕且死。而断断血心。必欲一解相职于未死之前。实与臣兄无异也。 殿下既许之于臣兄。而独不可以许之于臣乎。与其许之之晚而靡及。孰若许之于早。使之放心安意。任便调息。或庶几于万一之幸。而无憾于 天地生成之仁也。臣言至此。不胜哽咽。倘 殿下俯赐矜察。必不待臣言之毕。而思有以处臣者矣。伏愿 殿下哀臣怜臣焉。抑臣与首相同去就之义。 圣上亦尝褒嘉之矣。今则首相已遆。臣若仍据职次。则处义矛盾。不成事理。此又臣必遆之一案也。伊日 筵中。专以本来情病为言。故 圣教之下。嗫嚅不对。然揆以廉义。终不可但已。臣既忝居大臣去就之际。岂容苟且也。取进止。
辞职劄[再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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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之情病。实无仍据揆地之理。冒死吁哀。今已屡遭。而诚薄辞拙。无以仰格 崇听。职名尚尔縻身。悚蹙尤当如何。臣以无似。遭遇休明。 殿下所以眷顾于臣者。何如也。所以委责于臣者。亦何如也。臣无他寸长。但以不择夷险。鞫躬尽瘁。为万一报效之啚。此心皎然。天所监临。而今不幸身婴重疾。与死为邻。寻常夙夜之劳。将不得以自效。恩山德海。虽无报答之路。此臣所以抚躬自悼。不禁枕席之泪者也。臣既不能自力供剧。则即宜寻单。以尽自处之义。而每念 筵教至恳。未忍违拒。如或病势少减。庶几复起。一日二日。遂迁就至于三朔之久。而沉顿凘败。日以益甚。臣于是。自知其必无幸矣。揔百之地。为何等重任。而岂容臣公然虚带。一任机务之瘝旷也。以私则分义亏缺。以公则 国体伤损。病里惶恐。益不知所自措也。玆又不得不更申哀悃。伏乞 圣明曲加矜察。即许遆免。改卜贤德。以幸公私焉。
批答后回启
臣昨彻哀吁。颗俟 俞音。不意承宣俨临。传布 圣批。细细十行。洞悉心腹。所以开导之者。至谆切。所以责励之者。至严重。感愧交至。不觉汗泪之俱发也。 圣教至此。若使狗马贱疾。犹可强策。则岂敢不蹶起趍 命。以少伸分义。而症形日益沉笃。调治数月。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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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分减。以此澌顿之𨈬。虽欲忍死供剧。其势末由。遂不得已而为屡劄冀免之计。而 日月之明。尚不免有容光之遗照。臣于此。实不胜抑塞闷郁之至也。病思荒感。罔知所对。从当更入文字。申暴至恳云矣。
辞职疏
伏以臣顷于承旨宣 批之日。敢以从当更入文字。申暴至恳之意。有所附奏矣。顾以病气昏顿。不能缔搆数行。遂不免迁就多日。臣罪至此。尤何所逃死也。噫。臣有至危甚苦之悰。而既不能尽宣于言语文字之间。有必死难强之疾。而亦不能见哀于 天地父母之前。疾痛之呼益急而 天听益邈。违傲之罪愈增。而 眷遇愈隆。进退路穷。如羊触藩。闷郁抑塞。宁欲速死。而不可得也。目今鼎席殆空。国事罔涯。百务瘝旷。 至尊独忧。若使臣之情病。有一分可强之势。则如此之时。岂敢一向偃卧。以为图便之计也。区区肝膈之恳。前已屡渎。辞意穷竭。更无可以烦缕者。而断断血心。但欲一遆而已。伏乞 圣慈曲加矜察。特许镌遆。即 命枚卜贤德。以幸国事焉。抑臣伏读前 批。至于下段责励之 教。不胜惶愧之至也。臣不能有之于己。而妄欲责之于 君。此特鹦武之能言耳。其何能孚格于 崇听。而启沃于 天心也。此宲臣罪也。然圣人择于狂夫。彼狂夫者。曷尝有躬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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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言。而苟其言可择。则斯圣人择之矣。倘 殿下以狂夫处臣。而不癈其言之善。则其于存心养性进学作圣之功。恐不能无补也。垂死之中。不胜眷眷。又此冒进。幸 圣明恕察焉。
批答后回启
臣之情病。宲无一分可强之势。而顾今鼎席皆空。国事罔涯之中。卜相 命下。臣宲喜幸。岂敢不奉乎。待天明。谨当趋诣云矣。
备忘记后劄
伏以臣伏承特下 备忘。有备局日次为之之 命。臣虽在冀免之中。凡有特召。未尝不趋诣。今方庙务多滞。 圣教此勤。臣岂敢为违慢之计也。第臣宿病之外。重患时行轮疾。见方扶头苦痛。腰胁痰痛且剧。坐卧不免须人。以此病状。末由蠢动。特 教之下。未克祗承。臣不胜惶恐待罪之至也。抑臣窃有区区所怀。敢此附陈焉。春初尹光莘发狂之说。盛行其后。又闻病不至大段云。故前后 筵中。臣尝承问仰对。 圣明想或记有之矣。大抵远外传说不一。臣亦置之疑信之间。今闻有金吾郎状启云云之说。然后始知其狂易失性无疑矣。非狂易非叛逆。而违拒拿命。拔釖以吓王人者。古今天下。有之乎。若曰。非狂易而故为之也。则此叛臣也。发送宣传官。取其头以来。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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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已。如其不然。则狂易者虽犯一罪。律有贷死之文。恐当别有以处此也。然状启措语。臣未及目睹。故不敢质言。伏愿 殿下更加审察而善处焉。光莘虽幸不诛。病若不差。则将不免为废人。国家失一猛将。非细故也。臣窃叹惜也。
尹光莘论律回启
即者入侍史官。来传 圣教。以尹光莘议律事。使之来会杂议。即当𨃃蹶趋诣之不暇。而臣才以光莘事。重被儒臣驳论。尚未及一疏自列。区区情地。已极不安。而加以贱疾近益沉笃。委顿叫苦。无望起动。 恩命之下。末由祗赴。不胜惶恐之至。第臣于此事。既有定见。虽不得随众献议。当以一劄。仰备 裁处云矣。
论尹光莘劄
伏以臣情病俱苦。 召命之下。不得祗赴。臣罪万死。臣顷以尹光莘事。劄陈浅见。被儒臣周遮掩覆之斥。夫人见各异。不可强同。遇事各陈所见。可否相济。可也。而辄以情外不韪之目加之者。何也。然臣不欲与之较卞。以伤事面也。今此杂议之举。事系刱律。必欲博询而审处之。钦恤之 至德。孰不感叹。而死者亦可以无感矣。然臣之区区之见。前劄已悉。今虽献议。岂有别般新见乎。不狂则必诛无赦。不然则贷以不死而已。近者曹命遇之罪。有浮于光莘。而犹且不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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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独于光莘。虽狂必可杀云者。臣实不知其何说也。至于狂之真伪。臣既未目睹。诚不可臆断。然推之以春初传说。参之以今日举措。则其病之有源委来历可知矣。狂者或知其妻子。而不知其父母者有之。或知其父母。而不知其兄弟者有之。明暗通塞。有万不同。今以受枷一节。而遂疑其阳狂。则臣亦未信其必然也。要其狂不狂。其在疑似之间。则其勘断之。宁失于不经。恐亦无害于 圣人好生之德也。伏乞 圣明十分商量而善处焉。顾今廷议锋生。而臣又妄发。司直之论。必有甚于周遮掩覆之目者。而关国家刑政大体。不敢不尽心焉耳。取进止。
论尹光莘劄[再劄]
伏以臣昨以尹光莘事。劄陈浅见。及承 圣旨。未蒙开纳。仍有光莘亟正邦刑之 命。臣愚昧无知。妄论大辟之罪著矣。震慄惭忸之极。莫省所措也。然法者。天下之平。而人命。不可以再续。法失其平。而人有滥死。则其为 圣朝刑政之累。当如何哉。古有得罪当刑。解衣伏锧。而有能言之于上者。臣既有区区之见。迷不能自回。则岂忍以 成命之已下。而遂已于言也。今之论光莘者。若曰。阳狂云尔。则揆以人情事理。臣虽决知其不然。而以此声罪。犹不为无说。若曰。虽狂不可不杀云尔。则臣反覆思惟。终不知为何说也。
归鹿集卷之十 第 399L 页
考之吕刑。则五刑之属三千。未闻有诛狂之法。證之大明律。则瘨狂犯叛逆者。有议奏 上裁之文。参之 祖宗受教。则失性人犯韠者。有充军之法。今光莘身为帅臣。则固与平人有异。而违 命之律。反重于叛逆犯鞸之罪。则其于法理。可谓得其平乎。筵臣陈达中。逆臣自有其律。只以一律勘断者。以其狂故也云者。臣未知谁所建白。而以臣揆之。此必未谙律例而言也。治逆之律。亦有许多等级。藉令光莘不狂而违 命。若无谋叛造逆之情节。则只当论以诛。止其身之律而已矣。不狂而违 命者。诛止其身。则狂而违 命者之同被其律。岂不过甚矣乎。至于阳狂之说。又有一言可决者。天下之大恶。无过于叛逆。而究其意。则不过欲利于己也。彼光莘者。何所利于狂。而阳为之也。况发狂之说。久已播于在任之初。则其非一时卒办之状。亦可知矣。若夫后弊之说。实出于防微杜渐之虑。然人非丧性。则必无此事。跋扈如贼适者。则又何待于托狂而后。逞其凶逆也哉。宋之庆历间。有守土之臣。设酒食。馈贼兵之过城下者。其时名臣杜衍,富弼辈。皆言其可诛。而独范仲淹谓其情有可恕。力主傅生之论。彼仲淹亦岂忽于防微杜渐之虑而然哉。诚以法贵参情。人不可轻杀故耳。臣平日。虽以光莘为缓急可用。而今何敢低昂三尺之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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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 殿下。亦岂敢执拗好胜。扶护弃物。以抗满廷之论也哉。伏乞更加三思。亟收 成命。令该府。更议处之焉。
批答后回启
即者。史官来传 圣教。今日宾对。使之入 侍。臣虽在祈免中。凡有召 命。未尝不祗承。今于 特教之下。岂敢不趍造。而第臣本病之外。近复患暑。感忒重见。方委顿呻痛。昏不能省事。以此病状。万无起动承诣之望。未免坐违 恩召。惶恐战慄。恭俟 显戮云矣。
入侍 命下后回启
昨日恩召之下。病未克祗赴。方在悚恐俟罪之中矣。即又史官临宣 圣教。使之入 侍。苟使臣之疾势稍可蠢动。岂敢不趍承。屡犯违慢之诛哉。即今委顿昏痛之状。史官所目击。病状如此。又不免坐逋 严命。罪合万死。伏地待罪云矣。
敦谕后回启
臣画于一递引入。祈免半年于玆。顾以拘掣多端。一向迁就。告病之单。今始呈彻。庶几 天日照烛。 俞音即下。而反靳四字例下之 批。又辱十行心腹之谕。承宣之臣。俨然临传。臣百拜九顿。庄诵再三。感泣之馀。继之以愕然失啚也。噫。三公之贵。千钟之厚。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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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所艳慕而愿欲者。臣独何心为此矫饰不情之让。以欺 殿下也哉。其中诚有至悲甚苦之悰。口不可以尽宣者。而狗马贱疾。淹顿且久。源委已痼。症形屡变。精神日以凋耗。肌肉日以消脱。懔懔惙惙。去死不远。虽无情势之可言。即此病状。万万无蠢动供职之理。此皆宲状。非敢有一毫虚伪。以情以病。一递之外。更没他道。 恩命之下。末由奉承。曲加 矜察。速赐处分。毋令 恩数屡渎。重务久旷。是臣区区颙祝。惶恐伏地。不知所达云矣。
回启后。 批答回启。
危苦难强之情。癃痼将死之病。庶几 天日照烛。得遂解免重担。而顾以禽诚浅薄。无由仰格穹苍。又烦银台之臣。来宣 恩谕。二日之间。再辱隆礼。感激之极。不觉涕血之盈襟也。诚使臣之情病。有一毫可强之势。则当此灾沴叠臻圣 心忧恼之日。岂敢为息偃啚便之计哉。匹夫微谅。既有致死之志。床玆危喘。亦无蠢动之望。 隆恩之下。卒不得以奉承。臣罪至此无逃死。伏乞曲垂 矜怜。即许鞶褫。不然则显加诛戮。以警百僚。亦 国体之不容已者也。惶恐战慄不知所达云矣。
敦谕后回启
臣之寻单。已至十六度之多。庶几 天地父母照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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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至恳。哀矜臣苦情。鞶带之褫。不俟终日。而微诚未格。 俞音尚閟。又烦近密之臣。来宣心腹之谕。臣擎读以来。不胜感泣。继之以抑郁闷塞之至也。念臣必遆之志。殆同金石之坚。禽鱼之顽。迷不知隆恩之为可感。严诛之为可惧。而区区犬马之疾。且以滨死。虽欲含恩畏义。强自驱策。而有不可得。以情以病。惟有一遆而已。冒抗渐久。罪戾增积。 圣候静摄之中。渎扰至此。此尤臣死罪也。金木之诛。实所甘心。伏地惶慄。不知所达云矣。
十六度后疏
伏以臣之情病。不可复冒揆地之状。庶几 天鉴洞烛无馀。而迄玆未有 处分。上下相持。徒损 国体。臣于此。已不胜其惶闷。而近又伏闻。以良查事。僚相至于引咎云。此事当初建白者。臣也。终始主管者。亦臣也。果有差谬。咎实在臣。臣其敢自安乎。伏乞即 命镌削臣职。仍治臣罪。以幸公私焉。仍窃惟念。良查一事。四年勤苦。印颁才讫。而京畿审理使赵明履。以麻田军额之不可增。广州军官之不可罢为言。湖南审理使赵荣国。以各邑山尺之不可汰为言。而大司谏南泰温。则至以节目未尽。损益失宜。直加句断。何其言之过也。是皆有说。臣请逐条卞之。麻田军额见减者。为一百二十馀名。而所增不过十数名耳。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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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只知其有增。而不知其有减。此则守令匿其减数而欺之也。广州事。则其所定额。一以甲申厘正厅节目为主。而今此三色军官。皆甲申后刱额。自在应罢中。且其役歇。故富实者无恨投入。守堞战卒。未免以老弱疲残苟充。臣曾于轮操时。目击而审知之。此其必罢无疑。而第自创额以来。府尹之急于要誉者。多设不紧料窠。故其失料数十人者。为之称冤。而动审理使之听也。浚民血以充数十骄悍辈尾闾。而使一营堞卒。自归削弱。其保障利害。果何如也。至于湖南山尺事。则所谓山尺。自是各邑私属。而今所查正者。只论京衙门,京外各营门所属而已。各邑私属。则只令道臣量宜存罢。而查正厅初无与知之事。其为查正厅成册。山尺亦入罢定云者。果何据也。虽然。是数说者。不过得于道听而言之不审耳。臣不以为怪。而独于谏疏云云之说。实有所未晓也。盖自 先朝以来。有甲申癸巳等五六年厘正节目。今番查正。或从甲申。或从癸巳。初不敢以己意擅自汰革。始既回监于三公。末又往复于诸道。而载在别单者。可按覆也。然名额浩多。条项棼错。其间容或有一二差误处。则谏臣何不件件措摘曰。某事如此。某事如彼。此则当损。彼则当益。而混沦为说。殆欲举全书而纷更之者。何也。故判书徐宗玉专管此事。首尾四年之间。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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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阅。手不停披。辛勤劳苦。盖备尝之矣。今其就木属耳。死肉未冷。而顾纷纷若此。以百年尽瘁之诚。为四方贻笑之资。如是而天下事。尚可为乎。臣实伤痛也。今则三堂既差矣。八路已颁之册。亦将收聚矣。事已成遂。臣何容更议。而第臣窃有所大惧者。凡此京外见汰者。为三万馀名。而此皆法外滥额。推剥民髓。半归于私门者也。内而衙门猾胥。外而藩阃诸臣。怅怏失图。思所以还复旧额者。其心庸有极哉。特以印颁。殆同铁案。 丝纶弁在卷首。事体严重。不比寻常。故徊徨趑趄。不敢发口。而今 殿下始许之于山城军官矣。彼观望侥倖者。必将纷然四起而噪之曰。此军需所关也。此经用所须也。听其言。则无非紧切不可罢者也。臣不敢知。 殿下其将尽许之乎。抑将区别取舍于其间乎。欲尽许乎。则实总册为弁髦也。欲取舍乎。则不亦太纷纭乎。臣意以为山城军官复旧之命。姑为收还。依春间 成命。岁末厘正时。参酌存减。其他如恩津军额,海阃武学,掌乐院乐生等不可添改者外。切勿滥许增额之意。申饬该堂。宜矣。臣方在寻单。乞免之中。非敢干与庙议。而玆事本出于臣。且见路傍已成之舍。将不免见毁于三年之后。故不得已言之。不任愧惧之至也。
请停 太庙亲行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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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伏闻。群下以 太庙秋享摄行为请。累日。固争而不能得。臣病伏垂死。末由随众齐吁。臣窃不胜忧迫抑郁之至也。抑臣顷尝伏奉 太庙省牲时。 御制回首丹门之句。有以见 圣孝笃至。辞旨悲切。噫。今日 殿下之臣。亦各有祖先焉。有父母焉。三复咏叹。皆为之流涕。凡在 孝思之发。思所以奉承而将顺者。宜何所不至。而顾于请摄一事。屡渎而不止者。宲亦出于臣子恳迫之至情。非敢以妇寺之爱。事殿下而然也。近来 圣候眩惫频发。凡系将摄保护之道。有不可以毫发放过者。而即今节候乖常。凉热不适。淫雨支离。湿令大行。闾巷之间。多有关格呕泄奇怪之疾。盖时气然也。惟天眷佑。有德百灵。扶护 圣躬。臣非敢谓必有可虑。而疾病之乘。贵贱无间。臣亦不敢保其必无是虑也。夫既虑之矣。而不能积诚感回。致有 圣候添损之患。则臣等虽万死。将何以赎其不忠之罪。而在 殿下所以奉 高庙太后之孝。亦何如也。冬享例在秋冬之交。天气寒暄甚适。今姑勉抑至情。待此而 躬展诚礼。则宲为万全。而不过数朔差迟耳。伏乞 圣明深念大体。即降 俞音。上以慰 东朝惟忧之念。下以副群下渴仰之诚焉。
批答后回启
臣昨上短劄。略贡愚忠。伏闻因诸臣筵对。即下 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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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秋享摄行之 命。臣诚不胜万万喜幸之至也。即又伏蒙特遣承宣。临谕心腹之辞。责厉深重。敦谕益切。臣奉读感泣。莫知所以自措也。臣之情病。断无复任重寄之理。前后疏启。悉暴无馀。今不敢更有架叠。以增渎扰之罪。而区区矢死自画之心。宁欲甘心于斧钺之诛。而不敢为一毫变动之计。恩命之下。奉承无路。况自炎湿以后。旧患脚疾。渐复发动。两足无力。恃杖而行。本来癖病之外。添此雪上之霜。观此头势。恐遂为废弃之物。虽欲变化初心。感激趋造。诚亦无如之何矣。屡犯违傲。益增罪戾。惟愿速就 严诛。以尊 国体云矣。
三十六度后 手书回启
臣病伏垂死之中。耿耿一念。只以得解重担。安意瞑目。为昼夜颙祝。乃于千万意外。近臣俨临。传宣 手札。宝墨犹湿。天香满室。荣辉所被。瞻聆俱耸。以极庸谬之贱品。荷此至优隆之 恩礼。自揆微分。宲非所堪。况玆流金盛热。 亲御翰墨。作此细细十行。以臣之故。仰贻烦劳至此。此尤臣罪也。臣百拜䨥擎。以首顿地。涕泣无穷。继之以血。忽不知五内之失守。四体之投地也。惟是 天鉴虽明。而危苦恳迫之情。独未蒙察。 慈覆虽勤。而疾病沉顿之状。独未见怜。臣于此。亦不能无憾于 天地父母之前也。惊惶之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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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无以自定。回奏之末。衷情难以毕达。容俟数日。更当以文字。仰请 严诛。伏地战惧。不知所言云矣。
手书后辞职劄
伏以臣昨伏承 手书御札之光宣。此事旷绝。在前元老宿德所罕得者。臣是何人。乃敢当此。今又蒙 御医临胗。珍剂随颁。礼愈隆而 恩愈渥。惶恐感激之极。义当即起趋 命。以少伸臣分之万一。而顾必遆之义。参于前。难动之疾。掣于后。虽欲勉强。有不可得。虚辱 宠眷。益增罪戾。伏枕血泣。但恨一死之迟也。臣苦恳悲悰。前后 筵对。悉陈无馀。 圣上亦尝为之矜怜。今不敢更有烦渎。而惟是断断一遆之计。誓天地而盟鬼神。缩伏半年。较量百端。日觉此心纠结。殆同金铁之坚。木石之顽。生之亦遆。死之亦遆。此外更无一条路头可以转身者。虽自知毕竟不免于鈇钺之诛。而犹且甘心。若非臣丧心失性。则必其中有不得已者存。臣岂乐为此也。况臣狗马贱疾。遇暑湿益剧。腹中痰癖。上下隳突。升而为头眩。降而为脚痿。精神昏错。殆不省事。行步蹇涩。必须人扶。似此症情。难以悉举。虽幸赖天不死。其为癃癈之物则决矣。藉令臣无可言之情势。即此病状。将何以担重寄而任驱策也。臣伏读 圣谕。若谓臣以台启有所不安者然。此必因首相向日 筵奏。有此教也。然臣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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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宲不在此。台启之停与不停。岂足为臣去就之节度也哉。抑 殿下方以敬大臣之道。垂训元良。大哉之言。臣窃钦诵也。虽然。人主所以敬大臣者。亦多术。置之左右。朝夕纳诲。亲之如心腹。信之如蓍龟者。固可谓敬之之至。而若夫进之以礼。亦以礼退之。不强其所不欲。不责其所不能。以全终始生成之仁。则斯亦敬大臣之一端也。伏乞 圣明曲加照察。偕来承旨。为先召还。即 命遆臣相职。仍治臣忘 恩负德之罪。以警百僚。以尊 国体焉。
批答后回启
臣力疾搆劄。乞解重负。竟夕颙祝。 俞音是俟。及承 批旨。不但不允所辞。所以譬晓而敦勉之者。愈益谆切。至以古人国士之报责之。臣奉读至此。衷情自激。不觉声发而泪随之也。噫。 殿下所以知遇臣者。有腹心手足之视。所以曲全臣者。有慈母赤子之爱。然则 殿下之于臣。盖不止于国士之遇而已。臣虽无状。亦具五性。所以为感激啚报之计者。尤何所不至也。适会不幸。义在一遆。狗马贱疾。又从而乘之。以情以病。断无复任重寄之理。此殆臣穷命然也。虽然。倘蒙 殿下照察。臣危迫之恳。哀怜臣沉顿之状。许解相职。使之安意调息。得以复起为人。则水火燥湿涓埃糜粉之报。尚有许多田地。此臣所以不能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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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 仁爱之天。而辄复哀吁于附奏之末者也。 恩命之下。卒不得以奉承。臣罪至此。无所逃死。不胜惶恐战慄之至云矣。
四十四度后 手书回启
粪土贱臣。有罪罔赦。而诛戮不加。 恩礼荐侈。数旬之内。再辱 天札之光宣。此在往昔。实所罕闻。揆以贱分。尤非所堪。惶恐感激。顿首涕泣。俯仰穹壤。不知置身之所也。噫。匹夫拗性之不能变化。臣自知罪。而狗马贱疾之无望蠢动。殆天所废。 恩数愈隆。而 国体益卑。冒抗滋久。而罪犯深重。惟有速就 严诛。庶几少安臣分。更当控沥腔血。申暴哀恳云矣。
手书后劄子
伏以无状贱臣。徒辱 隆恩。数旬之内。 天札联翩。光荣所被。瞻聆俱耸。每一擎读。心神飞越。惶感交切。汗泪俱迸。揆以臣子常分。岂容一向慢蹇。以自安于忘恩负德之归哉。只缘衷情危苦。义在必遆。疾病沈淹。望断陈力。虽欲黾勉奉承。而其势末由。一番违傲。已合万戮。今复再犯。罪当如何。噫。水火燥湿。生死向前。即臣平生素蓄。而去就之际。未尝拘挛小节。意气感激之会。往往慨然投袂。虽有多少牵掣。辄皆阔略。此 圣上之所知也。以言乎平生素蓄则如彼。以言乎从前去就则如此。而今忽无端沮缩。变化本质。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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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无义之义。诈称不病之病。以上欺 明主。下负初心。宜无是理。试以 殿下日月之明。就此一端。反复推究。则庶可以 照烛微隐。不待臣言之毕。而知所以处臣者矣。臣伏闻。 筵臣有以目睹臣病势轻重为言者。夫疾痛疴痒。病者自知之。非从外泛观者所可与也。忧畏薰烁。臣之心肠已死。劳弊昏短。臣之精神已死。宛转沉顿。臣之筋力已死。而最是头眩而多卧不起。脚痿而扶杖乃行。为目前紧症。此皆实状。非敢诬也。伏乞 天地父母。哀臣怜臣。即 命遆解相职。仍治臣前后慢 命之罪。以为百僚之警焉。
敦谕后回启
臣之情地若可强。臣之疾病若可动。则分义道理。岂敢一向偃卧于再度 手札之下。以自陷于蔑分背义之诛哉。 天日至明。庶几洞烛无馀。而敦责不已。眷礼愈隆。半旬之内。又再辱 恩谕。臣之惶恐罔措。姑毋论。 恩数之屑越。 国体之损伤。尤当如何哉。首尾六朔。劄 启成轴。声竭于号呼。血殚于控沥。到今不敢更为支辞蔓语。惟愿速就 严诛。以安臣分。以幸 国体。伏地战慄。不知所达云矣。
别谕后回启
深夜仓卒。忽蒙近侍来宣 圣谕。惊惶拜顿。莫省所措也。试以数十日来所被 恩数言之。 手书与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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谕。各已至再。而今复有此别谕。臣之情病。苟可以黾勉承膺。则顾何待于误 恩之稠畓。至于此极也。臣今辞穷意竭。不敢更有架叠。惟有速被金木之诛。有以少伸臣子分义。为区区之祝。惶恐战慄。莫知所对云矣。
批答后回启
近侍相守而不去。 恩谕日降而愈恳。此岂粪土贱臣所敢当也。惟是情病所拘。卒不得以奉承。罪积慢傲。万戮犹轻。从当更入文字。申暴哀悰。惶恐伏地。恭俟 严诛云矣。
五十一度呈辞后劄子
伏以臣两日之内。荐辱 恩谕。不肖如臣。有无何关。而 殿下所以缱绻于臣者。一至于此。何哉。臣闻上天至尊严矣。而匹夫匹妇疾痛呼号。皆得以自达其情。天亦为之矜怜而曲从之。所谓天高而听卑者然也。今 殿下为天于臣。臣亦备数于匹夫匹妇之列。而半年血吁。终不能见哀于 旻覆之下。臣固不足言。所以累 殿下法天体下之仁。当何如哉。区区情病。在臣言之支离。在 殿下听之亦厌饫。虽不敢复为架叠。其断断一遆之心。如水之万折必东。 殿下若谓臣偃蹇图便。饰辞欺天。则宜显加诛戮。以警不忠。不然则亦宜早 赐俞允。使重务无至久旷。 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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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无至重伤。此臣所以昼夜颙祝者也。日昨 圣谕中。有何所恃于他日之 教。臣奉读至此。不觉血泪被面也。臣虽无用薄𨈬。所以自拟于 殿下缓急之用则有素。而情迹日益崎危。疾病从以缠绵。诚恐一朝奄忽。此事遂已。臣每中夜起坐。未尝不抚心而自悲也。然倘能解脱机务。避远危途。优游闲养。亲近医药。则身𨈬庶可自全。寿命庶可少延。他日桑榆之收。亦岂无万一之望也。恳乞 圣明曲加哀怜。亟 赐处分焉。臣治劄将上之际。闻有台疏请罪沁城看审诸臣云。臣亦诸臣之一也。亦愿重加谴罚。以谢公议焉。
[缺题]
伏以臣病伏垂死之中。伏闻昨日宾 筵。因儒生骇举。 圣衷激恼。多有不忍闻之 教。因诸臣苦争。得蒙 反汗。臣于此。有以仰 殿下转圜之盛德。而区区忧叹之心。不敢以事过而小弛也。幺么之辈。虽有此作怪。在 圣人顺应之道。但当谈笑而处之。何至于过烦 圣虑。至有非常失平之教耶。 殿下年德渐入高卲。存养渐益纯固。所以阅义理而宰动静者。亦既精且熟矣。而应物之际。不免有辞气之过中。此殆 殿下中和之功。犹有所未尽而然也。伏愿 殿下忘怒而观理。平心而处物。以既往之失。为将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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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无至有频复之悔焉。臣忝在大臣。而病委床席。既不能同声于诸臣 筵争之时。承闻且晚。草草陈戒。亦已后时。臣尤不胜惶愧待罪之至。
[缺题]
伏以臣之今日去就。可谓极郎当而大狼贝矣。臣于其日在家待 批。重臣急报。伏闻有非常之举。义不暇他顾。苍黄趍诣入 阙中。则日月已更。而 反汗有命矣。事已收杀。无所事于匡救。臣于是。欲为退出。则偕来承宣。已以求对之意 启达。欲具由陈劄而敀。则前劄未及 批下。例不敢叠陈。进退羝触。莫知所处。不得已仍遂登 筵。略陈规勉之意。兼欲面乞鞶遆。而猝承万万不敢当之 恩数。夫握手丁宁。乃朋友交际之事。而今以 君父之尊。施之于匹夫之贱。此非粪土如臣所敢安也。惶汗浃背。心神飞越。敀家三日。尚不能自定。到此地头。区区情病。更何敢言也。第窃伏念。臣虽无状。职则大臣也。去就进退。观瞻属焉。有不容苟且者。臣之引入。已过半年。呈单洽满六十。国人皆知其必遆。而今因国家有事之会。冒没呈身。仍以为媒进之阶。则议者必将曰。是夫也夤缘事会。侥倖钻进。从前辞免。都是虚假。真所谓患得失之鄙夫也。臣虽喙长三尺。将何以自解也。臣为大臣五年。无毫发裨补。卒又自轻去就。乖士夫廉耻之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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贻 圣世风化之累。则虽以臣不肖。诚不忍为此。反复思惟。惭愧益深。玆又沥血哀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更加 照察。特许遆免。俾全微谅。俾安贱分焉。
论事劄
伏以臣顷日 筵中。以东宫劝讲事。有所陈达。而仍及慎拣宫官之意。其曰不择者。不过泛论。非的指今日宫官而言之也。近闻春坊多官。以此引嫌。旷日停讲云。臣意本以一日间断为忧。而今至于十数日之久。此宲臣妄言之罪也。然宫官之一时引入。非异事。而至今过为撕挨。亦近来名官弊习。事体极为未安。臣以为诸宫官。并从重推考。 牌招入直。使之即日开讲。宜矣。
自劾劄
伏以臣于考试之任。自画有素。日昨 命牌之辱。不免坐违。义虽有据。迹涉规避。惶惧之极。莫省所措也。仍窃念 圣上近日处分。宲为无前过举。臣忝为大臣。所忧有重于是者。故不能力争。以成 殿下之过。不忠之罪。可胜诛哉。然圣人之心。如鉴如衡。虽因一时激恼。发或不中。本体之明。有未尝息。臣有以知 圣心不远之复。必已有火燃泉达之渐矣。噫。雷风迅速。日月更改。夫如是。则岂不益有光于 圣德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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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上有不惮改之 圣君。而下无耻不及之良臣。不能争执于成遂之前。只知赞叹于悔改之后。此妇寺之爱。非大臣之节也。 殿下不知臣不肖。置臣于百僚之首。此其意非欲荣臣身而润臣家而已也。盖将使之绳愆纠谬。责难陈善。以匡主德而赞 圣化也。 殿下所以委责于臣者。若是其殷。而臣之所以事 殿下者。乃无状如彼。真所谓将焉用彼相者也。 殿下至仁。虽未忍遽加以不匡之诛。在臣廉愧。诚不敢抗颜复冒于承弼之地。玆敢冒死陈恳。以窃附于自劾之义。伏乞即命镌削臣职。改卜贤德。以幸国事焉。
[缺题]
伏以臣即伏闻。今日又有 亲鞫之命。臣当如例入参。而顾臣情地。终有不敢自安者。不得随诸臣后。入侍 帐殿。非敢故为慢蹇。而第不胜惶恐之至。玆敢短劄自列。乞伏 严诛。以为具僚之警也。
别谕后回 启
臣之所遭。本自奇怪可笑。又非撞着于臣身者。则臣非欲引以为嫌。然忝为大臣。涂姓名于凶贼之招。其为身名之辱。固已甚矣。况今鞫事未了。前头又不知出入于几人之口。若然则其势。又将引伏。乍出旋入。举措岂不益郎当可羞哉。迷见如此。 恩命之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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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趋承。不胜惶恐待罪之至云矣。
[缺题]
伏以臣杜门蛰伏。世念都灰。非敢干与朝论。然凡系国家刑政大体者。则虽在罪籍中。亦尝妄言之。今有所怀。岂忍自阻也。窃闻李德济又被鞫云。臣不敢知 殿下所欲鞫问于德济者何事也。当初德济以逆心自服时。 殿下不复究问。直令发配。而欲令台谏发启者。只责台体之当然而已。非谓德济实有可问之逆节。 今台启之遽停。责在台阁而已。德济之别无可问。前后一也。而以台阁之故。更鞫德济。 圣朝刑政之体。不亦颠倒乎。其是非得失。姑毋论。臣闻德济。乃光海朝名宗龟川君奉祀孙云。龟川之高风峻节。有可以百世宥之者。金𪸗。不过延兴之支孙。而 殿下业已赦之矣。今以龟川之正嫡。而独未蒙宽贷之 恩。则无亦轻重厚薄之失其序乎。伏愿 圣明更加 三思。而善处焉。此事言端既发。臣请有以毕陈之。方 帐殿亲鞫时。臣言 殿下不十日必悔之矣。时 天怒甚盛。至以予必不悔为教。然窃见 天意自尹光周停刑时。已蔼然有仁端之发。臣有以知七日之复。要在不远。而顾 殿下至今不快示悔改之意者。诚以中间台阁之事激之。而好胜之心蔽之也。然怒蝇之釖。胜之不武。而日月之更。关 圣德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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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大。亦愿 殿下平心熟量。而亟改之。以光简策而垂法于元良。臣不胜眷眷忠爱之至。取进止。
[缺题]
伏以臣伏闻。日昨台臣。以奉 命重臣馈问逆孥事。至请追削云。臣于此事。亦尝有犯。不胜惶惧。敢此自首焉。臣按湖南时。巡到珍岛。则有逆死者之兄妻。随其夫。谪居其地。而即臣母姨从弟也。臣闻昔者。王守仁讨逆濠。濠之谋士刘养正。乃其故人也。守仁既擒斩养正。令有司。葬其母而祭之曰。君臣之义。虽不敢私于其身。朋友之情。犹得以尽于其母。 宣庙己丑逆狱。李泼栲死。其母被捕。先正臣赵宪。要于路。以毛衣赠之。此岂忽于灭亲之义而然哉。盖非身自犯恶逆者。则公义私恩。或有时并行。而母党至亲。与朋友之母。亦若有间。故臣遂厚为周给而归矣。今番郑熙揆事以后。臣反复思之。虽其事件不同。心甚不安。对一二宰臣。业已自讼其愚迷。而台议之峻又如此。臣若厌然掩覆。不以首实。则独不愧于心。而亦岂不腼颜于彼宰臣乎。宋仁宗时。有卜者。谋逆事发。搢绅大夫往来问卜者多株连。大臣王朝言于上曰。臣未第时。亦尝问之。古之大臣。不欺君如此。臣虽无状。窃慕斯义。乞伏 严诛。以为人臣引大义不严者之戒焉。
[缺题]
归鹿集卷之十 第 409H 页
伏以臣杜门引伏。公然坐縻厚廪。已四朔。今则鞫事已讫。臣于是乎可以自处矣。此事本无虚实之可卞。而 天鉴高临。照烛无馀。拔臣于坑坎。而置臣于衽席。臣复何忧。惟是忝居大臣。涂姓名于逆竖之口。以父母所遗不赀之𨈬。蒙不洁至此。惭愤痛迫之极。殆欲无生。臣自有春间事以后。当世之念。久已灰死。而今复加之以雪上之霜。此盖臣亢满已极。神天俱怒。将以罚殛之也。然臣犹隐忍低回。不敢为决然长往之计者。盖谓本事之虚妄可笑。国人尽知之。虽仇嫉臣者。必不忍以此藉口。为戕臣之资斧。而乃沈锈之疏出矣。 殿下业已洞察。臣不必呶呶。而人之所以经营臣者。一至于此。臣将何恃而不去也。如是而犹具贪恋迟留。则可谓有人心乎。遂出于万不得已。敢为告退之计。伏乞 天地父母。哀臣怜臣。亟赐臣骸骨。使之归伏田庐。以毕馀生焉。
回启
臣昨上乞骸之章。颙俟 允许之批。即者。史官来传入侍之 命。恩旨之下。岂敢不趋承。而臣方引义告退。理难抗颜造朝。且臣素患癖气。挟寒大肆。正在昏眩不省之中。虽欲强起。其势末由。终不免坐违 严命。不胜惶恐待罪之至云矣。
[缺题]
归鹿集卷之十 第 409L 页
伏以 圣孝格神。邦庆从天。百僚舞蹈。万物欢欣。臣独穷蛰。未克躬参 贺列。分义亏缺。罪合万死。乞伏严诛。以警具僚焉。臣昨上乞骸之劄。未承 矜许之音。莫非臣诚浅辞拙。无以孚格穹苍之致。 臣之此举。已成在弦之矢。其势不得请则不可已。玆敢冒死申吁焉。臣自被凶诬以来。身名污蔑。不可复齿人类。而台疏一出。今之时议。益可见矣。臣虽欲迟回不去。何可得也。其疏曰。无论本事之虚实。噫。不问虚实。而隐然驱人于凶逆之科者。未知千古载籍有是乎。主此论者。甚于作俑者矣。然臣以七尺之驱。奉以献于 殿下已久。死生祸福。岂足以动臣一发。而辄为爱惜驱命之计哉。臣以荡平。事 殿下。首尾二十年间。使世道人心。一至于此。持虚名以饕富贵之罪。将无以自解于千载史笔之诛。而死而入地。亦将以何面见臣亡兄也哉。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自是人臣进退之大义。而臣之不能如此矣。犹且忘义而要利。捐生而蹈危。则其有食臣馀者乎。此其计不得不出于乞退。而忘恩背德之罪。益有不暇恤者矣。臣年虽未至。曾有故相闵镇远,李光佐前例。伏乞 天地父母。曲加矜怜。照例许退。使以勋衔。退奉朝请。毋令臣经情作怪。重蹈无礼之罪。不胜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