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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岩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x 页
归岩先生文集卷之九
行状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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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轩张先生行状
玉山张氏。祖于金用。在高丽为三重大匡神虎卫上将军。历十一世。有正宪府尹讳安世。嘉善左尹讳仲阳。司宪府掌令讳脩。县监讳俣。是生讳承良。即先生高祖也。曾祖讳俊 赠承政院左承旨。祖讳继曾 赠吏曹参判。娶文化柳氏。参议仁濠之女。考讳烈 赠吏曹判书。妣星山李氏。 齐陵参奉彭锡之女。三世之赠。皆以先生推恩也。先生讳显光字德晦。旅轩其号也。始判书公生一男。九岁而殇。晚而无嗣。参判公深忧之。每夜澡洁拜祷于天。先生以嘉靖甲寅正月二十二日癸亥未时。生于仁同之仁义坊南山旧第。是日紫气满庭。人皆异之。参判公喜曰大吾门者必此儿也。幼时岐嶷俊伟。迥出凡儿。七岁始学文。母夫人或加训诫。则辄拱手伏地。听讫始起。八岁遭判书公忧。已能持丧如成人。食素终三年。至九岁。母夫人泣而语曰汝既失严训。苟欲慰汝母心者。不可不学。遂令就学于善山卢上舍守諴。上舍先生姊夫也。一日郑新堂之子悫至其家。见先生叹曰平生未尝
玉山张氏。祖于金用。在高丽为三重大匡神虎卫上将军。历十一世。有正宪府尹讳安世。嘉善左尹讳仲阳。司宪府掌令讳脩。县监讳俣。是生讳承良。即先生高祖也。曾祖讳俊 赠承政院左承旨。祖讳继曾 赠吏曹参判。娶文化柳氏。参议仁濠之女。考讳烈 赠吏曹判书。妣星山李氏。 齐陵参奉彭锡之女。三世之赠。皆以先生推恩也。先生讳显光字德晦。旅轩其号也。始判书公生一男。九岁而殇。晚而无嗣。参判公深忧之。每夜澡洁拜祷于天。先生以嘉靖甲寅正月二十二日癸亥未时。生于仁同之仁义坊南山旧第。是日紫气满庭。人皆异之。参判公喜曰大吾门者必此儿也。幼时岐嶷俊伟。迥出凡儿。七岁始学文。母夫人或加训诫。则辄拱手伏地。听讫始起。八岁遭判书公忧。已能持丧如成人。食素终三年。至九岁。母夫人泣而语曰汝既失严训。苟欲慰汝母心者。不可不学。遂令就学于善山卢上舍守諴。上舍先生姊夫也。一日郑新堂之子悫至其家。见先生叹曰平生未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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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如此伟器。因曰吾何以赠之。上舍戏曰苟欲相赠。虽乘马亦可矣。郑归即脱送。先生谢还之。十二三岁。日有成就之益。以母夫人无子弟侍侧。且为学惟在自力。归家侍奉。不复就师。鸡鸣盥栉衣带。问起居。退处书室。端跪读书。每进食辄侍餐。夕就灶突。适冷暖之宜。昏定后复业沈潜。夜深始寐。日以为常。瞻拜祠堂。不废风雨。朔望节日。凡奉先之仪。皆请于母夫人。一遵礼制。早喜性理大全。反覆玩索。有所契悟。尝作十帖书。一曰会真。二曰一原。三曰俯仰。四曰中立。五曰传统。六曰载道。七曰景慕。八曰旁搜。九曰远取。十曰反躬。书其末曰能做天下第一事业。方为天下第一人物。名其帖曰宇宙要括。盖浑沦无眹之原。太极动静。二气五行。四时造化鬼神之妙。性情道德。三纲五常。礼乐教化之仪。尧舜禹汤文武周孔颜曾思孟。有宋群哲相传之统。三坟八索。九丘五经。河图洛书。八卦九畴先天后天之学。纯臣忠臣义士隐逸人杰文人之类。道法仙佛阴阳术数老庄杨墨之流。天覆地载。山高海深。和风时雨。秋月寒水。严霜轰䨓。生龙活虎。松柏金玉之取象。谨言敏行。日乾夕惕。静存动察。博文约礼之要法。无不具括并包于十帖之中。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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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先生年甫十八岁。而其体段之宏博已如此。是岁与门族建议。每朔望聚宗家。参拜七代祖画像。会宗党子弟。讲读课制。俾有成就。癸酉始冠。尝赴安东都会。考官见先生仪表特出于多士。引问姓名。相与嘉叹。又赴清道夏课。以豁开云雾见青天为题。盖指颜子具体而微也。先生制中。有见天而未到天之句。考官曰此非俗儒出口入耳语也。自踰弱冠。威仪严恪。又不喜言笑。专精学业。探讨蕴奥。循下学上达之序。究天德王道之要。尤喜易学。至忘寝食者有年。二十三岁。以才行卓异被荐。己卯聘夫人郑氏。西原大姓 赠左参赞适之女。寒冈先生之从女也。行亲迎礼。夫人既入门。见先生亲执母夫人供奉。朝夕不懈。为之请曰甘旨之事。我当主馈。何用躬为。先生不听。许知枢潜尝牧星州。问郑先生以好学之士。曰孔门三千。惟颜子得好学之称。此岂易得哉。近有张某。志学求道。德性纯熟。异日为吾师者。未必非此人也。辛巳中乡解两场。癸未中别举。赴省试。至忠州取木道。几不免臭载。舟中皆失魄。先生独凝然不变。众服其定力。乙酉郑夫人卒。庚寅聘后夫人冶炉宋氏。忠顺卫净之女。未几母夫人有疾。沈重半岁。不能转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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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夫人扶持奉护。衣不解带。辛卯十二月遭巨创。守制几毁。是冬除典狱署参奉。铨曹不知先生在艰故也。先是谦庵柳先生来莅仁同。刱吴山书院。要先生为长。凡百措为。必与谋画。谦庵即西厓先生之兄也。西厓因耳熟而心悦之。屡荐筵席。其后尝遇先生于乱离颠沛中。使其子袗从先生受论语曰。此人凝定确固。浑厚沈潜。他日必为名世大儒矣。壬辰之乱。事机苍黄。诣祠堂藏主。次瘗祭器。负先夫人神主以行。所持者丧服一袱易古文一部而已。畏途避窜。随其所有。虽饘粥必奠。尝有手录。云人有此身。何从而得之哉。无父母则其能有此身乎。形分父子而实一身也。体分上下而实一气也。一毛之拔。一指之伤。尚觉其痛。况可忍于其亲之死乎。此圣人所以衰绖以变其衣服。饘粥以变其饮食。苫块以变其寝处。涕泣以变其面目。号哭以变其声音。忧哀以变其性情。丧三年而复常者也。然三年亦非所以自尽于人子之心。而礼以限之。既终三年。则虽以虞舜曾参之孝。尚无所致其情。三年之制。其可以忽之哉。盖先生不幸终丧于乱中。不得备礼于死亡之仪。故其痛毒如此。干戈挠攘。撼顿饥乏之苦。实有人所不堪者。而未尝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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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毫苟且之物。近之于身。随遇自安。手不释卷。甲午春除礼宾寺参奉。秋除齐陵参奉。皆不赴。入丰基之小白山。寻白云洞书院。还省仁星先垄。乙未特叙六品。除报恩县监。门人郑四震问出处之道。先生答曰出处之义。盖不可以执一论也。不仕无义矣。而学未优则不可出也。学已优而时不可则不可出也。时则可而礼未至则不可出也。冒进非义矣。而时虽不可。礼已至则可以出也。学虽未优。亲已老则可以出也。贫无以自存则可以出也。夫冒进者不足道也。而不仕有一不可一可耻者。徒知洁身之为高。不知君臣之大义。一切无意于仕进者。是所谓一不可者也。中无自守之实。外假自重之迹。要以耀其名高其价者。是所谓一可耻者也。大抵仕学非二道也。随时应之。道在其中。要在不失其义而已。九月赴任。谕士民立约规。以敦孝悌厉廉耻。祛弊瘼伸冤抑。劝善惩恶。讲礼勉学为务。尤致意于奖德行树风声。使疮残馀民有所感发而兴起焉。就成东洲悌元祠及大谷成先生墓。并为文以祭之。是岁十二月弃官归。邑民相聚遮道而不能留。旋以擅弃有 拿命。会筵臣有以待士之道。不当 拿问为言者。巡按御史李时发亦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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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启解。就理全释。邑人立石以寓思。丙申夏。往寻永阳之立岩。地幽而势阻。有泉石之胜。郑四震为先生谋卜。与士友数人。先入为岩中主人。先生既至。徜徉游赏。凡杖屦所及。率皆命名。洞曰寻真采药招隐。台曰戒惧镜心尚严合流画里避世。潭曰浴鹤洗耳。峰曰吐月九仞。岭曰产芝隔尘停云含辉。桥曰踏苔响玉。又有钓月滩数鱼渊小鲁岑起予岩尚斗石休老坛惹烟林耕云野勿羃井之号。自是往来。或终年居之。名其堂曰万活。秋葬吕姊于星州。盖于乱中。并其夫与子遘疠而死矣。至是先生竭力经纪。皆还窆其故山。取幼儿育于家。后又收崔姊女骸。瘗于姊原。丁酉再乱。避地于青松之涑谷。朴大庵惺。即先生道义交也。先已来寓。相与往来逍遥水石閒。转寓奉化之道心村。溪畔松荫。尽日开卷。坐石常温。或作歌词寓怀羲皇。以畅居穷自乐之趣。己亥时事稍定。始还乡闾。旧宅灰烬。无所依泊。遂从姊子校理卢景任同住。盖其德行。为先生所爱重也。辛丑以经书校正厅郎厅承 召旨。有虑尔穷居草野。未备骑乘。令县次给马之 教。壬寅二月。除居昌县监不赴。三月以经书谚解设局。有乘驲上来之 命。至秋又 召皆不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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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除工曹佐郎兼带校正。始赴 召。参校周易。移拜刑曹佐郎。冬还乡。修族稧定条约。其所以惇宗讲睦。立训垂戒。为后日虑者。纤悉周备。皆可以防范世教矣。癸卯除龙潭县令不赴。九月拜义城县令。始赴。一以治报恩者治之。有日省录。题其面曰公正刚明以立威。慈详恻怛以施惠也。曰和易近民。严重御吏也。县多奸蠹。政少宽贷。才三阅月。失文庙位版。先生以布衣就哭。报知方伯。待罪村舍。造新位版奉安。自劾而归。士民立碑以思之。乙巳取从弟显道之第二子应一为后。戊申 宣庙升遐。望临于吴山书院。光海初立。除陜川郡守。庚戌除司宪府持平。皆不赴。自是十馀年间。天彝人纪。晦塞且尽。先生泊然无复当世之念。时郑先生连上封章。扶植纲常。重被群小挤陷。栖遑洛泗之閒。先生从之游。磨砻道义。有充然自得之乐。丙辰往问郑四震之疾。执手与诀。及殁为文以祭。深寓痛惜之意。庚申正月。哭寒冈先生丧。比葬亦临。与门下诸贤。商确丧礼节目。秋 神宗凶问至。望临于不知岩。谓侍者曰东土之民。父父子子。得有今日者。是圣天子再造之恩也。不知岩在旧宅五里许洛江滨。先生喜其名协幽贞之义。卜为藏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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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乡之士子为营斋舍。即进士徐锡年遗墟也。徐于赴举之日。偶一登览。船载妻子而来。渔钓以终。墓在后麓。先生尝命门人曰江山如昨。故事茫然。可一酹其墓。以慰风月旧主。癸亥 仁祖改玉。首访遗逸。 降旨特召。有曰闻尔学行言论。足为士子师范。以驾轿上来。十月除持平。又 特下召旨。有曰国家若不崇信儒道。何以为国乎。予顷在潜邸。得闻尔以老成宿德。久在林。下钦思敬慕。未尝少弛于中。予欲共议国事。以驾轿上来。先生上疏。以未有践履之实。已到致仕之年为辞。 上优批不允。六月特拜成均司业。降旨敦勉。时朝廷为待林下士。新设是职。八月又除持平。旋升掌令皆辞。 宣旨勉谕。亦不赴。甲子二月。又除掌令。会有逆适之变。 大驾南迁公州。先生遂奔问。路闻贼魁授首。 大驾还都。转趋都下。至郊外受本职。诣 阙肃谢。即引见。 天颜温粹。喜动彩眉。 教曰闻名久矣。欲相见谋国事。日望上来。而屡召不至。反躬自责。今来造朝。予心甚喜。对曰臣累恩稽谢。负罪如山。今遭无前之变。不敢自安于家。扶病奔赴。未及行在。 銮舆已回。才到近甸。新 除荐降。一味惶殒。无地自容。 上曰予之愿见之诚。副提学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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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世知之矣。对曰臣于路中。获遇郑经世。已悉圣意。尤极惶恐。 上命起坐曰岭南素多义士。今玆之变。义旅多奋。义谷多聚。良深嘉悦。对曰非独今日为然。壬辰之变。 国家之得力于义旅者不赀。此实出于人心之所同然也。 上咨以国事。先生对曰田野老臣。何知国家事宜。惟先定大机轴则多少节目。自是措置中所为耳。 上曰何谓大机轴也。对曰是在 殿下之一心。惟奋发振作。日新其心。则必有其效。 上嘉之。因语及民弊曰毛文龙需索极烦。责应云委。不得不取给于民。故民怨由此日甚。此可虑也。对曰民虽至愚。宁不知此。但前时色目。今犹仍在。以前日横敛之色目。责今日涂炭之馀生。此所以少来苏之慰。有怨咨之声也。今若荡涤昏朝色目。则科外责应。民亦知国家之出于不获已也。先生新从草野。昵侍 威颜。周旋中礼。敷对该畅。左右诸臣。莫不拭目。既出陈疏乞退。 答曰方以得贤为幸。尔言至此。心甚缺然。若非尔之才德。难以济此艰虞。勿辞察职。命赐衣材米馔。旋升执义。控疏辞谢。因乞解职。并论时务。略曰去贼之本。在于修德。止寇之要。在于安民。修德安民之道。不在高远。只在易简而已。易大传曰易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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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天下之理得矣。盖天下之理。必易简然后理得而事顺矣。以今日言之。尚恭俭而节浮华。敦德化而省刑杀。务简静而止烦扰。岂非为政之要哉。其机只在 殿下之一心。躬先自新。立志以诚则一诚之中。百为皆道。万物皆所。其验广且大矣。 答曰疏中所陈。无非嘉言格论。予当服膺而力行。但国事至此。尔其勿辞。体予至意。米馔之赐。欲以周急耳。肃谢后又引见。 上曰人心世道。已至于此。太平不可望。若赖贤士之共济。则可期于庶几。而乃欲见几而作。予甚闷然。对曰自古无不可变之人心。亦无不可回之世道。此在圣君贤相相与有为而已。如臣者乃老病而退。实非见几而作也。 上因语中外民怨。先生对曰外方之民。困于昏朝荒残之政而尚未苏。都城之人。新经大乱。骚屑未定。以此互相疑贰。若下恻怛之教。以示勤恤之意则庶或定矣。 上有人才难得之叹。先生对曰人才固不可易得。而自 上能尽作成之方。则虽平人必为可用之才矣。 上曰卿言是矣。而作成顾非圣帝明王之事乎。先生对曰 殿下临御一世。何可推让于古人乎。帝王事业。亦非高远。惟能自修己德者是也。既出。命赐酒。遣医审疾。剂药赐给。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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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屡以疾病为辞故也。特授工曹参议。疏辞不 允。以予当大用。勿辞小爵为批。先生又上疏。略曰伏见 圣批。有大用之教。臣恐识者或以此致疑于 殿下之出言不自重也。又恐真有当大用之才德者。其亦轻误恩而重其出也。 优批不许。遂谢 恩。宣酝且赐玉贯子。 特命入侍昼讲。 元子送司钥致语。请与相见。乃诣讲学厅。 元子时年十三。以宾礼待之。先生称谢。因曰窃闻 邸下方讲朱文公所编小学云。此书中格训嘉言至德善行。实惟为人之模范。圣贤道德。帝王事业。都根柢于此。愿熟读体行之。既出。 元子送鱼酒。上疏告归。即出国门。既渡江。 命牌追至。继遣工曹郎官。宣谕于良才驿。先生以承命不进为未安。上疏陈谢。 上勖以好还。因送腊药。 命京畿监司给马护送。既还上疏乞递。 答曰顷者下去之时。予诚意浅薄。不得使尔动听。静言思之。有腼面目。今若解职。则是予得贤之喜。反成失贤之叹。尔其体予至意。勿为控辞。待秋上来。以副如渴之望。八月转吏曹参议不赴。 命勿辞上来。陈疏得递。乙丑八月。除同副承旨。又呈病。 命调理上来。行至善山落伤。陈疏递付护军。丙寅三月。特授刑曹参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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谕令造朝。时 上遭仁献王后之丧。先生方欲趋慰。而又有 恩旨。故扶曳入谢。疏请解职。 优批不许。移授大司宪。先生引七十致仕之典。控疏力辞。且曰今日之来。非为从仕计也。惟以 殿下在至痛之中。而 召旨遽下于此时。故不敢自顽于无动。秖思趋谢 阙下。旋乞镌改而归。是臣之愿也。 答曰目今觉斯民者。非卿而谁欤。卿须幡然改图。勉补阙失。勿为独乐尧舜之道。且所陈疾病。必非膏肓。足以行公。本府自有多官。卯酉赴衙。裁决庶务。予不望于卿也。再疏不 允。遂诣 阙肃谢。累辞而递。礼葬毕。因告归之疏。进建极之要。略曰臣一生抱病。今我国家。亦可谓多病矣。臣请以人身中去疾致疾之本。皆在于一心者为说。夫心者身之君也。君者建极之谓也。凡一身内外之官大小之用。悉系于心君。故极建而其下莫不奉承其道。极不建而其下莫不违失其职。身之否泰。于是乎决矣。所谓建心极者。方寸之中。常存敬畏。不自怠放。不为物欲所拘。不为邪说所惑。内不自欺。上不欺天。外不欺人。无胡思乱想。不东走西驰。气魄凝定。精神内守。清明光大。自有主宰者是也。如是则七情皆节。百脉俱顺。视听言动。不乱于外诱。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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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肢体。自束于天则。真元完实。和气充满。风寒暑湿不能入。魑魅魍魉不能犯。可以却方书去药石。无所事于疗治而病自不发。永终天年。此固心极之能建也。若或心失其极。而怠肆放惰。不自收拾。昏塞本然之明。废失主宰之道。则情不节而欲不胜。脉不顺而血不调。脏不能藏其精。腑不能储其液。耳目口鼻流荡而不禁。筋骸手足解弛而莫检。于是外邪乘虚。百疾交作。积而为症癖。发而为痈疽。有或麻木不仁。委身床席。虽扁鹊在傍。百药俱储。亦莫能为之术矣。此则心君不君之致也。臣因此而思之。人君之君国也。亦此理也。心为一身之君。而身之内外百体。即为一心之臣民。则人君为举国臣民之所心。而举国臣民。即为人君之百体也。因心极之建与不建。而为百体之顺与不顺。故观臣民之有猷有守有为。而可以知人君建极之克不克也。所谓建君极者。亦非别有法也。惟能尽己之性而为表准于人也。尽性次第。其目有四。曰学之就也。行之修也。道之成也。德之纯也。德以道成而纯。道以行修而成。行以学就而修。则只是一理中事业也。其学即大学之法是也。学此学而百行在其中。其道即中庸之道是也。道此道而至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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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夫既学就而行修。道成而德纯。则聪明睿智。足以尽天下之理。谦恭俭勤。足以萃天下之善。宽仁诚信。足以服天下之心。刚毅简重。足以畏天下之情。光明正大。足以通天下之志。如此则天地鬼神。尚不能违。况人与物乎。治平大业。位育极功。都在于此。此惟君极之所以建也。臣窃以为圣人之得位也幸矣。既居其位。则不思所以尽其位之道乎。人君德业。自有第一等道理。所谓建极之极。即此道理也。能尽此道理者。即二帝三王之德业也。后之人君。苟不以二帝三王之德业为准的则岂不卑哉。心之所之谓之志。志卑则道卑。道卑则事业卑。事业卑则人心不服。人心不服则邻国不畏。天地鬼神亦不佑矣。然则其可不致重于立志之初乎。为治不法三代则皆苟而已矣。尧舜人伦之至也。唐虞三代。圣治之至也。诚不可舍此而求其次也。夫帝王之心法。与其德业。与其治道。无不昭载于经传。 殿下之日三接经席之儒臣。其所以讲明之者。必不外此也。第未知 殿下自察之则其持心也。果与帝王之持心同其法。其执德也。果与帝王之执德同其业。其为治也。果与帝王之为治同其道乎。今者立政机轴。无转移之日。百僚无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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励之意。庶事无作新之验。四方无兴动之效。廉耻之风不作。而贪污之习不除。恭俭之化不行。而奢侈之弊不革。公正之道不立。而偏私之害不去。诚信之意不孚。而倾危之俗未戢何也。臣恐 殿下学有所未造。行有所未尽。道有所未至。德有所未纯。而极之所以建者。犹未到于十分地头也。夫极之为义。惟中为大。在心为不偏不倚。在事为无过无不及是也。然则偏非极也。倚非极也。过非极也。不及亦非极也。建极者须先无所偏倚于心。然后能无过不及于事矣。 上特下优批曰卿以硕德高才。隐于岩穴。声闻所及。孰不敬慕。予亦顷在闾邸。饱闻声名。而末由闻道。今幸同朝。喜幸良深。卿不以予为无似。以予遭哀。辛勤远来。惓惓陈列。谆谆教戒。卓异之论。令人拭目。予虽不敏。敢不服膺斯训。以副卿之至意也哉。卿须暂弛归思。少留都下。以慰予心。予将有后命。又疏陈不可留之势。 答曰视卿辞章。心甚缺然。卿意已决。旱炎渐酷。予不敢强请。明朝欲为相见。卿须姑留今明日。以副予至意。先生黾勉出肃。即引见。 教曰比日卿疏所陈。予既具悉矣。此外又未有可言者欤。对曰天下之事。有大本原大纲领。所谓本原纲领者。岂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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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之一心一身哉。心所体者天德。身所行者王道。则忠言不期集而毕集。善策不待献而争献。内自朝廷。外至郡县。各出其诚。各尽其心。各效其能。各展其才。俱收并取而用之。何患国政之不举。王业之不立乎。此在 殿下心身上转移之机而已。又曰小臣之所仰望于 殿下者。惟不忘废朝时闾邸中慷慨自持之心。不坠反正初奋发自立之志。则幸莫甚矣。彼时耳目所闻见。无非无理之事。 殿下十馀年闵默于昏乱之中。此时之心。顾如何哉。既拨其乱。始反于正。则其位乃列圣所居之位也。其绪乃列圣相传之绪也。几亡而才存。几绝而复续。则当时 殿下之志。岂得寻常哉。其敬天也。必欲一思一念之无所欺。其任人也。必欲一善一艺之无所遗。其爱民也。必欲一弊一瘼之无所及。其发政也。必欲顺天理合人情而无所违。则 殿下此时之志。又如何哉。果能终始此志。则臣民之幸也。国家之福也。又曰反正之后。政令科条。似无不举。而惟于教化之政。一无及焉。此诚大欠阙者也。今号牌之令。已颁于国中。大小人名目。皆载簿籍。若于此时。专以军丁之急括。赋役之丰入。为第一件事。则非所以慰悦民心者也。又非所以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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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本也。姑缓他务。先行乡约。使知德义之不可不尚。廉耻之不可不厉。有以兴起其爱亲敬长忠君报国好善恶恶之心。待其众志稍定。生业稍遂。然后编之为军旅。劝之为赋徭。则人皆知有身之不可无役。而自安于分义之当然。终无怨上之意矣。 上曰卿出时须见东宫。有所诲也。将出 宣赐腊药。既出亦有赐。因诣春宫。 世子迎慰远来之劳。先生进言曰邸下今年。即古人志于学。期远大之时也。既谓之志则心一于所之。不为他歧所惑。直以圣神自期。而必常有不为尧舜则不敢已之意焉。区区所望于 邸下者惟此也。及辞赉以衣资彩帛表里。 上又命给马护送。先生前后入京。留滞月馀。上自荐绅。下至韦布。填咽户庭无虚时。先生年龄已高。而礼貌迎接。终始如一日。未尝或有疲倦之意。丁卯命本道赐岁馔。封疏陈谢。因胡变不果进。先生与郑愚伏。同膺岭南号召之命。特出 圣简也。先生闻 命。即就官舍。移文列邑。激励士民。义声所播。莫不思奋。戊辰三月。除吏曹参判。陈疏不赴。己巳闰四月。 特下召旨曰卿以宿德耆儒。志存兼济。当此艰危。宜处朝廷。以矜式国人。而久居乡曲。不肯上来。是予诚意浅薄。礼遇疏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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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致。予甚惭焉。即今节序清和。行道无艰。卿其驾轿上来。以副予如渴之望。病未就 召。上章自列。兼陈居敬立诚之道。 答曰卿以宿德大老。学行超伦。上古衣冠。足以丕变侈俗。故予尝敬叹。每欲同朝而不可得。此岂非寡昧诚薄之致也。予欲以卿为上下矜式。兼使训诲 世子。而不欲责之以职任。宜勿固辞。须速上来。以副侧席之望。疏中所陈。无非格言至论。予当服膺而自警。又以沐浴陈疏。浴后犹不得趋 召。上疏因进言。略曰臣之望于 殿下者。不忘危不忘乱不忘亡也。望于廷臣者。能忘身能忘家能忘私也。人君有此三不忘然后。乃可以尽君道也。心岂容不诚。身岂容不敬。政岂容不公哉。人臣有此三能忘然后。乃可以尽臣道也。其爱君者岂容不忠。其辅国者岂容不职。其奉公者岂容不尽哉。 答曰省疏嘉卿爱君之忠。所陈三不忘等语。无非格言至论。予虽不敏。当与臣邻服膺而勉励焉。且卿之上来。予日望之。卿虽有疾。不至如此之甚。须速上来。毋负前言。庚午四月。拜大司宪不赴。上疏言追崇之非礼。略曰 圣上以 宣庙之支孙。天锡圣武。而拨乱反正。直继 宣庙之统绪。则其閒一位之空。势不得不然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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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以孙继祖。即继绝之常道也。以我 圣上继 宣祖。岂可谓之空哉。凡以孙继祖。势或不得无者也。若无其事。何以有受国于祖或曾祖之文哉。受国于祖或曾祖者。其有祢位于太庙乎。嫌其为空而必欲援入则岂道理之所顺哉。 答曰自古为人后者。犹隆所生。以此观之。今日之事。似无不可矣。壬申又拜大司宪不赴。六月闻 仁穆王后丧。举哀成服。拟赴礼葬而病不果。陈疏进慰。癸酉七月。有法宫䨓震之变。应 旨进言。略曰臣尝见易经八卦中。其有一阳在二阴之下者即䨓象。故卦名曰震。孔子系辞及说卦传。有曰震动也。有曰䨓以动之也。有曰鼓之以䨓霆也。有曰动万物者莫疾乎䨓也。据此思之。震是天地所以动万物之常道也。仲春之月。䨓始发声。仲秋之月。䨓始收声。则一岁之中。三时有䨓。而䨓之行于春者。鼓动其生意也。行于夏者。鼓动其长意也。行于秋者。鼓动其成意也。此岂非造化之神功。生成之妙机乎。必有是䨓然后。郁者开滞者作塞者通倦者振颓者奋。此无非作动之道也。然则今日殿中之䨓。乃是开何郁也。作何滞也。通何塞也。振何倦也。奋何颓也。不于郊野山林而于 法宫之中。不于外閒木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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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 殿上之柱闼。则今日天地之深意。果似专在于 殿下也。古人谓上天仁爱人君。必降变示警。则今日䨓变之作。亦岂非皇天仁爱 殿下而然哉。然则在今日恐惧修省者。别有何道哉。只存乎心去其欲而一其理。事去其非而一其是。物去其邪而一其正而已。三者既得阳明之道。则何患天心之不回。后祸之不防哉。又曰臣就周易六十四卦中。特取其震卦。或居下为贞。或居上为悔者十有八卦。别为一册上之。震之为用。此焉尽矣。而实有切于今日应变之道。凡缕缕数千言。其十八卦。就各卦大象。论说䨓之为用不同。而微辞婉意。皆有讽谕。 答曰省疏嘉卿前后惓惓之意。孤自忝位以来。非不欲策励有为。而才识不逮。事与心违。中夜无寐。窃自愧叹。所陈训辞。无非格言至论。敢不置诸座右。朝夕观省。是冬特赐存问。且馈食物。甲戌正月。上疏陈谢。并及自新新民祈天永命之道。是月 特命超升资宪阶。疏辞不 允。五月 除工曹判书不赴。因疏陈好察迩言执端用中之道。 上优批嘉纳之。 元宗大王将祔太庙。廷诤诸臣。相继被谴。先生上疏。略曰臣之所忧者。不但天地之不交也。朝议之未定也。实恐 殿下心气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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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大伤也。程明道定性书曰人之情。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夫以天地力量。其发于䨓霆者。不过暂顷。未尝踰时者。若久用此气。必伤元和。此自然之理也。人君力量。虽异于恒人。久留此怒。有所偏重。其有不伤心气之理乎。又曰 殿下之于所生。所以致孝者。既已尽矣。而人且疑其过焉。况复为之祔入太庙。则在古无可据之礼。此正所谓无妄之行也。欲孝而反伤于孝。为仁而反害于仁。此正是非几微之际。而所当致精一之界分也。 答曰卿念予伤心。千里封疏。其忧爱之诚。人所难及也。所陈入庙一事。其是非知之不难。何以言之。前代追崇则皆有两考之嫌。以入庙为未安。容或可矣。至于今日之事。则无二考之嫌。而庙阙祢位。古今天下。安有无祢位之宗庙乎。今此别庙。至于后世。则尤极难便。此亦不可不虑也。 明朝明察。快降恩封。祢位亦且空虚。以 天子之命入祔。少无未安矣。今日入庙则 宣庙无嗣子而有嗣子。太庙无祢室而有祢室。情礼俱宜。幽明无憾。卿其勿为泛论。更加详察。乙亥五月。授议政府右参赞。辞以疾。十二月闻 仁烈王后丧。举哀成服。丙子夏授知中枢府事。 特下谕旨曰。方今国事日就危难。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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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寡躬。慄慄忧惧。涉水无津。罔知攸济。有怀贤德。实如饥渴。卿以一代重望。远处田野。无以仪式百僚。卿虽年迈。必不恝国家之颠隮。玆令本道造给安轿。且给舆夫。卿其斯速上来。以副予勤企之望。先生不得不扶病登道。至咸昌病甚控疏。继以辅养元孙之道。不由县道。使子应一直呈于政院。疏入 传教政院曰。招张应一问其父气力。且问其父方在咸昌与否。政院招问。以病甚已归入启。自 上封赐药物。先生又上疏陈辞。因及时弊。略曰古今天下。未有朝廷不和而国家得为国家。士论不一而教化得为教化者也。盖宇宙之间。一道一理而已。自有此道理以来。于人则善恶各为一类。于物则邪正各为一类。于事则是非各为一类。未闻两善并立。两正并作。两是并行。而此道此理得其本然也。 上优批嘉奖。十二月虏警甚急。南汉受围。惊遑痛切。至废寝食。以为 行朝隔远。声闻阻绝。倡义勤王之举。不必待朝廷命令。急呼邑儒。文告道内以激之。又自出力以助义饷。及闻出城之报。为文祭先垄。以告永辞之意。退休山麓。从者曰日已暮矣。先生曰圣人不曰迟迟吾行乎。今日之谓也。乃入永川之立岩。以其地滨东海。遂有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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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志。世之闻人君子。以先生此举。为处变之大节云。既至更名立岩为立卓岩。以寓微意。七月命门人制深衣。八月十五日庚申寝疾。九月七日壬申。考终于晚勖斋。享年八十四。前夕有䨓雨山崩之异。讣闻 上震悼。为之不御朝。停市二日。下 旨本道监司。经纪丧事。有曰张某贤良恭俭。有上古之风。予常敬重。今忽卒逝。心甚悲悼。是月乙未。发靷还仁同。远近士林从柩者五百馀人。十二月 特遣弘文馆修撰俞㯙赐祭。是月癸酉。葬于金乌山东麓吴山之洞酉坐之原。新卜也。会葬者三百馀人。初凶讣至京之日。门生权承旨涛与都中士大夫设位哭临。壬午岁永川儒生请于 朝。配享于临皋书院郑文忠公庙。星州儒生又请于 朝。从享于川谷书院程朱两先生庙。盖永是先生遗躅所在。星即先生外乡。而行李往还。素为学子所瞻仰也。又并享于金乌书院吉先生之庙。其别庙则仁同之不知岩。永川之立岩也。影帧有三。即门人金斯文应祖尝倅善山。令画师写真传神者也。分安于不知岩立岩及善山之元堂。 孝宗乙未。因筵臣吴竣建白。 特赠崇禄大夫议政府左赞成。丁酉又因筵臣吴挺纬启请。加 赠大匡辅国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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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旋请易名之典。 上曰张某德行。世所共知。虽无谥状。可 特赠。太常议谥文康。谥法道德博闻曰文。渊源流通曰康。遣吏曹佐郎金寿兴 宣赠。先生禀天地纯粹之精。钟扶舆清淑之气。性质明睿。体段夙成。局量弘大。气像和乐。有洪钟大镛之重。有砥柱壁立之确。远而望之则乔岳之崔崔也。迩而即之则和风之习习也。言似不足。接物之恭也。其中退然。执德之谦也。坚固策励之志。每笃于燕申之中。鞭辟近里之功。不弛于造次之顷。天理人欲。一剑两段。义利得失。毫忽必辨。以至三省三贵九思九容之训。一皆体之于身心。以一身为道理之郛郭。盖先生之学。不由常师。得之妙契。根柢乎四子。归宿乎六经。不欲以一善成名。未尝以少得自足。年益高德益卲而犹以耄倦为戒。尝曰天地至大也。吾人藐然也。立乎两间。参为三才。宇宙间事业。无非分内当为者。何可局此身现在之地。诿此身衰落之境。不为之用力也哉。圣贤书中。有无穷义理。无限意味。未有舍学而能自得者也。易古文庸学。周子通书太极图说。伊川好学论。明道定性书。张子东西铭。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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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无名公传等书。中夜默诵。循环不辍。日必有课。又将书之危微精一。易之敬直义方。中庸之戒慎恐惧。大学之克明顾諟。丹书之敬胜怠吉。义胜欲从等语。书诸壁间。以自循省。晚有意会处。辄书诸册。目曰耄戒。有曰如山不动。不动之中。有不息之功。不动则不息者益强。如川不息。不息之际。有不动之体。不息则不动者益确也。有曰敬敌千邪。诚消百伪也。有曰真为万善之宗。一为万数之首。虚为万实之府。静为万化之基。贞为万事之干。清为万物之高。谦为万益之柄。俭为万福之原也。有曰通天地契造化。一古今贯事物。格鬼神化木石。其机都在方寸中也。有曰莹莹净净。无纤毫私累。浩浩廓廓。绝一端邪思。综综贯贯。万妙无不通。条条脉脉。万绪无不备。其于事物则不追其既往而复有所留滞。不逆其未来而先有所期待也。有曰慈详岂弟者。随其所处必常有敬畏恭勤之心。随其所触。必自有恻怛恳切之心。此所谓吉人也。险慝冥顽者。其居常也。必敢于亵天慢神而无所惮。其有动也。必至于伤人害物而有所忍。此所谓凶人也。若夫圣人则太虚之虚也。日月之明也。四时之序也。鬼神之吉凶也。即亦天地而已。凡此无非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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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勖之功。盖自志学之年。以至易箦之日。无一日而非学问。无一事之非修省也。寻一线之脉。蹑千古之域。洞观物之眼。穷造化之原。虽其资品有超诣于人者。而亦岂非探索之勤思辨之力。有以致之哉。其于易学。少而玩好。晚益沈潜。河图洛书。多寡饶乏之不齐。先后天方圆图之气化形化。卦爻彖象之用。阴阳消息之理。气机阖辟之妙。莫不曲畅旁通。作为图说。启前古之秘键。为后学之指南。以至数家之学。亦皆精解贯穿。推极其至。冠昏丧祭。折衷礼家诸说。一主文公家礼。而祭之日前期致齐。挂谢客牌子于门外。馔需米食之品。俱极洁精。躬自点视。不以委于家人。外家忌祀。亦必岁致物。凡遇 国恤未葬。值私忌则只奠单酌。不设鱼肉。三年内遇吉祭之月。则只如节荐之仪。不行三献受胙之礼。每岁季秋行祢事。岁末祀土神。常以地偏生晚。不得游圣人之门为叹。凡所以景仰先圣者。终身不衰。时诣校舍。必瞻谒于神门外。先是本府校宇。地势峻侧。先生以为病。力言于方伯。启请移建。敕诸生刻期敦事。有时躬临指挥。涓吉移安。不踰年而旧校因雨颓压。缝掖之士。莫不以经营及时为幸焉。尝语子弟曰贻谟燕翼之道。惟在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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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义方。修饬德行而已。持己须要谦恭。待人必主忠信。容貌辞气。贵在和平。和平二字。实众善之所由备。诸福之所由生也。至于忮心。最所当戒。今日一起。明日又起。遇事而作。在处而作。终为诐险不测之人。岂不惧哉。天道亏盈。人道忌满。挟势加人。招损必矣。其在鳏寡孤独。尤当矜恤。此实吾心之本体也。凡其训诫。专务实行。不以词章导子弟。亦不以科目为之轻重也。大司成公登第荣还。以公服见之。仍戒之曰人臣既已许身。则自有分义。今吾虽老且病。只可往来相见。不可一于退也。古人书孰不益人。而春秋一书。明于善恶心术之辨。公于是非予夺之义。事君者不可不读也。及其筮仕入京也。作诗训戒。且命之酒曰诗中所言。汝宜佩服勿坠。盖其惓惓期望之意。无非事君之义律身之方也。教迪门徒则曰吾人自有真实事业。入孝出悌。言忠信行笃敬。童而习之。长而行之是也。资禀虽美。不学则无以成其美。而不能自拔于科臼之中。求名谋利之习。又从而痼之。士趋之日卑。无足怪也。学者随时随处。当有不辍之功。若要事物断时。宾客静处。方欲专一攻业。事物无时可断。宾客无处可静。惟在笃行之如何耳。远近士子。坌集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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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以至松都关西之士。或数百里或千里而至。质疑问难。咸有饮河之喜。为文章。汪洋大肆。自成一家。理达意畅。人皆易晓。游泳之暇。辄命笋舆。从以冠童五六人。往不知岩。岩畔台上。逍遥觞咏。天和发露。气象冲融。有上下同流意思。以定心神寡嗜欲。节饮食省思虑。为卫生之要道。故屏去药饵而气貌充裕。虽在八耋之年。精华旺达。终无馁乏之色。蓄于身者既厚。而犹欿然未肯以自大也。有而若无。实而若虚。常以韬晦为心。人不敢窥其涯涘。至于撰述之际。亦必屏人。虽一家子弟。不知其为何事。练祥之后。始启箧笥。则乃性理诸说也。赵徵君任道叹曰出入门墙。许多年矣。今日始见先生之海藏也。柳修岩袗亦尝语人曰先生之所不可及者。其惟人之所不见乎。环堵萧然。弊庐容膝。而固穷安分之念。自坚于中。缊袍蔽体。蔬粝登盘。而文绣膏粱之美。不入于心。厌烦扰而喜简静。尚恬泊而绝玩好。悠然淡然。脱略世累。惟是君德之修否。朝政之得失。一念未尝忘。人有从都下来者。则必询扣亹亹。凡于章奏之间。动引君心。以为出治之本。盖其忠爱之诚。老而弥笃。有不能自已者矣。晚际昌辰。荷 圣祖不世之遇。契合之盛。可谓千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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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而卷舒行藏。已有成算于独见之地。逮晚年东海之遁。盖已灰心于世务。而其不处爰立之位。至今为朝野之所深恨。岂所谓道之将废也命也耶。先生所纂述。有易学图说,图书发挥,易卦总说,经纬说,太极说,晚学要会,宇宙说及文集若干卷行于世。宇宙要括,录疑俟质,耄戒及遗文若干卷藏于家。前夫人郑氏。生大贤之门。闺阃制行。克称内治。有一女适参奉朴晋庆。生五男。曰愭,曰愰举才行累官县监,曰悏,曰憕,曰㥠。俱有士行。三女长适任景尹。次教官李垷,士人曹夏英。后夫人宋氏。贞仪淑慎。勤于组紃。粢盛之供。不以贫约而少懈。先先生八年卒。应一己巳文科。前成均馆大司成。以直道事 仁孝两朝。触犯䨓霆之威。重忤贵臣之意。虽以此不容于时。而士类倚以为重。娶都事宋光廷女。生三男。长𨥭参奉。次键文科牧使。钰业文。参奉。娶元祯先君弘文馆应教 赠吏曹参判讳道长女。生六男四女。万纪进士。娶郡守黄德柔女。生三男幼。万重娶士人权斗章女。生一女幼。万最娶士人鱼敬身女。万用娶县令柳千之女。生一男。万益,万成幼。女适进士安重铉。生三男。适洪相文。馀二幼。牧使娶掌令宋锡胤女。生四男。万元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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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李溟翼女。万善娶士人金宗溟女。生一男幼。万盈,万春幼。钰娶士人安櫶女。生一女未行。始吾先君子观道德于先生之门素矣。念昔辛未壬申之岁。先生访祖父石潭先生于梅院之私第者再。元祯方在垂髫。获荷抚顶。其时所得见者。惟是凤翔千仞之仪。春风一团之和而已。若其懿德宏业。非灭裂后学所敢形容其一二者。而得于国人之耳目则有之矣。谨参考家乘。历叙之如右。以备惇史者采择云。
光州李氏三贤行状
吾乡旧有光州李氏三子。曰弘器字伯容号容斋。曰弘量字仲容号六一轩。曰弘宇字季容号茅斋。皆以儒行著名。一妹归于寒冈郑先生。先生方未有室。常曰不愿富贵婿。愿入李氏门。安有三子者之行而闺阃无范者乎。卒委禽焉。是时先生年甚少。才豪气逸。于人少许可。闻三子之风而爱重至此。此足以知三子之所蓄矣。其先在高丽有讳顺。官至判图判阁。历同正讳恒判官。讳林进士。讳根生隐君。讳萃副司果。讳汉孙。至训鍊奉事讳树。聘固城李氏。议政府舍人佑之女。是其考妣也。家于加利县之高吞村。伯仲以嘉靖辛卯。一乳而生。季乙未生。奉事公晚虽投笔。少
光州李氏三贤行状
吾乡旧有光州李氏三子。曰弘器字伯容号容斋。曰弘量字仲容号六一轩。曰弘宇字季容号茅斋。皆以儒行著名。一妹归于寒冈郑先生。先生方未有室。常曰不愿富贵婿。愿入李氏门。安有三子者之行而闺阃无范者乎。卒委禽焉。是时先生年甚少。才豪气逸。于人少许可。闻三子之风而爱重至此。此足以知三子之所蓄矣。其先在高丽有讳顺。官至判图判阁。历同正讳恒判官。讳林进士。讳根生隐君。讳萃副司果。讳汉孙。至训鍊奉事讳树。聘固城李氏。议政府舍人佑之女。是其考妣也。家于加利县之高吞村。伯仲以嘉靖辛卯。一乳而生。季乙未生。奉事公晚虽投笔。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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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学为业。善隶书。且有识鉴。谓儿子辈气质异常。蒙养不可不端。命从表叔李上舍熙明,承旨景明受学。盖二公谨饬有学行。为士林所推故也。奉事公初捷武举。从戎于合浦之节度营。以疾暴逝。伯仲时年十二。奔赴数百里。勺饮不入口。号擗不绝声。节度判官暨幕府群吏。莫不伤感。敛棺之资。务令致精曰。当使孝子无憾。及葬丧具略备。而犹以为不恔。多卖臧获。人或以丧具称家为言。泣曰送终不获自尽。虽有臧获焉用。三年哀戚。终始如一日。季氏才八岁。执丧如成人。母夫人生长礼家。习闻义方。常戒之曰汝曹亦尝闻寡妇子不取之言乎。不闻严训。自行己志。鲜不归于暴弃。汝曹宜加省念。不以不义之名闻于汝母之耳则可谓孝矣。三子涕泣受教。各自刻励。以敦孝悌修行义。为循省自勉之工程。所读书皆圣贤为己之学。若绘饰翰墨。从事举业。非其志也。年踰三十。始因慈旨。暂试有司。伯仲于隆庆戊辰。联名司马榜。不复入试围。奉母夫人敬养备至。其殁也庐于墓三年。距家数百步。而足未尝一及门。兄弟作室。不别门墙。寝食出入。必与之同。非有事故。未尝暂离。故弟兄家皆备三子燕器。随其所在而供奉焉。一有出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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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则必待归共餐。家有疾病患故。则晨夕不相舍。以分其忧。土田僮仆。俱不分析。同力而耕。计口而食。以终其世。人不知某田某仆为某家之有。尤谨于奉先之仪。庙宇精丽。不限工力。前建一室。左庖右斋。凡遇时祀忌祭以及俗节荐享。长幼男妇咸聚齐洁。内外分职。各责所事。仪物条理。俱有定式。子弟年及纪者。皆令与祭。习熟奠献拜跪之节曰。此士君子周旋进退动作威仪之始于家者也。每黎明。盥漱衣带。谒庙而退。相与陈说礼法。训诲子弟。日以为常。郑先生每至其家。辄旬月忘返。金东冈,金松庵,李玉山诸贤。有时来访。留屡日方还曰才入室。便觉孝悌之心油然而生矣。与吴德溪,崔守愚,朴大庵,郭存斋为道义交。一时荐绅先生皆重其名。以遗逸荐于朝。仲氏授 恭陵参奉。季氏超叙镇川县监。皆不就。伯氏已先卒矣。县监公一女年十九而未笄。壬辰之乱。遇变不屈而死。其家庭制行。预养于平日者。斯可验矣。郑先生尝谓三子平生言行。关世教甚大。不可使泯无传焉。将立言垂后而卒不果。惜哉。虽然今距三贤之世。将百年。乡党后学。称慕如昨日。是岂无自而致欤。吾生也后。虽未及亲炙于门墙。亦尝稔闻前辈之论矣。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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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君子之盛。莫当时若也。而内行之笃。家道之正。未始不以三贤相推重云。噫人之于兄弟也。原隰同其忧。埙篪共其乐者亦难矣。况知有兄弟之身。而不知有其身者。一家而得三人焉。此岂非难之尤难者乎。郑先生之所取。宜在于是也。伯氏以壬午九月七日终。享年五十二。娶星州裴氏别提垠之女。生三子簬,𥸈,𥳍。仲氏壬辰十一月八日终。享年六十二。娶完山李氏忠义卫让之女。生二子兰贵,兰美。四女适郭澍,李重茂,郑铣,河弘晋。季氏甲午十月十五日终。享年六十。娶晋州姜氏参奉溉之女。生一子𥳕。累官至折冲副护军。簬一子命龙进士。二女适参奉张庆遇,士人成昌耇。𥸈二子命夔,命益。兰贵二子命稷,光彦。三女适李震英,曹时孟,郑思周。兰美四子光英,光献,光挺,光硕。四女适慎含章,许时兴,金寿崙,金一柱。𥳕一子命龟。二女适进士金以亨,左议政许积。命龙之子曰长亨,久亨。命夔之子曰泰亨,允亨,景亨。命益之子曰世亨。命稷之子曰景聃。光彦之子曰景,景裕。馀三子幼。光英之子曰景膺,景观。光献之子曰景焘。光挺之子曰景东。馀三子幼。命龟之子曰斗枢,斗晶,斗南。内外曾玄孙并皆蕃衍。殆不可尽载。猗欤盛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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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甫亦以孝友世其家。早与不佞有旧。袖家乘来示。仍要一言以叙之。义不可辞。遂略记梗槩。以俟夫立言之君子。
司谏院司谏罗公行状
公讳以俊字宅于。罗氏籍寿城。与罗州之罗始一贯。上世有曰总礼。知寿城郡。因为别贯。寿城即罗州之任县也。八代祖司宪府监察尚之。移居星州。高祖曰景文承仕郎。曾祖曰应斗将仕郎号踦岩。又移玄风。力学工文。有诗集传于世。祖世缣以生员隐不仕。见推于士类。与寒冈郑先生,大庵朴徵士相友善。考讳瑢早卒不显。妣星州裴氏。罗州牧使 赠礼曹参判应褧之女。公以万历壬寅四月二十六日生。十岁而孤。从舅裴都事尚益受学。及长娶于荣川。仍家焉。自少笃志力学。研究经传。凡遇奥义。必穷加探索。又于小帖。手书存心养性。惩忿窒欲。居常寓目。端默刻励。不为崖异于人。金东溟世濂宰玄风。奖诱士子。公持近思录一部。反覆讲究。惬意而止。流辈歉然以为不可及。乙亥中生员。丙戌举明经科。选隶承文院。戊子以著作筮仕。在洛丁母忧。千里奔哭。粥饮不下。哀毁疾笃。几至灭性。而履礼之严。三年如一日。庚寅服阕。
司谏院司谏罗公行状
公讳以俊字宅于。罗氏籍寿城。与罗州之罗始一贯。上世有曰总礼。知寿城郡。因为别贯。寿城即罗州之任县也。八代祖司宪府监察尚之。移居星州。高祖曰景文承仕郎。曾祖曰应斗将仕郎号踦岩。又移玄风。力学工文。有诗集传于世。祖世缣以生员隐不仕。见推于士类。与寒冈郑先生,大庵朴徵士相友善。考讳瑢早卒不显。妣星州裴氏。罗州牧使 赠礼曹参判应褧之女。公以万历壬寅四月二十六日生。十岁而孤。从舅裴都事尚益受学。及长娶于荣川。仍家焉。自少笃志力学。研究经传。凡遇奥义。必穷加探索。又于小帖。手书存心养性。惩忿窒欲。居常寓目。端默刻励。不为崖异于人。金东溟世濂宰玄风。奖诱士子。公持近思录一部。反覆讲究。惬意而止。流辈歉然以为不可及。乙亥中生员。丙戌举明经科。选隶承文院。戊子以著作筮仕。在洛丁母忧。千里奔哭。粥饮不下。哀毁疾笃。几至灭性。而履礼之严。三年如一日。庚寅服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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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岁儒生李象震等抗直疏。李参判延年方为韦布。始与之同议。中挠而避之。为怵时议也。逮其登第而选于槐院也。同侪牵于旧情。时辈喜其懦缓。一座皆圈。而公独不圈。士论韪之。辛卯由著作博士升成均馆典籍。迁工曹佐郎。癸巳连除典籍兵曹佐郎。拜司谏院正言。论长官所亲一守令。重忤长官意。辞递还乡。甲午屡除刑曹正郎,兵曹佐郎,直讲。皆不就。乙未正月。拜平安都事。丙申除兵曹佐郎不赴。又由兵曹郎拜槐山郡守兼春秋馆编修官。简以律己。仁以抚民。农月则替留吏徒五六。馀皆归农。每朔望。行望 殿礼。谒先圣庙。如社稷城隍厉祭。凡祀典所载。无不齐戒躬莅。增筑坛壝。修明祭仪。尤留意兴学。聚诸生讲制有程。第勤慢而赏罚之。邑人子弟乐被其选。丁酉弃归。方伯因郡民之诉。启请促还。该曹回启以素著成绩。且有学行。廉白可尚为言。 命本道囚家僮督之。不得已还赴。垂髫戴白。聚迎于境。罗拜马首曰我侯至矣。己亥十月。坐事罢归。衙眷已于前年先还。而缩节供俸。雇人赁马。不烦于民。官廪充溢。行李如水。吏民立石以思之。庚子拜直讲海运判官。旋即辞罢。辛丑除全罗都事。未赴而递。冬拜江原都事。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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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乡。癸卯二月。拜司宪府掌令不赴。先是 昭显世子薨而有子。 仁祖册 孝宗为储嗣。 孝庙即位。十年而升遐。山人宋时烈以 孝庙非正统所归。议 大王大妃服制。引用为众子服期之文。宋浚吉,李惟泰等䨓同和附。国人悲愤。畏莫敢言。许眉叟穆首言其非而贬。尹参议善道抗疏极言。时辈请杀之。赵龙洲絅洪尚书宇远相继被黜。公曰纲常倒矣。遂取括囊无咎之义。三月复拜掌令。又不就。秋除古阜郡守。以外除不敢辞。郡俗悍民顽。最号难治。为守者皆曲避。迎送络绎。遂为废邑。公首流土豪数家。并施恩威。吏戢民怀。有犯强盗律者。乃曰此穿窬也。即放之。取程明道治盗意也。前后监司书其考曰不大声色。猾吏敛手。曰儒雅为治。抚摩是事云。甲辰选入玉堂为修撰。不给解由债。中道呈病而归。盖绝仕进意也。越六年己酉。监司催出解由。始拜校理。时 先王违豫有年。屡幸温泉。陈疏辞职。且曰凡为沐浴而所取于水者。不过曰濯去垢秽之气。和解外感之邪。而圣人慎疾之道。初不在此。则涉月离都。每岁必行。夫岂所期于 圣明者哉。顾臣所眷眷于 殿下者。不在于姑息之效。而在于本根之地。请以 殿下之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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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明于圣经者。为 殿下申之。谨按周书。周公戒成王曰在昔殷王中宗。严恭寅畏。天命自度。治民祇惧。不敢荒宁。肆中宗之享国七十有五年。又闻宋儒程颐之言曰吾受气甚薄。三十而浸盛。门人问之。则曰吾以忘生徇欲为深耻。夫无逸之效。可以永年。徇欲之害。至于忘生。则为人君者。可不知所戒哉。今 殿下静摄以来。讲席久旷。接卿士大夫之时少。亲宦官宫妾之日多。则清明之地。得无秽浊之干乎。心事日愦。气血渐衰。则疾病之乘。亦其理然也。噫才辍讲论之隙。即为波荡之境。匪懈之心。不容少息。惟 殿下虽不得日御 经筵。以劳 玉体。而幽独之处。岂无收功之法乎。大易随之象曰向晦入宴息。释之者曰向晦入宴息。乃敬也。盖知向晦宴息之为敬。可与论无逸之道也。能持此敬。则无时可逸。而欲净情节。神清气定。可以安养调息矣。深愿 殿下毋徒曰外朝之接。有妨于调息。索居之中。常观随象之义。朝昼之间。必亲经传。将摄之暇。不释䌷绎。暗室屋漏之隐。恒存对越之心。蜎涓蠖濩之中。愈加惕若之工。且以 圣候稍閒之日。赐对儒臣。有问辨开发之益。则进修日新之功。无少间断。义理浇灌于胸中。志气日就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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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既绝声色臭味之累。宜无贼邪投间之忧。太和流行。心体广胖。斯为无逸之效。而自为永年之休矣。呜呼。国论偏重。是非颠倒。虚伪相蒙。实惠未究。第宅踰制。田园兼并。天灾日警。民俗日偷。此等数弊。无非衰世之事。而臣不暇及焉。 先王优批奖谕。勉使造朝。行至丹阳。呈病归。辛亥除宗簿寺正。癸丑春拜侍讲院辅德。皆不赴。六月拜修撰。时迁厝 宁陵。礼官以 大王大妃于己亥初丧。已不服三年。遂以无服入 启。公闻之。因辞疏并言之。有曰礼云应服三年者服缌。而礼官以 大王大妃己亥初丧。已行期服之制。今无成服之节云。噫礼既有应服三年者服缌之文。则 大王大妃缌服。自在其中矣。 大王大妃应服三年之制。礼文难诬。则己亥期服。已归虚文谬制。既往礼文在玆。义理昭著。不容少惑。当此服制再成之日。凡百节目。悉据礼文。 各殿服色有别。除服有节。独于 大王大妃应服三年者。服缌之服。终阙之耶。其论甚严。读者缩颈。盖前在丙午。岭南儒生柳世哲等数千人。陈疏请釐正宗统。三司交章请鞫。馆学及八道儒生附势躁进之辈。竞起请诛之。赖许相国积伸救得不死。朝廷为设论礼之禁。晓谕中外。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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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抵法。岭南七十州之士。皆被禁锢。至于遇灾 求言之时。亦必以论礼者断不贷为 教。当时举一国威福之柄。不在 朝廷而在山林故也。自是人不敢复言及。公之草是疏也。人谓大祸立至。多有止之者。竟不回挠。封疏临发。递职之报适至。不果上。盖因筵臣位不齐。以在外见递也。甲寅二月。又拜辅德不赴。七月拜副修撰。未及辞而 显庙升遐。老病不赴。十月拜副校理。以未赴 国哀。露章引罪。且曰玆者 离明继照。幼冲初服。万物咸睹之始。天心启迪之会。其命哲命吉凶命历年之基。寔在今日。诚愿 母后以善道调护 圣躬。 殿下以古训充养德性。怵惕惟厉。履端光明。不使偏陂好恶之私。投隙于本原建极之地。则末命无愆。大业丕成。文子文孙之圣哲。不独专美于周家矣。 答曰孤以冲年。遭此天崩之痛。只自号泣而已。老人衰病。势所然也。勿为控辞。待差上来。以补不逮。公得 旨惶感。又上疏曰有为之资。允出生知之圣。而盛德大业。必须进修之工。所谓进修之工。亶在乎学而已。斯乃帝王讲求治道之大法。而尤为亲切于初服幼冲之主也。成王继序之始。即懋缉熙之学。高宗恭默之日。必进学古之训。盖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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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蓄德。宜稽圣谟。王道建极之地。先加日新之功也。惟我 殿下五月居庐。虽无命戒。而其惟不言之中。已切思道之心。则 经筵一事。不容少缓。哀制渐杀。迄开 经席。幄中儒臣。自有朝昼进讲之责。则乾乾夕惕。在 殿下自强不息之实心也。伏念 殿下明睿之质。问学夙就。犹以常若不及之盛心。岂曰无毫发之可加乎。书曰惟学逊志。务时敏。厥修乃来。为学之病。多在于高举不伏。似做不做。人君高位。最惧此病。须是逊志。又须时敏。方见厥修之来。傅说称王。首发此义。其为戒深矣。臣亦不得不为 殿下诵之。臣又闻帝王之学。不专在于理会文字而已。所贵乎居敬崇德之道也。近日事。臣粗得其一二于道路所诵。则一哉王心。卓然立极。于好恶公私之分。无容他说之眩惑。非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何以至此。然其所以振刷警动之 王言。或出于太严厉迫切之辞气。有歉于恭己接物之粹德。事虽善道之发。恐非中和之节。易曰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伏念 殿下乾刚将长。英气太露。涵养气质。薰陶德性之方。必以藏敛敦厚之道为先。政教号令之间。常存含弘广大之体。则舒惨无迹。气象浑厚。酬酢万变之中。自无过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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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差矣。此所谓修辞立诚之道。而学问之极功也。时 上承 先王赫一怒正国统之后。特叙许眉叟以下诸贤。擢置卿宰。褒 赠尹善道。追治误礼贬统者之罪。朝野相庆。而章奏纷渎。弹劾不止。公以为告 幼主。当以充养德量为贵。不可一任乾断。眷眷于疏末者又如此。一时后辈或疑其失于宽缓。识者许以老成告君之体。 上优批不许递。呈病不赴。乙卯拜司宪府执义,副修撰,司谏院司谏。丙辰正月。拜副校理。皆不赴。是年五月二十二日。以疾终。春秋七十五。淑人公州李氏。县监廷坚之女。性和顺。配君子无违德。教子女婢仆。一循礼法。家道甚肃。内治兼举。先公八年而卒。卜得十一月十八日。合窆于郡南辰穴里金令洞负酉之原。公廉谨峻整。不能与世俯仰。犹不论人长短。言事是非。持谦而不屈于人。守常而遇变通处则亦无少留焉。孝亲敬兄。得之天性。伯氏奉母夫人在玄风。公挈家归养。母夫人尝得病。屡月不愈。昼夜扶护。不脱衣带。粥饮药饵。必亲奉进。每夜深沐浴拜祝于北斗。傍人莫知也。奉先之礼。务尽诚敬。年踰七十。虽盛冬不废浴。傍人止之。则曰吾不修洁。与不祭同。病不堪拜立。则俯伏祭列。俟撤乃已。深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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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先垄为恨。晚益感怆。人自玄乡回。则必先问松楸无恙。伯氏之病也。竭诚医药。其殁也。自初终及葬。殚心经纪。一遵丧礼。大小祥祭。皆解职来哭。爱兄子无间己出。常以谨祭祀勤学业。贻书教戒。荣途历扬。所性不存。难进易退之念。未尝忘于中。故递即还家。曾无一日淹。田居荒凉。一室萧然。树阴檐隙。终日读书。堂前种梅四五株。仍号梅阴。每遇月夕。辄令儿孙诵诗。梅影婆娑于几案。则曰此吾十馀年閒居之乐也。晨必盥栉整衣冠。课读朱书自警编等书。至老愈勤。有切己语则必劄记警省焉。夜则整顿衾席。齐手敛足。不使有肆慢之气。家业屡空。儿稚饥寒。未尝营求于公私。亦未尝对人言贫。朝夕每进三四器薄具曰平生吃习蔬菜。珍味则不甘也。无处之馈。虽药物辄却之。其佐关西幕也。朝衣弊甚。有所亲守令寄一领资。公谢曰以亲故受之则不亲者馈之。将何以辞为。居官未尝以便服临民。其在关东时。值盛暑。监司使人觇之。知其常正衣带。终日读书。乃曰信乎其有操守也。子孙辈侍侧。不敢高声言笑。或言人不善则辄加捶楚。居乡不言大夫之非。家在郡城傍。自少不入官府。惟新岁拜贺而已。平生不喜酒乐。又不近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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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西号为丽人冀北。而终年旅馆。一不亲昵。此固当世之所绝无。而在公则馀事也。服用简素。衣取蔽体。器无鍮铁。座间所有者。只是编草之席。斲木之枕。常与金鹤沙应祖杖屦逍遥于江皋。晚年尤爱泗溪之胜。因党塾旧舍。构东西两斋。聚会后进。使之居斋。且读且制。诱掖有课。遇兴则招邀远近老少。叙话累日而还。常戒子孙曰学贵立志。寝兴与俱。动静皆俱。方有所成就也。一生静养精神。不耗沈痼。屡月终无疾言遽色。坐则犹不脱冠巾。谓家人曰吾厚蒙 国恩。年近八耋。死亦何憾。且曰吾少孤。先亲丧葬。不得用锦段。吾死袭敛。慎勿用之。丧事务从简约可也。殁之夕。扶起进粥。取水漱口。以褥席不正。即易寝东首。子弟在傍疾呼则曰此儿促吾死耶。宜安静以俟。言讫而终。其以志帅气。临绝不乱如此。有三男二女。长寿宗。次寿一次寿星。女长适兵曹正郎柳英立。次适朴纶。无后而夭。寿宗娶生员朴昌徵女生三男。曰学濂曰学明曰学川。二女幼。寿一娶李纬汉女。生一男四女皆幼。寿星娶朴廷彦女。柳英立生二男三女。男曰宗林。女适孙东奭。馀幼。呜乎。昔公之自古阜承 召也。元祯方尹完山。蒙公便道历访。问公今造朝。将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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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而复吾君也。公曰子欲我更向名利场奔趋耶。吾今老矣。是时公才踰六十。须发不衰。精力甚健。余于是而始服公有早休之志。于后己酉。造公于荣之私第。公曰老夫无能为。子方盛年。古人尽忠报国。无非分内事业。子宜勉之。余于是而益服公独行之义矣。俯仰之间。奄成今古。宁不悲哉。其孤寿宗以不佞受知最久而厚。撰次公世系践历。要以状其行。义不可辞。谨叙其槩。以俟夫当世之立言者。
成均进士裴公行状
公讳尚虎字季章。姓裴氏。系出星州。世居焉。丽朝壁上三韩位俊为鼻祖。圣朝折冲将军庆尚左道水军都万户絺为七世祖。高祖讳孟成隐不仕。曾祖讳绸参奉。娶星州李氏陶隐先生玄孙世茂女。祖讳德文文科司宰监正 赠户曹参判。娶训鍊院参军善山白巨鳅女。考讳楔武科折冲将军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 赠户曹参判。早负义勇。有古名将风。龙蛇之变。以献捷居多。为西厓完平二相国所推许。将大用而忤贵臣意以死。未几公议大行。伸其冤 赠其爵。妣 赠贞夫人冶炉宋氏处士源之女。以万历癸巳十二月十六日。生公于伽川里第。幼颖悟不比凡儿。
成均进士裴公行状
公讳尚虎字季章。姓裴氏。系出星州。世居焉。丽朝壁上三韩位俊为鼻祖。圣朝折冲将军庆尚左道水军都万户絺为七世祖。高祖讳孟成隐不仕。曾祖讳绸参奉。娶星州李氏陶隐先生玄孙世茂女。祖讳德文文科司宰监正 赠户曹参判。娶训鍊院参军善山白巨鳅女。考讳楔武科折冲将军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 赠户曹参判。早负义勇。有古名将风。龙蛇之变。以献捷居多。为西厓完平二相国所推许。将大用而忤贵臣意以死。未几公议大行。伸其冤 赠其爵。妣 赠贞夫人冶炉宋氏处士源之女。以万历癸巳十二月十六日。生公于伽川里第。幼颖悟不比凡儿。
归岩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520H 页
既受学。文词日进。六岁节度公殁。执丧如成人。弱冠丁内忧。履礼愈勤。甲子举进士游上庠。名誉藉甚。贤友坌集。累应发解。辄居巍选。一时荐绅先生无不慕与之交。以早失怙恃。为平生至恸。惟伯氏是依。以事父母者事之。科场出入之外。未尝相舍以处。其远游而归也。必先就连衾。然后入室。伯氏或朝出而晚来。则虽夜深必待归侍食。自幼及长如一日。友爱之笃。类如是。从事寒冈郑先生之门。得闻义理之训。磨砻成就者益多。远近士莫不器重之。咸曰节度公既不遇于身。宜食报于后也。屈指才望。辄称公。不幸以疾早世。祸福之理微矣。盖龆年巨创。得危疾几不能保。赖伯氏断指救药。得以成立。而羸惫之證。长而愈剧。竟未免赍志而殁。实崇祯壬申八月二十六日也。春秋仅四十。始窆于松萝洞。戊子移安元兴山卯向之原。公资禀端严。器局峻整。论议恢奇。气宇豪爽。有落落魁梧之标。闻人善。若己有之。有不善。未尝正视。以此尤为流辈所爱重。而不肖者多怨惮云。配密阳朴氏县监信之女。生二男。长世安无嗣而夭。次世纬生四男一女。长锡晋。馀皆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