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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墅集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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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墅集册十四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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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状[朴道彬]
先府君姓朴氏。讳永元。字圣气。号梧墅。高灵世家也。远祖讳之顺。仕 丽朝。为大将军。入我 朝。代有冠冕。至讳长远。名德师表一世。世称久堂先生。历事 仁孝显三朝。官吏曹判书 赠领议政。谥文孝。是生讳镔。安山郡守。是生讳圣汉。沃川郡守。是生长子讳光秀。泰仁县监。次子讳龙秀。延安府使。相继以孝谨闻。泰仁公取延安公子讳春荣为嗣。官 懿陵参奉。 赠吏曹判书。隐德不达。学识粹正。为士类所敬重。是为府君曾祖。祖讳敬圭。工曹正郎 赠左赞成。宽厚有长者风。考讳钟淳。志行修洁。标望令朗。年不满德。官止礼曹参议 赠领议政。三世 赠诰。以府君贵也。妣 赠贞敬夫人杨州赵氏。庄重和厚。有女士则。考讳荣素。正言讳炳彬孙。府君以 正宗辛亥九月初十日生。生而隽异。神采映发。已自髫龀。端重若成人。尝以童蒙。随教官入 侍。拱趋合度。同队儿或有放步者。府君便摄目戒曰。肃敬之地。何可如是失仪乎。闻者异之。未成童。博通诸经。悟解精透。文辞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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诣。至于书札之近。而旁畅少俗气。又工楷草。临写古帖以岁计。凡劬业游艺。必有程课。未或中废。日用常行。皆是之推也。十六岁。赴监试。参议公性严少假借。而见其所制。有喜色。事亲至孝。怡愉服勤。左右无违。十八岁。遭外艰。哀戚之中。诚慎以礼。人皆称之。奉宗祀之重。无功缌之亲。而堂构菑畬。克遵家法。读礼不辍。自修愈勤。弱冠后。始赴大科。而未尝着意。值寒暑。或不赴。盖不以早阐为幸。及其得之则天也。 纯宗癸酉。中进士。丙子春。魁到记制。擢 殿试丙科。以假注书入侍。 上一见而眷注已隆。自是以后。无论首低。拟辄蒙 点。堂后之仕。殆无虚月。凡有 讲对。 上特命注书读之。丁丑冬。分隶槐院。戊寅冬。拜 侍讲院说书。己卯春。被选为艺文馆检阅。时 上勤于讲学。晋接日三四。而所 讲册子外。辄 命入经史子集中一二帙。专使府君读奏。少犹半编。多或全𢎥。至有尚书一帙。一 筵尽读之。时亦于 筵中制进诗铭。或与诸臣共之。或承 命独制。辄蒙楮玄腊剂之 赏。而遍赐时少。偏蒙时多。以至嚬笑之际。往往有非常之 眷。又于 讲读之馀。 上使之年。又以登第时事及童蒙入 侍时事。有所 下问。又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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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出閤之时。 上谓筵臣曰。上番是朴钟淳之子。又 教曰。曾为礼曹参议。通吏议望矣。仍 问其卒故在何年。 记念之深。至及先故。盖异数也。或因公私干离直。则 上辄问 筵臣曰。上番何当入来。尝日晚。未及承 牌。时值开讲。 上教以翰林若入来。使之追入。府君闻 命趋入。观者荣之。又尝 下问曰。上番经说书乎。又 教曰。翰林若除说书。则本职当递乎。 筵臣对曰。然矣。时 上命府君持入说书望单。其翌。又数次 命持入。而府君一未蒙 点。有以仰 圣意所在也。夏承 命。驰往鼎足山城曝史。复 命后。以各处外史库。有无颐。每年春秋。自本道 启闻。永为定式为奏。 上从之。自是夏至庚辰春。拜兼说书者三。侍讲 春宫。裨益弘多。其劝学则有曰。臣在外间。伏闻 睿学日就。心切欣诵。今伏睹 讲读之际。不为专心。一遍之内。精粗相杂。音节不均。臣于是始觉前闻之爽矣。有曰。宋臣邵雍之言曰。一生之事。慎在少。一年之事。慎在春。一日之事。慎在朝。此言深得精妙之理。虽以讲学言之。平生受用。必资乎幼少时用工。有曰。 邸下每于屡日停讲之馀。倦惰之容。厌苦之意。辄倍于前日。未知 邸下于燕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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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时。所事者何事。臣窃以谓不能留心文字。只嬉戏怠惰以度日也。其勉德则有曰。君臣之分。截然如天地。为君上者。苟不能求闻其过。乐为之迁善。则人之言之者。亦鲜矣。有曰。邪正之分。如黑白之不混。 邸下试体验于此。直截端方者。是信是与。卑谄承顺者。必退必斥。以至亲贤士时多。接宦妾时少。则远佞之道。其在斯矣。又言用一人而善恶不卞。则害及于邦国。行一政而是非不明。则弊归于生民。有曰。帝王之位。有君师之责。所传授而畀付者。不但在于千乘之富。兆民之众。而将以继群圣之道统。牖斯民于斯道也。有曰。欲使斯民。不饥不寒。各得其所。则重稼穑而不夺时。薄赋敛而省刑罚。公天下之利。抑一己之私而已。如是则民裕国殷。三代之治。政在是矣。凡所启发。皆此类。二月升六品。寻拜司书。夏。出为殷山县监。政清事举。吏民安之。一日捧仓籴。民争先纳。仓庭纷乱。斛量之除。易以容奸。府君即令削木作小牌十馀。署其面。授一校。使往仓门傍。择民之最居后者。而以次给牌。仍令曰。受此牌。纳此牌者。许捧。其馀勿许。于是。民皆退而争后。庭际始豁。捧纳整暇。仍以其牌。轮授不穷。傍观无不啧啧称叹。奉板舆便养。值寿甲。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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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中男女耆艾人。设宴以娱之。后虽屡仗藩节。而每言居官之乐。莫如在殷时。盖以曩日之喜。为亲也。辛巳冬。移司宪府持平,司书。道臣以赈事。 启仍之。壬午夏。差别兼春秋。旋入为弘文馆副校理,校理。秋。拜文学。辟御营从事官。拜副校理。历副修撰,司书,副校理。十月。拜司谏院献纳。移修撰。因雷异。上章陈戒。仍请京外审理。使之限内阅实。无至庾滞。 上嘉纳。寻移副校理,修撰。皆乍递复拜。癸未春。历司书,文臣兼宣传官,中学教授,副修撰,献纳,修撰。礼曹以 嘉顺宫丧。 大殿, 中宫殿缌麻除服。在卒哭前。请询议。府君议曰。三月而除。缌制之常也。而丧服小记曰。缌小功。虞卒哭则免。又曰。既除丧已。及其葬也。反服其服。报虞卒哭则免。如不报虞则除之。言不报虞除之。则可知其如虞则不除。以至卒哭也。然此谓既除而反服。未见为不除服之證。拜 奎章阁直阁,校书,校理,兼文学,献纳,校理。夏。拜兼司书。寻递。秋。拜副校理兼司书。因微事罢。旋仍任。十月。拜兼文学。甲申春。拜持平兼文学。夏。拜校理。因翰圈事。入削职中。旋蒙分拣。秋。拜献纳。旋递。参考监试初试。拜校理,兼文学。冬。拟议政府检详。乙酉春。拜副修撰。以 景祐宫祔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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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祝劳。升通政。差检校直阁。拜户曹参议兼辅德。 特除右副承旨。寻递。四月。拜同副。是月。丁母夫人忧。丁亥服阕。七月。拜同副承旨。升右副。时 翼庙代理之初也。寻又拜左副承旨。转至左。或乍递。而即日还 授。至于戊子夏。而长在是任。间有大司谏 特除。未几日。复移承旨。是时。 王世子右文为理。作成臣邻。每以诗文各体。下 睿题于迩密。各 令制进。而府君所应制。多契 睿衷。朱 批辉煌。等第优高。秘书纸笔貂皮之 赏。便蕃也。至若拟以府君蒙 恩陈谢之语。拈出府君承 问献对之辞。以为笺策题。遍试诸臣。旷绝之 恩荣。殆古今所未有也。且于 动舆座堂时。必 令陪从。或近之使前。以节目举行间事。有所 下询。宾对及凡诸入 对。虽非该房。多有 特令入对。时既居右僚。例多申退。而司谒奉传 睿旨曰。今日必为坐直。如是者屡。府君常居宠若惊。以荣为惧。六月。出为杨州牧使。府君无论甚差遣。以殚竭报效。为生平自矢。乃机要则非所安也。府君尝戒人曰。人苟非高蹈。安可无意于荣涂。而只当以信天翁。为三字符。以随遇而安。为一副规模。退一步不与人竞。则庶乎免矣。维杨局弊务剧。而矫救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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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尽其方。时又歉荒。民情遑汲。上书请北汉所纳城饷。特许全数捧留于本邑。俾除运输之劳。庙议以为该倅之为民苦心。诚为恳挚。而不可使他邑民向隅。寝不许。翌年。以春穷民饥。请预划明春应分城饷之半而救之。获许三分一。于是。民无菜色。阖境晏如。己丑夏。入为左承旨。又拜辅德。八月。以 特旨。授明川府使。即日登途。时北关有水警。 睿心惊忧。极择卿宰侍从五人。差遣被灾最甚邑。是邑即其一也。时 朝廷命以两南谷。汎舟而赈之。开春方可到。近止之民命。无以待此。而有目下颠连之患。于是。使各社富户自贷钱。裒得数万缗。择贷者为监官。贸南关谷。来贩于本邑。其赢则均属贷主。过商之入境贸谷者。亦痛禁之。谷直不翔。民自受利。且究设赈之方。蚤夜不懈。抄饥欲其精。防伪欲其严。要之使公谷无滥费。饥民受实惠。至于籴捧之际。特缓于失农之户。以纾其力而粜散。则以还户饶残。分为六等。其贫甚者。自岁前分给。以次排巡。俾得以糊口作农。十二月。全罗道观察使 除书至。凡所措划遂未克。躬自究竟。然后来者。据以一遵。民皆赖活云。庚寅正月。入肃 恩命。是任则出于 睿简。而辞 升之日。 筵饬尤恳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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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君奉 令周章。悉心对扬。五月。承 王世子宾天之赴。叫叩罔极。几不能自全。在营之间。连值俭荒。税纳无以如式。凡系蠲免停贷之少可以息肩者。以 启以疏。得请乃已。幽隐达而惠泽究。沟壑者。皆衽席焉。湖南有贡膳定例。盖 进献之物。皆从民库出。各邑或不能守法察奸。渐至冒滥。故曾前按是营者。为防此弊。刊此册子。然未几束阁不行。弊复如前。且官用之取于民库者为多。府君叹曰。定例之束阁。即由于节目之无所句管于营门也。乃收取列邑民库节目。釐革滥谬。以适为准。稍存赢馀。且备不虞。使官捧有定时。民纳有定数。列邑咸曰便。乃令以用下会计。春秋来勘于营门。于是节目与定例。互为表里。奸伪不得售。威凤笠岩两山城。素无补毁之资。府君捐廪钱。作饷还。俾年年殖耗。以资其用。考课务公严。稍涉簠簋之诮者。不少宽假。尝有疏于吏事而素称孝行者。又有虽损体貌而不行不义者。皆示警而不之罢遣曰。本领既好。为治当渐熟也。能于廉洁。馀事可略之也。况新尹。难保其胜于旧尹者乎。其有有声绩而或犯眚过者。初不为吏乡推治之举曰。若为是举。则自当引递。因一眚而失一良吏。可惜也。若蹲仍则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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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士大夫廉防。是以不为也。灵光郡有乱民狱。犯者寔繁。或谓宜一切置辟。时按覈使至。府君与之议。遂覈其情犯。分其首从以 闻。竟止歼魁。其馀勘律有差。群情咸服其明。辛卯冬。秩满递。付佥知中枢府事。壬辰春。拜承旨。递拜成均馆大司成。秋。递拜承旨。移吏曹参议。寻递拜工曹参议。冬。拜承旨。寻递。癸巳夏。又拜承旨。乍递旋授。冬。擢升嘉善阶。拜刑曹参判兼同知春秋馆事。寻拜行左承旨。旋递。甲午春。兼都总府副揔管。参考监试会试。自春徂夏。五拜喉衔。寻坐违 牌罢。秋。叙拜前职兼同知 经筵事。冬。差承文院提调。后仍察公事。差特进官。十一月。遽抱 遗弓之恸。奔走呼号。如不欲生。而时则 宪宗嗣服。 慈圣垂帘。府君当哀庆之会。蚤夜殚诚于哭泣起居之班。虽甚病。未尝暂废也。拜弘文馆副提学。差撰集厅堂上。公除翌日。与馆僚联劄。引 列圣朝公除后。即行讲对之规。请于 馈奠之暇。频赐 召接。仍曰君道亢尊。故咨访则假以色辞。 筵体谨严。而讲对则宽其体貌。此 列圣朝所以虚己受人。导之使尽言之盛德也。况今冲年温习之工。执经问难之事。上不可以穆然高拱。下不可以截然离席。亦愿 殿下。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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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开纳。毋以异于雷肆。讲读宾僚晋接之时。俾挟册登 筵之臣。咸有以竭其知力。弘其资益焉。 上嘉纳。未几行 召对。府君首陈敬天奉先事亲接下之道。又曰。 圣学之勤不勤。 圣念之诚不诚。九重虽邃。声闻自然远及。蕲向所切。欢忧自判。而抑亦国家治乱之机在此。伏愿念念孜孜。无或间断焉。仍请依 纯庙庚申劝讲时例。 大王大妃殿案册劝讲时。具谚解进入。 上从之。后又曰。今 殿下一言一动。史官皆书之。将传示后世。可不慎哉。今日 讲读。非但有不专心之叹。亦有违于九容之义。问学之无实效。威仪之欠敬慎。诚不胜忧叹。伏愿深 赐开纳。无有少忽焉。乙未春。拜同知敦宁府事。夏。拜承旨。付同知 实录事。兼 奎章阁直提学差备局堂上。以东堂易书革罢当否。 筵中收议。府君奏曰。此是 国朝旧典。有难遽议变革。戊子年 殿试。易书变通时。臣以试所承旨。数次覆难。今与前见无异矣。议虽不行。有以见爱礼之意也。八月。主考增广监试初试。择差也。以经义魁作之。与经旨相左。大僚 筵奏问备。实未尝相左。而府君受而无卞。自是。凡有试 牌。辄陈章自引。不敢为进身计。丙申春。兼同 经筵。拜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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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寻递。兼副揔管同知义禁府事。夏。拜大司谏。旋递。以 两朝御制校正监印劳。升嘉义。又拜谏长。秋。兼副总管。拜吏曹参判。冬。兼典设司提调。拜礼曹参判。丁酉春。拜承旨。旋递。以阁臣承 命奉写 纯庙御真标题。又与志状监印之役。承虎皮之 赐。秋。兼同 经筵,副揔管。差 实录厅校雠堂上。及竣役。承 锡马之典。戊戌春。授江华府留守。以弊局也。饷谷近二万石。都归逋薮者久。乃抄其可捧者。招谕事理。使之尽力办纳。彼顽亦感悟而畏法。数月内所捧。为一万数千馀缗。遂以详定分给民间。而馀逋则或指徵无处。或鹑鹄无依。以此意 筵奏。 慈圣教以保障重地。何忍恝视。一万石特为荡减。以示 朝家别般轸念之意。卿其各别对扬。期成完局。可也。仍 教曰。此后江华事。以卿手期于做成。可也。于是。一府回咷为笑。始有安堵之意。又有馀数之未了者。成节目。排年收捧。积逋始完。旋值大歉。赈济是急。而库无一粟。莫可着手。始既自备私赈。继又亟请于庙堂。得钱买谷以赈之。民无捐瘠之患。沁民颂之久而不衰。又查出各面闲丁。分义旅壮旅。以为鱼鳞作队。继以本里代疤为定式。于是。军簿之紊乱者。始齐整。又捐钱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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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面。使之年年殖利。以防杂役之费。及府君之丧。各面头民。十馀为群。抱楮烛。踵门而哭。秋。擢升资宪。己亥六月。赈事告竣。以病辞递。兼知春。秋。拜工曹判书。登 筵奏沁府逋吏发配者。赦典蒙放。非但为目下失刑而已。为外邑下属者。胥视而望倖。请还发配所。 慈教允之曰。卿言果是矣。秋。兼都总管知义禁。冬。兼知 经筵。庚子春。以试 牌撕挨事坐罢。即叙还差备堂。仍察有司。夏。拜知敦宁。时以战漕船通用事收议。府君议曰。战船质重体钝。载谷驾海。恐多不便。至于兵船防船。颇轻且小。政合利用。仍旧制则可容载六七百石。差增大则可以当漕船所载矣。一千石新式之前。原以六七百石为式。则立法本意。即防其添载。而非患其减载也。丁酉再役。因战舰之不备。以兵船施妆代用。则兵船为制。不宜其缩小。而无害其增大也。然则谷之减载与船之增大。俱不必为拘。参酌施设。要使便于互用。利于涉海。船得减额。而漕具自如。舰有留泊。而战备无阙而已。第其一船两用。军卒各异。该管官员。职守相分。递运回舱之际。照应统辖之方。最难得善。必须另行讲究。的确纤悉。保其永久无弊。然后方可施行。夏。拜冬至兼谢恩正使。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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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疏递。兼知 经筵。冬。拜刑曹判书。移大司宪。因事罢。旋叙。兼知 经筵。拜知敦宁兼同知成均馆事。移大司宪兼司仆寺提调。辛丑正月。 上行朝参。府君以勤 圣学立纪纲崇节俭三条。缕缕陈勉。其论立纲曰。苟欲立纪纲。只是一转移间。而在 殿下有为之如何耳。又不在大声以色。严法峻令。必也明好恶。公赏罚。亲贤良。远谀佞。抑近习。杜倖门。黜陟严于上。劝惩明于下。则纪纲不期立而自立也。 上优批采纳。差湖西句管堂上,贡市堂上。夏。兼知 经筵。拜刑曹判书。移大司宪。冬。兼知 经筵。壬寅春。拜汉城府判尹兼内医院提调。差宣惠厅堂上。时储蓄枵罄。经费日窘。府君调剂钩计。守经不挠。刁徒之射利者。皆敛手焉。夏。拜知中枢。移刑曹判书。是时。 上悯旱。 命行京外狱案审理。府君以前望。蒙 点药院以提调。例不得带刑官。请递秋判。 上命提调许递。府君昼夜殚精。多所平反。匝四朔而告讫。其有已结案。而罪涉可疑者。亦 筵禀而傅生之。府君于检狱事。常十分致意。其在治邑按藩。无论旧案新决。靡不详阅。毫分缕析。或一狱两犯之。莫执端绪者。或有犯无證之。转生疑眩者。多方钩查。皆得其实。一无枉罹倖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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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尤加审慎于论理文字曰。人命至重。而死生系于笔端。其可忽乎。是以。参情照法。辞尚衬要。加减一字不得。兼艺文馆提学。府君以年前情势自划。于试役及拜文苑。尤以是力辞。秋差到记读券官。陈疏奉 牌。竟日相持。考试未始。 严命连下。不得已承膺。拜礼曹判书。以 陵幸时。堂下官贴里事。献议曰。顷年庙议之改红为青。即不过一时节省之意。今欲遵古。无容他议。第红花染色。物翔而品侈。既改旋用。亦非由奢入俭之义。而章服之用木红。即 国朝已行之例。今以木红为定制。则遵古之中。亦可节省。其于 圣上一初敦朴之化。庶不无所补。兼知 经筵。冬。授水原府留守。癸卯春。适值 幸行。是十六年来初有之举。而公廨桥梁。积抛修治。凡具皆扫如。府君指挥应办。无有窘窒。 上下询弊瘼。府君以本府赈济米太。以其无敛散之故。陈陈腐伤。并与新捧。而混被其害。请就仓。还应分中。定数相换。轮回改色。永图无弊。蒙 允。是府素称閒局。印盝或终日不开。府君前后所莅。皆课儒试武以劝之。而尹玆尤以是为务。七月。拜户曹判书兼礼宾寺提调。时大臣奏请三道保米。以钱代捧。其代以结钱所捧。以米代捧。以为相换。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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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议。府君议以为便。仍曰。第念钱收有恒式。米捧有精滥。须于立法之初。别立规制。约敕京外。俾吏奸无所售。丝毫无所加滥。然后恤隐之 德意。可以并行于军田。此在庙堂讲究裁划之如何。府君每于 朝廷询访。所立论。多郑重。其果便于施行者。虽为之从众。然亦必左右商度于枝流挂碍之端。微渐防杜之方。以为奏议结辞。故其为策。皆十全。兼艺文提学,知春秋。制进 圣痘平复颁教文。冬。兼 社稷署提调。以 孝显王后国葬都监堂上劳。升正宪。兼弘文馆提学。甲辰春。兼 宗庙署提调。差迎接都监堂上。兼 奎章阁提学,知义禁庙堂。以饯敕时译舌不善周旋。请该堂上罢职。 上始允之。旋以重臣论罢。事体不轻。 命分拣。兼司译院提调。主增广监试覆试。择差也。府君主考大比者再。文体取雅驯典实。其写套臼甚者。皆黜之。由是。榜中得老宿最多。人皆翕然称公。兼弘文提学。七月。差 嘉礼都监堂上。及竣事。承 锡马之典。兼管 庆熙宫修理役。以有 移御之 命也。十一月。工告讫。疏辞甚力。 批不许。自夫受 命之初。经用已自艰绌。继又重役稠叠。而支调策应。未尝窘滞。及递之日。积储有加于前。其要则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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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法度。不作无益也。乙巳春。复差贡市堂上。差文献备考纂辑堂上。移拜吏曹判书。三月。差远接使。到平壤。闻敕行因病少迟。府君以为傧行若直抵湾府留滞。则边上供亿之弊。必至难支。遂姑留平壤。支供则分办各邑。近驿人马。从便放送。闻敕行起程。而始前进。所除弊于沿路者甚多。四月。还 朝。兼弘文提学。六月。考勘京察。虽闲漫差遣。亦皆审挈能否而进退之。不以习俗之奔竞而易吾之权衡。由是物情平允。七月。引病辞递。八月。拜礼曹判书。冬。兼艺文提学。丙午二月。差 迁陵都监堂上。三月。以进贺兼谢恩正使。赴燕。是行。适值潦涨。备经险艰。而一以往役为重。夷然不为忧。六月。复 命。秋。兼 社稷署提调。拜知中枢。移礼曹判书。又移都宪兼 景慕宫提调,典牲署提调,弘文提学。还差备局有司。拜礼曹判书。 亲传香祝出还宫时。鼓吹之初。不陈列。沿袭谬误为十馀年。至是奏请依古例陈而不作。 上从之。十月。兼知 经筵。拜都宪。因雷异 求言。率诸僚联劄。略曰。窃覸近来 讲对则停阁已久。臣邻则召接绝罕。大臣儒臣。时有陈勉。而未有采用之实。 殿下之所自修者。若是欠阙。何以望群下之孚感而为治之从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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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乎。又曰。应天弭灾之方。惟在反求诸 圣躬。纪纲不立。则曰予未之表正也。言路不开。则曰予末能翕受也。崇俭则如晋帝之焚雉裘。节财则如汉文之罢露台。一夫填于沟壑。则曰予推而纳之也。一念孜孜。以实心行实政。则大本既立。百度惟贞。何忧乎做治。何患乎弭灾。 上优纳曰。益加进言无讳。毋使言路壅滞。兼都揔管, 社稷提调。丁未春。兼瓦署提调。拜礼曹判书兼弘文提学。入文衡圈。差纂辑堂上。以 国朝宝鉴续纂也。时以 幸行时随 驾服色。并用军服当否收议。府君议曰。今若援用华城之例。则其为一定与简便。诚如 圣教。但久远仪节之变通。亦系慎重。以臣茫昧之见。不敢臆对。以 景祐宫酌献礼 亲行时赞礼。受鹿皮之 赐。兼知纂辑春秋馆事。夏。拜知中枢。以赃律事献议曰。至重者。赃律也。一有差谬。大关刑政。必须按廉刺举。无或茹吐。阅实推断。另分眚怙。如有罪疑。宁失不经。唯于无良。明其真赃。然后有惩一砺百之效矣。赃物还徵。古典有据。逋吏用律。著式已久。俱无容更议。但逋吏之替冒官逋者。恐不可无审核而分劈矣。府君于 朝家刑政。执论。非不尚严。而常存哀矜之心。唯恐人鬼之关。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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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混。忠厚之意可见也。秋。拜工曹判书兼平市署提调。冬。兼奉常寺提调。差 国朝宝鉴校正堂上上 号都监提调。制进 王大妃殿加上尊号玉册文。戊申春。兼 景慕宫提调。以都监赏典。升崇政。夏。兼判义禁。拜礼曹判书兼弘文提学。秋。兼观象监提调。授咸镜道观察使。时 上临筵。教大臣曰。北伯今当差代。近日非但洋舶来往而已。民情闻甚不成说。须别般择差可也。庙剡遂归于府君。及辞升。 上引见谕之曰。北关自是重藩。所以遣卿者。谓卿能副委寄之责也。必须悉心对扬也。异㨾船。虽或似还归。此亦未可释虑矣。 圣教郑重。深有锁钥之托。冬。升崇禄。纂辑厅别单。是时。始 判下也。己酉五月。 东朝周甲诞辰。会列邑守宰。张乐饰喜于乐民楼。仍行乡饮酒礼养老宴于客舍。以示同庆之意。六月。承 宪宗礼陟之赴。震剥冤号。穹壤靡逮。粤二日。邸报至。伏闻 当宁承统。 东朝垂帘。府君以邸报邮传。一日而达六镇。群情始帖然。 宪庙器使群工长短。莫逃于 渊鉴。而府君尤荷 殊知。筵席周旋之际。 视遇若偏。是以。要任以外。实兼职所受 点。多是前望与低拟。 眷注愈往愈隆。而府君则以恬退谦约。为可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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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过。而惟恐或涉于睢盱之地也。至是。为奔问乞递。未蒙 恩许。庚戌春。又疏得解。是藩昔称完局。而伊来列邑多积弊。且北关则距巡营踔远。号令无以及。时。府君至则威重所推。各自畏戢。不令而行。不恶而严也。营下古有城饷谷。其始也。使之粜籴于城内。以备阴雨资水旱。而年久废弛。散在各仓。故每致尽分。谷又粗劣。府君乃登闻于 朝。设守城仓。城饷应捧中折米四千石。属之此仓。以半留半分为式。小米黄豆二种外。俾不得以他谷杂之。递归未几。旋值敛荒。穷民救活。多赖是谷云。营各库。旧有放债钱。为民痼瘼。中间因 朝令。荡其债。取北关谷几万石。岁取耗以给其代。所谓荡债给代谷也。旋以北关不行钱。故耗谷作钱大不便。换置其谷于南关。南关之民。以还多为患者久。府君乃状请于 朝。以给代谷。每年一千石作钱。以其钱设置屯土。又鸠合各库。用馀钱添补之。限一万石。减揔而止。著为节目行之。异㨾船。往往出没于海洋之间。设瞭远望。常加提饬。尝有一小船数十人。到利原境下陆。该倅问其情。而笔舌不相通。遂以便宜。驱入邑内而囚之。沿近颇骚。府君曰。是岂柔远意也。亟令放还。而罢其倅。会宁庆源开市。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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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而法久弊滋。邑疲于私赠。民困于徵敛。故 英庙朝刊行开市定例。彼人人畜数爻。供馈物种。无不开录。挽近市规荡弛。滥越定例。殆无限量。而我人之奸细者。怂恿符同。刱出许多名色。白徵于民。六镇将无邑乃已。府君深以为忧。严饬评事及守令。又使译舌。责谕通官。示以移咨大国之意。彼人颇畏㥘。乃汰送其滥率之人畜。曾前无名之敛。悉行减罢。又申禁禁物潜卖者。以塞弊源。于是。市事有令行禁止之效。前所白徵于民之木绵。计一百馀同。谷计一万馀石。得以全数免徵。六镇之民。始得息肩。还 朝日。条陈矫救事件。得以下其奏。遵旧著式。继又议于庙堂。连行申饬。诵铨家择评事。起送解事象胥。善其后。方釐弊之始也。人或虑其禁之不得。而反致生衅。及其顿然改观。乃服其威灵所及。金银铜铅之毋得潜采。 邦禁本至严。甲山,长津,端川等地。即其所产也。府君始至。廉其冒犯者。一切搜捕。以法从事。自是闲杂屏迹。宝藏得完。尝有一差人。持总卫营公文。来留德源元山浦。勒收船税。纵恣无惮。府君据有 朝禁。划即严斥。俾不得接迹。浦民乃安。三水,甲山还逋。流来已久。渐至难救。府君敕守宰。另行搜括。而其流亡难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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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归 启闻。从长措处。民邑永赖。捐廪钱。置田设屯。以其岁入。买册造弓。为营下儒武试艺施赏之资。名之曰斌屯。公行往来及贡膳封上也。一或有驿马滥把之及闻者。则辄以法严绳。是以。所过他省驲路。并受其利。又于公文邮传之事。或有濡滞。则辄穷查而痛治之。尝曰。国之置邮传命。犹人之有血脉。血脉不行。则气度壅。邮传不速。则命令阏。所关非细也。三月。兼知 实录事,知 经筵备堂。还差。四月。还 朝。五月。拜判尹。以讲官登 筵。仰勉 圣学。仍陈养心性。戒逸豫。祛奢侈。纳谏诤。奉无私之道。兼艺文提学。监印 景陵志状。受鹿皮之 赐。六月。兼判义禁。秋。兼 宗庙署提调。监蕫文苑黼黻续编。及竣。承虎皮之 赐。冬。差 实录厅纂修堂上。拜礼曹判书兼艺文提学。辛亥正月。移兵曹判书兼军器寺提调。一行政注韎韦颂公。二月。 特旨。拜右议政。 慈圣别谕。若曰。今玆枚卜以卿。宿望之所蓄。历试之所富。而当官尽职。遇事悉心。为中外之所推故也。予未亡人。不幸当此之会。所仰望者。惟 主上圣明。为尧为舜矣。卿其谅予苦心。殚诚竭力。出入左右。毋负今日简畀之隆眷。 圣上别谕。若曰。望实所归。必归于卿者。绩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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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周流之久。精笃以为本。综明以为用。履屐之当。矩矱之谨。为中外所推。舆儓之所知也。仍勉以承弼予迪保予。以弘济我艰难。府君闻 命悸恐。以奏以疏者屡。所以谦让辞巽甚力。而 圣批 圣谕。一往隆挚。若曰。保相之重。诚如卿言。惟其若是之重也。故几年难慎之馀。今始属之于卿者也。精识雅量。与夫明核之姿。赡达之才。予则曰吾相之定无疑也。又若曰。卿以 三朝旧臣。受 恩遇之隆。何如也。追先报今之义。卿必有宿讲于中者。而今日民国之忧。又必有寤寐耿耿者矣。摅宿抱而酬素志。顾不在此。而尚欲其于于徐徐。坐旷时日乎。又若曰。历试有验之谓绩。无适不可之谓才。惟才与绩。已难多得。而综察而振肃之。整暇而镇抚之。辅相之责。舍此奚求。卿之过自巽让。愈见其所蕴也厚。不欲薄发而然耳。继而 圣教中。有不能感回诚浅礼薄之句。府君黾勉出膺。面陈血恳。 慈圣恩言谆谆。 教以辅导我 主上。期于作圣也。又 教曰。卿以承旨出入时。 纯宗朝每称道卿矣。府君既屡辞不获。请仍以三条陈勉。其一曰。勤 圣学。人心之泮涣。国事之板荡。未有如今时。 殿下之治法政谟。如无赫然大奋发。图所以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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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服人心。则岌嶪之势。无以挽回也。求所以赫然奋发。惟在于学问上用力。以立根基。以为出治之本也。其二曰。崇节俭。顾今时弊之最可忧者。即奢侈也。上自搢绅。下至闾巷。第宅车马服食器用。竞尚浮靡。无有限纪。几乎贵贱无等。贫富无别。而所耗者财也。财之所生。民之膏血也。财竭民穷。而其国能安者。未之有也。然而此非可以法令禁遏者。先自 殿下而节俭。又以示好恶于廷臣。则上行下效。捷于影响。回醨反朴。一转移间事耳。崇高之位。逸欲易生。幽独之地。志气易肆。一念之差。其机危微。区区愚忱。敢以是献焉。 慈圣教曰。大臣所奏。切实恳恻。 主上必须留心谛听。随事体念焉。府君又曰。今日 殿下之节俭与否。即国之安危所系。愿 殿下。以节俭二字。 俯诺于臣等焉。又曰。 殿下一日行节俭。则数日之内。闾巷之侈可丕变。数旬之内。八域遐外之俗。可丕变矣。 慈圣教曰。卿以忠爱实心为 君。深用嘉叹。其三曰。固结人心。顾今疆域无事。而骚讹胥动。年谷屡登。而窃发肆横。蔀屋遑遑。若危乱迫在朝夕者。其故何也。是由于民无恒心。而其无恒心。是必有失其心者耳。人君代天理民。故以人心为天命。失人心则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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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天命。宁不可惧乎。为今之计。惟当君臣上下。聚精会神。图所以慰答之固结之。而若论其切要急务。则曰公选举也。择方伯守令也。明赏罚黜陟也。选举不公。则不惟不得人才。适足以失士大夫之心矣。方伯守令不择。则怀保无望。贪墨恣行。而失小民之心矣。赏罚黜陟不明。则人无劝惩。法度纪纲日就陵夷。而失举国之心矣。诚愿 殿下奋发 圣志。思所以振肃之整顿之。饬励所司。俾罔敢或忽。而其本在于克祛一个私字。人主无私。则在下者不敢私也。 上嘉纳。 慈圣教曰。卿言果好。而亦可见为国忠爱之心矣。府君继又陈生民受困之最甚者。请严立禁制。曰收逋之减价分还也。曰田结之无名加敛也。还谷详定。自是金石之国典。折衷礼歉之中。使上下损益略相当者。而若遇歉岁。则受钱纳谷。其费尚为倍筛。忍可以减其价乎。又或以减捧之价。今年分几钱于民。明年加捧几钱于民。如子母家之殖债者几年。如此苟充其逋。此何法理也。攘夺无辜民之财。代充犯罪者之逋。逋虽得完。已非任字牧者之所可为。况有此充逋之妙方。更无畏逋之心。才充旋欠。无有已时者乎。近来守令之加敛田结。罔有畏惮。或藉口于公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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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数。或凭托于军伍虚额。或称以结价。而自官勒定其高直。肆行诛索。有若岁入之应捧者然。吏缘为奸。官或染指。逋欠有当刷之犯者。阙伍有可查之闲丁。而倚却应行。恣为不法。三政束阁。 国法扫地。斯民之膏血。遂竭矣。宁不痛叹。 慈圣教以此皆切骨民瘼。仍 命各别申饬。夏。兼内医院都提调后。以鹿茸 进上品劣。 启罢。北梱。以罗蔘混赝。请审药与作奸者。随现依律。仍请严禁西北山蔘潜入彼地之弊。蒙 允。以 真宗室祧迁当否。献议曰。王者。以继序承统为重。故嗣君之于先君。虽非父子之亲。而有父子之道。 宗庙昭穆之序。亦因是而序焉。朱子禘祫议。附陈周庙图。又于庙议图说。其说甚详。礼家以为定论。今我 殿下之于 宪庙。义同继体。礼严尊祢。推溯而上。 真宗室在世数之外。夫二昭二穆。所以祀四亲。亲未尽而祧。礼之变也。而惟其以传重为统。故曰不以亲亲害尊尊。今日之礼。似当一遵朱子议而已。又以 宪宗室祝文。属称釐改事。献议曰。今此儒贤疏。追考礼家诸说。以为 宪宗室祝式。有欠尊尊之义。盖侄者。卑幼之称。以卑幼之称。加于祢事之地。谓有所未安也。以叔继侄之君。溯考历代。唯有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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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王。唐宣宗。周家祝册。虽无可徵。谓兄弟之子为侄。非三代之文。则孝王之于懿王。其无可加之属称。事理明甚。唐宣宗时。礼院所奏祝文。其于敬文武三室。但称嗣皇帝臣。则其无所加之属称。自可推类。既无属称。则只书庙号。又可知已。当初皇侄属称之议。即从亲序者也。而先辈礼论。若是谨严。前代典宪。确有援證。则恐不可以奉行之有年。而难慎于釐改。兼 社稷署,军器寺都提调。秋。以 宪宗祔庙 亲祭时终献官。 大王大妃殿加上尊号乐章文制述官劳。并承 锡马之典。以 健元陵, 景陵 亲祭时终献官。受豹皮之 赐。差 实录揔裁官。闰八月。初拣择顺成。 筵中以 嘉礼时节省之道仰奏曰。凡属仪文礼节。当克尽其美。而至于衣服器用。与浮靡文具。务从俭约。则非但有光于 圣德。养福力之道。亦在于此也。三拣择后。 慈圣帘教曰。每事务欲尚俭。至于法服章服。自然不得不加意。而皆以所储锦缎为之。别无大段糜财。而外面亦不免侈好矣。府君曰。传云致美乎黻冕。法服何可不华美乎。外此并从俭为宜。向 筵仰勉者。即在于此矣。九月。 嘉礼都监别单。以宝篆书写劳。蒙 锡马之典。十月。承委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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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以有海西凶贼等鞫狱也。盘覈之际。必屡加诘问。审察情伪。虽在死囚。亦自服其当死。然后始置诸法。人以是称之。府君之慎于按狱。盖类此。诸囚之自捕厅先覈也。过施酷刑。骨违胫伤者有之。府君奏罢两捕将职曰。虽当死者。当使之死于王法。不可以刑罚残戕。况许多罪囚中。亦不无罪不至死者。则殊非所以仰体钦恤之 德意也。十二月。 慈圣将撤帘仪。召见大臣谕之。仍下 谚教。府君达于 上前曰。 慈圣所以训勉于 殿下者。若是恻怛。至为精微。 圣孝莫先于养志。 殿下行一事发一政。合于 慈训。则 慈心当悦豫。而一或有异于 慈训所期望。则 慈心之忧念。当如何哉。勉勉慥慥。以 慈心为 圣心。是臣区区之望也。壬子正月朝参日。又以三条陈勉。一曰。立 圣志。其目则修德,典学,勤政,崇俭。一曰。厚民生。其本则节用而奖廉。一曰。抑近习。其要则颇接臣邻。三昼 法讲之外。时又 赐对儒臣。讨论经史。 召接承宣。禀裁公事。轮对官之循次。字牧任之辞 陛。亦皆引见。 俯询以庶政便否。生民利病。要之使朝廷之人。无日不朝夕左右。则义理常胜。便佞自远。 上曰。三条陈勉中。末端所论。尤为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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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当铭佩矣。后又陈节省之道曰。以 阙内殿阁修理之役言之。间或有不急之事。而多致耗费者。从今勿为举论宜矣。升拜左议政。以 健陵 显隆园 亲祭时亚献官。承 锡马之典。府君于相职。未尝一日忘其退。间于 筵席。悉暴病实。 慈圣教以凡人闲居则必生病。若勤于 国事。则虽有病。亦可以渐臻于差胜矣。卿若仰体 纯宗朝眷遇之盛。则安得不竭诚辅导也。府君由是感泣。不敢言私。至是首揆。释负庙务。一埤于府君。府君逡巡久之。始登 对。复陈前席。陈勉语。语尤切至。仍以都下米贵。请严禁三南防谷之弊。又奏曰。今则国计罔涯。经费日窘。尽括常赋。而莫可支调。遍行撺挪。而日就耗削。外而府库。到处罄竭。内而帑藏。可推而知。自 上虽欲施 列圣所施之恩泽。将无所取资焉。永念危惧。云何所届。思所以节省而苏救。则须当先自 宫禁。而另行抑损。虽 上供服御。亦加裁约。如卫文公之大布大帛。又先自帑藏所需。而无益之作。不经之费。一切杜塞。以示宫府一体。内外相资。然后饬励所司。谨出纳。严典守。则凡百臣工。孰敢不观感而淬砺。凭仗而对扬乎。是 筵。又以疾乞解职。退而连上章辞免。 圣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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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不许曰。国势之罔涯日甚。以卿老成宿德。又不欲担着。则予将谁倚而谁恃乎。后 批勉副曰。望卿勿以释负为言。时时簉朝。辅予之不逮。益殚匡弼之责。府君才专管庙务。求去尤亟。 倚毗愈隆。而辞巽犹力。至竟孚格 宸听。舍剧就闲。无愧乎古人之辞枢密也。付判中枢府事。秋。兼药院都提调。癸丑春。以 纯宗大王追上尊号玉册文制述官。承豹皮之 赐。冬。以 王大妃殿加上尊号玉册文制述官。承 锡马之典。又兼药院都提调。以青石洞设镇。大兴中军移住当否。献议曰。大兴之险阻关隘。与青石一般。撤而移之。则山城之无守将。亦甚疏虞。恐不如另置必乘障之为便。今若设镇。须当相度形便。适其浅深而为址。勿张大制置。勿募聚人民。以绝其㓸刬岩谷。剪剔树木之患。镇将只任以瞭候报警之事。自管理营临机接应焉。则不失天作之险。兼得控制之要矣。府君自膺瓯卜。每登 筵。未有不以 懋学进德仰勉。而 经席则多以领事入 侍。继以原任大臣。种种入参于日 讲。所敷奏不但在章句文义。而必引伸触类纳约自牖。惓惓乎尧舜其君之意也。 上辄虚心察纳。咨询有加焉。今撮其前后启沃之要语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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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有曰。 圣学之勤不勤。为人心向背之关。今日 筵席。 圣旨恳恻。以私意未祛。纪纲不立为忧。而祛私立纲之本。亦在于讲学。经书固宜先讲。而治乱得失之迹。尽在于史。史书何可久阁乎。 法讲之馀。必以 召对。若晷短之时。则夜对亦好。灯烛静邃。精神聚会。故读书之工。夜胜于昼矣。 慈圣教曰。右相所奏。无非切实。 大殿必须留心采听。念念勿忘焉。后又以兼行 召对。仰勉者屡。而有曰。一日之间。有甚相值。难于 召接。虽或有之。若多日停撤。则是岂皆有相值而然乎。 殿下欲行之则斯行也。有曰。臣之所藉手而事 圣上者。只此勉学。而未蒙 采纳。下情抑菀矣。 上每因是而即日行 召对。又尝以日热。暂停日 讲。府君曰。日 讲仪节简要。故虽盛暑。本无颐禀。况今夏至未届。盛暑尚远。何可预为停讲乎。 上又从之与 筵者。仰而钦 翕受之盛。俯而为府君荣之。又有曰。伏愿 讲对则无一日或停。又仰遵 列圣朝故事。以可合 乙览之书。时行 别讲。问难咨访。日以为常。则齐庄齐整。可以振拔精明。沈潜浃洽。可以涵养本源。学日进而德日新。太平万世。其基于玆矣。尝论用人曰。人之禀质各殊。有重厚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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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于器识者。其为用也有敦实之效。有敏达而长于干谞者。其流弊也有轻薄之虑。上之所取。苟先质而后文。则重厚者可以益懋敦实。轻薄者可以变为重厚。其于范俗导下之道。不可不审察也。尝论恤民曰。凡供奉于上者。皆出于民。每见一物礼盈。辄思几民艰苦。必也损上益下。轻徭薄赋。一念在于恤民。然后可不至于民饥而野莩也。尝论文王事曰。今 殿下欲法文王之道。使今之民。为文王之民。则将何以为政乎。敢以仰请焉。 上曰。当以爱民为先也。府君曰。 圣教及此。万万钦仰。而徒存爱民之心。而无所施为。则民何以被泽而兴化乎。必也勤俭乎。勤然后尽为民父母之道。俭然后足民产而安民业。怠者。勤之反也。奢者。俭之反也。怠则庶事丛脞。奢则生灵困瘁。其国何以治。其民何以乐乎。故曰欲法文王。当先以勤俭为务也。 上曰。然。果当以勤俭为务也。府君曰。 圣志虽以勤俭为务。如无讲学而明理。常常操存。则此心或几乎失矣。必须慥慥孜孜。萌一念必曰。此或近于人欲之私乎。务亟去之。行一事必曰。此果合于天理之公耶。务力持之。如是体验则为尧为舜为文王。即在于是矣。尝论万钟辞受事。仍奏曰。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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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富有四海也。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岂有辞受之可论。然若引此而取譬。则敢请何事当为非义之取乎。 上曰。不义而得天下不为也。府君曰。不惟是也。人君若不节俭以致财竭。而取于民无制。则是乃不义之取也。虽非直取民财。而自然损下益上。民力穷竭。无异于直取。古今人臣。莫不以节俭。陈勉于其君者。良以是也。常论诗体曰。汉武帝诗曰。日月星辰和四时。其广大和平之气象。非群臣之所能及也。降及后世。诗体渐长。亦多绮丽。而帝王述作。则不宜务加雕饰。 殿下于讲读之暇。如或有 宸藻。则必以广大和平为意焉。又尝曰。伏睹 御笔书安民二字。揭 殿阁。此实万世无疆之福。然而有安民之心。须当行安民之事。敢问何如。可以安民乎。 上曰。不扰民。似可以安民也。府君曰。 圣教诚然。而不但不扰而已。必怀保抚恤。使之安生乐业。须先节俭。然后可以薄赋敛而安民也。 上曰。国赋常有定数。取民不踰其制。则斯可乎。府君曰此未可。曰薄赋敛。古昔圣王。有赐民田租之事。 列圣朝虽正贡常赋。每有蠲减之惠泽。遇水旱饥馑。则发仓粟而赈之。捐帑财而赒之。此由于节用崇俭。财足而府库充溢故也。若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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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踰制而止。则其何以惠及民生乎。且欲保民则必惩贪墨。以祛其剥害。慎择方伯守令。俾尽其怀保也。府君常于 筵中。以眼病剧苦。久未参 讲。陈悚惶之忱。 上问服何药。仍 教以益加调理。乘间入讲筵。 上又尝问予笔。曾未有宣赐于卿者乎。从当为卿书之。居数日。不肖道彬。以翰林入侍。 上下 御笔楹联一对。 命传于府君。府君擎受弆藏。为传家之宝。及登 对备陈。荣耀感激之意。仍曰 御书诗。即邵康节所作也。其曰天向一中分造化。人从心上起经纶。一者。理也。太极也。分造化者。分阴阳也。人君体天行道。文以弛。武以张。仁则如雨露之濡。义则如霜雪之严。是亦分造化之意也。经纶者。大易云雷之象也。人皆有是心。心皆有经纶。人君心上。亦必有如何而治国。如何而安民之经纶也。 御书之拈出此句。诚钦仰万万。是 筵在甲寅五月。而厥后亦尝一再簉参于 候班。自七月。素患癖积。一倍沉重。闰七月。 上遣掖庭人 问病。仍 赐内府珍剂。府君附达惶感之辞。十二月。疾患愈㞃。 上遣 御医。持相当药物。不离看病居数日。因 御医看病书 启。使之附达曰。贱疾尚无加减。 御医之多日来守。万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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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悚。乞即 召还。以安病心。时气息已奄奄。而犹呼写不差一字。二十五日疾革。 上更遣 御医。不离看病。是日。考终于驼骆洞第之正寝。享年六十四。讣闻。 上震悼辍朝。教曰。此大臣贞亮之姿。恺悌之识。不但为华国之文采而已。寡躬之所倚毗也。朝野之所想望也。年前释负之曲副其愿者。以其精力强刚。尚有可用之日故耳。不幸无妄之祟。遽彻长逝之单。伤衋之极。不知为喻。仍 命东园副器一部输送。成服日。遣承旨致祭。禄俸限三年输送。哀荣之典。于斯备矣。 国典当礼葬。而以遗言不敢祗受。三 命而三辞之。特 命葬需从优输送。府君屡朔沉疴。骎骎阽危。而怡然无怛化意。神识语言。无减于常时。士友之来候者。皆服其有定力。及丧。虽同朝素不识者。莫不以殄瘁为嗟叹。以至市井舆儓。咸曰。国耳公耳之贤相公逝矣。此可以见府君之平生也。殓不用锦绮。遵不敢过先故之遗戒也。以翌年二月十九日。葬于长湍松南面金陵里参议公墓左麓枕亥之原。遵不离孔迩之遗意也。靷勿用辘轳。墓勿竖礼碑。亦治命也。配 赠贞敬夫人昌宁成氏。监役载崇女。牛溪先生十代孙。淑慎渊懿。妇德咸备。奉舅姑尽孝。事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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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违。生与府君同年。卒先于府君六年。始葬于长湍西道温申里甲坐原。及府君之葬。移窆合祔焉。有一男。即不肖道彬前正言。三女长适曹锡雨参判。次适赵然兴参判。次适林冕洙参奉。侧室男濩彬。二女长适李近荣。次适徐相斌。曹锡雨男尔承。赵然兴男坰。次𫮊。次幼。林冕洙男幼。呜呼。府君禀姿纯正。持己简重。言行壹本忠笃。动静自中矩度。虽在暗室。未尝自欺。望之庄敬。若不可犯。即之温粹。有令人不欲遽离者。而惰慢非僻之心。自不得入。故人莫不推重而景仰。先辈长宿。亦欲折辈行与交。爱 君忧国。寤寐如结。夷险一节。丹衷炳然。历事 三朝暨我 圣上。而忠贞之实。勤荩之著。辄蒙 日月之照。供奉不离于清要。委畀常在于鞅掌。以之按四节掌六部。周流乎馆阁。端委乎庙堂。而府君之所藉手者。必以勉 圣德救时弊为第一义。重言复言。眷眷乎其不知止也。早岁失怙。常怀至恸。事大夫人如严父。其洞洞属属。执玉奉盈之意。自然著见于色辞之间。是以朋知之过从者。见其省退之时。而不问知其为孝子。深爱至敬之不可掩如此。出告反面。未之或废。每邻近月夕。同志毕集。虽谈谐未阑。殽核将至。府君必如期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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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亦不为之投辖。以大夫人就寝有定时也。及丁忧。哀毁踰制。三年如一日。闻哭泣之声者。为之挥涕。丧馀之月。不赴宴集。值夫日及上墓。号恸若丧之初。至末年不少衰。每遇晬日。尤倍悲恸。禁家人设馔。及寿甲。不肖擅具洗腆以识喜。府君切责而不许速宾。至若落发剪爪之微。无敢弃遗。五十衣帛之始。必遵先规。此皆孝之至也。追远报本。纯然出于至诚。事系为先。犹恐不及。每日谒庙。比岁省楸。其于奉护之礼。虽纤节微仪。罔有愆违。尤致悫于祭祀。非甚疾患。则不许替行。食素则辄受损而犹不恤也。祭品务令精备。鱼肉果蔬。必躬视而另择。酒面餦餭。非家造则不用。以至笾豆涤溉。明衣浣濯之事。而靡不照饬。常曰祭祀一主于诚。不诚。如不祭也。祭品。在洁不在礼。欠洁不如不祭也。以亲山宅兆之不利。遍求吉冈。寝食靡安者四十年。至迁奉而乃恔焉。立朝以后。常带繁剧之任。而苟有馀力。必以先稿遗笔之奉阅。家乘墓文之釐述。为先务。慥慥乎其不息也。以至易箦之前。亦从事于斯。靡有馀蕴。府君早孤。于先世事。知之未周。故自少时。考阅家藏文献。虽至寻常札牍。靡不纤悉领会。求手泽之存。而若耳目之逮。人有以不专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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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为言者。府君曰。人而不知先世故事。虽读万卷书。将焉用之哉。终鲜兄弟。唯一姊氏在。友爱甚笃。既丧。恸苦不自胜。久而愈切。视诸甥。犹子也。训诲抚恤之甚挚。慈于子女。而教之也严。其有过。责厉无所饶。参奉公奉外氏祀。府君不以寝远而遽替之。岁祭于墓。傍祖无后。墓貌圮损则为之加土而改其莎。待宗族。尽其敦睦。袒免之外。视如一室。少长咸倚以为重。亲戚切友。有缓急痛痒。必为之先后。其有丧威。则辄式日匍匐。其或内无强近。外无倚仗者。则虽年位弥高之后。躬莅其初终。而不须臾离也。以至门生故吏。有大故则必即讯问赗助。与朋友交。淡淡其无华貌。而款款其有情真。视人之谑浪以为密。栀蜡以为好者。甚不屑也。爱人以德。规箴忠告。不以言辞悦其心。惟导之以义。不纳于不是处。凡莅官莅家。处己处物之际。壹是皆以务实为本。学识明透。见解超绝。虽奇辞奥旨之人。不能句者。亦皆玩会分释。达其归趣。而亦未尝骛虚索隐。惟于平常地。真知实践去。专以六经为根基。而尤致力于论语一部。以资心得躬行之工。言文章。必称两汉。论诗体。必则晋唐。下此而粗浮猎掇刻镂奇僻之作。甚不悦也。稗官杂记诸不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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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之科者。不一经于目也。是以。所著诗文之藏于家者。率皆典重閒雅。意长而辞畅。凡事情物理之不可名状。而难于口说者。形之于文。无不晓然明白。如指诸掌。又长于编摩蒐辑之工。 国有文献纂次之役。未有不经府君手者。又谙 国朝故事。凡仪文制度沿革损益之精义所在。靡不溯究而理会。每有事。辄引以为据。又娴于礼节。垂为家训者多。其属丧祭之定规。已略载于右。而其论冠礼曰。冠者。成人之始也。其礼最重。三加之仪。见于经礼。加之以元服。而寓弥尊之义。申之以祝辞。而责顺德之事。斯诚不可废者。而近世士大夫家行之者绝罕。使冠者。何以知有是礼有是训。勖率以敬乎。吾家自古行三加。今于冠道彬也。亦谨遵而行之。使后世子孙。知其为不可废之礼也。或言三加。礼殷事钜。贫家难以备仪云。此有不然者。凡礼者。在诚不在物。以祭祀之重。而称家有无。以婚姻之谨。而酌水同牢。奚独冠礼为不然。薄酒山肴。可以供宾介也。画地象两阶。可以升降揖逊也。束脩可以为贽币也。以缁布冠,幅巾,草笠。分作三加层节。以简当缛可也。其论婚礼曰。礼曰女子十有五而笄。二十而嫁。是笄而后嫁也。若嫁而后笄。即非礼之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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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前辈贤硕之论。尝盛言其失礼。愚亦尝有檃括于中者。第此书之以资后人开发之端。近俗此礼。非有考据审定者。即缘笄具之自舅家办备也。盖女家之具衣服衾枕妆奁。其费甚钜。是故。贫家嫁女。力不及于笄具。以致未笄而嫁。舅家之笄之也。即事势之不容已者。由是而牵率成习。以非礼之礼。行之于夫妇谨始之时。恬不以为怪。此岂细故也。或然而究其本。则奢侈为其弊。男婚女嫁。一是俭约。则岂笄具之患乏乎。清源澄本。祛奢务俭。则矫此礼为不难也。虽务俭而力犹不逮。则借具而笄之。亦可也。至于觚墨之末艺。而点画搆结。端的有规。则虽副急草行。未有一字放过。是所谓非要字好即此是学也。素不喜方技术数。医药堪舆家以外。未尝接其人。尝论堪舆术曰。人子葬亲。惟愿体魄安宁。地不可不择。然过此而有所牵动较计则妄也。其治功令也。同窗友为劬工。多向江榭爽垲处去。请与之俱。府君谓是行。非为畅叙而发。乃择取僻隘野舍。做三夏之工。是秋竟发解焉。凡博奕音乐玩物丧志之事。一无所好。花辰酒席。遇会心人谈宴。是所好之最者。素不饮酒。而爱酒甚于人。又爱溪山之趣。晚年。筑小亭于南山下后彫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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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扁曰绿泉。以灵泉。为诸胜之最也。每公退之暇。杖屦而至。心融神怡。乐而忘返。不省有组绂之绊身。既解官。日夕徜徉于云林岩石之间。或莳花哦松以自适。或煮糕评茶以待客。又常思退老于临湍丙舍。所号梧墅。即取其里名也。雅性廉洁。所涖皆有清名。严于辞受。惟义是视。居处服用。或过于简朴。或苟于完美。未尝用意于俭。而自合俭度也。致位荣显。而宅心谦冲。履盈盛如渊冰。除芬华如稂莠。公馀闲燕。门无杂宾。淡泊恬素。与韦布时无异。亦未尝优游自暇。或点检公簿。或翻阅书籍以遣日。尝曰张子所谓昼有为。即所以收摄身心。不令倦惰也。操执端确。不缁不磷。截然乎绳尺之中。超然乎标榜之外。然亦未尝为皎厉崖异之事。常以有为有不为五字。为应事之符。有为者。为所当为也。有不为者。不欲无所不为也。其所不为。如放倒名检拘牵流俗之类是已。平生无自求荣进。与寄书试席之事。此亦所不为之一二。他可类推也。守法不挠。请谒不行。是以。历典外内。靡绩不试。而有举无废。有公无私。污不为姑且阔略之计。故虽猾胥之狃于尝试者。皆私相告戒。不敢复售前习也。又不喜更张。常曰法久弊生。宜若可革。然细究。则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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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义。不可因噎废食。况才一变更。弊又随之者乎。纪纲立则法自无弊。苟无纪纲。安用更张为。有志于斯者。必也先立其本乎。信心直行。以要誉为深耻。故勇于为善。而未尝言其事。勤于谋忠。而不以告其人。在官则凡所施措。惟欲无歉于心。恰当于理而已。不以喣濡之恩。示德于下。不以趣办之才。沽名于上。然循常修旧之中。其所方便称停。固可使奴隶知明。赫赫之声。不期而自至。又或有默施之效。久而后始著者。故去思之碑。不独在递归之年。而或竖于遗爱数十年之馀。苟利于民国。虽微细之事。勇断力行。其有在任设始。未及究竟之事。而事系紧重。不容弁髦者。则虽递职之后。犹念念不置。或建白于 上。或托诸该管。必图所以善终。而不以干我甚事视之也。至若剸烦理剧泛应曲当。遇有疑事。先已瞭然于胸中。而亦未尝自信己见。必博议而折衷。此府君虚己之美也。发言持论。根据精当。理义之辨。人莫能及。而亦未尝论人过失。人有不善。可以情恕。非意相干。可以理遣。古有是语而府君实有之。不以人之有短而弃其长。不以人之自疏而易吾意。有要于人。度吾所能行。不以所不欲者施之也。人有言人之薄过者。辄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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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曰。凡事设以身处其地。自量其决不为。然后可以责人也。不以人之野朴而忽之。不以人之卑微而贱之。常教不肖曰。口业切不宜浇薄。宁可面折人过。不可触人短处于率发之语。一或犯此。不惟厚招愠憾。其为损德。非细也。此府君待人之恕也。其在湖藩行巡部也。一邑厨供。虫秽入羹。府君徐拈去之。饮啜自若。而不治其吏。家尝有一婢。泼盂水于庭。不省府君之过阶除。而污及衣带。府君察其无妄而不问。此府君御下之宽也。平居无疾言遽色。虽遇极浩穰甚忙迫底事。晏然不动。有若无事者然。此府君镇物之量也。识度弘长。烛理深远。凡临决廷议。不苟为目前计。而惟怀可久之道。其于对人问质。箴人得失。辄论其便否利钝曰。今若如是。则后将如斯已而果然。是以 国有咨询。所献言皆曲畅旁通。条绪周备。人有疑难。虽终夜思之而不得者。一闻府君言。如迷道之得指南。此府君虑事之明也。天性凝重。操养有素。事系身家。喜怒不形。而惟于为 国为民。先忧后乐之事。自然有发于心而形于色者。其真切砭着。不以职居之小大而有间。此府君忘身虑 国。终始靡懈之一段苦心也。府君尝教不肖曰。吾无长处之可为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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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者。而平生无伤人害物之心与事。此则神明可质。为 国家虽无所裨补。未尝为贻害之事。若其不知之中。果无一事之误。未敢自信。然顾其心则亦可质。愿汝效之也。呜呼。府君立朝四十年。名节俱完。瑕颣无闻。德业事功之彰著者。固已涂人耳目。声施后世。而 圣上恩侑文。若曰。谟言昌嘉。端仪正色。惓惓民生。恳恳圣学。有本有用。公明精笃。人胡脂韦。我有绳墨。迹卿终始。无愧史策。禀姿之粹。精金温玉。志操之洁。清冰若檗。风度之秀。威凤仙鹤。淬砺齐整。施裕守约。炳蔚其文。枝达源蓄。琼琚黼黻。声明贲饰。敏识通材。用之各适。害不颐期。蓍龟柱石。 三朝恩遇。名与行卓。全归奚憾。彝铭遗绩。至若亲党士友之祭府君文。有曰。纯正之姿。恬约其操。先辈长德。推为敬重。孝友忠信。馀事文章。井井间架。断断本领。贞不绝俗。智圆行方。华贯膴仕。殆无不遍。爰非干进。是以为难。含而不泄。功利则博。又有曰。盖公终始一节。周慎谦恭。不以贵自挟。不以尊自满。门屏静阒。不似钟鼎之家。襟度冲漠。如在韦布之时。又有曰。刚方之气。正大之识。神宇高洁。志操峻贞。言行事业。壹本无伪。又有曰。慎枢戒盈。汉之孔,张。吁谟剖断。唐之杜,房。夷险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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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退中央。决然释负。晚算徜徉。又有曰。与人诚信。言副其实。畦畛不设。雌黄不发。直道牖人。随叩斯应。公暇燕閒。体不勌逸。方册簿牍。手不停阅。此皆懿行实迹之不可掩者也。不肖即晚生儿。然自省事以来。所亲炙而审谛者。亦不为不久矣。顾蒙騃无所识知。重之哀迷荒陨。不能道遗事之详。谨录家常睹问及长老教诏之梗槩。以备立言君子之财取焉。不肖孤哀子道彬。泣血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