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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斋集卷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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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斋集卷之七
 书
  
景斋集卷之七 第 77H 页
上悔老族兄
月前上候。伏想下览。而春风尚厉。伏不审令体候万安。族弟今正月十八日政。以 特恩付职。为尚衣院主簿。荣感之极。益不禁孺慕之怀。闻 命抵京。仍即谢 恩入直于 阙内。自 东朝两次 赐馔。又赐送官服。实是旷绝之 恩渥。受言感惶。无地容措。先祖 升庑疏事。前书槩悉。而当此不得不一举之时。左右拔简。终无一人应者。以弟不敏。安能虑事。而其所以独自担夯举此大事者。苟不知兄主之本意则何能如是乎。疏草恢公于某某各处。则皆曰此先正尚未跻 圣庑。果系冤屈云云。而闵辅国台镐亦以冤屈。屡屡为言。然升 庑之际。自有国家经费。以是而未得成事。此恨悠悠。何时可泄也。
与家弟圣玉 (海桢저본에는 없다. 저본의 원목차에 근거하여 보충하였다.),圣日 (海弼저본에는 없다. 저본의 원목차에 근거하여 보충하였다.)
自昨春别后。恒切恋菀。不审隔岁以来。棣履安胜。大小家诸节均吉。儿辈充健否。舍兄昨腊尾归闻庆。以路惫近一望苦痛甚闷然。顾念先亲两位。位土未备。昼宵关愁矣。岁前适有五十两区画。故换付于巴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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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圣砺兄。须即觅来。买畓于前坪。纳于大宅。以为位土。申望量此苦心。无或消用也。
答再从弟圣最别纸
来谕所云。想必以洛说中以气质之性。属之已发为宗旨。然洛说此段。有所未安何者。从气质上指其理之不杂乎气质者而言之。则是所谓本然之性也。本然之性。若非气质。则却无安顿处。故合本然与气质而言性。则是所谓气质之性也。性在气中则不能无清浊粹驳之不齐。其所以不齐者。拘于气禀而然也。于此而以未发已发言之。则气质之性未发者。即是本然之性也。气质之性已发者。即是善恶之情也。何可以气质之性属之已发乎。若然则气质之性。都无未发时耶。朱子曰性须是个气质。方说得个性字。若人生而静以上。只说得个天道。下性字不得。所谓天命之谓性者。是就人身中拈出这个是天命之性不杂气禀者而言尔。若才说性时。则便是夹气质而言。所以说性时。便已不是性也。今以气质之性。属之已发。则才说性字。便可作已发看耶。然则心之未发谓之性。心之已发谓之情之语。皆不足为定论耶。气固有动静。而气动则性亦动。气静则性亦静。静是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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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也。动是已发者也。今以气质之性。属之已发。则所谓气质之性。是恒动无静之物耶。来谕曰未发之前善恶混。此段则未发之前气不用事。故有善而无恶。更有何物而与善相混乎。来谕又曰是尧舜与涂人已定于赋予之初。那处觅得尧舜与涂人一也之性。所谓善反之者。将无其术奚可哉。此段则论性而不论气。故所论如是也。若论赋予之性。则尧舜与涂人一也。若论禀生之质。则尧舜与涂人之不同。岂非一定于禀生之初哉。若只论尧舜与涂人一也之性。而不论尧舜与涂人不同之质。则无以见圣凡智愚之别。此岂非程子所谓不备者乎。涂人之所以为涂人。只是拘于气质。其本然则固自在矣。若能矫其气质。复其性初。则岂非所谓善反之术耶。来谕又曰气质之性云者情发以后之名。此段则气质之性。虽非性之本体而是亦性也。性是体情是用则性发然后为情。体立然后有用。今以性字认作情发以后之名。则性反为情体反为用。岂不失圣贤之本旨乎。栗谷先生曰气质之性。固有善恶之不同。但此所谓性。专指未发而言。人虽至恶者。未发之前。固无不善。此岂非明白定论耶。须即再加商量。无或谬守旧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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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族孙汝七(夏辙○戊子)
客冬委函。留在案上。时时披阅。爱不能释手。非但以文华之可嘉而已。特以志同气合。可与之同归耳。即惟和煦。侍彩安胜。近课在何书。昔非不足而益复自力于实地上为己之工。庇护一门。以副此区区之望。奈城或问草付送于圣最。君亦与之协议斤正如何。此草虽始搆于今日。而即积年蓄疑而莫可下笔者。即退溪,栗谷理发气发之辨及湖洛说中气质性未发已发之说也。故每读性理之书。辄取以相准。或遇学问之士。辄与之质问。自废举以后。一生精力。果在于此矣。幸君与圣最逐条校正。以成完编。深跂深跂。别纸气质性说及乡饮礼序。亦取览如何。余读晦庵书而得一要诀。自顾卤莽。有难实践。窃有望于贤从焉。其论克己处。有曰人做不是底事。心却不安。此是良心。但为私欲蔽痼。无力争得出。须是大段着力与他战。不可输与他。知得此事不好。立定脚跟硬地。行从好路去。濂溪曰果而礭无难焉。自得此训。念念不忘。而每于应事接物之际。辄先揣己心之安不安。以之为师。然每患不能力践矣。惟君以此良箴。为处事决疑之要诀。期于实践。深望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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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汝七(庚寅)
来谕释黄勉斋说。而逐条辨气质之性未发已发境界极为详密。而所谓偏昏固是气质本色。然勉斋本意岂云偏昏气未发时有偏昏本色耶。盖言偏昏气未发之时则理自正自明云尔。愚说所谓气质未发者即是本然之性云者。即此意也。子思所谓未发之中。直指天命本体不杂乎气而言之。若于此时。谓有喜怒哀乐本色。则无以见中体不杂之妙也。湖说中未发前气质本色之说。安得不未安耶。虽然湖说则细失也。不若洛说之大错矣。来谕既以勉斋说为暸。然则其下文犹不能舍性情无界体用无辨之说何也。大抵本然非气质则无所依着。气质非本然则无所禀受。故程子曰器亦道道亦器。此则不离之妙而所谓气质之性也。气质之清浊粹驳虽殊。而性体之纯粹至善自若。故朱子曰理自理气自气。此则不杂之妙而所谓本然之性也。欲知不离之妙则当于气质之性体验也。欲知不杂之妙则当于本然之性体验也。气质之性虽不是性之本体。而其在未发之时则便是性之本体也。本然之性虽不离乎气。而亦是气质性中本然之体也。然则本然气质。虽有异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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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则一也。何可以未发已发分属乎。苟以本然之性属之未发。气质之性属之已发。则岂非二性耶。张子曰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此则气质之性。实包天地之性矣。今以气质之性属之已发。则包天地之性而同归于已发。是岂成说乎。栗谷先生曰本然之性。不兼气质而言也。气质之性。实包本然在其中。今以气质之性属之已发。则包本然之性亦归于已发。是岂成说乎。此处最宜深体而详究也。来谕中此心湛然之说。勉斋既曰方其未发也此心湛然。叶注亦曰湛而不动则正是气禀未发之时。心之本体浑然寂然而不杂乎气质之时也。何可以气之本然。杂以言之耶。朱子曰浩浩大化之中。自家只有一个安宅。正是自家安身立命主宰知觉处。所以立大本行达道之枢要。所谓体用一原显微无间者。乃在于此。道迩求远。亦可笑矣。盖性是心之未发者。而寂然不动之体也。情是心之已发者。而感而遂通之用也。寂而未尝不感。感而未尝不寂。寂与感循环不已。一日之间。虽百感百寂。皆可见未发已发境界。此心之体用未始相离。而周流贯彻。无动静语默之间者也。然则以人生以后禀受之心性。谓之都
景斋集卷之七 第 80H 页
无未发而属之已发。岂不谬哉。来喻本然气之说。横渠栗谷皆曰湛一清虚气之本云。则气之本然。何尝有恶。惟其升降飞扬。参差不齐。遂成偏正通塞清浊粹驳之异。或有循理而不失其本然者。或有不循理而失其本然者。物之偏塞者。更无变化之术。惟人之心体虚灵洞彻。不局于禀受之气。故苟能检束其气。使之听命于理。则可以变化而复其本然之气。孟子所谓配道集义善养浩然者此也。来谕中何处讨得之说。果何谓也。子思所谓未发之时则气之湛一气之精爽气之本然气之粗底。俱寂然不动。此时节可见性之德不偏不倚纯粹至善也。虽是气之湛一精爽者。何可杂而言于未发之前大本之地乎。来谕中攻取之说。张子所谓攻取之欲即情也。至若气质之性则实兼本然在其中。何可作攻取之欲看之耶。更加商量焉。
与汝七(乙未)
晚年拙计。丕拟筑室于楸阡之下。寓慕终老矣。昨秋以来。时事大变。素计莫遂。顷于凌晨离发之时。君则以平安二字。甲申远将于松岘。而吾不得一言酬答者。特以泪蔽哽塞。莫可按住而然也。君或默揣否。即
景斋集卷之七 第 80L 页
惟春寒。侍彩迓新鸿休。佔毕之工。能不为骚讹所夺。而日有长进耶。以歉忧言之。心若不定则莫能随调理之缓急而接济有方也。以时扰言之。心若不操则莫能察事理之轻重而措置得宜矣。然则吾辈治心之工。不可顷刻放失。其于艰险之地。急遽之事。易或蹉失。人情之常也。此等时节。不可不百倍用功。使吾心之本体。莹然如常。则其险者犹可无事告涉也。其急者亦可雍容措处也。从今以往。时事可知。则艰险之地。在在难免。急遽之事。人人所同。故聊奉一言。远寄心怀。其或谅恕否。此状近日移寓于盖阴土室之中。山非不深而犹恨其浅。屋非不小而犹嫌其大。踧踧然伥伥然无措躬之所。奈何奈何。泉斋徐兄近节何如。似闻侨接于弊室云。邻比做稳。想应幸甚。
答家侄在东
前既见书。又逢传儿课日叩闻家间凡百村邻爻象。历历如见深慰。伊后日富。未认侍况安胜否。吾依旧而最难堪者。眼昏耳聋。催老太早。鬓霜满白。万念都灰。先茔之事。未得了债。夙宵关心。夜未成寐。孰能料此心界耶。自怜自怜。昌儿做工。其果勤着不辍否。十分劝勉。成就门户深望。至若家间调度。随分节俭。称
景斋集卷之七 第 81H 页
其有无而裁之。则必当绰裕。此岂非安贫之道耶。节俭二字。足为保家之长策。努力殚心。扶起于将倾之际深望。今观传儿之成就凡百。颇有克家之望喜幸。
寄家儿东建
自春以来。读得几许卷而做得几许首。汝亦年将志学。则操心读书。期于长进。不亦可乎。人之为人。尽在于书。非书则何以知古人之嘉言善行。勉之勉之。事父母之道。惟在承顺父母之心。汝母氏之言。一一承顺。虽舂米抱薪之时。事事分劳。然后及暇读书。慎勿浪过岁月也。今冬则读何书。熟读连诵。待我归家。一遍连诵。至可至可。
寄从孙夏传
闻汝父已传家事于汝云。自今以后。家事之复旧。惟在于汝。可不慎乎。可不惧乎。衣之将绽。补而缀之则完矣。器之将倾。起而整之则安矣。家之成败。亦犹是矣。苟不殚诚竭力缀之整之。则衣何可完也。器何可安耶。汝其从今为始。耘田负薪等事。身自为之。使此将倾之器将绽之衣。复睹完安之日。深望深望。古人云咬得菜根。百事可做。此言甚有理。汝能坚礭立志。以体此说否。若能于窘急之际。誓不用子母之钱。行
景斋集卷之七 第 81L 页
路出入之际。誓不入贩酒之店。立志如此则何患不成耶。若泛听吾言而不能如是则吾不欲见。深量深量焉。
答从孙夏昌学的问目
 下学篇朱子曰孔子只十五岁。断然以圣人为志矣。孔子生知之圣也。既是生知。则何以勉作圣之工为志也。朱子此语。恐或劝勉后学耶。
此章之议。论语本注详矣。程子则曰夫子以生知之圣。犹言由学而至者。所以勉进后学。朱子则曰夫子虽生知。然是其日用之间。必有己独知而人不及知者。故因其近似而明之也。非心实自圣而姑为是退托。两夫子之解释。差有不同耳。
 须看篇朱子曰天之降命而具仁义礼智之理。无所偏倚。所谓衷也。又曰浑然在中。无所偏倚。谓之中。天之降命而具仁义礼智之理者性也。浑然在中者亦性也。不曰性而曰衷曰中。性与衷中。其或有异乎。衷与中亦或有异乎。
性与衷。固无异义。衷与中只是一义。
 朱子曰心者人之神明。所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又曰心者人之知觉。主乎身而应乎事者也。神
景斋集卷之七 第 82H 页
明知觉俱是心也。言神明处不言知觉。言知觉处不言神明。其在心之用处有异乎。窃想神明者。知觉之在内者也。知觉者。神明之见于外者也。内者为体。外者为用。则其在体用处。有异称乎。
此段所谓神明。即虚灵不昧之谓也。中庸序既以虚灵知觉并举。栗翁辨之详矣。其曰虚灵知觉。贯动静兼体用。虚灵之体。即知觉之存于未发者。虚灵之用。即知觉之见于已发者。虚灵之不专于静。知觉之不专于动可知矣。虚灵者状其德。知觉者指其实也。并举二字而先状其德。后指其实。非以二字谓有体用之分。此章所疑。当以此断之可也。
 鞭策篇朱子曰才有顺底意思。便是人欲。大凡人心不顺则逆。顺底意思便是人欲。则逆处果何如云也。
以顺对逆而言则顺吉逆凶。然易流者人心也。顺之则岂不流于人欲耶。君有过而犯颜直谏者。固非顺也。父有过而怡声几谏者。亦非顺也。言虽逆耳。而其实则顺于理。何可以徒顺而谓之顺耶。此段才有顺底意思便是人欲者。无乃非此义耶。
 进德篇朱子曰人谨言语不妄发。即求仁之端。谨
景斋集卷之七 第 82L 页
言语不妄发。似是敬字上工夫。谓之持敬之方恐是。而今曰求仁之端何也。巧言令色。鲜矣仁之意耶。
仁者心之德爱之理也。言箴曰发禁躁妄。内斯静专。凡人之言语。发禁躁妄然后。心之德全矣。谨言不妄发。岂非求仁之端耶。苟能涵养。非持敬而能之乎。文言曰敬以直内。然则持敬求仁两工夫。必相须相资而并进也。何可判而二之乎。
 道在篇或问由之死。甚不明于大义。朱子曰然其误处。不在致死之时。乃在于委质之始。以子路之贤。何以委质于子拒父之朝乎。以子拒父。人伦之大变。时夫子既在则卫之此变亦必知之。而何不教他不出仕也。
子路之误处。实在于委质之始。而夫子何尝不教之耶。正名之训。反覆切至。而子路反以夫子为迂。卒莫之悟。惜乎。以子路喜闻过之勇。而犹尚如此。气质之难变。可不惧哉。
 圣人篇朱子曰禹入圣域而不优。尧舜禹一道相传之圣也。朱子果见禹之何处不优而为言也。
大舜赞禹曰克勤于邦。克俭于家。汝惟不伐。天下莫
景斋集卷之七 第 83H 页
与汝争功。汝惟不矜。天下莫与汝争能。孔子赞禹曰菲饮食而致孝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于黻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两圣之赞。俱无间然矣。此段入圣域不优之意。无乃非较尧舜则差不优之云耶。
答孙儿夏容
汝父之来。即见手划及夏间论著一册。可知其间能免浪度。甚慰此怀也。马氏之鸾停鹄峙。谢氏之芝兰满庭者。皆所喻佳子弟也。汝其勉勉力学焉。穷理工夫则必于日用彝伦上每事求其是处。而切不可驰骛高远。居敬工夫则静而惺惺。无昏迷之失。寂寂无纷起之念。动而不东不西。勿贰勿参。惟主一事而无他适。常若临渊履薄。中庸所谓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乃所以持敬之本也。力行工夫则非礼之地。抵死不践。非礼之说。抵死不道。时然后言。而言一出则抵死必践。苟当不是底事。则心必不安。知得此不安之端。抵死不做。此其大略也。栗谷先生曰穷理居敬力行三者。一生事业也。汝能勉力乎此。奚但止于鸾鹄芝兰而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