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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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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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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劄(癸酉十月正字时)
伏以 殿下聪明出天。睿思周物。义理纤微。固已见到。民之情伪。靡不知之。临政愿治。于今六年。宜其俨然高拱。泰然行其所无事。坐享其成功久矣。而上则天心未豫。垂象差忒。下则百隶怠官。纲维解隳。民愁兵怨。盗贼窃发。使 殿下慨然发叹。而忧其治效之未成。至下悲凉之教。呜呼。圣质非不高矣。求治非不至矣。旁招俊彦。而治效之不逮如彼。臣等伏而思之。仰而叹之。诚未得其所以然之故也。若曰。承权奸浊乱之后。人心不古。难以大有为也。则饥者易食。渴者易饮。乱极思治。君子得舆之机。正在于今日。以圣明之资。值可为之会。于是而不治。则无复有可为之期矣。 殿下其可不深念而亟图之哉。虽然。今日士大夫之论。大概有二。乐因循者。则以为谨守旧规。可以无事。法立弊生。不可更张。思奋励者。则以为奋起事功。刬弊立政。宜如救焚拯溺。不可少缓。凡此二说。亦各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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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臣等之意。则有异于是也。盖其乐因循者。狃于浅俗之见。不求义理之当。坐观民生国事之艰危。而胶守安常习非之故态。大非国家之利也。其思奋励者。则知颓隳之不可久。纪纲之不可缓。而汲汲然图有以救之。此其为说。固为正矣。然臣等窃以为事不可以幸成。政必先于修己。不世之大业易立。而至微之本心难保。百事之废隳易振。而一己之私意难除。先其所难。则其易者自能次第而修举。不先其难而先事其易。则本末倒置。轻重失伦。虽欲勉励事业。而终亦必归于无补而已矣。 殿下虽有生知之资。高世之见。而学问自修之功。或有所未至。其所以居敬穷理而为克己复礼之功。诚意正心而致修身齐家之效。皆未有以及古之圣王也。是以。方寸之内虚明。应物之地。理或有未纯。欲或有未尽。因循渐染。浸以移夺。而好善之心有不深。疾恶之意有不切。此其隐微幽独之中。所差者仅如毫釐。而形诸事为之间。所谬者已不啻千里之远矣。所以圣质虽高。而好问察言缉熙日将之功。有所不加。求治虽至。而任贤使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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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作兴事之效。有歉人意。虽切于求贤。而或未能务实。虽勤于立政。而每至于旋坠。凡所施措政令之间。皆未有以耸服乎百僚。而孚信于四方。治效之未隆。有由然者矣。臣伏愿 殿下即今日之治效。反身而深求之。思之于早寤夜寐之顷。思之于燕閒静一之中。捐去责人恕己之私意。深恢罪己责躬之公心。渊默之中。有以深知其本源之病痛。由是而奋然克去。廓然大公。不容有毫发私吝。得以滞乎其间。则图事揆政而动得理宜。进贤退奸而众志咸服。国家之事。将惟 殿下所欲为。无不如志矣。若其所以用力之要。则载在方策。已极明备。而 展下圣学高明。固已博观而精择之矣。虽然。臣请择其最切于 殿下之身心者而反覆其说焉。臣闻傅说之告高宗曰。明王奉若天道。树侯王君公。承以大夫师长。不惟逸豫。惟以乱民。师尚父之告武王曰。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义胜欲者从。欲胜义者凶。呜呼。人君真能知天道立君之意。而存此心敬义之实。则其所以诚正克复而存天理遏人欲者。亶在于此。周公称殷王三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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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皆以严恭寅畏。不敢荒宁为首。而无逸一篇。丁宁告戒。无非所以崇敬畏以存此心而已。盖敬者。此心肃然有所畏之名。而整齐严肃。其下手用工处也。敬字之功。贯动静。彻表里。在深宫而必敬。临群下而必敬。无事时敬在里面。有事时敬在应事。真能持敬而不敢自暇自逸。则万善俱立。而修己安人之道。不外是矣。抑臣闻之。古者诸侯。朝修其禁令。昼考其国职。夕省其典刑。夜警其百工。无使慆淫而后即安。盖君子终日乾乾。自强不息。朝以听政。则澡雪丕显而无怠朝焉。昼以访问。则从容酬酢而无怠昼焉。夕以修令。则齐庄振拔而无怠夕焉。夜以安身。则收敛清明而无怠夜焉。其所以修饬检制。持守其身心者。固已严且密矣。犹惧其未也。有师傅之官以开导之。有谏诤之职以规正之。凡其衣服饮食器用财贿与夫宦官宫妾之政。无一不领于冢宰。宫中府中。俱为一体。合并为公。私意不立。其左右前后出入起居。无敢不一于正焉。犹以为未也。建诽谤之木。设进善之旌。士传言庶人。谤商旅于市。无非所以维持此心。惟恐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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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有怠忽而不自觉也。夫所以持敬存心而为诚正克复之实者。如是之备也。是以。自微至著。由内达外。精粹纯白。无少瑕翳。发而为命令。措而为事业。始于宫壸而及于朝廷。先于百官而达于万民。莫不光明正大。诚信发越。有以大服民志。风动草偃。有不期然而然者矣。臣伏愿 殿下试以是而反之于身曰。吾之所以持敬存心而为诚正克复之实者。果尝有如是之功乎。苟能于此。奋然立志。赫然日新。已用力处。益用力焉。有未至者。必求至焉。而并许左右侍从中外具僚直言极谏。无或容隐。虽至于指斥讦犯。而无有拂戾。筵中应接之际。亦宜开心见诚。坦然待物。使群心洞知圣心之所在。如宋祖所谓洞开重门。人皆见之者。使其极意尽言。无所惮慑。而虚怀受言。纳善改过。常若有不及焉。则圣德之修。日造罔觉。而治效之隆。将不劳而可致矣。臣等窃见今日谏诤之路尚壅。偏系之根未除。观内需之换米而知财贿出入之未正。观宦寺之增保率之多而知左右近习之未正。示司钥以不可宣泄之意。则有乖洞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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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之心。拒言官之请。罪内侍之启。则殊失宫府一体之法。凡若此类。不一而足。臣等于此有以知 殿下诚正克复之功有所未至。而天理人欲之几。尚未能判然于圣心也。苟以为细微之事。而不加克治之力焉。则日往月来。潜消默夺。 殿下之心。终未能造乎高明光大之域。而朝廷纪纲。有所挠败。百官万民。皆为解体。以是而求治。则愈求而愈远矣。诚愿 殿下思天道付畀之至重。念先王敬畏之心法。克去己私。一归天理。由是而兼听广纳。快从公议。求贤立政。奋庸熙载。上答天意。下孚人心。则何事之不济。而何难之不易也。此事只在一心之中。而其操舍存亡之机。惟在 殿下一反手之间耳。一朝翻然。如转户枢。而天下之大。无一人不归于吾仁者。 殿下何惮而久不为是耶。呜呼。日月逾迈。若不云来。时难遇而易失。事易坏而难成。明主可为而不为。留时玩愒。坐失事机。使国家之势。如人向老。如日将暮。日趋于委靡不振之域。而莫知以为忧者。此臣之所以蒿目疚心而深为 殿下惜之者也。臣等俱以无似。忝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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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幄。未有匡格之益。徒怀芹曝之恳。愚衷所激。不知所裁。伏愿 殿下勿以为迂远而忽之。则 宗社臣民。不胜幸甚。答曰。今见劄论。可见其诚。予虽不敏。当加留念。
请退溪李先生赐谥劄(癸酉十一月副修撰时)
伏以大贤君子之有益于天下国家也大矣。其君用之。则安富尊荣。其子弟从之。则孝悌忠信。所以扶植彝伦。撑柱宇宙者。寔在于斯。是故。古之明君。必有非常之典。特异之恩。以极其褒崇之意。于其生也。必与之共天位治天职。而不敢视以常调。及其殁也。则尤致其尊崇锡赉之典而不拘于凡例。此其尊儒重道之诚至。而褒贤尚德之典备也。故道脉赖以增长。多士生此王国。苟为反是。则士气摧沮。吾道不振。其害有不可胜言者矣。臣等伏见赠领议政李滉。资性温粹。学力深醇。潜涵积久。造诣精明。年益高德益卲。超然独会于孔孟程朱之心法。著书立言。启迪后学。盖吾东方一人而已。其身既殁。而微言绪论。炳然流布。在学者耳目。所以扶持道学。羽翼名教。而有关于国家者。不可以一二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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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殿下嗣服之初。滉来膺辅导之职。尝献十图。以启悟圣学。其学之明正。心之恳切。道德之盛。节行之高。 殿下固已亲见而心许之矣。既知其贤。则所以致其褒崇之典者。宜无所不用其极。而赐谥一事。拘于行状之未成。迟至四载之久。已为圣朝之阙典。今者询谋佥同。士林颙望。朝野之心。咸谓赐谥之不可缓。此实天下之公论。非一人之私见。奈何胶守恒规。违拂公论。重失人望。使士气不振乎。夫议谥之必待行状。固有常规矣。大贤之事。有不可以常规论者。先儒行状。或有待于数十年之后者。或有终不敢下笔而有待于后世者。其可诿以无行状而不为之赐谥耶。大贤之人。既有非常之德业。则国家赐谥之典。亦不拘于常规。此乃义理之当然也。 殿下之意。恐有后弊者。臣等窃惑焉。大贤行状。不可容易。故不待其成而议谥。此非常有之举。岂有仍成故事之理哉。大抵天下所恃者。公论耳。公论在世。不可泯灭。虽有晦于一时。而终能定于身后。苟不取正于此。而徒恃行状之具。正论消亡之世。所谓行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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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岂能必得其实而足以为据哉。故臣等愚虑。以为 殿下不必虑此。而惟虑公道之有不张。尚德之有不至。而使士气有所摧沮。为今日莫大之患也。不识圣念亦尝及此乎。 殿下诚能廓高世之鉴。洗濯旧见。以来新意。则义理之当然。公论之所在。自能洞照于离明之下。岂待于群臣之喋喋哉。况滉之行迹。明有可据。如朴淳之墓志。奇大升之碣文及其门人叙述之辞。历历俱在。可备考据。特命取来而观之。则其为公论。何异于行状耶。臣等窃见 殿下守旧之意太深。而未有变通之志。好贤之诚不笃而不见宠异之典。臣等窃闷焉。伏愿 殿下廓然远览。特降俞音。以从公论。儒林幸甚。国家幸甚。
玉堂陈时弊劄(癸酉十二月副修撰时○同僚副提学柳希春,校理尹卓然,赵廷机,副修撰金宇宏。)
伏以 殿下聪明恭俭。励精出治。而命令之际。未免偏私之胜。朝廷之上。不见公道之行。民穷兵怨。元元失业。国家之势。日入于委靡不振之域。臣等遭遇盛际。日侍帷幄。不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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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回世道。膏泽不下。百姓愁苦。窃不自胜其忧时愤懑之情。愿得一尽其愚。惟 殿下之加察焉。请以偏私一事言之。臣等闻王者奉三无私。以劳于天下。凡其四境之内。皆在覆育之中。是以。至公并包而不可以有私心也。同仁一视而不可以有私人也。今者 殿下之于内需。盖未免认以为私人。而不能与夫四境之民物。一视而并包。由其私意根株未除而日滋。是以。随事发见。凡涉内奴。辄加委护。近日郑显祖妾婢其一事也。宪府执法而具启所由。政院复逆而缴还内降。 殿下非不知事理之晓然。而顾乃牢担公论。曲护内司。以犯示人不广之戒。不知 殿下私此一个婢。有何裨益。而使群下解体。观听疑惑。皆谓 殿下私于此辈。其为亏损圣德。沮挠纪纲。其害有不可胜言者。岂非圣明于此。偶未之思也耶。善乎。朱子告其君曰。人主上为皇天之所子。全付所覆。无有所偏。而今乃自为狭小可乎。伏愿圣明留念焉。请以公道不行一事言之。顷年权奸相踵。弄坏国体。鬻卖朝爵。图植私门。贪风煽于上。污俗成于下。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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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大紊。殆不可为国矣。幸赖圣明在上。治化维新。数年之间。黜幽陟明。公议稍行。夫何比年以来。人心玩弛。旧俗犹存。法令不行。百务不举。姑以其大者言之。吏兵二批。政事之所自出。而纲纪之所赖以行者也。所宜明扬幽隐。广招旁收。随才授任。细大不捐。使公道行而庶绩凝。斯不负铨部之任矣。顾乃泄泄焉不思称职。而惟欲考阅文书。循其贯鱼之序而已。求材不预。临事苍黄。故注拟之际。每至乏人。此其不职。亦已甚矣。又况不择入仕之员。多容请托之辈。至于镇堡边将。因缘输货而得者。往往有之。此乃旧习之未除者。朝政清明。公议尚行。而乃有此等无忌惮之事。使朝纲挠败于上。而军民受苦于下。宁非可耻之甚耶。长此不已。纲纪日紊。臣等恐无复有善治之日也。伏愿 殿下思有以变化此风。先正一心。以去其偏私之累。而明降教令。警饬铨部。昭示好恶。整顿颓纲。则国家之事。庶乎其可为也。伏愿圣明留念焉。臣等又见军民愁困。未有甚于此时。考其所由。皆原于军额不实。逋亡太半。邻族之役。遍及见存之民。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265L 页
卖田鬻屋。以至于扶挈老幼而去者踵相寻也。苟不思变通救民之政。而坐视其流散之尽。则是岂为民父母之义乎。今因籍兵之日。变而通之。减去旅外。以充正军。又察各邑良丁有馀不足之处。移东而补西。使军额皆实。则民力稍纾。而流亡有还集之理。今虽减额。终必至于复旧矣。今日救民之急务。无出于此者。守令亲民之官。章甫忧时之士。条列具疏。上吁天鉴。而为该司者。胶不知变。使 圣上如伤之政。不达于下民。而无救于军民之怨苦。邦本之日削。臣等窃惑焉。方今臣等上察天象。则客星示异。经岁不灭。太白昼见。白虹贯日。其他危乱之象。不一而足。不察人事。则朝纲不立。下民愁苦。又有如前所陈者。臣等中夜以思。仰屋窃叹。实未知天意之所在也。伏愿 殿下大加警省。克己复礼。正心诚意。以正朝廷。使百官无敢不出于正。而中外军民。皆蒙惠鲜之政焉。则上帝鬼神。还收威怒。而政化风行。民心胥悦。太平之治。臣等何幸亲见之哉。伏愿圣神加念焉。
玉堂请改正 传旨劄(甲戌正月副修撰时)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266H 页
伏以天文示警。变异非常。 圣上忧劳恻怛。特发天章。颁告中外。俾陈阙失。无或有隐。臣等伏睹感激。有以知 殿下敬畏忧恤之至诚也。第以王言之重。一或有差。则流传观听。所系非轻。诚不可以不慎也。窃观圣教。有曰。朝廷之上。有虚伪喜事之风。有擅政陵上之习。臣等伏而思之。窃惧圣明或有所过虑而发也。顷者。国家之事。久被权奸作坏。纪纲扫地。百弊俱极。幸赖圣明临御。政化清明。在廷之臣。有知颓隳之不可久。而思所以顿纲振纪。兴滞补弊者。 筵中进说。多有忧国忠公之论。但以本源或未澄澈。而纪纲未有所系。随事救正。揣末遗本者。或有之矣。喉舌耳目之官。遇事论执。亦各思效其职。而纳君于无过之地。其意本非有他。但以智术浅短。临事疏脱。触犯天威。犹不知止。亦可见其愚忠矣。臣等愚虑。以为 殿下当此天心仁爱之秋。益励宸衷。警动奋发。上下勤恤。忧其所当忧。而包容狂直。优纳嘉言。相与图新治化之日也。岂宜舍其所当虑而忧其所不当忧者。致令上下不交。情志疑阻。至发于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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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教。播告中外。使群臣解体。朝野惶骇耶。臣等窃恐人心动摇。非所以为应天心弭变异之善计也。诚愿 殿下濯去旧见。虚心观理。则凡群下愿忠之本心。岂不能洞照于天日之鉴哉。伏乞更加三思。特于传教之中。改此数段。刬去微瑕。以完白璧之美。昭示四方。俾万姓咸服大哉之王言。不胜幸甚。
答曰。予非以今朝廷定有此等弊也。泛论以为无乃或有之耶云尔。何必改刬。劄意甚当。敢不留念。
玉堂请改正 传旨劄[再劄]
伏以求言 传旨中数语。疑非所疑。终为白璧之瑕。 殿下既知朝廷非有此事。则亦何惮于刬改此段。以全其纯美耶。伏睹答政院之教。有曰。已播见闻。改与不改。似非所关。此尤非臣等所望于圣明者也。臣等闻古之明王。急于弼违。务求至善。一言动一号令之际。必慎而察之。惟恐其或有差失而不及改也。于是乎有承弼之职。谏诤之官。以纠其谬。一闻善言。深嘉而亟从之。此所以发号施令。罔有不臧。表里无瑕。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267H 页
中外咸服者也。今者 传旨之发。词意甚美。世所未有。而一二措辞。微有小瑕。犹未播告于四方。 殿下既觉其差而特命改之。则是治玉石者。治之已精而益求其精也。群臣万姓。咸服 圣明如流之美。所以不远复而无祇悔者也。吉莫大焉。善莫盛焉。何可谓无关哉。若谓泛言而非有所疑。则固是圣明光明正大之盛心。臣等何敢生疑于其间乎。但大言喜事。前有示厌之意。为臣专擅。屡下疑阻之教。今者 传旨又发此语。所以群臣惶骇。不敢以适然而自安也。臣等之意。非敢谓圣明尚有留滞而未肯放下也。诚恐王言一播。诖误观听。使朝野之心。相视解体。而直言愿忠之士。有所沮而不敢进。则非 殿下所以至诚求言之本意也。臣等窃为圣明深惜之。而不敢不自尽其愚恳。伏愿 殿下廓天地之量。完日月之光。不胜幸甚。
玉堂应旨进言劄(甲戌正月副修撰时)
伏见近日天象告异。地道不宁。明戒赫然。近古罕有。 殿下侧席忧勤。劳心焦思。至于涣发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267L 页
宸轮。布告中外。反躬之意甚深。求治之言甚切。仰惟圣心刻励如此。凡在内外臣僚。草野韦布。怀奇蕴志感慨忧世之俦。孰不欲一效其忱。以酬其夙昔之愿哉。伏念臣等职居帷幄。实以从容讽议为任。初不敢辄同外臣备礼章疏。毛举事为之末。以烦天听。然其拳拳之恳。实不容已。请姑以今日之最大而至急者。为 殿下丁宁焉。 殿下真能加意而纳用之。则纲领在己。条目自举。而国家之事。不患于难立矣。伏以图治之道。莫先于定志。莫重于任贤。志立而守之固。知贤而任之专。然后始可以言治矣。古之明王。奋起事功。图兴大业。固必有间架规模布置规画于胸中。而又有股肱耳目同心同德之臣。鱼水一堂。契合昭融。相与讲画研究而行之。夫其君臣之间。既定腹心之契。设施之际。又有一定之计。是以。志勇谟明。上下信服。奸邪谗慝。无所投间。庶官任职。庶务毕张。而天下之事。无不如志矣。上古明良之遇尚矣。而后世有志之君。亦无有舍是而能成功者也。恭惟 殿下圣性聪明。英才超世。固有大有为之资。嗣服之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268H 页
初。励志讲学。图兴至治。臣民之望。皆谓圣明将兴尧舜之业。不作三代以下规模矣。然而积衰之馀。病败百出。人心不纯。纲纪陵夷。实有未易整理者。而群臣又无有承上心而任大责者。是以。事有不能如 圣志之所期。而徒法不行。反以致弊者或有之。 殿下于是慨然发叹。以为末世之难治。始欲迁延退守半上落下之计。依旧规遵故事。苟度时日而已。圣志一懈。病痛多般。浅俗习非之论。自是而杂进。赤心忧国之言。或以为纷更。 上心靡所定向。诸臣无可倚仗。是以。百隶怠官。庶务不举。八年之间。因循荏苒。曾不得一有所为。而朝纲解弛。政教不肃。至于今日。而四顾茫然。了无尺寸之效可酬 圣志。而上天方懠。下民愁苦。日以益甚。未见有小康之期。 殿下于此。可不深惟其所以然之故。而亟有以反之哉。乃者天启圣心。惕然警惧。避殿撤悬。侧身责躬。噫。 殿下此心。即太,戊,周宣之心也。由是而天命自度。治民祇惧。则商宗之历年可及也。由是而任贤使能。兴滞补弊。则周道之复兴可期也。圣教所谓复祖宗之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268L 页
隆。追唐虞之盛者。即是而在矣。尚何危难之有哉。臣等之所忧者。犹恐 殿下一心尚有疑贰之端。而定计不审。责任不专。无以为图新政化之地耳。伏见 殿下英睿有馀而圣量未弘。执德有恒而滞固未祛。其于正人之论。虽知其可好。而或未能深信。浅俗之规。虽知其未善而或以为无妨。圣念不能不出入于二者之间。是以。号令之发。动涉犹豫。辞气之间。未免疑吝。君臣上下。情意不交。官司解体。忠谠沮挫。臣等窃恐非所以图新大业而进于隆古之盛者也。顷者谕大臣之教。有大言喜事之疑。而士类皆怀不自安之意。及夫比日近臣献疏。建明治道。 殿下亟示嘉奖。深加察纳。而后朝臣咸喜。以为圣心之大悟也。臣等于此。有以仰见 圣上好善察言之本心。公平正大。无少凝滞。其为欢欣感激。固不可言。然犹不敢释然而忘其夙昔之忧者。诚恐虚明之地。一有滞吝之根株而察之有未深。去之有未尽。则他日之复萌。固难保其必无。而施措之际。亦无以大慰于人望也。伏愿 殿下因此省悟之端而恢弘远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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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屏去芥滞。虚怀待物。无适无莫。惟义之比。翕受敷施。趋事赴功。以成天下之务。则太平之基。万世之利也。呜呼。难成者事也。易失者机也。策励圣心。率作兴事。固必有可为之机会。而不可失者也。方今天心仁爱。圣念警惧。下 旨恻怛。朝野倾心。此亦 殿下乘时变通。大起事功之秋也。 殿下诚宜趁此春秋鼎盛之时。一新 圣志。刬涤旧见。图任忠贤。共图更化之计。而于比日近臣献疏之言。益加䌷绎明敕。宰执儒臣。广议商究。然后画为科品。次第施行。则不惟其谟谋明切。有补治体。而受言之美。风动四方。一国之士。争自淬励。各尽所见。而固本之长计。救时之切务。无不毕进于冕旒之下矣。惟在 殿下达总明目。兼受广纳。付下外廷。大加讲明。而取其尽忠益时之论。一一条奏而行之。使忠言毕达。群策悉陈。弊瘼日祛。刑政日修。则致治之具。更化之本。即此而得之矣。臣等窃观 殿下惟欲谨守成宪。不喜有所更新。此其本意。固为美矣。但偏持此意。至于胶滞故迹。不敢作为。法久弊滋。民受其害。而犹不知变通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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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非所以为继志述事之善道也。古者善于守成之君。亦不如此。譬诸人家。厥考既菑。而厥子播以穫焉。厥考作室。而厥子构以堂焉。乃所以承先志也。若或守先人之室。年深世久。风雨侵坏。栋椽朽败。垣墉倾圮。而不思所以补缉缮修。益图整治之计。而曰吾守先人之规而已。则窃恐浸以颓敝。非惟不足以善守。而反有以坏乎先业也。今日国家之事。何以异此。 殿下何不开广德意。展拓规模。延揽英贤。务集群言。规恢万世之业乎。且臣等之意。非欲 殿下尽取祖宗约束而纷更之也。惟欲因时制宜。以通其变。以光前烈。以幸民生而已。此即所谓播穫堂构之事也。何所妨于守成。而 殿下以为难耶。 殿下之志。既有所定。则念卢所向。风动神速。而一国之大。不为无人。贤者得行其道。能者得举其职。忠谠日亲。俊杰在位。耳目心腹。自有所寄。先后奔走。各效其力。 殿下可以拱己无为。而国家之治。如反手之易矣。此之不为。而久滞于胶固疑贰之见。使忠良不克展志。而持禄苟容之人。得安其位。一国之政教纲纪。靡然日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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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不振之地。臣等窃为 殿下深惜焉。然则今日之务。至急而最切者。岂在于定志任贤之外哉。虽然。是道也。必由于讲学明理而后至。如其不然。则烛理不明。计虑不审。虽欲勉励有为。而终归于不振而已。是以。帝王之学。莫先于格物致知。盖事物之理至众。而皆具于一心。五心之灵至微。而该括乎万理。诚能即物穷格。以尽夫事物之变。使吾心之知。无所不明。而义理所存。瞭然于心目之间。则自然意诚心正。而于天下之事。自能知其当为与当止之端。而所以应之者。无不各止其所矣。此讲学明理所以为定志任贤之本也。虽然。是学也。又必由于亲近儒臣。涵养德性。而后能有所成就。苟为未也。则作辍靡常。曝寒不一。卒至于不明不立而已。是以。古之帝王。勤求贤哲。置诸左右。一跬步之顷而不敢离正人。使其朝夕纳诲。出入承弼。以自辅益而开明之。所以薰陶涵泳。日就月将。而德业之盛。宣著发越。非后世之所及也。降自秦汉。此义不讲。人主深居九重。所与处者。嫔御近习而已。士大夫进见有时。而礼貌严庄。交孚之道末由。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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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之益无闻。此所以百世无善治者也。今以我 殿下清明英毅。资不世出。果能一意典学。亲贤爱士。朝夕相接。以引以翼。则古之帝王。亦何患于难及也。且如经筵之上。诸臣讲说文义。敷陈治道。虽未必尽合于义理。能补于圣德。然其间岂无怀忠抱蕴忧国爱君之人乎。 殿下所宜开张圣德。曲赐温颜。反覆询访。以极其事理之归趣。不宜崇深简默。高拱俯听而已也。如此而欲望其成就圣德。其道固已疏矣。自此之外。无复有接见之时。大内深严。声闻迥绝。不知 殿下所为者何事。所观者何书。剪桐折柳之戏。无从而谏止。(六字缺)蔑由以闻知。近臣尚然。而况外廷乎。且以近日之事言之。 玉候违和。久未视事。宰执近侍之臣。不获瞻望 天光。今已浃旬矣。君臣犹父子也。圣体有愆。而臣子不获进见。其为瞻恋恳切之情。固不暇言。而 殿下之于臣邻。亦岂无欲见之意哉。政院之启请。实出于天理人情之不容已。而固亦祖宗之所尝行也。 殿下犹以为近规所无而难之。臣等未知间接近臣于便座。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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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而若是其重难邪。臣等愚虑。 圣体未复故常。所宜过意调护。风日尚寒。未可视事于檐下。但时于便座。频接政院玉堂近侍之臣。未须讲书。只要从容谈论而已。如此则不惟群臣胥悦。下情得达。而自上发舒精神。宣畅堙滞。其于调摄节适之宜。亦未必无补矣。亲近儒臣。日接士夫。最为有益于开发之功。明君谊主。盖莫不用是道。臣等不暇远引前代。我朝列圣世传家法。亦皆留心于此。 世宗大王优礼集贤。视同心膂。 成宗大王宠待近臣。敷示赤诚。当是时也。主德日隆。臣节多彰。功光简册。业垂后圣。此 殿下所闻而知之者也。 殿下法祖宗之美意。亲近儒学。以自开益。则讲学明理之功。日有成就。而聪明日广。德业日新。何事之不可为。而何灾之不可弭也。伏愿 殿下奋有为之志。绝疑贰之端。推心任人。图事揆治。而讲学以先之。亲贤以辅之。则内外交修。本末兼举。众长咸集。庶明励翼。而克享天心。善治可久。宗社臣民。不胜幸甚。
答曰。天心未豫。实由寡昧。今见谠论。深以为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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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虽不敏。敢不警省。
玉堂请勿许左议政朴淳辞职劄(甲戌三月副修撰时)
伏见左议政朴淳引疾求免。 殿下遽从其请。大臣近侍咸以为不可许。而 殿下诿以已递。不改前命。臣等窃以为未安。夫相臣之去就。系国家之轻重。进退之际。固不可容易。今朴淳之操履雅望。实为士林之所推。 殿下既知其贤而置之相位。则其所以推诚委寄。悠久责成之意。所当终始如一。岂可因一时之微恙而轻许就閒。使舆情失望哉。 殿下非不念此。而遽徇其意者。徒以悯其病重而欲使暂就休养耳。及观右议政卢守慎所启之辞。则淳病不至深重。自可将理就职。而 殿下尚守前见。不从其言。何哉。 殿下之意。徒以成命已下。重于还收。臣等窃以为不然。始怜其病而许免者。固是 殿下体臣之仁也。既而。知其病之不深。念其职之至大而更仍者。乃人主重辅相之义也。虽十更之。庸何有害。而 殿下以为难耶。窃观 比来 殿下励精之意日懈。而无奋庸兴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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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故其于人材进退正邪消长之机。不甚加意。臣等窃闷焉。方今内则朝纲不立。百务隳弛。外则守令贪残。元元愁苦。国势陵夷。弊政日滋。而天灾地变。物怪人妖。叠见层出。上天仁爱。必有告警之意。当此之时。 殿下所宜慄慄危惧。反身克己。倚任大臣。亲贤纳谏。相与图新治化。兴滞补弊。犹惧其不济。而今乃因循怠缓。不思振励。以至忠贤无腹心之寄。大臣多休告之请。谏诤之臣。谢病乞閒。而 殿下曾无敦劝勉留之意。臣等未知国无仁贤。 殿下谁与之共理耶。大臣之职。非如庶官朝夕鞅掌之比。调养数月。以期供职。决无所妨。伏愿更加睿思。特命仍职。以重相臣之任。不胜幸甚。
玉堂请勿禁杨州书院叠设劄(甲戌九月修撰时○同僚副提学柳希春副校理尹晛副修撰金应南博士洪进著作李敬中正字洪迪。)
伏见近日谏诤之言。多不虚纳。臣僚解体。纪纲不肃。多由于此。臣等不暇缕陈。独其最关于风化者。不敢不明辨。如书院之事是也。今日学校不修。郡邑尤甚。学官倚席。朋徒解散。究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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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由于校官之不得其人。学规之未尽善而然耳。此诚为国者之所宜虑也。若夫书院。则郡邑儒士。抱负坟策。相与就于山林寂寞之滨。建置堂宇。以为讲修之地。而又象贤设祠。以寓慕向之意。则实与乡校相为表里。而所以闲卫圣道。裨补风化者。实不为细。未知书院之设。何所妨于乡校之为重乎。又况崇德景贤。出于人心之同然。初无间于彼此远近之别。则既设于彼。安有不可复建于此乎。伏睹圣教以书院为赘而指以为舍圣趋贤。臣等窃惑焉。圣之与贤。高下虽殊。为道则一。趋贤乃所以趋圣也。今欲尊崇圣道而不欲其趋慕先贤。是犹欲其入室而不使之由户也。岂不谬哉。又况赵光祖之学。实欲推明圣道。以淑人心者也。其忠盛矣。其行著矣。学者宗之。士子趋之。建置祠宇。景仰慕向。既设于绫。复建于杨。尤可见人心好德之不容已也。上之人。顺而导之。作而新之。则青衿之士。争自淬励。将见其作忠兴孝。死国承家。而大有补于名教。岂曰宫墙之难入乎。臣等谨按。朱子言于孝宗曰。今老佛之宫。遍满天下。一邑不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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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而至于学校。则一郡一县。仅一置焉。其盛衰多寡之相绝如此。则于邪正利害之际。亦已明矣。其说具见于朱子大全。犹可老按而知也。又按大明一统志。书院之设甚盛。一人之祠。多设于数州。至于名贤之祠。则或至数十州并设。不以为过。此可见中朝文物之盛。气像之大。而我国之文献不足。已为可羞。又岂可沮抑已成之学舍而不示褒劝之意乎。臣等窃惧观听疑惑。士气沮丧。其于风励学者之道。大有所损。故不得不枚举而尽达之。伏惟圣明留神焉。
玉堂论全罗守宰滥赏劄(甲戌十一月修撰时○同僚副提学柳希春校理尹晛。副校理申点。正字金晬。)
伏以赏罚者。天下之公。而人主所以御世磿钝之具也。好恶公天下之理。与夺屏一己之偏。爵人而与众同赏。罪人而与众同弃。然后赏庆刑威。无思不服矣。书曰。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盖言赏刑者。天之赏刑。非君之所得而专之者也。然则人君其可以独任己见而不念天下之同情也哉。伏见全罗守宰等捕获盗贼。初非大党。不足升秩。虽有微劳。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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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有相当之赏典。而朴民献状启之辞。张皇夸大。不类事实。致误圣明。褒赏逾滥。其罪固已著矣。台谏伏閤论执。今至数月。天意牢拒。而下情愈激者。其心岂有他哉。诚以赏罚者。天下之公共。一有所偏而不协于公理。则惠亵威挫。而人主之大柄。于是乎失矣。其可以不慎乎。 殿下至公无我。不逆不亿。遂以民献夸张之辞。为足取信。而守宰捕获之劳。为可以重赏矣。殊不念台谏者。国家之耳目。而公论之所寄。其言国人之言也。非一人之私言也。今以国人之言。为不足信。而独取决于民献一人之言。 殿下之赏罚。无乃不免于意见之偏而非天意乎。昔者。赵普言于宋太祖曰。刑赏。天下之刑赏。陛下岂以喜怒专之。太祖初以为忤而竟从其言。夫惟英主。能知天下之情不可违。而一己之偏不可任也。 殿下聪明英睿。超越前代。而独不思恢弘圣量。达聪兼听。而犹不免或陷于偏信之域。臣等所以为 殿下深惜之也。伏见前日答谏臣之教。有曰。予岂以论执之久而有所动哉。臣等于此。伏以思之。仰而叹之。窃意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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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偶未之思耳。夫以一人之聪明有限。天下之事机无穷。故有耳目之官。有论思之职。欲其随事论执。补其阙而拾其遗也。是以。人臣当尽言以纳忠。人君当坦怀以受言。廓然大公。濯去旧见。惟义所在。则不惮于舍己从人者。乃人君之盛德也。岂可牢执己见。麾斥人言。使群下之情。无自而达。而朝野之心。憪然不服。腹非巷议。皆有疑于圣德乎。伏愿 殿下恢乾坤之弘量。扩日月之融光。用公议以为聪明。集群情以为耳目。使赏罚一出于至正。则宗社臣民。不胜幸甚。
玉堂请省问 慈殿勿拘常例劄(甲戌十二月修撰时)
伏以事有常变。凡行幸之时。必备台谏者。虽是常规。至于 慈殿少有失摄。则所当奔走省问之不暇。岂可胶于一节之未备。不为之变通哉。今者 慈殿未宁。 殿下亟欲往省。此天理人情之不容已者也。政院,谏院。拘于常行之例。不知轻重之权。或以持疑取禀。或以停行为请。臣等窃惑焉。 上教以为父母少有失摄。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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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奔走定省。不计其他。此实不易之理。 慈殿證候之进退紧歇。臣等未之详也。若稍歇则今日已罢之行。不必更举。苟为未也。则台谏虽未备。省问之行。其可废乎。轻重缓急。权衡不差。此实精义处事之方。伏愿 殿下留神焉。
论练后 御外殿劄(丙子二月副校理时○同僚校理金宇宏修撰成洛著作洪迪。)
伏以臣等。谨按礼记。父母之丧。居倚卢而君宫之。既葬而涂庐。既练而居垩室。既祥而黝垩。禫而从御。吉祭而复寝。君大夫士一也。自汉以后。丧纪废弛。帝王之能以礼自守者。只有魏孝文宋孝宗数君耳。而皆不能讲究古制。以复先王之礼。甚可惜也。恭惟我 主上殿下诚孝天至。圣智独诣。爰自初丧。不懈不怠。卓然以古礼自处。望哭之仪。至情动人。白帽之制。群议自止。至于既练之后。犹 御外殿。志哀居约。弥久愈笃。早寤晨兴。小心畏忌。虽古帝王。何以加诸。汉魏以下。盖不足为今日道也。伏闻 上殿忧念圣躬。欲其还内。而大臣继以为请。此出于保护之至计。固不容轻议。但臣等至愚。独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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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君以礼。似不当如是。 上殿之于 殿下。主于慈爱。固应如此。大臣之于君父。当以礼义承弼。非出于不得已。则固当以秉礼守法为本也。今 殿下有高出百王之行。人臣之所以辅导者。恐不可徒守前规而已也。伏睹昨日答大臣之教。有斟酌处之之语。臣等有以知 殿下之心出于至诚。必非外议所得移易。此特敬重大臣。姑以是为教耳。圣心明白。圣志坚确。无一毫可疑。而臣等犹不能忘言于此者。徒以尊爱君父之心。不敢不尽其愚。伏愿圣明省念焉。
答曰。劄意当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