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x 页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劄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05H 页
司谏院请从谏劄
夫以一人之聪明有限。天下之事机无穷。故有耳目之官。有论思之职。欲其随事论执。补其阙而拾其遗也。是以。人臣当尽言以纳忠。人君当坦怀以受言。廓然大公。濯去旧见。惟义所在。则不惮于舍己从人者。乃人君之盛德也。岂可牢执己见。麾斥人言。使群下之情无自以达。而朝野之心憪然不服。腹非巷议。皆有疑于圣德乎。台谏。国家之纪纲。公论之宗主。明王谊辟之所倚以为耳目。暴君昏主之所畏而不敢肆也。自古国家之所以亡。其道非一。而拒谏自用。受祸尤酷。 殿下历观前古。岂不知此。而厌闻之病。愈往愈甚。臣等固知致此之由矣。圣质英明。超出前代。俯视臣僚。皆无己若。而论事之人。或措语失当。或风闻不的。以致不快于圣意。凡为所论。一例持难。未见转圜之盛。时触批鳞之怒。此在诸臣。或不无自取。而 殿下所以待台谏者。不当如是。古人所谓威加四海。而屈于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05L 页
匹夫。智出庶物。而听于至愚者。岂不为盛德事乎。人主之威。过于雷霆。赏之使言。犹恐难于犯颜。况一言不合。辄加诘责。有如讼官之盘问證左。以求违端者。至或不从物论。特命递去。臣等不知朝廷能有硬脊强项者几人。终不为之挫折而为国家尽言哉。直士卷舌而退。懦夫含默苟容。则虽有危亡之祸。迫在朝夕。而 殿下无由得闻。不亦危乎。呜呼。今日国家之事。岌岌甚矣。内而民愁兵怨。财力尽竭。外而强寇伺衅。四郊多垒。天灾物怪。式月斯生。今年螟螣之灾。八路同然。存亡危急之会。决于呼吸。周子所谓正其本万事理。朱子所谓治其本者。虽若迂远。而实易为力者。皆此意也。
陈时务十六条劄(丙申二月吏曹参判时)
目今春汛渐迫。贼情叵测。 圣上忧劳。群公焦思。庙堂筹画。固已十分详密。而臣以迂儒。滥厕大夫之列。目击时艰。心怀忧愤。而不能出一语以图裨益。则臣负国之罪大矣。窃见庙堂之计。欲经理炮楼。设营汉滨。以为守京城规模。其意固善矣。然臣闻之。欲固京师者。必壮其形势。内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06H 页
有藩垣之重。外有屏翰之固。疆兵重镇。峙列相望。藩卫王室。故国有磐石之安。今内外之势。无一足恃。而边事疏虞特甚。自海上至于汉滨。荡然无一藩屏之蔽。而京城禁卫单弱。炮杀射手不满千人。形势如此。何以为国。讹言日兴。转相惊惑。人无固志。荷担相继。此非但民心之离散。固亦形势之使然也。虽然。及今区画布置。犹可为清野自守之计。而庙算又不以此为虑。人情玩愒。苟冀侥倖。脱有缓急。坐待溃败而已。臣窃不胜忧懑。且念重恢大业。须以克己感人为先。以修政任贤为本。愚虑所及。请得一一条列。以备采择于万一。
一。教谕监司守宰各率妻子。入保山城。此一款。最得今日救急之策。明旨已下。汲汲遵行。庶可及事。而备边司犹以审察形势为言。不即举行。臣窃惑焉。请亟下明旨。严饬诸道监司。各挈家眷。入保山城。而监司亦督列邑守臣。入保山寨。无山城处。亦择形势之地。设鹿角木为栅。亦可御寇。
一。监司守宰务在先得民心。推诚心置人腹。勤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06L 页
恳晓谕。明示利害所在。令各提挈老幼。担赍粮物。入保山寨。协力拒守。可以保全父母妻子。毋或逃窜。自取颠踣饿死之患。如此开谕。诚心动物。人岂有不信。
一。直路要害及关防重地。则亟择文武材略之人为守令。或兼助防将。兼领数郡之众。严设把守。毋致疏虞。
一。监司守宰不遵上教。先为逃窜之计。动挠民心者及军民不从将令。逃匿草莽。不肯入保山寨者。皆斩首枭示。以警人心。壬辰之变。所在奔溃。虽缘民心离散。亦由军律不行。今不可因循姑息。自致溃败。须严设示谕三令五申。然后一一依律施行。
一。以诸将官及秩高有材略守令。分为诸卫将。令各领所属郡邑。各自据守城寨。而形势联络。自相应援。如贼向某处。则某卫将领兵赴之。围某寨则某某卫将。合兵救之。或多张旗帜。助为声势。或抄发精锐。互为救援。毋敢拥兵自卫。首鼠窜伏。明立约束。严示军令。其有违令者。即斩以徇。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07H 页
已上数条。下书于体察使。亟为施行。而更令商度便宜。从长区画。毋扰民情。毋致疏缓。务令各自保守。清野坚壁。牵制贼后。使不敢悬军长驱而已。窃闻体察使请遣元帅。恐非所宜。今日所患。在于将多。将多则令出多门。诸将列邑。莫适所从。所以败也。易曰。长子帅师。弟子舆尸。凶。体察使以大臣总戎临边。是所谓长子帅师。即古之所谓元帅也。又有副使。即副元帅也。以此号令诸将。节制军事。宜无不足。何必更遣元帅。以犯舆尸之凶哉。如欲别置大将。总理戎务。则宜择将材以为兵使。如郭再祐朴晋裴楔。皆可任也。就诸道兵使中。察其才堪大任者。使之统制诸将。亦在体察使处置。不必自朝廷更遣元帅也。前日南中。既有体察使。又有元帅。又有两道巡边使。边兵不满数千。而大将至于数人。号令纷纭。州县不胜烦扰。而其于防备。实无所补。今不可不戒。
一。感动人心。须先约己。抚养战士。宜节经用。臣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07L 页
愿 圣上毋忘龙湾之日。群臣毋忘跋涉之时。恒存薪胆之念。毋或少怀于宴安。凡百自奉。益务省约。诸司内供。一切蠲减。撤燕私之奉。以募骁壮。省后庭之费。以养爪牙。则人情必感而军势自壮矣。
一。骑射。我国之长技。而制胜之最善者也。所宜广加招集。奖劝成就。以为亲兵。而炮杀次之。今义勇儿童。屡被赏赐。而射手则以粮乏。未能广募。禁卫亲兵。颇为解体。殊非长策。愿敕兵曹都监。优恤射士。另加招抚。其射艺试才。赏赐战马弓箭。以劝其长技。而炮杀手则给以布物。俾各劝励。鼓作战士之气。
 唐肃宗事业。固不足称。惟其抚养战士之勤。亦非偷安自逸者之比。观张良娣免身数日。起缝战士衣裳曰。此岂妾自养之日。可见肃宗用意之勤。必不以妃嫔之奉为先。而以战士衣食为后。所以能致克复。亦岂偶然哉。
一。下哀恸之教。罪己责躬。宣布德意。以收人心。固为今日先务。窃见蠲减贡赋。审理冤狱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08H 页
之令。意甚盛也。冤狱之拂人心伤和气。无如己丑之甚。其枉滥横罹者。亟令大臣商议条启。取旨伸雪。则人心感悦。而天意亦可少回矣。此今日慰答人心。祈天永命之本。不可少缓。而 上教每云。姑待后日未晚。臣恐迟疑等待之际。大命已迫而无及于事矣。此哀痛迫切之意。惟圣明少回睿鉴焉。
一。金诚一奉使日本。能抗节不屈。使异俗有敬惮之心。虽以玄苏之狡黠。犹不敢不以尚节义为言。其不辱君命。可知矣。及受任岭南。当抢攘奔败之馀。乃能收合人心。纠率义徒。把截防守。使贼兵不敢恣行蹂躏。而孑遗之民。得免鱼肉。其功甚茂。忼慨焦劳。僵死军事。南人思之。无不陨涕。当时如金沔郭再祐之徒倡义讨贼。显立功勋。无非诚一主张成就之力。今追赠之命。及于沔。而独遗诚一。恩典欠阙。民情拂郁。何以答一路之望而为他日激励之地哉。盖诚一奉使。不能审察贼势。此其短也。而实出无情。何可深罪。虽曰有罪。又岂可以一眚掩大节。而不举追恤之典乎。亦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08L 页
惟圣明垂察焉。
一。岭南一路。与贼对垒。而诸将官各拥羸兵。不满百人。不以战守为意。惟玩愒度日而已。窃观一路之事。已无可为。脱有事变。即为先溃。而国家之势。遂至于不可救。诚可寒心。独惟一路人望所属如郭再祐者。忠义素著。勋烈在人耳目。民心所信服。若举而任之。可以收聚人心。愈于他人。使为兵使。则必能使将士效命。如此之人。岂易得哉。但寇贼未平。再祐归卧田庐。不赴体察之召。是不知人臣急病之义。人或非之。然亦朝廷制置驾驭之道。未得其宜。无以厌服其心。致渠解体不肯为之用耳。非其人之罪也。若委以一路之寄。使得便宜从事。则可以招募旧时义徒。聚合尝倭敢战之兵。犹可得数千精甲。收拾人心。激以忠义。犹可以把截防御。不至于坐待溃败也。伏愿圣明询问庙堂。亟赐施行。
 夫弘济艰难。须藉才杰之士。开心见诚。延揽英雄。可以振作忠义之气。而得人之死力。臣谓如再祐者。当引对便殿。亲赐玉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09H 页
音。勉以忠义。使渠御恩感激。奋义忘身。而后委寄方面。可以得力矣。至于金德龄。其罪犯固有常刑。然劲寇未平。一壮士岂非可惜。特贷其死。而勉以立功。恐合事宜。并惟睿察。
一。保合遗黎。生聚教训。最为急务。而兵燹之馀。生灵殆尽。区区馀烬。生理已蹙。此正养胎待用之日。君臣上下。惟当痛自贬损。以趋百姓之急。劝课农桑。轻徭薄赋。与民休息。还定安集。朝廷发号施令。专以恤民为第一义。而治兵设险。居其次。慎择监司。选用良吏。一以苏息苍生为务。凡守令殿最。惟以田野荒辟。户口增减为等第。期以数年。完复富庶。复见前日之盛。
 卫为狄所灭。野处漕邑。遗民不满数千。而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务材训农。通商惠工。元年革车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其秉心塞渊而騋牝三千。夫以卫蕞尔小国。残破之馀。完复之易乃如此。我国壤地数千里。生齿物力。犹当十倍于卫。苟能躬行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09L 页
俭约而生养有道。则何患于收功之不易哉。
一。选将用兵。最是今日所当留意者。悠悠数岁。不成模样。由于事无统纪而功不易就也。臣以为欲鍊其兵者。先择其将。选将任职。久于其事。委以鍊兵而各贵其成。则事有统而功易就。宜令大臣兵曹。极择有勇略能御众得士卒心者。为兵水使。皆兼沿边邑宰。留营驻劄。节制一路水陆之军。不许轻为递易。若列邑守令。则法典皆兼武职。其意有在。今宜申敕守令。各领本邑之兵而训鍊之。招选境内精勇者为兵。其馀为农民。服穑以养兵。一邑氓庶。毋论公私贱閒杂人。满万家则养兵千人。千家则养兵百人。率以十家之力养一兵。其为兵者。另加抚恤。复其妻子。分番迭休。守令亲自操鍊训习。如父兄之视子弟。兵士视守令。如子弟之视父兄。平居有投醪之惠。吮疽之恩。有事则各领所部赴战所。皆知亲上死长之义。而无溃散之虞。兵水使统制列邑镇堡将。常检察其训鍊能否。以为赏罚。又有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10H 页
监司御史。巡视点阅。如有脱漏骁壮。怠慢军政者。即加黜罚而易以他人。平时列镇列邑。教阅训习。常如对敌。临事变时。朝廷或遣重臣为大将。总督兵水使及诸邑宰。进战剿敌。不可临时移易。将官邑宰。如有不得已移易者。则须以久在军中。熟谙军情者。代领其众。窃见朝廷轸念鍊兵一事。别遣将官。或委御史。抄发操鍊之际。鞭扑狼藉。邑里萧然。徒为扰害。无补于事。而邑宰则以非其句管。例不以军事为意。虽或有欲自鍊兵者。而一兵一财。皆为他人所制。动相牵掣。不得措手。所以卒无成功。不如慎择邑宰。而委任责成之为得也。且将官。平时操鍊军卒。有事率以赴战。则兵将相熟。恩威素行。而卒有死长之心。今别有鍊兵之将。临事又易以进战之将。兵将不相知。所以败事多由于此。今不可以不戒。且将官惟在有胆略。得士卒心而已。不须论文武荫官。但邑宰或有慈详爱民而不閒军事者。则须有别样处置。或令自举有才略武人为副将。同任鍊兵之事而统于邑宰。协心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10L 页
共济。临战使之领兵。庶乎其可也。
一。兴衰拨乱之机。惟在人主心志。欲济大事者。须先立志。盖由 殿下一念之敬怠。而安危判焉。存亡决焉。天地祖宗。实临在上。如有一刻悠泛。即是自绝于天地祖宗。更无可言。须是刻苦磨励。坚忍不懈。早寤晨兴。侧身修行。以少康宣王自期。不敢过自菲薄。以负天地祖宗。夫立志。惟在于诚实悠久。方可谓之志。若出于一时意气而不久衰歇则非志也。诚则悠远而形著动变之功。自有不容己者。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不诚。未有能动者也。夫以今日人心世道。淆讹已极。私情大胜。浊滓横流。虽欲有为。诚若有未易为力者。然挽回世道。转移人心之机。不在乎他。专在于一人。圣志先立而行之诚力。则精神之运。心术之动。自有感动人处。而风俗为之丕变。群臣百姓。举在下风。莫不精白。以承休德。天下事皆可次第修举而无难矣。
一。圣志既立。慨然以重恢旧业自任。则必能得贤相而委任责成。必须勤听纳。以修政立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11H 页
事。每日昧爽视朝。公卿百官。各以其职启事。然后退坐本司治事。大臣日坐政事堂。总治六曹之事。复国初署事之规。以专委任。 殿下罢朝。移坐便殿。承旨出入启事。不用中人 传旨。燕居。日召经筵官两司。论难经义。数引大臣宰相。商确庶务。君臣相戒。共济艰难。必如古者诸侯朝修其禁令。昼考其国政。夕省其典刑。夜警其百工。毋使慆淫。而后即安。日接贤士大夫。存心于治乱之机。毋或一日深居宫中。湛溺宴安之私。如是而天心不佑。国势不振者。臣未之闻也。
 宋孝宗听讲官进读陆贽奏议。语宰臣曰。德宗与陆贽论事。皆使中人传旨。且事有是非。面相诘难。犹恐未尽。传旨安能尽耶。投机之会。间不容发。惟其如此。误事多矣。朕每事以德宗为戒。此可见孝宗之有志也。大抵一日不接臣僚。所失甚多。不可不戒。
一。治乱在庶官。任官之道。不可不慎。古之明王。多令公卿近臣。辟举贤才。未可独委于铨部。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11L 页
盖以天下之人才无穷。而铨官之耳目有限。必须申明荐举之法。令宰臣侍从各举所知。而付之铨部。随材任使。各当其器。今日慎择守令。最为急切。 圣旨丁宁。每为申饬。铨官惶感。岂不思效涓埃。而除目之出。犹夫前日。盖以一时人材素乏。而铨曹闻见未周。且为资格拘碍。未能尽用一时人才故也。请令宰臣侍从各举朝臣中才堪牧府使郡县官者。勿论文武荫官。勿拘官秩高下。惟论才器所堪。各具数人。呈于政府。政府磨勘启下。随阙注拟。凡与是选者。即勿论资未准时推越等解由等法。
 荐状中。如某人可为牧府使。某人可为郡守县宰。某人慈详悃愊。可以苏残起废。某人严能干办。可以剸烦治剧之类。皆令悬录于各人名下。
一。夫用人拘于资格。取人限以科目。此固叔世之谬规。况在衰乱之后。人才有限。又以科目资格拘之。而不能尽用一时人才。岂不重可叹惜。而国家利器阙乏。谁与共治庶绩乎。臣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12H 页
以为如未出身为台官。此固前日已行之规。今当申明举行。极择刚方适用之器。布列台阁。而且令公卿侍从。各荐经行修敕之士。或以白衣入侍经帷。或令劝讲春宫。足以补益盛德。耸励观听。其于改纪之政。所助非细。如此数条。若汲汲讲求施措。犹可为扶危起衰之具。而大臣过于鍊事。群工鲜有长虑。苟且目前。偷安度日。以更张旧规。为重大之事。以循习弊俗。为足以济时。臣谓以此等规模。守文平世。犹未免于衰替。况今日兴衰拨难。为何等事业。而泄泄沓沓。不思振起而矫革之乎。伏愿圣明超然远省。率励臣工。奋庸熙载。以成天下之务。以立不世之业。臣不胜缱绻恳望之至。
答曰。劄子之意。可嘉。(下备边司)
请坚守都城劄(丙申十一月吏曹参判时)
伏闻倭酋桀骜。信使见拒。声言动兵。再来厮杀。意在恃彊凭陵。劫胁我国。而在我边圉疏虞。国势不振。无以抗此难。此正志士腐心。忠臣弃躯之日也。虽然。以彼国之势言之。盈而必渴。天道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12L 页
则然。彼既穷凶极暴。神人俱愤。而阻兵安忍。不戢自焚。秦坚金亮之败。企足可待。以我国之事言之。京中炮射诸手。精鍊倍前。而湖西李时发。亦有胜兵数千。岭南尝倭敢战之士。亦不下数万。若将得其人而善用之。犹足以奋。纵不能迎敌抗战。而保聚山城。坚壁清野。使彼不得因粮于我。而时出奇兵。处处埋伏。或截后尾。或钞饷道。则彼亦人耳。岂能赢粮数千里而悬军深入哉。以今日民情观之。亦与前日少异。盖以事穷势极。去无所适。故稍知利害之算者。皆愿据城捍御。因而用之。岂不能抗此送死之寇哉。今京城一摇足。则民心离散。所在崩溃。更无立脚之地。虽欲保守浿江。而资粮乏绝。徒望上国之援。安能立国哉。大福不再。祗取辱焉。此势分明。本不难见。而议者徒以京城难守。多主迁避之论。殊不知勇怯之形。安危之机。决于呼吸之间。大驾一动。则民心散而大事去矣。后欲收拾。已晚矣。寇准劝亲征澶渊。宗泽请一至汴京。是亦岂能计出万全。而欲奉君父蹈不测之危。其故何也。师之壮老。民之向背。只在一进一退之间。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13H 页
而安危存亡。于是焉分。其势不得不尔也。彼以退避为爱君者。以其无远虑而昧于存亡之机耳。臣不料以 殿下英略。亦不能奋发刚断。庙算靡定。民情日摇。土崩瓦解之势。只在目前。言之诚可痛哭。臣愿 殿下励志英果。明烛事机。下令三军。为坚守都城之计。而亟遣李元翼于南边。率励将士。晓谕氓庶。入保山城。清野待寇。彼攻城不下。野无所掠。则锐气自折。其势不得不退。且天朝之救。不日将至。奈何轻自动摇。取侮寇敌而贻天朝羞哉。借曰。事有经权。终不得不为少避。而在今日。诚宜坚坐不动。徐观事势。必不得已。而后出于下计。亦非晚也。臣不胜忧懑。来陈瞽说。出位冒分。惶恐无地。伏冀裁察。
答曰。省劄。深用嘉焉。当与备边司议处。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启辞
  
避嫌乞递启(壬午十二月直提学时)
伏以贞陵仪制。尚未决定。言官伏閤。玉署文章。诚是典礼之至重。固非迷昧之敢测。然而职忝言地。不敢终默。臣之瞽说。已陈于前日廷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13L 页
请之时矣。但于妄意。窃谓 神德王后。当开国之日。固尝升配宸极。协赞内治。虽以春秋无二嫡之义。不得并祔于 太庙。而至于山陵享祀。则固宜致其隆厚。而当时议臣。不能原情定礼。以成 献陵追远之孝。遂使 园陵无所。香火永废。至于二百年之久。举国臣民。齐愤共郁。亦其宜也。今者。舆论同发。圣孝首出。特下封植之命。则谓宜参稽情礼。酌煞仪节。建阁置官。略放 厚陵之制。香火不废。陟降有所。庶几可以慰在天之灵。答臣民之望。而其于无二嫡之法。亦无所嫌矣。奈何才有封植之命。更无享祀之仪。甚至寝宇不建。斋郎不置。守军不设。犹是累然一废墓耳。其于特命封植之初意。殊不相似。臣愚窃惑焉。虽然。窃详三司之意。一则曰。开国正后。礼宜配食 太庙。则与臣无二嫡之说。有所相戾。二则曰。凡干陵寝之事。一依典礼施行。则与臣酌煞仪节之意。有所不合。盖其源头主意不同。终不可强合而为一也。臣懵学执迷。不能易意从众。请亟递臣职。以一国论。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14H 页
辞大司谏启(癸未九月)
伏念小臣空疏愚戆。本无寸长。遭遇圣明。过于临照。误谓可备任使。顷尝擢诸具僚之中。付以教冑之任。庸庸碌碌。备位数月。卒无善状粗可报称。而复值言官尽递。遂有谏长之命。夫谏长之职。上格君非。下劾官邪。其责任为不细矣。必得公忠正直为众望所归者。置诸此位。然后乃可以取信人主而镇服群情。今臣愚昧迂腐。素非台阁之姿。 殿下拔诸人望之外。委以至重之责。是犹责蚊负山。其不胜任而自取糜灭也决矣。况今朝著不靖。国事乖张。雷霆之下。百僚震惧。而鬼怪谗口。抵隙恣行。上动君父。下胁朝廷。以启搢绅之祸。此为何等时节。何等机关。而如臣鄙劣。绵力薄才。其不足以一言悟主。而帖服群情。不待智者而知之矣。伏望圣慈特赐递免。毋使污辱名器。以贻清朝之羞。不胜幸甚。
论救三窜人及金应南启(癸未大司谏时)
伏以当初李珥当国重任。才疏意偏。言论处置。动拂物情。言责之官。随事驳正。固其宜也。而应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14L 页
溉篈等浮躁轻锐。不能裁度言论。以称事情。徒见珥不是处。弹劾之辞。太不着题。应溉既被指斥。而避嫌之际。不自引咎。论淳珥浑等。多发不中之言。淳之所失。自有他公论。而纷拿攻发。以启争端。此亦浮躁之證也。及其儒生上章。议论偏倚。喉舌之臣。敷纳开陈。亦其职也。而谨元等识见暗昧。不能分析事理。开导圣听。而多陈冗杂之言。以致圣心之疑。此固皆不能无罪。然推原本情而舒究其实。只出于上恃圣明。有怀必达。而不自觉其过耳。亦何可深罪哉。若以为朋比壅蔽。欲售奸计。则诸大夫国人。皆知其冤矣。奈何不察于诸大夫国人之同情。而取决于失志怏怏乘时阴陷者之一言乎。持偏重之议。行滥及之罚。欲以是镇服不齐之口。窃恐人口可钳。而人情益郁。徒以削伐士气。残伤国脉。将来之祸。有不忍言者矣。至于金应南。十载侍从。一堂都俞。君臣之契。盖亦不浅。安有罪名不章而偏信浸润之谮。投畀魑魅之乡者乎。诗曰。君子信谗。如或酬之。君子不惠。不舒究之。岂有圣明之世。而谗间得行。至于此极乎。夫应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15H 页
南为人。虽未必脱于流俗。而谨慎自持。不近势利。乃其能事。知臣莫如君。 殿下熟视此人。其果为缔结专擅者乎。今也不谅其平素。不察其心事。一有人言。遽疑而逐之。曾不如草芥之视。此等举措。其与 殿下平日体臣之意。殊不相似。斥逐纷纭。名流殆尽。谗口抵隙。台省一空。百僚寒胆。忠谠沮挫。大非社稷之福。臣等目睹时事已误。危亡之祸。迫在朝夕。宁言而与之俱去。不忍不言而负 殿下也。
论救三窜人及金应南启[再启]
圣批以臣等为营救。臣等待罪言地。目见朝廷举措过当。刑罚失中。将启搢绅之祸。不忍不言以负 殿下。故冒犯雷霆而一言之。臣等非为三人惜。为士林惜也。为朝廷惜也。盖三人。诚为狂妄。自速罪戾。虽无足惜者。而原其本情。只缘躁妄激发。而非有奸慝之实。今若目之以奸人。而罪之以朋比。则不惟刑政失当。而举朝士类。尽在网打之中。其势必将排布一番人。尽变朝廷。此后安危。未可知也。臣等亦知 殿下之意务在和平。今日举措。亦岂 殿下之本心哉。如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15L 页
以为威刑之施。可以钳制众口。则百僚危惧。舆情益郁。是犹以乱止乱。朝著之靖。其无日矣。其事体机关。至大而可忧。故臣等之意。宁轻三人之罪。以安朝著。以全士林。未必非社稷之长虑也。岂敢为三人营救乎。燕雀遭祸。仁鸟增逝。鸟卵不剖。鸾凤在薮。臣等区区之虑。惟在于此。而应南之勤干慎实。圣明之所已临照。所谓知臣莫如君者也。庆安之毁。既不足以动天意。则应溉之誉。独奚足以致疑乎。应南身在近密。而醇谨之实。为侪辈所推。故应溉承天语而赞之。亦人之常情。何必缔结朋比。然后乃如此乎。应溉身虽有罪。而得其一誉者。亦奚罪焉。至于台谏启辞。虽有过重。岂必应南之做出乎。应南素谨慎畏事。侪辈或有笑其懦者。况此涉己之事。渠必绝口不谈。何至于做出不根之语乎。近日雷霆之下。士类缩颈。而庶顽谗说。乘隙交驰。多有承望倾陷之谋。愿 殿下周思熟察。毋蹈偏听生奸之戒。此非应南之幸。实社稷之福也。
论李景㟳李徵郑澈启。(癸未大司谏时)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16H 页
当初两司劾论兵判之失。只欲驳正其事。初非有攻击之意。持平李景㟳。本以浮妄之人。当其启辞之时。不议同僚。自以己见。添入慢擅等语。妄说非情之事。以启争辨之端。掌令李徵。又于避辞中。下语过当。此二人。见识暗昧。论事乖当。以致今日骚扰。显有所失。请命罢职。礼曹判书郑澈。本以刚褊忌克之人。失势之后。怏怏愤憾。多有不平之气。交构煽乱。使士类分裂。而又乘时倾陷。无所忌惮。观其处心积虑。必欲生祸搢绅。以逞私憾。情状呈露。人人痛愤。今 殿下务欲镇物。以靖朝著。而此人在朝。阴行巧计。惹起纷纭。职为乱阶。则必误镇定之计。以负圣明靖朝之意。请命罢职。
引嫌请递启(癸未大司谏时)
伏以臣等俱以无似。待罪言地。目见时事艰虞。机关可骇。蒿目焦心。夙夜殚思。务欲裨助圣虑。镇定国论。以杜祸乱之萌。而忠不足取信。辞不能达意。致有未安之教。至以为人教唆为疑。臣等诚为至愚。区区论列。不敢缄默。只为不忍负国耳。何至受人指嗾。欲为前台谏图脱之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16L 页
地哉。方李珥当国。举措乖当。当时以珥为非者。公论同然。而当初论事之时。实未有击去之意。景㟳等启辞。乃敢目以过情之语。以启不靖之端。其时同僚以其既与同事之故。难于立异。此其处事之失也。臣等之意。以为珥既疏缪。大失物情。则三司之非珥者。出于一国之公论。固不可以排摈贤士之罪归之。至于论议过越。以启攻击者。则当被误事之罪。故追论二人之事耳。岂敢有他意乎。 殿下以郑澈为清忠正直。至比于殿上之虎。圣意所在。固非常情所能窥测。但当初缔结义谦者。此人也。失势怏怏。交构搢绅者。此人也。李珥之力为分疏。至与士类相角者。亦为此人也。此非但路人所知。固亦圣明之所洞照也。今乃以怀私逞憾之心。为乘时挤陷之谋。未知正人君子。亦忍为此事否乎。此其情状昭著。本非难见。只缘圣意以先入为主。以澈能直斥时辈而喜之。故不见其心术之邪耳。臣等言既不行。今当退伏省愆。羞愧以死矣。但愿圣明达聪明目。瞻言百里。毋为奸人所误。贻祸邦家也。臣等身为谏官。不能开导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17H 页
圣心。抑邪靖朝。而祇益奸谗之气。将成扤捏之势。以此负国。罪当万死。请亟赐谴斥。以为人臣之戒。
成均馆学制七条启(癸未大司成时)
臣宇颙等谨启。为修明学校。兴化育材事。窃以国家之治乱。由乎人材。而人材之盛衰。系乎学校。学校者。士子之所聚。而教化之所由出也。士人知义而尚行。则化行俗美。贤才众多而治之所以成也。士人趋利而忘善。则风淆俗薄。人不兴行。而乱之所由兆也。然则有天下国家者。可不知急先务乎。后世不循其本。而徒理其末。知求才而不知养士。知纠恶而不知导善。往往视学校为閒慢而不知务。此所以人才之日下。而世道之日卑者也。臣等窃观今日学校之事。但存文具。一无实用。朋徒怠散。无意讲习。只朝夕出入。应课圆点而已。祭酒升堂而设讲。则望风而厌避者多矣。国学尚然。而况于州县乎。原其所以至此者。则由于学校之教化不明而士子之趋向不正也。国家设利诱之法。以聚多士于学中。如计圆点增解额之类是已。其他轮次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17L 页
课制等事。无非劝之以决科举取利禄而已。至于明伦之教。孝悌之义。讲学修己之方。崇德尚行之意。则未有讲其万一者也。为士子者。习知利禄之可求。蔑闻礼义之可贵。以为术业苟足以售于有司。则能事毕矣。漫不知讲习讨论之为何事。此亦无足怪矣。由今日之学校。无变今日之士习。而欲望其成就人材。是犹却行而图前。不浸近而愈远矣。臣等以为学校之修。不在乎文具。而在乎有以变士习。士习之正。不在乎规制。而在乎有以感其心教化之行。非家至而人说之也。上之所好。下必有甚。草上之风。其偃必速。上之人崇儒而重道。则士子兴起而志学。上之人贵德而乐善。则士子敦行而畏义。上之人轻士而贱儒。则士子污下而无耻。上之人先艺而后德。则士子浮薄而无行。然则兴学养士之道。不在乎他。惟在乎审所上而已。臣等诚愿 主上殿下心精一之学。躬皇极之道。以主教于上。而朝廷之上。百僚师师。礼让为国。以明教于下。而其于学校之政。重致意焉。所以导之者。必尚行而贱艺。所以取之者。必先德而后才。夫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18H 页
如是则士人莫不观感兴起于下。而争自濯磨。向道慕善。旧习之染。不觉自革于风化之下矣。虽然。苟不有以开发之。则莫知向方。苟不有以申敕之。则易至坠弛。故学令读法之规。不可不设也。士之穷经饬行者。苟不有以劝勉之。则无以倡率多士。故经行之斋。不可不置也。教导之官。不得其人。则士子无所矜式。故师儒之择。不可不慎也。士之业儒者。皆当聚于学中。故生徒之入。不可不选也。士之修于学者。皆当取而用之于朝。故贡士取士之法。不可不立也。臣等谨稽古制。参酌时宜。略具七条如左。虽于先王兴学养士之法。犹有未备。而在今日开端作新之方。则未必无少补矣。伏愿 殿下勿狃滞于近规。勿迁惑于众口。裁自圣衷。特许施行。而益励圣志。日新典学。尊贤乐善。风励多士。则德之流行。速于置邮。而善治可复。王化可成。力行十年。而士习犹未正。风俗犹未厚。人才之乏。犹夫前日。则臣等请伏妄作之罪。不敢辞也。臣等无任恳望激切之至。谨具启闻。一曰。学令。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18L 页
宜取古圣贤教学遗意。以为规约。令诸生服习。
二曰。读法。
 每月朔望。长贰率诸生谒圣庙后。升明伦堂读规约。诸生有不遵约者罚之。
三曰。置经行斋。
 勿拘上舍下斋。有经学行谊者。先令侪辈推荐之。长贰亲加审察。升之此斋。日与讲学切劘。以为诸生之倡。
四曰。择师儒。
 
弘文馆副提学以下十八员。皆填差勿迁。而使皆兼学职。入则侍讲帷幄。出则训诲诸生。允为便当。而于新及第分馆之时。为先拣择其有学行者。为成均权知。次取聪敏文艺之才。为承文权知。以示敦尚德行。崇重学校之意。(盖承文院事大文书。事体虽大。自有许多提调总摄。其权知肄习之事。只取聪敏之才。亦足以办。而若学职则当以德选。不可徒取才艺。)其州县教官。则顷年李珥所定之规。申明举行。令成均馆汉城府五部及监司守令。悉心闻见抄名。启下吏曹。加详察填差。其有所举非人。播于物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19H 页
议及任职不称。一无善状者。令两司纠劾举主。皆令黜免。
五曰。选生徒。
 除生员进士外。京中志学之士。皆入下斋及四学。外方则凡学儒者。皆入乡校。初入学时。诸生十人。荐其志学。然后试讲许入。其有厌惮拘束。不籍名于学校者。不得赴科举。
六曰。贡士。
 四学官及州县守宰教官等。每岁采众议。推举诸生之有经学行义者。升之太学。太学聚而教之。其有学荒行亏者。罢归。而学官守宰教官等论罚。太学长贰。采众议。取经行斋生行义成就表表可称者。岁抄启闻。下吏曹叙用。其所举非人者。长贰论罚。
七曰。取士。
 每岁。自 上视学。命文衡重臣及近臣名儒。与经行斋儒生。横经问难。(上下斋生则先期。令大司成试选入讲。)取其通经学有器识者。赐出身。徒事记诵者。不得与焉。或发策试士。亦取其论议条畅有理致者。其有浮靡怪僻。违戾经义者。黜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19L 页
之。每科举时。太学长贰。先期会于明伦堂。尽取上下斋名录。择其行无玷污。有志学问者。始许赴举。四学官及外方邑宰教官。亦先期抄择如右例。乡居生员进士。行有瑕疵。不合赴举者。则邑宰采一乡公论。报监司移文于成均馆。
避嫌启
臣以无状叨冒言责。自知薄劣不足以镇服纷嚣。故当初承命。恳辞而后就职。今者窃闻儒生朴济上疏。言臣罪状。虽未知其为何事。而必是臣罪犯深重。以致人言。污辱名器。惶恧无地。但今朝著不靖。奸憸伺隙。谗口交驰。人心危惧。国家之事。将有不胜忧者。区区愚忠。窃怀杞人之忧。前日启辞中。固已微发其端。而欲具劄论。极陈情状。机事不密。漏于属垣之耳。以至被人指点。臣将何颜面。冒据言地。以为清朝之羞乎。请亟赐罢斥。以为人臣奉职无状之戒。答曰。不足与此人相较。予知尔之为人矣。尔但恃予。不须来辞。第尽职事。如朴济则置之于大度洪造之下。亦不须责也。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320H 页
乞退待物论启
臣以至愚。奉职无状。自致人言。仰荷鸿私。不赐威谴。而委曲温谕。使之安意供事。及其惶缩退俟公论。则又特命宣召。使就本职。臣不自知区区疵贱。何以得此于 殿下。感激涕零。不知所言。第臣愚昧。反复思惟。终有所不安于心者。盖臣身为谏官。被人指斥。其不可以冒玷名位。固已明矣。况被论之人。自宜退伏私室。以俟公论之处置。不惟事理当然。固亦近来通行之规例也。臣之就职。极为未安。请退待物论。答曰。其人之言。岂可足数。至于因此而辞职退待。则反伤于国体。且其人之言。别无大端指斥。但以尔为救其兄云云。尔岂知有兄而不知有予者乎。此理甚明。然尔未安于心。欲退待物论。予不敢强焉。姑可退待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