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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庵先生遗稿卷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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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庵先生遗稿卷之七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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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斋先生年谱后说
先生禀天地纯粹之气。备阴阳刚柔之德。譬如太和元气之浑然天成。而存诸中者。本之以仁恕。行于外者。发之以恻隐。故兖圣之春生。伯子之和气。尤先生粹盎之辉光。而妇孺下贱。亦知其大德君子矣。且殉道山樊。不出世路。是非毁誉。宜若不到于身边。而只缘因失其亲。卒受无限横逆。可胜痛哉。
怀川以文墨之技。挟聪博之才。初以儒名。滥得盛称。上以欺 孝庙。下以瞒一世。曾王考亦与之相亲。或意其有为。虽见有不是处。恕之为气质之用。真订实砭。欲归于无过之地者。至诚蔼然。可感顽冥矣。先生之事之以师。盖由于慎斋之教。而取其朱书之熟也。执册则不过大全书二十馀卷而止。而往来从游。馀四十年矣。先生之初往师也。炭翁权公以为君之文学已就。学于家庭足矣。从师之行。吾不知其为得。炭翁则已觑得其为人矣。其后同春宋公语人曰。某之师生。能得保其终耶。盖怀川厌闻规切之言。阴怀愠怼之心。故同春虑之矣。诸公之早觉而预忧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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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中则全然莫悟。终至于此境。过与误信。诚为后人之恨。而不逆不亿。不害为君子之厚矣。其阳善阴怒。厌然以掩者。亦独何心哉。既出君子。又必出小人。而使之齮龁者。自古圣贤之所共不免。天理亦不可知也。
请墓文于怀川也。祖考以为吾家忧人太过。以德取怨。今此请文。恐有后悔。先生以为先君子之于怀川。随事责诲。实出至诚。彼虽不能虚受。于其时。或有不平之意。到今身后文字之托。宁有他虑。且今先人之执友。惟怀川在耳。不可舍此而他求。遂请之。而毕竟遭此丑诬罔极。盖祖考已知彼之心术。故不欲托文。而先生之请之也。亦出于人情之当然。彼之恣其胸臆。岂常理之所忍为者哉。
怀川之发怒。人皆以为己酉拟书之激。此固然矣。然不但拟书之为怒也。曾王考在世时。随事相规。言必切直。彼虽愠憾。而事过日久。心恬而怒降矣。及其年谱之成。前后箴规之书。聚而编入。又其拟书尤复切直。非如前日一言一事之有时入耳也。已觉心骇意忌。宿怒旧憾。勃勃于肚里。且玄石状文。极其称尊。故不胜其忌克。遂生搆伤疵病之计者。明若观火。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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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所谓和叔极力形容。又曰。全用敬夫文字云云者观之。亦可以觑其心矣。而前后伸辨之疏。只以己酉书为言。恐未尽打破也。同春常曰。克伐怨欲。是英甫四德。同春果知彼哉。
骊之送文来奠也。诸人之议。有谓先生在世时。既已绝彼。今不当受。先生以为先人平日。虽已相绝。犹冀其改悟。亦有一二次因丧相问之事。今彼之来奠。或是好意。且以哀死问丧而来。又何以相拒。遂受之。而及见其奠文。有不平语。则先生亦悔之矣。盖彼既以哀死而问。此以其问丧而受。俱不是异事。其不能相拒。虽或有欠直截。亦不过为君子之过而已。庸何伤乎。抑就骊以论。亦当分甲寅前后。甲寅前骊与怀。只是势利之争。而卑主云云之说。虽甚倾险。亦由激于怀。则使骊而至此。又谁之咎欤。论其罪过。骊固重于怀。而苏峻之作乱。元规不得不任其责也。曾王考之相绝。盖恶其不美。而亦岂至于怀之雠视而按剑耶。然则彼以好意来。亦无必拒之义。先生之受奠。亦何尝为失耶。甲寅后。则诚无状。然其时何能逆料数年后事耶。吾家之不能知怀。有甚于骊。使骊而在。又咎其不能知怀。则亦当无其辞矣。今人㥘于怀说。视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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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一大事。尝窃笑其全无识见矣。
怀川之癸丑抵玄石书。用意极其巧憯。至今用作诟辱者。只是江都,骊尹两事。而其书始发其端矣。然江都事。彼亦非不知其不能病曾王考。而只欲说来说去。以为丑诋之资而已。且彼直以江都事为可疑。则曾王考在世时。何一不言及。而至是乃发之耶。三尺童子。亦可以知其心术矣。骊尹事。曾王考既已谢绝。则到今有何可言者耶。盖怒其不如己之雠视。而又因受奠事。谓之言绝不绝。既绝复交。而执为因殢疑迫之柄。绝不绝元不关紧。然曾王考则已绝之矣。设使不绝。亦何足为累乎。明道,龟山之不识邢恕,秦桧。亦不害为明道,龟山矣。受奠事得失。自系为先生之事。又何关于既逝之人乎。其后以先生为扶护骊。骊死以逆。则谓其扶护者。直是祸心也。何人之无状。一至此哉。人或以为先生见此书之后。可以知彼之心。而累书强辨。还为呶呶。恐不免为未可与言而与之言矣。噫。先生之书。岂乐为之哉。彼书之意。出于万万意虑之外。又系父师之事。先生必欲辨明。使不至于交瘉者。恶可已也。一书不回。致有再三。若谓之不可与言而便止。则即是相绝也。绝岂容易哉。在今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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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加断定。诚易为说。而想先生当日之心极为难处。言不可若是其几也。明其事实。冀其感悟者。人之常情。而彼书所谓或恐诋呵及于泉壤云云者。语意极其阴暗。吾家之全不知彼。与之作缘。亦数也。
碣铭之累度请改。人或以为癸丑往复。已可为戒。而今复累聒为可恨。此言似矣。而亦不知其时事实故也。盖碣文请改。自甲寅至戊午凡三度。而甲寅则其文初出。先生见其全用状文。无一犯手而曰。吾则不知而朴某之言如此。先生慨然以为平生亲友。宜无不相悉者。而乃借于后学之言。其不诚不实。疏而外之甚矣。遂请别为总论。此则先生之自请也。其答书。有曰。状文。实和叔极力形容。有他人道不到处。愚何敢攘臂其间。有所低昂哉。又曰。愚自视欿然。而尊仰和叔。实如乔岳。故借和叔之重。又曰。和叔论撰。不无点化者。而意和叔只如晦翁于魏公。一用敬夫文字。故不敢动着云。而只改一二语句以还。其所谓极力形容。不无点化者。玄石状文。称诵隆重。故心有所怒而有此㬥露也。仰和叔如乔岳云者。状文中。有泰山乔岳语。故乃借用于玄石。以示讥嘲之意也。敬夫文字云者。欲以状文称尊。诿之于先生之文。用作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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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私意也。然先生初不成家状。而只以年谱请行状。则玄石岂用先生之文耶。凡其云云。无非不平侮弄之辞也。丙辰则先生往见怀于长鬐棘中。彼引石室语而自许其改曰。当初病忧中草定。非定本也。若以因用状文为未安。则当改之。其言不啻丁宁。故复送之。玄石亦书请其复改。而兼论仰如乔岳之语之不当矣。其间先生以草庐礼说事。有所往复矣。其后书来辞气乖戾。与棘中时相反。就碣文。又略改数句不紧语。而答玄石书曰。来示如此。故不敢不改。弱固不可以敌强。好笑好笑。山岳之说。执事既用之于用处。愚之褫借而用之。未见其为大罪云云。所谓用之于用处。谓用于状文中也。至此则其所见戏弥甚。盖棘中之慇勤。喜其远来之勤意。后书之相戾。怒其草事之往复。末乃以褫用之说。嘲戏至此。先生固无更请之意也。戊午则怀书又引石室语。而许其改定者缕缕。而又因人多示更请之意。玄石亦极劝复送。先生不得已更送矣。又只依旧样。别无变动者。故遂止而不复及焉。其事实如此矣。然则甲寅之初请。初见其文。大乖始料。则一番伸辨。欲其变改者。在所不已。初既见欺。斯可已矣。而丙辰之再请。因彼之自许。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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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先生之说及也。戊午之三请。亦因其屡言。而又以玄石之力劝也。彼既三引石室语。丁宁自许其改。则自此逆料。先为自阻。亦岂道理也。此先生之所以有再三之请。而彼之初所自许者何心。后之不变者又何心哉。非徒不变。强弱褫用等说。愈出而愈悖。亦何故耶。噫。不朽之托。人子之所甚重也。受之者。亦当尽其诚实恻怛之心。况曾王考。乃其平生亲友。而先生又其师生也。虽不能受善于当日。亦宜记实于墓文。一以无负既亡之友。一以使恔孝子之心。乃人情天理之所不容已者。而始则造出诬语。以为瑕摘之计。中又藉引后学。显示疏外之意。末乃许改不改。反肆悖乖之语。玄石所谓乖朋友平生之义。伤孝子罔极之情者。不待水滨阿蒙之说而后始然矣。人之忍而不仁。吁亦甚矣。
草庐礼说事。人以为已于碣文事。知彼之用心。且今于礼说。全没往复添改之实。造出变说求免之谤者。只为搆伤之计。则其强戾之性。非可以口舌晓谕。何必缕缕强聒。又触其怒哉。碣文事以后。既觑得其本原情义俱不如前。则虽不能便与之相绝。只可任之而已。又于已事之撞着者。亦不能究竟得好。搀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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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替受秦锋。有歉于语默之节云。噫。为此说者。岂知先生之心哉。此可见先生恻怛之仁。忠信之实。出常情万万也。盖怀与草。自少泥好之密。真所谓一而二者也。草庐亦言言求同。事事要合。宜其终始如胶如漆。而势利之交。嫌怒起于容易。已令人可羞。至于礼说。则初既与之讲證。而今反执此以为变其说。投合时论。草庐之怨怼。固不足道。而怀之此言。岂人之所忍腼面者哉。先生尝于人。见其有不是处。则心有所不忍。必欲改导。况于平日师事之地。见其缪戾至此。则情义虽变。亦安忍恝然而已乎。悯彼之切。他有所不暇顾也。一书再书。欲其善处者。亶出至意。而深诚未孚。疑谤先起。互乡之难言。先生无柰于彼矣。盖怀之此事。亦无状。宋尚敏之骇而来示也。时杰,基泰辈之谓之失性。怀之以为可笑者。即甲寅秋。彼之手笔点化者也。若言其相与讲订以成。而非所以变说者云尔。则安有少辈之纷纭而不此之为。反亦以为可笑者。何耶。急于搆人。并与其子弟而欺之。古语曰。甚者。欺其父兄。信乎甚者欺其子弟矣。子弟虽可欺。独不愧于心乎。先生讶而书质则曰。枉顾之时。奉要觅见其新说。又曰。甲寅秋往复礼说。诚有之矣。有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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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及甲寅说为两件者然。又曰。可笑云云。不记其有无。而如果有之。则愚每以为今日之祸。礼说为虚设。而其实有在。故凡于论礼。无论得失。而一例窃笑云。当初所谓少辈。则皆以为变说求免。而吾则只以为可发一笑云者。其果近似于礼为虚设。一例发笑之云耶。又曰。甲寅万义时。儿子入京不在侧。其礼说。吾亦悠悠而不置意间。是何大事而追后必言之耶。若果不为大事。而不置意间。则少辈纷纭于前。而不少呵禁。又从而谓之可发一笑者。何耶。万义时虽不言。而当其纷纭时。又何以不言耶。及草庐书。质其既与往复。而今乃造谤之故则曰。来书。着睡不能看。盖语穷而答以戏也。其左闪右逃。窘遁而不可方物者。诚不可与言矣。以此言之。则先生之往复。虽不为亦可矣。
木川事。先生以为怀之门徒之所为者。而此非其门徒之所为也。乃怀之自为捏造者。盖自乙卯至辛酉。其间七年矣。鲁院通文。遍周列邑。还到本院。人之见之者。不啻千百。果有暗书者。则何无一人见者。而七年之内。了无所闻耶。列邑之人。既无见者闻者。则远在棘中之怀川。又何由而闻之耶。使怀果有所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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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则人之来问。当直言其来传之人。而尹寀问之。便即自当曰。吾为造言之人。李翔问之则曰。闻于柳寿芳矣。权尚夏,郭始徵问之。则又终不言。抵书于先生。则以为闻于许璜。其言恍惚不可摸捉者。何耶。又以为所从闻之人。忧恐徊徨。故便即自当云。其人果闻于人而传之。则有何忧恐徊徨之理。谓其人之忧恐。而便即自当云者。又岂成说耶。既曰。木川人之所书。则在木川之尹寀。不知而反问之于怀。何也。柳寿芳。是翔之交恶者。故诿之于寿芳。欲翔之不得质问也。非但尼山及列邑人之所未见闻。虽怀之徒。亦无所闻者。故皆往问于怀。其言之起于起处。昭不可掩矣。许璜乃先生之素昧。而有人问于璜。则璜亦以为全不闻之云。其后先生问于宋基泰曰。此事君必有闻于家庭者。则基泰曰。尝从容禀问于其亲曰。大人虽或难言于他人。而父子之间。岂可有隐乎。果是何人传之耶。曰。草庐言之矣。先生曰。乙卯以后。函丈与草庐无会面之事矣。其后怀书曰。草庐言之之说。儿子大惊云。盖草庐之云。并与其子而罔之。及闻先生乙卯后无会面之说。又知其言之破绽而曰。儿子大惊。有若基泰不为是言者然。有基泰在。焉可诬也。基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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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传其所不言之言耶。其二三其舌。莫可方物如此。人之罔极。胡至此哉。尹世显之疏。又以为闻于草庐。盖必私与其徒有所说故也。然则其谓儿子大惊者。何也。大牴造出无根之说。以为疵病之计而曰。出于尊尚先丈之意者。人虽可欺。天独不畏乎。
辛酉拟书。人多议之者。或曰。既有所怀。则惟当面罄。笔之于书恐不当。或曰。书之成。既出于献规之意。则送之为当。逆料其不纳而不送。为可恨。或曰。书辞太涉迫切。彼之以为怼笔。亦无怪。又曰。先示玄石。已似不可。且既不送。则与玄石之书论。双行并用云云者。亦恐未合云。凡此数言似矣。而俱不知先生之心者也。先生平日恕彼为气质之病者。经历已事。且因草庐礼说事。始知其心术之用矣。及庚申再入之后。凭恃 眷遇。揽取权柄。依结戚里。主张党论。平生树立。荡然脱空。先生慨惜之心。岂不欲面规其失。而草事往复。彼自知心用之见露于先生。造出疑谤。言多不近。则情志已阻。不可以有言矣。噫。若使先生。可以面尽。则何以书为哉。虽缘情义之异前。莫效面诫之诚。而以先生仁爱恻怛之心。于其积年师事之地。终不忍恝视其狼狈。宁欲为借一之计。此是书之所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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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先生所谓欲效比干一言而死者。乃先生之苦心至诚也。人不知其如此。则无怪乎以书不以言之为疑也。先生此书。实出于耿耿不忍之至意。而既成之后。又虑其无益于箴过。有甚于激怒。正以趑趄矣。玄石贻害世道之言。又有感于先生之衷。遂不果送。噫。如使彼有喜闻过虚受人之实。则先生早以言规。而书不必有。书既有成。则亦当即送。而岂有激怒之虑。玄石亦安有世道之忧哉。且书虽不送。而其后果及草书不敢送之意。盖欲待其要见以送。而彼既逆拒。终不请见。则非先生之有隐于彼也。彼乃自阻于先生也。先生其于彼。何哉。然到今观之。书之不送。终无补于溃裂。正所谓削亦反不削亦反者。宁送其书。以尽在我之道为胜耶。或人之言。亦可思也。书辞之不避剀切。盖动人以言。已是末矣。况言之不切。又何以感人乎。书中之辞。无一言一事非真非实者。如欲悉数其疵。奚特止此哉。然则先生之言。有不及而无过之者矣。又况直陈明言。以尽箴警之道。而忠敬之意。恳恻之实。未尝不在于其间。则知我罪我。只当俟后世之尧夫而已。自古忠臣直士之进谏于君。其言之迫切峻直。令人有魄褫心凛者。而人不为非。何独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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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而疑之乎。怼笔云云者。尤可笑也。彼深恶先生之书言切而义直。恐人之因此而有疑于己。作为话头曰。某之怒。由于墓文之不溢美。而此书之作。又由于怨怼之私意也。以图遮人目而掩己过。于是怼笔之说。遂为彼辈之把柄。下以诬一世。上以瞒 圣聪。诚可痛也。先生碣文后往复。只以彼之借引后学。全不诚实。故欲变动其总论而已。何尝有溢美之意哉。先生之与玄石书。已辨之明矣。今此箴戒之书。何干于此事。而彼乃妆撰为说。已可深恶。而云云者之言。又不能脱其圈套。邪说之惑人。吁可畏也。其书之示议于玄石。盖师严而友亲。欲规其师。而先议于友者。不是异事。况先生之于玄石。为道义之契。而玄石平日。忧慨于怀川者。亦与先生同。则就而议之。道理当然。何可以此而疑先生之不诚乎。其与玄石书。亦非无端而发也。先生曾见权以铤。言草书不送之事。而因及书中之语。权生以其言。告于怀川。则大加忿怒。辞说纷纭。玄石闻而书问。故其答书。为及与权生酬酢之语。此岂为先生之失耶。大抵人于怀川。虽见其显疵大过。畏其气势。不能有言。而至于先生。则无间可隙。而必欲抉摘。真先贤所谓无过中求有过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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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胜叹哉。先生尝有诗曰。心中纵谓无惭悔。世上安能免是非。噫。难与不知者道也。
或者又以为先生不当答史局之书。而因此以得侵诋栗谷之谤为恨。先生非答史局书也。明村罗公以金寿恒,李师命之言。问于先生。而先生答之也。金,李俱罗公妹婿。故问于罗公。而罗公以其言书问。则先生何以不答耶。以此而谓答史局者。已非事实矣。其曰。栗翁云云者。先生以江都之不死。无歉于道理。只为自道之辞。而彼辈就加疵诬。正如栗翁以妄塞悲之疏。而辱之以染禅者也。其所谓栗翁。则犹不免入山。而先人则元无可死之义云者。尤明疵谤者之甚于稷振后辈耳。此果出于侵诋栗翁之意耶。三尺童子。亦不可欺。彼辈之诬辱先生。皆此类也。元不足辨也。
彼辈之以先生为背师云者。直是无亲悖伦之说也。设使其亲真有过失。为其师者肆言显斥。而少不顾藉。则人子之心。宜不胜痛迫慨恨。况曾王考平生言行大节。无所间然。而怀川自癸丑与玄石书以后。搆虚捏诬。百端诟辱。至于甲子水滨阿蒙之书而极。又并与明白殉节之曾王母而诬蔑之。噫嘻甚矣。怒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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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而辱其亲。闾巷贱隶之所不忍为也。玄石与彼书。所谓一举而伤人之两尊无复馀地。乖朋友平生之义。伤孝子罔极之情云者。亦深痛之言也。如此而尚可以匿怨而师其人乎。先生之所以处彼者。实无一毫未尽者也。初则反复开说。必欲不至于交瘉。以全终始之义。而惟彼悍性。终不可化。则情义虽不如前。时修问候。时效规箴。期以不失其大体。至甲子书后。不期绝而自绝。虽使圣人当之。其所以处之者。必不外是矣。君父一也。设有人其师有乱逆之恶。则为其子弟者。亦诿以师之重而不之绝耶。先生之于怀。正如此也。定斋朴公所谓仁弘之说。正为断案。而先生书所谓先人则父耳师耳。与他人为师者。其恩义轻重。万万不侔。两师之间不可同。则势不可两全云云。则玄石以寒冈之两师退溪,南冥为答。然南冥故得以两师。若如仁弘之攻退溪。则安得不弃。今怀川之于先人。不翅仁弘之攻退溪。父子之亲。姑勿论。只以两师之说言之。势不免弃一师而就一师云者。可以百世以俟而不惑矣。然彼辈有闻怀之辱其亲而曰。虽有不忍闻。不可道之说。亦无拒而不受之理云。利欲所驱。忘其祖先者。不特此一人而已。人心之陷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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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则无怪乎以先生为背师也。他人不足责。而玄石亦以先生。为若未尽于处义者。且每劝其调柔。欲其摧谢先生处义之道。如右所陈。未知何事为未尽耶。所谓调柔。则先生前后所以开谕于彼者。殚其苦心至诚。而彼自难晓。则先生又何苦而可以调柔乎。所谓摧谢云者。至其末梢罔极之后。则实是父母之雠。未知以何辞而欲摧谢耶。其书亦曰。伤其两尊。无复馀地。使其易地而处。亦可摧谢而苟合耶。非但此也。玄石之所以处怀者。实多含糊苟且未快人意者。甲戌以后。则主张怀论。过于其徒。玄石平日。亦已知怀矣。至其将死时。所与玄石书。诬悖丑污。不忍正视。见此而犹不免苋陆之悔者。诚未可知也。岂见识不明而莫之觉耶。抑拘于势利而不能舍耶。必居一于此矣。不能不追慨于玄石也。
玄石所著师生说极可怪。人或以为欲病先生而作。未知其心果如何。而其说则实无意义矣。至谓师服。无论情义轻重。皆当服三年。宁有是理哉。栾共子所谓生三致一之义。除非如颜曾之于孔子。则未易拟也。是以师非一槩之说。自程张子以来至栗谷。不啻丁宁。其制服有三年期年。以至五月三月之差。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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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之不能无厚薄浅深。从可知也。若以一字一言答问之师。便同视于君父。则师生之道。虽若截然大立。而父子君臣之伦。反归轻亵矣。玄石之论。实背于程张诸贤。而直是不成义理矣。非徒不成义理。反有伤于伦理也。先生之所与玄石辨者。虽圣人复起。不易斯言矣。顷年父师轻重之 圣教。实是大哉精义之言。而若其非教不知之师。则亦不可以轻重言之。此又不可不知也。
彼辈又以先生己巳无言。而辛巳有疏为诟。彼急于侵诋者。宁可与说道哉。当己巳则先生自甲子以后。为 朝廷弃斥之人。虽欲言。不可得矣。又于其时。自上有复敢言者。则论以逆律之 教。其在分义。亦不可以有言。此先生之所以不敢效忠者。而惋慨之忱。终始耿耿。庚午辞疏。始摅所怀矣。其以定斋为言者。实以 处分已过。名号已定之后。有难无端直说。故提及定斋。若言痛伤之私情。而实寓忠慨之至诚。乃先生之意也。惟 肃庙烛其微意。故削黜末减之 教。盖发怒于此一款也。若辛巳则先生其时职带宫僚。而事变非常。忧虑无限。则先生岂可无一言哉。其或语或默。无非出于精义之至。其媢嫉者之哓哓。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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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其不知量也。
连山诸金以为先生沮沙溪从祀之事。怨怒不已。诚可笑也。尝因儒疏请沙溪从享有收议之事。先生回启。略曰。先正臣之德学行业。固为士林之所宗仰。而至于 国家祀典。实非微分蒙见所敢妄论。盖先生素不以儒臣自处。故凡于 朝家议礼之问。例不敢对。非但此事为然。是以上言先正之德学行业以见尊仰之意。下言祀典之不敢妄论。以伸素守之义者。有何一毫泥沮之事乎。虽使先生。欲其从祀之必就。所对之言。亦当止此而已矣。诸金又以为德学行业云者。非若道德学问字之重。是轻视之言也。此则童騃之见。尤不足辨也。德非道德之德。而学非问学之学乎。行业字则尤备言之矣。何以谓之轻视耶。诚未满一哂也。先生尝言玄石以为寒冈,沙溪。实合从祀云。而吾则以为身在堂上。方能辨堂下人。栗谷而后。乃可定五贤高下。既不至此地位。则只可尊其道学而已。从祀之合与不合。何可断定乎。 询问之对。亦先生平日之见也。
先生修遗稿也。初以尹镌(一作鑴)。为或人。及怀事之后。以为怀与骊不宜殊观。俱书其字。盖与王考议定者也。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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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有人言于先生曰。怀不可同之于骊。且骊既罪死。当依栗谷集李泼例。书之以名。先生又从其言。以名书之矣。小子禀于先生曰。以人而言。则骊之浮诞。怀之险诐。俱非正人。而怀之恶实浮于骊。以贻害而言。则世道之至于此极者。皆怀之由也。若使朱夫子论之。则受病之源。遗祸之本。当在怀而不在骊也。吾家之所遭。又骊之所无也。今于怀,骊。欲以差殊。揆之公私。俱无所当。且虽以罪死为言。怀独非罪死乎。或人之言。盖以怀为此边人。而亦不欲舍怀故也。浅之为见。只可笑也。文集不但此边见之。彼边亦见。不但行于今世。亦当流于后来。人之见之者。恐不能无疑于与夺抑扬之义也。先生曰。前日与汝祖议定者。亦不欲差殊观之意。而或说又如彼。故从之矣。汝言亦然。从当更思之矣。亲受先生之教如此。故附记于此。以俟后人之定论云。
俞相基事。实是意外。真所谓世间事无所不有者也。当相基之上京也。历拜于先生。则问其上京之由。答以欲定子婚而去云矣。归路又历入曰。家礼源流。因左相李颐命陈白。有令湖南刊出之 命。又曰。左相以为前见酉峰校本似好。以此付刊为宜云矣。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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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行中所持源流册以进。则先生曰。源流乃先人与先生会山泉斋时。手笔互写而编成者也。先生宰务安时。誊置一本而还。互写本于先人矣。其后先生不得閒居。不复看详。而先人则不弛修正。以至末年。不肖又继而删润。而犹未能为完本。明谷及南鹤鸣诸人。皆请刊行。而吾意以为两卷家礼。人不能熟读。虽刊此册。人谁肯看。且姑未成完本。故迟之矣。今有 成命。则斯文之幸也。因取看相基所持来之本。则乃务安誊本也。命侍人。出互写本与看曰。先人就加修正。或添或删。或移易上下。而不肖其时。任书写之役。故间有我笔矣。相基受而披看良久。低声私语于口曰。后生不知事实云者再三。而顾见堂叔父副学公曰。吾之言于左相。未悉事实。将何为之。君可作书于左相。先生曰。左相 筵奏。君见之乎。对以未见。则副学公曰。此事君之所始也。君可作书。相基曰。吾当裁书。而君亦为之可矣。因请以此中本付刊。则先生欲许之矣。副学公曰。吾家之事。动辄得谤。务安本与此中修润本。虽是一书。而其中则太半不同。人或曰 命刊者。市翁本。而私以此中本刊出。则人言亦可畏也。小子之意亦如此。先生曰。少辈之虑然矣。且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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誊本。首尾完具。而此中本则修删未毕。以君所持来者。付刊宜矣。此中本或追后刊出。则为前后本。亦无妨矣。副学公作书于颐命。言互写共编之首末。则相基发怒于共编之说。屡书疑迫。辞说骇悖。先生悯其迷惑。亦屡书开晦。而终不悟。末乃作告绝书于先生。而极其乖悖。初既以源流事。持册上去。而先生之问。瞒而不告。左相之 筵奏渠岂不见。而又讳而不言。口语自责。屡劝作书者何心。而共编之说。又何为而发怒耶。其偏邪之心。虽恶共编之实。对案互写。手迹斑斑。焉可诬也。其后得见颐命 筵白则共编之。曾王考初不提及。元不相干之怀川。谓为讲议。相基,颐命之相与作乖。诚可痛也。人或以先生之不与此中本为咎。而堂叔父之虑。亦必至之事也。末世虑患之道。焉可以不慎也。噫。以先生仁心盛德。前逢怀川。后遇相基。而皆以恳恻导谕之至诚。反遭丑悖诟辱之横逆。此亦命也。夫可胜痛哉。
先生遭古人所无之变。阅众口交乱之诬。事端无穷。委折多歧。而莫不备具于往复之书。即此以观。可以究得。故前后书札。载录于年谱之中。欲知先生遭变之源委。处义之本末者。一以寓目。乃可瞭然矣。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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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谱异于伸辨文字。只平叙事实而已。则先生精义之发。谗人造说之巧。有难尽知而详辨者矣。玆乃略加辨释。以附其后。盖遵牛溪先生年谱后说之例也。噫。天理本不容伪。人心久而自明。故妍媸白黑。必莫逃于百世之后矣。况今日之事。彼此文籍俱存。若使稍能心公者见之。则邪正是非之定。将不待百年之久矣。汲汲欲以言语文字。辨说于一时者。能不为知道者讥其不能有见于道长世短之理也耶。然则此说之作。有亦可无亦可。而犹此录之者。欲与吾党同志共看。而知其如此云。
漫录
骊尹事。元不足费辞多辨。盖骊本一浮诞痴騃物也。挟其文墨之技。妄自傲然而高视。则一时诸长老。未免为其所欺。曾王考之初。亦取之者亦以此也。知人之难尽如此矣。礼讼以后。渐益无状。至于甲寅以后。则尤无可言者矣。曾王考之于骊。初则取其有似于耿介。中则以过越为忧。终则以为轻脱之罪。转益披猖。无异于处子之倚门。娼家之讲礼而绝之矣。终始不过如斯矣。怀虽百般搆捏。实迹具在。焉可诬也。然骊之至于此极。亦怀之所以使之也。以骊有时誉。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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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欲排轧辗转。而至于此也。骊之中庸之说。实为痴妄之甚。而当初则只自记其己见而已。岂其真欲凌驾朱子。而思有以易天下哉。使怀初见其说。而诚心规责曰。朱子正论。后学不当轻异。若不知变。将未免万世之罪人云尔。则彼亦人耳。岂不感悟。而若诚心之言。终不能入。则置而不论可也。彼说虽如此。终不过为尹镌(一作鑴)之说耳。世岂有舍朱子而从尹镌(一作鑴)之理哉。欧公系辞非孔子之书之说。韩公始辨而不入。则终身不复道。欧韩之交道。亦不以此相伤。而后亦谁有取欧公之说者哉。骊亦忮狠。深怀愤恨。欲俟衅而发者。非一日矣。及夫礼讼之作。则期年三年之争。不过为礼家之聚讼。而骊之倡为卑主贰宗之说者。极无状。然其所以致此祸者。由其嫉之已甚也。若从初待之以诚。导之以善。则岂至此境。骊之罪怀曰。卑主贰宗。怀之斥骊曰。包藏祸心。于是真成偏论。而对为两掌矣。怀亦知其实由偏论。而不可高胜骊也。故于是倡为骊背朱子。故我乃忘身而辟之云。则怀之自任始高。而骊可为斯文之乱贼矣。然怀之甲寅与玄石书曰。见其吹索朱夫子之后。则渐疑其所存。然情义既深。故荷其相处于朋友之后。及其丧礼以来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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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于上变。故无事于绝而自绝矣。以此书观之。初则虽见其异于朱子。而只疑其所存而已。又情义之深。相处以朋友。而礼讼之后。始与之相绝矣。此非他人之说。乃怀书之所自言者。而其后甲子与明斋书。则曰镌(一作鑴)也。敢訾朱子。不待行凶作恶。而一毛一发。无非罪逆云。既以訾侮朱子。谓毛发皆罪逆者。前何云只疑所存而处之朋友耶。不待他说。只据怀书。又破绽如是矣。又黄江舟中异端之争。在于壬辰。而戊戌怀之掌铨。启超八资而因授进善。以异端而绝之者。果如是耶。其后又以进善之启授。谓为曾王考之所迫云。此亦罔也。曾王考岂有劝之之事。而设或劝之。既视以毛发皆逆。则岂牵于他说。而为此超异之举乎。此虽三尺童子不可欺。而乃遁饰如此。其谁欺乎。其谁欺乎。盖其与之相绝。终至怀戈者。实由于名利之轧。而朱子云云。乃其假托而为说者耳。乃若曾王考之所以待骊者。初则取之。而终遂弃绝者。实出于是非之正。义理之公耳。至于甲寅以后。则又非曾王考之所可知也。怀非不知曾王考之已绝骊。而犹为云云者。初则怒其不如己之待之以雠也。甲寅以后。以骊为言者。深忌曾王考之为世所宗。欲其病之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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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可加。乃以骊为把柄曰。骊背朱子。而某不舍。是党与于背朱子者也。甲子以后。以扶护二字加之者。骊既已逆死。则加之以扶护之目者。是真欲祸之也。人之无状。一至此哉。当怀之初。以骊为说也。自此若直答曰。先生则果绝之矣。而其绝也亦与彼。有缓急轻重之分。何可强与之相同乎。此之不能为彼。如彼之不能为此。惟当各守所见而已。又何多谈乎。设或有绝之未尽分者。知之有浅深故耳。当如明道之不识邢恕。文定之不识秦桧。前后同归而已。于先生。又何害也云尔。则彼虽深怒。亦似不能费说如此矣。至其末终。又怀祸心之后。则又都无可说矣。明斋先生处于父师之间。恐有交瘉之患。所与彼言者。据其实状。极其至诚。而彼则变换其说。愈出愈奇。有不可方物者矣。今之人举皆为怀说所动。以骊事为一大事。彼言言绝而不绝。则就不绝字。竭论其无不绝之理。彼言既绝而复交。则就复交字。极明其无复交之事。如是分疏。不胜其呶呶之疲。深可慨也。
梁金四七理气辨后说
人心道心四端七情之辨。先儒之说详矣。又至退溪栗谷两先生。各有辨说。无虑为数千万言。其理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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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善恶之别。毫分缕析。无有不备。名义毕解。界分不混。志于学者。就此而究。无不得矣。虽然。此是道理筑底处。大头脑处。精深微奥。未易窥测。而退,栗两先生之论。又各不同。若不潜心密察。则实难识得蹊径。分析于两先生所说之同异也。盖退溪之论。则谓道心。理发而气随之。人心。气发而理乘之。遂以为理气互发。栗谷之论。则谓发之者。气也。所以发者。理也。遂以人心道心。为气发而理乘之。惟此二段。实为两先生所论不同之极致也。人有从退溪者。有从栗谷者。其得失之辨。非后生末学所可轻议也。若在我之见。有不能明透。则当姑守一说。逊志讲学。以俟他日理明义精。有所觉寤也宜矣。不然而于道体中。若有见依俙影子。便强寻力索。引此絜彼。发为言说。形诸文字。自以为吾有所得。则用心愈劳而愈觉烦扰。为说愈多而愈为支离。今观梁,金二贤所论四七理气辨者。金君之论。兼退栗两先生之言。有所辨论。其敷衍剖析。尽精且细矣。然欲其精故反穿凿。欲其细故又烦碎。如情之主气者。专在恶。如发于形气者为恶。如气质之性。不可兼言本然。如心气形气之分作二气者。似大段未安。其他遣辞之间。有主客无分。阖辟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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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难言下领会者。梁公之说。专主栗翁之言。而申明之。其判理气而分性情者。能各得条理之正。其中一二处。虽若有疑。而亦不害为大体之无所差也。余性本粗粗。学亦卤莽。每观退栗两先生论说。则始入骇然。莫识其端倪。详看纷然。不胜其烦乱。遂不能究竟而止。此所以至今无一斑之见者也。仍窃以为学有难易。道有浅深。循序渐进。乃学者之工夫。躐等骛高。亦圣贤之攸戒也。今方坐在童蒙之域。而欲先究夫子之所罕言。子贡之不得闻。似非务实为己之道。况元不可强探得者乎。姑且倚阁这工夫。欲先从事于大学语孟平坦易知之学者。此乃区区平日之志也。聊记鄙怀。以俟取正焉。
李鼎圣字祝
李友之子。眉貌莹秀。卫氏玉润。谢家琼树。名以鼎圣。乃其肇锡。及至将冠。请字于仆。余惟圣人。于易序鼎。作为彖辞。极赞其用。享以享帝。又养圣贤。其宝也重。子程子云。爰取其义。字以元宝。三加礼成。余又申告。尔质圭瓒。尔材櫲樟。为宝尔家。眉寿无彊。瑚琏于宗。玉铉于朝。邦国之宝。亦希尔髦。尔其勖哉。言岂止此。鼎之为物。有实是贵。苟无其实。枵然一器。人有美质。
敬庵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401L 页
如鼎之大。不学以充。空空奚取。其学维何。读书是已。经训史传。是我茶饭。功成在勤。学荒惟懒。尔立尔志。尔努尔力。长途在前。寸阴当惜。学既富有。斐然其文。如玉斯琢。人孰不珍。是为真宝。其贵无对。嗟尔宝乎。愿言勿怠。
赠闵士相(钰)
余于顷岁。因士友相传。闻京中有闵钰秀才。年少而多读书。又不随众趋。而有志于向里。心甚嘉之。欲见其面矣。其后闵君来居公山之邑底。有人来传闵君之言曰。吾欲见某。而末世标榜是惧云矣。余闻而笑之曰。苟无所事。而只闻追逐而已。则尽不关矣。如以讲学相从。则正学者事也。标榜何惧焉。闵君之言俗矣。岂余前日之闻误耶。一日果来见。容仪雅静。动止修饬。可知其志于学者也。因以来往者屡年。而来则辄有所讲。盖持敬甚笃。看书甚精。见识往往有高人处。余始信士友之传果不虚矣。间尝语余曰。生之出入于斯有年。愿得一语。以为顶门之针。余不觉悚然而惧。赪然而愧曰。不佞少时。非全然无志者。而立志不固。用功不专。今至白纷而无成。常自懔惕之不暇。尚何谋人为哉。屡辞而请不已。遂语之曰。子之志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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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久。读书已多。为学之道。古书已尽之。纵使我有言。岂外于此哉。至其所以为己病者。则亦人未尝不自知。朱夫子云。知如此为病。便不如此为药者。诚真切之训也。抑吾闻之。学者之功。居敬穷理而已。如车两轮。如鸟两翼。不可偏废。而所谓居敬者。无多般说话。只存心饬躬是已。然太着力。则涉于拘执。欲循常则易于怠慢。怠慢之病。过于拘执。而若出于安排作为。无自然舒泰意味。又当归悻悻而色厉。久或阑珊而弛懈。须勿忘勿助。真实做去。期至于心逸而日休。方为持敬之善。至于穷格。则工夫尽多项。然在学者则读书而讲明义理。为最切。义理之说。至程朱而大备。无以复加矣。就此而精思深究。以期瀜会。如欲强求新义。要为自得。则又当向别处走矣。凡此皆平日所受于师门者。愿与士相勉之。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盖不毅则无担着勇进之意。不弘则有滞固隘陋之病。二者俱可戒。而不弘之病。尤害事。凡偏执己见。不容人言。皆不弘之病。此张子之所以有自主张太过之戒。岂非吾辈之所当深省处耶。栗谷先生有为学之方图。吾先生有初学画一图。皆学者之指南也。亦愿与士相。为终身家计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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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族叔仁伯说
族叔仁伯氏。自涟川来。留我明斋先生门下。已有年矣。余见其人端雅也。询其业刻苦也。遂相与讲学。而质疑规过。而责善交好之意。盖洽如也。今者为其离乡之久。治任将归。凡黯然于聚散。人情之所不免。况族叔于吾。为直谅之友。有切偲之资。夫时月之不见。黄生仲举。已有鄙吝之叹。则今玆之别。将不止于时月。余安得不怅然于分张之际也。虽然。尝闻古人当别离。未尝以分睽为戚。而惟恳恳焉相饬厉之是务。顾余之謏闻。不足赘辞于高明。而亦不可无一言以赠行也。子尝亟观于古书矣。其论为学之要。有不以立志为先者乎。然则志不立而能有成者未之有也。然始虽有志。终若或怠。则其为无成一也。故圣贤于终始匪懈之道。尤致戒焉。此不可不知也。今子自在妙龄。有意此学。千里徒步。负笈师门。子之志可谓立于始矣。及侍函丈。孜孜不已。经书史记。殆将遍览。操守之工。亦能加意。世间浮念。不以动心。子之志可谓坚于中矣。未知久而益笃。一此不懈。果能免鲜终之叹乎。子今归矣。若随时随处。提掇警惕。修省之心。无怠于居閒处独之时。勤勉之意。不异于同堂合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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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则子之志真能一于终。而他日相对。可以刮目矣。或放倒身心。荒废旧业。则立于始坚于中者。终至亏于一篑。而师友之所期于子者。亦将归虚矣。噫。子将何居焉。行矣勉之哉。昔子路有行。颜子赠言。而子路复之。盖古之君子于去留之际。必交赠也。今余既以木瓜先之。子其肯终啬琼琚之报也耶。
答李思齐问目
 问本注云。时以经语录作一册云云。
本注云者。上下亦有之。似是原说下。古有注释者。故移载于此。而称以本注。然未知所谓本注者。是谁之所为也。时以经语录作一册云者。上蔡时以经语录为一册。明道见而责之如此云云。而语实未莹。
 公而以人体之故。为仁云云。
公而以人体之。谓以公字作虚空物。而人入公中作骨子。以体行此公云耳。非谓人以公作骨子也。
 伊川曰近日事如何云云
叶氏所释着工夫一段。似未莹。盖伊川抑上蔡之过高。而使之却就平实地做工夫者。乃是锻鍊人说者也。又是道恰好工夫也。有何可以分属者也。今以锻鍊得人云者。欲分贴两句看者。恐不然。
 
敬庵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403L 页
德不胜气。性命于德云云。
性命于德云者。诚有德与性为二之疑。然全体其所付所受之理。而实得于己者为德。则谓之性命于德。亦何不可也。横渠文字。例多如此。
 扩充之则大。易视之则小云云。
此大小。以德言。而所见既小。其德何由而大。叶说未见其难晓也。
 每日须求多少为益云云
须求多小为益云云。此段文义。似未莹。大槩当如叶说看。第求字释在善字下。似不然。盖知所亡。改不善。乃求益之事。故如是耶。栗谷先生亦以求字释在善字下。未知果如何说也。
 且见得路径后云云
路径。如诗之邪正。书之治乱之类。门庭。如读诗以某章为由正底门。某句为趋邪底门之类。如此分立门庭后。以此路径门庭。归以求之于经书之中。则可以晓得云耳。叶氏之说。似泛论未稳。
 却待与整理过云云
与谓与先儒说也。待谓待整理过而后。方无错耳。
 转却一两字点缀地念过云云
敬庵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404H 页
言明道先生谈诗。不下训诰。只以人所易知者一两字。转却说过云耳。如上文思之切归于正之类。乃是转却念过者也。叶注。沾缀连缀之义。拈缀提缀之意。
 迁就他说。性理群书注。改就他说云。而未详。
当从群书注看。言诗不可就一字直解。如有周不显。若直解之。则为周之德。却不显也。是以文害辞。故必改就他说而解之。然后可以说得去也。
 三重三王之礼。与中庸注不同。郑说似不是。而叶氏取之。不可晓也。
郑氏三重之说。与中庸不同。亦自为一说。故叶氏取之耳。
 不如载之行事。深切著明者也云云。
载之行事云云。谓直书当时事实之得失。以寓褒贬。为深切著明云耳。叶注所释此意。未见其可疑。而释疑以为不分晓。未可知也。
 所存治乱之机。沙溪先生曰。存。乃圣贤以治乱。存之于心而戒谨者也。此说如何。
退翁以为存字未详。以沙溪说看。似粗通。亦未了然如何。
 致曲穷究。此致曲之意。与中庸不同耶。叶注所谓
敬庵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404L 页
致曲穷究之说。为是耶。
叶说为是。
 不尝为大云云
释氏虽自以为大。而不尝为大底事。则做事不得云耳。
 只为时事拂着他乐易之性。故以诗道其志云云。
诗人之性本乐易。而诗之或怨或哀或悯叹或愤郁者。只为其所遭之时事。有违拂其乐易之情。故发之于诗。以道其志云耳。
 非体之礼云云
礼有本有末。自然顺理底。是礼之本也。升降揖逊之有形体者。是礼之末也。恭而无礼之礼。指自然顺理者而言。非谓有形体之礼也。故谓非体之礼也。
 德不孤。必有邻云云。
此所谓德不孤。与易同意。到德盛而左右逢原。便是必有邻也。
 坐忘云云
坐忘坐驰。何可异看。本文虽将坐忘二字。作两义释。不过曰坐而忘云耳。坐驰亦当如此看。遗照谓遗弃视照也。亦灭绝外物之意。
 
敬庵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405H 页
亦须寄寓在一个形象云云
寄寓在形象。如司马公念中字。佛家数珠之类。
 主心不定云云
主心不定。即作主不定。心无所主之意。谓主于心者不定云耳。所主之心不定。亦通。
 涵养此意云云
此意。指存诚明理而言。
 坐禅入定云云
坐禅入定。是佛家语。谓坐于禅而入于定。佛家有禅宗,教宗之说。聚会徒众。讲说经文者。谓之教宗。入坐深山。专心虚无者。谓之禅宗。坐禅乃所以入定。而即佛家之所谓禅宗是也。
 神守其都。鬼阚其室云云。
有主则虚。谓心有主则邪欲不侵。心理虚明。盛于心者。惟神明不昧之理。故谓神守其都。无主则实。谓心无所主。则物欲来而充塞其心。如高明之家。主人不存。则鬼物来阚其室者云耳。
 以心使心云云
以心使心。言心自作主宰。不役于外物云耳。如孟子以本然之权度。权度此心之长短轻重者也。非如释
敬庵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405L 页
氏以心观心有二个心之谓也。
 象山之高。必惩创之云云。
非谓惩忿。必象山之高。窒欲。必象泽之深者也。言人之激起于忿者。象山之高。故观山之象。而必惩其忿。陷溺于欲者。象泽之深。故观泽之象。而必窒其欲云耳。盖怒必奋起。故取象于山。欲必陷溺。故取象于泽。山泽之象。所以戒惩忿窒欲也。
 君子不必避他人之言。以为太柔太弱云云。
他人以我为太柔太弱者。君子不避云耳。
 任子谓保任云云
宋时法。盖如此。如今代加者也。
 推原占决云云
推原。乃穷究之义。占决。如占筮决定之义。
 亦容有为之兆者云云
为之兆者。与孟子同意。言有官守者。有可以去。当不俟终日。而时与事亦非一槩。若有可为之兆。则亦当姑待以观云耳。叶注。诚可疑。
 前任历子云云
前任历子。乃前日任官时所出文书。如今禄牌也。用下状。即申省府状也。盖初入宫时。以状申于省府。则
敬庵先生遗稿卷之七 第 406H 页
省府成给料钱也。料钱历。即给料钱文书。所谓历子是也。
 投牒云云
赴举者。投名牒于官。以求赴举也。如今录名之类也。
 将以其所不为。而强施之于天下。释疑曰。是舍是道。而以他术强施之意云云。
释疑所疑然矣。然叶氏以横渠之意。将道学政术。对摺说下。故如是释之。若如释疑之说。则是为专主道学而言。而欠了政术一款。以叶注看。亦似无不可。亦不知其果非本意也。如何。学与政。皆非云者。以学与政。分而二之谓。学不干于政。则是如老佛之学。有体而无用。其为学非矣。政不本于学。则不过如申韩商鞅之为耳。其为政亦非矣云耳。
 盖以今乐形之而后。见其本于庄整齐肃之意云云。
盖淡与和。乃乐声之正。而古之论乐则只曰和而已。此所谓淡。乃言和之为淡也。以今乐之不淡者形之。然后见古乐之本于庄整斋肃。而知流荡淫妖非乐之正也。盖人见古圣贤之以和论乐。徒知流荡之为乐。不知其本于庄整斋肃。盖庄整斋肃故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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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柔平中。天下化中云云。
平中。以一人言。化中。以天下言。虽有大小之殊。而皆言能得淡和之美。无有偏倚之弊也。恐不可差殊观。朱子以优柔平中。分属于欲心平躁心释之功效。则平中云者。似言心平而得其中也。如是看则与化于中者似不同。而其中字之意。则恐无异耳。
 案文责迹及注所谓以不犯罚为行云云
案文责迹。以文势观之。则似谓升补之法。不知育才论秀之道云。而叶注。与释疑所释各异。释疑以为案文责迹。而入于罪云。未知何说为是也。不犯罚为行云者。不深察其人之实行。而但以不犯罚为行云耳。
 盖朝廷授法。必达于下。长官守法。而不得有为云云。
叶注则谓非独庠序而已。释疑则以学制而言。且详载其法。可考而知也。
 管辖阶级之分
管辖。指军中掌兵众者。上下相管束检制。如今将官之有上下相承也。阶级。如唐兵制。五十人有正。三百人有校尉之类。盖阶级相次。使相统纪者。是也。
 又曰。一年有一年工夫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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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注之意。亦蒙上文释之者也。以低一字及上下皆论宗法观之。则不应中间插入他语。沙溪先生之说似然矣。然一年有一年工夫者。谓只为收谱系事而言。则不甚衬贴。如退溪之说兼众事。则似好矣。
 兴造礼乐。沙溪先生曰。兴造及礼乐之事。守梦曰。古人所兴造之礼云云。
沙溪先生说似然。而所谓兴作云者。亦无意味。未知所谓兴作者。为兴造何事耶。以兴造礼乐。作两事看。亦未莹。兴造礼乐云者。岂制礼作乐之意耶。
 律是八分书云云
注是朱子注。安可谓非本意耶。朱子曰。律是八分书。是欠些教化处。谓欠些教化。故未能尽十分。而只占得八分。教化不欠。则能尽十分云耳。
 说书必非古意转使人薄云云。下所谓教得薄云云。
两薄字同意。言不优游潜心而得之。故所得者亦淡薄而无深厚之味也。
 人未安之。又进之。未喻之。又告之。徒使人生此节目云云。
节目云者。如大学不知格物而进于诚意。不知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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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进于正心。徒生此格物诚意正心之节目云也。
 小人小丈夫。不合小了云云。
不合小云者。谓本不小也。
 因缘天地明不能尽。则诬天地日月。为幻妄云云。
释氏以一身为幻妄。而又以此意。妄度天地。渠之明。不能尽其理。则反诬天地为幻妄云耳。因缘。犹言(발마)也。
 著信云云
著。当作着。言着心而信之也。
答朴 浚问目
 
王鲁斋之说云云
来教所疑诚是。退溪释疑以为王氏此说。语多未莹。知其本有。故曰微。其为微也。岂本有之故耶。正字似字。皆见于外者。故不可谓人欲之说。尤不可晓。
 鬼神不可测云云
来说所解似未然。盖言屋漏虽非显明之处。而鬼神之来临于此。有不可得而测度云耳。所以释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之意耳。其至于是之是字。指独居不显处云。如何。
厮杀教之教字。非衍文也。释疑谓当下属仲弓字。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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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答朱飞卿书。有颜子克除教尽之语。据此则疑教下。脱尽字。然语类云。教仲弓以敬恕。是教他坚壁清野。据此则教字当连仲弓读耳。此皆释疑中语。然教字下属。文势似不顺。教下脱尽字云者。似是矣。不然则教字以语录语看。属上读似好。盖语录中用字。如此处多。此教字。亦作语辞看。而属上读。如查滓浑化却之却字例。如何。
不害心疾之害字。当作忧患意看。非字误也。
 如退产相似云云
批退。如今呈所志。受题辞而退也。盖中原人。交易财产。必告官立旨而为之。故若欲退其产者。亦呈所志于官。受其批然后退也。甘伏批退。谓己自不愿。甘心于批退也。今人不肯自做工夫。逊与他者。与此相类云耳。如何。
 合少得云云
合如可字之意。少犹无也。言人之于天下事物。皆不可无也。不可以有恶云耳。得字不必释。
 身心都安顿云云
安顿谓顿着也。此安顿字。与上义理安顿。同一义也。言自家之一个身心。亦顿落无下落云耳。来说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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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云云。及下安顿当以放倒之意看。恐非是。如何。
 说得倒了云云
说得倒了者。谓先言饮食之人。养小失大。而后又言口腹之亦不轻。语势似倒故云说得倒了。若顺言则当曰口腹不只为尺寸之肤。而若专一养此。则失其大体。故不为也云尔。则语顺而易晓矣。
坏子。释疑云。坏当作坯。瓦未烧者。盖言本质云。
衬。犹付也。贴。如俗所谓褙贴也。谓教以读书要涵养。则彼因言孟子七篇。只是论心。虽孟子中不论心处。强以论心看。则如以他一物。衬贴此物也。差排云者。七篇之书。皆以论心求之。是差排也。
缴绕缠绕。反离之意。
伊蒲塞释疑。楚王英传注。即优婆塞。犹俗言(거)
答成一柱问(语录)
吾门与贤门。今则戚谊虽远。思古时则自别于他家。无异至亲。而所居绝远。无由相逢。我或有入城之事。而艰辛往返。故不得转进溪上。瞻仰遗躅。实可恨可叹也。
 问。坡门宗旨。以和敬本实为学。故其时门人如赵重峰,吴楸滩,金清风,金仙源诸人为学。内也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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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也。非外也虚也名也。先生家学。亦传此脉。故明斋先生。谦退不伐乎。
答曰。是矣。实与敬。乃本也。故无弊矣。
 问。明道乃尧舜姿质。故为和风甘雨。横渠即孟子气像。故亦粗拳大踢。后学学之甚难。伊川暨晦庵。天畀之笃。人工又博。终至成德。其高尽不可论矣。然积累铢寸。从战兢临履处做来。故后学可以学去。我东诸儒中。静庵,栗谷姿禀之超卓。亦不可望。至如退陶,牛溪工程之精密。似可合做。
答曰。是矣。仍曰慎独斋之学。亦如李,成两夫子。其问学渊深。德器光辉。大不可量矣。
 问。鲁西遗稿。其发挥昔贤之功大矣。牛溪素定之义。于是乎大明。辨阴阳分邪正。而一世纷纭之议大定。前若无赵重峰丙戌之疏。则牛,栗之道。几乎熄矣。后若无先生讲明之事。则牛,栗之道终不得明矣。
答曰。然。
 问。沙溪先生果至何许地位。而何许人品也。
答曰。吾学固不能揣料昔贤。而尝闻先师之言以为德器重厚。礼学高明。岂不是成德君子。以愚伏,守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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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学文章。奖许之。诚服之。以此观之。亦可知矣。
 问。小子于实地上。尚未立根基。今欲看小学。何如。
答曰。小学甚好。昔寒暄先生。年过四十。而长读斯书。已有前贤规模。读之何疑。
 问。主看小学。而时时披阅心,近,节要及濂洛诸夫子书。何如。
答曰。亦好矣。近思是四子之阶梯。节要至切至要。心经孤单。虽不及近思之周遍。亦极好于存心之法。无过于此书也。
 问。家礼。
答曰。必曰诗书执礼家礼者。日用当行之事。不可不早看。
 问。经纶才。
答曰。经纶之才。至于明道地位。然后乃可试手为之。
 问。濂溪则得不传之道。几是圣人姿禀。伊川,晦庵。其姿禀似下于濂溪矣。若明道则天姿。亦与濂溪等耳。
答曰。是矣。
 问。诸葛孔明。先儒论之。为王佐才。曰庶几礼乐。曰董仲舒及诸葛孔明。惟识义理之辨。其才果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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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之治否乎。
答曰。孔明之才高而大。尽不可量。致治必矣。以我东论之。栗谷则似可能为。而牛溪则栗谷谓可任经纶。若得君则不知能乎否也。
 问。退溪道德学问事业。为我东朱子。其才则何如。
答曰。吾亦不能知也。
 问。沙,慎,市,鲁,春,明诸先生。何如。
答曰。吾不能知。而其独任经纶。皆不可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