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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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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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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契约文
立约契以义名。则约亦以义定矣。如其非义。非所以约吾契也。何者。祭祀以时。报本之至情。吉凶相助。睦族之大节。而其或财力绵匮。节文繁穰。则虽善奉先如韩魏公。厚遇族如花树家者。或不能称其意如其情。此固寒家之通患。而子路伤哉之叹。不得不于此时发也。必须预其储而备其急。并其力而分其用。然后窘乏之际。庶可尽情。仓卒之间。自得如仪。是以司马公有制财用之法。李学士有聚一库之规。古人区画之方。如是其密矣。其非后世之柯则耶。惟吾郑亦岭中故家也。诗书辉映。圭组陆离。至今数十世相传。吾高祖柏岩公以忠孝殉身。吾曾祖县监公以清白传家。其所以奉先处族者。皆极尽无馀憾。阴享神佑。委祉后人。至我祖而雁序联三。至我父而同堂倍之。至我辈身而再从昆弟又倍之。积善之馀。于斯可验。而顾其世世俭约。不复图生产。所食者旧德已。所守者先业已。至于随俗汩汩为子孙籯金计则已懒矣。以是人益繁而产益匮。奉先而鼎俎之数或减。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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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婚丧之助或阙。非诚薄于先而情浅于族也。诚以一贫字坐之也。吾诸父尝病焉久矣。一日聚诸子侄。命之曰祭与助必尽。皆我志也。而顾不能焉者非他无也。汝曹兄弟今十四。若各出若干谷。殖之以累年。其数不赀。其于补祭祀助吉凶。庶不忧矣。昔范文正尝置义田宅。名之以义契。不亦可乎。诸子侄皆齐声而应曰敢不唯命。遂退而相聚议。以逐岁收谷。取殖馀备用。议既定。取一册子。录昆弟名以序。题其上曰仙源义契案。且为刱始节目附其末。若夫举行规例。则当俟头绪稍备。一依吕东莱宗法条目。而禀诸父斟酌矣。呜呼。此契之设。岂徒然哉。非为瓮弄(弄从竹下)计也。非为货殖法也。只为祭祀之未需者需于斯。吉凶之未助者助于斯。使蘋藻无愆式之患。婚葬无过时之叹。契之为契。如斯而已。其他又何望耶。允若玆。俎豆馨香。门阑和洽。上焉而奉先之礼尽。下焉而敦族之道修。吾人义理之所当先者。宁复有加于是耶。吾契之以义名。真可谓著实题目也。凡我诸昆季。皆能恰然同声。确然同志。不财其财而义其财。不谷其谷而义其谷。聚之以义。散之以义。施之也以义而均。用之也以义而节。则其于契之名庶矣。其或较其多寡。计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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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动颊舌于锱铢之间。隔肺肝于毫芒之末。则是利而已矣。非吾所谓义也。吾昆季皆笃厚者。吾知其必无是也较然。而毕竟若不幸有之。则吾宁无契。不忍见此态。盍相与戒之哉。且夫人家事变。不可以一例定。或有非祭祀而系于为先。非吉凶而关于睦族者。则当随时察势。酌宜捐资。此又义中之一义也。尤不可不知也。抑又有一说焉。今吾之契。以本宗而不混外姓。专昵亲而不并疏支。诚以为祭设故也。非但为吾祭也。实以合吾族也。合族之道有本焉。岂但为吉凶相助而已耶。必也居处相聚。出入相随。疾病相扶持。患难相奔走。忧乐焉共之。死生焉同之。一门无异议。众族无二心。然后方可谓尽合族之道。而实吾辈立契之第一义也。如或不此之为。而只将若干财。衡分斗量而均之。曰义如是足矣云尔。则是与盗蹠之仁义无异焉。其于君子义。隔几千里也。吾辈至亲耳。尚可免矣。下数叶而至吾子吾孙。则视吾辈稍疏。雍睦之风。必不有今日矣。然自吾高王父视之。则均是一人之身也。其视众孙。固无彼此。苟能以先祖之心为心。而族人之有吉凶祸福也。欣戚之如在己。则先祖之灵。亦将冥冥然喜之曰余有后矣。其或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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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疏于当亲。薄于所厚。恝然越视。不为之矜恤。则将何颜入于祖庙。亦何得受祖宗之阴佑而享其福乎。又况古人有九世同居者。以此推之。此意尤无穷矣。设契之初。既以言相约。又为文以志之。凡我昆季诸子。念之哉敬之哉。如其有不好之心生。试看我契名。辛卯十月之望。重器谨识。
中月而禫说(壬寅)
   司马温公曰。士虞礼。中月而禫。郑注中犹间也。自丧至此凡二十七月。按鲁人有朝祥而暮歌者。子路笑之。夫子曰踰月则其善也。孔子既祥五日。弹琴而不成声。十日而成笙歌。檀弓曰祥而缟。又曰禫徙月乐。三年问曰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然则所谓中月而禫者。盖禫祭在祥月之中也。历代多从郑说。今律敕三年之丧。皆二十七月而除。不可违也。朱子曰。二十五月祥后便禫。当如王肃之说。于是月禫。徙月乐之说为顺。而今从郑说。虽是礼宜从厚。然未为当。
郑注训中为间。谓当二十七月而除。其说必有所据。而王肃以为祥月之中。司马公又引檀弓,三年问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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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以为證。而疑郑说之误。愚意则恐不然。何者。丧服小记曰中一以上而祔。必以其昭穆。所谓中一者。谓间一世也。以此观之。中月之为间一月。已自明甚。杂记曰期之丧。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期丧轻矣。而变除犹有渐。祥后三月而禫。况于斩衰之重。而可以祥后便禫乎。郑注之说。尤觉暸然无疑矣。惟是檀弓,三年问诸说如彼。此固不可晓。窃详孔子既祥五日弹琴之说。若非记者之误。必是传习之讹也。礼有禫徙月乐之文。则以夫子之圣。必不执乐于未徙月之内。假令祥在月末。祥后数日便禫。禫后明日便改月。恐无五日内便即弹琴之理。况上文有云孟献子禫。县而不乐。夫子称之曰加人一等。若禫后一两日。便即弹琴。岂复以献子为善乎。愚意则既祥之祥字。必是禫字。盖因其下有子既祥而误也。承上文献子之禫而言夫子之禫。亦可见其以类相从矣。虽以既禫言之。若准徙月之制。则犹是禫在月末。岂可云既祥五日而弹琴乎。其误记较然矣。鲁人之朝祥暮歌也。子路笑之。夫子曰尔责于人。终无已夫。盖深责其不当笑而笑也。愚意则朝祥之祥字。亦是禫字。盖祥日而歌。则子路之笑宜矣。夫子似不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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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深责。而若以禫日歌为笑。则其笑也过矣。夫子之责。不亦宜乎。继之曰踰月则其善也。正与禫徙月乐之语相符。朝祥之为朝禫。亦可验矣。至于是月禫徙月乐之说。则礼记出于汉儒之杂聚古语。文理多不接续。愚恐祥而缟三字。自为一节。是月禫徙月乐两句。又自为一节。本不相连续。下一节只言禫月不乐之义。而古人文法多如此。如子于是日哭则不歌是也。不然则其上或有脱误也。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者。出于三年问。而其上有曰斩衰苴杖。为至痛饰。其下有曰送死有已。盖三年问之作。必是当时有以三年为久。如宰我问者。故答者只举其除斩衰。断苴杖撤几筵之限。以为二十五月而毕耳。况其下又举鸟兽丧群之證。若驷过隙之喻。而终之以孔子责宰我之语。盖以姑举服衰之不久。以晓其迷愚也。是以张子曰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情不可已也。又两月而禫。横渠之意。其亦有见于此欤。马氏论三年禫期禫之不同曰。期之丧。父在为母。有所屈。三年所以为极。至于二十五月者。其礼不可过。以三年之爱而断于期者。其情犹可伸云云。此语又不通。夫期之丧。十五月而禫者。不但父在为母。并指夫为妻而言。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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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以三年之爱而断于期者。自不成说矣。小记曰三年而后葬者必再祭。其祭之间。不同时而除丧。注此月练祭。次月祥祭。夫过三年之后。练祥宜乎急也。而犹必不同时焉。则祥月便禫。决非渐杀之道。又禫月吉祭。犹未配。必踰月而后配。则禫祭之不当行于祥月。尤却了然矣。郑康成去古未远。必有所传受。而王肃徒为檀弓,三年问诸说所误。释为其月之中。其不能精择甚矣。历代之多从郑说。非特郑说为然。汉文帝以日易月之制。亦为二十七日。则文帝以上之制。为二十七月明矣。家礼既从律敕用郑说。而辑注有礼虽从厚。未为当之语。此必初年未定之论。而后人率尔采附。当以家礼为正。且如祥之日鼓素琴之祥字。必是禫字。檀弓既曰是月禫徙月乐。则祥日鼓琴。万无是理也。
祥后始饮酒食肉说
间传曰禫而始饮醴酒。始食乾肉。丧大记曰祥而饮酒食肉。礼记之说。何其太相矛盾欤。先王制礼。必一定不得易。如法文三尺。其于父母之丧。尤加严谨。以立堤防。饮酒食肉之节。岂可以或祥或禫参错言之哉。间传之说。既详细明白。此实不易之定制也。愚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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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丧大记之祥字。乃禫字之误也。家礼之录此一条于祥后者。盖以温公始用大记说作书仪。而朱子初年。因书仪作家礼。未得再修者也。但温公论居丧饮食之节。一从间传。可见其后来定论。而朱子取之。入于小学。此乃晚年编正之书也。丘仪之用间传说。移附于禫后者。岂非溯朱子之遗意而得礼之正者乎。古礼从祥至吉祭。凡六变服。禫祭讫。犹未忘哀。反著黑经白纬之纤。至于饮食。岂可祥后便从吉乎。大记祥字。其误明甚。第恨前辈未有明辨而證正之耳。
对近思录策(丁未○会试)
   
问。近思录一书。裒集四贤之格言。启牖万世之蒙学。其有关于吾道。顾不大欤。留之精舍而共与编辑者谁欤。参以旧闻而纂成集解者谁欤。其言广大宏博。而名以近思者何意欤。首载阴阳变化。而骤示初学者何义欤。十四篇先后次第。其可历指。而六百条精义要旨。亦可详言欤。自有全书而有此抄录。既分纲领而不立篇名者何也。异端之斥。宜在格致之中。戒谨之道。亦系存养之功。而别为编录者何欤。修治大要。模楷于曾传之纲条。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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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传道。沿袭于邹书之末篇。其有详略之可论欤。濂溪无极二字。是大易所无而取之者何欤。伊川易传诸说。与本义不同而录之者何欤。明道定性之书。所讲论者何说。横渠订顽之篇。所发明者何理。而必收入于篇中欤。司马君实无不可对人言者。康节先生明于先天之学。而何不记其言语欤。或称以一经。或列于四子。其义可得闻欤。大抵此书体用兼该。本末备具。大而性命之原。小而事物之理。内而修己。外而治人。无不洞贯而毕举。则信乎六艺之扃鐍。斯文之准的也。苟使后学沈潜反复。优柔厌饫。一循科级。上达不已。则虽无明师良友之益。庶几由是入道。卓然有立。而曲士俗儒率多寻数于行墨之间。鲜能玩索于义理之奥。买椟还珠者。滔滔皆是。沿流溯源者。寥寥无闻。此岂朱夫子纂辑之本意耶。今欲使读是书者。字求其训。句探其旨。妙悟深契。反躬力践。以至于由近及远。博约两至。使周程张朱之学。大明于斯世。其道何由。诸生必有玩是篇而志是学者。其各以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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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之所得者。悉著于篇。
对。美哉若执事问也。夫代绳以还。载籍极博。凡厥溢千宇而汗万牛者。殆不可以更仆数。而若言其根柢于斯文。领要乎吾道者。则于易可以明阴阳。于书可以道政事。于诗可以正性情。于礼可以尽节文。敦仁博义。在乎论语。遏欲存理。在乎孟子。大规模详节目。莫如大学。尽精微极高明。莫如中庸。揭一统严生杀之大权。莫如春秋。则承 纶音策多士。与之讲辨乎道者。宜不出于此等数件书。而必以此近思录一书为问者何耶。噫。圣贤为学之道。必由近而及远。自卑而升高。其先后本末之序。自有一定不易之法。而有不可凌节躐等者。故天地间许多物事。无非为学者所当理会处。而其或舍近而趋远。厌卑而喜高。不就自家身心上根本地著实用力。游意骋思于宏阔旷荡之域。则几何不堕落空虚而以免夫游骑出太远之患耶。今夫近思录一书。首言性情之妙而溯及其大原。次论修省之要而推至于治人。向里鞭辟而全无走作意思。切己研究而不及閒漫说话。实为求道者最初下手处。则是书也其非初学之第一门路耶。是以六经非不博也。而其旨也至简。必由四子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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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经之旨。可得以钩索也。四子非不明也。而其言也至微。必由是书而后。四子之言。可得以膏渍也。朱夫子所以辛勤编辑。嘉惠后学者。其功为如何哉。许鲁斋所称义理精微。薛敬轩所谓入道要的者。真可谓著实题目矣。世之学者。苟能信如神明。爱如父母。浸潜乎的源。咀嚼乎真腴。则于四子也六经也。安得不冻解冰释而怡然浃洽于中哉。愚然后执事设问之意。庶可较然睹矣。虽然朱夫子答门人书。近思录若看得通透。自当推类旁通。又尝以程叔子看文字易心见理之说。载之于第三篇致知之条。则凡欲读是书而求是书之要旨者。其不可只从皮壳上趱来趱去。而以取夫说铃之诮者明矣。此又非后学之所当戒者乎。抑愚因此而窃有感焉。昔我 宣祖大王嗣位之初。日与诸臣讲论是书。仍命刊布中外。而是书之教。大明于世。亦越我 肃考大王每于讲筵。亦必以是书为重。而尝作慎独斋诗曰。仰瞻扁额俯而思。切近工夫莫若斯。又于 圣上在潜邸之日。尝以养性二字。命名小轩。而特以存养之意。作诗勉之。其他发明学问之语。孰非是书中涵泳出来。而皆所以为斯世倡率。则今日之士。宜其仰体我 先王遗意。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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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用力于是书。而试观当世。何其寥寥耶。今执事之问及之。噫。执事其欲承 先王之遗意而赞襄我 后。以鼓舞一世。如叶平岩之进表于宋理宗者耶。愚请以讲究于平昔者。为执事陈之。窃谓近思录者。周程张四君子之书。而于学者最要。何者。四君子之道。得圣门不传之绪。而其学切近而不远。其言纯粹而无杂。皆可以为学者法程。而微辞散出乎诸书。末学难得其要领。故朱先生采其格言。合为一书。辑其切己之训而于以教诏乎万世。裒其著实之语而于以开牖乎群蒙。则近思录之有关于吾道者其不大欤。是以辞以类聚。篇以序分。采录有法而规模之大已著。纲领有要而节目之详尤尽。关于大体者无不载。切于日用者无不收。体用兼备。本末殚举。而为学之阶级。以之明焉。入道之门户。以之辟焉。则后学之欲为近思者。舍是书奚以哉。虽然徒读其书而不明其理。则文字之且不解。况可以玩而味之乎。徒诵其言而不正其心。则句读之且不晓。况可以体而行之乎。然则读近思之书而求近思之学者。要不出明理正心四个字而已。请白之。命驾东归。来聚坟庵而讲论全书。与闻次辑之意者。其非吕东莱欤。私淑朱门。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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饫遗编而疏释微旨。著为集解之书者。其非叶仲圭欤。噫。朱先生平生乐取人言。如四书集注之作也。或因门人僚友辈请质而删改者无弄(弄从竹下)。则寒泉同事之意。盖亦此类。而第其编次之时。欲入数段说科举坏人心术处。而伯恭不肯。毕竟慨叹之言。乃发于答时子云书。则当时取舍之意。盖可见矣。而至于叶氏之注解。沈潜三纪。始克成编。而本之以朱子旧注。参之以升堂记闻。则其所以发挥阐明者。夫孰非朱子之馀意耶。四贤遗书。广大闳博。若江河之无津。则近思之名。似乎失实。首篇所载论说头脑。析阴阳之变化。则骤语初学。似乎过高。噫。许多文集。虽甚浩大。所采者只其近思之语。则名篇之意。可见于朱夫子小序。而本原梗槩。列之篇端。特使之知其名义有所向望。则弁卷之旨。吾闻于吕先生遗说矣。篇列十四。先后之次序有别。条馀六百。义理之精要太多。噫。求端而后可以用力。用力而后可以处己治人。而辨异端观圣贤之法。乃为成德之事。故以是终焉。则先后之序。暸然可睹。而昔人有问于杨龟山曰。论语二十篇。何者为要切。龟山曰皆要切。朱子于江隐君答书中。称其为名言。则愚于是书。亦必曰六百二十二条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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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也。四家之全书各存。而抄节之功反劳。一书之纲领既别。而诸篇之名不立。噫。群书浩穰。路脉难寻。而如程门之外书语录。多有记录之误。横渠之正蒙理窟。或有过高之失。则抄收而类稡者。所以指南乎迷涂矣。编纪已定。序说斯作。而如用力纲中。有致知存养之别。处己篇里。有克己家道之殊。虽未尝别立篇名。若小学之立教明伦。岂可谓之有纲而无目耶。烛邪之事。正是穷格中工夫。则卞异端一节。宜附于其篇而反乃别录。戒谨之名。乃是存养时气象。则论警戒一款。当属于是卷而抑又各编。噫。圣远言堙。邪说并作。虽以宋孝宗之贤君。汪应辰之哲辅。未免骎骎于老佛。而反以吾儒之学为常谈死法。以至子静之撑眉努眼。同父之拾铁为银。俱未免于蒲塞权数之归。则别立一篇。辟之廓如者。乃所以卫斯道也。而中庸之言戒谨者。就不睹不闻上说则是静时存养之工也。是书之编戒谨者。就修己治人上说则是动时警省之事也。其名虽同而其实相悬。执事胡以是为疑耶。无亦故试愚生耶。修己治人之法。絜裘于曾传。而是书也为之型范。圣贤道统之传。绝笔于邹书。而是书也为之准则。噫。四先生之学。乃孔氏曾氏之学。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59H 页
则其言之相符。若出一串。固其宜也。而编录之所以取则也。尽心末章。同揆于论语之尧曰。则是书之袭邹书。亦奚异邹书之袭鲁论耶。无极二字。大易之所不载而冠之卷首。易传诸说。本义之所不同而采之特夥。噫。以其总脑而谓之太极。以其无形而谓之无极。则无极即太极也。有何矛盾之患。而全言义理者程传也。兼说象占者本义也。顺理则吉。悖理则凶者。乃易之时义。则朱子本义。只是因程传而推演之耳。倘所谓不同而同者非耶。皋比一撤。外累有问而定性之书以作。学堂西牖。箴戒有言而订顽之名乃立。噫。性无内外。随处皆定。则发而中节。动亦定也。静而无失。静亦定也。讲论之旨。大槩如此。而朱夫子以是篇为明道二十三岁作。则其睿质之妙。闻道之早。亦岂多让于颜子资地耶。至于西铭之言。发明仁体。极言理一分殊之意。恰得中庸之理。则扩前圣之未发。与孟子性善养气之论同功者。诚如程叔子之言矣。笃学力行。辞必出于诚悫。则涑水之言。宜若可收而无一句见收。驾风鞭霆。学已传于先天。则乐窝之文。宜若可采而无一篇见采。噫。君实八九分人也。质欠清明。见理未透。如潜虚图之类。未免蹈袭扬雄。而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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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亚圣地位。反有所疑。则其言之未粹。可以验矣。而尧夫一倍之法。只是象数中学术耳。如经世书之论。不出乎元会运世之数。而其豪资逸气。难免于偏伯手段。则是书之见漏。亦何足怪乎。体用相涵。理本六籍则称之以宋之一经。邹鲁妙诀。契合千载则赞之以列于四子。噫。出入典谟。羽翼彖象。俨然有正大规范。则殆非文中子续经之类。而明孔颜之道。阐思孟之旨。精切简当。盛水不漏。有非秦汉以下诸子之所可到。则先儒赞美之辞。亦可谓见得亲切矣。大抵是书之于为学也。岂不要且切哉。四贤之言。萃于一秩。万理之妙。该于一书。体用兼备而无阙。本末相须而有序。大焉而性命之原头。暸然分晓。小焉而事物之精粗。灿然明著。以至于内而修身之方。外而治人之道。无不条贯而缕析。则先辈所称六艺之阃奥。四书之阶梯者。信乎不我欺也。朱夫子殚精力费笔研。吃紧为后学地者。为如何哉。后之志学之士。苟能沈潜格言。探索妙旨。沛乎若江河之润。洽然若膏泽之渐。循科级而不𢀩。达天道而不已。则虽穷乡晚进新学小生。无贤师彊辅之益而庶几哉。由是书而得其门路。玩是书而见其标准。卓然有大煞树立之力。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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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曲士拘儒。乃反有大不然者何也。噫。寻行数墨。世多关儒之役文。出口入耳。人无湖学之玩义。买椟还珠之习。一辙相寻。沿流溯源之美。漠然无闻。则朱先生辛苦撰述之意。果安在哉。呜呼。书不能自弊而弊之者人。则是岂书之罪哉。书之言必有其理。而理固在我之理也。书之文必本于心。而心亦在我之心也。明在我之理。然后可以烛在书之理矣。正在我之心。然后可以觑在书之心矣。然则读书之法。要在乎明理正心。而读近思之书者。其可以不明理不正心。而能有得于近思之旨乎。必须先著穷格之工。透得梦觉关上。又加诚正之力。过得人鬼路头。由是而该广我之知识。由是而涵养我之性情。临书而字求其训。开卷而句索其旨。不得乎前则不敢求其后。未通乎此则不敢志乎彼。有如猛将用兵。直是鏖战一阵。又似酷吏用法。直是推勘到底。则其文字之奥。旨义之妙。始可以跃如而觑得。涣然而通解矣。以之而体之于心。行之于身。夫何有硬戛捍格之患哉。苟或理未至于融贯。心未得乎纯正。中无定主。奔在册子。讽咏一饷。出入四寸。则虽使腐唇于通书正蒙之语。胼手于遗书易传之文。亦何能窥觇一斑义理。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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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寸工程。以髣髴于四君子遗训哉。何以明其然也。四君子之为学也。辄皆尽力于明理正心之工。故能体得乎六经四书之旨。而近思录所采之语。能与之契合焉。朱夫子之为学也。又尝竭精于明善诚心之方。故能灼见乎四君子之言而编之为近思之录。后朱子而欲读是书者。不以明理正心为先而将何处下手乎。愚愿世之学者。不患是书之难晓而惟患吾理之未明。不忧是书之难体而惟忧吾心之未正。贯通乎众物精粗。澄澈乎自家方寸。则庶可以烛照幽隐之旨而由内达外。体得切要之功而从卑登高。无负于四君子近思之教。而濂洛之学。焕然复明于世矣。执事者所需。愚恐不外是矣。篇末矣。请以馀意赘之。噫。明理正心。虽是为学者近思之方。而不有在上者倡而导之。则其何以作新一世乎。唐尧有精一执中之学。故匡直辅翼之化行焉。周文有缉熙敬止之学。故多士思皇之美兴焉。玆岂非后世之柯则耶。我 圣上诚能法唐尧之精一。踵周文之缉熙。以为表率之地。则凡厥在下之士夫。孰不鼓舞兴起于是学。而家诵周张。户说伊洛哉。故大学之教。必本于人主之躬行心得。愚以为近思之教亦若是也。未知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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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如何。噫谨对。
永川义阵答安东义阵文(戊申四月)
本月初二日夜。以倡义讨贼之意。发文遍告于贵府及列邑矣。四日午时。忽伏承佥君子倡发之文。自新宁来到。可见殉 国家愤凶逆之心。不期而相符矣。况其辞语之间。忠义奋发。凛然有秋霜烈日之气。苟非诸先正诗礼之泽濡染有自。佥君子讲磨之力充养有素。则其何能临死生判轻重。快若一剑两段耶。读之未半。足令多士激厉而列城增气也。第缘鄙乡遐僻。 纶音关帖。未即奉审。故事机缓急。茫然不知。以致发文最后。谋事亦疏。宁不骍颜耶。今闻凶逆一种。又出江右。岂意吾岭。亦有滔天巨猾耶。三百年礼义之邦。一朝污蔑。岭表山川。混带陇西之羞。则虽妇孺舆儓。莫不痛心而疾首。凡在章甫之列者。孰不欲寝其皮而食其肉。上以解 国家之忧。下以雪岭南之耻哉。数昨发文之日。急于举事。未暇广询。草草联名矣。今则举乡齐集。一辞合议。以为同声剿讨之举。而窃想贵府既驻按抚之节。且有号召之镇。凡百区画之际。必有亭当规模。伏望一一示及。使一军无二法如何。此后亦当源源往复。以讲操练诸节。而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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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之日。期会之地。亦须商量预通。千万幸甚。
昏礼纳徵书(庚申)
伏以合二姓而交欢。特荷附远之眷。以俪皮而为礼。爰举定祥之文。猥托高门。自惭寒族。(或云佳缘已成。素谊深笃。)窃念仆之第几子某。职在承祀。年及戴冠。(或云加布年届。受室礼迟。)恭承贤閤第几小娘子。阃范克修。家训有素。(或云婉容既端。柔德且茂。)辄忘非偶之虑。妄拟同气之求。才缘契家。(或云才托良媒。)敢有请于先导。岂意谦德遽赐。命于允从。玆有遵先之仪。敬遣纳徵之使。趁旭朝而鸣雁。万福攸源。分卺杯而共牢。百年偕老。若而薄币。具在别笺。伏惟尊慈。特赐鉴念。
结城榜示各面文(壬戌)
敦伦正俗之道。专在于乡里之纠察。而自夫乡约之废坠。无复振作之方。虽簪缨世族之家。自非天质之卓异。学识之该洽。鲜能遵守绳墨。况乎蚩氓愚夫。何以知善之可为。恶之不当为哉。本县虽僻处海隅。名家巨族。蔚然相望。实为湖中胜乡。中间革除之变。虽出于意外。是何异于鸾群之一枭耶。当职际此复邑之馀。猥膺分忧之责。欲以宣教化厚风俗为政。而目今里尹辈秩卑识昧。难与议此事。玆敢奉烦于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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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位。此非以簿书期会相渎扰也。实出于朱夫子增损吕约之馀意。愿须佥尊位不以我鄙夷。与之同事。则岂不为当职之荣耶。若干条件。列录于后。依此举行。千万幸甚。
  节目十条
一。本里中劝课纠察之事。尊位主管。依节目举行。小事自决。大事禀报事。
一。孝悌是百行之源。当先奖勉。里中笃孝顺悌之人。抄录牒报。而士夫家则此是常茶饭。择其奇异出常者以报。如家贫忠养居丧严苦病中断指之类。常汉中孝顺能养者。亦甚可尚。孝子孝妇。详搜以报。贞女之卓异者。并为报闻事。
一。中路及常汉。或有不顺父母。不和兄弟。斩齐不服。居丧嫁娶者。妇之诟辱家长者。夫之放出正妻者。一一抄报事。
一。士夫家后进。当以守礼法尚文学为先。如有悖慢不遵礼法。颓惰不事文学者。尊位招致面责。而犹且不改则抄报事。
一。士子之勤学攻苦者。自不暇于农圃。其或年晚失学。性钝难成者。服田食力可也。而近来士族家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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惰成习。消日于博弈游嬉之场。而反以畎亩为耻。全不致意。以至于覆败家业。此岂曾子耕野。渊明躬稼之馀意耶。如此之人。各别戒饬事。
一。以侄凌叔者。以弟凌兄者。宗族邻里不和者。以少凌长者。士族则施罚警责。而不服者报官。中路常汉则分轻重决笞。而不服者报官。以孽凌嫡者。以贱凌贵者。饮酒相斗者。狎戏女人者。亦从轻重决笞。而不服者报官事。
一。庶人著道袍唐鞋者。一切禁断。不从令者决笞。而不服者报官事。
一。士族恃豪势。侵㬥残氓者。面任收敛民间者。官吏凌侮士族。残害小民者。搜问报官事。
一。邻里相恤。自是道理。婚姻丧事。或以财相助。或以力相役。若有水火盗贼。亦须极力相救。其或恝视不相恤者。士族则施罚。中路常汉则决笞事。
一。葬襄之节。尤是人家大事。若不预为立约。则仓卒之际。难以自尽。各其洞内。通上下共为设契。以为一日取土。一日成坟之地。而或八十家或七十家合为一契。里大则分为二契。里小则合附近邻里。修案立约。告官踏印。使之永久遵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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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鼎实大有字辞
黑猪之岁。大吕之月。李氏子冠。名曰鼎实。亲朋字之。爰字孔嘉。字以大有。其义维何。盖观夫鼎。法象之器。虚腹受实。以烹饪只。黍稷于是。鱼肉于是。于以养人。于以享帝。若语其量。君子人欤。刚健中正。乃其实兮。实德既备。大用斯阔。怀德者鲜。孰云能实。火风六爻。维二有焉。以阳处中。德优才全。守正远邪。得君行道。实而终吉。斯鼎之宝。我取厥象。鼎在于躬。立志必刚。制事必中。弘毅自守。外诱焉加。平荡不颇。百为无𢀩。人耶鼎耶。实于斯有。既有于己。其施也厚。出而需世。乃盐乃梅。有实之效。不亦大哉。抑所以有。必本之学。圣谟洋洋。布在方策。枵然大腹。磊落载之。何患不充。实弸而肥。鼎而无实。突惟三足。人而无实。蠢尔七凿。实乎实乎。盍亦勉旃。尔主尔鼎。雅质妙年。况尔家学。有若文元。玉铉光耀。啜享圣庑。亦越雪川。再命而伛。世守其器。迄于乃父。尔若不奋。尔鼎其虚。曷不孜孜。取而有诸。有而且有。可至于大。谓余不信。视此易卦。
为从父兄弟妻服缌说(丁卯)
家礼五服图。从父兄弟妻无服。盖以成服缌条下。无此说故也。但仪节缌条。有曰为从父兄弟之妻。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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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从父兄弟。图亦曰从父兄弟妻缌。夫从父兄弟缌。而不言从娣姒之缌。此甚可疑。盖古礼嫂叔本无服。后贤定为小功。与娣姒同服。而于从嫂叔未及言。故家礼因此阙漏。其或仪节有所祖述。添补家礼之阙欤。抑只遵皇明之制而补之欤。我 国亦从明制。世多有遵行者。夫嫂叔既与娣姒同服。则推而及之于从嫂叔。又与从娣姒同服。自得渐杀之义。以此遵行。恐无不可。至于为夫从父兄弟妻一句。家礼所载。而仪节阙焉。此必偶致遗漏。当以家礼为正矣。或曰 国制于舅妻缌。此亦可从否。曰朱子曰姑姊妹夫。舅妻之无服推不得。此则固然矣。但舅于甥妇缌。而甥于舅妻无服。似有歉于情。且甥妇自甥而推之。外孙妇自外孙而推之。则舅妻亦当自舅而推之。似异于姑夫姊妹夫之难推。而同谓之推不得。此不可晓。开元礼及 国制。有服缌之文。故今俗多从之。虽未知其必合礼意。而亦不害于礼疑从厚之义。姑并识之。以待后考。
父丧改葬母。凶服告庙辨。(庚午)
金沙溪答宋敬甫问曰。父丧中改葬母者。告庙时只设酒果于本龛。主人当自告。凶服入庙。于祔祭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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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葬毕告庙则有哭泣之节。当出主于寝。此说恐未安。语类曰改葬须告庙而告墓。方启墓以葬。葬毕奠而归。又告庙。哭而后毕事。祭告时出主于寝。此言无故时改葬者。亦当出主而告也。居父忧者。岂可以衰绖入庙祭告乎。退溪先生尝答金伯荣问曰。丧冠绞带。不可入庙。令子弟出主。以素服奠告。又令子弟返主。此深得语类之意。沙翁其或偶失照勘欤。祔祭在卒哭后。古礼有沐浴栉发之事。故家礼虽令入庙酌献。而启椟出主。祭毕纳主。皆使祝为之。虞卒哭祥禫亦然。与时祭忌祭。主人亲敛椟奉主之仪有异。凶服不可交神之意。于此可见。而家礼墨缞入庙之说。亦指葬后而言。非可以施于葬前者也。今父丧未葬。发未栉面深墨。异于祔祭沐栉之时。则岂可入庙自告乎。只奉祢庙者。无故时改葬。则主人诣祠堂自告可也。而若父丧改葬母。母丧改葬父。则当依退溪说。出主以告矣。家礼祔祭。设位厅事。而出主时亦无告辞。依此而使祝不告。出主于寝然后丧主祭告似当。如欲必告。则依仪节诣他所跪告之例。使祝口告曰敢请神主。出就正寝。其或可耶。祭告之祝。虽以主人名主之。而焚香降神酌献等事。使祝为之。主人只行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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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于香卓之南。如题主奠之仪。方为稳当矣。其曰只设酒果于本龛者。尤不可晓。丘仪告祠堂条。只曰出所当迁葬之主。沙翁之说。盖出于此。而丘说本自疏略。何者。士昏礼曰舅姑既没。则妇入三月。乃奠菜。朱子论之曰。古者非宗子。只有祢庙。故其礼如此。今祖祢共庙。如何只见祢而不见祖。以此观之。改葬祭告之时。独奠本龛非便。遍奠四龛。亦无意义。此语类所以必令出主也。沙溪说何其太拘泥哉。其意盖以为庙内隮祔。只祭祖一位。今此祭告。只奠本龛无妨矣。而窃尝谓古者代各异庙。故行祔事于祖庙之内。书仪泛用古礼而家礼因之。继而有设位厅事之语。盖不欲其必行于庙内也。岂可舍语类之训而以祔祭为證哉。
正寝说(辛未)
今人皆以内堂为正寝。出主行祀。必就内堂。此说非是。仪礼适寝图。燕寝在后。正寝在前。家礼所谓前堂者。此之谓也。内则曰妻将生子。居侧室。生子三月。妻以子见于父。父咳而名之。妻遂适寝。注侧室者。燕寝之旁室也。妻遂适寝者。复夫之燕寝也。庆源辅氏曰。当产而避燕寝。居侧室。盖燕寝是夫妇同处之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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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内堂是已。正寝是受私朝听事之处。今之外堂是已。退溪先生已明言正寝是今之待宾客处。而世俗袭谬已久。莫之能辨可叹。若卿大夫以上。则燕寝后又有夫人之寝。盖位高则室亦备。今则与古异。士大夫家只当以内室为燕寝。外堂为正寝耳。
庶孽服制说(丙子)
檀弓县子曰古者不降。上下各以其亲疏云。周礼以贵降贱。以适降庶。而殷世以上。虽贵不降贱。以此观之。周有降庶之礼。而惟礼记大夫降其庶子一句外。更无所论。杂记陈氏注。大夫降旁亲。于缌麻兄弟无服。然则周之降庶之制。只次次降一等欤。退溪先生答郑子中曰。家礼仪礼经传大明律等书。皆无其文。岂以适庶之分虽严。骨肉之恩无异。故其制服无所𢀩别欤。此盖殷礼不降之意也。举国皆从之。复何疑哉。但今 国法。有良妾子贱妾子授职高下之别。所谓贱妾子。乃是赎良者。而犹有𢀩等。若是公私贱未赎者。则并服本服而不降。未知其必当。次次降一等。似为合礼。姑志所疑。以俟知礼者讲定耳。
太极图说熊氏注辨(注在性理群书)
太极图下朱子解之曰。阴阳一太极。精粗本末无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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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也。熊氏注云太极为精。阴阳为粗。太极为本。阴阳为末。顷年金振伯尝举此。以书问于篪叟先生曰。此说栗谷,沙溪,葛庵非之。愚伏,玄石不以为非。何说为是。篪叟答之曰。既曰阴阳一太极。而继以精粗本末无彼此。则如熊说看。语脉顺。然未见古人有以理气分精粗处。如所谓众物之表里精粗及物有本末等语。皆是就事物上说了而理在其中。盖才说精粗。便是形而下者。然只为理有精粗。故气有精粗。理有本末。故事有本末。此所以太极阴阳浑沦无彼此处。第未知所以非之者语意云。何不以为非者有何證据云云。孤陋末学。未能折衷。常自疑晦于心者久矣。及读朱子答吕伯恭书。有曰道体浑然。无所不具。精粗本末宾主内外。有不可毫发𢀩者。于是始觉篪先生之说深得图说解之意。痛快无疑。而犹未知三贤所以非之之语其意如何。既而见郑守梦所著近思释疑。则沙溪曰熊氏注恐误。栗谷尝云精粗本末以气言者也。一理通于无精无粗。无本末彼此之间。后读朱子书。有曰不论气之精粗。而莫不有是理。栗谷之说实出于此。熊说不可从。栗沙之所以非之者大体则是矣。而其曰一理通于无精无粗。无本末彼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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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者。乃与朱子之意相反。朱子所谓莫不有是理者。盖言理自有精粗。而栗谷则以为理通于无精粗之间。沙溪所谓实出于朱子者。未见其必当也。必若篪先生所论然后。始乃完备无罅耳。至于愚玄之不以为非者。未知有何援證而如是云云耶。朱子答吕伯恭第六书曰。圣贤之言。初无理事精粗之别。愚玄其或有见乎此欤。但精粗云者。精深粗浅之谓也。盖谓圣贤之言。周悉明备。不以理为奥而深言之。不以事为显而浅言之。皆极论详说。无或深或浅之别也。非谓以理事分属精粗也。精与粗悬有𢀩别。若如熊氏说。则太极偏于精。阴阳偏于粗。岂可谓无彼此哉。形而上下。自无先后之可论。亦不可以本末分言。而本与末又不相同。尤不可以无彼此言之。不以为非之意。有不可晓矣。或曰精是气也。不可著理字上。此则大不然。夫精字有二义。有精微精密之义。有精神精爽之义。或有言于理处。或有言于气处。易曰洁净精微之谓易。朱子答伯恭书曰见得个精明纯粹底无对之道。此则以理言也。易曰男女构精。图说曰二五之精。此则以气言也。所就而言者。各有所指。其不可偏主一义而不得相通也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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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问
  [心经]
问。治心之要。在于心经一书。其裒辑格言。嘉惠后学之意。可谓勤矣。首之以精一之训。终之以尊德性铭。其义可得详言欤。牧野督战之戒。卫武自警之诗。果有合于圣人之心法欤。文言大象之辞。赞易而不言心。颜渊仲弓之问。论仁而不及心。何为而取之欤。中庸只言喜怒哀乐之发。何以见人心道心之别。而大学只取诚正而不取格致。何以知惟精惟一之分欤。乐记以礼乐治心。所治者何道。孟子以山木喻心。所喻者何意欤。濂溪养心说之寡欲。有异于孟子之寡欲。而伊川动箴之诚于思。有乖于夫子之不及思者何欤。赞语之发明。政经之相配。俱可谓有补于是经欤。心学图之弁卷。果有求端之功。而附注之添入。亦无架屋之失欤。纯夫女之识心。瑞岩僧之唤醒。亦有得于心学欤。大抵治心之法。散在经籍。古圣贤千言万语。无非为后学吃紧开示处。而其最切于操存提掇之方者。莫如此一经。真所谓指南之车。烛幽之鉴也。苟能潜玩其言而体得于身。则古圣人心得之传。何忧乎不得哉。我朝 列圣相承。以是书讲之于经席。名贤辈出。以是书教之于闾巷。宜乎家诵经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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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心学。蔚然有济济皇皇之美。而奈之何近年以来。士趋愈下。学术渐讹。唤铁为银。不知义利之卞。入耳出口。全昧存省之方。啖蔗味腴之效。蔑乎无闻。买椟还珠之患。滔滔皆是。先辈辛勤撰辑之意。顾安在哉。是果辞旨微奥。人不得与知而然欤。抑亦讲究之不得其道而然欤。如欲使为士者。句探其旨。字究其训。反躬体验。深得心学之要。毋负于是经之训。则其道何由。诸生必有所玩绎而自得者。其各悉陈无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