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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x 页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疏○劄○启
疏○劄○启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03H 页
甲寅封事(以弼善递付司直时。二月二十日。)
伏以呜呼。以 殿下仁圣之德。不幸遭人伦之变。欲尽其处之之道。而终不得自由。未免假手(改见欺)于鹿悍之武夫。其为圣德之累。不既大矣乎。今之论㼁之罪者。一则曰祸本也。二则曰奇货也。其言固不为无理。而试以济王竑之事。援而比之。则亦有说焉。济王初为皇太子。见嫉于奸臣。退处藩邦。未几为贼徒所拥。黄袍加身。约誓已成。虽知其事之不济。旋有讨平之功。而身负恶名则有之矣。以今观之。当时祸本。莫竑若也。凶贼奇货。亦莫如竑也。弥远阴谋杀之。可谓安社之忠。而时人冤其死。后世甚其杀者。何欤。观夫真德秀之言曰。三纲五常者。扶持宇宙之栋干。奠安生民之柱石。人而无此。冠裳而禽犊矣。国而无此。中夏而裔夷矣。其言之痛切如此者。诚以竑之迹。虽或云云。而其心本无可疑。故原其情而雪其冤。仍请追封立后。古之君子。不计一时之利害。惟论义理之当否。惓惓以伦纪之或紊。君德之或愆。告戒而劝导之者。为如何哉。今㼁。一王子耳。心迹与此悬殊。只出贼
伏以呜呼。以 殿下仁圣之德。不幸遭人伦之变。欲尽其处之之道。而终不得自由。未免假手(改见欺)于鹿悍之武夫。其为圣德之累。不既大矣乎。今之论㼁之罪者。一则曰祸本也。二则曰奇货也。其言固不为无理。而试以济王竑之事。援而比之。则亦有说焉。济王初为皇太子。见嫉于奸臣。退处藩邦。未几为贼徒所拥。黄袍加身。约誓已成。虽知其事之不济。旋有讨平之功。而身负恶名则有之矣。以今观之。当时祸本。莫竑若也。凶贼奇货。亦莫如竑也。弥远阴谋杀之。可谓安社之忠。而时人冤其死。后世甚其杀者。何欤。观夫真德秀之言曰。三纲五常者。扶持宇宙之栋干。奠安生民之柱石。人而无此。冠裳而禽犊矣。国而无此。中夏而裔夷矣。其言之痛切如此者。诚以竑之迹。虽或云云。而其心本无可疑。故原其情而雪其冤。仍请追封立后。古之君子。不计一时之利害。惟论义理之当否。惓惓以伦纪之或紊。君德之或愆。告戒而劝导之者。为如何哉。今㼁。一王子耳。心迹与此悬殊。只出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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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未尝有拥立之迹矣。蒙无知识。亦安有谋逆之心乎。如使德秀之辈。立乎本朝。则其不肯请杀也明矣。恭惟 殿下。深怜童子之无知。仰体先王之遗教。思所以保护而全安之者。盖无所不用其极。百僚盈庭。三司交章。自去年迄今春。凡几何日月。而恻念难遏。俞音终閟。呜呼。 殿下之于㼁。岂不知其不相容也。然而留时引日。愈久而愈拒者。岂不以逆贼之子。犹有待年之事。况于幼稚之弟。岂合遽施刑章。安置江都。待其年满。观志行之如何。而徐为之处。亦非晚也。 圣意所在。灼然可知。而推鞫诸臣。经年入侍。无一言将顺其美。三司多官。善为雷同。无一人爱君以德。其视君德之得失。不啻若越瘠之秦视。噫。 殿下之势。可谓孤立而无助矣。尤可痛者。 殿下待之以不死。而郑沆待之以死。朝廷论之以其法。而郑沆迫之使死。使 殿下不能如大舜之处象。而未免为汉,唐以下人君处置未尽合理之归焉。噫。杀人者死。国法甚严。杀凡人无辜。且罔赦。况杀吾君同气之亲乎。臣愚以为不斩郑沆。恐 殿下无面目入于 先王庙庭也。呜呼。既往之咎。虽不可谏。将来之美。犹或可追。生不相容者。势也。死有赠典者。情也。昔宋太宗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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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美。既致之死。而旋有封爵恤孤之恩。真宗之于元佐。只诛首谋而起封于久废之中。此盛德事也。仁人之于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况 殿下之于㼁。既无可藏之怒。焉有可宿之怨乎。其死之冤。路人犹悲。况 圣上哀痛之怀。当复何如。近日玉候之靡宁。臣知其出于哀伤之过也。臣愚以为宜 命有司。追复永昌之号。葬以大君之礼。又下哀痛之 教。使四方臣庶。晓然知 殿下至诚友爱之本心。则上可以慰 先王在天之灵。下可以解万民视听之惑。而传之后世。亦将有辞。今日清明之朝。必无章塈之缴诏。 殿下何惮而莫之为也。抑臣之私忧过虑。又有甚于此者。不得不尽其说焉。善乎。宋臣韩琦之言。曰。父母慈而子孝。此常事。不足道。惟父母不慈而子不失孝。乃为可称。 大妃虽或不慈于 殿下。殿下安得不尽孝于 大妃乎。况㼁已死矣。复何疑间之有哉。愿继自今。斥绝谗邪之言。杜塞交搆之路。如有奸细之徒。敢以不好语。及于 大妃。即付有司。论以重律。 殿下亦宜恭为子职。不废问安之礼。无怠视膳之诚。务得 大妃之欢心。重见母子之如初。则岂不足以掩前失而明新化乎。虽然。为此有道。远佞人而已。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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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母子兄弟之间。人岂易言之哉。设有当诛之罪如管,蔡。可废之恶如吕,武。为言官者。所当先议同僚。次通他司。上告大臣。下询诸宰。待其论议归一。然后发于启劄。乃所以重其事也。顷者。郑造,尹认,丁好宽等。首发废妃杀弟之议。而不议于同僚。不通于他司。不告于大臣。不询于诸宰。而窃发于完席之上。遽暴于避嫌之中。曾不若论一守令劾一庶官之犹或持难。此其心不难知矣。盖自近年以来。倖门一开。勋名太滥。贪功乐祸之徒。接迹而起。至以吾君之至亲。为自己富贵之饵。比如逐兽者挤人独走。冀得先杀之功。噫。为人臣子而是可忍耶。臣愚以为 殿下欲全母子之恩。亟取三人者。投诸四裔。不与同中国。然后谗说者不得作。而三纲五常昭揭于宇宙矣。臣本以孤远之踪。猥荷 圣明之知。既参勋盟。又厕清班。自料材力。无他报效。惟将勿欺犯三字。为平生事君之节。窃自附于莫如我敬王之义矣。方当大论之发。或在罢散。或以疾病。一未随参于百僚之后。日者。人言罔极。目以护逆。必欲置之死地。臣自念职非言责。堂有老母。与其徒死于谗锋。曷若一言而死于雷霆之下哉。力疾就庭。一启乃退。思怀尺疏。仰叫 阊阖。庶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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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微臣之志而补 衮职之阙。搆思未就。以至今日。不及救正之罪。臣实有之。请杀无辜之罪。臣亦难免。伏愿 殿下先正臣之罪。以彰其不忠。臣虽万殒。不敢怨悔。臣无任激切战兢之至。谨昧死以 闻。(疏入光海大凭震电。切责政院。勘罢捧疏承旨。于是三司并论以削夺。绝岛安置。光海犹怒其罚轻。诮责三司峻。于是直请拿鞫。公三月。就狱。六月。光海亲鞫。秋再招。仍命安置大静。)
独启(辛亥右正言时。光海居昌德宫。未几。惑妖淫瞽史说。便欲还贞陵宫。公独启争之。)
臣本以无状。冒忝言地。近日合 启之辞。非一人之论也。乃三司之论也。非三司之论也。乃举朝之论也。非举朝之论也。乃一国公共之论也。而自 上一向牢拒。久閟 俞音。此由臣告 君之辞未达。格 君之诚未至。使 圣上未免有拒谏之失。臣之罪戾。万死难宥。臣非不知不得其言则去之之义。而犹且呶呶不已者。诚以爱 君之诚。犹不能自已。不得不尽其说焉。今日 问安之行。在人子所不可已之事。而下民喧传。此必 仍留不还之意也。臣闻之初。不暇怪之而付之一笑矣。及见礼曹 启辞 慈殿之永移。虽曰只隔一月。而 王世子祗送之礼。揆之情理。未为不可。而自 上命止之。常时 举动。非系紧重。则别无随 驾之例。而自 上特命随 驾。臣始不
独启(辛亥右正言时。光海居昌德宫。未几。惑妖淫瞽史说。便欲还贞陵宫。公独启争之。)
臣本以无状。冒忝言地。近日合 启之辞。非一人之论也。乃三司之论也。非三司之论也。乃举朝之论也。非举朝之论也。乃一国公共之论也。而自 上一向牢拒。久閟 俞音。此由臣告 君之辞未达。格 君之诚未至。使 圣上未免有拒谏之失。臣之罪戾。万死难宥。臣非不知不得其言则去之之义。而犹且呶呶不已者。诚以爱 君之诚。犹不能自已。不得不尽其说焉。今日 问安之行。在人子所不可已之事。而下民喧传。此必 仍留不还之意也。臣闻之初。不暇怪之而付之一笑矣。及见礼曹 启辞 慈殿之永移。虽曰只隔一月。而 王世子祗送之礼。揆之情理。未为不可。而自 上命止之。常时 举动。非系紧重。则别无随 驾之例。而自 上特命随 驾。臣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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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无惑曰。小民喧传之说。必是此等语传播也。虽然。岂有是哉。三司论之。大臣诤之。不有公议。抑而行之者。自古及今。未之有也。岂我 圣上之德。而创造无前之事乎。臣之疑万不一及于此。而不根之说。滥及于是。是亦不幸之甚者也。以下民至愚之心。而敢测 圣上渊默之衷。是孰使之然哉。臣之愚意以为。舍桥乘船。似不是固争之事。而古人犹且欲以颈血溅地。况今兹之举。关国家盛衰。系民心离合。官以谏为名者。其可不争之以死。而苟焉塞责而已乎。设或不幸。今日仍 留庆运之说。果符于下民之臆度。则臣当攀辇血▒。牵裾泣谏。死于国门之外。是臣之意也。而昨见宪府及同僚简通。欲于今日停 启。至于再三通谕。而臣之偏滞之性。不能变通苟同。致令宪府先有避嫌之议。臣不可强报己见。腼然仍冒。请 命罢斥臣职。
于是两司相继避嫌。(大司宪赵挺。掌令尹重三,朴颜贤。持平朴鼎吉。大司谏李好信。司谏郑岦佐。正言李景颜。)玉堂处置。两司并命出仕。 答曰。依启。郑蕴递差。
备忘记。今此还移之举。实出于不得已也。岁末永移事。前后下教。反覆丁宁。而前正言郑蕴。乃敢以
于是两司相继避嫌。(大司宪赵挺。掌令尹重三,朴颜贤。持平朴鼎吉。大司谏李好信。司谏郑岦佐。正言李景颜。)玉堂处置。两司并命出仕。 答曰。依启。郑蕴递差。
备忘记。今此还移之举。实出于不得已也。岁末永移事。前后下教。反覆丁宁。而前正言郑蕴。乃敢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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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理不根之说。渎扰于举动之日。其不识事体。纵恣无忌之状。极为骇愕。不可仍在从班。为先补外事。言于该曹。仍 传曰。台谏。为人主耳目。主一时公论所当择差。而近来铨曹唯循私情。苟充备拟。极为寒心。况此郑蕴。予不知何许人。观其启辞。则不过一浮妄喜事之人也。以如此之人。荐用于言官。以致生事朝廷。尤极痛骇。吏曹堂上推考。色郎厅。先罢后推。各别择拟事。言于吏曹。 传曰。镜城判官李埈。递差。前正言郑蕴。差送。
癸亥辞疏(反正初。以献纳承召在途。旋除司谏。)
伏以臣千里去国。十载穷囚。魑魅之与居。魍魉以为邻。自分为瘴海之鬼。不意 宗社默佑。 圣人有作。九五龙飞。万物咸睹。如臣无状。亦被清选。旬月之间。受 恩重叠。闻 命以来。惊惶殒越。将信将疑。如梦如醒。归见老母。老母执手而泣曰。微我 新上之德。吾母子岂有重逢之理哉。臣亦感泣呜咽。不能为之情。思欲竭心肝鞭驽钝。陈力就列。报效 圣恩于万分有一之地。而抑臣之难仕之状。有一不堪。一不忍。又有二不敢者。不得不略暴于 天日之下。伏惟 殿下试垂怜焉。臣自少受气虚弱。慢肤多汗。一自投
癸亥辞疏(反正初。以献纳承召在途。旋除司谏。)
伏以臣千里去国。十载穷囚。魑魅之与居。魍魉以为邻。自分为瘴海之鬼。不意 宗社默佑。 圣人有作。九五龙飞。万物咸睹。如臣无状。亦被清选。旬月之间。受 恩重叠。闻 命以来。惊惶殒越。将信将疑。如梦如醒。归见老母。老母执手而泣曰。微我 新上之德。吾母子岂有重逢之理哉。臣亦感泣呜咽。不能为之情。思欲竭心肝鞭驽钝。陈力就列。报效 圣恩于万分有一之地。而抑臣之难仕之状。有一不堪。一不忍。又有二不敢者。不得不略暴于 天日之下。伏惟 殿下试垂怜焉。臣自少受气虚弱。慢肤多汗。一自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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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之后。瘴毒为祟。湿痰交攻。喘促气急。喉中常有禽鸟之声。下部蹇涩。疼痛无时。寻常坐立。必须人扶者。十年于玆。忽承 恩命。始出栫门。而精神昏愦。行步艰难。欲前还却。将起复僵。寸寸前进。得达乡曲。衰鬓丑貌。兄弟不识。蹒跚匍匐。亲旧共怜。虽缘 恩命罔极。扶曳来谢。而晨昏供职。奔走就班。则断无望矣。此臣之一不堪也。臣母今年八十有六。臣以弼善趋 朝。因而谪去。母子相别。十有一年。今兹之来。臣母牵臣裾。不欲相离。泣且言曰。吾之命尽。不朝则夕。汝何往乎。臣以稽谢 恩命。又有罪责。反覆晓喻。则臣母始解裾曰。讣汝往还。当不出数十馀日。吾当倚闾而望汝。臣闻言挥泪。谨唯以退。臣窃念事 君日长。事亲日短。使臣贪恋 恩宠。徘徊顾望。不得为终孝之子。而辜负老母之望。则 殿下何取于不孝之人。而污辱名器乎。此臣之一不忍也。往在戊申。郑仁弘陈疏攻柳永庆。因有窜谪之 命。臣于其时。为仁弘伸救。而言及永庆矣。至于今日。永庆复其官爵。已为无罪之人。臣虽欲强颜从仕。其于物议。何哉。臣之所不敢者一也。臣于仁弘。虽无执卷受业之事。而师生之分则定已久矣。自癸丑以后。论议之颠错。如出别人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07H 页
之手。臣亦怪之。耻有师生之名。而此皆八十耄荒之后也。近则沂,洁,滃,浍之徒。纵臾嫁祸。远则尔瞻,缵男之辈。愚弄媒蘖。昏耄见欺之状。岂不可哀乎。记曰。悼与耄。虽有罪。不加刑焉。仁弘之罪。虽在罔赦。而至于施之极刑。缘坐籍没之律。与尔瞻缵,男辈一体施行。则非但有违于古经。毋乃或伤于 圣上新服之初。务从宽典之盛德乎。师生以义合。不可则绝。而人之指目者。必以臣为仁弘之门生。臣虽欲强颜立朝。其于物议。何哉。臣之所不敢者二也。臣之难进之势。如右所陈。而衔 恩感激。不敢守量而后入之戒。伏愿 天地父母特垂生成之 恩。镌削臣之职名。许令归养老母。则殒结之报。当在终孝之后。伏愿 圣明垂怜采施焉。
答曰。省疏。具悉尔恳。尔奉母还京。养亲之暇。兼察职事。于孝亦为至矣。勿辞察职。
启辞(癸亥司谏时)
臣伏见废东宫堀土逃出之变。言亦寒心。以独夫之身。居难保之地。自处虽尽其道。犹有不得逭者。况孽自已作。变出无前。则为 宗社计者。固当请讨之不暇。而臣之愚意以为。补导 君德。终始令闻。亦是臣
答曰。省疏。具悉尔恳。尔奉母还京。养亲之暇。兼察职事。于孝亦为至矣。勿辞察职。
启辞(癸亥司谏时)
臣伏见废东宫堀土逃出之变。言亦寒心。以独夫之身。居难保之地。自处虽尽其道。犹有不得逭者。况孽自已作。变出无前。则为 宗社计者。固当请讨之不暇。而臣之愚意以为。补导 君德。终始令闻。亦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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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职分。废朝骨肉之变。诚如 圣教。人心之叛。天命之绝。职竞由此。今日之事。与此虽异。其于 圣德之损益。岂无所关重乎。 殿下当初处之之道。既已曲尽无憾。则可不思所以善终之方。而为万世帝王之懿范乎。臣昨承收议之 命。将欲略陈所见。而两司多官以为。台谏不可收议。当以合司论 启云。将 启之时。臣又执此有异同之言。而缘日暮遑遽。未免随参。及见 圣批。愚衷自激。不能执坚初见。几误 圣德之罪大矣。请 命罢斥臣职。
甲子启辞(大司谏时)
臣之愚见。略陈于榻前。而 天威咫尺。辞不达意。不得不演其说焉。臣亲承 圣教。感泪自零。有 君如此而不能将顺其美乎。前车既覆。后车不戒。试以前后较之。弟与叔孰重孰轻。永昌之蒙无知识。而出于贼口。仁城之迹无形似。而出于贼招。孰冤孰不冤乎。曩时之请杀永昌。今日之谮罪仁城。果孰是孰非乎。若不问义理之当否。形迹之虚实。而一以贼招而已乎。则逆狱之兴。殆无虚岁。仁城虽除。岂无仁城。 先王之子。噫。尽之矣。若然则伦纪之紊。孰与曩时。君德之失。孰与曩时。伦纪明则 宗社安。君德得则 宗
甲子启辞(大司谏时)
臣之愚见。略陈于榻前。而 天威咫尺。辞不达意。不得不演其说焉。臣亲承 圣教。感泪自零。有 君如此而不能将顺其美乎。前车既覆。后车不戒。试以前后较之。弟与叔孰重孰轻。永昌之蒙无知识。而出于贼口。仁城之迹无形似。而出于贼招。孰冤孰不冤乎。曩时之请杀永昌。今日之谮罪仁城。果孰是孰非乎。若不问义理之当否。形迹之虚实。而一以贼招而已乎。则逆狱之兴。殆无虚岁。仁城虽除。岂无仁城。 先王之子。噫。尽之矣。若然则伦纪之紊。孰与曩时。君德之失。孰与曩时。伦纪明则 宗社安。君德得则 宗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08H 页
社安。不然。而败伦失德。则 宗社危亡。可立而待。臣实未知三司所谓为 宗社大计者何谓耶。殷鉴不远。只在废朝。若使废朝虽有昏乱之政。而不杀同气。不废 母妃。则虽以 殿下之至仁盛德。不能一朝居此位也。以此观之。三司之请。适足以为奸人藉口之资。而非 宗社长远之计也。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前。可不惧哉。臣之愚心。断断无他。只欲纳吾 君于尧舜之域。而窃自附于爱 君以德之义矣。今日合司臣直陈所见。而人微言贱。不能取信。臣何敢自是守株之见。强颜仍冒乎。请 命罢斥臣职。
答曰。卿忠戆之言。予甚嘉悦。卿其勿辞。
乞递归觐疏(丙寅都承旨时)
伏以臣忝带副提调之名。随参议药迨将五十日。而议药乖方。终致 君父终天之痛。罪合万死。方俟斧钺之加。而 圣度天大。反推老老之 仁。廿个黄柑。送遗老母之 教。丁宁恳恻。有非负罪之臣所堪承当。跪捧感悚。有泪自零。臣违离母侧。今已四个月矣。岁换时移。尚未归觐。臣之思母。有不足说。而窃恐母之念子不忘。转成疾病也。臣母年龄。不但日迫西山而已。朝难虑夕。今不保明。每一念及。方寸自乱。而此
答曰。卿忠戆之言。予甚嘉悦。卿其勿辞。
乞递归觐疏(丙寅都承旨时)
伏以臣忝带副提调之名。随参议药迨将五十日。而议药乖方。终致 君父终天之痛。罪合万死。方俟斧钺之加。而 圣度天大。反推老老之 仁。廿个黄柑。送遗老母之 教。丁宁恳恻。有非负罪之臣所堪承当。跪捧感悚。有泪自零。臣违离母侧。今已四个月矣。岁换时移。尚未归觐。臣之思母。有不足说。而窃恐母之念子不忘。转成疾病也。臣母年龄。不但日迫西山而已。朝难虑夕。今不保明。每一念及。方寸自乱。而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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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呈告。非分义所安。故忧惧度日。日已多矣。顷者伏承频往之 教。知 殿下必不以犯分为罪。而第念产室已排。当有问安之规。 礼葬当前。必有鞅掌之务。若带职而往。如前之为。则非但臣心不安。该房职事难以代行。此臣之所以必欲解职而归者也。仍窃思惟臣之无状。过蒙 恩眷。前后宠擢之隆。出于臣僚之右。非臣糜粉所堪报效。今若以退去自外。不以含蓄之情。暴露于 殿陛之下。则臣罪当诛。呜呼。国家设大臣台谏之官者。将以有为也。当大事而济可否。决大议而争是非。要使君无过失。事无遗阙。而措国家于泰山之安者。此其设置之本意也。古之人喻之于股肱。目之以耳目者。夫岂偶然哉。近日大臣之所论。台谏之所诤。无非考经据礼。欲重宗统正名分。而纳吾 君于大中至正之地也。其言非不正矣。其意非不切矣。而 殿下一向牢拒。訑訑之色。迈迈之 教。不啻拒人于千里之外矣。元老辞退。不复干与于国事。左右两揆。皆怀乞递之意。台阁一空。百僚废衙。韦布失色。皆思纳履。臣愚不知此何等气象也。夫丧不可无主。主不可错立。今兹之丧。非绫原谁主乎。 殿下之不当主。义理甚明。人人得以知之。况以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09H 页
殿下之明达而有所疑乎。特以蔽于私情。不能克将去。又不能不动于顷日迂曲之横议。必欲排抑正论。直行己志。噫。此岂平日所望于 圣明者哉。有大臣而不用其计。则是无大臣也。有台谏而不从其言。则是无台谏也。元首股肱。不为一体。支体耳目。岐而为二。古今天下。安有无股肱耳目而可以为人。无大臣台谏而可以为国者乎。臣恐 殿下之国事。自此将日非矣。臣职忝喉舌之长。不能匡救 君失。使贻惑于当时。取讥于后世。退归田里。将何颜见父老而对朋侪乎。以私以公。决难在职。伏愿 圣明。亟命镌削职名。使得安心归养。则臣虽不能为正 君之臣。亦不失为终孝之子矣。臣无任瞻天望 圣恳祝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乞递疏(丙寅二月初一日。在竹山。)
伏以臣私情所迫。公议有所不顾。当此 圣上哀疚之日。冒陈辞章。罪当万死。而 圣度包荒。不以为罪。反给 恩由。继以有便蕃之 赐。前后稠叠。臣是何人。获此异数。跪捧拜稽。感悸交集。将不知死所矣。臣于年前七月。叨受本职。八月晦前。呈告南还。十月之中。始得趋 朝。其间旷职。殆将数月。物议哗然。深以
乞递疏(丙寅二月初一日。在竹山。)
伏以臣私情所迫。公议有所不顾。当此 圣上哀疚之日。冒陈辞章。罪当万死。而 圣度包荒。不以为罪。反给 恩由。继以有便蕃之 赐。前后稠叠。臣是何人。获此异数。跪捧拜稽。感悸交集。将不知死所矣。臣于年前七月。叨受本职。八月晦前。呈告南还。十月之中。始得趋 朝。其间旷职。殆将数月。物议哗然。深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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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非。今兹之行。虽刻期往来。动经旬月。喉舌之地。非如闲曹慢职。一日不可旷。况至于旬月之久乎。不但此也。 产室之排久矣。医官直宿。自近日始。则三提调问安之礼。次第当举。而都提调方在呈告。中提调以看山奔走。臣又远行。势将废礼。臣子分义。其可安乎。伏愿 圣明。亟命镌改臣职。俾免久妨贤路之诮。则公私幸甚幸甚。仍窃思惟臣之驽劣。最居群臣之下。而数年以来。宠擢之隆。眷顾之重。迥出群臣之上。反覆思之。不得其说。抑无乃顷年狂妄之言。偶契于 好察之衷。而过为褒奖耶。若然则臣何惮而不尽狂妄之言。以为酬 恩固宠之地乎。近日 国家之事。 殿下以为何如也。元老去位。已作山野之人。左右两揆。皆怀辞退之志。台谏气沮。百僚体解。士夫相逢。便有忧愁之色。闾巷窃言。妄有忖度之地。臣愚不知此何等气象也。 殿下之心。臣窃瞯之详矣。皇皇钜创之中。思所以自尽之道。不自觉其非礼之礼。非所以尊亲过制之制。非所以尽孝也。 殿下之心。既动于初年迂怪之论。又惑于今日诐横之议。而独不念夫逆耳之言。乃吾药石顺旨之语。适所以为疹疾也耶。是以方寸之地。本有清明之主。而旋为私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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蔽。用中之 聪。或不能不屈于公议。而反为私议所夺。 教令之间。半是半非。施措之际。若真若伪。臣请有以明其然也。 殿下于初日大臣之请。既降三年之制。而又服杖期。此果为三年之制乎。其真为期服乎。 答大臣之启曰。压于宗统。难于主丧。而继之曰。令辅摄行。此果为不主丧乎。其真为主丧乎。 答玉堂之劄曰。既已允从。而又 答礼曹之启曰。依前教摄行。此果为允从乎。其真为不允从乎。 答领相之劄。颇 示悔悟之端。至以随事匡救为 教。而杖未尝去也。丧未尝不主也。未闻有一非礼之罢一过制之革。则此果为待大臣以诚乎。其真为不以诚乎。凡若此类。不一而足。是非并行。公私角立。噫。此岂 殿下平日勤学好问。讲明天理人欲之效耶。既往之失。虽不可谏。将来应行之礼。不可不急急讲定如救焚拯溺。然后人心服。国是定。大臣安其位。台谏得其职矣。呜呼。大臣者。 殿下之股肱也。台谏者。 殿下之耳目也。元首股肱。不为一体。支体耳目。岐而为二。古今天下。岂有无股肱耳目而可以为人。无大臣台谏而可以为国者乎。臣职忝近密之长。所当随事救正。而第以廷议方张。台论日峻。日月之更。匪朝则夕。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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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以已陈之言。并渎于 哀皇之中也。搆思未草。隐默随行。今当辞退之日。益切惓惓之忠。回望终南。恋泪自倾。残灯旅馆。梦魂亦悸。推枕起坐。以心语口曰。大臣惟思奉身而退。台谏徒以引避为事。毕竟不能正厥事。使吾 君未免遗憾于当时。取讥于后世。则臣亦与有罪焉。归见父老。何以为辞。兹将肝血。仰渎 宸聪。庶几之改。惟日望之。臣无任瞻天恋 阙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省卿疏辞。嘉卿爱君之忠。所陈之事。当体念。卿勿控辞。须速往来事有 旨。
辞都承旨疏(乙丑)
伏以臣势难从仕之状。前已略陈。不必每每烦渎。而情理所迫。不免更有所哀吁。臣罪万死。臣母年龄。过此一月。则八十有九。使臣少有三年之爱。则此果远游之时乎。 圣上屡以率母来京为 教。臣非木石。岂不感泣而思所以副 圣意乎。第念九十之人。虽于门庭咫尺之间。尚且赖人扶持。况望得达于六七百里之程乎。此则事势之决不能者也。一自离膝之后。于今一朔有奇。而安宁与否。邈未闻知。夜梦不吉。则便生忧惧之心。门外犬吠。则不觉惊起而出。危疑
答曰。省卿疏辞。嘉卿爱君之忠。所陈之事。当体念。卿勿控辞。须速往来事有 旨。
辞都承旨疏(乙丑)
伏以臣势难从仕之状。前已略陈。不必每每烦渎。而情理所迫。不免更有所哀吁。臣罪万死。臣母年龄。过此一月。则八十有九。使臣少有三年之爱。则此果远游之时乎。 圣上屡以率母来京为 教。臣非木石。岂不感泣而思所以副 圣意乎。第念九十之人。虽于门庭咫尺之间。尚且赖人扶持。况望得达于六七百里之程乎。此则事势之决不能者也。一自离膝之后。于今一朔有奇。而安宁与否。邈未闻知。夜梦不吉。则便生忧惧之心。门外犬吠。则不觉惊起而出。危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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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日。方寸乱已久矣。臣之此来。只欲肃 恩。旋即乞递而归。不幸都城汹扰。流徒络绎。 朝著不靖。呈告纷纭。臣子分义。不可告归。闷默随行。已几一月。幸而络绎者还集。纷纭者稍定。西来边报。亦无紧急。此臣所以私自喜幸。而大声疾呼者也。不但此也。臣学术空疏。才识短浅。进无补拾之益。退无出纳之当。报蔑毫丝。谤积丘山。盖自前冬。狂舌之莫扪。至今唇齿纷挐。稠广之坐。诟辱备至。疏劄之中。姓名屡出。负此罪名。而犹复腼厕于清班乎。噫。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立朝见嫉。古闻其语。今始验之。臣年迫衰暮。志气摧颓。苍颜白发。无复世念。其于宦情。已如死灰。岂敢以望秋蒲柳之质。当锋于名利之场。而自取颠踬乎。臣之志愿。惟在致其职事。归养田庐。菽水尽欢。以终馀年而已。伏愿 天地父母。谅臣危迫之恳。怜臣狼狈之迹。亟 命镌削职名。使得终始保全。则臣生当殒首。死当结草。抑有附献之说。请毕其愚焉。庶孽许通。廷议不一。而大抵以为可行者过半矣。以臣愚意。知其必不可行也。我 国家二百年维持巩固。几亡而复兴者。徒以名分在也。嫡孽之间。尊卑之分。天经地义。不可挠紊。三代之时。行于家而不行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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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者。臣未之信也。家齐而后国治。则岂有独行于家而不行于国乎。孟子曰。独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虑患也深。则孽子之不得其志者。古亦然矣。汉,晋以来。虽有通用之规。而王符,周顗之外。表表可称者无几焉。则汉,晋之君。果得庶孽之辅而为汉,晋乎。我国之于中朝。大小殊体。内外异宜。千里不同俗。百里不同风。岂可一一遵行乎。 圣祖创制。 神孙守法。不替引之。今几百年。而一朝无故欲坏之。如之何其可也。况近年以来。许通之路。未为不广。庶孽有文武之才者。无不各占其科。位至通显者比比有之。李珥之必待纳粟立功而后许通者。犹有爱礼存羊之意。犹之可也。今欲洞开而无防闲。其意何居焉。噫。良女而不更二夫者。则其所生犹可通也。至于贱娼之产。游女之出。不辨嬴,吕之姓者而皆许其通。则仕路秽浊。名分扫地。其不为乱亡之归者几希矣。孟子曰。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诗曰。不愆不忘。率由旧章。书曰。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伏愿 殿下留神焉。臣在乡里时。目见纳粟之人。为阃帅,守令所侵。皇皇奔走。满路号泣者多矣。今接两南兵使状 启。皆有纳粟人赴防之请。噫。此实为 君父敛怨之道也。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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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癸兵兴之后。国储荡竭。供军无策。 宣祖大王大开募粟之路。各道道主。分遣差使员。亲到富民之家。封闭其库。至于稍有䃫石之储者。亦无不搜括而倾倒焉。以此接济天兵。以此支供将士。中兴之功。此其居多。 朝廷不忘其功。追给告身。初非渠辈之所自愿也。厥后。或遭凶歉。募粟赈济。或因 诏使之行。或因宫阙之役。纳银纳木。其类亦多。虽有可已不已之举。而民之纳财。则均有其功。今也不惟不功其功。又从而加之罚。不问年岁老少业儒与否。而一切驱而纳诸陷阱之中。非徒渠辈之呼冤抱痛。足以伤天地之和。抑恐 国家失信之咎。亦足以召灾沴之气也。 殿下曲察民情。明见万里。不入军簿者。并不许抄择。大哉 王言。一哉 王心。瞻聆所及。孰不感泣。第以主兵之臣。流涎久矣。若不严立科条。永闭其途。则难乎其终免矣。说者以为无已则有一焉。每年收木各一匹。以补军国之用。则民不甚怨而国有所补。为此说者。不无意见。惟在 庙堂采而行之耳。孔子去兵去食而不欲去信。书曰。可爱匪君。可畏匪民。司马光曰。信者。人君之大宝也。国依于民。民依于信。伏愿 殿下惕念焉。惟玆二者。似非大段举措。而定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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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人心之机。亶不外此。当今嘉谟格论。毕陈于前。臣不敢以泛辞陈言。更渎于后。且念随事论列。亦不害为献忠之规。故今当辞退。敢替芹曝。臣不胜恳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斥和疏(丁卯三月。以副司直。赴乱江都。)
伏以今日危亡之势。迫在呼吸之顷。而 殿下之所以应之者。无一毫奋发刚厉之气。 庙堂之所以处之者。有一向委靡苟且之计。卒乃卑辞厚币。欲事丑虏。噫。 列圣二百年文物之邦。其将使之为腥膻之区耶。檀,箕数千载衣冠之俗。其将使之为左衽之民耶。 祖宗庙社其将置之何处。 祖宗土地其将任其日蹙耶。言之至此。心割胆裂。夫和之不可恃。其来久矣。金人之终始误宋者此计也。宋室之终始不竞者此说也。今也又以其馀谋故术。欲试于我。而我便堕其术中。官俘虏之子。遣俘虏之族。犹恐少拂其意。而务悦其情。冀退一步。噫。彼弘立者为虏腹心。无故而来侵父母之国。屠戮我生民。惊动我 宗社。甚至于自称五道都元帅。偃然挂榜。晓喻其为罪恶。远浮(一作俘)虏酋而阴伺鼻息。以为晷刻偷安之地。此三尺童子之所羞耻。而堂堂千乘之国。尚忍为之哉。且彼虏之
斥和疏(丁卯三月。以副司直。赴乱江都。)
伏以今日危亡之势。迫在呼吸之顷。而 殿下之所以应之者。无一毫奋发刚厉之气。 庙堂之所以处之者。有一向委靡苟且之计。卒乃卑辞厚币。欲事丑虏。噫。 列圣二百年文物之邦。其将使之为腥膻之区耶。檀,箕数千载衣冠之俗。其将使之为左衽之民耶。 祖宗庙社其将置之何处。 祖宗土地其将任其日蹙耶。言之至此。心割胆裂。夫和之不可恃。其来久矣。金人之终始误宋者此计也。宋室之终始不竞者此说也。今也又以其馀谋故术。欲试于我。而我便堕其术中。官俘虏之子。遣俘虏之族。犹恐少拂其意。而务悦其情。冀退一步。噫。彼弘立者为虏腹心。无故而来侵父母之国。屠戮我生民。惊动我 宗社。甚至于自称五道都元帅。偃然挂榜。晓喻其为罪恶。远浮(一作俘)虏酋而阴伺鼻息。以为晷刻偷安之地。此三尺童子之所羞耻。而堂堂千乘之国。尚忍为之哉。且彼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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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和有二焉。悬军深入。正犯兵忌。安州之战。杀戮相当。欲善其归。以此饵之。一也。不知我国之虚实。或虑前头复有如南以兴之坚守力战者。欲怠我师。以此诱之。二也。均之二者。皆是愚我之谋。而我不觉悟。侥倖万一。不修战守之备。噫。此岂皇天 祖宗付托之意。一国臣民。初尝期待于 殿下者哉。臣窃惟我国军兵。虽未必尽为精锐。而其数则想不下十万矣。目今六路勤王之师。几尽云集。乡兵义旅。处处蜂起。平安数城。虽已陷没。黄海一路。尚得完全。使江原,咸镜之兵。绕出贼后。黄海之卒。横冲其腹。畿甸以下四道之军。把截临津。则彼虏前无所进。退无所归。左右受兵。势分力弱。只轮不返之功。庶几可图。而所患者。惟 殿下无坚定之志。 庙堂无担当之人而已。抑又有所不可者。四大将所带军官。其数过千。而皆一国武士之选也。既免西戍之苦。又有养之 恩。而一朝临乱。任为私兵。鞭军炮手。凡几百千。教养有素。才艺精熟。御虏之用。莫过于此。而称以宿卫。退蹙一隅。呜呼。内固重也。外固轻也。轻重之权。随时低昂。今日之外。果可谓轻乎。今有人焉。盗贼欲入其家。窥伺门外。而不闭其门。任其拦入。深藏其弓矢刀剑于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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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待其扫荡家财及闺。而后用之云尔。则 殿下以为智乎不智乎。今之事势与此相类。臣窃怪之痛之。所谓四大将。如金瑬,李贵。书生也。固难出征。李曙积失人心。将士必不用命。惟申景禛名将家也。世受国恩。岂无敢死之心。分鞭炮一半。合两将军官。付之景禛。使守一处。则军情方郁。思欲一战。师直义壮。何患不敌。此只在 殿下一玉音之间。何惮而莫之为也。臣千里闻变。未及扈 驾之列。方当俟罪之不暇。而忠愤所激。敢进瞽说。惟 殿下不以人而废其言。取进止。
辞大司谏疏(丁卯十一月)
伏以臣之才识。最出群臣之下。而数月之间。受 恩重叠。银台清选。薇垣重任。谬加于无似之身。是犹责眇者以能视。望跛者之能履。臣诚惶惑。梦寐亦悸。 国家不幸。逆变又起。虽有不日讨捕之功。为臣子者。义不可偃然退在。虽无 召命。尚且奔走之不暇。况 召命至再乎。臣非木石。岂尝全昧于臣子之分义。又岂不惧夫屡度逋慢之诛哉。第缘天道害盈。鬼神忌满。偶然骑马。便致落伤。左臂连项之骨。违折突出。今既累朔。接续无期。行步坐卧。动相牵引。或触风寒。
辞大司谏疏(丁卯十一月)
伏以臣之才识。最出群臣之下。而数月之间。受 恩重叠。银台清选。薇垣重任。谬加于无似之身。是犹责眇者以能视。望跛者之能履。臣诚惶惑。梦寐亦悸。 国家不幸。逆变又起。虽有不日讨捕之功。为臣子者。义不可偃然退在。虽无 召命。尚且奔走之不暇。况 召命至再乎。臣非木石。岂尝全昧于臣子之分义。又岂不惧夫屡度逋慢之诛哉。第缘天道害盈。鬼神忌满。偶然骑马。便致落伤。左臂连项之骨。违折突出。今既累朔。接续无期。行步坐卧。动相牵引。或触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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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值阴雨。呻痛之苦。不减于初。梳头敛发。必待人手。自初至今。未尝着网巾。不得已着之。则亦倩人手。自分废弃。不齿人类。虽欲蹒跚扶曳。寸寸前进。安有半边不用之人。而可厕周行乎。不但此也。臣之难进之状。又有二焉。臣母年龄。过此数月。则九十一岁矣。在法典内。亲年九十。诸子归养。此指从军者而言也。从军者。尚且许其归养。况于朝绅乎。加以臣母自今年秋末。两脚浮疼。寒冷如冰。若无血气。以此元气日耗。肌肉日销。常曰。此吾终身疾也。年深如此。病痼如此。臣虽欲贪恋 恩宠。背母适君。其于物议之鄙薄。何哉。此臣之难进者一也。臣发言轻率。处事颠错。一出一入。动辄得谤。前后跋疐。不一而足。倘微 殿下曲全之恩。臣安得保有今日乎。臣闻众沤漂山。积毁销骨。有子如曾参。尚不能不投杼于三至之馀。况 殿下之信臣。不如曾参之母。随事吹毛。不止三至。虽以 殿下之眷顾。安能保其终始无挠乎。臣犬马之齿。已至六旬。衰朽之质。只待入地之日。何敢冒耻干进。履虎尾而不愬愬乎。此臣之难进者二也。负此二难。惟有一退。杜门养亲。菽水尽欢。晨昏之暇。时理旧所读。增益其所不能。以备异日驱策。亦非晚也。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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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父母。曲察情私。 特加矜恤。亟 命镌削职名。使臣得安愚分。不胜幸甚。臣无任战兢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省疏具悉。卿累召不来。予心缺然。卿勿以毁议介意。从速上来。以副予望。且本职如是辞之。今姑勉从。
求言疏(庚午)
伏以臣之至愚极陋。最居群臣之下。数年以来。 宠擢殊常。银台,天曹。无不滥厕。卒以风宪之重。谬加者再矣。臣于前冬。感激 恩命。扶曳登程。行至数日。闻老母疾作。颠倒驰还。情势虽然。逋慢大矣。席蒿私室。日俟诛谴。不意 圣度包荒。不以为罪。而又申前 恩。臣诚惶悚。无地自容。夫准绳之司。纪纲之地。自古难其选。故鲍宣之再入。胡广之三登。古人以为美谈。如臣万不近似之人。而一之谓谬。其可再乎。臣心亦以为怪。莫知所以致之。其于物议何哉。况臣母今年九十有三。以其年言之。则不可不谓之少康。而一日之内。气候不齐。朝安而夕不调。昨饭而今专废。保养之难。甚于婴儿。气息奄奄。晷刻可虞。使臣少有三年之爱。其可一日而离侧乎。不惟此也。臣亦苍颜白发。
答曰。省疏具悉。卿累召不来。予心缺然。卿勿以毁议介意。从速上来。以副予望。且本职如是辞之。今姑勉从。
求言疏(庚午)
伏以臣之至愚极陋。最居群臣之下。数年以来。 宠擢殊常。银台,天曹。无不滥厕。卒以风宪之重。谬加者再矣。臣于前冬。感激 恩命。扶曳登程。行至数日。闻老母疾作。颠倒驰还。情势虽然。逋慢大矣。席蒿私室。日俟诛谴。不意 圣度包荒。不以为罪。而又申前 恩。臣诚惶悚。无地自容。夫准绳之司。纪纲之地。自古难其选。故鲍宣之再入。胡广之三登。古人以为美谈。如臣万不近似之人。而一之谓谬。其可再乎。臣心亦以为怪。莫知所以致之。其于物议何哉。况臣母今年九十有三。以其年言之。则不可不谓之少康。而一日之内。气候不齐。朝安而夕不调。昨饭而今专废。保养之难。甚于婴儿。气息奄奄。晷刻可虞。使臣少有三年之爱。其可一日而离侧乎。不惟此也。臣亦苍颜白发。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15H 页
已迫迟暮。两耳蝉鸣。双眼花生。精神昏愦。行步蹒跚。昨于肃 恩之时。膝骭痿战。几至颠仆。再三息脚。仅出国门。如是而可能一日供职乎。臣之难仕之状。种种如此。此则 圣明之所已洞烛。臣今来都下。始见邸报。 圣上优老锡爵之命。特出于老老之至情。推是心以及臣母。许臣归养。使得相依以终馀年。则旷代雨露之 恩。亦及于臣母之身矣。伏愿 圣明矜察焉。仍窃思惟臣既不能以身献 殿下矣。请以一言替献而退焉。臣在乡之日。因官家播告。伏睹 殿下求言之教。读未终篇。感泪自零。成汤六责。蔑或过之。宋景三言。风斯下矣。 殿下之言及此。宗社生民之福也。臣方欲搆思草疏。以报 圣恩之万一。而新 命适至。未遑操笔。只藏肝血而来矣。重入脩门。咫尺五云。丹衷自激。不能为心。窃就 圣教中。刑狱失中四字而有以反覆焉。臣闻刑狱者。天下之大命也。丝毫失中。冤气易生。所以伤天地之和。召水旱之灾者。多由于此也。自 反正以后。投诸四裔者不知其几何也。其中或有罪重而罚轻者。亦不无罪轻而罚重者。若不问其轻重。一切驱而置之魑魅之乡。不为辨别。则哿矣罪重。哀此轻者。不亦冤乎。臣谓罪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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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非国家之福也。臣昔居海岛中。闻谪居之徒。每于日出月生之时。祝手再拜。诉其无辜而冀其生还者。比比有之。此虽无知贱隶之所为。而亦足以感伤和气矣。臣闻一夫扣心。犹飞五月之霜。匹妇含冤。尚致三年之旱。况环一国之中。扣心而含冤者。不止于一夫匹妇而已乎。伏愿 殿下。亟命有司。详查罪案。其罪名之不至甚重者。霈然疏涤。无所系吝。则未必不为弭灾之一助也。呜呼。凡民无辜尚如此。况 先王钟爱之子乎。珙之无辜。臣于其时。榻前略陈之矣。启辞暂及之矣。俯聆 天语。仰窥 渊衷。以为坚定而不可动矣。曾未数日。臣递职南归。隔朝议如弱水。实未知珙之有罪无罪。当死与不当死。而臣之愚意以为。设使珙逆谋毕露。犹当置之绝岛。待以不死。则 殿下罪罪亲亲之义。两得而俱全之矣。臣窃为 殿下惜之。虽然。死者已矣。不可追也。今其老妻稚儿。尚在绝海之中。其哀号之声。困顿之状。可想于不言中矣。夫以深宫广厦之处。而暴露于狞风毒雾之中。纨绮之身。而悬鹑不继。膏粱之口。而糠秕不足。几何不至于无噍类也。又闻其女子有年可许嫁者云。 殿下终不收恤。则 先王遗体。未免为海岛氓隶之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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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不亦怜痛之甚乎。臣闻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人事失于下。则天变应于上。感应之理。捷于影响。 殿下所以待骨肉者如此。则变异之生。不足怪也。诗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朱熹释之曰。文王之神在天。一陟一降。无时不在上帝之左右。故子孙蒙其福泽。而奄有天下也。春秋传亦曰。叔父陟降。常在上帝之左右。以佐事上帝。夫岂茫昧难凭之事。而圣人言之哉。必有是理也。以此言之。 先王在天之灵。岂不陟降于上帝之左右。诉其冤而降之灾乎。夫雷震者。上帝之怒气也。震太庙之木者。 先王之怒色也。帝与 先王所以示警于 殿下。以为玉成之地者。不啻若耳提而面命矣。若不急急改图。求以解夫帝与 先王之谴怒。则灾异无时无而国不得为国矣。伏愿 殿下。亟下臣章。议诸大臣。特宥珙罪。复其封爵。老妻稚儿。速令出陆。结庐于珙墓之下。而不绝其香火。其女子之可嫁者。择于士族。以礼嫁焉。至于长成之子。或以为不可全释。则移置近岛。俾免寒饿之死。则 先王之灵。亦必慰悦于上。而佐事上帝。转灾为祥矣。臣于上年夏。承 召诣阙。窃以此事草成短疏。呈诸政院。政院以字行高低违格。退送。且曰。自 上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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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放释其妻之命。渠不忍离病子。陈情仍留云。臣始闻之。深感 殿下宽宥之恩。而又悲其不忍相离之意。犹欲书进以效自牖之义。迟延数日。遽闻母病。苍皇下归矣。今玆之来。职带言责。又值求言。一札十行。如日中天。至以言虽不中。亦不尔罪之 教。诱之使言。臣何惮而不尽乎。伏愿 圣明矜恕焉。臣无任瞻天望 圣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求言疏(癸酉)
伏以如臣庸陋。猥被 圣知。既蒙 恩由。来省坟茔。又行 硕奠。荣及泉壤。臣虽糜粉。不足以报 圣德之万一。感激思奋。强策疲病。欲谢生死之感于 五云之下。而墓役垂毕。身病转剧。下部不仁。跬步难运。迁延至今。情礼俱阙。罪戾山积。无所容贷。席藁待罪。数月于玆。而 圣度包荒。严谴犹稽。臣非木石。岂不知感。臣之痼病。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既伤于瘴疠之毒。又惫于草土之中。臂折左右。膝寒冰铁。上而喉吻常枯。下而溲溺频数。内自脏腑。外至支体。无一处不受病。血气已衰。针药无效。虽使深居静处。收视敛听而养其病。尚患死亡之难免。况望千里触寒。十步九僵而善其归哉。臣之自知其罪。而犹
求言疏(癸酉)
伏以如臣庸陋。猥被 圣知。既蒙 恩由。来省坟茔。又行 硕奠。荣及泉壤。臣虽糜粉。不足以报 圣德之万一。感激思奋。强策疲病。欲谢生死之感于 五云之下。而墓役垂毕。身病转剧。下部不仁。跬步难运。迁延至今。情礼俱阙。罪戾山积。无所容贷。席藁待罪。数月于玆。而 圣度包荒。严谴犹稽。臣非木石。岂不知感。臣之痼病。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既伤于瘴疠之毒。又惫于草土之中。臂折左右。膝寒冰铁。上而喉吻常枯。下而溲溺频数。内自脏腑。外至支体。无一处不受病。血气已衰。针药无效。虽使深居静处。收视敛听而养其病。尚患死亡之难免。况望千里触寒。十步九僵而善其归哉。臣之自知其罪。而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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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趋谢者。其情诚可怜矣。 殿下知臣之罪。而尚无诛殛之命者。盖亦出于哀怜之至意也。臣之职名虽闲冗。而兼带同知 经筵。实系重任。不可一日旷阙。而虚带华衔。退伏田野。尤所不安于心。而罪戾之难逭者也。陈章辞递。一日为急。而日俟贱疾少间。庶几少伸情事。岂知病日益深而永断趋 朝之望也。伏愿 圣慈曲察情私。 命递同知 经筵及司赡提调之任。使垂死微臣。得以安心调病。毕命松楸之下。千万幸甚。仍窃思惟。臣既不能以身献于 殿下。又无一言而枯死。则不惟辜 殿下宠眷之恩。抑臣之志愿。终负于冥冥之中。而难瞑其目矣。臣居在穷僻。罕与外人接。晚闻 正殿雷震之变。惊惶咄咄。将信将疑。以心语口曰。岂有 圣明如我君。而有此无前可愕之变哉。最晚伏睹 殿下求言之 教。然后方知其实有是事。而又自解曰。有此无前之变。而有此无前之 教。岂不以天心仁爱 殿下而玉其成耶。不然。听卑之天。何忍以乱亡之灾。降于 清明之世乎。臣诚怪叹。寝食不安。欲以狂瞽之说。仰副求言之 旨。而顾念朝廷之上。忠言嘉谟。毕陈于前。草野之中。崇论宏议。辐凑于上。臣之迂说腐言。已为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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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承。何足以裨补丝毫。是以嗫嚅而不敢发矣。臣往在庚午。以雷震之变。应 旨尽言。而物议汹汹。台馆交攻。请斩之劄。不一再而止。幸赖 殿下深察愚忠。终始保全。得有今日。是谁之 恩。臣于此时。又效前愚妄指某灾之为某事之应。某变之为某政之失。则在廷之臣。必有前日之请。而 殿下亦不免三至之投杼。臣何故而更进忌讳之言。自陷不测之地也。且闻之道路。 殿下欲举应天之实。以笃亲亲之义。而辄为台谏所沮。远地传闻。虽不可信。而若果有之。是臣之言。犹见摈于今。而前日之请不但已也。臣何故而妄进无益之言。自取颠覆之患哉。呜呼。雷震之变。古或有之。而震 太庙之木。震 正殿之柱者。未有如今日之可惊可惧者。天之示警。夫岂徒然哉。必有以也。 圣教中十条。皆足以召灾致变。而臣不暇逐条陈戒。只就大本上。为 殿下略陈焉。臣闻汉臣董仲舒。以正心。为正朝廷,百官,万民,四方之本。宋臣朱熹。以君心。为太子,大臣,纲维,风俗,民力,军政之本。汉,宋之君。以其言为迂远腐陈。而不识其天下万事万物之无一不本于此心。故治不古若而国势日卑。惜哉。 殿下圣学高明。本源澄正。固无待于臣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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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出治事天之本矣。然而雷震。此何等变怪。而叠见于数年之间。虽衰乱之国。所未之尝闻。则无乃 殿下出治之本有未正。事天之诚有未尽欤。伏愿 殿下。试于燕闲之中清明之时。反求诸心曰。吾之心正欤。未正欤。吾之意诚欤。未诚欤。正而诚则加勉。若有未正未诚之事。则益加兢惕。其疾敬德。务恢虚明之体。锄去偏邪之萌。勿以 圣智而轻人言。勿以私意而害公道。使此心之体其明如鉴。此心之用其平如衡。则疵政消融。新化光辉。雷震之变。将化而为庆云,甘露之祥矣。臣曾忝言地。咫尺天威。窃瞯 殿下于听纳酬应之间。或未能尽去偏私之累虚伪之失。则是 殿下之心未能如鉴之明如衡之平矣。夫方寸之中。隐微之际。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者。或有查滓分寸之未明未平。则其发于天谴者捷于响影。可不惧哉。可不惧哉。孟子曰。王欲行之。则盍反其本。臣亦曰。 殿下欲弭天灾。盍反 殿下之本源哉。臣学术疏荒。未效格非之忠。只据先儒之说。以为垂尽之年献忠之地。伏愿 殿下垂察焉。臣无任瞻天望 圣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省卿疏章。心甚嘉尚。所陈药石之言。当书绅惕
答曰。省卿疏章。心甚嘉尚。所陈药石之言。当书绅惕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18L 页
念。卿其勿辞。须速上来。以副孤望。
祔 庙时封事(甲戌八月)
伏以臣素以遐远之踪。猥荷 圣明之知。一年之中。受 恩重叠。身病日痼。违 命至三。今玆之来。非为供职。只欲 肃谢而退。不意 圣度含垢。不加诛谴。反被 宠擢。移置近密之地。责其出纳之允。臣诚惶感。罔知攸处。臣衔 恩鼓气。强策驽钝。庶效夙夜之劳。而千里扶曳。气力惫竭。四肢百骸。无一不牵引疼痛。僵卧私寓。就职无期。臣之情状。不亦戚乎。臣自念无他才力可以报效。欲以一言。为辞退之日献忠之地。不得不为 殿下略陈之。臣考之礼经。稽诸前史。今日入 庙之举。臣知其不能无 圣德之累也。礼曰。已孤暴贵。不为父作谥。先儒吕中曰。父之爵卑不当谥。而以己爵当谥而作之。是以己之爵。加其父。欲尊而反卑之。非所以敬其亲也。以此观之。 殿下追谥之事。非至当之理。而欲以非礼之礼。跻祔于 列圣之位。恐非礼经之本意也。汉宣帝追谥其所生父母曰悼考,悼后而置园邑。入庙则未之闻也。哀帝诏共皇去定陶之号。而立庙京师。亦未闻有入庙之议也。光武徙四亲庙于章陵。此则未尝加谥。曷尝有入
祔 庙时封事(甲戌八月)
伏以臣素以遐远之踪。猥荷 圣明之知。一年之中。受 恩重叠。身病日痼。违 命至三。今玆之来。非为供职。只欲 肃谢而退。不意 圣度含垢。不加诛谴。反被 宠擢。移置近密之地。责其出纳之允。臣诚惶感。罔知攸处。臣衔 恩鼓气。强策驽钝。庶效夙夜之劳。而千里扶曳。气力惫竭。四肢百骸。无一不牵引疼痛。僵卧私寓。就职无期。臣之情状。不亦戚乎。臣自念无他才力可以报效。欲以一言。为辞退之日献忠之地。不得不为 殿下略陈之。臣考之礼经。稽诸前史。今日入 庙之举。臣知其不能无 圣德之累也。礼曰。已孤暴贵。不为父作谥。先儒吕中曰。父之爵卑不当谥。而以己爵当谥而作之。是以己之爵。加其父。欲尊而反卑之。非所以敬其亲也。以此观之。 殿下追谥之事。非至当之理。而欲以非礼之礼。跻祔于 列圣之位。恐非礼经之本意也。汉宣帝追谥其所生父母曰悼考,悼后而置园邑。入庙则未之闻也。哀帝诏共皇去定陶之号。而立庙京师。亦未闻有入庙之议也。光武徙四亲庙于章陵。此则未尝加谥。曷尝有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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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之意乎。先儒胡氏论之曰。王莽纂(一作篡)时。汉祚既绝。光武扫平祸乱。奋然屈起。虽祖高祖。而帝四亲。非与哀朝尊崇。藩统同事。于义未有大不可者。一闻张纯等建议。断然从之。章陵四祠。蔑有异等。寡恩之谮。来闻于当时。失礼之议。不生于后世。而宣,哀过举益明。以此观之。三帝得失之迹。皎然明甚。而 殿下不法当法之光武。乃欲为宣,哀之所不为。臣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者此也。至于宋朝。欧阳修首发称亲之议。而吕诲等目之以邪论。至请下理。古人重继世之统。尊祖宗之义。不亦严且截乎。 殿下孝思无穷。幸追徽谥。至诚格天。又受 皇封。别立庙宇。享祀无别于宗庙。 殿下尊亲之事至矣。显亲之意尽矣。程子所谓虽当专意于正统。岂得尽于私恩者。 殿下既得之矣。何必以过隆之礼。加于不当加之地。贻欲尊反卑之讥乎。臣窃观近日朝报。 殿下常以祢位之虚为虑。此则大不然。宣帝,光武。皆以孙而继祖者也。纲目不以不祢其祢有贬辞。先儒以蔑有异等为美事。岂不以帝王家事重在于正统。而不以私恩干正位乎。呜呼。 殿下以为今日之国事果何如也。三司。耳目之官也。而窜黜殆尽。政院。喉舌之地也。而牢系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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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股肱之任也。而弃之如遗。正论者。谓之浮议。逢迎者。谓之正直。是非颠倒。邪正不分。所谓忠嘉绝响。谀佞成风者不幸近之矣。臣窃痛闷焉。伏愿 殿下翻然觉悟。断然改辙。遵礼经之至训。监前代之得失。亟寝非礼之礼。还收窜黜之 命。以慰臣民之望。以为 宗社之幸。臣非不知言出祸至。而年垂七十。馀日无多。宁言而死于雷霆之下。不忍不言而负吾君也。臣不胜瞻天望 圣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陵变疏(乙亥五月)
伏以遐远孤踪。癃病已极。才无可用。德无可称。空空然一腐物也。 圣度含垢。累加 宠擢。置谏长之位。欲闻狂率之言。一章陈恳。未蒙 允递。再单言病。常閟 俞音。臣诚感激。不知死所。将何报效。以补涓埃。臣远伏乡庐。弱水朝端。今来都下。得接邸报。始知近来爻象不佳。物色惊疑。殊非 圣世之事。有同危乱之渐。臣不敢知。此诚何为者也。噫。君臣疑阻。上下否塞。未安之 教。相望于朝报之中。引避之辞。不绝于台阁之上。人臣救过不给。何暇尽耳目之责。而匡君德之失乎。臣不敢知。此诚何为者也。臣请略其一二。
陵变疏(乙亥五月)
伏以遐远孤踪。癃病已极。才无可用。德无可称。空空然一腐物也。 圣度含垢。累加 宠擢。置谏长之位。欲闻狂率之言。一章陈恳。未蒙 允递。再单言病。常閟 俞音。臣诚感激。不知死所。将何报效。以补涓埃。臣远伏乡庐。弱水朝端。今来都下。得接邸报。始知近来爻象不佳。物色惊疑。殊非 圣世之事。有同危乱之渐。臣不敢知。此诚何为者也。噫。君臣疑阻。上下否塞。未安之 教。相望于朝报之中。引避之辞。不绝于台阁之上。人臣救过不给。何暇尽耳目之责。而匡君德之失乎。臣不敢知。此诚何为者也。臣请略其一二。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20H 页
而冀 殿下之无诛也。呜呼。 两陵颓亏之变。其果天变之示警耶。抑亦人事之不谨耶。以为天变也。则两大臣 启辞若是其明。的非所疑也。以为人事也。则当初监董之官不谨封筑之罪。岂可寻常推考而止哉。虽然。若归之于天变。则犹有仁爱之天。示警于人君而使之恐惧修省。为 殿下玉成之地。此则犹不见绝于天也。若诿之于人事。则其为变怪尤甚焉。畿甸之内贵贱坟茔。不知其几千万。而未闻有因雨而亏颓者。岂独 两陵之土俱损于一夜之雨乎。或有一种之言。 两陵形制与他陵异。易于亏损云。为此言者。其亦异矣。国陵形制。自有一定之规。臣不敢知。何人创此新规。使之亏损之易耶。臣愚以为创此规者。为可罪也。不然。而为此一种之言。荧惑 圣听。弭其恐惧修省之心。而绝其转灾为祥之路。则其为不祥孰甚焉。臣愚以为为此说者。亦可罪也。今也不归之天变。不归之人事。而一向沓沓无所归宿。则岂 殿下奉先思孝之道哉。呜呼。火灾与水灾何异。陵寝有火灾。则有哭望变服之礼。今以水灾之故。而独无变节者。何欤。臣闻昔宋真宗时。荣王宫火延前殿。有言非天灾。请置狱劾火事。王旦独曰。始失火时。陛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20L 页
下以罪己诏天下。而臣等皆上章待罪。今反归咎于人。何以示信。且火虽有迹。宁知非天谴也。噫。私宫之火与 先陵之水。孰重孰轻。罪己之诏与忽灾之意。孰是孰非。古之大臣有待罪之章。而今之大臣既已待罪。旋即为之辞。古之大臣以有迹之火而归于天谴。今之大臣以无迹之水而视之寻常。臣非有意于动挠大臣。直据事理而论之耳。臣闻吉凶。不可以相杂。圣人于是日哭则不歌。诚以一日之内。馀哀未尽故也。况可哭而不哭。不可歌而歌者乎。 先陵之灾。非可哭之凶乎。祔 庙之礼。非可歌之庆乎。歌哭同值。吉凶相杂。则当先哭而后歌。先凶而后吉。可也。礼曹涓吉只退数日。使祔 庙之庆。先于修陵之凶者。何谓也。判书洪瑞凤虽自列百端。终为负 先王之恩。而陷 殿下于过举也。臣愚以为礼曹堂上及郎厅。不可不罢也。噫。 陵土之亏损。是何等变异。未告事由之前。当存其迹以待 上命可也。而缮工提调申景禛擅改莎土。欲掩其迹。其心所在。有不可测。台论已久。而 俞音愈迫。此所以群疑满腹而不敢言者也。臣愚以为景禛不可不鞫问也。臣闻十四日雷震之声。内自都城。外至远方。数百里之外。无不闻之。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21H 页
而适于其夜。 陵上有变。则 陵官之举实牒报。有何可罪之事。而至于累次刑讯。以为归罪之地乎。臣窃恐自此以后。不幸而虽有取长陵一杯之土者。 殿下无自而闻之也。不亦戚乎。臣愚以为洪有一无可罪也。臣闻公论不在朝廷。必在草野。草野犹可言。况衣食乎吾君。而曾居待从之列者乎。刑曹参议罗万甲。起于久废之中。不思吹薤之态。而遽抗戆直之章。历陈时政之疵。全疏臣未之见。虽未知其言之果皆适中。而其心则爱君而已。忧国而已。罢斥之命。出于群情之外。如是而可以开言路而来直谏乎。臣闻人穷反本。张必有弛。窜逐诸人之御魅四裔者。今已十有馀年。则穷亦甚矣。岂无自新之端乎。当兹 大霈之日。量轻重。或移或放之 命。出于天地好生之德。而得张弛之道也。两司之臣。旋复摧沮。不问轻重。一切绳之。无已甚乎。呜呼。在凡人当然。况于至亲之间乎。佶,亿,健三人。乃 先王血孙也。流放海岛今几年矣。壮者已衰。幼者已壮。男而未娶。女而未嫁。噫。哿矣其男。哀此年壮之女。其终闭死于鲛人龙户之乡乎。 殿下仰体 先王之至意。俯怜骨肉之殒命。特命放赦。以尽亲亲之道。德至厚也。 恩至渥也。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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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者。所当将顺而成吾君之美也。前正言赵寿翼身居言责。各陈所怀。而攻之者四面而起。一则曰护逆。二则曰立节。必欲削职而无所容其身。噫。此四字。乃曩时攻人陷人之目。而不图今日复提起已死之文字也。臣曾以此事。冒陈于 求言之日矣。一出供职。必与寿翼同罪。臣岂不量而轻出哉。臣之所言数段。皆是刍狗。或触时讳。或速台评。臣之踪迹。不亦危乎。然欲已而不已者。只恃 圣明之知。而年前辞章之 批。以随事尽言为 教。臣何敢为身谋而负 盛教乎。伏愿 殿下亟下臣章。言可用者用之。言不可用。亟递臣职。使臣安心调病。归死松楸。则自今至死。皆 天地父母之赐。臣不胜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礼曹参判疏(乙亥七月)
伏以臣宿疾沈痼之状。前后疏单中略陈之。今不敢更渎。而自数日来。又得泻痢之𤺌。度数频数。食饮顿减。此夏月饮冷无节之致。虽勤调治。久未有效。僵卧旅舍。呻痛度日。出而供职。未可以旬月期。礼部清班。岂是养病之所哉。再呈辞单。政院沮却。三度始入。又以调理出仕为 教。臣之狼狈一至于此哉。臣虽至
辞礼曹参判疏(乙亥七月)
伏以臣宿疾沈痼之状。前后疏单中略陈之。今不敢更渎。而自数日来。又得泻痢之𤺌。度数频数。食饮顿减。此夏月饮冷无节之致。虽勤调治。久未有效。僵卧旅舍。呻痛度日。出而供职。未可以旬月期。礼部清班。岂是养病之所哉。再呈辞单。政院沮却。三度始入。又以调理出仕为 教。臣之狼狈一至于此哉。臣虽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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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岂不自知才无适用。德非时望。筋力已衰。无陈力就列之势。疾病既痼。有乞骸归死之愿。 殿下不知臣之不肖。 宠擢过隆。 异数频烦。臣诚感激。不忍便诀。逢弹不去。积谤任他。臣之情状。不亦戚乎。臣闻古之退去者。不必待大闲之年也。身有疾病则退去。不容于时议则退去。是以。或有年四十,五十而退去者。至于六十以后而退去者。则相望于史册中矣。臣今年六十有七。而身病已至难医。则可以去矣。发言无章。三司共弹。至于累朔之久。则可谓不容于时议矣。此非可去之时乎。古之人。有一于斯。犹恐其去之不速。况臣之兼有而叠逢之乎。古之人君。虽于宿德重望。去就轻重于国者。无不许其退者。岂非优老体下之盛意。而亦关于砺世砥名之一大机也。况如臣去留无一分损益于国。而有同凫雁之往来者乎。伏愿 殿下。哀臣至情。亟 许退归。使臣不为生行死归之人。不胜幸甚。仍伏思惟臣今将退矣。不以所蓄于胸中者。陈露于 冕旒之下。而居然谢归。则不亦孤 殿下之隆恩异数乎。不敢吹薤。冒陈瞽说。惟 殿下之垂察焉。顷日风灾。近古所无。屋瓦皆飞。拱木拔根。至于宗庙之内。社稷之中。颠拔者尤多。吁。此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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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影象耶。夫坚重盘错之物。尚皆如此。况田畴之禾谷乎。耎脆之木花乎。臣闻畿甸之内。禾谷之秀而实者。落尽无馀。未秀者。茎节摧折乾枯。木花之实与未实者。几尽凋伤。果若如是。民何所赖而衣食之。国何所恃而责贡赋乎。民而饥寒。国而虚竭。则其为目前之惨。岂特如白虹之贯日。正殿之雷震而已乎。畿甸则闻之矣。未知诸路之亦有是灾否乎。人自岭南,湖西来者。皆言其灾之惨。甚于畿甸云。其馀五道。安保其独免。当今之世。灾异层叠。人之闻见者。亦以为寻常。而不甚惊骇。安知守令之不置而不报。监司之不忽而不闻乎。臣目见变异。仰屋长吁。窃以为大臣必言之。台阁必陈之。其弭变之道。济民之策。必有以处之矣。矫首跂足。伫乎有闻。而寥寥以至今日。臣实未晓其故也。惟夫 殿下深畏天警。益加惕念。 召还大臣。尽释言事之臣。虽宋景三言之善。何以加此。然而近来发号施令之间。未闻有应天恤民之之政者。独何欤。臣闻应天。以诚不以伪。恤民。以实不以虚。何谓应天之诚只在 殿下方寸之中耳。诚能敬以直之于内。义以方之于外。操存之功。不昧于幽独之中。省察之意。无怠于酬应之际。使此心常明。无私欲之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23H 页
蔽。此心常警。无逸豫之萌。则 殿下之心。上与天通。 殿下之德。上与天合。已生之灾。转而为祥。将来之变。销而为福矣。不此之懋。而徒以应天云者。皆伪耳。臣窃闻之。外间喧传。禁苑有龙池之胜。阙内有游宴之渐。宫省事禁。未必非流传之误。而若果有之。此实无前之灾也。莫大之变也。岂待大风之拔木飘屋。然后谓之灾也。成王一念之非而致风雷之变。则安知今日之风灾。不由于 殿下之一念乎。伏愿 殿下闻臣之言。即自反于己曰。我无是事。此言胡为至哉。即诛谴臣可也。窜逐臣可也。如有丝毫形似之迹。则自反于己曰。夫微之不可掩如是夫。可废者废之。可已者已之。益加操存省察之功。痛绝私欲逸豫之萌。则天变不期弭而自弭矣。何谓恤民之实。亦在 殿下方寸之中耳。诚能诚心以爱民。实惠以保民。视民之饥。犹己之饥。视民之寒。犹己之寒。一事之害民者去之。一惠之加民者益之。 殿下既以百姓之心为心。则百姓亦以 殿下之心为心。而平居有庶几无疾之愿。临乱有亲上事长之义矣。不此之樊。而徒以爱民云者。皆虚耳。书曰。庶民。惟星。星有好风。星有好雨。是以庶民得其所。则箕风毕雨。有节而为瑞。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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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其所。则箕风毕雨。失节而为灾。民之憔悴。未有甚于今日。则其类之应。岂不足以致大风狂雨之变哉。臣愚以为 殿下亟命有司。谕于八道监司。详审受灾之轻重。量减贡赋之数。以示忧恤之意焉。虽一尺之布。一斗之米。蠲之则民德之。加之则民怨之者。乃其常情也。臣欲 殿下之敛德于民。而不欲敛其怨也。噫。所捐者。九牛之一毛。而所得者。亿兆之心。其利害得失之归。岂不甚明乎。臣闻京畿,江原两道量田之役。始于今年。此虽不得已之举。逢兹大无之年。举此莫重之役。糜费不赀。骚扰多端。民安所恃而不至于怨且散也。畿甸。根本之地也。关东。荒僻之乡也。尤当存抚以保穷民。何必趁期举嬴。以速怨谤哉。臣愚以为姑待稍有之年为之。非晚也。臣才离弹论。遽有此言。人谓病风自知丧心。而爱君忧国之诚。得于天赋之初者。未尝泯灭于中。而欲罢不能也。伏愿 殿下。以前所陈。怜臣之情事而许其归。以后所陈。自勉于 圣躬而饬有司。着实举行。倘于应天保民之实。有一毫裨补之益。则臣虽退死田庐。亦不为虚遭一世也。不然。而 殿下以人微之言。而不加警惕之心。该曹以经费之恤。而不赞保民之实。则臣虽留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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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不过为贪禄之人焉而已。苟容之人焉而已。臣实耻之。臣不胜瞻天恋 阙激切屏营之至。谨眛死以 闻。
答曰。省卿疏章。嘉卿爱君忧国之忠。疏陈之事。当留念而议处。以为修身保民之药石。卿其勿为退归。随事直言。以副 予望。
副提学辞疏(乙亥八月二十七日)
伏以臣积谤之馀。宦情益薄。惟思致还职事。归死田庐。疏单屡渎。未蒙 允许。榻前陈恳。反 下过奖。臣之进退。不亦维谷乎。黾勉行公。今有日矣。春官亚卿。系是闲冗。非极望所在。而犹且含羞猥厕。若涉渊冰。欲于两度 举动之后。再陈乞退之章矣。不意梦寐之外。又有本职之 命。臣诚蹙蹙不感而惧。臣之癃病足弱。不能行步之状。 殿下既已下烛。而犹责之以所难堪之任。使之忘其将所以报恩者。知臣莫如君。真虚语耳。噫。玉堂之长。是何等职耶。论思之任。辅导之责。专在于此。苟非其人。君德亏损矣。臣学术空疏。精力已耗。名浮于实。用无所适。比犹牛之不可以服箱。斗之不可以挹浆也。铨官误拟。是欺铨官也。 殿下谬点。是欺 殿下也。上而欺君。下而欺人。臣之
答曰。省卿疏章。嘉卿爱君忧国之忠。疏陈之事。当留念而议处。以为修身保民之药石。卿其勿为退归。随事直言。以副 予望。
副提学辞疏(乙亥八月二十七日)
伏以臣积谤之馀。宦情益薄。惟思致还职事。归死田庐。疏单屡渎。未蒙 允许。榻前陈恳。反 下过奖。臣之进退。不亦维谷乎。黾勉行公。今有日矣。春官亚卿。系是闲冗。非极望所在。而犹且含羞猥厕。若涉渊冰。欲于两度 举动之后。再陈乞退之章矣。不意梦寐之外。又有本职之 命。臣诚蹙蹙不感而惧。臣之癃病足弱。不能行步之状。 殿下既已下烛。而犹责之以所难堪之任。使之忘其将所以报恩者。知臣莫如君。真虚语耳。噫。玉堂之长。是何等职耶。论思之任。辅导之责。专在于此。苟非其人。君德亏损矣。臣学术空疏。精力已耗。名浮于实。用无所适。比犹牛之不可以服箱。斗之不可以挹浆也。铨官误拟。是欺铨官也。 殿下谬点。是欺 殿下也。上而欺君。下而欺人。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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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戾至此而无所逃矣。不惟此也。臣闻玉堂之官未经堂下者。无径升长官之规。近乎惟崔鸣吉破格为之。而以鸣吉之高勋隆望。何所处而不当哉。其馀若金德諴之才望。而屡除屡辞。终不就职。况如臣驽劣。又下于德諴者哉。臣于癸亥反正之初。虽被录选。而旋即为养补外。又未几时。猥蒙堂上之 加。未尝一日于本馆之职。则其不可违旧规出仕之迹。与德諴无异。臣虽无状。亦知无耻之耻。何敢冒昧而出。以速官谤哉。伏愿 殿下亟递臣职。毋妨贤路。千万幸甚。臣不胜恳祈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之才学。允合此任。勿为控辞。速出察职。
九月十七日劄(乙亥)
伏以臣之言病。非循例也。乃实状也。臣虽至愚。稍识分义。何敢随 驾托病。而不入陪祭之列。不参问 安之礼乎。诚未格天。言不见信。又加规外之恩。臣诚惶蹙。靡地自容。调治数日。待或少间。黾勉供职。以补涓埃。乃臣区区之至愿也。昨昏病伏之日。得见邸报。 殿下特黜赵絅。守郡关塞。臣诚惊惑。不知其所以也。顷日絅避嫌之辞。虽有过激之言。其心则欲尽所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之才学。允合此任。勿为控辞。速出察职。
九月十七日劄(乙亥)
伏以臣之言病。非循例也。乃实状也。臣虽至愚。稍识分义。何敢随 驾托病。而不入陪祭之列。不参问 安之礼乎。诚未格天。言不见信。又加规外之恩。臣诚惶蹙。靡地自容。调治数日。待或少间。黾勉供职。以补涓埃。乃臣区区之至愿也。昨昏病伏之日。得见邸报。 殿下特黜赵絅。守郡关塞。臣诚惊惑。不知其所以也。顷日絅避嫌之辞。虽有过激之言。其心则欲尽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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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而正一时科举之失也。岂有一毫私意于其间哉。特以渎扰于举动之日。或违 圣上奉先思孝之期。故臣是之惧。是以请递矣。不意今者。竟被谴黜之罪也。 殿下以絅为何如人也。居家孝悌之行。莅官冰蘖之声。有足观听。而文学博览。足以置左右而备顾问者也。其可以一言之过戆。而遽示好恶之私耶。伏愿 殿下。亟 寝补外之 命。以示优容之意。取进止。
答曰。赵絅之事。殊甚骇异。补外施罚。固无不可。虽然。卿之劄辞如此。当勉从焉。
陈情待罪疏(乙亥十月二十日)
伏以臣志气衰耗。精神昏愦。凡干处事。类多颠妄。昨日。因私恳呈告。而错认逆狱不至大段。数日之后。自当完决。敢冒以呈。 圣旨严峻。既以还出。而又 下教于政院。责其所以捧入之意。臣诚惶悚。罔知自处。方将伏藁待罪之不暇。而敢以微情。又暴于天地父母之前。冀其有以垂恕焉。臣父坟在安阴地。母坟在居昌六十馀里之外。每于节日。不得并行展扫。以三月十月。卜日行祀。定为一家之式者有年矣。臣虽有兄弟。兄则年近八十。常在枕席。弟亦宿痾沈缠。不得
答曰。赵絅之事。殊甚骇异。补外施罚。固无不可。虽然。卿之劄辞如此。当勉从焉。
陈情待罪疏(乙亥十月二十日)
伏以臣志气衰耗。精神昏愦。凡干处事。类多颠妄。昨日。因私恳呈告。而错认逆狱不至大段。数日之后。自当完决。敢冒以呈。 圣旨严峻。既以还出。而又 下教于政院。责其所以捧入之意。臣诚惶悚。罔知自处。方将伏藁待罪之不暇。而敢以微情。又暴于天地父母之前。冀其有以垂恕焉。臣父坟在安阴地。母坟在居昌六十馀里之外。每于节日。不得并行展扫。以三月十月。卜日行祀。定为一家之式者有年矣。臣虽有兄弟。兄则年近八十。常在枕席。弟亦宿痾沈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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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步。独臣扶策衰钝。时时上墓矣。今来都下已过半年。十月常祀。尚未举行。一年名节。秋夕尤盛。牛厮马医之子。田夫商隶之孙。无不上其丘垄。剪秽奠杯。而臣独绊名缰。久不省拜。臣之不孝至此极矣。臣身离草土。今才三岁。馀哀未殄。追慕深切。常念踽踽孤魂。独处异乡穷谷中。尝构屋数间于墓下。以为死生相依之地。而离违千里。香火犹绝。霜露既降。宿草萧索。不但臣之思慕不置。死若有知。门闾之望。岂与生前有间哉。臣卧不安枕。梦魂数惊。食不甘味。举匙哽塞者。日复一日。此以不谅时势。而妄陈呈告者也。伏愿 殿下亟递臣职。以正臣子不忠不孝之罪。臣不胜战悚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省疏具悉。嘉卿诚孝。卿其安心勿辞。明年十月。下去扫省。
十月▣▣日劄(乙亥)
伏以开告变之门者。促亡国之道也。废朝末年。牛马之贼。自称逆贼。因嫌告讦。拘系满狱。此所以致覆亡之祸也。 殿下即位以来。凡曩时疵弊。变革殆尽。而其一尚存。告变之狱。治之不严。识者之寒心久矣。今者。朴天健之告变。尤极无形。而成其狱者。乃营将宣
答曰。省疏具悉。嘉卿诚孝。卿其安心勿辞。明年十月。下去扫省。
十月▣▣日劄(乙亥)
伏以开告变之门者。促亡国之道也。废朝末年。牛马之贼。自称逆贼。因嫌告讦。拘系满狱。此所以致覆亡之祸也。 殿下即位以来。凡曩时疵弊。变革殆尽。而其一尚存。告变之狱。治之不严。识者之寒心久矣。今者。朴天健之告变。尤极无形。而成其狱者。乃营将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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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纲也。其教诱援引之状。希功乐祸之心。原情定罪。浮于天健远矣。两司拿鞫之请。真得防奸杜渐之义。而论刊累日。尚未蒙 允。噫。自此告变之门。将日开矣。告变之门一开。则国脉将日伤矣。比之于人。脉不病。虽有病不死。脉既病则虽无大段疾病。终必死矣。国脉既伤。而能享国长久者。臣未之闻也。 殿下之持难。臣亦有以窥度之矣。岂不以告门一闭则虽有不轨之徒潜形隐迹。而无人发告为虑也哉。此则大不然。 殿下上应天命。下顺民心。而为 宗社神民之主。宁有奸谋逆节。敢生窥觎于天命人归之地哉。夫执狐疑之心者。来谗贼之口。若 殿下未能无一毫狐疑之端。而有所靳许于两司之请。则非臣所望于 殿下。而国家无时宁静矣。取进止。
十一月十四日辞退疏(乙亥)
伏以臣之遇知于 圣明。而滥受规外之 恩者多矣。拔于积谤之中。置诸清切之地。念其饥也则赐之米馔。念其寒也则赐之耳掩。念随驾之无仪饰则赐之羽带。曲加之私。偏施之数。虽慈父之于爱子。何以加此。臣虽至愚。亦知感砺。庶竭驽钝。思效涓埃之报者。是臣区区之至愿也。三南新结姑停之请。虽不量
十一月十四日辞退疏(乙亥)
伏以臣之遇知于 圣明。而滥受规外之 恩者多矣。拔于积谤之中。置诸清切之地。念其饥也则赐之米馔。念其寒也则赐之耳掩。念随驾之无仪饰则赐之羽带。曲加之私。偏施之数。虽慈父之于爱子。何以加此。臣虽至愚。亦知感砺。庶竭驽钝。思效涓埃之报者。是臣区区之至愿也。三南新结姑停之请。虽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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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宜而发。臣之愚意。以为此事关国家安危。系民心离合。是以累陈于 榻前。沥血而上劄矣。 圣明不以为然。庙堂不以为是。此亦臣所见固陋。不能周思遍虑而随处见忤者也。昔冯驩。孟尝君之一食客也。而犹能焚债卷。使薛民亲君。况臣之不为冯驩。而受 恩之重。不止于一食客而已者乎。天若祚宋。终无南衅则幸矣。如有不幸之变。而南民之心。不可收拾。则 殿下至此。必思臣言矣。孟子有言曰。礼貌未衰。言不用则去之。古之人。遇有为之君。而以论事不合去者。不可以一二数。臣虽庸陋。窃畏圣贤之言。而窥古人进退之节者久矣。迟迟之行。今始渡江。虽被负 恩之诛。非臣所怨悔也。虽然。臣岂敢忘 殿下之恩哉。脱有缓急。臣当扶曳赴乱。不死于道路。则死于辇毂之下。必不为偷生之鬼而已。伏愿 殿下亟递臣职。使臣得以安心退去。不胜幸甚。
答曰。省卿上疏。予甚缺然。卿之不辞而归。似或过当。待春暖上来。以副予意事有 旨。
辞副提学疏(丙子正月)
伏以臣再昨。伏承 圣批。以无所失为 教。而不许递免。臣诚惶感。罔知攸处。 圣明虽欲保全。而时议
答曰。省卿上疏。予甚缺然。卿之不辞而归。似或过当。待春暖上来。以副予意事有 旨。
辞副提学疏(丙子正月)
伏以臣再昨。伏承 圣批。以无所失为 教。而不许递免。臣诚惶感。罔知攸处。 圣明虽欲保全。而时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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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有所不然者。臣何敢以渎扰为嫌。而不为之陈白乎。臣奔哭最晚之状。前疏中已陈之矣。至于无据之说。又不胜藉藉。臣窃怪焉。臣于官门成服之后。哭临之行。不可不急急。而家无骑率。借各官刷马而来。自安阴达京城。凡六七百里。所经之官。一十有一矣。道路耳目。其可掩乎。言者以臣奔哭太晚。滥骑驲马为罪目。论议纷挐。臣何敢自谓无是事。而甘为从他笑骂之儒臣乎。此臣之不可留者一也。臣伏见崔鸣吉攻斥岭儒之疏。援引多端。辞说狼藉。而臣之姓名。亦在举证之中。臣不得不为之略辨焉。臣与韩必远语及之事。则果有之矣。必远举自己筵中之说。而问臣曰。退溪云云之说。君亦闻乎。臣答曰。吾出入郑仁弘之门久矣。仁弘口未尝出此言。吾亦耳未尝闻此言也。但闻柳袗为陜川时。对人言京中士习之不淑曰。昔吾举进士时。有一同榜人负时之望者也。言及退溪曰。丧童之说。退溪辞职之时。自陈于 榻前。如此之事。不自隐讳。而至于上达 天听。其贤尤不可及也云。其捏无搆虚。阳尊阴毁。而推托于退溪之自言者。极其阴悖。此袗之言。而出于深恶之意也。臣与袗。素昧平生。特闻人所传之语耳。鸣吉乃曰。为我道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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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闻于人者。有若对臣说道者然。袗之言。出于痛恶阴搆之态。而鸣吉泛称有此云云。有若袗自言丧童之说者然。臣实▒知必远传之误耶。鸣吉听之误耶。削其本实。举其枝叶。欲以为自明之證。不亦异乎。凡告君之辞。必从实得的。无一毫增损之端。然后可以免自欺之失。欺君之罪矣。以臣言观之。则其他援引举證之说。亦安保其一出于真的无为之地哉。噫。鸣吉 榻前之语。初非有心于诬贤也。实出于率尔无情之事。诚如 圣批所谓妄发。而张子所谓过言。非心者也。惟当自明其无情之实而已可也。顾乃多引广證。欲实其无情之说。真所谓归咎其不出于己者。而终归于遂非之地矣。其亦不思之甚也。虽然。此亦臣之罪也。使臣不传柳袗之言。则鸣吉虽欲巧索其罅隙。其可得乎。惟其不慎枢机。偶然言及于亲切之人。而曾不料堕其计中。终为诬贤之赤帜。此非臣之罪乎。不可留者二也。臣既被物议。又为鸣吉举證如是。而可以一日于论思之地辅导之任乎。伏愿 天地父母。哀臣孤远之踪。闷臣狼狈之状。亟递臣职。置之散地。使臣得以专意调病。以待 国葬之日。不胜幸甚。臣无任恳迫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28H 页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借骑刷马。于义无妨。户判疏辞。亦无有害之言。宜勿固辞。安心察职。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28L 页
斥胡使疏(丙子二月)
伏以臣一疾已病。不能出户外。今已四十馀日矣。苟有一分供职之势。当此 国家多事之日。何敢屏伏私寓。自取逋慢之罪哉。惟其病根深远。诸症日生。四肢百体。无一不牵引疼痛。自数日来。眩晕重发。忽然颠仆者日至数三。渴症复作。饮冷无节。饘粥稀鲜。肌肉销铄。沈绵日久。精爽日耗。以年纪揆之。则其势则然。而深悔从前摄生之失宜也。臣顷忝礼部。再呈辞单。获蒙 恩由。三告得遽。则庶有调养之便。不意新命又下。狼狈尤甚也。据实呈告至于四度。而政院每却不受。使臣无以暴白危恳。壅蔽之患。一至此哉。清闲之局。尚难旷阙。况此言责之地。补拾之任乎。伏愿 殿下哀怜臣病。递改臣职。使得专意养病。不至死亡。则君臣之间。恩义两至矣。臣病伏中得接邸报。知金差恐喝之事。而其中定号等语。实是大愕极痛之言也。三司诸臣谠论忠言。已尽无遗矣。昨日 筵中。吁谟閟略。必已经画矣。非臣垂死之人所可预议。而刍狗之言。不尽于采荛之日者。非事君尽心之节。故敢略及之。噫。大义所在如青天白日。虽问之三尺之童。亦必能言之。况备局之群议乎。 圣明之英断乎。
伏以臣一疾已病。不能出户外。今已四十馀日矣。苟有一分供职之势。当此 国家多事之日。何敢屏伏私寓。自取逋慢之罪哉。惟其病根深远。诸症日生。四肢百体。无一不牵引疼痛。自数日来。眩晕重发。忽然颠仆者日至数三。渴症复作。饮冷无节。饘粥稀鲜。肌肉销铄。沈绵日久。精爽日耗。以年纪揆之。则其势则然。而深悔从前摄生之失宜也。臣顷忝礼部。再呈辞单。获蒙 恩由。三告得遽。则庶有调养之便。不意新命又下。狼狈尤甚也。据实呈告至于四度。而政院每却不受。使臣无以暴白危恳。壅蔽之患。一至此哉。清闲之局。尚难旷阙。况此言责之地。补拾之任乎。伏愿 殿下哀怜臣病。递改臣职。使得专意养病。不至死亡。则君臣之间。恩义两至矣。臣病伏中得接邸报。知金差恐喝之事。而其中定号等语。实是大愕极痛之言也。三司诸臣谠论忠言。已尽无遗矣。昨日 筵中。吁谟閟略。必已经画矣。非臣垂死之人所可预议。而刍狗之言。不尽于采荛之日者。非事君尽心之节。故敢略及之。噫。大义所在如青天白日。虽问之三尺之童。亦必能言之。况备局之群议乎。 圣明之英断乎。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29H 页
然于答问答书之际。不能示之以峻截之意。而未免有低回苟且之语。则彼必藉口以为朝鲜。亦不以为不可也。以此播闻于天下。则其将何以自明耶。一失其辞。万事瓦裂。此臣之所大忧也。至于西獭新叛中国。是父母之贼子也。虽不能闭关斥绝。只当待之以从胡之列。而不问其所从来。彼若以为不可如是。则始可明言大义。直斥叛逆之俘。不可齿于与国信使之列。则彼虽外示怒色。其心则未必不以为义。而知我国之有人矣。臣知 殿下之处此。必无有噬脐之悔。而在我自强之策。何至今寥寥耶。帅臣之称职与否。非臣所敢知。而既委其任。当责其效。山陵监董。岂无其人。而不许台臣之请者。何欤。然 殿下之不许。臣知之矣。岂不以胡差未还之前。难于有此举措故也。臣愚以为虽未即西召还京城。使之预讲其措置之方。备御之策。待胡差越江。而即赴把截之所。庸何不可哉。且念体府之设。其来久矣。当此边衅已急之日。何不择于时,原任中稍知兵事者一人。开府委任乎。此实臣之所未晓也。臣身将就木而心未全销。滥陈 庙堂之议。非愚则妄。而忧国之诚。未泯于一息尚存之前。敢陈瞽说。冀 圣明之垂择焉。臣久阙肃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29L 页
谢。职分已亏。而昨日。 命牌临门。又未能不俟屦而行。臣之罪戾至此尤大。亟命镌削臣职。以惩人臣不敬之罪。臣不胜恳迫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省疏俱悉。嘉卿有怀必达之诚。疏辞当留念而采施。卿其勿为控辞。调理察职。
丙子劄子
伏以臣肃恩之后。又以过虑之见。搆短劄。方欲缮写投进。昨见同僚简通。乃天变陈劄事也。继见大臣劄辞。臣病伏中不觉惊起咄咄曰。是何阴沴之气。敢干太阴之精。若是其孔凶在。欲参同僚之劄。而眩晕时发。恐有颠沛之患。乃以前搆别献焉。应天以实之道。亶不外于是矣。其中因台谏之请。已有蒙允之事。而不敢削去者。盖欲 殿下知群下意见之同然也。臣闻宋臣李纲。告其君之言曰。兴衰拨乱之主。非英哲。不足以当之。惟其英故用心刚。足以莅大事而不为小故之所挠。惟其哲故见善明。足以任君子而不为小人之所间。此政 殿下今日之所当法也。臣请衍其说而献焉。夫兴衰难于创业。拨乱难于守成。何者。衰乱之世。纪纲解弛。庶事委靡。贤愚不分。邪正混淆。为人君者。尤当振之以英武。照之以明哲。临大事当
答曰。省疏俱悉。嘉卿有怀必达之诚。疏辞当留念而采施。卿其勿为控辞。调理察职。
丙子劄子
伏以臣肃恩之后。又以过虑之见。搆短劄。方欲缮写投进。昨见同僚简通。乃天变陈劄事也。继见大臣劄辞。臣病伏中不觉惊起咄咄曰。是何阴沴之气。敢干太阴之精。若是其孔凶在。欲参同僚之劄。而眩晕时发。恐有颠沛之患。乃以前搆别献焉。应天以实之道。亶不外于是矣。其中因台谏之请。已有蒙允之事。而不敢削去者。盖欲 殿下知群下意见之同然也。臣闻宋臣李纲。告其君之言曰。兴衰拨乱之主。非英哲。不足以当之。惟其英故用心刚。足以莅大事而不为小故之所挠。惟其哲故见善明。足以任君子而不为小人之所间。此政 殿下今日之所当法也。臣请衍其说而献焉。夫兴衰难于创业。拨乱难于守成。何者。衰乱之世。纪纲解弛。庶事委靡。贤愚不分。邪正混淆。为人君者。尤当振之以英武。照之以明哲。临大事当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30H 页
大难。而不为挠屈者。英之用也。别贤愚审邪正。而无相倾陷者。哲之效也。臣闻外间流传。 殿下犹行素膳。一向悲疚。置国事于相忘之域。而无一分振发之气。噫。 殿下一身。 宗庙社稷之所依。百官万民之所仰。其可以自私之乎。而乃效儿女子之事乎。台阁之臣。请以御正殿接臣僚。则不过一二日塞责而已。是可谓用心之刚。不为小故之所挠。而久兴衰拨乱之英乎。臣闻天生一世人才。自足了一世事。自古及今。未闻有借才于异代者也。唯患求之不诚。用之不公耳。今日文武之才。岂无可适于用者。而为两铨者。不患求之不诚。而临政。常有乏才之启。不患用之不公。而注拟。每发无人之叹。此则两铨之过也。至于 殿下之所以用舍者。臣亦未见其一出于明哲也。顷年姜硕期,金光炫等一时言事之臣。虽未知其才器之如何。而伏节死义之士。当求于犯颜谏诤之中。则其人之可用而不可舍也明矣。放还今既经年矣。何无叙 命之下耶。一国之事。台谏当言之。大臣当行之。今台谏既言之矣。大臣何无禀定举行之事耶。不但此也。其时居喉舌谏诤之地。以言忤旨者不一其人。而或未蒙放。或在散地。至于已死者。犹未复官。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30L 页
殿下何示人不广也。雷霆无竟日之怒者。真虚语耳。噫。已试之人才。犹未能用。则虽有奇才俊识。必不肯出而为之用。如是而可以为兴衰拨乱之哲乎。臣闻昔宋徽宗。以金兵日逼为忧。问于宇文虚中曰。事势若此。奈何。虚中对曰。宜先降诏罪己。更革弊端。俾人心悦天意回。则备御之事。将帅可以任之。即命草诏。其略曰。灾异适见而朕不悟。众庶怨怼而朕不知。理宗悔开边。命吴泳草诏罪己。其略曰。朕明不能烛。德有未孚。上无以格乎天之心。下无以定乎民之志。此皆当危乱。不得不尔之举。而其言亦中乎当今之病者也。臣不必远引前古。 宣祖大王在龙湾。下教罪己。于时。遐方士民。莫不掩泣。思奋兴师讨贼。此所以成中兴之烈者也。 殿下何不命学士草教。下谕八方。以慰悦军民之心乎。军民之怨咨。未有甚于今日。三南之心则固失于量田之役矣。至于畿甸之怨苦甚于三南者。臣未知其所以也。或云。畿甸之民。困于各衙门兴贩之费。市井之人。困于诸宫家抑买之弊。此事虚实。臣未之详。而若果有之。其为君父敛怨者。为如何哉。此皆今日罪己之实事也。然虽有罪己之名。而未有罪己之实。则亦归于虚文而已。臣愚以为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31H 页
已行之量田。虽未姑停。而 御供之可以减可以不减者。减之。常赋之可以轻可以不轻者。轻之。务以一分之惠加诸民。而解其怨苦之心。则可使制挺。以挞金虏之坚甲利兵矣。臣闻重内而轻外者。有国之常法也。然或有内轻而外重者有。如今日之谓也。方张之贼。狺然于江带之外。咆哮之怒。灼然于朝夕之发。而顾乃诿以重内。任其掣突于疆域之中乎。臣顷以此略陈于劄中。台谏亦有所论启。而未知庙算结末之如何也。然臣见邸报中兵使柳琳请禁军十名。而犹以大将军官阻搪云尔。则必无分半西征之理矣。所谓各衙门军官者。皆一国精锐之武士也。此辈或急于求仕之计。或惮于本官之任。莫不因缘请嘱。托名于各衙门。不定额限。多多益办。故本官守令。莫敢谁何。至于把总哨官。亦未得出身之人。吁亦怪矣。至于都监诸军。皆是鍊习之兵。出而当敌。何向不破。而藏之无用之地乎。宋臣汪立信之言曰。内郡何事乎多兵。宜尽出之江干。以实外御。此正为今日道也。诸大将不念外御之急。复如前日之为。不许分兵以壮边御。则国事去矣。元帅徒往何为哉。 殿下虽以此属反正。而抑恐以此属亡国也。臣尝闻之。南以兴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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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有言曰。吾为阃帅。一未习阵而死。是可痛也。盖以其时讥察之人。往来频数。故不敢鍊兵习阵。而有此言也。岂非悲痛之辞也。如此而可望将士之展布四体。能办歼贼之功乎。无功犹可保。有功则必不生。故将士解体。狼顾胁息。进无战意。退无守志。惟以苞苴为自全之计。由今之道。无变今之习。虽有孙,吴之将。不能一朝用也。臣之所云以此属亡国者此也。臣闻兵。务精。不务多。顷日 筵中。有束伍无益之启。亦此意也。我国铁丸射手。乃天下无敌之兵也。倭人。善炮而不能射。虏人。善射而不能炮。我国。兼而有之。虽横行天下。夫谁与我敌哉。所患者。军律之不严。阵法之不密而已。诚得精炮四千。善射三千。骑射二千。鞭杀各一千。合万有馀名。则其于御此贼也。何有。其法得战场一处。先定阵所。多布棱铁于前。次积拒马木其后。以炮手四千。分为四队。二千当前结阵。二千或左或右。因其地之形便而结阵。空其一方者。盖虑相对放炮。互伤吾军也。皆重行而坐。放则立。既放则坐。以便后队之放。炮队既定。次射队。射队既定。次杀手。次鞭军。次骑射。堂堂其阵。井井其列。退一步斩。进一步赏。申明军令。严饬行伍。然后与贼相战。彼若鹤翼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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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则前队炮一千先放。放后坐而藏药。后队一千又放。彼若长蛇而来。则左阵先放。如前队之法。贼至四五十步之内。射队发矢。如炮队之为。炮声不绝。矢注如雨。彼虽坚甲铁马。安得不殪且溃也。至于骑射鞭杀。用于合战之时。或驰突以冲其中坚。或埋伏以绝其归路。在临机善用使耳。盖此贼有进无退。若炮射间断。则乘其间逼迫。无暇用炮射耳。若用此法。丸矢不绝。则伤毙之数。动以千数。何暇迫逼吾阵乎。故臣以为此御戎常胜之法也。此非臣之臆料。乃吴玠驻队矢之法也。吴璘叠阵法之遗意也。玠用此法。有和尚原之捷。璘用此阵。有复秦州之功。此其成效之可法者也。臣一介腐儒生也。其于用兵制敌之方。未尝窥测其糟粕。而心丹忧国。终夜不寐。得于仰屋之馀者如斯。故不敢隐于采荛之日矣。然兹数事。特有司措置中之事也。其大本。在于 殿下一心之定不定如何耳。臣窃未知 殿下之心。定于退避欤。定于进前欤。臣尝发其端而未究其说。故今又及之。臣闻昔宋景德元年。契丹败宋师于潞州。次于澶渊。边书告急。一夕五至。中外震骇。寇准劝帝亲征。高琼卫士进辇过河。远近望见御盖。踊跃呼万岁。声闻数十里。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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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气夺。卒成和议而退。高宗绍兴四年。金,齐之师日迫。群臣劝帝他幸。张浚曰。避将安之。惟进御乃可免。帝曰。朕亲总六师。临江决战。赵鼎曰。累年退怯。敌志益骄。今圣断亲征。成功可必。是夜金师果引退。齐弃辎重而遁。已事昭然。非殷鉴乎。臣历观宋史。退缩而获免者。未之有也。进前而不胜者。亦未之有也。真宗中才之主也。高宗柔懦之君也。而犹能震怒亲征。卒成奇功。况我 殿下以大有为之资。值大有为之时。英武足以振三军之气。明哲足以正百官之心。亲征之教。已下于即位之初者乎。重申旧 教。晓谕军民。赫然一怒。进驻松都。仍开体府。劄住箕城。内外相应。远近用命。则不但办景德三十年之无事而已。金,齐之帅。将不日而遁矣。夫然后战守和三策。自我伸缩而惟吾所欲为已。比诸退缩江都。坐而待亡者。其得失成败。为如何哉。臣不欲远引汉,唐之事。而终始以宋为言者。宋之于辽,金。与我之于金虏也。形相似也。势相若也。宋之自弱。与我之自弱。同也。宋之自愚。与我之自愚。同也。辽,金之弱宋愚宋。与金虏之弱我愚我。亦无不同。故近取比而有此狂僭之吁。伏愿 殿下。以首所陈英哲之德。自勉焉。以末所陈亲征之策。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33H 页
自奋焉。以中间数事。明饬有司。可用用之。可斥斥之。毋如近日外示采用之意。而内无采用之实焉。则宗社幸甚。臣民幸甚。
丙子劄子[二劄]
伏以臣前后陈劄。出于忧国尽职之心。而识见短浅。不足以动得人心。 殿下虽以采用议处为教。而备局以为迂远而搪塞之。臣何敢执以为皆善如张齐贤之为哉。第于其中。 进驻之策。虽圣人复起。不非臣言矣。 宗社存亡。在此一举。人心离合。在此一举。进一步则 宗社存而人心合。退一步则宗社亡而人心离。臣实未知庙堂知不及此而然耶。知既及之而犹然耶。夫知不及而然也。则是不智也。知及之而犹然也。则是不忠也。不智不忠。 殿下之所以倚毗者不亦孤乎。请就其一款而条卞之。其曰。自前非无此议。竟以兵力财用不给之故。发议中撤此言。诚然乎哉。甲子南 巡之日。臣终始不离。未尝闻此言也。丁卯江都之 幸。臣自乡赴难。未知其时。何人画此计而何人沮之耶。老师岛中。欲战不得。勒王之师。八方云集。果以兵力之不给而未战欤。京仓积储。可以漕运。列邑粮饷。可以就食。果以财用之不给而未战
丙子劄子[二劄]
伏以臣前后陈劄。出于忧国尽职之心。而识见短浅。不足以动得人心。 殿下虽以采用议处为教。而备局以为迂远而搪塞之。臣何敢执以为皆善如张齐贤之为哉。第于其中。 进驻之策。虽圣人复起。不非臣言矣。 宗社存亡。在此一举。人心离合。在此一举。进一步则 宗社存而人心合。退一步则宗社亡而人心离。臣实未知庙堂知不及此而然耶。知既及之而犹然耶。夫知不及而然也。则是不智也。知及之而犹然也。则是不忠也。不智不忠。 殿下之所以倚毗者不亦孤乎。请就其一款而条卞之。其曰。自前非无此议。竟以兵力财用不给之故。发议中撤此言。诚然乎哉。甲子南 巡之日。臣终始不离。未尝闻此言也。丁卯江都之 幸。臣自乡赴难。未知其时。何人画此计而何人沮之耶。老师岛中。欲战不得。勒王之师。八方云集。果以兵力之不给而未战欤。京仓积储。可以漕运。列邑粮饷。可以就食。果以财用之不给而未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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欤。其曰。贼兵犯境之后。更观兵力财用。然后别议举措。此则尤不满一哂。草此 启者。其不闻张轼之言乎。轼之言曰。必胜之形。当在早正素定之时。而不在两阵决机之日。今日必胜之形。在于进驻之策。而不正其名。不定其计。必待贼兵犯境。然后别议举措耶。臣恐其时举措。不过退避江都而已。遣使乞和而已。人心溃裂。将士离散。然后虽欲进驻。其可得乎。且其兵力财用。不能观于今日。而始观于贼兵犯境之日乎。以此不成说话。虽欲愚弄三尺之童。犹不可欺也。况于君父之前乎。其曰。今者未有定计。而先入于教书中。近于失信。似难轻易宣布。此则不欲失信于民。犹之可也。然今之未有定计者。谁使之然欤。 殿下曰。可退避。大臣曰。不可退避。 殿下曰。不可进驻。大臣曰。可进驻。以至于卿士大夫同然一辞。则 殿下虽欲不进驻得乎。今也未尝以进驻之计闻于 上。而乃曰。未有定计乎。金人所谓待汝议论定时。我已渡河者。不幸而近之矣。臣之所以必欲添入于教书中者。欲以定都中士庶之心也。欲以振八路军民之心也。欲以鼓四方将士之气也。而乃曰。似难轻易宣布。与臣之见不亦左乎。李植以文章器量。见推于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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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被擢于庙堂。而为副提调之任。其为任不亦重乎。而乃于告君之辞。若是其委靡低回。苟以塞责而已。不念国家危急存亡之计。吁可惜也。曾谓清明之朝。无一人如寇准之毅然当事。而反效王钦若之沮误大计乎。臣实怪焉。伏愿 殿下先谋诸心。以臣言为可用也。亟定大计。播告中外。以臣言为狂妄而不可用也。亟斥臣职。俾安愚分。不胜幸甚。取 进止。
丙子劄子[三劄]
臣闻蹈猛虎之尾。而不思防制之策。则终为虎口之吞。撩毒虺之舌。而不为捕杀之备。则终被虺舌之螫。此理之必然者也。今夫金虏。猛虎也。毒虺也。朝廷据义斥绝。而彼既勃然怒去。则既蹈其尾矣。既撩其舌矣。而防制捕杀之策。何邈然无闻欤。抑臣病蛰穷巷。有若聋瞽。虽有 圣上奋发之举。庙堂规画之策。而未之闻未之见耶。不然。何其泄沓之至此也。臣顷以元帅急西之意。略陈于辞职之疏而已。承采施之 批矣。倾耳以俟者数日矣。今闻元帅之行。卜在三月二十日之后。一何缓缓耶。事机已迫。急于燃眉。何暇卜日乎。元帅行装。一丈釰耳。何暇治装乎。天祚我国。彼或容忍。更容使价之往复则幸矣。不然。手下精锐。
丙子劄子[三劄]
臣闻蹈猛虎之尾。而不思防制之策。则终为虎口之吞。撩毒虺之舌。而不为捕杀之备。则终被虺舌之螫。此理之必然者也。今夫金虏。猛虎也。毒虺也。朝廷据义斥绝。而彼既勃然怒去。则既蹈其尾矣。既撩其舌矣。而防制捕杀之策。何邈然无闻欤。抑臣病蛰穷巷。有若聋瞽。虽有 圣上奋发之举。庙堂规画之策。而未之闻未之见耶。不然。何其泄沓之至此也。臣顷以元帅急西之意。略陈于辞职之疏而已。承采施之 批矣。倾耳以俟者数日矣。今闻元帅之行。卜在三月二十日之后。一何缓缓耶。事机已迫。急于燃眉。何暇卜日乎。元帅行装。一丈釰耳。何暇治装乎。天祚我国。彼或容忍。更容使价之往复则幸矣。不然。手下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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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令夕发。风飘雨骤。倏然而至。天堑长江。为彼所有。则虽有孙,吴之将。熊,罴之卒。已无及矣。在庙算。有缓不及事之讥。于帅臣。无闻命即行之义。谋国之策。急君之义。果如是乎。臣愚以为即命推毂。星火驰进。治其军旅。整其器械。把截江滩。缮治城池。以为死守之策。毋为退步之计者。此今日 圣上委任责效之意。而帅臣捐躯报恩之地也。噫。我国。天下精兵处也。隋唐百万之师。尚不能支撑。况蕞尔小丑乎。彼之铁骑。必不当我之铁丸。彼之弓矢。必不如我之强劲。而彼则直前无退。我则恇怯善走。此其胜负强弱之所由判也。然此皆将不得人焉。已非我国人性本然也。诚使任元师之责者。忘黄金横带之乐。雪宗社将亡之涕。激励三军。振作义气。则更虽众强。焉能与我敌哉。至于战守之便。措置之宜。亦在于元帅料理之中。而兵难遥度。必至金城。然后充国之策始得便宜。此臣之所以亟请西下。而不可晷刻留者也。臣窃惟一国精兵名武。咸萃于诸大将之手。而无事则为农墅监董之役。有事则为扈卫偷安之所。丁卯江都之事。识者至今痛心。安有集一国之精锐。老于岛中。而不肯出一兵驰只马。窥贼兵于津外数百里之外。而顾乃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35H 页
以内变可虞之说。荧惑 上听。而为自己保全之地乎。勋臣之休戚与同者。富贵已极。有生之心。无死之气者例如此。可以为缓急之恃乎。今时则与彼时异。彼既动兵。则虽卑辞以乞和。必不听也。厚币以求缓。必不从也。等其亡也。曷若背城一战。以决胜负哉。诸大将军官及炮杀诸军。其数甚多。分其精锐之半。付之元帅。则不待徵兵诸路。而军威已振矣。臣又以过虑者。毕其说焉。五月之葬。虽是诸侯之制。而经权异时。不可胶守。传云丧事即远。有进无退。古亦有因乱而葬故多阙者。盖其时势使然也。脱有侵突之患。发于未葬之前。则为之将奈何。臣之愚意以为进卜吉日。亟成大事。未及之役。观势追完。未为不可。此乃权而得中之道也。夫然后专意武备。 殿下亲御六飞。进驻松京。督策将士。严明军政。益砺宋太祖惟有釰之意。则澶渊万岁之声。足以夺狡虏之魄。而三军之气。可以百倍矣。臣素昧靲韬。妄陈大谋猷。古人所谓狂态未除者。政为臣发也。伏愿 圣明。怜其情而恕其罪。取 进止。
辞疏
伏以古人有言。自知者为明。臣虽至愚。岂不自知筋
辞疏
伏以古人有言。自知者为明。臣虽至愚。岂不自知筋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35L 页
力已衰。驱策使令之役。非所堪也。下部跛躄。升降 殿陛之职。非所堪也。志虑昏愦。不合于论思辅导之责。锋铓销铄。不合于纠正谏诤之列。若大若小。于内于外。无一可以堪其任者。而惟幸寸心犹未尽销。手中犹能把笔。欲以所得于心者。宣之于笔。以为垂死输忠之地。而言亦心之出也。其心既荒。故发于言语文字者。亦甚无味。轻浅而无远虑。迂滞而违时宜。宜乎笑骂之沓至。而丝毫之无补也。臣今犬马之齿。距大闲只隔一年。年已至矣。病已痼矣。臣之计。惟有乞骸归死一节而已。或以为当此边鄙日耸之时。致其事而退。恐非孟子有师命。不敢请之义也。臣以为此则不然。所谓有师命者。国既被兵之谓也。非如今日但有衅端而无门庭之忧也。天祚我国。虏若悔祸。则安知不归于终无虞也。设有危急之变。而古之人以言不用志不伸。退去者何限。当金兵才解京城围。方攻太原之日。李纲乞致仕章十馀上。当国有大丧。上下皇皇之际。留正出国门上表。肩舆逃去。当元兵充斥。疆土日蹙之时。叶梦鼎上疏乞致仕。不待报而单车宵遁。此皆已事之可据者也。玆三人者。身居相位。德业闻望谋猷计画。真可以扶颠持危。以其出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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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存亡者为如何哉。而其决然于进退之际如此。况臣微末之踪。狂言妄计。无一补益于时。而大葬已完。灵舆既返。则臣之进退。岂不绰绰然乎。不辞而退。不得已也。伏愿 殿下。亟递臣本职及兼带同知经筵。仍许致仕。使臣得以安心退去焉。幸以赖 殿下仁恩。得延数年之命。则优游垄亩。歌咏 圣泽。不幸而获戾于天。溘先朝露。则当埋骨先茔之侧。生安死顺。罔非鸿恩。臣不胜瞻天望阙蜷跼殒越之至。谨味死以 闻。
山城劄子
伏以再昨请对。非有一谋一策有补于群议盈庭之日。只欲仰望 天颜。暂陈浅见而已。玉容瘦悴。倦于酬应。气促言短。未尽所怀。惘然下陛。含泪出门矣。目今天心助顺。 圣怒赫然。诸将有死之心。士卒无生之气。应募之军日益众。杀贼之报日益多。破竹之势。指日可待。此正转危为安。不失旧物之秋也。昨日胡差之来往。非本情也。乃玩我也。愚我也。若信其甘言。复坠其术中。则向之有死之心者。转而有生。无生之气者。变而无死。宗社存亡。姑置勿论。而 殿下及肤之患。又复有以来断指之说矣。抑臣之所大怪者。元
山城劄子
伏以再昨请对。非有一谋一策有补于群议盈庭之日。只欲仰望 天颜。暂陈浅见而已。玉容瘦悴。倦于酬应。气促言短。未尽所怀。惘然下陛。含泪出门矣。目今天心助顺。 圣怒赫然。诸将有死之心。士卒无生之气。应募之军日益众。杀贼之报日益多。破竹之势。指日可待。此正转危为安。不失旧物之秋也。昨日胡差之来往。非本情也。乃玩我也。愚我也。若信其甘言。复坠其术中。则向之有死之心者。转而有生。无生之气者。变而无死。宗社存亡。姑置勿论。而 殿下及肤之患。又复有以来断指之说矣。抑臣之所大怪者。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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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之事也。以贼奴遗君父。使之穷缩于一发孤城之中。而晏然退在。迄无赴难之声。古今天下。安有此等司命乎。 殿下坚定奋发之志。勿为邪议所挠夺。亟遣金吾郎。取元帅头竿之军中。然后只轮不返之功。不日可办矣。取 进止。
山城劄子[再劄]
伏以臣窃闻外间喧传之说。昨日使臣之行。有以称臣陈乞者云。此语诚然乎哉。若果有之。必是崔鸣吉之言也。未知鸣吉禀旨定夺而往耶。抑亦私自臆决而有此言耶。臣闻之。不觉心胆俱坠。呜咽不能成声也。前后国书。皆出于鸣吉之手。辞极卑谄。乃一降书也。然犹不书一臣字。名位犹未定也。今若称臣。则君臣之分已定矣。君臣之分定。则将惟其命是从。彼若命之出降。则 殿下其将出降乎。命之北去。则 殿下其将北去乎。命之易服行酒。则 殿下其将行酒乎。不从则彼必以君臣之义。声罪致讨。从之则国已亡矣。到此地头。 殿下将何以处之乎。鸣吉之意以为一称臣。则城围可解也。君父可全也。设或如是。犹为妇寺小人之忠。况万无此理乎。自古及今。天下国家安有长存而不亡者乎。与其屈膝而亡。曷若守正
山城劄子[再劄]
伏以臣窃闻外间喧传之说。昨日使臣之行。有以称臣陈乞者云。此语诚然乎哉。若果有之。必是崔鸣吉之言也。未知鸣吉禀旨定夺而往耶。抑亦私自臆决而有此言耶。臣闻之。不觉心胆俱坠。呜咽不能成声也。前后国书。皆出于鸣吉之手。辞极卑谄。乃一降书也。然犹不书一臣字。名位犹未定也。今若称臣。则君臣之分已定矣。君臣之分定。则将惟其命是从。彼若命之出降。则 殿下其将出降乎。命之北去。则 殿下其将北去乎。命之易服行酒。则 殿下其将行酒乎。不从则彼必以君臣之义。声罪致讨。从之则国已亡矣。到此地头。 殿下将何以处之乎。鸣吉之意以为一称臣。则城围可解也。君父可全也。设或如是。犹为妇寺小人之忠。况万无此理乎。自古及今。天下国家安有长存而不亡者乎。与其屈膝而亡。曷若守正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37H 页
而死社稷乎。况君臣父子背城一战。则不无完城之理乎。呜呼。我国之于中朝。非如丽季之于金,元。父子之恩。其可忘乎。君臣之义。其可背乎。天无二日。鸣吉欲二其日。民无二王。鸣吉欲二其王。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臣身病力弱。虽不能以手板击之。而不欲相容于同席之间。伏愿 殿下。痛斥鸣吉之言。以正卖国之罪。若未也。亟命罢斥臣职。使妄言者不得作。取 进止。
山城劄子[三劄]
伏以臣区区陈劄之意。实欲豫防鸣吉称臣之语。而一夜之间。遽行其计。臣未及闻知。不能以死争之。臣罪大矣。主辱已极。臣死当矣。而犹且迟回隐忍。不能自决者。犹幸 殿下确然无出城之意。臣何径死哉。第闻彼虏求斥和之臣甚急云。臣虽非首请斩使焚书之人。而终始主战。则臣实有之。臣死而有一毫补益于存亡之计。则臣敢爱身而不为君父死哉。伏愿 殿下亟令庙堂议处。以臣应虏人之求。取 进止。
山城劄子[四劄]
伏以臣之自决。政为不忍见 殿下今日之事。而一缕残命。三日犹存。臣实怪之。鸣吉既使 殿下称臣
山城劄子[三劄]
伏以臣区区陈劄之意。实欲豫防鸣吉称臣之语。而一夜之间。遽行其计。臣未及闻知。不能以死争之。臣罪大矣。主辱已极。臣死当矣。而犹且迟回隐忍。不能自决者。犹幸 殿下确然无出城之意。臣何径死哉。第闻彼虏求斥和之臣甚急云。臣虽非首请斩使焚书之人。而终始主战。则臣实有之。臣死而有一毫补益于存亡之计。则臣敢爱身而不为君父死哉。伏愿 殿下亟令庙堂议处。以臣应虏人之求。取 进止。
山城劄子[四劄]
伏以臣之自决。政为不忍见 殿下今日之事。而一缕残命。三日犹存。臣实怪之。鸣吉既使 殿下称臣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37L 页
出降。君臣之分已定矣。臣之于君。不徒以承顺为恭。可争则争之可也。彼若求纳 皇明之印。则 殿下当争之曰。自祖宗受用此印。今将三百年。此印当还纳于明朝。不可纳于清国云。彼若求助攻天朝之军。则 殿下当争之曰。天朝父子之恩。清国亦知之矣。教子攻父。有关伦纪。非但攻之者有罪。教之攻者。亦不可云。则彼之凶狡。亦必谅之矣。伏愿 殿下。以此二者。争之不已。无得罪于天下后世。不胜幸甚。臣命在垂尽。既不能扈驾。又不能哭辞于路左。臣罪大矣。臣本职及兼带。并命改递。使臣得以瞑目。取 进止。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补遗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补遗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38H 页
癸酉大司宪时 启辞
书曰。惟先格王。正厥事。孟子曰。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诚以君心未正。则虽事事而更之。人人而去之。将不胜其更与去也。近观 殿下所以发于言语施诸政事者。未能皆出于至正大公之中。岂非 殿下之心未免有所偏系之私而然也。试举数事言之。硕干反坐之罪。国人皆曰可杀。而 殿下不之允。是 殿下之心偏系于告路之或塞也。内奴赴西之请。乃一国公共之论也。而 殿下不之许。是 殿下之心偏系于内需之私有也。有 自圣之心。心轻台谏之言者。 殿下骄傲之偏心也。注拟之际。显示爱憎之迹者。 殿下好恶之偏心也。人君有一于此。犹为乱亡之道。况 殿下之兼有乎。继自今▣。加工于本源之地。务绝其偏系之私。知好问之裕。戒自用之小。而益加 圣念焉。噫。臣无大人之德。而欲效格非之事。臣之愚妄。据此可知。请 命罢斥臣职。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行状
书曰。惟先格王。正厥事。孟子曰。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诚以君心未正。则虽事事而更之。人人而去之。将不胜其更与去也。近观 殿下所以发于言语施诸政事者。未能皆出于至正大公之中。岂非 殿下之心未免有所偏系之私而然也。试举数事言之。硕干反坐之罪。国人皆曰可杀。而 殿下不之允。是 殿下之心偏系于告路之或塞也。内奴赴西之请。乃一国公共之论也。而 殿下不之许。是 殿下之心偏系于内需之私有也。有 自圣之心。心轻台谏之言者。 殿下骄傲之偏心也。注拟之际。显示爱憎之迹者。 殿下好恶之偏心也。人君有一于此。犹为乱亡之道。况 殿下之兼有乎。继自今▣。加工于本源之地。务绝其偏系之私。知好问之裕。戒自用之小。而益加 圣念焉。噫。臣无大人之德。而欲效格非之事。臣之愚妄。据此可知。请 命罢斥臣职。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行状
桐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238L 页
成均进士府君行状
府君姓郑。讳惟明。字克允。草溪人。自号峄阳。高丽侍中光儒侯弘文公讳倍杰之后。子讳文。官至礼部尚书。其后世有闻人有讳丞。讳邦柱。讳宏衍。三世皆以进士。隐德不仕。进士生讳习仁。左散骑常侍。以刚正名于世。语在李牧隐立传。子嘉善大夫宝文阁提学八溪先生讳悛。文章行义为一世宗匠。于公为五代祖也。高祖讳齐安。成均生员。曾祖讳从雅。通政大夫行忠州牧使。祖讳玉坚。中直大夫行司圃署别提。考讳淑。进勇校尉。娶晋州郑氏副司勇讳纯之女。奉翊大夫,版图判书讳仁得之六世孙也。以嘉靖十八年己亥三月初四日壬申。生公。自幼恬静不杂。游戏异凡。既知读书。精思文义。稍长。受业于葛川林先生之门。遂得其道。为门人领袖。癸亥冬。丁外艰。哀毁过制。啜粥。将迫再期。目不能视物。赖母夫人及仲父惊救。始进粝饭。久而得苏。自初至终。诚礼如一。惟省慈闱之外。无一时离于几筵。乡邻无不叹服其诚孝。万历癸酉。中进士试。公以母夫人老病。不肯游学泮宫。惟以汤剂奉养为事。柔色以温之。柔声以承之。务欲得
府君姓郑。讳惟明。字克允。草溪人。自号峄阳。高丽侍中光儒侯弘文公讳倍杰之后。子讳文。官至礼部尚书。其后世有闻人有讳丞。讳邦柱。讳宏衍。三世皆以进士。隐德不仕。进士生讳习仁。左散骑常侍。以刚正名于世。语在李牧隐立传。子嘉善大夫宝文阁提学八溪先生讳悛。文章行义为一世宗匠。于公为五代祖也。高祖讳齐安。成均生员。曾祖讳从雅。通政大夫行忠州牧使。祖讳玉坚。中直大夫行司圃署别提。考讳淑。进勇校尉。娶晋州郑氏副司勇讳纯之女。奉翊大夫,版图判书讳仁得之六世孙也。以嘉靖十八年己亥三月初四日壬申。生公。自幼恬静不杂。游戏异凡。既知读书。精思文义。稍长。受业于葛川林先生之门。遂得其道。为门人领袖。癸亥冬。丁外艰。哀毁过制。啜粥。将迫再期。目不能视物。赖母夫人及仲父惊救。始进粝饭。久而得苏。自初至终。诚礼如一。惟省慈闱之外。无一时离于几筵。乡邻无不叹服其诚孝。万历癸酉。中进士试。公以母夫人老病。不肯游学泮宫。惟以汤剂奉养为事。柔色以温之。柔声以承之。务欲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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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欢乐。而不违其心志。定省之礼。不以筋力或废。家虽贫窭。甘旨夫尝乏绝。少有不安节。则忧形于色。若不能自支。母夫人常曰。吾虽苦厌食。感吾子至诚。恐伤其意。故勉加一匙饭也。己卯春。丁内艰。时母夫人年几八帙。宿疾沈绵。公日夜在侧。跬步不离。及至大故。累日不纳勺饮。然犹能自力一从礼制。时年遭大侵。将无以为葬。幸赖亲故远近者事之。乃克厚葬焉。既葬。结庐于墓下。期而啜粥。不进蔬果。每朝上墓哭。必尽哀。身不脱衰麻之服。心不婴世累之烦。哀戚之容。祭奠之诚。少无减于前丧。而独食粥止于期者。盖公年已向衰。深以毁而危身为惧。而俯从顺变之节者也。时村里瘟炽。逼庐外数十步许。公散遣学徒。抗礼独守。香火不绝。哭泣依旧。人甚危之。而卒保无𧏮。安知非诚孝之有所感者耶。先是。乡人以公之孝行。牒报本县。本县转申监司。以达于 朝者累矣。岁乙未。 朝廷以数条之目。博选人才。公首与孝友之科。而无援于 朝。宜达而窒。县监郭公䞭。具公实行。报于都体察使李公元翼。公以书陈情辞避。辞极恳切。公有兄弟。皆早夭。只有姊妹。或远或近。而爱敬俱至。交相洽如。人莫能间。姊之早逝者。收其孤养之。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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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育。无异已出。自少不治产业。家虽屡空。怡然自适。不以为意。客至。清坐相看。或终日。不能设酒食。而亦不为辞谢。人有邀致者则必往焉。群居燕饮。笑语油油。不自有异于人。于酒无量。虽至烂醉。未尝失度。村前小路。出先陇之下。每过必下马。故或醉骑扶拥。行至其处。即控辔以下。马亦识其意。遽止不行。拜谒家庙。端拱趋进。若未尝被醉者然。此虽于公微也。然子路之处颜渊。不过式墓下祠云者。岂不以人所易忽。而勉其加敬也耶。然则公之无所不用其敬。于此亦可见矣。性本精洁。书籍器用。放顿必整。几案堂室。洒扫必净。脱屦户外。每有常处。必齐整不乱。以为毛发爪牙。受之父母。一毫细屑。无所弃掷。庄护之密。有若珍宝之重。寝宿于人家。不脱头网。恐污其发。其不亵遗体者类如此。平居非有疾病。未尝倾侧偃息。至于末疾沈痼。积有五六朔。而无一日不净颒。坐卧床席。有些个尘秽。即令粪去不留焉。所居堂室。不蔽风雨。庭中植以梅竹。不杂花卉。日相对怡颜。雅好山水。尝登德裕。又登智异。恣意观览。往来无碍。每值良辰。携朋命侣。采蔬击鲜。成真率之会。峄溪之水。发源于德裕山下。波流洁清。境界闲净。公与二三同志。谋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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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于其上。以为藏修之地。时聚后生。讲经居业。濯缨逍遥。颇有风雩之趣。常以力绵。未克完就为恨云。慈详恻怛。出于天性。当乱离饥馑之日。人患鼠狗之害。虽升斗之失。穧穗之损。见则必杀。如刈草菅。有识之人。亦不能免。公闻之惨伤痛禁。而切责之曰。此是何时。人且相食。人之为盗。岂其心乎。何忍自我手杀天民为哉。见流民饿殍者。必为之恻然。分其食以与之。倾其橐以赈之。人之观感者。亦知救恤之为义。而多所施活。虽无一命之试。而所济于人者为不少矣。壬辰之乱。贼锋直向京城。将士瓦解。公失声大痛曰。以吾君遗此贼乎。或独处。或对人。哭泣无时。如丧私亲。 大驾西巡。屡下哀痛之 教。公每见之。流涕掩抑不能禁。与乡人倡起义兵。以应金义士沔。往来经画。多所裨益。虽在山林。一念靡不向君父者如此。丙申十二月初九日辛未。以疾终于外寝。得年五十八。善人之类。莫不伤之。乡人子弟。多白其冠带。如哭有服之亲焉。公性度温雅。操履安閒。乐易多恕。和缓不迫。不喜声色。不好博奕。过行不率。求以处厚。游言不倡。口无所择。忠信之美积于内。而优游之法接于外。襟怀坦夷。城府不隔。一言之出。洞见心膂。不以稠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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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而有所矜饰。不以幽独之际而或设惰慢。盖其资禀既美。而充养有道者然也。闻人之善。若己有之。闻人之恶。戚然若无闻焉。非惟不以污己。必诃禁言者。务于有过中求无过。人有毁己者。受之而不与较。故毁言不禁自止。间有横逆之辈。侵辱无不至。至于将有不测之祸。而公处之恬然不为之动。其人卒自悔悟。至有心服其德而思革厥面者矣。处乡恂恂。务尽尊贤敬老之礼。接物怡怡。绝无粗厉猛起之发。其言呐呐。若无可否。而至于责人非误。断以义理。则截然有不可犯者。与朋友交。相下不惓。故久而益亲。终始不背。仁爱宗族。出于至诚。周亟而矜无资。不计己之有无。死丧之际。必致其哀。功缌之服。必尽其制。吉凶庆吊。礼无所遗。要以扶忠厚戒浮薄为心。平居未明而起。盥栉正衣冠。诣祠堂。焚香再拜而退。自少至老。无一日或怠。虽近出邻舍。必拜谒于中门之外。归亦如之。若远出则开门上香。告以所往。归告亦如是。事死如事生之礼。可谓勤矣。奉先之仪。一以诚敬为本。以为身不致洁。则无以交神明。故虽当冬月冱寒之时。必沐浴藻洁。独处一室。专心静虑。如见亲之所爱。如欲色然。常曰。正斋之日。书亦不可观也。齐齐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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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勿勿诸其欲。其飨之之意至矣。至于朔望之礼。俗节之荐。无不躬亲行之。致其如在之诚。君子曰。养则观其顺也。丧则观其哀也。祭则观其敬而时也。公之于三道。可谓无愧也已矣。手书诚敬二字及毋自欺,谨其独,矫轻警惰,处幽如显,视独如众等语于窗壁间。以自观省焉。其不以一日使其躬儳焉者如此。读书必以四子为本。而又于心经,近思录,性理大全等书。心信而熟讲之。士之来自远方而问业于林先生者。或先就公问之。或有既退而复质焉者。常谓蕴曰。性理为书。裒集先儒说话。无所不备。学者不可不读。以之为文则理胜而义明。以之治身则如方圆之有规矩。汝何不学之。盖公于是书。已有积年之功。而知其所得之效故也。又于考亭文集。得力尤多。抄书一部。讲读不辍。故其为文。明白委曲。立言遣辞。皆切事情。真所谓有德者之言也。葛川常称许之曰。郑某文章。非吾所及也。先生之行之诔也。门人咸推于公。无异辞。瞻慕先生之行。李石城称尝状之矣。其子承信等以疏漏为歉。屡以改述请于公。公以人既为之。不可轻改为辞。其后与李议定其未稳。补入其不足。然后其为状备矣。公于二先生。早为依归之地。而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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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溪卢先生之门。出入亲炙。最久且切。先生深加推重云。以家贫亲老。在举场卅馀年。屡进屡屈。终无愠色。惟以训后学教子弟为事。尝缀古人要语若干条。书于小册。使孤等诵习之。诚敬。其第一条也。书其后曰。汝辈诚能存心于此数件等事。常自点检。服膺勿失。则不失为谨愿之士。况循此做功。勤学笃行。则进德修业之基。亦未必舍此而他求也。又常谓蕴曰。汝以为为士之实。只在钞诵时文而已耶。不在是也。汝何不钞书古人箴,铭之词念诵之。汝只有个心与身。不曾唤醒提省。而任其一齐放倒了。终做甚么人。蕴十七。始经痘疾。向差。书授训辞。其言曰。以安详二字。保养心神。清和二字。保养血气。终之曰。此汝辈病后治疗之大节目也。造次食息。动静坐卧之际。皆当以此四字。念念毋忘可也。此则因治病而教以治心之法者也。顷当凶岁。蕴尝言兴利救饥事。公默然良久曰。学者。不当以谋利为心。才志于利。使害于义。蕴心愧而退。常谓蕴曰。汝等急于救死。固不可不治生。然欲专治之。则于为学有害。噫。公之于为人。非特资质纯美。自能暗合于道也。其得于师友薰陶之力。学问讲治之功。而操存体认于心身性情之德。毫分缕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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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义利轻重之判者。固非拘儒曲学之所可拟议。而公深自韬晦。不欲图好者。故人亦莫之知也。彼言伪而行背者。固不足道也。间或有摹规拟矩。将义理过肚里。而便有要人知要求利禄之心者。皆公之所不屑也。惟公入孝出悌。安贫乐道。不求闻达。委质林泉。凡见于行事。发于言语。著于训戒者。皆出于逐些吃饱之味而不可诬也。则人之知不知。于公何有哉。病中循循以奉祭事为言。而无一语及家。及病革。谓䋖曰。吾平生行事。无一可观。但奉先节目。汝宜遵守勿废。汝之子孙。亦视汝之所为。则庶得传守不坠矣。又曰。吾欲以家礼教汝辈。庶使知人道之要。而今病如此。恐不及也。未久而公逝矣。其恳恳追远之诚。眷眷式谷之念。到此犹不忘。而孤等终天之痛。当复何如哉。呜呼。忍言哉。忍言哉。公娶晋州姜氏将仕郎谨友之女。国子博士启庸之后也。生三男一女。男长䋖。娶忠顺卫朴士忠之女。生二男。曰昌世,昌后。次蕴。及第。娶忠义卫尹劼之女。生三男。曰昌诗,昌训,昌谟。次絔。军资监奉事。娶参议张智贤之女。无子女。女适幼学慎咏。早死。有一子一女。皆早夭。昌世娶士人裴树立之女。生二女。皆幼。昌后娶士人刘后甲之女。生一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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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兄弟相继夭折。惜也。昌诗娶忠义卫李希雍之女。时无子女。馀皆幼。公之初丧。适值边警复急。公私荷担。即以其月二十二日甲申。旋葬于城山文胄洞先茔之下。窃念公之才德。足以显耀于世。而命不侔身。抱屈以终。名言懿行。将就沈泯而无传。此蕴之所深惧也。而不肖无似。荒坠先训。获罪明时。孤囚海岛。虽欲以不腆之文。形容潜德之万一。恐不足以传后而反为先德之累也。尝观祭统曰。先祖无美而称之。是诬也。有善而不知。不明也。知而不传。不仁也。此三者。君子之所耻也。公之有德行。奴隶皆可以知之。则蕴虽愚懵。不可谓不知也。既知矣。犹以负罪自贬。不思所以传之。欲传矣。不以其实。溢辞以称之。均之皆有罪也。玆敢略其所不见。遗其所不闻。直以平日所睹记。谨志其梗概如右。岂敢望身比之顺也。庶不为君子之所耻。而知言者。有所考择焉尔。万历四十三年十月日。孤蕴。泣状于大静围篱中。
贞夫人姜氏行迹大略
夫人。性行谆谨。佐君子无违德。公之安贫乐道。事亲孝。奉先尽诚者。夫人有助焉耳。甲寅春。蕴言事获罪。系囹圄者五朔。死生在朝暮。而夫人闻之。无甚惊忧
贞夫人姜氏行迹大略
夫人。性行谆谨。佐君子无违德。公之安贫乐道。事亲孝。奉先尽诚者。夫人有助焉耳。甲寅春。蕴言事获罪。系囹圄者五朔。死生在朝暮。而夫人闻之。无甚惊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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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渠既已委质。安得临事避死。荐居海岛者十年。常曰。虽是瘴疠之地。岂必能杀人哉。死生在天。不足忧叹。及癸亥蒙 恩出觐。亦不喜形于色。处之如常。夫人平生言若不出口。身若不胜衣。而至于遭变故。一视夷险。凛然不可犯者类如此。国人皆曰。贤哉。母也。年九十三以崇祯三年庚午七月二日。以疾终于正寝。以其年十月一日。葬于居昌加祚县北龙山子坐午向之原。其不得与府君同穴者。以其穴道窄迫。无以安厝故也。
介庵姜先生行状
先生姓姜。讳翼。字仲辅。自号介庵。又号松庵。其先晋州人。高丽国子博士启庸之后。厥后趾其美。冠冕不绝。曾祖讳利敬。军威县监。祖讳汉。知礼县监。考讳谨友。承仕郎。妣南原梁氏。丽朝太子中允朱云之后。长兴都护府使灌之孙。承仕郎应麒之女。以嘉靖癸未正月十八日。生先生。生而岐嶷。甫及龆龁。状貌魁伟。双瞳炯然。见者知其为非常儿矣。然气骨豪迈。不拘绳墨。常以佃猎角抵为事。年至十四五。尚未入学。承仕公忧之。而方在沈痾中。不能严其教督之方。一日戒之曰。人而不学。无异禽兽。奈何甘与蠢蠢者同归。
介庵姜先生行状
先生姓姜。讳翼。字仲辅。自号介庵。又号松庵。其先晋州人。高丽国子博士启庸之后。厥后趾其美。冠冕不绝。曾祖讳利敬。军威县监。祖讳汉。知礼县监。考讳谨友。承仕郎。妣南原梁氏。丽朝太子中允朱云之后。长兴都护府使灌之孙。承仕郎应麒之女。以嘉靖癸未正月十八日。生先生。生而岐嶷。甫及龆龁。状貌魁伟。双瞳炯然。见者知其为非常儿矣。然气骨豪迈。不拘绳墨。常以佃猎角抵为事。年至十四五。尚未入学。承仕公忧之。而方在沈痾中。不能严其教督之方。一日戒之曰。人而不学。无异禽兽。奈何甘与蠢蠢者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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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默然良久。忽有所感悟。明日就学于同闬郑希辅。其门学徒。见先生以初学从之。皆笑以为晚。希辅试教以史略初卷。见其句读分明。音韵清朗。竦然异之曰。为他日大儒。必此人也。自是激昂自奋。终日危坐。孜孜矹矹。忘寝与食。才读一卷。文理已达。不复从师。有时质疑而已。于时。先生年几弱冠。不但画以通书史习时文而已。盖已知有所谓为己之学者。而唤醒敛饬于心身内外之间者。已得其端的矣。甲辰。丁外艰。初丧。哀毁踰礼。既葬。庐于墓侧。省问慈闱之外。足迹未尝离几筵。乡邻称叹之。己酉。与伯兄参。同占进士试。其后一二赴举。辄已厌废。专以读书求志为事。奉养孀母。左右无方。承颜以色。菽水尽欢。每于定省之际。从容侍坐。历陈古今嘉言善行。冀其闻而喜悦焉。与兄弟姊妹。怡怡无间言。营釐嫁娶。咸克有立。舅氏梁公悦居与之近。朝夕必省焉。在书楼。闻其语声。认其出外。则辄下楼拱立。以俟其过。家业屡空。衣未必取完。食未必取饱。而处之裕如。不以为忧。雅有高趣。栖心闲静。头流北麓。有洞曰登龟。爱其宅幽而势阻。买田结茅。以为终老之计。岁在壬子。先生为一蠹文献公。刱立书院。时我东方书院。竹溪之外。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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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见闻未熟。异议横生。先生毅然不动。决意举役。适值郡守徐九渊。雅敬重先生。尚其所为。出力相助。既立讲堂。而徐公递去。继之者匪人。未瓦而风且雨者六年。其后得尹确,金宇弘相继来莅首尾十年。而乃克讫功。庙宇俨然。阶砌峻整。东西斋舍。楼门厨库。次第俱备。池垣洁正。松竹森列。以春秋次丁。率诸生而俎豆之。仪式详备。礼貌严肃。诸生莫不骏奔将事。不懈益虔。既又为之料理指画。裒书聚谷。以为藏修永久之地。远近闻风坌集。莫不愿在诸生之列。听其讲说。事闻。 赐额灆溪。颁书籍以荣之。盖自寒暄,一蠹被祸之后。虽有昭雪之典。而士气犹未尽伸。斯文犹未尽兴。至于父兄子弟之所以劝勉诏告者。犹未脱然于祸福成败之机。而讳言道学之事。先生用是忧之。奋然为己任。排众咻斥群疑。惫心疲精。积以岁月而卒有所成就。使道学焕然复明于世。向之咻者定。疑者信。而讳言者释然。则儒先之道。得先生而益光且明。其有补于世道。岂浅浅乎。隆庆丁卯。以吴斯文德溪之荐。除昭格署参奉。将理肃行。以疾不起。寔十月之二日也。当其疾之病。有紫气若长绳。自空中垂接于屋上。迨其属纩。其气渐收。薄天而灭。见者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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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哲人之亡。天其示异乎。享年四十有五。卜葬于立石洞卯坐酉向之原。承仕公兆侧也。万历辛巳。乡人立祠庙。以先生配于玉溪卢先生。其后寒冈郑先生。答禀定位次之书。介庵与玉溪。只以朋友而相敬。未见其师生之分云。东冈金先生之言。亦如是。始定并享之位。别为祝词。品式均齐。先正之言。岂无所见而然耶。始建于溏洲。中移于罗村。后移于新溪。因号为新溪书院云。先生天品高明。城府坦易。沈潜静默。喜怒不形。风彩峻拔。须髯秀美。不喜曲蘖。不近声色。其于一切世味。泊如也。至其为学。无所师承。而自能奋发。超悟探颐义理。贯彻玄微。古书之盘鐕肯綮。人所难晓者。一经于目。迎刃缕解。闻其讲释。如客得归。尝曰。书岂有不可晓者。古人为文。皆有其理。溯理而求之。自无难处。又尝曰。学贵自得。非自得者。易至差失。事在勉强。非勉强则无以成功。先生之于为人。非但天质粹美。依本分做底。其强学力行。精思明辨。从事于格致之方。用力于诚正之功。幽独隐微之中。而所以操存者不懈。动作酬应之际。而所以省察者益密。盖其重厚。故其学固。刚毅。故其行笃。内外完好。色夷气清。望之可畏。即之可爱。是以人无贤不肖。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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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以观感而无怨恶之者。诗所谓在彼无恶。在此无斁者。先生盖近之矣。先生与玉溪先生。交契深密。始终莫违。以先进事南冥先生。出入其门。又与东冈金先生。往来切磋。互相推重。斯三先生者。智足以知贤人。而不为阿好溢美之言。南冥尝与先生论学。语及鲜克有终。深叹今之学者不克有终。因曰。吾平生见欺于人多矣。的然相信而保无可疑者。唯吾子一人而已。玉溪以文哭其死累数百馀言。其略曰。唯君之生。气厚才明。早习文艺。即判重轻。屏居求志。惟古人是希。身蹈绳约。思彻玄微。稽经观书。默契心会。虽遇肯綮。迎刃而解。一箪一瓢。其守愈确。和而实介。物莫之夺。犯而不较。人孰涯涘。德宇醇如。可敦薄鄙。孝友行全。畴克伦比。东冈亦哭之以文。略曰。呜呼。程朱没而微言绝。关婺墟而大道隐。此道之托。不过文字口耳。而异端之学。又不胜其纷缊。士生斯世。非有卓然之高识。则孰能特立而不惑。虽北方之学者。犹多昧其向方。而况乎东土之陋僻于斯世。而闭门自守。味众人所不味。斯非豪杰之士。不待文王者欤。余求友于斯世。盖所取之多方。然而学之正。守之固。则未有如夫子之淳笃。又曰。弘哉其执德之广。毅乎其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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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力。訚訚乎其取善之量。切切乎其文会之益。则其积于内者深而厚。所以著于外者朴而茂。脚踏平实。虽不为崖岸斩绝之行。而存心不苟。隐然为浊世之砥柱。又曰。见斯世有斯人。而谓天其未丧于斯文也。是何其德之丰而命之啬。赋予之偏。终不得其均也。已矣乎。扬休山立。不可得而复见。犹有不亡者之长存云云。欲求先生之道者。见此三贤之言。则可以得其概矣。先生之没。于今六十年馀。而状文之托。未有所属。当时亲炙之徒皆已老死。名言懿行之在人耳目者皆已湮没。十未得其一二。虽以甥侄之亲如蕴之愚。而生于易箦之后三年。则何以得其幽光之万一哉。第以表兄渭明之请恳恳不已。义亦有不可推诿者。故谨就乡士从子之所叙述。略陈于前。而终證之以三先生之说。所引繁而不杀。殊失状文之体。然与其以疑似髣髴之迹。敷衍誇张。自立己说。以欺先生欺后世。曷若引据诸贤的确之论可传于后无疑者哉。文体之失。固不暇顾也。呜呼。天之生先生也。既赋以如许之才之德。而泽焉而不川。使不得行道于当世。又夺之斯遽。使不暇立言垂后。以为开来学淑人心之地。天之生先生之意。果安在哉。痛矣哉痛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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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先生娶庆基殿参奉卞润原之女。卞亦草溪著姓。生三男二女。男渭英,渭贤,渭明。女慎谊。林真慜。先生不喜著述。其或因事而记纂。遇兴而吟咏者。未知其多少。而皆散失无馀。今其存者。只在人口诵者若干首而已。其亦可憾也已。喃(一作甥)侄嘉善大夫行承政院都承旨兼 经筵参赞官春秋馆修撰官,艺文馆直提学,尚瑞院正郑蕴。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