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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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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一
 杂著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一 第 132H 页
南游记闻(己丑春○在炭翁门下)
余在岭南。尝观苏斋章句。夙兴夜寐箴。至第七章。朱子所谓魂与魄交而成寐。心在其间。做出梦之说。因问之曰。若然则梦中所为。应不出朝昼思想所及。而或有禽行兽心。淫媟悖逆之无所不至。何哉。外舅曰。然。夫吉凶灾祥之兆。或先见于梦寐者有之。而总而言之。盖不出于心。陈北溪说之尽矣。彼梦中恶行。亦或不能无一毫苗脉于胸中。而待梦而发也。吾平生梦。未尝为盗。而梦近不正之色。则多有之。盖余好货之心薄。而好色之心笃尔。三十以后。渐觉减除耳。余退而自省。不觉惕然而惊。忸然而惭也。余旧患梦泄之为病。于是乎可以心治。而不容以医药为也。第识之以自警云。
孟敏荷甑堕地。不顾曰。甑已破矣。视之何益。此庄子齐彭殇达死生之意。然殊无恻隐之心。
天地生物。各无不足。是不怨天之意。无天下国家。皆非之理。是不尤人之意。
为政以德。国有政。家亦有政。如欲以德为家政。则还是如何。岂目家能为群下所敬服者。是有德耶。凡家长过失。虽妻妾子弟奴仆。皆可规谏。方能至于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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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之道。必要无纤毫过失。且家长无一毫自私之心。以责仆妾之尽公。无一毫欺绐之心。以责其尽忠。自勤俭。以责其侈惰。馀皆类推。
胡安定置治事斋。如水利之类。虽非儒者本领事业。然当时学者之务实。可见。今之学者。学为空言。论学则程,朱复生。谈兵则太公,诸葛不足言。说爱民则文王之视民如伤也。辨义利则孟子无以过之也。然只是空言也已。不曾实究其理。以是而取第获官。则施于谋猷政事。一无得力。亦只以空言。取办于文字。以塞责耳。诚可慨也。
[南游记闻](己丑冬)
外舅曰。今日 朝廷处吾辈以太高。故退缩不敢当耳。若处得其当。则何辞避去。问。何以则当乎。处之太学则当矣。明甫,英甫。则曾经台侍。不可无官。泰之与吾。则只置之多士之中。若古人宾兴者然。则吾辈何辞以退乎。问此是养士之道。恐非待贤之意。曰。初非二事。自古未有不试而任事者。虽传说。必与之言。知其为圣人焉。然后爰立作相。今直召在野之人。任之分外之职。可乎哉。若置之太学。自 上欲见之。特命引对。有何不可。古人有布衣入见者。如此晋接。试言询事。见其可用。然后用之。知其不可用则放之。才不可用。而犹惜其去。则使长留太学。时归省觐。亦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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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上下岂不绰绰有馀裕哉。问在下无自处以宾师之嫌否。曰。自有等级。宾师自处者。亦有之。韦布自处者。亦有之。郑道应,金万英年少辈。尤可使置太学。成就其才可也。又问上下道理十分正当否。曰。人皆以无古规疑之矣。然此岂非好事乎。古有宾兴之举。又有待,宾之斋。此其遗意也。进善何如。辅德,咨议何如。说书。而必立名称。曲加区别。徒尚文具。竟何益乎。
颖玄杂录(庚寅)
外舅曰。丧服大功条。女子子适人者为众昆弟下。疑有错简。下妾为君之庶子下。为伯父母叔父母姑姊妹十字。恐当属于此。
或论古今人物云者。非议彼之长短而已也。所以明吾之是非。盖义理无穷。吾之识见不逮。故是是非非。质问论辨。所以格物也。若不别善恶。一向掩置。则义理何由明。吾之是非。亦骎骎然不分明矣。
一蠹先生。少读小学。自谓必尽行此书。然后方换他书。故读小学三十年。
家礼。妾为其党服。如众人云。或以为如女出嫁。服其党之例云。恐未然也。若然则何缘独于期服条。忽称妾为其父母云耶。吾则以为妾则婢也。臣也。臣岂压于君。以降其私服耶。如众人云者。只依他服之。而独于父母降者。既不无少异于臣。不敢衰绖三年于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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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如今人他奴婢。不丧三年之义也。
手录
去岁孟冬。余将南来。适锦里李丈来过。临别语之曰。年少须慎言。余敬受之。自料余未曾以口过闻于李丈。而今以此见教者。盖见余轻浮故也。到星村。与黄周卿同宿。夜周卿谓曰。昨陪俞,李二丈。游神都。鼎坐少憩。语及仁卿。李丈曰。吾党后辈。近甚寂寥。此子忽能自树。甚慰人意。然贤辈相见。须责励劝勉之云。余惭无以为应。到万松。与权次仁同宿。次仁曰。曩见俞丈曰。尹拯之事吾辈误矣。当以尊公言为正。余于是极知师友之惓惓于不肖也。何修可以称塞其相爱之盛意乎。是以寻常偷惰放倒。忽一念至。未尝不惕然愧惧。汗流浃背也。适读论语小注。朱子曰。今人都不去自修。只靠师友说话之语。益知自治之功。为不可疏。而乌头之力。为不可恃也。遂识之以为循省警责之资。辛卯四月既望。在闻喜书。
正统壬戌。李樗轩石亨伯玉。与朴彭年仁叟,申叔舟泛翁,李恺清甫,成三问谨甫,河纬地仲章。受命。读书于津观寺。有联句三篇。想其一时文字之会。盖莫相上下也。而后人之读遗篇者。辄有玉碎瓦全之评。古人有言曰。富贵易得。名节难保。令人三复慨然也。纸灯末联。泛翁句曰。提携怜不久。朝日在扶桑。语亦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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谶。乙未八月上弦。偶看樗轩集。有感而书。
粗知读书者。孰有暴弃之心哉。只缘志不坚苦。或气昏体倦。不能振奋。或杂冗经心。渐成废抛。凡此二病。拯实有焉。吴楸滩诗曰。不是全然无意者。如何长作旧时人。岂不大可惧哉。愿以今日为始。一日之间。凡有所看破。有所思得。有所闻见。切于受用者。并随事劄录。以自考课。庶几有所程式。放过时少。而存在时多也。匪警滋荒。匪识滋漏。实是真至之言也。乙未八月十七日。谨识。
十九日。上丙舍。夜起侍家君坐。家君谓曰。汝近年不读经书。故为文则缓弱无力。为诗则散漫不合。反不如廿一二时。若不及今收拾。辊过三十。则终当止此而已。拯窃惟孔门为学。以读书为本。不读书则其害岂但不文而已哉。敢不惕念奉行焉。又曰。朱书义理论议固好。而其文则多一时信笔。故读其书者。非如英甫之全体专治。以朱文为家者。则率卤莽而不得力。汝亦入朱书三年。尚未读百遍。旧读经书。亦皆茫昧。所以如此也。又曰。经书不熟。而先读朱书者。往往以知人所不知。见人所不见自多。而立志则鲜能坚固。故因怠于劬书。迁就因循。奄过三四十。则终作一伎俩人物甚不难。极可戒惧处也。拯窃念迩来所做工夫。极可寒心。经书无一行成诵处。节要亦已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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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心中茅塞。到处闇黑。不觉悚慄。此后当依本分。读诗书论孟等书。二三百遍。朱文循环看念。以为终身工夫可也。谨识以自考焉。
二十二日侍坐。出丧礼赠玄纁一节。谓曰。家礼云。置柩傍。不言某边。开元礼云。置柩之左。似本于既夕礼。受赗置栈车之左之文。沙溪一家所行。则实于柩与灰隔之间。然以既夕礼考之。至邦门。君赠玄纁。实于盖下文既窆实器等。皆言于旁。而独玄纁不言。疑当置于棺盖上如邦门时也。且置玄纁。退溪谓置左右。故今多玄左纁右。或人谓玄上纁下。此言盖是。(且以既夕礼考之。赠玄纁一节。在加见之前。今人置柩衣上。亦非也。)
二十六日。七山先生还自鸡东。往后村。候之先生。指揩弟而问曰。贤近做何业。对曰。不能读。亦不能作。先生曰。少时曾谒一长者。长者问所事。对如贤言。长者作色曰。吾辈少时。年少辈见长者。若无时读。虽以曾读对。不敢公然以无所读对长者。伊时不觉踧踖。元礼面色骍然。仍窃念见长者。而以无所用工自称。固无羞耻。若平居无所做业。而以曾所读苟塞目前。则尤腼面目。故年少且勤读书。方无此二窘。
九月三日。家君还自沃山。谓曰。考韵会。绯字义何色也。考之则云。绛色云。曰。英甫认绯为绿色。神主绯囊。以青纱为之矣。如此等。不曾议及于人耶。可怪。且考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一 第 135H 页
用紫囊。妣用绯囊。未详何义。第唐人官服紫尊。而绯次之。以此施于考妣。似略有等差。因俗所用。而恐无别义也。(朴季肯曰。唐史。某人诬告其舅。杀之。得赏绯衣。其母骂之曰。此即血染者耶云云。以此观之。亦绯为赤色之證也。)
尝行垂手。家君召谓曰。手容恭。当常自端拱而行。手不拱。则体骸倾欹。于相。亦不好。每语汝而不能改。何也。窃思掉臂散行。四肢不摄。甚乖敬身之道。而专由心放。不知检饬。至于累勤严训。切宜铭念。一举手足之间。不可复有此失也。九月八日夕。谨识。
又因校正理学通录誊本。戒之曰。汝性缓。而凡事粗率。何也。虽性敏者。不可倥偬。况和缓。无不及之理乎。尝读佔毕斋吊义帝赋。明是有意而发。及考其集如和渊明述酒及古风二首。(一咏梁简文。一咏唐文宗。)及咏弘演等作。皆似不偶然。窃谓此老若有非汤,武之志。则宁如金悦卿所为。无不可者。乃以 光庙己卯登第。官至伐冰。而顾以此等言语。形于吟咏。豫让所谓为人臣怀二心者。不亦可愧欤。
葬子诗曰。吾方枕块明发窝。源乃蒙恩返乡曲。又于喜雨诗序曰。昔居先公忧。大旱。奴婢饥食草木。于是作食贫诗。以记之。今方居先妣忧。旱荒尤甚。六月十四日大雨。凝川水涨。喜而有作云云。古者居丧。言不文。忧中作诗。未知于礼何居。近闻有一儒生。以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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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诗。见发于人。数年坎轲。今人之工诃喜讦。虽可恶。而礼教之明。则可见矣。
作彝尊录。第一谱图。第二纪年。第三师友。(恩门及大小科同年。皆收录)第四事业。甚详且备。可为纪状之法。但子孙录中。阙其二兄。其母虽黜。其子则当序于兄弟之列。而并绌之。恐甚乖当。并上二条。看佔毕集有记。二十一日。
二十七日夕。子上氏归自怀寓。致希张所属挽纸一幅。久废吟哦。涩苦太甚。三四易纸。竟不满意。且写时楷字甚难。不能成行。故略效听松帖杂草画规。以苟免算字之样。家君见而教之曰。书虽拙。谨严则可。如是草率。极非敬事之道。不但道理不可。立心亦非。根脚不定。而先务变通。未有不败者。汝之晋体甚好。而入于听松帖。余谓不可。而汝不听。可谓不善变矣。且恶端楷而喜草画。惮谨严而乐宽舒。小大皆误。凡乐易自得之境。不可强为也。汝近颇如此。不可说也。余窃念自此。虽书札间。不敢胡写。以为终身用功之地可也。书以自戒。
十一月廿一日。黄周卿自江右见过。问曰。近读何书。余曰。读诗经第只是口熟。绝无新意。古人所谓未读诗。如面墙。既读后。便不面墙。未读诗。不达于政。不能专对。既读后。便能专对达于政事。此等工夫。何可望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一 第 136H 页
也曰。如我者。全不能读书。栖遑劳攘。身心散漫。未知终何所止泊也。书册最为凑泊。放心之要。而此事全不能自力。年已四十。一向悠悠。倘或赖天之灵。有以收拾前头。则亦朱子所谓享用之日无几者。良可自叹。正不能无望于朋友也。且曰。吾侪即今所倚仗者。唯在仁卿。吾辈相聚。每以为当以仁卿为主盟。余曰。方今友道衰息。往来札翰。只寒暄而已。如尊兄与书。或相见。一不闻规警之言。每辱加奖如许。虽知所以诱掖劝勉之意。而殊非古人正色相责切之意。此吾所尝不足于兄辈者也。如何。曰。吾辈平居。实无所用工处。无以相告语者。且已不着实做工。而于朋友书札间。徒务空。言往复问答。有若实用工者。然则尤似愧于心者。真是盗名之流。而益重非戾矣。是以虽累蒙兄勤索规戒。而不能应者也。余自念侍亲閒居。无他用心处。朋友之间。皆疑其日有所事。特相眷勉。而顾余怠惰偷习。读书之功。亦甚灭裂。此友所言。尤觉切中余病。令人发汗。悉书之以自警。
俞丈自东村过向石甑。暂坐出家礼小祥条。遭丧以后。亲戚之未尝见者相见。犹哭尽哀叙拜。此语君作何看。余对曰。谓死者之亲戚。虽服除。与亲同于死者相遇。哭尽哀。前日曾作如此看矣。俞丈曰。吾意亦然。盖丧人。与人相见。大祥前。虽他人。犹哭以相见。况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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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乎。在所不言。此似谓应服期者二人。期后相见。可以哭矣。昨会书院。希仲之见不合。以为丧人相见云。似不是矣。贤相见。试更反复之。
二月旬日。草庐李丈至仲父宅。闻即往拜之。语及希仲。余曰似欠谨严。李丈曰。自是气质偏处。后生但当学其好处。其不好处疑之于心则可。出之于言则不可大抵不可有轻视前辈之心。余闻来。不觉悚然如针劄之着肌。当铭心以戒焉。
手录
丁酉七月初二日。又向鸡东路。遇镇守于胎峰。班荆作款。镇守曰。君累过我门而不入何也。答以每缘忙未果之意。镇守曰。莫他言。君意吾知之矣。如不欲入官府。则在近处或树下。使告我则我岂不出见。崔庆远则如是好矣。余辞谢之。因念庆远之事。极不▦。如欲见之。则暂入见。自无妨。欲不入则不入可也。乃以一书生。而坐屈守令。非义之得者也。识之以自警。
鲁齐全书开卷。无论他学术。只一句始于尧戊辰。终金癸巳。及辽金称(大辽大金)。而宋则只称前宋。分明是以辽金接尧舜正统。而以宋室为赘疣也。所见之悖如此。其他纰谬处。便以己意评之如左。
宗派图。排比世次第。录子孙。都无伦序。一切胡乱。殆不可观。且其子孙男女名姓。杂以胡族胡语。丑怪丑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一 第 137H 页
怪。
国学云云。既为忽必烈之臣。则宜其为蒙古生之师。然其言曰。夷狄中华。皆人也云云。则亦悖矣。
又曰。为学者。治生最为先务。苟生理不足。则于为学之道。有所妨云云。此固孟子所谓衣食足。而后治礼义之意。但此以他人言之耳。若为学而以治生为先务。则岂不害道欤。
薛文清赞衡曰。观其去就从容。真仕止久速之气像也。又曰。鲁斋召之。未尝不往。往则未尝不辞。善学孔子者。又曰。鲁斋不对伐宋之谋。伐国。不问仁人之义也。又曰。鲁斋出处。合乎圣人之道。其为称颂极其崇大。至以比之孔子。他尚何说。彼左衽之徒。相与推之。为有元之大儒固也。薜则生于 圣世。苟有任道之志。将挥之不暇。而顾以不伦之语。拟诸朱子之统。难乎免于收司之律矣。至于所谓鲁斋以王道望其君。又所谓世祖虽不能尽行鲁斋之道。然待之极诚。接之极厚。三代以下道学君子。未有际遇之若此也云云者。则直以衡之君臣。推以拟诸三代。何其谬哉。
遗书数段。每段有称鲁斋许氏曰云云。是后人所加耶。未详。此中多有可疑处。亦有格言。而姑未暇详。其论老氏曰。后世浇薄。不如三代笃实。或可以老氏济之云者。则大段害理。然此其目误者欤。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一 第 137L 页
奏议一条。有曰。防欺云者。防欺。本非君子之所务。又有曰。临事。且勿令人见喜。亦勿令人见怒。与防欺云者。同一病。莫非老氏权术中出来者也。
欧阳玄所撰碑铭末一款曰。纯笃似司马君实云云。穷理致知。择善固执。似程叔子,朱元晦。至于云云。则又有濂,洛数君子所未发者云云。元丰之异论。淳熙之分争。先生处之。宁有是哉云云。以衡上接孟氏之统。而不数程,朱以下。固为可笑。而首句。有圣元字。又以世(祖为承尧,舜之道。而为不世出之君。)鲁斋为承孔,孟之学。而为不世出之臣云云。为鲁斋者。不亦苦哉。
明儒何瑭,郝绾,刘经等。各有说以发明衡之事元。以譬孔子欲赴公山佛肸。楚昭之召。彼薛文清。犹有是说。则他又何责焉。曾谓 皇明有真儒乎。良可慨也。丁酉七月十二日。因阅鲁斋书而记之。一过涉猎。直记所见。不及详订。以俟他日之考而已。
始祖太师墓辨误
舆地胜览庆州人物。尹莘杰。杞溪人高丽忠烈王朝。登第。官至佥议评理杞城君。以此观之。则杞溪县所谓尹墓者。疑即莘杰之墓也。与我始祖太师名讳。一字偶同。故讹传以为太师墓耳。尹参奉璹所修族谱。以为太师谪庆州而卒。故墓在焉。所谓谪庆州。见于何记耶。恐亦出于传闻附会之言也。恐后世承讹袭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一 第 138H 页
误。遂以为真。故谨识之。
记十一代祖昭靖公事
建基之始。定鼎之初。幸不赖尹坤柳亮等之翊卫。又非有原在(李原南在)熙启等之追护。我 国祚之绵远。岂期于斯千万亿之流传。(注)翊卫追护者。 康献震怒。悉谕中外。大发兵马。定志于有国无国。有死无生之地。而又不如意。则以雄吞巨吐之志。大驱北狄。欲除浊乱恶辈。又未如意。则入于中国。悉陈事状。大徵天兵举义之志。而坤亮等十馀人。因儒士。别白于 行在。极陈兴师不利之由。李原,南在,郑熙启等七八人。又因山僧。以温辞顺旨。譬解震怒。从陈原頫之于芳硕不预之意。次条上国见忤之衅。终举 新皇帝信谗本国之实。又言破国亡身之路。 康献始回其意。○永乐癸巳之对。尹坤,朴訔。始启革命之根。终达斯人之冤云云。(斯人指原頫。)
 右二条。见车原頫雪冤记。我昭靖公参佐命功臣三等。而事迹无著见之处。今于此。得此二条。而所谓 行在之白。癸巳之对。亦无由得其说之详。是可恨也。第谨录之。以补行状之阙遗云。十一代孙拯。谨识。
记十二代祖忠简公事
恭悯朝。知都佥议吴仁泽与鹰扬上护军尹承顺等。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一 第 138L 页
密议曰。辛肫(一作旽)。奸佞阴狡。好谗毁人。斥逐勋旧。杀戮无辜。党与日盛。道诜密记。有非僧非俗。乱政亡国之语。必是此人。将为国家大患。宜白王早除之。判小府事姜元甫与判事辛贵善。贵因元甫闻之。驰往告肫(一作旽)。肫(一作旽)诣王告变。杖流仁泽等于南裔。没为官奴。又流尹承顺等。出辛肫(一作旽)传。
赵璘与班主尹承顺等。谋去肫(一作旽)。事泄杖流南裔。没为官奴。后璘为肫(一作旽)所杀。及肫(一作旽)诛。王乃召尹承顺。拜鹰扬上护军。承顺还谒璘母。号恸。以玄冠素服。收葬璘骨。闻者莫不叹之。王嘉承顺信义。仍遣承顺。祭璘墓。(出赵璘传。)
 
右二条。故李参判选。抄出于丽史。送示尹承旨飞卿。以为忠简公以丽朝名臣。事迹多载于丽史。而不立列传。诚可欠叹。俾通告于先君。请为行状。李亦忠简公外裔故也。先君欲更求得事迹。以为之状。而未及焉。玆敢录之。以附于家谱所载丽史书卒之下云。十二代孙拯。谨识。
公州李氏姓谱考异
惟我李氏。自东汉明帝时。出来我国。自古流传如此云。而莫能详知。且其受贯于公山之事迹。亦无所考云。
鼻祖以下世系名讳。今无可考。古阜时膺,瑞山世扬,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一 第 139H 页
安城时郁,公州基夏等家谱。则以公山府院君讳乔松为始。尚州泰晚家谱。则以公山君讳自光为始。又一谱则以典工侍郎讳堣(一作坦。)为始。而皆不能连其世次。莫详其远近。安边之馨家谱及伊川县有一谱。则有宝文阁提学讳苧一位。以为江陵府使府君之考诸家之所录。各异如此。而无可考證之处。今皆不敢据以为定。只得以江陵府使府君为始。盖以江陵府君以下。则诸谱之所同▦也。(江陵府使。或作江原监司。而亦无所考。)尚州谱讳苯之下。有光濂,光泗一世。以讳栖筠。为光濂之子。且以光濂为文科。而考诸国朝榜目。则无光濂之名。且独载于尚州谱。而他谱皆无见焉。玆亦不敢据以为定。
 李枢氏修姓谱。持以求订。故记此三条。属于凡例之上。以俟后来之博考焉。
记交河墓山事
山在交河县北五里许。面名法兴。里名钵松也。自月笼山而来。故佥正成公讳栎。先君子之内兄也。通堪舆家术。先妣之丧也。为卜此山。其兆为卯坐酉向。水破庚方也。先妣以戊寅二月二十七日午时。葬先考。以己酉八月二十四日申时。葬异室而同坟焉。考右妣左。志石埋于墓前。表石之内。外祖考成均生员李公。外祖妣坡平尹氏合葬之墓。在先墓之左。亦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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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向。成公有论山说。附录于下。俾子孙知之云。
  [成栎所论]
 月笼山之脉。俭寺第一。此山次之。重重包里。穴在心。庚地沧波。元不欠。坟茔勿高大。恐其呈露。龙尾宜短小。恐伤后脉。左右起土。为翼如牛角形。护其气也。阶砌才临古冢上。仅容拜位而已。恐变其本来面目也。剌穴枕来脉向圆峰。则前横。近砂不当中。而才挂其抄。其抄耀(一作曜)气。虽外向而似反。勿以为嫌。盖武象也。穿圹之时。若见土脉如断木圆回之文。则即止。不拘尺数安棺。使当于回文心中。若嫌其浅。则虽加土而稍高其左右牛角砂。可也。如无回文。当依尺数。而土色或润。则虽不及尺数即止。深底土色不好。则不可准尺数。尽好土而止。可也。土色黄为上。而此则卯山。属东震主青。青而刚内柔外。则合格矣。且山脉自高而下。故土脉亦不平直稍有垂下之形。随其土脉穿穴。稍深其下边。不妨也。防路作栅。以塞口可也。不宜穿斲也。穴前古冢双坟。依旧置之。慎勿平土。取土宜于右臂内平地。取土于亥方则吉。而若涉于斲深则不可。流水使归于庚地。
  右即成公所论也。及穿圹。土色果青坚刚。而且润果如断木圆回之状焉。
鲁陵庵重建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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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此即 鲁山君坟庵也。始鲁山藁葬在此。芜没不识者六十年。至 正德丙子。乃 命改筑致祭。逮万历庚辰。又 命崇土竖石。妥灵有祠。护茔有人。 累朝相因。仪物略备。甚盛举也。顾以墓隧所托。乃是乱山林木之中。冈麓匝遝。草树翳荟。冬春之交。山火四起。因风延爇。岁有其忧。而又距邑治五里而近。樵采刍牧。日相寻焉。实非区区六户所能扑灭而禁诃者也。且况邑弊民残。六户亦不能备数。于是不可无僧舍于其傍。使之居守卫护。以止焚禁伐。则是庵之所以创也。庵盖禁梦古刹。岁庚戌。本郡守某甫。更命今名而重新之。非唯有补于神道。如上所言也。有时九重降香。近侍裸将。牧出令奔以肃祀事。墓下斋室小不能容。于焉归处。无逼隘暴露之患。则其益抑又大矣。由是至于上闻。 朝家特降指挥。一依五台山史库僧例。缁徒诸役。一切蠲除。则庶乎其永保无弊。而时日寝远。人心渐懈。顾恤不及。侵挠继之。僧既不支。庵从而废。可胜叹哉。可胜叹哉。然窃念 鲁陵不可以不护。则是庵不可以终废。是庵诚不可不复。则斯役亦不可苟焉而已。噫。此岂是一人一家之私事。固吾一道上下大小之所当共忧者也。今有僧人某者。以兴建为己任。题疏劝缘。拮据营度。而无奈本邑事力残薄。民物鲜寡。梁欐才升。而盐米已告罄矣。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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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而役钜。力小而事重。非但留时引日。僝功无期。经年徂夏。茅以代瓦。风雨所萃。坏朽必至。玆不得不更列事之颠末。求助于所当共忧之人。凡同有是心者。计必乐闻。而不以一布一粟之费为惮矣。况为长民于同道者。则固当加意而先后之。不可以事不在已而恝视之也。且所捐不过废数日之俸。而其为此庵之助则已多矣。尤应不设难色于斯也。噫。此非寻常屋宇可已不已之比。唯我诸君子。宜各动心出力。以重此事。以终斯役。毋忘前人钦崇虑善之至意。仰体累朝轸恻修护之盛心。千万幸甚。
黄山书院重修通文
右文。为黄山书院重创事也。始沙溪金先生建是院。享栗谷,牛溪两先生。而其后学者奉沙溪先生。以配焉。呜呼祠宇之设尚矣。或有祀于其乡者。或有祀于其寓者。或有祀于其游宦之邦者。各随其道德之大小。功泽之远近。而人之所以崇报之者。不得不有广狭也。若夫学继先贤。道启后学。功在生民。泽及万世。为一代后世之所共宗师者。则苟在是道之中者。莫不各于所在。建为庙貌。以致其尊奉之意。而有所瞻望而兴起焉。此有宋三先生之祠所以遍于天下。而朱文公婺源之记。盖已言之矣。至于以其身任斯文之重者。就其讲道之地。而设为俎豆之所揭。其妥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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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典。则又所以明正学。定人心而尊道统。其体甚大。其举甚盛。沧洲之尊先圣。而啜以濂,洛诸夫子。石潭之宗考亭。而从以静,退二先正。前后一揆也。窃念栗谷,牛溪两先生。生并一时。志同道合。卓乎为吾东之大贤。其所得之浅深。所诣之高下。实非末学肤见所可测识。而其德行之可见。而事业之已著者。与夫修己治人之术。出处进退之义。则固已炳炳在人耳目。今以其见诸诗书者。想像其遗风。则其公溥中和之气像。直方正大之规模。殆同于河南程氏兄弟。虽 朝家秩祀之礼。有所未遑。而士林之严奉精禋。则虽非杖屦之所逮。而罔敢有间焉。夫所谓非有爵赏之劝。而刑辟之威者。于是亦足以徵之矣。至于沙溪先生。则亲授受于栗翁之门。躬行纯熟。蔚然成德。上以是继乎前。下以是传诸后。又以是仰遵沧洲,石潭之规。肇此崇美表章之举。其自任之重。诚有所不得以辞者。多士之奉以合享。又岂非以是也哉。噫。自吾道之东。静庵倡之。退溪和之。至于牛,栗而大明。传我沙溪而无弊。然则是祠也。夫岂偶然而已哉。又有一言。三代宫庐之制。幸而备具于朱夫子所述释宫之篇。而人不好古。士鲜有志。特以古今异宜而莫之考。故其于礼经所称室宇之名目。出入之向背。懵懵焉莫之知。此诚习俗之陋也。先生为是之惧。其经始斯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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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实按古而授矩焉。今庙前讲堂是也。于是房室堂塾之位。奥穾▦漏之名。秩然一复乎古。而瞭然目击而身履焉。厥后遁岩。亦仿此而为之。盖前昔之所未有。而环东土唯此两区而已。夫以其刱建之义如彼其重。制度之美如此其懿。而至今三十有馀年。迄未有以重新之。祠室陊剥。堂斋坏朽。门墙倾圮。聆瞩寒心。此实吾党之耻也。今将同我章甫。谋所以修缮者。即事之始。敢以通告。唯时诎举羸。不克告成是欢。凡我沐浴三先生之教者。尚有以各出事力。以相斯役。幸甚幸甚。
宗中通文
右文。为曾祖考妣奉祀事也。盖神主既祧。奉迁于最长房。礼固然矣。而至于祭祀之节。则凡为子孙者。所当齐心一力。以各尽其诚。不可独委之长房而已。且长房之礼。以次相承。无间嫡庶。彼贫贱不振之类。或将无以奉先。则尤不可不深思长虑。而预为之所也。轮祭一事。亦本非正礼。而诸房下已。或有亲尽者。凡此曲折。皆当变通。玆欲同我曾玄。逐名出谷物。(曾孙行正租二石。玄孙行一石。庶派各于其行减半。)付诸宗契有司。废著取息。以供两度忌祀及四时祭需。以为永久勿替之规。深愿各加体念。幸甚。
[宗中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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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文。为讲明宗约敩学一款事也。盖我宗约。令宗中子弟。十岁以上月课。三十以上月讲。立之师长。考其勤慢。必要敬业兴艺。至于成材作法之意。笃至如此。而年来多故。未免废弛。或汨没贫病。或优游偷惰。甚至阅月终年。而不读一字者有之。诚恐若此不已。将无以自振于乡人之归。以保我祖先成立之门户。深可寒心。玆乃禀教于诸父。佥谋于昆弟。欲申明月课月讲之规。胥教诲而相警策。庶几遵服训约。敛就绳墨。既收放心。又必有事。如此则不必先计其获。而自有无限好消息矣。愿我兄弟子侄。以三月二十五日。齐会于净水庵。以为会读宗约。尊立师长。议定要束。一心从事之地。幸甚。
宗中完议
惟我祖考 赠参判府君。肇基于此尼丘。以孝悌忠信清慎勤俭。为政于家。积善蓄德。迄用有庆。呜呼至哉。府君五子。长为竹州府君。次为大司谏府君。次为弼善府君。次为庶尹府君。季为司议府君。五房子孙共居一同。睦厚之风。闻于当世。吾宗之所当世世保守。而罔敢失坠者也。顾我后属目下。已有踰袒免之亲者。诚恐日以疏远。而又或流转四方。不知所自。渐为路人。而不自觉也。今若缀之以名而不殊。则虽祖迁宗易。而昭穆不失。自来昆仍云。以至于所不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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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皆知其同出于尼丘。而尊尊亲亲之心。油然而不能已矣。玆用五行相生之次。得十字。曰东。曰光。曰基。曰镇。曰滋。曰相。曰炳。曰重。曰锡。曰汝。著之于宗约之册。使之因此十字。而就加一字。以为名焉。十世之后。勿替而引长之。又不能无望于后人也。呜呼。其敬念之哉。
  [附识]
 子孙命名之义。既已论定。而书之册矣。或有难之者曰。后世人多而居远。则或有一字叠名之弊。人各有外家。则或有祖先名讳当避之弊。若此者。何以处之耶。曰。上一款。则后世虽散居。不过京乡而已。若宗会之法不废。则有名谱在焉。同名者。一兄一弟。则弟当改之。一亲在一亲殁。则亲在者当改之。安有叠名之弊也。下一款。则不可无变通。若依本规五行相生之次。别用他字则可矣。此外亦或有不可不变通者。则亦可依此例。要不失相生之次。使昭穆不紊可也。玆复具著。以济其弊云。拯。谨识。
代湖西儒生论礼疏
伏以礼者。出于天理。而根于人情。圣人为之节文。而著其仪则。以之立言而诏后则经也。后贤继作。既为之传。又为之注疏。有若白星之垂象。山川之定位。夫安有不备之义而难辨之理哉。然而圣贤之心。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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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微。以众人之常情。不能明见而深得。经传之文简奥。而注疏之文博杂。以末学之浅见。实难精择而详说。则同异之言。未免各出。而甲乙之争。所由而起。此古人所以有聚讼之讥也。盖自历代以来。礼讼之作。非一二计。粤至我 仁祖大王朝。追崇典礼之论。是非互争。上下相持。殆将十年。当时议礼之臣疏章说话之中。所谓宗支适庶之辨。不啻多矣。彼此角立。言有好莠。而未闻有一倾危阴陷之说。作于其间。而独至今日。生事于无事之中。起疑于不疑之地。意日益深。言日益险。气象甚惨。事几难测。其所执而为言者。类皆不近于情理。则此实时变之大者。有甚于天灾物怪之异矣。是由世道之交丧而然欤。抑人心之不古而然欤。诚可骇怪而痛心者也。臣等伏见岭南生员柳世哲等上疏。横竖张皇。累数千言。而撮其大要。则不过以为尽废纲常。降绌君父。 列圣相传之统。暗昧而不明。此数段而已。其于经传之文。则专以已意现化。而不复参考其本末。于儒臣之议。则或以语句搆捏。而不暇徐究其辞意。要以急持疾攻为主。而不复顾念其手足之尽露。噫。彼千馀人章甫之中。独无一个全其羞恶之心者耶。 圣批之降。万目快睹。虽谗言百车。何足以螮蝀于大明。则臣等之名为好辨。抗章 行朝。亦可谓赘矣。然窃伏念。所谓服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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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今已八年于此矣。彼之以此为机用。作祸人之囮者。礼文已为鱼兔之筌蹄矣。固不可与之言也。若其流俗之见。虽无彼此之私。而笺注浩汗。不可遍览。服术精深。未能研穷。不免听莹于左右之言。而浮漂于谗贼之口。真若以为纲常尽废。君父降绌。宗嫡之统。暗昧而不明。如岭人之谓。则大非 国家之福也。不特一二儒臣之得罪而已。臣等请敢更取经传注疏及前后诸臣议礼异同之说。会合而剖析之。先论三年四种极服期服之义。次论俗见诖误及谗言悖诬之迹。一经 睿鉴。昭破群疑。务在详辨。不避烦支。伏愿 圣明留神澄省焉。经曰。为长子三年注。不言适子。通上下也。亦言立适以长疏。适子之号。唯据大夫士。不通天子诸侯。若言太子。则亦不通上下。嫡妻所生。皆名适子。第一子死。立第二长者。亦名长子。传曰。何以三年也。正体于上。又乃将所传重也。注。重其当先祖之正体。又将代已为宗庙主也疏。虽传重。不得三年。有四种。一则正体。不得传重。谓适子有废疾也。二则传重。非正体。庶孙为后是也。三则体而不正。庶子为后是也。四则正而不体。适孙为后是也。传又曰。庶子不得为长子三年。不继祖也注。庶子者。为父后者之弟也。言庶者。远别之也疏。庶子。妾子之号。适妻所生第二者。是众子。今同名庶子。远别于长子也。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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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注疏本论源委。略载于此。只此数行文字。实今日讼端之所由出也。此外又有一说。全然出于注疏之外者。臣等亦将徐辨之于下也。夫上疏既谓嫡妻所生第二长者。亦名长子。而服三年下疏。又谓嫡妻所生第二者。同名庶子。而又谓庶子为后。体而不正也。右二言者。实为矛盾。故议者则以下疏。体而不正之庶子。为妾子也。儒臣等则以下疏之庶子。先后文义一串来历。未知其独指妾子也。故疑上疏所谓第一子死者。指其死于殇年者也。右二人者。各有据依。各自解说。此即讼之难决者也。大凡疑义所以决之。不过乎义理文势事證三者而已。此事以言其事證。则妾子之称庶子。固有證也。而嫡子第二以下之称庶子。亦有證也。第一子死于殇年。固无證也。而四种之庶子。独称妾子。亦无證也。以言其文势。则彼以疏之上下庶子异看而曰。一为第二以下也。一为妾子也。此以疏之上下庶子同看而曰。俱指第二以下也。所看既异。不可强驱之以归一也。至于义理。则臣等末学。何敢容易容喙。以犯汰哉之诮哉。然考之以经传。参之以事势。似有可得以言者。非敢自以为是也。或者义理。似不出此也欤。请试辨之。议者以为 践祚即位。已承 宗庙。当用三年之制。此则有不然者。今此所论。当只论父为长子既定父服。则母服从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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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父为长子之长子。即死于父在之时者也。岂为践祚即位。已承宗庙而服之耶。父为之三年。则母亦为之三年。父为之期年。则母亦为之期年。安有父殁之后。乃以已传重之故。母为之加其服也。议者以为大夫之适子服大夫之服。大夫之庶子为大夫。则为其父母服大夫服。适子庶子其分不乱如此。此亦有不然者。礼为长子则三年。而为众子则不分嫡出妾出。皆期也。为适孙则期年。而为庶孙则不分嫡出妾出。皆大功也。其长适与众庶则有别。而嫡出与妾出则无间。其分之不乱。何独于嫡出与妾出之间为然哉。若谓嫡所生妾所生。贵贱不同。将传重。已传重。轻重有异云。则何不分贵贱。而适孙为后。庶孙为后者。均以期断也。何不分轻重。而将传重之长子。则父为三年。已传重之庶子。则母为期年耶。执此观之。则议者二款之说。俱不可通也。儒臣之议。所谓适统至严。父之于子。不可贰斩。至引 世宗大王八大君以明之者。言其事势之所或有者。以明其事理之必不然也。夫斩衰。乃极服也。夫于传重者。适孙庶孙。则自大功而升之于期。庶子则仍其期服而不加焉。养他子为后者。同于庶子。不问贵贱远近。皆止于期。而独于长子。极之为三年。盖父子以正统相传者正也。兄亡而弟代之者及以孙承重及养他子为后者。变也。致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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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正而极其服焉。示变于变。而其服皆止于期。其意似不专在于传重。而不可以二三其极服者。似可想矣。第一子死于殇年。不成为长子。不为之三年。然后立次长则谓之长子。而为之三年。第一子既成为长子。既为之三年。然后立次长则谓之庶子为后而为之期年。则长子次子之辨明矣。虽第一子死于殇年。立次长则谓之长子。而为之三年。立妾子则仍谓之庶子。而为之期年。则嫡出妾出之分。亦无所不明矣。古人之意。虽不敢知。而窃恐此说于义为最长也。儒臣所谓难可以一时之意见。遽断诸家未决之疑正。当以传疑之法处之云者。此实忠厚周详之意。善断疑讼者也。虽云不能明知疏意之如何。而下之犹不失为从周之义。不至于无所据。则窃恐处此义者。无以易此也。夫以制服之义。言之既如彼。又以处此之道言之又如此。执此二款观之。则儒臣之议庶乎其无大过矣。当初此事所争。只在于此。而是非得失。不过如此而已。 圣明固已鉴裁于此矣。臣等岂敢怀入主出奴之私。而自陷于阿好欺 君之罪哉。此外又有一说。全然出于注疏之外者。何也。说者曰。帝王当以即位者为重。不问适子众子庶子。皆以天下之父服之。虽太后亦当以至尊之服服斩衰。不可仍服齐衰。降同于士庶也。而引礼所谓与诸侯有五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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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者。皆服斩之语及晋季母后为嗣君持斩制者。以證其言。臣等请有以破之。昔我 明宗大王之丧。 仁圣王后以属则嫂叔也。先正臣李滉初误。以为当服嫂叔之服。李滉之门人奇大升驳言其不可。推出继统之义。以为当服母为长子之服。服斋衰三年。李滉惊瞿而改前见曰。若非奇其。几不免为千古罪人。而又曰。宁有不止于期之理乎。盖既知嫂叔之服之误。又谓齐衰三年之推之太过。而折衷以四种之期年也。当时李滉为一世儒宗。而大升及先正臣李珥等。皆在朝廷。遂定为期年之制。今拟之齐衰三年。犹有许多疑难。则况加一节而为斩衰之说乎。直是无稽之言耳。所引晋季母后云者。虽有近似之言。而既已无文于经传。则元不足据以为则也。所引五属之亲皆服斩。不敢以亲服服至尊云者。谓人君之亲属不敢以亲属。功缌之服服君。皆以臣服君之服服斩衰云耳。非谓母服子之服也。此则捏合之说。有不足多辨者矣。说者又曰。王朝礼与士大夫不同。而引圣庶夺嫡。诸侯夺宗等语。以證其言。此亦无稽之言耳。夫注曰。为长子通上下也。疏曰。通上下者。通天子诸侯大夫士也。注疏之说如彼其明白。则何可谓不同也。若谓注疏不足据。而别为义起云。则亦非臣等之所敢知者也。所谓夺宗夺嫡者。即宗统嫡统之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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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也。其详在于善道之疏。臣等请辨之于下也。夫三年四种。极服期服之义。臣等略已陈列矣。请复陈俗见诖误及谗言悖诬之迹也。何谓俗见之诖误也。士大夫家主鬯传重。与帝王家践祚受国。少无异同。今士大夫家或有第一子死。而服三年之服。又立第二子为后而死而为之服期之服。则人必不以为怪矣何也。第一子与第二子。名位不为殊异故也。今帝王家或有世子死而服三年之服。又立第二子为世子。而死而为之服期之服。则人亦必不以为怪矣。何也。前世子与后世子名位。亦不殊异故也。今则昭显以世子卒。而 先王正位宸极。故臣民罔极之情。以为我 先王之丧。与昭显之丧万万不侔。何可以已传重之我 先王服。反不及于未传重之昭显乎。遂因而为之说曰。父为三年者。为其将传重者。犹为之三年。况己传重乎。又贵适而贱庶。国俗特甚。故猝闻拟议于 隆尊之地。则不知礼意之如何。只以庶字而相骇。唯此二套。俗情之大同处。也。如此者。岂有他肠哉。只是世俗之常情。不知情无限而礼有节。礼之所节。情有时而不得伸也。字虽同而意则异。意之所异。字虽同而不为害也。此即臣等所谓俗见之诖误者。而为助于谗诬之说者也。何谓谗言悖诬之迹也。谗言之深惨者。莫详于善道之疏。臣等请引其语。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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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其辨焉。善道之疏有曰。宗统因此而不明也。又曰。其意(一作言)必欲归重于成人而死。而其意盖曰。成人而死。则适统在于此。次长虽本同母也。虽已与祖为体也。虽已践其位承宗庙也。终不得为适统也。又曰。以宗统归于主庙社之君。而以适统归于已死之长子。则适统宗统岐而二之也。又引太王文王之事。以證之曰。太王虽立季历。文王虽立武王。而泰伯,伯邑考有后。则太王,文王之适统。犹在于泰伯,伯邑考之后乎云云。当初玉堂之劄有云。设使疏家明言服不三年。其统乃绝云尔。则彼言诚是也。疏家列出四种不斩之说。而主祀传重之义。实在于其间。则曷尝以服之隆杀。而有二宗绝统之嫌哉。此一段。即掊破此说之最明者也。今臣等不必更论。只因其所引文王事而破之也。夫文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则伯邑考生时。已不为长子矣。已与有罪疾无后者同矣。武王之代为长子。已在于伯邑考生时矣。此真所谓第二长子当服三年者也。设使文王初无立武王之意。而立伯邑考为世子。伯邑考既为世子而死。则安得不为父为长子之服乎。既为伯邑考服三年。而后立武王。则安得又为武王服三年也。虽不为武王服三年。何害其为传统受国也。谓之圣庶夺适。则虽已移适。而其本则庶也。譬之于木。谓之旁枝达干。则虽已为干。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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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本则旁枝也。既已移适。则非欲复呼适为庶。而必归适于已见移之故适也。只是不是本适。故谓之以庶而为适云耳。既已达干。则非欲复呼干为枝。而必归干于已见绝之故干也(저본에는 빠져 있는데,《显宗改修实录》7年 4月 19日 기사에 의거하여 보충하였다.)。只是不是本干。故谓之以旁枝而为干云耳。既是变于常者。故言之不得不然。而礼之不得不变者也。如是而谓之必欲不许宗统适统于武王。而反以归之于伯邑考者。不亦诬乎。近者又有一说。虽未经于 睿览。而略见于台启。则 圣明亦已知其端矣。其详尽在于岭儒之疏。臣等请辨之于下也。盖至此则所谓论礼者。非复论礼也。 圣教所谓言东而意在西者。实已尽得此辈之情状矣。夫岭疏所谓武王受命云云者。即上文所论善道之说也。所谓长子庶子云云者。即上文所论议者之说也。所谓既立为天子诸侯。则虽妾子。当待以正适云云者。即上文所论说者之说也。此三说者。臣等既已论之。请引其新语而辨之也。岭疏拈出儒臣所言檀弓免子游衰下正庶三句。以下正祢之适也之语。谓拟之于 殿下。以檀弓免子游衰之语。谓拟之于 仁祖大王册立 先王之事也。噫。人之为言一至此哉。夫引下正之语者。欲以祢适之为祖庶者。明次适之不害为称庶而已。今谓之武王,成王不得祭飨。而周家八百年之宗已绝于武王,成王之世。不亦悖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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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引檀弓免子游衰。而又谓之适统不严者。欲以圣人所以制礼立法之义。明伦序长庶之辨而已。曷尝有一毫如论者所言哉。夫 仁祖大王知 先王之有圣德。断自天衷。付以大位。正与文主(一作王)之立武王。前后一揆。当时廷臣不达大权。敢献守经之义。则容有之矣。至于今日。追肆讥议。必欲贬绌 先王。此岂臣子之心所忍萌者也。今谓之有所为而发。则不亦诬乎。噫。檀弓免子游衰之说。则善道之所已言。而下正之说。则善道之所未言也。急于陷人。捃摭文字。作为话头。以迫人于不测之地。而益求新奇。务发善道之所未发。吁其甚矣。岭疏拈出正体二字。以为正者。谓嫡出不正者。谓妾出也。因极言庶贱之义。以为降绌君父也。以为污蔑 先王也。夫正不正之说。注疏之所不言。而彼辈自释之辞也。庶贱之说。常情之所同然。而就加文致之辞也。俱出于近出之一说。而为此辈之所传述者也。夫正字之训。注疏之所不及。则臣等亦不敢质言。而以制服之义。长子众子则有别。而嫡出妾出则无间者推之。则正者。似指长适也。不正者。似指众庶也。若以嫡妾所生。分正不正。则嫡孙庶孙。何不分正不正。而皆为之期。如上文所云乎。况礼有正统之文。又有下正之文。则实以为父后者。谓之正。其以长适与众庶。为正不正者。益可见矣。至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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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朱子云云之语者。未知朱子之意果如彼辈所言乎。尝观语类中云云。如此处者非一。此处之独有微意。实未可知也。设如彼辈之言。私相记录之书与夫疑文辨决之书。容有详略之不能同者。故向所谓追崇典礼之论也。亦有祖庶祢庶等言。不一而足。因此而谓之降绌污蔑。不亦悖乎。彼辈必欲以不正贱称。加之于 先王。为儒臣之罪案。表出解释。复言重言。欲以感怒 殿下。而不觉自蹈其所以议人之律。 圣教所谓反有背于朱子之说者。可谓痛快矣。岭疏所谓考證中。引封爵令所列。适子及适子之母弟及庶子三等之别。以證其言。此三等之别。则非独封爵令为然也。礼经所谓支子庶子。内则所谓世子嫡子庶子。经传中如此说者。非一矣。盖次嫡别于长子。则谓之庶子。别于妾子则谓之嫡子。次嫡之或称适或称庶。不害其随事异称也。彼所引家礼大小宗图。朱子说世子次嫡庶子之说。亦犹是也。彼辈引随事异称四字。而责儒臣曰。何不用之于亦名长子之条乎。夫既为长适之后。不以长适归之。则彼之所言。亦是也。今谓之以支庶而为长适。何害其为长适耶。其考證。又引春秋成君未成君之语。以为服之三年。则成之为君也。不服三年。则不成之为君也。此则不顾经文父为长子之文也。长子是正指世子。则何得以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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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先君之世。不得承重而不为之三年乎。虽为之三年。即父为长子服耳。岂以为成之为君而服之也。庶子为后。父不为之三年。虽不为之三年。即父为传重庶子服耳。岂以为不成之为君而不服也。如汉文帝。乃汉高侧室之子也。设使高祖为太上。而文帝崩于高祖生前。高祖以庶子服期年。则亦可谓不成之为君耶。春秋踰年未踰年之说与夫闵僖逆祀之议。与此有何干涉而强引而为说耶。 仁圣大妃之丧。 宣庙之为之也。即与孙曾以下承重服祖妣三年同义。与母服子之义。亦有何干涉。而乃引万古纲常。一朝尽废等语。以䝱之耶。其考證又引朱子所释君子之例。以为经传之所称庶子。皆是妾子。故贾氏只释于子夏传。远别之庶子也。且引丧服缌麻章。庶子为父后者。为其母之庶子以證之。臣等不暇泛引他书。只以丧服篇所载者。得以明之。丧服斩衰章。大夫之庶子为大夫。则为其父母服大夫服也。为人后者。支子可也之疏。不言庶子者。庶子妾子。故变庶言支也。不杖期章。大夫之庶子。为嫡昆弟也。大功章。公之庶昆弟大夫之庶子。为母妻昆弟也。小功章。庶子为后者。为其外祖父母。从舅无服也。右五条。皆单言妾子者也。非独彼所引缌麻章而已也。斩衰章。大夫降其庶子。其孙不降其父也。孔子曰。宗子为殇而死。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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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后也。杖期章。公子为其母也之疏。君之嫡夫人第二子以下及妾子。皆名庶子也。不杖期章。众子也。大功章。庶孙也。大夫之妾。为君之庶子也。小功章。大夫之妾。为庶子之长殇也。庶妇也。缌麻章。庶孙之妇也。右九条。皆兼言妾子及嫡子第二以下者也。非独子夏传而已也。庶子之或单言妾子。或兼言次嫡。以下见于经传及注疏者如此。何得言经传所称庶子。皆是妾子耶。不杖期章。言为众子。而不分嫡子妾子。大功章。言为庶孙。而亦不分嫡孙妾孙也。缌麻章。言庶孙之妇。而亦不分嫡孙妇妾孙妇。彼以四种之庶子为妾子。而以缌麻章照之。则四种之庶孙。独不可以大功章照之乎。庶孙之庶字。既不可谓单指妾孙。则庶子之庶字。又何可二而观之乎。彼辈于此书。既已积年讨究。至于著为册子。则凡此诸款。宜无不熟。而乃隐没其兼言一边。而摘出其单言者。以为经传所称庶子。皆是妾子也。不亦诬经而欺天乎。其考證又引唐武后为母斩衰之说。以斥明制之不可用。儒臣所谓姑从 大明之制云者。以为上下疏说。既不无异同之可言。则姑从阙疑之道。宁用从周之道云尔。非谓尽废仪礼家礼。而纯用 大明之制也。且儒臣所谓 大王大妃。不宜以臣服君之服。服 大王云者。为彼说者。以国君之丧。缌麻妇女。必皆服斩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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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故辨之曰。缌麻妇女服斩者。臣服君之服也。 大王大妃之于 大王。乃母子。非君臣也云尔。非真以三年之服。只为臣服君之服也。措语间。易见之事。亦且如是错看。则无惑乎所论之乖悖如彼之甚也。臣等所谓谗言悖诬之迹。既已悉数之矣。自馀零碎处。亦何足节节与辨也。呜呼。自有此说以来。彼此同异之论。前后倾危之说。已尽于此矣。回观当初所定。有何起闹之端。而翻出无限说话。生出无限节拍。至于举一方以儒冠为名者。成一诬罔之文字。腼然露章于白日之下。岂非关于时运事也。抑臣等窃有所感于中。不得不毕陈于今日者。伏愿 圣明更加垂察焉。臣等窃观 先朝君臣之遭遇。盖三代以下所未有之盛际也。儒臣之学问高下。德器大小。非臣等后生小子所敢揣摸覼缕于 圣明之听。而若其身任斯道。光被圣简。以之明天理正人心。俾我 先王末年之政。永有辞于天下万世。则其功诚有不可诬者。而亦 殿下之所亲知也。当时盐梅之契。鱼水之欢。义则君臣也。恩则父子也。儒臣之欲报 先王之恩于 殿下之前者。常恐不得其死所。则彼所谓降贬先王。以及 殿下。故欲归重于他者。虽以常人。只知豢养之恩者言之。实是人情天理之万万不忍出者也。彼安忍以是心加之哉。非徒作于其心。乃敢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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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书。非徒私相祖述。乃敢群肆蹙迫。倘微 天日之照临。则家国之祸。殆有不可言者。岂不凛然而寒心哉。虽然。彼辈岂亦不知 圣明之下。不得行其胸臆哉。其所以为此。则抑有由焉。夫朝廷之议有是非。则不能无与夺。有与夺则不能无通塞。今此之事。论议既岐。不能无是非之辨。况彼善道既出之后。则显有阴贼陷人之迹。故是非之辨。转为邪正之别。而舆情同愤。物议峻激。激则生憾。憾而能眕者。盖已鲜矣。且彼岭以南。固昔日文献之邦也。一自仁弘作乖以后。便变作嚚讼之乡。其于朝绅倾轧之际。先正诋辱之论。率皆攘臂先起。辛丑之景虎。庚寅之柳㮨。同一关棙也。㮨之疏中。至以得罪名教。不容王法等凶悖之辞。加之于儒先。其纵肆无忌。据此可知矣。是既自牿其好恶之良心。环而为丑正之别区。不得见容于公议。则不思革新。反蓄怨毒。伺隙抵巇之心。亦非一日之积矣。踯躅之志。素孚于中。乘便猝起。如决壅水。不恤 国家安危。不顾后世是非。不复知有人间羞耻事。而只为极口诬诋。血战取胜之计。此其所以至此之极者也。其始也。特为若干人之所主张。而风声所驱。不能自拔。晦盲陷溺。无所不至。其亦可哀而不足责也。臣等伏睹。 殿下天资粹美。圣学精透。酬酢万机。一出中和。今此辈所为。实是丑骇之甚者。而亦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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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怒而伊教。有同提耳而面命。春生秋杀。仁义兼尽。渠辈亦有秉彝之天。亦岂无感泣悔改。偕之大道之心哉。况承又有塞源之 教。有以见 圣虑所及。尤出于寻常之外也。自古天下之事。无不由积渐而成者。易曰。履霜坚冰至。今此风色之不吉。不但履霜之比而已。是非纠纷。邪正互攻。既却复进。靡有止届。则事变无穷。常在于意虑之表。一朝祸作。人主亦有不得自由者矣。若不早图所以塞源之策。则日后之忧。诚有不可以臆逞者。岂不大可惧哉。夫所谓塞源之策。必已默运于 渊衷。而区区一得之愚。臣等亦不敢不献也。呜呼。先正臣李珥之言曰。东西二字。终为亡国之祸胎。必打破而后可以为国。故苦心竭力。必欲消融。而反为群小之所诬蔑。卒于赍志而入地。癸未以后。党论遂成。种下种子。根蒂深固。迄至于今。已为膏肓之痼疾。将至于杀人而后已。此忧国之士所为仰屋叹咄。莫知救药者也。唯其判而为二。有同阴阳。故乖气致异。触处作怪。今玆之事。盖非独为一二人而发也。亦非独为岭南人之罪也。此实为祸之源。而塞之之道。不可以他求也。是在乎 殿下之一心而已。诚愿 殿下先立圣心。益懋圣学。唯 先王之志之事。是述是继。而益殚尊贤重道之诚。以培 国家之元气。仍讲表章儒先之议。以正士林之趋向。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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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见诸举错之间。则惟忠贤者用之。公正者进之。私邪者斥之。激讦者裁抑之。迷误者涤荡之。谗贼者屏黜之。毋流于优游。毋过于忿嫉。毋并进君子小人。以为包荒。毋兼容邪说正论。以为皇极。又持之以悠久不息。则朝廷既正。四方从风。源清而流洁。表端而影直。何忧乎朋党之不能去。何畏乎诐淫之不能熄哉。臣等非欲与世哲等相较也。亦非谓 殿下不能痛斥也。只以上为 国家。深忧邪议之惑世。下为斯文终恐谗说之殄行。不揆疏贱之分。敢进狂瞽之言。伏乞 圣慈宽其僭踰之诛。而察其悃款之忠。则斯文幸甚。 国家幸甚。
朴泰汉字乔伯说(己未)
朴氏之子。小字曰大。乃祖所命。远其期待。长名泰汉。盖因肇锡。冠而字之。祝以乔伯。泰山之高。五岳之长。古人取譬。大贤气象。曰孟曰程。以及晦庵。千载之下。仰之岩岩。嗟尔乔伯。先立尔志。唯贤之希。顾諟名义。但此气象。匪由外得。惟当俛焉。从事其学。义利之辨。人欲是遏。亚圣之书。开卷第一。主敬穷理。如鸟两翼。洛闽相承。建此学的。由是作程。庶无差失。用功勿怠。宅心以实。学之既久。卓然有立。彼何人也。或企而及。我爱乔伯。古训是诰。尚其服膺。毋负乃祖。
李世德伯邵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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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冠也。必祝其寿。盖以五福。寿为之首。所贵于寿。所以成德。苟无其德。老反称辱。子名以德。而字以邵。年弥德弥。望子不少。子其勉旃。顾名与字。任重远到。勿负斯义。有德无年。有执其咎。有年无德。责将谁受。日月滔滔。年则易高。学力不充。德实难崇。子有其志。亦有其气。有始有终。圣贤是觊。
华山书院重修上梁文(癸丑)
先贤有俎豆之祠。吾道所以不坠。一邦被弦诵之化。人心俾也可忘。猗欤旧宇之维新。久矣流泽之愈久。恭惟我沙溪金先生。以庄毅厚重之质。用铢寸十百之功。想气象则岳峙而渊深。论工夫则矩方而绳直。蕴为德而发为业。蔚然有成。上有继而下有传。卓尔所立。至于执礼之笃。尤为用功之专。引经而折群言。独守程夫子之正议。答问以诏后世。不让黄勉斋之续编。矜式奚止于一时。教法可徵于百代。惟玆金马之下邑。实同白鹿之遗规。凿井得泉。犹曰无不在也。垂条示教。矧既亲而灸之。肆辟轮奂之一区。用寓衿绅之永慕。春秋芬苾。崇报之诚以伸。朝夕游居。庄修之所是托。不谓人谋之未远。致有栋挠之兴叹。若非易檐而改涂。无以揭虔而昭事。爰究爰度。士民同声。载基载堂。经营不日。幽幽秩秩。方看松茂而竹苞。济济跄跄。伫见礼盛而仪备。顾念尊其人则师其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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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知之直而好之诚。如使屋修而士嬉。不免名崇而实否。尚其陟降。终当惠我以光明。得有依归。盍亦竭吾于博约。智足以知圣。纵愧有道者形容。士贵于希贤。愿讲为己之学问。辄效张老之颂。敢和儿郎之讴。抛梁东。海外千年礼乐风。重唤群蒙开正学。秖今知是静庵功。
抛梁南。陶山当与武夷参。倘微先觉曾提引。谁遣家家诵晦庵。
抛梁西。石潭丽泽即牛溪。伊川出处宗丞志。王佐真儒敢品题。
抛梁北。竹林祠庙黄江侧。探原推本有如斯。心法相传无一息。
抛梁上。天为斯文未尝丧。直是性无古今殊。由来只在人能养。
抛梁下。洋洋黄卷盈尘架。圣贤言行此中留。读破方称有为者。
伏愿上梁之后。典刑长存。渊源不废。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孰负作成之深恩。精宇式瞻。明荐式陈。永肩宗仰之诚意。
忠贤书院祠宇重修上梁文
古者刱院。莫不择胜地而为藏修息游之居。因而建祠。所以尊先贤而寓感慕兴起之意。由来盖久。其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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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斯。窃惟孔岩之名区。最为鸡山之佳处。清泠窈窕。真同白鹿之遗墟。旷邃幽闲。允合青衿之静会。在昔徐氏之筑室。乃立师道而授徒。学博而行全。盖得于李风后。乐育而成就。不减于胡翼之。爰取法于沧洲。肇揭虔于庙貌。主北牖而巍坐。晦翁专尊。分两序而缀行。乡贤以配。猗欤考亭之道。至我 圣代而明。士无异趋。仰一统之为大。学有正脉。垂万世而作程。惟长沙正言之孤忠。即高丽谏官之第一。石滩明月。可争光于当时。大野高山。犹想像于千载。评事之直气。斥奸鬼而杖淫。巫笑仙之高风。齐南冥而并大谷。一堂之笾豆秩秩。礼数靡愆。四时之弦诵洋洋。风声大振。及山长之没世。又别庙而妥灵。至于重峰文烈公之追祠与夫沙溪老先生之啜享。岂但杖屦之所及。抑亦章甫之攸宗。盖丙戌之抗章。义大于壬辰之伏节。而礼书之备辑。功多于通解之续编。惟斯文之在玆。觉此地之增重。兴废衰盛。首尾百年。水石岩峦。今古一色。嗟秉彝之罔坠。溯流风而永怀。顾念近日之荒芜。实是吾党之羞耻。大抵名崇而实否。奚异仲并之盛行。矧复内坏而外攻。有甚浙中之百怪。弦歌兴不嗣之感。山水有无辉之叹。况此屋宇之不修。可见士子之益懈。脩广已俭。或难床卓之容。风雨未除。岂称严奉之礼。玆用大警于众。远谋重创之规。旅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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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视旧制而增展。群工毕奏。当不日而告成。美哉轮奂之维新。灿然文物之克备。孟子序群圣之统。忧道而俟后人。文公记景行之堂。撤限而待来者。斯又古人之深意。岂非吾道之长存。噫此役之讫功。始诸生之有事。往不及而来有继。远诵夫子之言。瞻乎庙而聚于堂。近徵月沙之记。是为不负于前哲。方可有辞于后来。谨述倪郎之拙词。敢效张老之善颂。
抛梁东。孤青卓立入寒空。守庵之作石峰笔。短碣千秋名不穷。
抛梁西。滩上遗墟草色萋。正气堂堂谁继者。我 朝评事略相齐。
抛梁南。吾道如今在遁岩。文烈同承石潭学。孔门堪比二人骖。
抛梁北。独乐高亭锦水侧。但把牛刀试割鸡。东洲大器终谁识。
抛梁上。闽翁教法如天象。后人何患入无门。管取遗书日钻仰。
抛梁下。从今挟策来游者。渊源节义有如斯。彼我皆为丈夫也。
伏愿上梁之后。士知为己之实。人笃尊贤之诚。祀事孔明。勿替苾芬之荐。士习丕变。复见师友之风。圣贤初非性分外求。德业由已。忠孝只从学问中出。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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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光。倘有疑于斯言。愿奉质于当座。
七山祠宇上梁文
乡社有祭。古人重崇报之仪。学宫建祠。先贤明表章之义。奚但推宗于往哲。抑将矜式于后生。恭惟我市南先生。学蔚醇儒。才蕴王佐。通明宏达。生得绝人之资。经术文章。自成名世之业。蜚英初载。丙丁之变即遭。抗愤 行朝。忠谠之节始著。逮献否臧于 庙议。又蒙 恩谴于中年。尽历人间之险涂。身否心泰。熟阅天下之义理。体备用全。晚际 宁陵之有为。起膺腹心之寄。仍值 显庙之当宁。益荷倚畀之专。悲 弓剑之遽捐。未伸复雪之大义。幸志事之有继。庶殚忠报之血诚。赞 君德则必欲陈善而格非。论王政则务以保民而固本。堲谗说而护士类。岂曰有偏。恢公道而去私情。期以无党。虽左牵而右掣。志未尽行。尚尽瘁而鞠躬。死而后已。居然为国之一疾。谁知入地之苦心。虎逝龙亡。世道惊百怪之竞出。山颓梁坏。学子痛斯文之无依。惟玆嘉林七山之阳。寔我松楸杖屦之所。昔当函丈之静处。则多抠衣之从游。蔼然其仁。家庭见孝友之政。养之以德。乡邻服忠信之孚。诲人不倦于贤愚。皆获其益。著书要补于政教。不为空言。斯其实德之内充。粲乎英华之外见。噫秉彝之同得。孰无诵义之怀。而亲灸之独多。难胜没世之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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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已閟。悼遗迹之莫追。岁月侵深。惧坠绪之愈邈。不有明宫俎豆之举。讵寓秋阳江汉之思。爰诹一丘于江皋。实得百年之胜地。伊江山点缀之相似。物色增辉。矧平生游赏之所。于謦咳如昨。慨十年人事之迁就。喜今朝不日之经营。瞻聆一方。伫见高栋之突兀。苾芬百世。永有明德之馨香。宁吾党隆师之诚。得遂大愿而已。顾国家崇儒之化。亦岂小补云哉。玆涓叶吉之辰。敢献升梁之颂。
抛梁东。竹林朝日上晴空。平生礼乐周旋地。犹有渊源一派通。
抛梁西。龙渊一抹夕烟低。小车想得从容日。江鸟山花入品题。
抛梁南。海仓当日即江潭。遥峰天外尖如笔。要识人文造化参。
抛梁北。遗墟千载人应识。松篁一壑带寒风。依旧苍苍岁暮色。
抛梁上。迢迢箕斗遥相望。精神骑去但名悬。想像长令后人仰。
抛梁下。逝水滔滔流不舍。世道如斯人已亡。后来谁与挽回者。
伏愿上梁之后。典刑不替。风韵长存。礼备精禋。尚洋洋而如在。士习馀教。当济济而克生。诵其诗读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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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其心之不识。于此处。讲此事。即此道之有传。蔚为邦家之耿光。永承君子之遗泽。
可教纳币书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奕世之义既深。我子娶之。尔女嫁之。同心之言一定。恭徵匹帛之典。用结二姓之欢云云。灼灼其华。温温如玉。女功妇德。可观大家之仪。夏礼春诗。不失寒门之学。方期式燕于好友。乃蒙自择于东床。重之以婚。奚但交契之有道。必得其禄。伫见善庆之是承。斯谓万福之原。岂非两父之愿。
拙弟纳币书
古者男女之族。各择德焉。今玆婚媾之求。永为好也。贫犹及礼。币敢不诚。恭惟令孙女娘。相国玄孙。宗功外出。海陬之明珠实产。孰云醴泉无源。周南之灼华是宜。共称大家有教。顾我庶族父拙。才非腹坦。学愧面墙。幸叶相攸之盛心。遂蒙迨吉之嘉命。不贺不乐。繄两家孤露之感讵胜。有室有家。惟前人馀庆之承庶冀。辄伸我顾伊伊顾我之说。用结妇拜婿。婿拜妇之亲。
忠教纳币书
盛门相攸之法。每取于儒素家。寒宗择德之规。亦不要富贵相。一言以定。万福斯原。伏惟令季上舍次爱娘子。已闻硕女之称。顾我第七族父少男忠教。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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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蒙之习。不间于父母昆弟。可比挽鹿之桓少君。未学乎礼乐诗书。愧非乘龙之李元礼。秖缘瓜葛之旧好。遂成朱陈之美谈。讲之世谊。重之婚姻。是谓同人亲也。釐以女士。从以孙子。庶几自天申之。恭徵旭日之仪。敬将先人之典。
行教纳币书(庚申)
久仰习静之家风。既结累世之好。难忘问道之懿行。复定今日之言。谅其新之孔嘉。念在昔而增感。恭惟令侄娘子。靡怙靡恃。盖有迟归之时。顾我族弟行教。于石于藜。又无可达之志。虽因不幸之各遇。实亦真缘之有存。矧闻量才之求。良叶择德之愿。挽鹿车而归乡里。是宜我寒士之家。占吉梦而得罴熊。尚承尔君子之泽。玆有先人之礼。恭将旭日之仪。
贺从兄被选集贤启(壬寅)
王事贤劳。步武久淹于南纪。 经筵任重。誉望甫隆于西清。莺迁匪遥。燕贺曷已。恭惟鉴朗综理。玉粹金刚。循循乎礼法之场。甚生气质。亹亹乎勤谨之教。恁地工夫。既才美之内充。果英华之外发。金闺通籍。温饱不志于平生。艺苑蜚英。记注无愧于前辈。郎星才讫于豹直。使华遽驰于蛮陬。言重齐盟。仲由信能动物。名高楚国。晏婴身不踰人。属玆集贤之乏储。遂有迩英之登俊。圭璋特达。吹嘘奚假于姻私。帷幄雍容。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一 第 155L 页
声猷允协于舆诵。岂无肤立于前列。莫不瞠若乎后尘。平步青云。庆华途之骤辟。将翱紫闼。伫 恩纶之催颁。顾斯人之望既深。而贤者之责方大。激扬朝著。岂惟清议之主张。论思厦毡。实司 君德之成就。苟无匡辟活民之术。那免随行逐队之讥。窃念国事之日非。专由士夫之无耻。謇謇谔谔。孰以 社稷安危世道升降为心。泛泛嬉嬉。惟其官资崇卑俸禄多少是计。庙堂乏韩,富,马,吕之德。馆阁少余,欧,范,苏之风。吐刚茹柔。吾未见强者。衒华无实。将焉用彼哉。试观全躯保妻子之规模。安望忘身徇国家之气节。噫夫既策名而事主。诚不宜同流而合污。率乃祖考之行。自有先正旧典。矧伊诗礼之训。不出古圣绪言。如欲追配于昔人。莫若谨守其幼学。寒泉遗录。昭示门庭。石潭新编。炳如星日。苟熟此二书而有得。庶用之一生而不穷。何可他求。优优乎出忠而入孝。唯吾所志。绰绰然垂后而光前。期侈期骄。本非君子之事。不淫不屈。方称丈夫之名。逸轨脩程。始自今日。颓波一柱。伫看他年。祝望情长。披呈喙短。拯云山在目。书册埋头。把臂竹林。喜仲容之已预。齐名骠骑。笑幼道之为高。尚有祀愚叟之忧。时发鲁处子之啸。进有为退有守。倘不负胡康侯之言。切而磋琢而磨。庶无忘卫武公之戒。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一 第 156H 页
孝子俞公行实赞(辛酉)
故孝子俞公彦谦字谦之者。系出昌原。而居于天安之贡士洞。 中宗朝旌表门闾。盖公早丧父。及长追服斩衰如初。奉母居贫。躬耕穫。妻执井臼。而志物之养。未尝不备。及母丧。葬祭以礼。庐墓三年。一不到家。按使列其行。以闻于 朝。于是有旌闾之 命。而又命除官。官至户曹正郎。而终万历丁丑。孙侯汝诚。为守。具牲酒祭之。为之立传以赞之。公家状及孙侯之传。有虎护庐次。泉涌孝厨之异。自古诚孝之感。往往类此。然公之至行。不必待徵于异事。而后为可贵也。家状又以为公嗜读书。事亲之暇。必从师讲礼。夫质虽美。而不知学。无以成其美。则其效亦有不可诬者。又言公将卜妾。已有吉日。闻其美。即却不取。居官谨洁。历知四县。而家依旧四壁。盖有所厚。故薄于物欲如此。公之子敬仁。至性类公。被 朝廷录用。终司饔院奉事。孙名立。亦以孝行除斋郎。三世以孝登名。亦世所罕闻者也。公之事行。又载于三纲行实续录云。赞曰。
心具生理。爱为良知。伦自天叙。孝首民彝。皆有父母。孰无性命。胡今之人。乃鲜此行。罔念亲遗。私有厥身。既丧其心。遑恤其伦。嗟哉俞公。蔼蔼其仁。克全其天。以事其亲。人谓公诚。感虎与泉。我言公心。传子与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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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泉与虎。未足为瑞。子孝孙孝。是谓不匮。嗟哉俞公。惟孝之纯。载籍所登。谁与公邻。惟帝降衷。匪有丰啬。我赞公德。后人是式。
 右即俞君瓛汝润之曾大父事也。君亦有孝恭之行。淳固之质。昔者吾里中。有李丈德揆氏。亦孝友人也。先识君亟称道之。且言君心知慕善。而穷不能游学。其后君负笈来谒先君子。留书室。受家礼而归。先君子尝自京还。道过其家。始详其家世德善。为题二十字一绝以叹之。孤露以来。益以跧蛰。与君不相见。几十年矣。昨忽来访于穷谷。为示其家藏文字。图所以不泯者。余谢曰。家乘详矣。孙侯之传质矣。三纲之所载。可以传信矣。拯不文。又何足以发挥。君请益恳。呜呼。记有之。先祖有善而不知。不明也。知之而不传。不仁也。称扬其美。而明著之后世。所以崇孝也。人欲崇孝。顾此陋拙。无以阐幽是惧。何敢终辞。遂撮其行实。而系之以赞。又识其颠末于其后而归之。拯。又书。
雉尾帚(癸巳冬。○佥相基宰龙潭所送者也。先生疾革时。看其挂在壁上。有感而作。)
无情者物。有意者人。物则无改。人则易迁。帚乎帚乎。尔来几日。而人已变乎。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