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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三
卷二十三 第 1a 页
望溪先生集外文卷一
 奏劄
  请定经制劄子
伏惟我
皇上御极以来发政施仁敦典明教无一不本于至诚
恻怛之心用此期岁之中四海喁喁向风怀德人心之
感动未有过于斯时者也但土不加广而生齿日繁游
民甚众侈俗相沿生计艰难积成匮乏欲其衣食滋殖
家给人足非洞悉其根源矫革敝俗建设长利而摩以
岁月之深未易致此(臣)闻三王之世国无九年之蓄曰
不足无六年之蓄日急下逮六国纷争且战且耕犹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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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支数年汉唐以后岁一不熟民皆狼顾犹幸海内为
一挹彼注兹暂救时日然每遇大祲连歉君臣蒿目而
困于无策者比比然矣盖由先王经世之大法坠失无
遗故生民衣食之源日消月削而不自知也孔子见卫
国之庶首曰富之孟子谓圣人治天下使有菽粟如水
火至圣大贤岂肯漫为游言以欺当时而惑后世哉(臣)
尝通计食货丰耗之源详思古今政俗之异窃见民生
所以日就匮乏之由实有数端矫而正之即渐致阜丰
之本但人情狃于所习立法之始必多为异说以相阻
挠愚民无知亦未必皆以为便而断而行之三年以后
饥寒之民可渐少十年以后中家资聚渐饶二十年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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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则家给人足而仁让可兴矣(臣)伏见我
皇上忧民之切体道之诚毛举一二事之利弊未足以

盛治故竭愚忱陈积渐足民之法分条叙列伏候
圣裁
(臣)闻古之治天下至纤至悉也故蓄积足恃盖必通计
天地生物之多少与用之之分数而后民生可得而厚
也民以食为天而耗谷之最多流祸之最甚者莫如酒
故周公之法天下无私酒即官亦不得擅作必有事而
后授酒材所谓事酒是也民閒祭祀冠昏老疾所用则
乡遂之吏主为之而小司徒掌饮食之禁令又特设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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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之官以几酒谨酒其严如此汉法三人无故饮酒罚
黄金一锾文景诏书于酒醪糜谷盖谆谆焉至明洪武
务绝其源遂禁民种糯及明中叶烧酒盛行诸谷皆为
所耗至于今未之能革也窃计天下沃饶人聚之地饮
酒者常十人而五与瘠土贫民相校以最少为率四人
而饮酒者一人其量以中人为率一日之饮必耗二日
所食之谷若能坚明酒禁是两年所积即可通给天下
一年之食也其藏富于民较古耕九馀三之数而更益
其半焉但民愚无知一旦尽用周官之法不无骇诧若
先严烧酒之禁而他酒仍听其作盖西北五省烧酒之
坊本大者分锅叠烧每岁耗谷二三千石本小者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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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石烧坊多者每县至百馀其馀三斗五斗之谷则
比户能烧即专计城镇之坊大小相折以县四十为率
每岁耗谷已千数百万石北方平壤无塘堰以资灌溉
生谷之数本少且舟楫鲜通猝有荒歉输运艰难而可
使岁耗千数百万石之谷哉自
圣祖仁皇帝以来无岁不诏禁烧锅而终不可禁者以
门关之税不除烧曲之造市肆之沽不禁故众视为具
文禁示每下胥吏转因缘以为奸利不过使酒价益腾
沽者之耗财愈甚耳禁之之法必先禁烧曲兼除门关
之税毁其烧具巳烧之酒勒限自卖已造之曲报官注
册逾限而私藏烧曲烧具市有烧酒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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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宪皇帝所定造赌具之罚治之县官降调不准级

特下明诏严敕天下督抚责成守令则其弊立除矣其
为异说以相挠沮者约有数端必曰除天下门关酒税
则岁不下十数万不知专除烧酒之税未必如是之多
即果如是之多但能使菽粟陈因水旱无忧则所省赈
荒之库帑仓储亦不少矣或曰口外军前严冬冱寒非
此难禦其然则弛禁于口外内地已造之曲许领官批
运至口外自卖尽而止口外所造曲酒则不许入塞如
此则耗谷无多而用亦不缺矣或曰一旦行此则失业
者多不知烧酒非担负私盐比也贫民朝不保夕尽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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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盐将驱而为盗贼若烧酒之坊则非中家以上不能
办也烧具虽毁锡铁木材仍可他用其资本可别为懋
迁何伤于其人之生计哉或曰烧酒虽断彼改造他酒
谷仍不能无耗不知他酒非富民不能家造非多本者
不能成坊苟失其法则味败而本折故业此者稀又其
价高贫民并数日之资不能一醉则久而自止矣烧酒
尽断则西北五省岁存谷千馀万石东南十省以半为
率亦千馀万石即造他酒者较多所耗不过十之一二
耳周官之法不耕者祭无盛不树者不椁不绩者不衰
周公当重熙累洽年谷顺成之日而使天下有祭无盛
葬无椁丧无衰者岂故欲拂人之情哉不如此不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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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众阜财而使长得其乐利也而况酒之耗民财夺民
食废时而失事者乎且隶卒贫民于烧酒尤便因此起
争斗兴狱讼甚且相杀伤载在秋审之册者十常二三
而可无重禁乎自古矫弊立法创始最艰而在今日则
甚易盖我
皇上爱民忧民之实心恤民之实政深山穷谷老稚男
女无不感动则令出而民无所疑自非凶顽下愚不敢
犯也若变通周官汉明之法而尽用之真可使菽粟如
水火然治教必积渐以兴若符节然不可以先时而发
(臣)亦未敢豫陈伏乞
敕下门关核查三年内烧酒及其曲税实数报部以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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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议
(臣)闻善富天下者取财于天地而愚民所习而不察者
夺农家上腴之田耗衣食急需之费未有如烟者也民
用之最切者莫如盐丁男匹妇食盐之费日不及一钱
而弱女稚男之烟费则倍之自通都大邑以及穷乡下
户老少男女无不以烟相矜诩由是种烟之利独厚视
百蔬则倍之视五谷则三之以(臣)所目见江南山东直
隶上腴之地无不种烟而耳闻于他省者亦如之又种
烟之后更种蔬谷皆苦恶不可食败国土而耗民财视
酒尤甚焉而禁之则甚易限期示禁凡种烟者以其地
入官别给贫民耕种罚及左右邻有司失察者降调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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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可断矣但闻塞外军前苦寒之地岭南瘴疠之乡行
旅风雪之晨烟亦有小补焉若
诏定经制塞外弛禁惟不许入塞各直省郡州县城内
隙地亦得种烟则以禦瘴疠资行旅有馀裕矣城以外
尺土寸壤皆植五谷百蔬通计海内岁增谷亦不下千
馀万石则虽烟税国所损什一而民所益千百月计不
足而岁计有馀矣伏乞
敕下门关核查烟税报部以凭定议
昔孟子欲明王道以平治天下所反覆申明者农桑而
外不过鸡豚狗彘鱼鳖材木之无失其时盖自圣帝明
王御世之经下逮霸国能臣救时之策舍此别无根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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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周公之法凡山泽皆不授于民官为厉禁使民守之
而窃木者加刑罚焉水虫别孕则川衡身驻其地以守
之盖大惧愚民竭取而生长难蕃与盗窃者之无所畏
忌也(臣)所目见齐鲁燕赵沿河傍山沮洳沙土之区弥
望而无树及扈从
圣祖仁皇帝巡行口外山隈林麓灌栵连丛入口内则
大山广阜弥望而皆童(臣)生长江介素称鱼米之乡而
以迩年较(臣)弱冠时则薪炭鱼虾价皆三倍盖缘有司
怠于民事凡盗树窃鱼一切置之不问用此林麓池塘
少远于宅舍民皆荒弃以虽出资本而数寸之鱼数尺
之木皆不能生殖也又约计州县田亩百姓所自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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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十之二三馀皆绅衿商贾之产所居在城或在他
州异县地亩山场皆委之佃户佃户租课不清岁更时
易岂肯为业主守护而盗窃公行官置不问业主亦不
肯空弃资本用此芜废恒产坐失土利伏乞我
皇上著为功令俾督抚严饬州县专委佐贰官分界管
理凡业主乡居者督令自勤树畜而其居城镇及他州
异县者令业主出本树畜而佃户严为守护分其樵渔
之利佃户窃取业主讼之官必究他人盗窃佃户讼之
官必究小有争则乡约保长平之既成讼听之务得其
平则民皆争先而劝作矣至于山麓河壖道路之非民
业者官种之民閒沮洳沙土之不殖谷麦者亦劝之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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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官为厉禁而使自巡绰则十年二十年之后材物渐
饶而民之生计日易矣
(臣)生长安池流寓江宁皆湖广江西上游米粟所汇聚
海关未开新米上市每升制钱五文食物皆贱及海关
既开洋船每至苏州沿江诸镇米价腾贵登莱亦然文
武官弁以及胥吏兵丁皆有陋规
世宗宪皇帝时始禁海关出米然所出较少而未能尽
绝也故至今丰岁沿江新米制钱必八九文又百货及
纱罗䌷鞋葛布夏而出洋于民用尚无大损惟棉布则
穷民所以禦冬也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
之寒而可使内地男耕女织之粟布日流于洋外乎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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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敕部定议无论内商出洋及洋商入市每船一号
计人口及往返程期每人籴米日二升为率则虽遇风
涛阻滞经时累月亦绰有馀裕矣其放米逾数及私放
棉而守关胥吏兵丁重惩不贷官弁降调督抚提镇亦
有处分则粟米之存积日多止计松江苏州常州三郡
出洋之棉布流转内地可多被数百千万穷民矣
尝考自周以前经籍所载中原平壤雩祀之外别无救
旱之方故桑林之祷云汉之呼虽圣贤之君莫可如何
凡周官沟洫浍川之制礼记导达沟渎完堤防谨壅塞
之令皆以防水患也是以禹贡首言浚畎浍距川而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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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亦曰七八月之閒雨集沟浍皆盈其涸也可立而待
也则专以通水道明矣(臣)数十年中目见耳闻北直山
东河南大率水灾为多东南之田则惟恃通川之支河
障水之大圩依山傍田之塘堰苟能兴作则虽遭屡旱
邻畔皆焦而此田蔚然(臣)前奏凡通川大河及大塘大
堰民力不能自浚筑者宜于俭岁官为兴作因以食其
民已蒙
圣恩允行但州县之吏讼狱催科日不暇给常恐以他
事自挠非淳德长才安肯为民兴利伏乞
皇上切谕直省督抚凡西北五省下流不通时困于水
灾之地东南十省支河通溉及大塘大堰宜浚筑者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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绅士耆民具实呈报择贤能练事之员相度详议工大
者具奏
敕部定议其小者则丰年劝民浚筑官为监视而鼓舞
之荒年则官为兴作以救民饥如此则西北除害之半
而东南获利之全循数推理数年之后所在蓄积渐多
而灾患之小者不足以困之矣
(臣)苞所陈五条皆民閒日用细微之事然通计物材民
用生长撙节之分数则植基甚广而取数多骤视若迂
远而无近功然渐而行之以久皆有一二可徵之实效
盖天地之生财有数不在官则在民民生之用物有经
少所损即多所益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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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祖仁皇帝念天下无事常以三年之内轮免天下地
丁银两三千二百馀万屡告廷臣欲永以为例及西边
设戍遂不能再行我
皇上御极以来所免臣民应追之银应徵之赋约计已
千馀万海内臣民虽感戴
圣恩沦肌浃髓而欲其一旦富实固不能也惟广开生
物之源而节其流俾菽粟日多畜产丰饶百物皆贱致
银钱虽艰而足衣食则易然后可积久而致富安也(臣)
非不知致治之要在官耻贪欺士敦志行民安礼教吏
禀法程然是数者不可以法驱而威禁必万邦臣庶无
贵贱贫富各守其分而仰事俯育宽然无忧然后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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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易明导之而易赴伏惟我
皇上审察详议而断行之(臣)不胜战汗悚冀之至
  请定徵收地丁银两之期劄子
奏为请定徵收地丁银两之期以纾民困事迩年徵收
地丁银两四月完半十月全完此于
国课无分毫之益而农民苦累不可不急推
大行皇帝圣恩援雍正八年宽徵川陜之例以广
皇仁而纾民困也盖自三月至六月正农民耕田车水
刈麦插秧之时举家男妇老幼杂作兼雇閒民助力尚
恐后时乃令奔走乡城经营借贷伺候官府延接吏胥
以夺其时力为累大矣计一州一县富绅大贾绰有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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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者不过十数家或数十家其次中家有田二三百亩
以上者尚可那移措办其馀下户有田数亩数十亩者
皆家无数日之粮兼樵采负贩仅能糊口正当青黄不
接之时而开徵比较典当无物借贷无门富豪扼之指
苗为质履亩计租数月之閒利与本齐是以虽遇丰年
场功甫毕而家无儋石不厌糟糠者十室而七也在有
司初为此议不过虑岁有丰凶四月已徵其半则后此
徵收为易耳不知秋成果有四分五分小民本不作拖

国课之想而守土之吏亦不容其拖欠若在三分二分
以下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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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视民如伤方且忧其流殍蠲租赐账岂忍豫敛其
财而不顾其后哉且农忙停讼盛夏减刑
圣朝旧制而每至四月则一州一县所比日数百人笞
责以五七十为率若过四月则备加笞责以备折减之
数近闻闽抚所参县令至有用夹木以比较者盖惟限
以四月完半青黄不接穷民束手无措故忍受肌肤之
痛至于此极也(臣)伏念自
大行皇帝时宽陜西四川徵收之期六月完半十一月
全完数年以来未闻其有逋赋则少宽徵收之期于
国课分毫无损可知矣更有请者旧制二月开徵六月
停徵八月开徵十月全完次年五月奏销原不定所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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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数是以有司得各视土之所出以为所徵多寡先后
之分故河北五省种麦甚多之地麦熟可徵十之四五
江淮以南种麦甚少则虽二月开徵而完至三四分者
不过商贾绅衿饶裕之家其馀中家不过一分二分大
约皆八月开徵岁终全完耳至于江浙赋重之州县则
次年五月奏销以前皆完赋之日也自
国初行此八十馀年非遇水旱之灾未闻大亏
国课自有司变为四月完半十月全完每月俱定分数
徵比曾未数年而中家渐贫贫民益困至于江浙赋重
州县则虽限以四月九月终不能如期完纳而常有逋
赋也如谓各省有春夏调发之军需则宜于上年钱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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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豫为拨定本年春夏所徵又不足恃也凡此无益国
事而徒为民困之实有心者皆知之有口者皆言之非
(臣)一人之私见若蒙竟复旧制则膏泽之及民益深将
见民生日厚而
国赋之徵收亦益易矣伏乞断自
圣心勿下廷议特颁
谕旨大沛恩施谨奏
  请定常平仓谷粜籴之法劄子
为请定常平仓谷粜籴之法以便官民事钦惟
大行皇帝深恤民艰允釐吏治覈天下常平仓谷使无
虚冒定存七粜三之法出陈易新此洵视民如子诚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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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保之至意也而有司奉行失宜必待谷价既贵各州
县始得申详府道藩臬督抚请定官价井示开粜之期
一处文未批发不敢开粜不知平粜本以利民而谷贵
早晚无常若商贩众至则旬月之閒价复大减是以胥
吏得借此要索苟或上官失察批发后时榖贵之期既
过不独穷民不得邀平粜之恩而官定之价且不能充
有司当此欲不粜则红腐可忧欲贱粜则秋籴难补投
足两陷罚无所逃诚可矜悯且惟河北五省地势爽垲
风气高燥仓谷数年不坏存七粜三之法尚可遵行若
江淮以南地气卑湿民閒三二百石之仓每遇伏暑稻
必发热若不盘仓米多折碎味亦发变价值大亏五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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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南但逾一年底面即有霉烂若通行存七粜三之法
则南方诸省每至数年必有数百万石霉烂发变之榖
有司惧罪往往以既坏之谷抑派乡户强授富民是化
有用之物为无用本以利民而转重以为民累也伏乞

皇上特颁谕旨严饬南方各省督抚验察州县存仓之
榖不用盘仓三年全然不变然后可岁存其半两年不
变则粜七存三但逾一年底面即有霉烂则春尽粜而
秋籴之其或年岁大歉本州县及邻境谷皆腾贵春粜
之价不足以籴充原数则详明上司银交郡库俟次年
有收或邻境丰穰如数补籴至河北五省傥遇岁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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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谷贵亦听各州县详明上司不拘粜三之例督抚司
道郡守止于岁终实覈入仓之数一至开春一任各州
县照所定存粜分数随时发粜永杜详请定价示期之
弊窦则胥吏绝无要索之因穷民实邀平粜之泽现在
有司可无变烂赔补之累新旧交代永绝彼此相持忿
争告讦之风揆之
大行皇帝深恤民艰允釐吏治之至意始曲尽而无遗
憾至于谷之存仓则有鼠耗盘量则有折减移动则有
脚价粜籴守局则有人工食用春粜之价即稍有赢馀
亦仅足以充诸费更祈
敕谕督抚严饬监司郡守岁终稽查但谷数不亏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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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端要挟使有司别无过虑庶几中材可守无累于民
若有廉能之吏实心爱民适逢秋籴价贱赢馀较多详
明上司别贮一仓以备歉岁发赈督抚按所积谷数汇
题量加纪录加级以示鼓励此(臣)积年博访周咨灼见
情弊而后敢入告者伏乞
圣鉴施行
  请复河南漕运旧制劄子
为请复河南省漕运旧制以苏民困事查河南漕粮除
河以北州县旧徵本色外河以南之祥符等五十州县
共应徵米十三万六千七百馀石自雍正六年至今概
徵本色于运次交兑河以南各府州县俱远水次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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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黄河厥土坟壤一经雨雪牛车淖陷日行不能十里
而漕期刻不容迟雇夫盘驳价且十倍中家破产贫民
鬻子恒由于此是以
圣祖仁皇帝深念民咨于康熙二十二年改令全漕折
银解部而有司胥吏阴为阻挠多方扇惑至二十九年
复徵本色三十二年以民终不便折徵银两官为采办
五十八年抚臣杨宗义题请附近水次之卫辉彰德怀
庆三府并开封府属附近水次之州县仍徵本色其不
近水次之归德河南南阳汝宁四府及汝州开封府属
远水州县照常令民閒折银交粮道在卫辉府水次官
为采办格于部议刑部尚书张廷枢以谳亢珽狱奉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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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小民吁号属路复具疏题请又格于部议
圣祖仁皇帝尽绌群议
特旨允行民皆感泣雍正六年督臣田文镜题请通省
全徵本色以众心汹汹寻题五百里以外陜灵等九州
县改徵折色盖已心知其误特以变法未久不敢尽反
其前议耳其实祥符等四十二州县虽较之陜灵等处
略分远近而不通运道中隔黄河民閒输挽之苦累则
一也谨查浙江漕米宁绍等八府不分远近均以中隔
钱江例徵折色解交粮道于嘉湖水次采买兑运行之
经久民咸称便今河南祥符等五十州县中隔黄河与
浙省情形无异应将应徵漕米十三万六千七百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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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照从前折徵定例解交粮道在卫辉水次官为采买
卫辉乃豫省粮仓总汇之区其附近小滩李家道口楚
望等镇乡米云集足敷办漕之数再查河以北滑浚内
黄等州县向止额徵银两不收粟米而其地与运道水
次甚近宜令将应徵银两酌半改收粟米就近运送通
仓以充远水州县粮数所不足至于豫省漕粮众议皆
谓京通各仓不敷支放是以改徵本色今豫东两省每
年运仓粟米五十八万石而支放官兵岁需不过三十
馀万石加以蓟粮四万石共需粟米不及四十万石每
年除支放外尚约计存仓二十万石是即将祥符等五
十州县米石徵收折色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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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储未尝有损而国计民生均有裨益是乃
圣祖仁皇帝二十二年初改折色之本意也河以南数
百万生灵所仰望
圣主高厚之恩无过于此伏乞
皇上睿鉴施行
  请备荒政兼修地治劄子
为请推
圣恩以备荒政兼修地治事
皇上御极以来至孝深仁远猷善政下通民志上顺天
心时雨时旸百产殷阜丰穰相继不卜可知但以四海
九州之大虽尧舜之圣不能保其无一方一隅之偶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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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往年十月初五日伏读
圣谕摘发督抚及州县报荒不实情形洞晰无遗本年
二月初一日(臣)等于通州恭迎
圣驾(臣)
行帏诸臣已先进见而出宣告(臣)苞陜西督臣刘于义
奏摺
皇上朱批古语救荒无奇策皆由庸臣见小惜费不肯
实播上恩
圣谟深远足以破前古之疑而垂教万世又准廷议独
存捐监一项以备赈恤勿充他费凡此皆古昔圣王视
民如伤如保赤子心诚求之之实政也(臣)苞窃思救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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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豫故周公设保章氏之官以星土之法五云之物先
期而知水旱降丰荒之祲象以修救政虽其法无传然
每至夏末秋初则水旱丰歉之情形十可八九得矣旧
例报荒必待八九月后众口嗷嗷情状显见然后入告
是以
圣祖仁皇帝
世宗宪皇帝每闻荒报立下谕旨开仓发帑截漕通籴
惟恐后时然被灾之民朝不及夕而奏请得旨动经旬
月流殍者已不知其几矣故备荒早则民无流殍而国
费亦不致过多救荒迟则劳费十倍而功犹不能一二
此古今所同然贤愚所共晓也伏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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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敕下督抚严饬州县凡有水旱五六月即据实详
报七月中旬即核定灾伤分数并乏食人数造册上闻
盖一州一县之中田有高下伤水伤旱被灾亦有浅深
但得实报无欺则灾小之地不过量免被灾之户本年
正供钱粮十分中几分发常平仓谷招商通籴劝谕富
民挑塘筑堰赈恤孤寡无告者而灾可弭矣其灾大者
则许动库金修城浚隍整理仓廒官署以招集附郭贫
民于四乡相度支河桥梁大塘大堰招集各乡土人官
给廪谷使任浚筑惟老弱孤寡力不能任土工者乃计
口给粟则为数无多易周而可久自古救荒之政莫善
于兴工筑而其事宜早若待民已饥疲则虽壮者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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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胜工筑矣更有请者古者城必有池故易曰王公
设险以守其国周公立司险掌固二官以通守政所恃
惟沟树耳凡国都暨近郊远郊必设沟树三重鄙邑一
重盖无池则城不可守故孟子曰凿斯池也筑斯城也
与民守之诗曰筑城伊淢池与淢即周官所谓沟也本
无城而创作则起土而沟形已具矣本有城则以筑外
垣使附城之民得保焉即春秋传所称郛与郊保也不
独通川之地浚沟即以为池即地不通川而沟深三丈
则行潦所𣾀聚城市之流澌必成淖淤可以限戎马之
奔驰制盗贼之逋遁春秋战国时有连数国之师攻弹
丸小邑而不能入者有沟以为限有树以为蔽则守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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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而围攻难也自秦人堕城平堑汉魏以后盗贼猝起
破州屠邑千里无留行盖古法荡灭州县或无城或有
城而卑且恶或城虽可凭而无沟树以为阻固耳详稽
前史證以近代所见闻苟城坚而有沟树守禦得其方
虽敌强援绝莫能骤拔也圣人安不忘危则国家閒暇
城堡沟树之政宜及时修举明矣更有请者吴楚蜀越
岭徼之地皆赖川流塘堰以灌粳稻不专恃雨泽明太
祖尝虑民閒不敢擅开支河而大塘大堰又有民力不
能自兴筑者洪武二十八年官开天下支河九千二百
有奇兴塘堰四万九百八十有奇民皆利之伏乞
皇上敕下督抚令各州县详询耆民躬自踏看凡通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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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地可开支河沮洳之区可兴大圩与大塘大堰宜创
作修复者一一详报督抚核查审酌并估计工程于一
年内陆续造册具题存部北五省塘堰圩堤可兴者少
则查千家数百家之镇集宜开沟渠筑垣堡者亦造册
具题存部但遇减收之年即及时兴作以聚穷民其要
地城池则丰年以次治之数十年之后天下郡州县治
及大镇大集莫不有外垣沟树之阻平时可以备盗贼
有事可以固疆圉天下河道桥梁圩堤塘堰无不修治
可以助人力所不逮补旱潦之或偏一举而众善备焉
至于沟树之地虽不能无废民田而当荒歉之年官给
原价以买之民之欢忭踊跃与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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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之赈赐等所虑者官费用之不充然闻从前捐例
通计监生一项岁不下五七十万今诸例尽闭则此项
所入必较多而下觇民气上验天心自今以往荒祲必
渐少且审度缓急量岁入而次第举行亦不患其不充
也通计每年赈荒工筑所馀以兴逼近洞苗出入各州
县之城堡沟树而沿边要地次之吴楚蜀越岭徼之支
河圩堤塘堰次之北方大镇集之沟垣次之海内要地
之城池次之然后僻小者以次而遍焉然后吴楚蜀越
岭徼之大村镇亦以次而遍焉然后北方之小镇集亦
遍焉其馀散居山泽及二三十家自为聚落者听民自
便盖吴楚蜀越岭徼之支河圩堤塘堰先修则农收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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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北方镇集之沟垣先修则盗贼易诘故兴作之序次
如此(臣)夙负罪愆荷
圣祖仁皇帝矜容之德特达之知又荷
世宗宪皇帝宥及全宗擢居今职又荷
皇上再召入南书房(臣)陈三事皆蒙
俞允故敢冒言国政之大者伏候
皇上裁察谨奏
  论禁烧酒事宜劄子
钦惟我
皇上特降谕旨永禁烧酒此诚经国之大猷足民之本
计备荒之实政也嗣因孙嘉淦条奏发王大臣九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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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所见不同各为一议并陈
御览复发北省督抚公议所议次第奏到本月二十四
日九卿复齐集会议谓不宜禁者十之七八在诸臣惟
虑开烧锅者之失业而(臣)所虑者则在烧锅屯谷既多
虽遇丰年米价亦贵而穷民艰于得食诸臣所虑者大
丰之年谷贱伤农故争言惟俭岁宜禁而(臣)所虑者则
在俭岁虽禁亦无谷可积傥遇灾荒少剧虽不惜
国帑亦无谷可籴终不能救穷民之流殍而廑
圣主之忧劳(臣)一介寒儒年力衰残初列班联之末虽
竭诚无隐而终不能解异议者之惑故敢直陈于
圣主之前伏念自汉唐以及元明流民起而为盗贼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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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饥馑我
国家运方郅隆毋庸虑此而蓄积备荒之道自不可以
不豫即如雍正八年河南卫彰等处旱荒田文镜匿而
不报九年二月
世宗宪皇帝访闻立遣侍郎王国栋驰驿往赈尽发数
年所积仓谷五十馀万石兼截漕粮以散之谷尚不敷
乃折银以代谷而无谷可籴惟中家素有储蓄者尚能
自保其馀得赈而免于流殍者十之三其就食他省者
虽荷
先帝仁恩命所经州县廪给资送而转死于疾病者尚
不可胜数此天下所通闻也伏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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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遍询谓烧锅不可禁之诸臣设更有如雍正九年
卫彰等处之旱荒将何以赡之傥有如汉唐宋明一二
千里之水旱
皇上即不惜数百万帑金以赈之而水路不通之地虽
有米粮将如何转运况邻省亦无积谷乎诸臣果有善
策即听开烧锅之禁若并无其策则臣愿我
皇上熟计审处断自
圣心勿以浮言而阻实政也至内外诸臣前后条奏言
烧锅不宜禁者其大指不过二端其细目不过八条(臣)
谨一一剖析于后伏乞
皇上存(臣)所奏俟王大臣九卿议上时一一察验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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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参则孰为中乎事理当乎人情自无能遁于
圣鉴矣
一则谓骤禁烧锅恐失业之民多不知开烧锅者非大
有资本不能具房仓什器屯积粱谷此种豪民即不开
烧锅亦可用其资本经商行贾何患失业凡城市村镇
卖烧酒者多与油盐杂货同一店虽不卖烧酒他货未
尝禁其市卖亦并无失业之虞惟大路之旁閒有搭草
棚零沽于行旅者此不过百分之一然烧酒虽禁黄酒
岂不可以零沽则虑民失业乃似是而非之说明矣
一则谓恐谷贱伤农果尔则周公耕九馀三为厉民之
政孟子菽粟如水火为乱政之言矣史称唐太宗时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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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三钱民行万里不持尺兵用致刑措而我
朝康熙三十年前后(臣)时往来京师米麦之价仅及近
岁之半彼时百物皆贱家给人安未闻以谷贱伤农目
今即令民閒岁岁积谷行之以久尚未必能复康熙三
十年前后之旧而诸臣豫以榖贱为忧实(臣)之所不解
然则谷贱伤农为似是而非之说明矣
一谓谷糠不以造酒则无糟以饲六畜此乃情理所绝
无者夫谷糠去其精华以为烧酒其糟粕尚可以饲六
畜则精华尚存之谷糠以饲六畜必更肥硕此物理之
最易明者若谓必为糟而六畜乃食则是未经造酒之
谷糠委之于畜畜竟不食也其谁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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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谓高粱有味涩者止可喂养牲畜即就所言北五省
大家小户六畜需用高粱之处正多且李卫前奏宣化
一府瘠地所出高粱味虽微涩值荒岁百姓亦颇赖以
充饥则是高粱无不可食之明證也
一谓禁止烧锅则当先禁烧曲此说是也但谓凡镇市
开厂造曲耗谷累千万石者在所必禁而民家自躧烧
曲者则听之此说乍看似为近情其实积少成多耗谷
与开厂等小民逐利既开其端则人人皆托名自用而
无以禁之是向之聚造于一处者今特使分造于各州
各县各乡各镇耳是名为禁而实纵之之术也
一谓高粱难于久贮其说甚为荒唐且五谷未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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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贮久贮则未有不生蛀虫略有损坏者小民岁蓄每
家不过数石数十石收藏晒晾甚易非有成千累万之
相因也即富户粮谷丰盈有累千百石者每岁皆可推
陈易新岂坐而视其损坏乎即据尹会一所奏亦只云
大约朽蛀则是亦难直断以不可久贮也其为影响之
说明矣
一谓严禁烧锅则私烧者多必致比户扰累不知惟开
烧锅难于密秘虽高墙深院气味必达于外不比私造
赌具销燬制钱可藏匿而为之也地方官果肯实力奉
行查禁最易岂有比户扰累之弊
一谓禁烧酒则造黄酒者必多转致费耗糯黍精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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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殊不知黄酒不可久搁尤不可致远车载则色恶而
味变又深春炎夏初秋皆不可造且价高而难以充量
饮烧酒数两者非黄酒三二觔不得一醉即有中人之
产亦岂能用十倍之资以纵饮穷民则不禁而自不能
沽所省民閒饮酒之费十居六七又其显见者也
一谓骤禁烧锅恐胥吏乘此以扰民不知前此惟阳奉
阴违或开或禁故有司胥吏得缘为奸利若通行禁止
官能守法民自知畏更何缘以扰民见今直隶山东严
禁烧锅己经数月未闻扰民别生事端其明验也
一德沛奏称膏腴之土植无用之材己属暴殄况登场
之谷为乱性之资又自古及今皆知其不可者等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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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意谓不可不禁也而又虑州县官有刑名钱谷之责
千把总有操防训练之司不得不委之兵役番捕恐愚
民受其侵扰此则为有司所蔽惑耳国家设守土之官
以察民閒之疾苦兴利除弊皆须必躬必亲实心为之
经理若除刑名钱谷操防训练外一切委之兵役则不
可以任州县之寄为百夫之长矣伏念烧锅之禁
圣祖仁皇帝
世宗宪皇帝所屡申也所以阳奉阴违者皆由不肖有
司及本地势绅有所利而为之护持是以胥吏土豪得
因缘以为奸利今闻
圣主特谕永禁则有司势绅百方巧说以惑九卿督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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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听九卿督抚以言者众多遂谓此众人之公言而不
知其为不肖有司及势绅之私意也若千百万穷民之
苦谷贵而望禁烧锅则何由达于九卿督抚之听哉(臣)
区区之心不胜激切仰企之至
  请禁烧酒种烟第三劄子
窃惟自古开创之初臣主一心万民畏法故变更制度
纵横任意立见成功承平之后百吏因循奸民抏巧而
欲更化善治必得其机会因势以利导之然后无沮格
中废之患故唐之中叶议复府兵久而无成会吐蕃以
牛运粮至原兰牛无所用李泌建议以为急市其牛可
得六万头以给沿边戍卒开垦荒地愿留者给为永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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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府兵渐次可复但需急为之计过旬月则不及矣而
当时不能用读史者莫不痛惜焉乾隆二年
皇上特降永禁烧酒
谕旨以九卿督抚各持一议久而未定今年三月复降
谕旨命禁躧曲前月中又
特命严禁烧锅
圣主至仁至明为国家树根本之道洵亿万世生民之
福也(臣)之愚心窃谓永禁烧锅惟此时为易(臣)前年奏
请先禁河南北五省者以南中粟米尚多恐愚民不知
其宜禁也今江南旱荒浙江福建米价腾贵江西湖广
多米之地亦几倍于前若以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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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颁谕旨布告天下各省俱行永禁则民心感说可以
不劳而定盖前此在内之公卿不过牵于庄头之厚利
在外之督抚不过惑于有司胥吏之浮言又恐有亏关
税今见万民饥殍
圣主忧劳则九卿督抚必不忍饰浮说以相阻挠即庄
头土豪亦不敢干
功令而犯众怒明年春夏当无异议至秋冬即大有农

皇上坚持而申喻之则此法可永定矣九卿中言禁之
未便者惟孙嘉淦尹继善二人非有私意乃所见实然
但孙嘉淦止知烧酒永禁以此营生者一时不无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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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苦至永禁以后利益溥遍则未尝筹及即如今年孙
嘉淦请弛躧曲之禁各省督抚未有以为是者可知人
心之公自有不能曲徇之是非也况去岁直隶地方严
禁烧锅业已半载有馀山东则自始至今未尝弛禁两
省之民未闻以此为病则谓扰民而难禁乃胥吏有司
之奸言而督抚误信之明矣尹继善曾与(臣)言非谓烧
酒不宜禁乃谓愚民习便无法以禁绝之然行之于此
时则无贫富贤愚皆知其宜禁矣此正可以永禁之机
会也至于种烟所减之粟米较之烧酒所耗亦十分之
六七而禁之又不若烧酒之难盖种于田野半岁乃成
不可掩藏无俟严刑峻罚第拔其苗扑责其人即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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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犯矣如谓八旗祭祀旧制必用烧酒兵丁巡夜寒冬
难尽禁烟则特开古北口一路塞外烧酒与烟官给印
票许载入京城则可给矣如谓广西云贵瘴厉之地烟
微有补则饬督抚查明瘴疠州县听民于山涧种烟不
得出境贩卖而永禁于平地则亦可以兼济矣前直督
李卫曾奏称宣化府地方所产高粱有味苦者惟凶年
乃以充饥丰年宜听其烧酒则即如所奏丰年听其烧
酒而不许出境贩卖可矣昨阅邸报见甘抚元展成奏
称甘肃苦寒严冬风雪口外兵民非此不足以资温煖
即如所奏凡沿边及口外驻兵防守之地自十月听其
烧酒二月严禁其馀州县则概行禁止可矣且(臣)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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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访宣化一府所以种苦高粱独多者以烧酒利大运
贩远方为便也若不许出境贩卖则所种苦者日少而
不苦者日多傥遇荒歉宣化一府之高粱不需官移而
商自转贩邻封以济饥乏矣至元展成所奏穷民裋褐
不完必借杯酒以敌寒威尤属窕言果身无衣腹无食
杯酒岂足以禦昼夜之寒威果有馀钱以酤酒则积两
月之酒价可得寒衣以禦三冬矣至于商旅则用酒无
多黄酒本无禁令而必欲用烧酒以耗至可宝贵之黄
米何意乎况自汉唐以至元明皆苦边地少粟多方运
饷而于春秋和煖之日多作无用生事之烧酒以耗有
用难致之军粮可乎且以宣化一府之私利西边数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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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严寒而废四海九州之长利酿生民之隐忧挠
国家之本计可乎但永禁之法若不毁烧锅不除烟酒
关税终非拔本塞源之计伏望我
皇上断而行之如群臣尚有异说伏乞
皇上诘问除禁酒禁烟更有何法可使粟米日多令其
陈奏庶几诸臣为百姓思之为
皇上思之而知顾私利之非忠执浅见之误国也更有
请者凡群下所奏若实有当于事理则祈我
皇上特旨行之盖以人情熟于揣摩且多嫉妒知议出
群下则思多方以破坏之(臣)伏见我
皇上敬天仁民之实德虚己乐善之实心洵可以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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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之治而群下之结习不除则虽我
皇上日夜忧勤而庶政终难于兴起至于开源节流乃
自古圣王使菽粟如水火之常经上腴之田半变为烟
圃五种之美半化为糟醨民閒积贮日少若叠遇水旱
虽尽发太仓常平之积粟费数十臣万之
国帑实不能遍济千百万之穷民思之令人寒心即如
目今各路凶荒向使民閒多留一石之粟米较之官为
采买输运所省
国帑不止一倍若目下早定一日之大计则后此可早
释我
皇上一日之忧劳而诸臣犹以永禁烧酒为未便者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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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之所不解也(臣)今年血气日衰初寒则晨夕战慄
饮食日减诚恐一旦遂填沟壑则诸臣阻挠之浅见国
家久远之深忧不得复达于
圣主谨罄竭愚忱尽言无隐伏惟
鉴察谨奏
  请除官给米商印照劄子
(臣)阅邸报两江督臣那苏图奏请备荒宜照去年部议
定例凡米船过关即询明系往被灾某州县售卖免其
纳税给与印照责令到境呈送地方官钤印于回空过
关时呈验查销如偷运别省并沿途先行粜卖将宽免
之税倍追治罪已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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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批照所请速行在案仰见我
皇上爱民深切不缓须臾督臣仰体
圣德计画周悉但所称查照定例内有急宜变通者凡
贩米客商逐贵去贱本不待教而喻凡米价贵贱视被
灾浅深灾浅者价贵灾深者价必尤贵若必限定到某
处粜卖不可改移假如沿途米价更贵于所报往卖之
处则此地之饥困必更甚于彼地客商不敢违法而擅
卖贫民嗷嗷待哺必欲强买窃恐争夺抢攘之患必更
丛生矣大凡米价腾贵之地一遇客商凑集价必稍减
此地稍减又争往他所听其自便流通更速若价昂既
不敢卖价减又不得不卖商贾用本求利必视此为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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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而观望不前又地方官铃印一节即官长不敢留难
而胥吏随处需索往返再三视纳税费增数倍更有虑
者客商挟资往来江湖多隐秘其踪迹惟恐生人识其
面目所以防盗贼之拘执拷索也若使出入官署投批
请印人人知其为商尤所深惧(臣)少时授经四方时附
客船深知此中情事故敢冒陈愚见伏乞
皇上特降谕旨凡米船过关免其纳税听凭转运本省
地方随处售卖不许偷运别省庶大商小贩人人踊跃
争先而民食可少济矣谨奏
  论山西灾荒劄子
(臣)本月十五日阅邸钞始见御史杨嗣璟奏山西岁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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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著巡抚石麟速行明白回奏仰见
圣心忧民之切但州县既匿荒不报于先而大吏又失
察于后今奉
旨查问恐地方官不无多方掩饰幸免罪愆之弊万一
石麟回奏未能尽实再遣大臣往查非越月不能
上闻而被灾之民朝不保夕恐难久待伏乞我
皇上即召山西在京大小臣工清问俾各陈所知如与
御史所奏相符则求
特遣忠实大臣前往会同巡抚覈查被灾浅深之地即
照直隶山东之例一体动帑赈济庶被困饥民不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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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失所我
皇上视民如伤四海蒸黎感戴
圣恩皆如赤子之仰父母故敢竭其愚忱不胜激切悚
惶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