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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岩先生文集卷之六
归岩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x 页
归岩先生文集卷之六
 序
  
归岩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435H 页
送权上舍泰如(穆)归汉城序(己丑)
星山。泰如乡也。其先世有若观察公,同枢公卜筑焉。督邮公,郡守公往来焉。及泰如之身而遭丙子之乱。挈家奔窜。开拓废址。结数椽而居焉。亭台物色。欣欣然若有得也。乡之士友咸以为观察之有后于玆土。玆土之幸也。今者泰如以双亲之春秋寖高。千里之晨昏多旷。携眷还京。噫由观察而卜筑者数世。自督邮而往来者数世。及泰如而家焉者十有三年。而今且将归。地之一兴而一废也。人之或往而或来也。莫非有数存于其閒。则今日之后。又安知泰如之不复于此地。而向之开拓者。今还废矣。向之欣欣然若有得者。今复戚戚焉如有失。则今日之送泰如者。孰不惘然黯然之难堪。而友人汉南李士徵其最也。别时茫茫。与之酒而为之语曰。始余与子相逢于戊寅之春。倾盖若旧。便许知己者。十年于玆有馀矣。子有发越之气而我固陋。子有洪大之量而我狭隘。子有忠厚之质而我偏躁。三者之于吾与子。无一之不相反。而子之所以遇我之亲。我之所以爱子之深。有非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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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交契之比。盖于相反之中。有相合者在耳。然则子之与我。不特为知己之人也。固将以子之有馀。补我之不足。故箴规气质之偏而我必受之。警责率尔之失而我必信之。胥资而相济。反异而同归。遂结兄弟之义。交游父子之閒。先人之所亲爱。固无右于吾子。吾子之所慕悦。又实在于先子。卜邻之时。乐陶陶于永夕。临绝之日。情恋恋于片札。思之心裂。子岂忍忘。余以险衅。夙遭巨创。子于是时。痛若在躬。勤勤匍匐于急难之际。眷眷周顾于死生之滨。此又高义之末事。情契之当然。而感泣于棘栾之中。歆艳于敦厚之风者。实吾心之所不能自已者也。今子之归也。气质之偏。谁或箴之。率尔之失。谁或警之。疑从何质。过赖何规。况于急难之际。死生之滨。谁复匍匐之勤勤。周顾之眷眷也。吾于子之归。所以惘然黯然之为最。而虽欲强不作儿女怀。不可得也。因此而抑又有感焉。子之与克家子宽。早有胶漆之分。同为沦落之客。义气相倾。造次相随。而如我不佞。亦蒙不鄙。不问一日之长。猥随三子之后。尘世悠悠。聚散无定。当时之恨。尚亦多矣。而浮生忽忽。悲欢遽促。此日之情。又何极耶。子宽已为异物。而泰如又作京洛人。九原漠漠。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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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永隔。则逝者固难追也。千里渺渺。山川脩阻。则生者亦胥远矣。死别生离。古人今人。吾安得不伤心于此日。而未知克家又作何如怀耶。呜乎。人之赆子也以物。我之赆子也以言。泰如听之哉。子之入洛也。所与游者皆正士也。子虽欲不贤不可得也。比之匪人。不亦伤乎。泰如戒之哉。岭峤千里。冰雪载路。泰如慎之哉。归骖难驻。征袂莫挽。泰如行矣哉。
贺从曾祖孤村公老职序(辛卯)
我 圣上即位之元年。颁大庆涣大号。首举优老之典。从曾大父孤村公以年踰八耋。超跻顶玉。乡之士友咸造于门。酌而寿之。辞以贺之。余以病不克来。小间始踵门而候焉。公乃进之前而教之曰吾李氏家于南屡世。子姓兄弟若祖若孙诸叔诸侄。不为不繁。而罔或克寿。余以不肖。独享遐龄。幸逢 圣作之期。滥叨爵秩之荣。受禄于天。其亦厚矣。汝其可靳一言以记。余拜而曰呜乎。始吾曾大父承旨公以勉进后人为己任。公与王父参判公。为同年生同入学。受子史为举子业。越自龆年。并播文声。中身以来。王父达而显于朝。公则穷而老于乡。于今王父下世久。而公犹享世间乐。荣悴殊于前。存亡异于后。俯仰之间。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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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悲感。公以不忘乎王父者而移爱于我。我以追慕于王父者而致情于公者。非一日之积也。公既命之。我何辞乎。夫以公之词源之浩汗。文雅之艳丽。盛之于玉堂也。贮之于兰台也。銮坡之草诏也。梁园之受简也。何所处而不可哉。士之以诗名显当世者。掇拾于口耳。绘饰乎翰墨。历华要而取大官。不一其人。方之于公。其才之高下。宜何如也。公之所能。人岂必能。而人之所做。公反不做。文墨平生。空作不平之鸣。春秋八十。方除老人之职。自常情观之。其何能无憾。而公则曰人之所以幸而得之者天也。我之所以不幸而不得者亦天也。得不得幸不幸。莫非苍苍者之所为。则吾自能其所能者而已。吾于人何羡哉。况颜回之短命。伯夷之穷饿。孟东野之不遇。董邵南之躬耕。玆皆天道之不可知者。而吾之于世也。天予之以寿。 君赐之以爵。则我今所得。亦已多矣。岂复有憾于浮名之得失哉。人之有爵也。求而得之。我之有爵也。不求而自至。此所以安于心而无愧者也。闻公之言。究公之心。则盖有自乐于中。而无慕乎外者存焉。若公者。倘所谓知命之君子者非耶。噫仕不前人而年不后人。则诗能穷人。古有其说。求之今世。公乃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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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公犹不自以为穷。然则公之所穷者命也。所达者理也。是岂可不为之叙乎。
禁苑迎春图契屏序(丙申)
是岁十二月之二十有一日。即明年之立春也。禁直诸臣。拜受 内降迎春彩幡讫。讲迎春会于禁苑之西麓。玉堂春坊诸学士皆会。不佞忝在翰苑。亦随诸贤之后。吴应教瑞章之子始万。仆之子聃命。俱以龆龀从焉。烟收而云敛。风和而日暖。相与采艾以煮。沽酒以觞。揽时物而泻怀。玩新晖而兴感。陶陶永夕。携手而归。于斯时也。有冠童风咏之趣矣。呜乎。一元之气。今日其始。春为四时之元。仁为四德之元。则吾侪之会。夫岂玩物赏心而止哉。盖将观岁元之为春。知心元之在仁。率是而相勖。推此而事 君。则赞元经体之业。虽不敢自谓必能。亦未必不由此而致之。吾未知兰亭少长之集。滕阁东南之美。亦尝有得于此也耶。是会也。不可以不识。遂绘素作屏。为文以弁之。是后崇祯十三年之丙申也。
禁中除夜图序
丙申岁除之夕。骑曹右侍郎郑令公邀禁直诸同志。讲除夜之会。噫既幸而同遭遇于明时。又幸而同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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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于禁中。其为幸盖亦难得也。相与挑灯对酒。不觉向曙。权学士时会执酌而言曰。昔吾王父尚书公在翰苑。有禁中除夜图。以遗子孙。今日之事。不期而同。敢靳一言。留与后人观乎。余谓除旧更新。万象改观。进德修业。须及此时。是会也若止于惜光景伤老大而已。则岂不愧于尚书公乎。温故知新。悟往追来。以补维新之治者。斯有得于作图之本意也。于是乎序。
燕行契屏图序(庚子)
大丈夫生不能拥貔貅统戎旃。洗剑青海之水。刻名天山之石。宁朝受命夕饮冰。历踏沙漠之外。折冲口舌之閒足矣。余于苏子之论信之矣。出门惘惘。便有可怜之色者。独何心哉。顾授册临轩。自非人人所敢当。片言排难。亦非人人所能办。蔺生完璧。强秦不加。毛遂按剑。弱赵为重。是岂可不重其选乎。我 圣上新即位。以燕都报使之行。正在受封之初。就朝绅中择而遣之。时则有益平洪都尉,谏议郑令公为正副使。 圣简非偶然。虽劳亦荣矣。不佞方以湖南知府。充书状官。非旧例也。霜台仗威。猥仄抡选之后。星言夙驾。顿忘原隰之劳。华表旧迹。长城粉堞。蓟门之烟树。潞河之风帆。靡不入于领略中。望夫石贞姿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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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竹城清风如昨。叹尚之念。景仰之诚。自不觉油然于中。杏山战场。寒月照骨。广宁危垒。拱木敛魂。天意人事。可以悽怆而伤心者。又不在于此乎。凌冒风雪。经历艰险。凡四十七日。始达玉河馆。留馆二十五日而竣所事。回程四十日而归故国。自辞 陛暨还 朝。首尾将半年。竟能不辱 君父之命。无负专对之托。若二公者。岂非所谓忠信笃敬之士哉。顾余逐逐而行。既不能警殊方之绝俗。皇皇者华。适足以泣山前之遗老。何能有无轻重于其间哉。而诵诗使四方。附骥致千里。初非所期于心者。噫人生斯世。同一时者已幸矣。同一国者又幸矣。同遭遇于 圣朝。同出使于异国。又幸中之尤幸者也。兰亭少长之集。尚有图写。滕阁宾主之会。犹有著述。况今崎岖绝域之表。羁绊孤馆之中者。其劳逸苦乐。视彼何如。而襟期之倾倒。契分之绸缪。又相悬矣。他年不忘之情。固不待图写著述。而记得今日之迹。留与后人之观者。亦未尝不在于此。文与画之作。乌可已也。于是乎表出沿路八景。绘素以为屏。文以弁其首。列书官爵姓名于后。并录一行员译于左。盖不欲等级区别之意也。呜乎。山河万里。风景不殊。乾坤百战。文物大异。获蹑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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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之疆域。莫睹汉官之威仪。幽径花草之感。故墟麦秀之悲。有不可一二言者。并略之云尔。
题悟上人诗轴序(丁未)
粤在 仁祖庚辰。筑城于架山。设府曰漆谷。就其中创梵宇而聚缁徒。置将以总之。上人玄悟首居是任。时则尹侯瀁为知府。与上人甚相悦。居岁馀。上人解将印将行。语人曰吾不欲久于此而见侯之不幸也。未几尹侯以病卒于官。邑人咸服上人之神。余时弱冠。乡居于漆。闻其言而恨其人之未及见。逮 先朝甲午岁。余释褐不调。已数年矣。一日薄游乡山。偶逢悟上人。盖以岭南总摄。重赴漆城也。见余之至。迎馆于室。倾情倒意。便同旧识。因示诸名公诗轴。要余一言。而余未副焉。临别语余曰公必早显于 王庭。亦必久劳于四方。虽欲安于家食。决知其不可得。吾不忧重逢之无其地。又不患题轴之无其时也。越三年丙申。余以翰林道京师。与上人邂逅于南汉之城中。至丁未夏。以亚卿之秩。受三辅防御之 命。出镇于南汉。上人复造余于营垒。叙暄凉毕。将昔年所示诗轴更申前恳。噫舍净界之法侣。谒吾徒而来请。其意固非偶然也。况余自闻上人之名。见上人之面。首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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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有八年。始焉愿见而不得。中焉既见而旋别。今又久别。重逢于千里之外者凡再。斯非奇遇也耶。且念余以不才。历试中外。于玆十馀年来。饮冰于沙漠之外。分符于岭海之表。东西南北。奔走不暇。与世寡合。颠踬居半。而才踰不惑。骤跻宰列。其早显 王庭。久劳四方。与上人前日之言。殆若持左契而手相符。吾于此益知师之可异也。呜乎。继此以往。凡历几回离合。而劳逸荣辱之与师言合者。未知又如前日也否。余虽短于文墨。其事可记。其请不可孤。遂书以归之。窃附于韩子留衣服之义。
上枝洞契案序
上枝为村。吾李氏世居焉。閒有非李氏而居之者。无非李氏亲族也。乡约之案。成于 仁祖戊寅之岁。时则吾先子为文而弁其首矣。行之有年。贤者劝不肖者惩。士风竞进。民俗归厚。人皆知行义之当慕与悔吝之当耻矣。粤自数十年来。门运不幸。丧难连仍。案中长老相继沦没。德业之勉。过失之规。亦随而废矣。而目今上下人民之现居者。多非元案所载。无统属总制之威。有分离乖隔之忧。里无善俗。洞乏厚风。涣散坏败。莫可收拾。用是大惧。相与合谋。乃于乡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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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别设洞契。申明约誓。列书姓名。略仿吕氏之节目。参以旧案之规例。盖其法似疏而实密。其意在宽而不迫。庶几行之永久而恪遵无替矣。凡此同契之人。苟能刻励不怠。终始如一。则君子革心。小人革面。由是而可以树风声而振颓靡。兴孝悌而尚廉耻。士族知学古饬行之为高。而趋利去义之为卑。贱类知守分安业之可贵。而犯禁凌上之可罪。所谓立教化而惇天叙之典。振纲维而明民彝之理者。不越乎此矣。如或不然。箴规之言。疑其訾谤。勉励之辞。认为猜嫌。可否不相济。情义有所阻。则此不过为纸上之空言。立约之本意。岂端使然哉。佥君子最宜相勖者。其不在于此乎。契中诸贤来要叙文。余虽契外。于上枝之事。义有不可以自外者。于是乎书。
东湖泛舟契轴序(己酉)
庙朝之上。庶务繁兴。夙夜之贤。每怀靡及。上而公卿。尚不免鞅掌之劳。下及庶僚。又安得燕息之暇乎。惟冬官之职。不失升平之气像。政简事约。常有馀闲。盖其簿书期会。无足以经意者焉。今年秋。余与宋令公叔保同在贰席。为玩水天霞鹜之胜。乃有泛舟钓鱼之约。于时尚书闵相公乞暇省墓。取木道而归。郎署
归岩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440H 页
诸君舣船松波津以待之。旋以尚书之命。舍舟而陆。余往会东郊之邸舍。叙暄凉毕。饬妆数船。要与郎署移棹西湖。尚书曰子之今日之来。正欲快豁羁怀。洗涤烦襟耶。吾不欲以一场好事。让与别人也。即与之偕。丰阳张令公,赵洪二学士洎国子博士沈君。亦不期而会。乃造舟而登。清风徐来。烟雨霏微。从流上下。任船所之。或容与乎江心。或徙倚于浦口。朱栏画栋。焜耀长洲。青雀彩鹢。弥亘平波。鳞游而翔集。川泳而云飞。渔人举网则秋鲈正肥。膳夫罗羞则时物不匮。以脍以炙而樽俎交错。既醉既饱而肴核且尽。来泊汉津。时日已暮。相与登岸而别。信马而回。苏子遗世羽化之兴。曾点风浴咏归之趣。于是而盖两得之矣。佥曰是会也。不可无一言以记。遂绘素作轴。属余识其尾。噫兰亭修稧。畅幽情于觞咏。滕阁延宾。极娱游于暇日。而记俛仰之陈迹。垂宇宙之无穷者。正赖于逸少之笔力。子安之翰墨。则写出团圆之欢。留替面目于后。固非短于觚墨者所能。而顾因此有所感矣。夫鱼鸟乎忘机。湖山焉放意。吾未尝不愿。而红尘有力。华发已催。怅樊笼之难脱。指江皋而眷顾者。于此久矣。偶得半日之閒。获睹浩荡之波。言旋初服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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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油然于中。则今日游玩之乐。或为佗年遐想之一助也。聊以是自警于心。因以谢诸贤之意。
玉河馆契轴图序(庚戌)
殿下即位之十一年庚戌。有燕都报聘之礼。东平郑都尉首膺是 命。不佞忝为之副。霜台佐幕者。嘉林赵御史也。始以六月七日辞 陛而行。乃于八月九日得达玉河馆。首尾在道凡六十有二日矣。关山潦雨。备尝艰厄。峡滩轻舟。幸免颠踬。长程跋涉之难。孤馆羁绊之苦。无非人所难堪者。而并轨联辔。顿忘行迈之劳。连床对案。共舒旅泊之愁。倾倒囷廪。婉娈埙篪。情义之笃。宜如何也。仍念有国之不可轻者使事也。周旋辞令。任莫重矣。授册临轩。礼甚盛矣。此岂人人所可当乎。反顾循省。惟惧不克。而驱驰原隰。分所当为。劳逸夷险。义不可择。一言重吕。纵有歉于毛公。万里完璧。庶无让于蔺生。率是而相勖。吾辈之志也。夫同时而生。同朝而立。已难矣。同受专对之任。同作异域之行。尤难矣。事并二难。行得三人。而不思所以寿其传可乎。于是乎绘素作轴。属不佞为文以弁之。噫图者所以寓诸目也。文者所以记其迹也。其或萍踪异路。邂逅而聚。蓬转佗乡。倏忽而散。则当其聚也。
归岩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441H 页
非无款款之欢。迨其散也。殊乏恋恋之意。若是者图之可也。文之可也。今吾三人者。虽江云渭树。离合无定。凤仪鸿冥。进退有异。亦将隔重关而犹合席。睽十载而如一日。何待乎图。亦何事乎文哉。虽然目常寓之迹常记之。愈久而愈不忘者。非此莫可。而形容当日之事。留作后人之观。又未尝不在是也。今之所以图而文之者。亦岂偶然哉。因此而有所感矣。往在庚子春。洪都尉子范,郑尚书礼卿之出疆也。余以书状从焉。固尝有屏有序。聊寓慷慨之思矣。重蹑禹贡之山川。终阻周官之文物。此天意也耶。悲夫。
松鹤轩诗稿序(甲寅)
恭惟我 宣祖大王。思致来章之庆。克勤茅茹之拔。使以礼故贤未尝淹滞。求之博故才不得蔽隐。髦俊接武之盛。莫当时若也。而出不由科目。进不拘资格。驰妙誉而著姱名者。惟松鹤轩权先生辈若而人而已。先生讳应时字亨叔。系出安东。太师之裔也。有卓荦魁梧之标。负瑰奇范俗之望。精思之运乎中而篇什之发于外者。调畅而流丽。句活而旨爽。忧而吟乐而咏。触境而作。尽意而止。和适拂郁之言。酬唱留赠之语。皆以抒吐其气韵。媮快其情意。不专习公车程
归岩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441L 页
式。不欲事口耳掇拾。毋凿空以刿其性灵。毋角险以求其姱大。而一时文章钜公相与之埙篪。如许荷谷篈,金南峰瞻。不惟骚坛酒席之共许。早有断金投漆之臭味焉。噫诵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今观于先生之诗则可知先生之为人矣。虽然求以是观先生则可。欲以是尽先生则不可。何者。先生之德义表著。在人耳目。有未可以一艺名者。凡入先生之室。见先生之行者。不觉孝悌之心油然而生。盖自养生事亡。以至事诸父遇宗党。备尽诚爱。曲有礼意。閒或处人之所难。遇人之不淑。必导之以理义。必推之以孚感。终乃得其欢心焉。此固古人之所勉强。浇世之所绝无。而若先生由性而得。不力而行。故大为先达所敬服。争以名荐于 朝。由初命超叙 殿中御史二部员外郎。尝拟霜台。旋宰两县。舍簪绂返桑梓。世之知先生者。咸惜其不大施。重为世道叹。而先生不以自外至者为荣辱。筑亭于金陵之壮岩。岩有苍崖翠壁之美。清流激湍之胜。深契仁智之乐。永寓閒洁之想。鱼鸟忘机。诗酒寄兴以没世。平生一念。不曾及家人生业。酒量甚宏。时遇良朋。则终日饮。亦不甚醉。咳唾珠玑。散落远迩。始逸于兵燹。重失于回禄。或收之
归岩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442H 页
烬馀。或得之诸长老传诵。今所裒集才六十有馀首。盖未能百之二三焉。先生之外曾孙李知县缜守义兴之四年。谋所以剞劂而永久之。要不佞叙其事。或曰梓而行之。无乃非先生之意乎。余曰不然。三百十一篇。初非明堂之乐。清庙之歌。为雅为颂者。多出于畸人之词。而见采于乐官之列。圣人纪之。后世监焉。先生位虽屈而才则豪。世愈远而芬未沫。固不以此为不朽计。而今之可以不朽公者。又未必不在此矣。世之告诸往而知来者。宜有所雌黄焉尔。夫述前修之迹。垂后来之观者。自非大肆力于翰墨。其谁宜为。顾余早聘浣亭李公之门。外姑权夫人。于先生为女孙。先生高世之行。正家之训。因是而获闻者稔矣。知县公之托。不可以非其人辞。又嘉其追远之诚。忘拙而书之。
京山志序(丁巳)
邑于倻山之东而据南服枢辖之会。罗丽以还。凡历数千载。县而为郡。郡而为府。府而为牧。保有境土而不失听治之所者。星州是已。控引冈峦之体势。萦回伊洛之襟带。人钟停毓之气。邦赖荣怀之庆。簪组之相继于前。事迹之可传于后者。指不暇屈。与江左之
归岩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442L 页
花山江右之商颜。相季孟于一道。然其见于胜览者。殆十不能二三。證定取舍。亦多错谬。而顾此一书之外。更无惇史可以考信者。故才过数十年。耳目所不及。则贤愚贵贱。烂漫同归。前言往行。湮灭无称。其何以寄褒贬而垂劝惩哉。粤在高丽之季 圣朝之始。有若樵隐,陶隐两先生。主盟乎文苑。动安居士亨斋相国。驰誉于词坛。玆数君子。皆此土之人。而曾未有表出当时之见闻。开示后世之监戒者。岂邑之有志。旧无其事耶。博闻好古。所性不存耶。抑时移世迁。放失而无传也耶。重可惜也。逮乎近代。东冈金先生之笃好撰述。西川郑相公之涉猎典故。而皆未始及此。至吾文穆公寒冈郑先生。凡所历州府郡县。如临瀛,福州,咸州,昌山,同福。莫不撰志。而独于首邱之乡则阙焉。夫吾先生之于吾州。何所不用其力哉。意者记闻摭实。务求其博。而中经兵燹。古籍罕存。盖有志而未就欤。乡之末学后生。虽欲访先辈年代之远近。究古人事业之高下。璧沈沧海。坠绪茫茫。鹤归华表。陈迹寥寥。其孰从而求之哉。是诚一州人士之所共恨也。曾于崇祯乙亥中。旅轩张先生以为士林府库之邦。不可使文献无徵。属乡老金正郎辏,吕士人灿使
归岩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443H 页
志之。盖是州于张先生为外乡也。二老者退与都公世纯。略记西南二面旧闻。而自谓闻謏见浅。不足副轩老之托。乃移书吾先君而请之。是时先君年甚少。特以多闻强记。见推于乡党。乡党郑重之请。有未可以孤焉。则于是乎裒集而录之。书未半就。而被 召还 朝。乱稿蠹简。委诸箧笥者。数十年所矣。迨 显庙戊申。元祯见摈于时。退而家食。时取海东史传及诸家子集。旁搜广索。反复参订。仍将先君遗草。足以成之。盖自升降沿革。户口田结。以及人物姓氏里巷古迹。靡不收录。至于村婆贱隶行有关于孝烈者。不以微而有遗。街谈里谚。事可传于听闻者。不以俚而或捐。虽国乘所记。苟有误则辨之。若谱牒所录。无考据则去之。一笔一削。务臻其精。其于述者之事。虽不敢妄谓有所彷佛焉者。未必不为吾乡稽古之一助也。呜乎。事莫难于立言。言莫重于论人。论并世之人。犹不可轻焉。生数百载之下。论数百载之人。不亦尤难以重乎。吾州幅员之广。非滕辥小国之比。缝掖之伦。有关闽故家之盛。评骘往事。留与后观。亦一史氏之责。是固昔贤先正所不能容易也。吾家秉史氏之笔。今四世矣。乡之长少。咸以为记事垂后。真乃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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勖以广其传。顾卤莽灭裂。惧无以称塞。直欲藏之于家。以俟博雅者而正之矣。旋念风灯泡沫。日化苦忙。薰消响绝。流闻渐远。后之视今。犹今视昔。则又惧夫继此以降。愈久而愈失古事也。乃敢忘其固陋。谋所以剞劂之。不几于僭乎。八莒故县。漆谷新府。今之士民。皆旧日同州之人也。玆不分而二之。庶使后人永固乡井之义。斯非厚风欤。就见胜览所载人物。专据姓贯。故虽平生足迹不曾到此境者。苟系土姓则录之。虽生于斯长于斯者。不系姓贯则不录焉。若是则直考之人家姓谱足矣。何事乎志哉。今夫志者。志其实也。遗其实而不之记。则不可以为志。故生是邦者。虽非土姓。详其行。居佗乡者。虽系姓贯。举其槩。或附于其祖先之传。此与胜览有异。观者恕之。
送北使序(此序载于唐板池北偶谈中。故取而录之。)
   池北偶谈(朝鲜采风录)
    
(康熙十七年。命一等侍卫狼曋。颁孝昭后尊谥于朝鲜。因令采东国诗归奏。吴人孙致弥副行。撰朝鲜采风录。皆近体诗也。今择其可诵者粗载于此。)
康熙纪元之十七年戊午。上驷武备二大人。颁大行皇后谥于下国。时则不佞谬膺寡君傧命之托。驰迓龙湾。因护其行抵王京。二大人传宣诰命。以寡君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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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停郊迎仪。前度使臣之回奏也。(此下疑有阙文)小邦君臣。且感且悸。惟是饮冰之行。莫肯虚徐。请少留而不可得。时值大歉。公私赤立。殆不能备供亿之礼。二大人大加衋伤。一革浮费。所索者惟诗文与书法而已。寡君命朝绅或制或写以应。橐中所赍。萧然若寒士。前此所未有也。武备公仍将 两朝宸翰。示不佞暨都监诸官。其书曰正大光明者。即 先皇笔。 今皇手书跋尾者也。其曰清慎勤。 今皇笔也。生龙活蛟之蜿蜒。银钩铁画之劲健。真可以参造化惊风雨。跋语珠光玉洁。自有不可掩之华。盖公世懋勋庸。锡予蕃庶。最以此珍玩。不以出疆而舍之云。海外鲰生非蒙天使眷顾。则亦何涂之从而获此大观也哉。自临境至回旆首尾四十有二日。不佞又伴至鸭绿江上。大人徵诗若序。要作佗日不忘之资。顾不佞素短于章句。重以筮仕数十载。劳攘簿书。抛弃翰墨。自惭不足以副大人之勤教也。辞之益固。命之益恳。因略叙其槩。兼呈篇什。以供一粲云尔。诗曰纸上风䨓隐。毫端造化奇。城路风旌掣。沧江鼓角悲云云。伴送使资宪大夫行司宪府大司宪兼成均馆大司成广州后人归岩李元祯书。(诗似抄节所载而依本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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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庵朴先生文集序
呜乎。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未必有德。何哉。从古以来。以文自多者。凡几多其人。而连篇累牍。止为口耳之掇拾。夸言艳词。惟是翰墨之绘饰。则虽评之以追琢金玉之章。幻出月露之形。特一艺而已。小技而已。何足为有德之言哉。乃若儒者之文。有异焉。积之多而闳其中。发之博而肆其外。不待英华之炫耀。已知蕴蓄之充厚。如木之根茂而实秀。犹水之源深而流长。观乎前辈之作而可验矣。 穆陵之世。崇奖儒术。道德行谊之士。接武于前后。时则大庵朴先生奋起南服。夙有求道之志。年十九登上庠。不复屑意举子业。专心格致诚正之学。方在妙龄。不辍小学。若语孟庸学诗书礼记。无不庄诵而体验之。以至濂洛关闽诸书。并皆玩索而理会焉。逮其晚年。酷好论语。凡圣人训辞微言奥义。必精探力索。溯本穷源。质之心而无疑。反诸身而有得。严于人己之分。明于义利之辨。博文而约礼。敬直而义方。不求知于人而人知其德。不求闻于世而世闻其名。束帛贲于丘园。声誉腾于朝著。君民有所系望。士林有所取则。其平日自勉之功。不重以周而能致此哉。惟其责乎己者至大。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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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乎思者不匮。简牍之中。诚意蔼蔼。章奏之閒。忠悃恳恳。与仁弘绝交之书。上 宣庙论事之疏。回狂澜于只手。屹砥柱于颓波。士趋不误于邪歧。而有以知晦斋退陶为东方道学之宗。人心得免于陷溺而有以知大义不可不明。雠贼不可不讨。好恶不可不辨。纲常不可不植者。未必不有赖于先生之言。若先生者。非向所谓有德者必有言耶。其所以启牖乎群蒙。扶树乎世教者。与游艺词源。鸣一时国家之盛者。孰为重轻耶。盖先生造端向学之功。得于洛川裴公。感发兴起之效。得于寒冈郑先生。如金东冈,张旅轩,金松庵,郭存斋诸贤。皆道德切磨之交也。学问思辨之勤。晚而益励。真知实践之力。久而愈笃。闻善则未始不果于躬行。知过则未始或吝于迁改。若于文章。非所自任。而其心之因言以宣。其言之因文以著者。无非超乎世俗之累。出乎道德之中者也。先生之殁。于今七十有馀岁。而先生见识之高远。论议之峻整。干云直上之气象。壁立不苟之风节。想像髣髴。有若亲炙于几席之閒者。正以遗文存焉故也。是岂可没没无传于后哉。噫吾生也后。虽未及抠衣于函丈。吾王父石潭公与先生有秦晋之好。不佞之闻先生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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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先生之义。自垂髫至白首而如一日矣。先生之曾孙世熙。将先生遗事。要不佞弁其首。此岂短于觚墨者所可能哉。而顾平生山仰之义。终有不可得而辞焉者。乃敢书之卷以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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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
  
架山城重修记(辛卯)
呜乎。昔我 先王。恒存惩毖之念。不忘阴雨之备。凿斯池也。筑斯城也。从而设邑焉。凡前后太守。俱择有声绩者。今侯李公枝馨全义人也。以蓝浦监务。膺荐超授。既下车。政通惠洽。民乐为事。于时距筑城己卯甫十载。而廨宇倾圮。无或完者。脱有警急。靡所恃力。 国家设险之本意。岂端使然哉。盖地据众山之中。城在绝顶之上。每当夏月。罕见天日。云雾蒸室。苔藓生壁。且其城基开拓。未尽形便。南则尖峰对峙。可觇形势之虚实。北则雉堞迂曲。浪费登陴之力役。玆皆当时料理之所不及。而今日措画之所宜先也。侯乃咨于众曰漆之为府。地在要冲。制胜之形。甲于海东。 圣上恃金汤之固。朝廷倚天堑之阻。而为守者惟惮拮据之劳。不念关防之重。使至于墟其舍而隍其城可乎。时虽诎役虽钜。何至于病民为哉。会完山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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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曼观察是道。凡于关隘之守。兵备之饰。勉勉焉尤致意也。与侯议以克合。转闻于 朝。募僧人度牒之愿。除军兵点阅之劳。役不踰数月而告讫焉。民则不知也。为屋凡百有馀间。曰中营也将台也。门楼炮楼也。官厨仓廨也。以松木性脆易朽。故并用橡材之刚坚者。以烟火可御云雾。故分置僧将而守护焉。南设曲城。属之峰而置之小楼。所以壮捍御之势也。北改旧筑。广其中而缩其延袤。所以省防守之功也。丹雘耀日。粉堞连云。高而若立。长而若曳。殆天建也。何其壮哉。侯以不佞详其颠末。属为记。芜拙之辞。岂可使污壁。而顾余忝居是邦。与被流泽。喜得尹铎之保障。窃期晋阳之效死。则侯之盛托。安敢孤也。噫地之盛衰者时也。物之兴废者数也。漆之土地城郭馆舍廨宇。遇侯与方伯而为一再造。异时甘棠之慕。不于此而何属。佗日循吏之称。舍夫公而谁归。是可书也。忘僭而叙其槩如右。
寒竹亭记(癸巳)
上下乎洛之流而亭之者固多。命名之义则槩取于水也。伯父之构亭。亦得地于洛之东畔。洋洋美哉之水。可以助观澜之趣者。与商之观水。善之月波。居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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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之间。宜若以水为名。而及其成也。扁曰寒竹。噫奚取于竹也。中虚外直而无隐藏之心者。竹之忠也。而不徒取乎其忠也。一翠同根而无参差之情者。竹之义也而不徒取乎其义也。若夫君子之所以爱竹者。爱其似君子故也。苦节不改于风霜。劲姿独秀于众林。寒竹之称。所以多见于古今吟咏之间者。岂不以是哉。今之谓寒竹者。有异焉。盖是竹也。为寒冈郑先生之所封植。故取其寒冈之寒而命其竹。因其寒竹之称而扁其亭。吾固知洛江之水可歇。而斯竹之名不灭矣。竹之名其不可灭。则亭之名亦随而永。猗欤休哉。其与以水为名者。孰为得失耶。观水之水。美则美矣。月波之波。丽则丽矣。而之水也之波也。斯亭固有之矣。至于植物之似君子而大贤之所自植。则佗亭之所皆无。而此亭之所独有也。顾于寒竹二字之外。何名之可揭也。吾观竹之为物也。或寄于崖壑。或生于原野。葱葱纷敷者有之矣。猗猗䕺茂者有之矣。若使伯父之亭。但取于竹也。则何往而不可哉。犹且不于崖壑之中而于此江之边。不于原野之间而于此岸之上者。以其慕贤师之深诚。寄贤师之所植。而抱筑室之馀恸。寓升堂之旧感。虽欲舍而不可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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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况长江一带。滔滔者皆水。明月沙汀之可游泳。夕阳芦花之可逍遥者。不患无地。而必于是而亭焉。则岂可谓但取于水而已乎。此亭名之所以不以水而以寒竹也。
狎鹭亭记(丁酉)
凡物之始终兴废。相寻于无穷者。其有不系于人者乎。惟江山风月之亘古今而不变者则有异焉。极之于既往之前而莫原其始。穷之于方来之后而莫要其终。不待修而兴。不可毁而废。则其始终也兴废也。宜若无与于人也。然而台隍以封筑之。栋宇以贲饰之。则未尝不欣欣然若有得。灌莽以蒙翳之。狐虺以窜伏之。则未尝不戚戚焉如有失。盖天之所悭。地之所秘。鬼神之所呵禁。仁智之所玩乐。而自别于凡物者。固非人人所宜有。故一欣欣一戚戚。莫不有数于其间也。始吾外曾祖滩隐蔡先生。弱冠中司马。擅名艺苑。早谢场屋。筑二亭琴湖之上。在崖角而殊绝者曰小有。在岸头而宏丽者曰狎鹭。弦歌于斯。诗酒于斯以没世。严先生轩冕泥涂。陶靖节去留委心。盖两得之矣。当世名卿钜公之叙述。骚人墨客之吟咏。想亦多矣。而龙蛇之变。鞠为灰烬。遗址为武人有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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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之。再构第舍。辄为䨓霆所击破。知其非有而归之。从祖佐郎公粗保于乱离之馀。开拓于蓬蔚之中。就小有旧基而重营之。请记于吾王父。挂诸楣间。及其晚年。亦尝有意乎玆亭。而力屈举赢。卒不果。从叔樴氏即其嗣胤也。慨祖业之久荒。痛父志之未就。乃于乙未春。召匠经始。岁未阅而告讫。制作工致。轩室敞豁。平临迥野。俯压渔村。群山拱围乎远近。一水映带乎后前。鳞游而羽集。川泳而云飞。此其形胜之大略也。其或芦渚细雨。沙汀明月。烟蓑晚篴。优游乎苔矶。短棹孤舟。容与乎波心。鱼正肥而登俎。鹭自狎而成群。此则玆亭之奇趣而命名之义也。兰亭之清流激湍。滕阁之落霞孤鹜。宜无以远过之矣。呜乎。亭之始建。盖在嘉靖辛酉。于今未百年。而盛衰回薄。凡几变矣。空地而为亭。为亭而成墟。成墟而复亭。中移于佗人而终归于主人。是可以人力致乎。如有阴相者存而人不得以违焉者。向所谓有数者非耶。余因此有所戚矣。昔我祖母常说此亭之全盛。而重有叹于久废。今者此亭获复。而祖母之没已数岁矣。俯仰之间。不能不以之兴感。而堂构继述之美。于从叔见之。是可喜也。谨忘拙而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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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山轩记
安重不迁者山之体而仁者得之。故就其似者而乐之。君子之于山。岂直林泉之胜云壑之美之为可爱也哉。然其或出而行。或处而藏也。始终得失之归不同。而能合乎中者几希。甚而至于轻世而肆志。流而至于形驰而神动。亭亭物表。徒知山之是爱。悠悠风尘。不念山之可爱。斯二者皆惑也。今世之爱山者。亦岂无其人。而莫不友松桂以为高。群麋鹿以为贞。往而不返。止而不行。其视决性命赌富贵。溺而不止者。则斯亦可尚也已矣。而吾未始不病焉。噫人非匏瓜。不可系而不食。仁贤才杰之生于世也。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吾以是知山之所当爱者。不必在于学遁习隐而已。取其安重不迁者而爱之。则斯有得于爱山之道矣。友人元群玉构轩于京师之仁城里第。南瞻木觅。北望白岳。即其所见而名之曰两山。夫身游乎 朝廷之上。地居于大都之中。宜若与山违矣。况万户之烟云花月。四时之光晖景象。为日夕之所观览。而可玩可悦者。不为不多。岂于二山之外。无可取以为名者哉。而必以是命之。则爱山之念。未尝忘于怀也。今其言曰人之才分。不可强而能。乃所愿则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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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于世。而又惧夫志不坚而夺于物也。择物之不变者。名轩以自誓云。夫既许身于国。则是不以皎皎而自洁也。又能玩心于山。则是不欲逐逐而合污也。余常患人之标致坚贞者。多过于矫激。襟怀和适者。易流于颓靡。群玉乃以和适之襟怀。得全坚贞之标致。盖不倚于一偏而两得之者也。向所谓徒爱不爱二者之惑。皆非其所有。其亦异乎今之爱山者矣。在易艮之为卦。上下皆山。故为兼山。兼山者兼两山而为一卦也。彖传曰艮止也。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卦下象曰兼山艮。君子以。思不出其位。盖两山对峙。不相侵越。各处其位。未尝变动。位者止之所也。思不出其位。则于止知其所止矣。轩之主人兼南北两山而有之。以才分为不可强。而又欲无求于世。此非知止而止焉者乎。择物之最高而取之。相时之有道而仕焉。此非可行而行之者乎。凡为人者苟能止乎是而不过于行。行乎此而不偏于止。则大学之所谓君止于仁。臣止于敬。父子之止于慈孝。中庸之所谓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者。皆不出乎兼山一卦之义之外也。主人苟能推此命轩之本意。参以大易之明训。无失乎动静之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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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变于光明之道。则异日成就。岂特与两山并高而已哉。其所立之卓尔者。虽兼两山而倍之。将不足以论高下矣。李愿之环两山而有盘谷。固无足取已。文忠之閒两峰而得酿泉。亦尝有见乎此否。余于主人。同庚同席。而且辱世谊之许。从宦于京。登玆轩者再矣。属其剖符于莱也。余又奉使而南。绝塞源源。如有宿缘。郑重之托。不可以短于文墨辞。试取其自为记而观之。于易卦有默契焉者。乃敢演其义而相勖焉。
工曹郎舍重创记(己酉)
国家仿周官六卿之制。设六曹于景福宫之南。今之工曹。即古司空之职也。其局有山泽营造攻治等司。僚寀六人。各有分掌。视古之居四民时地利。虽有责任轻重之稍不同者。而工亦四民之一也。金石土木之功。珍奇玩好之物。器用服御之具。缮修兴作之政。凡待工而就者。一听于是曹。其用之简与不简。而民生之利病。风俗之侈俭分焉。其役之时与不时。而君政之得失。货财之丰耗系焉。是诚有国之不可轻。 圣王之所宜重也。叔季以还。古制寖变。凡厥事务。半归地部。郎署之任。不烦簿书之期会。而资格之外。必择地望之素著。惟其名位重于庶司。事体别于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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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人人而冒据。故不取雁塔题名之人则率用贤关誉髦之士。简选之方。谁昔然矣。洪君万熙以博士弟子。历仕为员外郎。早有率职赡敏之称。是时 朝廷虽未享丰豫之乐。亦非有暮夜之警。大小公廨几复全盛之飞革。而水部郎舍独仍燹后之权刱。规模之狭小。堂宇之隘陋。在诸司为最重。以营构既久。倾圮且多。坐衙之官。殊欠几席之閒敞。直宿之员。常戒岩墙之覆压。向来卿佐。岂皆惮于修举而狃于废弛也哉。朝除暮迁。莅任未始或久。时屈举赢。物力有所不给。因循补缀。荏苒岁月。虽由于事势之致然。固已为观瞻之窃叹矣。属岁己酉之春。尚书吴相公挺一慨然有易而新之之意。为除缩节之馀。以供匠石之费。顾京司之役。异于州郡。铢𨨄(一作两)之铁。未尝或需于捧入。椳桷之木。亦皆取办于钱布。干事之人。自非通明练达之才。始役之后。恐有力竭财匮之忧。尚书公乃以经始之责。举而委之洪君。则量度形便。指示制度。因其地而增其筑。省其费而敦其事。不逾数旬。工乃告讫。盖其综理微密。料画精详。不劳于程督。而易至于成就也。为堂者凡二楹。为室者凡二閒。夫既不侈而不陋。又可爰居而爰处。突温而宜于冬。轩凉而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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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夏。昔之窄者。今之宽矣。昔之陋者。今之净矣。半亩方塘。可体鸢鱼之妙。数株长松。足挹岁寒之操。堂之所蓄。亦云富矣。不佞之忝为亚卿。适在斯时。僚席诸公。咸谓洪员外之善举其任。吴尚书之付托得人。俱不可以不识。属不佞叙其事。余惟一馆宇之兴废。宜若无与于数也。然而自壬辰迄于玆首尾将九十年。判是曹郎是曹者凡历几人。而莫有以经纪之。必以洪员外得吴尚书然后。乃复其旧。则由堂而成墟。成墟而草创。草创而垂废。垂废而又堂。若或有待焉者。斯固可喜而又可书也。遂乐为之记。自玆以降。继佥贤而坐是堂者。宜知尚书公与员外君用心之勤也。
永思亭记
眉叟许先生礼学行义。为世标准。髦俊之士。观道德于门墙者。不可一二数。先生所爱重者。李君大柔其人也。李君妙龄有高致。为后辈士类所推重。惟其论议忼慨。不肯与世俯仰。坐是禁锢殆十年于玆。其穷可谓甚矣。而李君既未尝自以为穷。世之知李君者。亦未尝以此为君之穷。盖其穷于身者愈甚。故得于心者愈富。而贤人君子愈爱而愈重之也。今者李君亭于石滩之上。为其栖息之地。扁以永思。龙洲赵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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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东洲李学士各赋一绝。挂诸楣间。上梁之文。即许先生笔也。既又属余为记曰。吾亭远。不敢辱吾子一访。试将亭之胜槩与其所由来。具道于状。可蕲子一言以叙之乎。余乃取其所为状而考之。断崖苍壁之奥如也。平沙白砾之旷如也。急湍砥柱之可敬也。岩花松雪之可爱也。殆若足蹑其境而目睹之者然。自非李君大肆力于翰墨。何能使余坐此百二十里之地。而领略山川真面目。若是详且尽乎。此为石滩传神之作。又不必文以记之也。虽然君有请。余乌得无言。顾江之上下。沿而亭之者。凡几多其人。而今古以还。兴废相寻。贤愚善恶。迭为其主。至于数百年来。常得主人之贤而一不归于权豪势利之家者。独石滩是已。始处士金公当 圣祖龙兴之日。坚不事王侯之志。苦节贞操。辉映百世。继而花岩公夙负宗英之望。折节士夫之间。脱略尘纷。放意湖山。又继而守愚崔先生以耿介拔俗之标。有瑰奇范世之行。身死权奸。名揭宇宙。凡四传而归于李君。君即花岩公之玄孙也。花岩公娶金处士之孙。守愚堂聘花岩公之女。守愚之子归其地于李氏。此其来历始终。而又有南秋江之品题。洪筱丛之遗躅。俱可以想像髣髴。旷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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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感。则岂所谓贤者而后乐此者欤。尤可异者。是亭也尝在昏朝。为贼臣所窥占。而终不为其有。留待李君因旧业创新宇。亦可见天地之所悭秘。鬼神之所呵禁。不可以非其人而力取之也。不然则当其时。举一世威福予夺。在其掌握。顾此数亩之土。安得独脱于笼络。而能使诸贤馀馥。不染污蔑哉。今君自守之操。不渝于荣辱之涂。刻励之志。益笃于风霜之后。其所成就。吾知无让于古人。古人之所卜而筑之者。宜其不归于佗人。而必归于君也。重念永思二字之义。而尤有感于大柔追慕先代之心也。诗云永言孝思。孝思维则。此诚百行之源。众善之基也。始于蘋蘩牲醴之节。达于显扬缵述之大者。君子之思也。苟以先代之所望于吾身者。思之不置。推而大之。则书之思永。传之慎思。皋陶之思日赞赞。夫子之见贤思齐。俱可以此而致之。治之于身而一疵不存。万理明尽者。思之效也。措之于世而六府允治。五典克从者。思之功也。修之吉悖之凶。逸而日休。劳而日拙。与夫圣狂之所由分。愚智之所由别。只在乎一心思与不思之间耳。知所思而思之。益有光于永思之孝。而且将为世人之维则矣。大柔勉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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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东轩重修记(辛亥)
伊之有县。肇自高句氏。历罗而丽。爰洎 圣朝。不失境土。垂于玆数千年矣。拱揖群山。环绕清溪。而邑于其间则有廨宇之胜。抚御土地。容畜人众。而吏于其邑则有听治之所。若客馆之设。所以尊使命厚宾旅。为一邑之大观者也。任字牧之责者。其可忽哉。往在己亥。县之正厅西轩。遭回禄之灾。翌年庚子。旋即改刱。惟东轩年深岁久。上雨旁风。吏卒过庭。尚怀岩墙之惧。使华驻节。安得宴息之便哉。盖自近年以还。世乏淳风。民多悍俗。前后莅任者。率以兴作为深戒。不以颓废为可惜。莫肯易一椽改一瓦。袖手待瓜。任其倾圮。为治之道。岂宜若是哉。舍弟元禄释褐以来。不乐在朝。退而家食于岭之南者有年矣。属岁己酉之春。奉檄而来。以兴替补弊。为为政之先务。至庚戌秋。慨然谋所以易是轩者。使邑子李滨敦其事。掾吏李沃南董其役。遂撤旧材。见梁上有书。详记始建颠末。是在弘治丙辰之五月。当时敦事者李岩山。即滨之先祖也。董役者李通。沃南其裔也。今距丙辰凡一百七十有五年。二李之有其后而不离此土。固幸矣。居此土而同受其任。亦奇矣。始事于七月十九日。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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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九月二十二日。郎厅之舍。伺候之堂。并举而重营之。处地之卑湫者。筑而高之。绕垣之狭隘者。拓而宽之。丹雘旋施。不侈不俭。堂室俱敞。宜燠宜凉。基虽旧而制则新。工告讫而民不病。噫何其速哉。自今以往。王人鞅掌。畅叙湮郁之怀。墨客吟咏。发舒浩荡之气者。皆将于此而得之矣。况太守临轩。父老造庭。收揽万景。玩赏四时。苍峦翠巘。璧秀于杳霭之间。黄畦绿塍。绮错于几席之下。耕者于野。耘者于亩。讴歌互答。去来相续。则春省耕而夏劝稼。秋省敛而冬均赋。亦可坐此而尽之矣。是县之景象文物。遇今日而一再造也。讵不韪欤。始余乞暇省慈。惜轩之颓而勉以经纪之功。今又偷閒再至。喜轩之成而道其用心之勤。后之登于斯游于斯者。宜知吾弟为治之不苟也。
利川客馆记(甲寅)
邑于圆寂山之南。五音山之北。而扃牖乎 王城者曰利川。高句新罗以降。不失境土。常为听治之会。胜国之初。乘舆南征。邑人徐穆导之。有利涉南川之功。因以为号。我 世宗大王以其为畿辅要冲。户口之繁。土地之广。与名都钜邑相甲乙。故升之为都护府。县而郡郡而府。首尾盖数千年于玆矣。皇华之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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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而东南者。轩盖之自湖岭而西北者。于是焉辐凑。或一日而并至。斯固汉以外一大逵也。余自始仕时。往来京乡。止宿者累矣。见其迎宾之馆。秖是三楹。堂宇浅狭。庭除迫隘。时当溽暑。不堪其蒸热。每值隆冬。又无以御寒。方今内外邦域。非有枕戈对垒之警。大小公廨。几复翚飞鸟革之盛。而独此府待使命出政令之所。至今未遑。虽由于时诎举赢。亦可见守宰之不致其力也。常有所慨然于心矣。洪侯柱彦下车之初。已有经始之意。饥馑连仍。民生劳悴。兴功役众。谓宜少迟。省徭赋以休其民力。约供俸以畜其财用。癸丑之冬。 国有缅礼。府治为 廞卫之道。而 灵幄无可安之处。侯乃谋诸父老。申于方伯。役手于农隙。取材于便路。就爱莲堂之傍。辟旧馆遗址。灌莽之蒙翳者拓而新之。阶砌之错落者筑而高之。甫六十日而斤斧圬镘。已息其用。栋宇崇丽。轩室华敞。山绕四面而有若增其重。川萦一带而有若益其丽。纳风景而快观瞻。涤烦襟而畅湮郁。宣布 清朝之化。表章盛世之象者。可坐此而尽之矣。讵不韪欤。越明年夏五月。余奉使 新陵。秣马于此。侯迎劳于馆。具道其事。因嘱一言以记之。余惟缮修土木之政。宜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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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牧民也。然而王人不可以不尊。宾旅不可以不礼。不有廨宇而燕息之。则虽欲尊而礼之。敬无所施矣。使全府盛观之地。委崩榛破砾之中。而犹曰我能识治道者。皆苟而已也。盖自叔世以来。法网既密。民俗又悍。为吏者皆以兴作为大禁。因循为得计。罕有转一石斲一木。留心于经纪者。故馆之为墟。将百年前后。莅此邦者凡几人。而缩手袖间。屈指瓜期者。皆是也。今侯之为政。仁以字惠。明以听断。以利则就。以害则祛。使人争效力而乐趋事。法虽密。我不犯法则何法之可畏。民虽悍。我自得民则何民之或怨。敢于有为。勤于作事。使后之过是府而憩是馆者。有以忘其鞅掌之劳。而揽物色于俯仰之间。纾羁愁于原隰之馀。侯之嘉绩。将久于玆土矣。佗日传循吏者。舍斯人其谁也。
归岩先生文集卷之六
 跋
  
赵松堂文集跋(甲寅)
自古英明神武之君。拯溺亨屯而创丕基。必有仁贤才杰之士。攀鳞附翼而进鸿筹。于以扫群丑而奠宗祊。耀大业而垂竹帛。明良之相遇。夫岂偶然哉。王氏之季。晦塞极矣。乾纲解弛。云海沸腾。洪惟我 康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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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诞膺景命。式遏乱略。永底烝民之生。光启休明之运。亦粤我 恭定大王遭时艰危。嗣服 内禅。偃七德之馀威。敷九功之大化。时则有松堂赵文忠公经纶草昧。密勿弘猷。事业昭于青史。功名焕于铁券。文章特其馀事耳。虽然诵其诗读其书而想见其为人。则不必生并一世。亲炙光辉然后方可知之也。是以欲观古人人品之高下。性情之邪正。必于遗篇中求之。今观其诗若文。发扬道德之光。摆脱雕镂之习。有可以兴起斯文。扶植风化者焉。其所造之深。所就之高。宜有以振当世之英声。起后人之敬服也。此岂可与掇拾乎口耳。绘饰乎翰墨。剽窃浮华之是事者。均视之为小技而不之重乎。顾优于事者。鲜能工于言。崇其华者未必蕴其实。兼有之而不偏者。岂易得哉。而惟文忠公则既能际遇风云。正三韩之文轨。又能咳唾琼琚。照百代之耳目。博陆之勋业。司马之词藻。靡不以为己任。一身之蓄。可谓富矣。况敢言于危乱之朝。竭忠于 圣明之世。謇謇谔谔之风。凛然于箴戒之中。勤勤恳恳之诚。蔼然于章奏之间。徐四佳所谓横放杰出。有大人君子之气象者。知非阿好之言。而亨斋李相国精穷理窟。名世真儒之称。亦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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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契而发也。噫事功如彼其隆矣。文章若是其盛矣。不朽之业。更莫加焉。则此其言语精华之留在世閒者。不可使不寿其传也。公之后裔赵斯文䃏氏以诗名于世。远绍旧业。尝恨元集中逸篇尚多。博考史传。添入缮写。藏之箧笥者久矣。逮其出牧于星也。缩节官廪。亟图绣梓。将以博于四方。属不佞叙其事。余于斯文为旧要也。感其托之勤。遂书以归之。
寒冈郑先生神道碑移竖跋
呜乎。先生道德文章事业之在天地间者。直与天地同其久。其未享台鼎之位。在先生何憾。而诸大夫国人犹以先生之不大施为共恨。久而不已。 孝庙特循舆情。乃于即位之八年丁酉。加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盖以生而所宜命者。 命之也。始堪舆家以仓坪旧冈为失地之宜。尹侯衡觉谋于乡人。迁兆于州北印悬山负壬之原。是在癸卯之三月。神道之树。力屈不能致者有年。李侯时显慨然谓责在我。乃移竖于墓南。是在甲寅之▣月。后先生之殁五十有四年矣。先生之曾孙昌址属乡后学嘉义大夫兵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广陵李元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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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于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