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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皋全集卷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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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皋全集卷之七(明皋徐滢修汝琳 著)
 序
  
明皋全集卷之七 第 134H 页
洪范直指序
洪范之指。原于理寓于数。极于充周不可穷。盖圣人传道之大法也。蔡仲默。以西山之肖子。朱门之高足。亲受旨诀于父师之贤。既著书集传。以阐其理。又作皇极内篇。以衍其数。宜其支分节解。理数圆融。使千涂万辙。卒走不得。而后之学者。不能无异同于书集传。至其内篇一书。往往以为太玄之支流者有之。岂洪范之理与数。终不可穷欤。虽然。洪范之不可不穷。在理而不在数。既得于理则数固不必知也。夫神禹之则书也。欲其明五行之理而已。箕子之演范也。欲其明九畴之理而已。所谓戴九履一。初一次二者。特因其自然之数。以验诸理寓之妙也。曷尝数之为急哉。然则内篇之异同。固不必穷其说。而集传之异同。学者不可以不卞。此洪范直指之所以作也。余于戊子冬。读书至洪范。或不能无疑于集传之训。于是沈潜反复。更互考證。凡五阅月而后。恍然似有得其要领者。夫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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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默之博学宏儒。犹不禁后世之异同如此。则况余肤浅。敢以是为直指哉。若其所愿学者。本之理。参之数。推之不可穷。期无悖以道相传之直指。遂笔其所不能无疑与夫集传之所未及发者。釐为一篇。姑名曰洪范直指。以俟知道之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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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枝指序
端木子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何谓大。心性道器是也。何谓小。训诂名物是也。然则兼大小者。其惟圣人乎。自贤人以下。识有大小。余尝论六经之学。至于今凡三变。始六经之火于秦出于汉也。诸儒竞以训诂名物。耑立门户。有礼乐云者。有春秋云者。有易诗书云者。而槩于心性道器。阙如也。于是六经之学。察小而遗大且几百年矣。及宋程朱氏。任后死之责。厌汉唐之陋。鼓一世以心性道器之说。而往往不屑于训诂名物之间。时则有亲炙之者。有私淑之者。有闻知之者。骎骎然初学之士纵谈圣神。而耑门实功。或有逊于汉唐。于是六经之学。骛大而忽小。且几百年矣。至明清学者。又以为体用一源。显微无间。心性道器。岂有外于训诂名物。而况汉唐之的有传授。何如程朱之空言揣摹。胥訾謷不已。于是六经之学。自大反小。亦将百有馀年。而前后凡三变矣。夫穷则变变则通。继此而学者。百世可知也。从子有矩手其所著尚书枝指二篇。请余是正。余览而曰。庶矣。而所为小者。抑末也。本之则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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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胡不先立乎其大者。有矩跽而曰。所以名枝指也。不有其小。于何措其大。乃小子之志。则未敢安于小也。余曰。难矣。而所愿也。虽然。为之而已矣。而勉之哉。以其数则几矣。以其时考之则可矣。吾所告女者。亦惟曰女为君子儒。毋为小人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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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道关序
圣曰知。贤曰觉。愚曰学。皆道也。人于道。本无不知也。气斯为间耳。故圣者。不为气间。则自其知也。贤者。不能不为气间。而其间也不重。则必觉其未知。然后能知所谓觉也。愚者。气之为间者重。而心之自知者微。于是学先觉之所为。千之百之。惟日不足。然后能觉所谓学也。故道无大小。人之为道也。有难易焉。余愚者也。年二十一。始读周子易通。昧昧乎如痴人之说梦。即拚弃他书。一切力学于此。浸淫反复。博极众理。凡三月而若有疑。又五六月而若有觉。其自以为觉者。未必为贤者之觉。然学道之关。则自此入也。遂杂记所得之妙。以置诸巾衍。后十年戊戌。偶检书籍。得是篇而读之。其繁辞衍语。固不无得失之可辨。然今日之知。实未有大过前日者。夫圣人之纯亦不已。贤者之自强不息。非于道有不知不觉也。知道之无穷而难于道也如此。况愚者而易其难也乎。况其自以为觉者未必真觉也乎。虽然。使余惕然有感。益肆力于学。自今十年之后。更读是篇。则安知无欿然而自小者乎。安知不以为入道之关而贵之也乎。自是而精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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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自是而致之为圣。及其成功。皆道也。何愚之足耻。不愚又何学焉。乃命曰学道关。以验诸后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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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艺文志序
班固志汉书。博取古今啚籍。以备艺文。而历代相沿。因旧增新。凡当时柱下之所有。该载无遗也。然四部之目。始于晋。镂板之制。昉于周。规模广而笔札省。则引以伸之。触类以长之者。又不知几十百家。宋太祖承五季之弊。启文明之治。爰初御宇。已有书万馀卷。及其削平诸国。下诏求书。三馆之籍。始颇增益。太宗建崇文院。徙三馆书以实之。真宗命写四部书二本。置龙啚阁太清楼。寻以秘阁地隘。分内藏西库以广之。盖三朝所致书。为部者三千三百二十有七。为卷者三万九千一百四十有二。既而王宫火。延及崇文秘阁。书多煨烬。其仅存者。迁崇文外院。重写校雠。仁宗即位。新作崇文院。编四库书。放开元四部录。为崇文总目。至哲宗徽宗钦宗。又更相收聚。为部者六千七百有五。为卷者七万三千八百七十有七。靖康之乱。馆阁旧储。荡然无馀。高宗移跸临安。建秘书省。降献书赏。而四方遗书。乃稍稍复出。自是以后。迄于终祚。虽国步危蹙。干戈抢攘。君臣上下。不遑暇给。独其右文为治。殆世守而不失之也。是以首尾三百馀年。讲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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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有羽翼六经之文。为文章者。有振响大雅之文。与夫九流杂家。旁技曲艺。莫不有各道其道之文。著述之富。求之前代。亦罕有其比。然则宋之为宋。岂但为文献之足徵而已哉。诚以奎运著祥。群儒辈出。继往开来。蔚有成迹。而至今使志学求道之士。有所楷范也。旧志因袭前史。并录古今书目。繁而不杀。故更依明史义例。断自宋朝诸家所著。删其重复。正其讹谬。釐成一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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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文馆志序
古者。朝廷之政。百僚奉之。藏于官府。以修其职。故周官太史。掌约契与质剂。以逆邦国之治。此志之始。而韦述之集贤注记。杨钜之翰林志。宋匪躬之皇宋馆阁志。皆其流也。我 朝设置弘文馆。选一代文词经学之士。以畀顾问著作之任。而凡邦典朝章之世为天下法者。多出其手。于是礼有志。乐有志。田赋有志。舆地有志。以至郡县亭障。莫不有志。惟弘文馆。未有特志刊行于世。其所操以考据应副者。不过馆中旧志若干卷。而亦聊备文献而已。未尝刱义例立体裁也。语曰舍其亩而芸人之田。其此之谓与。我 圣上八年甲辰。 命阁臣编奎章阁志印颁之。既而 教曰。阁有志。馆独无志可乎。其就旧志发凡条门。削繁氄务从简省。增事实俾补罅漏。以与阁志。并寿其传。馆臣等退即撰次。日未旬书告成。盖至是而馆有志焉。夫志。岂但纪其事而止哉。详缘起以资考论。正史氏之馀也。秩品式以辨仪物。掌故氏之遗也。稽礼遇以詑恩荣。传记氏之法也。一书而史家之全体备焉。故前人之志经籍也。苟有官府之专志。皆属之职官。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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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不以志为志。纪其事而止者。自有故事。类以总之。如周官太史之掌。谓之故事则可。谓之志则未也。然则馆旧有故事。而今焉有志。呜呼。志岂但纪其事而止哉。遂次其说。为弘文馆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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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学通后序(代)
兵制。贵乎一。兵制不一。犹无制也。夫兵之为制。至变也。至赜也。其鼓铎镯铙金革旗麾之用。古今异宜。门户异趣。不有以一之。顾何由总耳目而信律令哉。故张预著百将传。评历代将兵之得失而一之于孙武之制。陈禹谟著兵法略。合群书论兵之臧否而一之于左氏之制。宋仁宗著神武秘略。鉴成败酌利钝而一之于时措之制。盖必有所谓一之者。然后修教明谕。皆于斯乎折衷也。我 朝兵制。实本戚继光之纪效新书。而内则四营简阅。互有出入。外则诸道团束。自相沿袭。按图审形。率多龃龉于新书。非其制之各守也。习之者失其本耳。是篇也。通一国之兵制而一之于新书也。方 圣上丙申初载。修明宪章。贲饰治道。以兵制之不可不一。命元戎参较釐正。及夫阅屡岁。更一二武臣。义例浸具。本末该贯。则凡其进退格斗。经纬奇正。无一不返于戚氏之遗典。而中外一水陆一矣。于是亟付剞劂。广布寿传。而 亲缀云章。既弁其首。又以臣之从事禁营。俾跋其尾。臣以为张陈二书。世称兵家所宗。然其措诸实用。犹不若是篇也。仁宗一书。
明皋全集卷之七 第 139L 页
时谓战策巨观。然其取裁有主。亦不及是篇也。是篇之作。将以通古今一门户。为三军之万世龟鉴。而其应不穷。此兵制之所贵乎一。而一者通也。故曰兵学通。
明皋全集卷之七 第 140H 页
宸藻后序(代)
臣某退自宾筵已。又承 命入侍于便殿。臣兄臣某以原任阁臣。先与焉。 上出御制诗一篇。示臣曰。向与卿兄论文章得失。因取览其稿。为之赋七言近体八句以赐。卿可无识乎。臣敢拜稽擎读。则圣人之言。与天地同其工。发之以元气。掞之以云汉。辞调之深远。体裁之典雅。莫非自然之音响节奏。而乃其奖诩臣兄者。又皆踰分而不敢当也。臣起而曰。见说至尊徵稿入。全胜身到凤凰池。此诗人之钦颂其龙光。而至今传以为美谈。徵之而已。尚且云尔。不知臣兄何修而得此宝也。是必储之书林。鬼神呵护。播之率土。臣民耸叹。如图书肇于河洛。而万物咸睹其休光。臣兄之名。庶几不穷于今与后乎。归即玉其轴锦其饰。阁以尊奉之。夫人臣之受知于上。遭遇蒙被。焜耀耳目者。从古何限。而其一门昆季之并得于 圣明之君。未有如臣兄弟之隆且盛者也。至于操觚家知己之感。虽在敌以下。一得之则死报之不悔。况我 圣上文德之巍焕。历代帝王之所罕闻。而寻常游咏之什。亦可以为百世定论也乎。今臣兄之身与名。无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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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恩也。假借之不足。爵禄之。爵禄之不足。生成之。生成之不足。终又俾永厥声于悠久。诗曰。欲报之德。昊天罔极。臣不敢以不文辞。僭述其事。纪诸下方者。所以戴 圣上之德意。而勉后承之世世报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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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山诗集序
诗有三才。气调胜谓之天才。格律胜谓之地才。理趣胜谓之人才。三才皆难。天才为尤难。故比辞联韵。扬徵骋角。烂若编贝。粲如贯珠者。地才能之。叙事稳实。立意浑涵。景穷难模之形。情写不言之妙者。人才能之。乃若灵心慧识将迎恍惚。不假雕饰。光怪熊然而作之者。亦不自知其所以作。则非天才不能也。以是三才。历论诗人。几于天者或寡矣。余以屏山公之甥。及奉公辟咡之训。颇得公为诗颠末。公丰神朗开。眉目如画。本地风光。已映发不可掩。况且早遗声利。栖心枯槁。尘坌俗累。一切不染乎中。故其踪迹之遐举。多在山巅水涯之间。而其发于诗也。不欲规模格律剪裁以为能。不欲究极理趣淘汰以为能。独以清真自然之气调。率口成章。涌出笔端。心不役物。物无遁情。言不费思。思无隐工。残膏剩馥。至今为通人大匠之所叹赏。而知与不知。咸曰天才能也。呜呼不綦难与。夫人有神过用则耗。地有境多取则陈。天才能者。不博而约。为其蕴方寸之精而閟川岳之灵也。亦奚多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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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楼诗稿序
曩余于乙酉夏。有幽忧之疾。侨居于郭东小庄。西楼子朴士章。以一僮一驴。飘然相访。情亲意古。真画中人也。时积雨初收。林泉饶水石。士章携余移席于后洞小瀑下。急湍激射。霏霏洒人面。山岚岩云。浓翠滴滴。少顷衣尽湿。士章甚乐曰。此天地之清气也。人皆有此气。苦为尘俗气所汩焉。疏导之者。其惟酒乎。即走人村店。买清醪瓜肴。余与士章。俱不能饮。而犹且杯数三行。士章因自评其诗曰。吾诗无他长。特不染尘俗气。余曰。诺。吾文亦然。序子诗者。其余乎。相视而笑。盖竟夕无厌也。后三年。士章没。没后二十一年。其孤蓍寿以西楼稿一卷。要余弁其首。噫。余固与士章言矣。可无识乎。士章名家子。自少治功令图进取。然喜蓄书。喜论釰。喜列钟鼎茗香。喜交一时方外跌宕之士。其气皭然。有不滓于尘俗者。故读其诗。如其为人。无市井气。无俳优气。无锦衣玉食气。无兔园学究气。皎洁则如道人之羽衣玉立。袅娜则如新妇之粉白黛绿。而上下七十首。几无一鄙俚阘茸字介其间。呜呼。如士章者。可谓善于自评矣。虽余知士章之深。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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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加焉。然士章平生酷爱李于鳞诗。匠心师迹。若将朝暮遇焉。常诵其振衣瀑布青云湿。倚釰明星白日寒之句曰。其人不亦可想像乎。士君子胸次。当如是矣。夫以士章之异世同调。诚能稍假其寿。充其操而展其才。则其追踪轶驾。与白雪争声价不难矣。顾乃中途阏折。百不吐一。使其超尘迈俗之清气。泯没沈沦于荒烟蔓草之中。将其残编零简。犹足以徵诸来世邪。将其不在于躬者。终有以发诸后嗣耶。抑将其埋玉之原。蒸有芝菌。以泄其壹郁之光怪而不但已耶。重可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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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商楼诗集序
诗者。史之馀也。昔周盛时。列国陈诗。太史以占其风俗之污隆。传诗后世。以考其政治之得失。史之为史。亦如斯而已矣。虽然。史之所记。止于朝廷。诗之所载。自朝廷达于乡党。自天地达于人物。自实事达于虚诞琐细。无一之不具。故其逸言异闻。往往多出于史阙之外。诗之为史。可但如史之为史而已哉。虽然。此古诗之谓也。汉唐之际。于斯为盛。善说诗者。独以杜工部一人。谓之诗史。则其馀可知也。使今列国之诗。陈之太史。传之后世。其犹能风俗之足占而政治之可考乎。然则史自为史。诗自为诗而已矣。呜呼。是亦可以诗云乎哉。所谓删后无诗者。非有激而发也。柳上舍惠风。手其所著歌商楼诗集。求余为之序。余读而叹曰。其庶乎诗史之馀也。夫浮声切响。清浊和间。鼓笙簧于触手。迷锦绘于顾眄者。岂惠风之不能哉。固不为也。惠风之为诗也。博雅以为其体。劝惩以为其用。东海有一人焉。其人瑰奇而其名不陈。必谨书之。北海有一事焉。其事吊诡而其说不传。必谨书之。以至于通古今一宇宙。而无不大书特书之。盖不独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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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之国风而已也。今之诗史。舍惠风其谁哉。然且学诗数十年。惠风自唱自歌于自室之中。而尚未闻有太史之采访。则将太史之不及古欤。抑今日之更有诗史欤。姑书此以俟后世之匡衡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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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石鼓箧集序
余命故畸。一切天下事。动辄有忤。独于文。有平生之俦。在其俦为谁。枫石子是已。枫石子未弱冠。从余读五经四子唐宋八家文。疑必叩叩必尽。一有未契。即俛首蹙眉。屡诂训滋益不说。苟契矣。语未竟。哑哑叫奇。往往旁观者骇而笑而不恤也。如是十馀年。虽离合聚散不常于厥居乎。至文字有事。二人者瀜然会怡然得。不知为二身二心。则百畸可忘而一俦不与易也。及枫石子年二十五。悉拨其巾衍所藏。删定为一集。请余序之曰。无子一言。斯之未能信。余曰。诺。微而请。固将言之。言之必许其所已能而勉其所未至乎。噫。文之弊久矣。明清以后跅𧿇不羁之士。厌宋人之规模劈画。而卓然注想于秦汉之高。然秦汉卒不可俦。则自王何已失其故步矣。于是乎矫之以峻整而叔魏倡焉。矫之以雅洁而子湘鸣焉。之二子。亦几于文。而宋人为不畸矣。枫石子酷好二子。每一作。先以示余曰。可与二子俦乎。曰。可然后始入斯卷。斯卷之与二子俦。盖无疑矣。然余以为谓二子几者。文弊故也。余今骎骎然负初心矣。不复有望于斯文矣。然其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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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则且不在二子。况枫石子。齿尚富气尚锐。所成就视余。枫石子年不啻什佰过之。乃反以二子为俦。而使余老而畸乎。忆余尝在明皋精舍。与枫石子。讲礼之考工记。时灯火青荧。秋声砰湃在树间。枫石子朗诵数遍。拍案而起曰。大丈夫为文。不当如是邪。余笑而颔之。枫石子岂忘之邪。是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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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曹翘英序
文章。天下之公物也。故以论世而不以论人。书之誓命。诗之风雅。曷尝私一家而专一集哉。不惟不私而专之。并与其人而今多不可考。噫何其公也。降及东京。专集始出。则操觚之士。括羽镞砺。纷纷以残稿剩馥。赌其名于不朽。其或合诸家而为总集者。亦必比连体裁。论伦声调。视其人之成名而轩轾之。是足以论其世乎。又何其不公也。我 朝之有抄启文臣。创自今 上辛丑。盖远仿于 皇朝文渊阁教习庶吉士之例。近参乎 国朝议政府抄择文臣春秋劝奖之规。而其选则稍简于知制。俾无滥觞。稍宽于湖堂。俾杜奔竞。其业则月再讲制。不弛不苛。岁积分画。有赏有罚。于是穷经以养其实。摛藻以培其华。识必期高。辞必期工。而行之数年。世教且一变矣。虽然。人自为家。家自为集。久未有以裒辑而会通焉。及丙午冬。诸文臣相与谋曰。抄启之告功去者。有辛丑癸卯两选矣。其登于 宸。褒冠于试考。藉誉于词林。亦不无若干篇矣。至是而不为志旧垂后之图。则来者何述焉。遂就两选应制。撮其最得意者。先为一集。以与剞劂
明皋全集卷之七 第 145H 页
氏寿传。题之曰仙曹翘英。仙曹者。取义于庶吉士之时称仙曹也。夫文章之关于世尚矣。善论世者。不以世论世而以文论世。如季札之观乎周。孔丛之观乎四代。率是道也。夫风偃而自成。时出而自立。犹可以论其世如此。况是篇也。聚一国之英才。游泳于鸢鱼化育之中。而规矩以范围之。精神以振发之者。无非我 圣上之陶铸斯世也。诸臣顾何力之有焉。其敢自私自专。以公物为己哉。将见 寿考作人之泽。愈往愈融。继此而入此篇者。不知为几十百集。姑序其卷。以徵诸无穷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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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山李氏族谱序
谱牒之行。盛自晋魏以后。而博雅之士。往往为之专门。以收宗族厚风俗。而使人不忘本。此固周官小史之遗职也。然尚官尚姓之弊兴。而官有世胄。姓有世官。国置图谱之局。史传氏族之志。则家谱之作。已赘矣。而至于专门而从事之者。不几于猎公物而私己有也乎。虽然。图谱也氏族也。无非采于家而得于专门者也。不有以家且专门焉。则虽崔卢李郑。亦何据而详其源流。文献之为徵于国史也。诚綦重哉。我东风俗。以门地相高。山东之婚娅。江左之人物。关中之冠冕。盖兼尚之。故簪缨之家。必皆有谱。而专门者又从以会稡而为全谱。余尝得而读之。则青箱义门。文行尽彬彬矣。三槐九牧。荣贵尽赫赫矣。而曾不数世。子厚之玷郇公。京卞之忝端明。又无族无之。未始不掩卷而叹曰。世德之难。至此哉。安得始终一德之谱而读之哉。及今年丁巳。来守光州。喜与邑之秀士。讲礼于为政之暇。一日。李生德仁。手其谱。跽而请曰。光山之李。未尝大显于世。而词翰圭组。远有代序。亦一方之名族也。将明统绪叙昭穆。以质诸当世专门之家。
明皋全集卷之七 第 146H 页
子盍一言以评其第。余读而曰。善哉。子之谱也。起于胜国。至于今几百年。有名德焉。有科甲焉。有节行焉。有功勋焉。而未见有不才子耻陇西者。此我东簪缨家之所罕闻也。使专门者编此谱。吾知其不在丙丁之部。而其有光于国史也。岂遽出于阀阅之下哉。语曰。爵位可致也。声闻可长也。惟世敦诗书。不可能也。勉之哉。此谱之所尚者。非官也。非姓也。乃诗书之谓也。德仁曰诺。遂书归之。为光山李氏族谱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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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木实总序(代)
植木实总者。 景慕宫内外山麓封植之总荣枯之实也。今我 圣上。以不匮之孝。寓羹墙之慕。由亲以教爱。由严以教敬。黝垩丹楹。所以饰其文也。芗合嘉疏。所以隆其物也。日瞻月觐。所以展其情也。殷祭间祀。所以荐其诚也。既著 宫园仪一篇。备载其式例。既又以 宫外闾井广漠不联。为之经里置市。区宅制产。俾民乐其处而有聚居之心。既又以 宫外形胜芜翳不治。因其突者修之。为襟为抱。因其洼者疏之。为池为渠。因渠之曲折。跨以为桥。既又自 宫内苑囿以及四山之迤逦环揖者。盛植松杉枫樟梅杏桃柳嘉花丛草之属。幽阴绵亘。苍翠交映。然后昔之广漠者。至是繁华。昔之芜翳者。至是葱茜。而 庙貌益深严矣。于是 教曰。封植而不知其总。无以识其有也。荣枯而不知其实。无以补其缺也。曷若详记其总与实以常目之乎。遂命 宫官。谨书一册。每四季朔修整以奏。又以臣某忝在提调。仍命蕫成节目。叙述颠末。俾弁诸卷首。臣窃惟古圣王之事亲也。文物以致敬之。情诚以致爱之。固皆有敉典。而至若一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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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之无不敬爱。亦所以恔人心而广维则也。故桑梓枌榆。木之微也。孝子知爱。则颂于诗传于史。蘋蘩蕴藻。草之微也。君子论敬。则登于庙陈于笾。凡今上苑之树。披云气入霄汉。如彼其郁然侈观。而独于 宫麓新种。必令总实之簿正。 圣意岂徒然哉。臣知任植木之责者。咸劝于 圣孝。不待蕫威之勤。而其本欲舒。其培欲平。其土欲故。其筑欲密。以之或繇或条。或拱或把。或百围或千章。槩可指日而待。臣请以斯卷徵诸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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掖庭署题名记序
掖庭为署。位卑而职重。掌铺设则古殿监之职也。掌锁钥则古门正之职也。掌传谒则古閤门祗候之职也。古者閤门之除。一仿馆阁。必召试中书省。然后命之。其选也不亦重乎。我 朝专尚流品。职之轻重。一视夫受之者之地阀而轩轾之。故人之待掖庭也。曾不如冗司末僚。而掖庭之有待也。亦与笔帖式几无异焉。呜呼。又何其卑也。余释褐入起居注。日簪笔侍 上。每见掖庭官。乌纱绿衫。夹殿陛不暂离。必心艳之曰。是职也不但掌铺掌钥掌传谒已乎。夫近 君莫若记注。然且三接之为荣。彼何修而能得记注之所不能得也。既余有罪当勘。 上戏谓之曰。充军则已重。补邮则已轻。罚尔司谒。可乎。于是掖庭诸君。手其题名记以请曰。此昭代胜事也。公乌得无情于斯卷乎。盍亦弁其首以重之。余曰诺。位无卑。惟其人特自卑而人卑之耳。君能自重。余将引重之不暇。其犹引重余乎。况其职也自重。何有于人之卑之。遂书归此。俾诸君知勉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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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艺出身厅节目序(代)
夫居则守王宫。舍则守王闲。行则先后王而趋以卒伍。此古人设卫所以防未然而威不轨也。故唐太宗。增置府兵。分隶宿卫。而张延,师段,志元之徒。以忠直显。宋太祖亲临简阅。自厢渐升。而王审,琦石,守信之徒。以雄武著。盖观乎此而知设卫之制不可不广而固圉。作人之本。抑亦即此乎在矣。我朝宿卫。肇自京军官之更日排番。而 列朝相承。规模寝备。禁旅之分队。武艺之轮直。列在廊庑。秩有章程。独昌庆宫之明政殿。虽与昌德宫相联。以非时御之所。尚阙卫守之士。且其近殿公廨之星罗棋布者。或因岁久颓圮。或因职冗裁减。左右空旷。儆备疏略。识者忧之。我 圣上六年壬寅初。 命禁军二十人。入直殿厢。已而 教曰。此可暂而不可常也。昔在 肃庙乙丑。以局出身三十窠。属之武艺出身。与其添禁旅之别役。孰如取谙鍊之旧隶。况武艺厅之夙夜勤苦。殆有加于出征将士。先朝之别属训局。盖出悯恤之 德意。而其在于今。劳勚倍筛。则念彼贫寒无依者。一番决科。无端作散。虽或升迁。归辄处闲。往往不免于颠连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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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予心。得不恻然而思区处之道乎。于是 命择武艺出身。仍属局出身三十窠。而每番十二人。轮回入直于明政西廊。又以别技军之为武艺储材者。宜令长近 清禁。惯习环卫。择其中二十四人。使之轮回入番于閤门近处。待武艺有阙。以次充补。盖自别技厅而升之武艺厅。自武艺厅而升之出身厅。训养有素。推迁有阶。而无一夫之不获其所矣。既又整其措置。详其功叙。制其器械。量其稍食。成节目要诸久远。以臣周旋迩列。参闻经画。俾序其卷。臣窃惟唐宗之增卫。虑则远矣。未闻其因军制而寓仁民也。宋祖之亲阅。政则举矣。未闻其仍旧贯而收新效也。岂若我 圣上之不劳喣濡而士卒各得其职。无事改作而设施曲当其则也乎。臣知与是选而膺是役者。无不感激兴起。将见纪律之日肃。技艺之日工。而警卫永固。殿庑愈严。作成之美。武备之实。可以一举而尽之。岂不休哉。岂不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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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县三编节目序
事必有待而成。其实皆天也。乙巳秋。余以抄启文臣。屡违 召不赴试。遂谴补于江东县。县隶平安道。而平安道之有蠲徭钱备荒谷。自我家大人丁酉按节时始。然设施而已。措置固有待也。至壬寅。我伯氏又按节玆道。以其生殖之馀剩。防给列邑之民役。于是江东一邑。亦有丁酉壬寅两节目。而惟其壬寅馀剩。数姑不敷。所防民役。止为一时之惠。未及乎万世永赖之初意。则措置而已。经远固有待也。余于下车之初。集吏民而询之曰。壬寅于今岁且四周。如欲更取馀剩。永蠲民役。则当以何者为先。咸曰。县本无役。役之最重者。爨钱也。然馀剩之于四年。未夥也。犹不足以当其数。无已则本邑之有社库。均之为民也。而前后来莅者。并与蠲徭备荒。属其利于民库。苟便于民。焉往非财。余曰诺。乃撰出节目。取赢清徭。附诸丁酉壬寅之后。盖至是而经远之图成矣。夫丁酉至今九年之间。此篇之始中终。必待徐氏而成者。不谓天可乎。其成也天。则其事不废。吾知继此而续此篇者。亦必有可待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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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塾讲制条例序
才有地乎。曰无。才有时乎。曰无。地与时。势也。才则情也。情或牵乎势而势不能闭乎情。夫淮北之橘。变而为枳。江东之枣。大而如匏。皆势也。然曷尝情之与易哉。人亦有然者。关外之尚武而绌文。旧矣。论者谓西北之气。属金属水。天之生才。容亦偏于刚克。而其势不得不尚武。陋哉言乎。是岂人之情也哉。余抄启文臣也。偏蒙我 圣上作成之泽。旬试讲制。岁积分画。赏罚以督其勤慢。锡赉以侈其 恩宠。盖亦有年矣。乙巳秋。以罪来补于江东县。则县为关西之一小邑。而其地儒教之不闻也。其时士习之渐渝也。意者十室忠信。难见其人乎。及夫谒圣庙而退。与诸君子言。峨冠博带。以矩以整。虽邹鲁之弦诵。洛闽之规范。蔑以复加。周子不云乎。势轻重也。情本乎天而势在于人。则所以轻重之者。又谁之责也。于是溯故增新。因俗立制。作为乡塾讲制条例。俾要诸久远。记余曾以记注侍 上。每伏睹乐育之 圣念。宵旰弥勤。亲试抄启之馀。频引太学诸生。所以诱掖而向导之者。几无异家人父子。余可不以获之于身者。推广 德意之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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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乎。况京师八方之表也。此又足以卜其势。而匪直曰情之无不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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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市质剂序
市至于互市也。难矣哉。昔周官之制市也。设其次。置其叙。正其肆。陈其货财。而司市掌市之政教刑法。量度禁令焉。此天下万世之所通行。而亦各在其疆域之内。人其人而物其物耳。若互市之为市也。其馆谷之丰。赠遗之殷。所耗于公家者。什佰倍裨贩之私利。而绳阑之文吏。威不足以慑他邦。恃强之殊俗。法不足以防成闲。则壑欲中炽。贪目外蒿。故例有无。罔复何问。而一市之百费。终不免于年增岁加。固其势之所必然。然则市至于此之难。而可已于一部质剂哉。我国。北邻满洲。六镇旧开互市。而 朝廷遣御史监其市。译院差译学佐其事。然御史特资威望。以听涖之而已。其劳来勘合平准两界之交易。则责专在于译学。故是选也。久已难之。及夫 英宗己卯。北关儒生。有以市弊闻者。 王赫斯怒曰。竭边民之膏血。以供犬羊之无餍。此何名焉。自今互市以外。凡以货贿应副之近例新刱者。一切蠲除。犯者违制论。于是边臣悸恐。牒于译院。俾极择译学之任。而金君振夏。以众望属焉。当是时也。为此任者。等是死耳。弊祛则死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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虏。弊不祛则死于国。毕竟不死。幸矣。其难也果何如。而君以浮沉之一具僚。慨然勇赴于人所必避之地。智思以烛其情伪。信义以服其犷悍。盖市三年而宿弊如扫。质剂以成。则关以北林林葱葱丝丝粒粒之产。一朝豁然于几十载剥肤槌髓之苦。而至于今。当市而市。市完而去。按成宪而息诋谰。省冗费而清徭役者。皆君所以易其难也。此其为国家之显庸。北民之阴德。岂区区政劳事效之比。而顾未得一级之赏。一辞之褒。独以残篇零简。遗其迹于后人而止。悲夫。其胤命龟。曩在余燕槎幕府原隰饥渴之中耳。君北市事甚悉。及读此书。三复而有馀感。取义周官。题其名曰质剂。仍序之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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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书敬斋箴屏序
艺于道。末也。而书于艺。又末也。然道非艺。无以发其妙。艺非书。无以传其法。书之为用。大矣哉。然古者。书以观心。王逸少非不圣于书也。飘若浮云。矫若惊龙而已矣。钟元常非不名于书也。雾卷霞收。疏而复密而已矣。是其为圣为名。在书而不在心。则又焉用彼书为哉。然则必有事焉。神明厥德。此朱子之所以为朱子。而点墨寸画。为后人所爱。至于今刻而行也。余得朱子书敬斋箴一本。作屏以常自之。人之览斯屏者。以余为寓警于箴也。然是箴之传于世久矣。或杂出于传记。或表章于简编。殆家藏而户蓄。则又何待夫屏而警之欤。夫敬者。心法也。自朱子之诏后学。今且数百馀年。其有能实心居敬者乎。自以为居敬者。其不为枯木死灰乎。然则敬以居敬。不若艺以居敬。艺以居敬。又莫如书以居敬。何也。艺为实事而书为心画也。然则余之有取于斯屏者。固以书不以箴。而谓书为道之本也。亦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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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榭言志序
洗心子与日休子。从明皋子学。夜三鼓。天宇清。星河洁。四无人声。执烛之童子。齁齁然睡。明皋子废书支颐。屡欷而叹曰。嗟乎。天下事之不如志久矣。虽然。盍各言而志。洗心子曰。南宋以来。俗学之弊。盘旋乎章句佔俾之中。而不复知实心实学自有事在。其分于道也。不亦远乎。乃小子之志。以濂洛旨诀。为根本田地。文之以司农之综物。叔重之识字。殆庶矣哉。日休子曰。快哉言乎。始小子之志固如彼。尝试从事焉。不掩也。骎骎以志于泰和之义理。虞山之文藻。而尚恐其不可几及。自此以降。凡苍蝇之鸣侧出于蚓窍者。亦非小子之志也。且余小子。各言其志。敢问子之志何如。明皋子曰。嘻已矣。余年才志学。则洗心子之志也。余年既弱冠。则日休子之志也。今三十四十而无闻焉。则其事阙也。志之云乎哉。虽然。余且妄言之。女以妄听之。向余之志洗心也。以经求经。而不以笺注求经。苟其心之所不契者。虽程朱之绪言。不肯强为之诎。于是括羽镞砺。掉举先辈言。一出口而傍手之指可掬也。及余之志日休也。常谓东方文学之失。在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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俚在杜撰。大丈夫宁学古而不至。岂可处今人篱落下。于是卓然以西山逊志载道之文自期待。人或目之以狂愚而不少顾也。卒之风骤雨急。水逝云过。宿肯之志。忽忽若劫外前尘。而今皆廓落无一事焉。女尚欲抆拭而俎豆之。以比余于杓之人邪。余又忍强颜而坐皋比。以与尔言志邪。虽然。无已则犹有志者。余有薄田数十顷。弊屋十馀间。在明皋之阳。一朝挈妻子为农夫。秉锄荷蓧。居贫食力。又以其馀。或曳杖抱膝。以适其啸傲。或沾酒热耳。以畅其湮郁。于斯时也。其不犹解帝悬而返天倪邪。抑不犹醒噩梦而得真乐邪。吾为吾事。又孰能夺吾志。二子曰。然则奚不事此也。明皋子曰。然。虽然。吾固曰天下事之不如志久矣。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所能也。吾如天何哉。二子者相视无语。愀然而起。时则晨鸡乱唱。曙色苍茫。明皋子遂记其说。为竹榭言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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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柳惠风之沈阳序
柳子惠风从问安书状官南学士鹤闻。将之沈阳。造余请余言。则余何言。余闻使沈阳者。由辽阳。辽阳之去登莱。海路不过千里。故南方文献。多在于此。子试入其肆而观之。有圣人言。有贤人言。有君子言。有文章言。有百家言。以至稗言琐言。必皆东人所未及闻者。子乃壹意专志。博涉其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古之言。其不为子之言乎。于是之沈阳。访燕赵士。闻感慨言。访闽浙人。闻儒家言。今之言。其不为子之言乎。然后归以所闻之言。言诸余。子之言。其不为余之言乎。余实求子之言。则余何言。昔季札聘于上国。请观三代之乐而品题之。夫乐。言之文也。文。实之宾也。子且实之先务。其不有多于季札者乎。吾知后有尚论者。特书于策曰。朝鲜固箕子之封。而天又笃生异才。以大阐东方之风气者。必惠风也。于是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