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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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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六
 疏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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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罢赵持谦后陈情辞职劄(癸亥)
伏以臣于日昨登 对。论及谏长之误递宪官。而仍复不胜忧时惓惓之愚忱。辄以耳目所逮胸中之所慨念者。披露无隐又请退斥二三臣方处清要者。欲以少靖横溃之朝论矣。递罢之举。只资其嫌怒。镇静之图。又不免挠撼。 筵奏台章之外。又重之以大臣论劄讥诋交沓。咎责如山。臣诚一倍悸恐。靡所容措。臣尝伏见故相臣金瑬当 仁祖己巳年间。偶论朝事。至有俞伯曾,朴炡,罗万甲等三窜之 命。盖其时时势亦甚杌隉。而瑬终以此解职。今臣踪迹。亦复何心。因仍蹲据于鼎轴之间哉。伏愿 圣明俯赐睿察。特记 前席所陈求退之恳。且轸目今尤难苟冒之状。将臣所带职名。尽行递免。臣无任千万祈祝俟 命之至。且臣有切迫私悃。不得不附陈。臣之先臣所藏宅兆。初用臣祖父所居旧基。故未尝广质于为青乌家言者矣。近岁稍闻术者之论。以为水泉可惧。臣于此不能不动心。为求山之计。近畿数处略有点定。而若非臣之一往审视。无以决择。若非臣之亟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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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亦无以脱身自行。区区私心。唯望速解此职。以克完先臣窀穸之事。情急辞滥。尤极惶恐之至。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当此时事艰危。论议波荡之日。微卿宿德勋庸诚心体国者。其孰能排众怒出意见。面陈于前席乎。况其持谦等罪状。虽流放窜逐。无所不可。而仅止斥黜。实是末减之典。则儒臣台臣之纷纭救解。殊未可晓也。于卿有何踪迹之难安乎。须体至意。安心勿辞。宜速往来。
辞职劄
伏以臣于昨夕。始伏见大司宪朴世采疏本。其疏盖为赵持谦,吴道一等受罪罢斥而发。而其所称举错枉直之辨。语殊激切。第未知宪臣之所指以为直者谁欤。枉者谁欤。今若指持谦,道一而为直者。则其为持谦,道一之所阳浮慕而阴排之者。亦可以为枉者欤。加大凌长敬老之风已衰。顺非坚僻朋淫之迹日彰。而时议所附。互相崇长。使今日 朝著有腹心先溃之忧者。是果谁之过欤。山林读书之人。多不惯于世情。徒以一时归趋。牵系恋顾。而终或至于见铁称金认贼为子。则亦安知时往年迈。受人反覆。如今日之于老师欤。抑臣于此又有所慨然自叹于心者。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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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于臣为外党至亲。生平慕悦。有倍恒人。顷得同朝。其喜可知。亦尝有协心酬 国之约矣。今乃以意见差殊。言议相掣。此岂宿昔之所期耶。人非交沓之中。加以暑疾缠绵。似痁似寒医药无效。自顾筋力。亦无陈力之望。伏愿 圣明俯赐睿察。 谅臣情势。怜臣病状。将臣所带职名。快 许递免。俾得归身田庐。以安私分。不胜幸甚。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意外深斥。何必介怀。今玆所患。安知不由于为国心忧而发耶。予用虑焉。卿其安心勿辞。速出论道。以副至望。
辞职劄[再劄]
伏以臣于前夕。伏闻政院以文臣 殿讲所进大臣上禀。仍有令臣进参之 命。而夜来所患暑病添苦。泄痢无算。末由致身于 殿阶之侧。不得不陈此不洁之状于喉舌之地矣。继闻 殿讲以此遂停。课劝文学。其事最重。而缘臣陋疾。未免废阁。则臣之为罪。固已大矣。且臣窃闻外间因臣小劄。谤说喧藉。至谓臣侵攻宪臣云。此必是怒臣之人。不复详察臣劄本意之致。而臣之惊愧。又何可言。臣劄中三节。初论被罪两人之枉直。次言时辈之慢贤喜朋。私相崇长。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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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非两人之过者。末乃言宪臣不惯世情。恐有受人反覆之事。其上下文势。俱可按睹。则此不过质难违覆而已。非有所侵攻也。且臣于宪臣。以亲戚情义言之。则即臣尊属。以 朝廷事体论之。则为世大儒。此岂有侵攻之理乎。况臣方言时辈慢贤之失。而辄复诋排宪臣。则彼既为裸。我复为浴。尤非臣所欲为者也。始蹈谤阱。全昧趋避。到今转捩。无往非罪。伏愿 圣明俯赐谅察。亟将臣所带职名。并行解免。仍治臣前后罪犯。以警具僚。臣无任兢惶祈恳之至。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有故停讲。别无所伤。昨日劄辞。夫岂有侵攻儒臣底意。而媢嫉之辈。勒加情外之说。欲售侵逼大臣之计。良可骇异。而于卿亦不足挂齿也。安心勿辞。速出行公。以副予意。
论李元成劄
伏以李元成构陷李光汉。借制陈疏。殊极无状。且其事虚实真伪。未及辨柝之前。则言说翻传。转益喧藉。金吾讯覈之举。诚是不可已者。今则元成既以诬人引伏。沈必汉之代笔。李义旻之劝诱。亦自彰著。而唯赵彬事。颇属可疑。元成自为此举。彬屡探其动止。来告于臣矣。今忽指为力劝。则岂于其间。又有曲折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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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底此辈俱是幺么琐细。此事尤为孟浪无形。唯当就其已现之情状。分其轻重。以施其罪。以速完此狱而已。何必更用刑讯摘问外议。以增其纷纭之端乎。凡事适宜则止。若或有过。则必有受其害者。臣不胜忧虑之至。且臣曾以此事。有所陈达。故辄敢更暴区区之怀。伏乞 特赐参商处分。俾绝支蔓之患。臣无任兢惶祈祝之至。
辨 筵说诬传疏
伏以臣宿疢转痼。私恳且切。既乞求兆于先山。又请休沐于畿邑。前后 圣批曲赐俞可。衔 恩镂 宠。糜粉难酬。至于地师之许带 御医之随往。亦无非格外之 隆渥。惶感之外。尤不敢承当。伏愿 圣明亟收 成命。俾安微分。且臣今有危迫情事。有不得不大声疾呼跼蹐高厚。以请微命于 君父者。自臣请罪赵持谦诸人以来。众怒日深。诟谤四至。至有斥臣以构害士林。亦复有敷演枝叶。妆撰疑似。必欲置臣于危死之地者。以臣孤援寡助。墙壁枵然。其亦何以自脱于朋怨夹憾张设网罗之际耶。谤臣数事之中。一则以为 圣明初无远黜道一之意。而某至请改补岭外。此专擅也。一则以为 圣明亦无罢斥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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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之意。而某乃屡次强请。必罪而后已。此䝱持也。噫。道一远补之请。臣果有之。其为道一怒臣而责臣者。其所为言。安得不如此耶。第臣尝闻 国朝故事。故相臣沈连源之请退金汝孚诸人也。俱至削黜。先正臣李珥之请出金孝元也。初亦补塞邑。至于臣先祖臣堉请罪李时楷也。亦至付处。则今此一麾之行。俾得逍遥于海山者。其于道一非不幸也。唯是持谦之事。外间真有未得其详者。自 上于伊日申琓,韩泰东等事。皆以递差罢职为答。而独于持谦罢职之请。乃以曰俞为 教。左右秉笔之臣。著心注录。俱未 承听。有以赵持谦无发落为言者。臣则虽已知 上教之已下。而史官既未及书。臣乃更进曰。赵持谦无发落矣。仍有再勤 圣教之举。此等曲折。流闻易差。而憾怼之心。动辄生疑。此亦理势之所必至。臣固不必一一与之为卞矣。昨又有人来传一说以为臣敢于 榻前。指挥小宦。取进官案。以请以䝱。噫噫。此何言耶此何言耶。臣又窃念伊日请出道一于岭东闲邑之后。自 上记想郡名。适未有发落。而臣偶顾承旨洪万钟言欲记九郡。无官案可恨。此盖臣未得详记岭郡之名。发此私语于接膝之间而已。其何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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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 天闻。亦何有呼召内侍。有所作用之事哉。臣于其时。方在頫首前伏之中。未敢仰察 御座傍近之事。而忽见小宦趋至西厢。取一册子以进 上前。臣意以为此必黄门之主事书房者。而自 上有下顾取来之命。故遂为取进耳。唯以此自记于心而已。岂料此事讹传浪播。终乃至于为诬人构人之一资斧耶。噫。 威颜咫尺。 天日临烛。此事有无。臣固不敢覶缕烦复。而温室树木。元非误泄之物。则数三记注妙年簪笔之士。亦无讆言害人之理。未知何等虚妄之人。从何听闻。得何辞说。而诪张饰捏。乃至于此耶。臣自闻此语。舌挢口呿。心志如失。实不知处身之所。惟有号呼祈祝。以求斥退而已。名位已极。盛满多惧。在臣自处之道。方将敛缩之不暇。而今乃论人是非。任人进退。以欲尽一日之责者。其为粗率愚妄。诚有不可以逃其罪者。似此危怖之说。亦岂非臣之所自取者耶。惟愿 圣明特加睿念。怜臣任使之旧恩。察臣危畏之至恳。收臣职名。放臣田里。俾臣得以保全馀齿。此实天地父母生成之大恩也。臣无任临纸涕泪祈恳俟 命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才于筵中。得闻外间云云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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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惊心痛惋。略举伊日曲折。缕缕辨破。且示慰安之意。而入侍诸臣亦皆详知。则何必为叠床之语哉。第言根出处。无以钩覈。卒不得快正王法。此最可恨也。至于地官御医随往之命。实非偶然。须体勤恳之旨。此等构捏孟浪之说。切勿介怀。安心速出论道。弘济时艰。
辨 筵说诬传疏[再疏](在角巾亭)
伏以臣猥谒私恳。获受 恩由。休沐之馀。兼有看山之役。虽以日气猝寒。霜信遽下。椒泉太冷。澡沐非时。而审冈扦穴。尚幸如意。先臣窀穸之事。或者因此而得定。殊 宠异 眷。天地莫量。离违京 阙。欻抵半朔。臣本当竭蹶还 朝。以复 恩命。而路间得闻待教臣金洪福于昼讲面 对之翌日。构呈一疏。意旨违反。令人危怕。继又有以其疏本来示者。臣一番看阅以来。不觉神心骇动。寒粟遍体。实莫晓其所以也。十六日 宣政奏 对之说。臣犹可以记认其一二。臣首陈赵持谦之请罪也。 圣上先有发落。而左右特未及 承听之由。继陈近有一种危险之语。至以指挥小宦。取进官案。作为臣罪。此事有无。 天日临烛。请有以痛卞。则自 上洞察外言之无状。而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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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史官自首误传之罪。李玄祚,金洪福等因此出伏。而玄祚则直曰右相本无是事。史官宁有此言。第 筵说流播。 先朝所禁。而臣于伊日之举。亦有所书示于亲旧者。臣实犯禁。请以此受罪。洪福则又逶迤其说以为此事岂至如右相之所陈乎。右相曾有提起官案之语。故臣以此语传于人则有之。然岂至如右相之所陈乎。史局凡事。下番皆主之。臣请以此受罪。此实当日入 侍诸臣之所共睹记者也。臣于傍侧窃覵洪福。意颇怫郁。言多囫囵。殊不若玄祚之白直。而然不料其终有苏张之事乃至于此也。臣于未及面 奏之前。豫具引罪之疏。其中数句。诚有转涉于史官者。而既退之后。行意益忙。不暇修改而上之矣。年少气胜之人。无乃因此激怒而复下此毒手耶。抑其 威颜咫尺之地。虽不能不以直对。而出外剡草。又与口语自别。含糊隐谜。霎然瞒过于 登览之间。而以益快朋辈之听耶。至于疏末以失职引谷者。其用意尤异。此盖隐然比拟于赵光祖及臣先祖臣湜等被祸时事。而亦必意我 圣明于己卯事曲折。有未及尽烛。故乃敢插此格外之言。用以誇壮于外人。夫持谦之一时罢职。道一之补外闲邑。固不过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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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排笮大老而薄示谴责。则此何至于烦秉笔之臣而替台谏之役耶。噫噫。其可骇也。臣于归伏江介之日。即欲更陈危迫之悃。以谢罔极之人言。而复闻泮中章甫纷然斗乱。举措非常。而盖将以罪斥臣身为言。臣尤窃骇怕。缩蛰以俟矣。昨日又闻黄霨等十馀人果自太学上疏。其疏专以人臣之极罪罪臣。实非只为师儒申卞之辞云。此即陈东之所以待章蔡。有非草野徒为倨侮而已。 国朝三百年来。身居相职者累百人。盖未有遭此事者也。臣于此时。虽蒙被四罪之典。亦无可以自脱者。然区区痛迫之忱。惟欲得洗洪福所诬之诬而后就诛殛。敢此冒死号呼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愿 圣明俯赐睿烛。亟将金洪福前日之疏及臣此疏。或下之有司。或下三司 庙堂。有所覆察而裁处焉。臣不胜战灼席藁俟罪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噫。今日朝廷之事。尚忍言哉。一时论议。四分五裂。各主私见辗转乖激。及至黄霨等疏而极矣。乘机闯发。满纸张皇。用意惨毒。遣辞危险。有非人臣之所忍闻者。是何人言之。罔极乃至于斯耶。不觉心寒。继以痛国势之日趋危亡也。其在事体。不可无惩励之道。故略示儒罚。一以正其罪。一以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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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心。于卿有何一毫引罪之事乎。金洪福事看来尤不觉惊骇。当令该府禀旨处置。须体至意。安心勿待罪。从速入来。以副如渴之望。
请休退疏
伏以臣于日昨。负累抱衅。奔迸江次。不意 近侍冒夜踵至而传宣 圣旨。反覆慰谕。辞意勤恳。不啻若家人父子。奉读以还。惶感震越。自不觉涕泗之交下也。第臣此身玷污已极。终不可以更厕 朝列。为搢绅羞辱。则区区自画于义分者。亦不得不仰首一暴于 紸纩之下。伏愿 圣明试垂悯察而财幸焉。臣之前日之请退斥当路数人者。本欲以镇其浮裁其汰。以无异其阴阳。以协之中正之道而已。而顾其朋类互扇疑怒。交行乖乱掀翻。日以益甚。则譬如驰泛驾之马而且鼓以致骇。扬束薪之火而复燎于秋原。其所以救之者。适所以祸于 国也。此臣之误事之罪一也。臣之前日之入奏出疏以求暴 御席间实状者。只欲以自脱目前之谗构日后之危害而已。凡人之于伸讼冤枉。皆莫不援引邻保。罗列證笔。以冀官司之见谅。而今臣此事。即 圣明之所亲临烛。则何事于官司。即诸臣之所共睹记。则何待乎卞对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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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微臣之犹前后吁诉。至欲刳心而相示者。人言之罔极可想也。顾此金洪福末后之疏。乃又因臣疏语碍人眼目。辗转触激。以至于此。彼固不能无谬。臣亦不可谓之全无失误。而况金吾议奏。几至于对狱。削黜之罚。又重于所犯。则此亦恐为 圣朝之一过举。此臣之支离频烦。终使人受罪者。其罪二也。且臣前日之劄。不过与宪臣有质难违覆而已。元非侵侮之事者。臣曾亦上劄陈之矣。无所诬也。而强谓之诬。无可卞也。而强谓之卞。徒借尊儒之名。以售讼党之计。黄霨等疏中之所构捏诪张。实多臣子之所不忍闻者。道路闻之。亦皆为臣寒心。其他乘机蹈藉。诚不可尽言。抑臣尝稽往事。章甫之士疏斥卿相者。盖非一例。有以忠直而斥邪佞。如郑泽雷,洪茂绩之论光海朝臣是也。有以奸回而斥忠谠。如李国亮,河仁俊之请罪李恒福是也。无论邪正善恶。而草野之论人。固果有之矣。至于太学。多士所聚。居首善之地。处明伦之堂。苟非得罪于斯道者。固未尝轻加斥辱。故 国朝三百年来。大臣之有罪者何限。其受弹劾罹迁谪者亦何限。而亦未有如臣之名登泮疏。被人声罪。若此之酷者也。今臣待罪台司。遭此患故。诚无面目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六 第 387H 页
可以自立于世。其将何以复入脩门。仍蹑尊班。以与闻廊 庙之馀论乎。此臣之亏名害政。贻污公朝者。其罪三也。今此三罪。即臣前日 近侍回奏中所称臣之所不可留三者是也。且臣自念。自臣受 命任事以来十年之间。升擢太骤。兵地铨任。秉握亦专。不但群忌众怒。天道恶盈。盖亦久矣。况臣家世曾被冤祸。先祖臣湜。没身于己卯。族祖臣权。遘悯于光海。至于先祖父臣堉。遭遇 仁, 孝两朝。起自蓬蔂。致身公孤。而刚肠直道。与时抹摋虽在三事。谗谤不止。伤弓之族。常存曲木之警。以臣无似。复藉馀荫。崇高满溢。寤寐靡安。夫岂一日而忘其退哉。且臣年今五十。衰败特甚。聪明已减。神精尽损。头须之白。无异耄老。当食而噎。方语而睡。行步踉蹡。喘病又剧。奔走莅职。望亦绝矣。唯有得解烦务。退息丘园。以保馀齿而已。警畏之心。休退之请。俱为臣吃紧之事。此又臣之曩所陈不可不退二者是也。肝膈之私。既不敢自隐。而烦辞陋恳。亦不可以每溷 天听。伏愿 圣明亟赐睿察。无拘臣以虚礼。无待臣之屡辞。快 许臣所请。俾得罢退归。守先人之丘墓。以遂区区之至愿。则臣之生年死日。莫非 天地之所生成。歌咏畎亩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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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矣。臣无任斋沐号吁激切祈祝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噫。今日之事。实是前古之所罕闻。国家之大不幸。而抑又念卿情事。诚有所戚然者。呜呼。畴昔权奸用事。势焰薰炽。逆节萌生之日。其能夙夜焦心。竭诚扶护。使 宗社得以再安。善类得以汇征者。伊谁之功。而惟彼峻激之辈。少无景仰之心。辄生侵逼之计。构捏诪张。无所不至。洪福唱之于前。霨等和之于后。致令身佩安危之大臣情迹危蹙。苍黄去朝而后已。岂料人心世道之薄恶。一至于斯耶。不觉痛叹。几忘寝食也。仍念当此危急存亡之秋。寡昧之所倚赖仰成者。惟卿一人而已。故于承旨传谕之批。略示决不可舍予恝视之意矣。诚意浅薄。既不足以挽回遐心。继又露章自列。辞意之痛迫。愈往愈切。缺然惭恧。罔知为谕。更遣近侍。悉敷心腹。亟体至意。安心勿辞。须速就途。毋孤企望。以济时艰。
请休退疏[第二疏]
伏以臣顷将一疏。备陈微臣当退之状。冀蒙 圣鉴临烛。特 许罢退。而继伏奉 近侍传谕 圣批。至以决不可恝然舍予为 教。臣跪受庄诵。益复震悚惶汗。罔知攸措。念臣家世受 国恩甚厚。臣复蒙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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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朝殊渥。简在喉司。及值我 圣明嗣服。而又拔之迩列。置之崇秩。十年之间。职任之专。 宠遇之殷。实有迥异于诸臣者。臣虽粉身糜骨。既无足以报塞 鸿恩之万一。其亦何敢一刻而忘吾 君父。负吾 国家。为苟然自便之计哉。抑臣之庸陋不才。前后辜恩。又不可以悉数。久任军国。而兵民俱怨。间处铨衡。而才能多滞。贪 宠妨贤。衅尤日积。而昧盈虚之理。失进退之道。为有识之所寒心。亦已久矣。噫。臣之宜退。无愚智皆知。臣之欲退之意。亦非待今日而始发。庚申以前。 国家多虞。其时欲臣之去者甚多。而臣未敢退也。自更 新化以来。善类汇征。 朝著乂安。而 国不为乏人。 朝亦无阙事。臣于是时。始请退处闲局而首解文柄。继辞兵务休致之恳。曾亦陈及于章劄之间矣。不幸旋遭 先后之丧。 国有大戚。又未敢言退。而及至前岁。则冥升妄跻。至列台司。当退愈进。而求退益难。臣于是时。又请充价于燕京。盖以将币有事。差胜于尸素。长途征役。亦安于终岁无能委蛇于廊 庙之间故也。自北归来之后。又是当退之期。而僚相两臣迭有劄单。臣独在职。亦不敢求免。私心郁纡。无谁与语。唯有高天鉴臣此情。至若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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霨等之所丑辱。此殆天之所以玉成于臣。臣方幸霨之能助臣退而已。且霨之三世祖性元。亦是追参于宁 社之勋者。盖性元以告者。缙之父。初无奔走焦烂之劳。而只因许𥛚末后一疏。至录于二等。今之追录之人。虽以未参会盟为欠事。然其功劳。岂特性元之比哉。霨不但不识今人之有功。亦不知其祖参勋时事。而乃为李百谦等所误。至为疏首。裒然而进。此诚可笑。臣亦岂无一二言可以辨折许多构诬之语乎。然臣尝闻介之推之语。身将隐矣。焉用文之。今臣将退矣。又方幸霨之助臣之退。则呶呶与卞。以重伤事体者。臣故不为也。仰惟 圣明诚心体下。无微不察。况臣愚庸。久备任使。想必有以矜臣此情之无矫饰。谅臣此言之非虚谩。而亦必有以知臣之欲以砺廉耻之节。全进退之义者。实出于为 国家也。伏愿圣明亟垂睿察。怜臣危迫之恳。 许臣罢退之请。俾遂区区之志愿。臣无任瞻 天仰 圣激切祈祝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罄竭至意于前后之批。不必多诰。而黄霨事。观卿疏语。其用心之不正。尤可骇也。仍念当此艰虞之时。予之所恃者。惟在辅弼之臣。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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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领揆巽辞引入。卿又退在。廊庙殆空。气象索莫。此岂国家和平之福。而亦非平日所望于卿者也。日呈十章。断不可允许。安心须勿过辞。从速上来。以副如渴之望。
请休退疏[第三疏]
伏以臣自屏田间。屡烦封 奏。披露衷悃。求乞 恩退。而 天高听邈。久靳 俞许。臣诚日夜忧蹙。罔知攸处。夫臣之宜退。 国人所言。而 国家之待旧臣。亦宜稍全其进退。不宜徒事维絷。以至于违其性而失其心也。然而 圣朝之尚此眷系不释。不即矜允者。岂以臣之年纪未至耄老。谓犹可以备驱策而然欤。岂以臣十年任使。曾有 侍卫之微劳。而有不忍遽舍而然欤。岂以首相在告。鼎席久虚。姑欲以之充位填员而然欤。抑以臣前日之所论斥者。既是当世名流。而泮疏之诬诋。 筵说之误播。皆由此起。今复 许臣以休退。则恐为适中彼意之归。故此坚执而不许欤。凡此数者。皆不足以留当退之身而存 国家之体。则臣请更暴危迫之血恳。以冀 圣明之怜察。噫。臣之陋弱。未老先衰。劳心损神。筋骨都悴。常时一日休息则一日粗安。一日疲役则一日呻痛。其无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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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仕宦之望久矣。譬如驽马力尽。颠仆皂枥。惟有郊坰丰草。或可以少保馀齿。而况追惟宿昔。馀悸在心。凶鑴吓之以近戚。耄穆攻之以专兵。圣中,硕徵之迭肆丑辱。种种叵测。臣于其时。夫岂有保全之念。而幸蒙 圣恩前后庇覆。以获至于今日。则亦如行旅辛苦跋履危险者。幸已得抵于平陆。正宜税驾息足之不暇。而如或更有希图进取。以骋其私欲者。此诚鄙夫至陋且恶。岂复可以人类责耶。至如中书鼎轴。元非人人所宜忝冒。况臣此身玷污已极。尤不敢持此复入。秪以遗秽于政事之堂。而目今 朝家若徒以充位为急。则农桑枣栗。皆足以谋谟廊 庙。又何必留臣而不舍哉。且臣之欲一休退。即臣平素之自誓于心者。本非专为近事而发。近日之事。只为臣求退之一加料而已。臣若有一毫私心。复欲与人校量胜负。比絜进退于此际。则 天日下临。鬼神旁列。亦必有厌臣之为者矣。伏愿 圣明亟加睿察。允臣所请。递臣职任。俾臣得以敛身没齿。退伏田园。以靖私分。以遂微尚。万万幸甚。今臣所住去京城二由旬。而封疏县道必迁延一二日。乃克入 奏。臣前日之疏。亦是十一日所封。而因道臣方巡西道。至十四日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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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院云。此又役使人吏。贻弊外邑之一端。玆遣家人赍进直呈。事异常规。敢此附陈。不胜惶恐。臣无任激切祈祝伏地俟 命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才竭至意于别谕之批。复何多诰。至于伊日数臣之斥罪也。适有考见官案之事。顾命内官使之取进。不啻皎如日星。则虽有罔测之虚言。惟当付之一笑而已。岂可深自引罪。以孤我日夕伫待之意乎。疏末事为虑贻弊。使人直呈。少无所伤。宜体前后之旨。安心勿辞。与近侍从速上来。以副如渴之望。
请休退疏[第四疏]
伏以自臣东出屏迹穷僻。 近侍之赍宣 圣批。临辱陋止者。已至四次。 异数殊 眷。前古所罕。虫豸蠢微。尚或知感。而况如臣曾依 日月。久沐 休泽。而受罔极之 恩于 君父者哉。 一札十行。反覆恳至。庄诵之馀。涕泗横集。第惟 恩旨所命挽及时事。责臣以扶颠持危。望臣以调和镇定。噫。臣即已试偾败之人也。黔驴之技。盖仅止此。冲冒之逼。正所不免。而高栋已挠。风雨飘摇。僬侥力孱。又何用耶。至于酸咸之共调。震撼之能安。尤非陋劣微臣所得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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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者。譬如疾病。虚不受补则参朮绌矣。寒之不寒则凉药废矣。术非俞,扁。而妄自下手于此际者。必将重有杀人之罪。此臣之所以宁伏违慢之重诛。决不敢冒没而复进者也。况臣之宿誓在心。新污涂体。今若于中道易虑改图。抆拭而复出。则一国之人。谁肯食臣之馀哉。仰惟 圣明眷念昔 恩。且谓臣旧臣不可遽远于京 辇。则唯愿亟递臣议政之职而归之勋秩。俾得以祗奉 朝请。以尽臣子之义分而已。往在 孝庙朝。臣先祖臣堉尝退居杨州。上疏陈情曰。臣受 恩深重。无路仰答。今虽递职。不敢长往。居于松楸。来往 辇毂。有 顾问则对之。有朝请则谒之。有危难则赴之。有不幸则死之。一息尚存之前。岂敢一日而忘吾 君乎。臣于家集每读此疏。未尝不慨然伤感。则知先祖宿昔之言。亦微臣今日之心事也。伏惟 圣明鉴臣至恳。准臣上请。而仍 许臣来往以奉朝请。而勿复更烦 近侍。以惑道路之观听。以重 国家之事体。千万幸甚。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后之批。竭诚敦勉。冀回遐心。而惟予诚意浅薄。巽辞之章。愈久愈切。造朝之期。愈往愈漠。益用惭腼。诚不知为谕也。噫嘻。是何等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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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势岌嶪。咎徵叠出。内无可恃。外多可虞。蹈虎尾涉春冰。未足以喻其急。当此之时。虽微官庶品洁身高蹈之士。犹尚趋赴朝廷。汲汲共济之不暇。而况卿世受厚恩。职在三事。身佩安危。义同休戚。小子之倚毗尊信。卿之尽瘁图报。夫岂浅浅。而遽因情外之邪说。罔念扶颠之责。决意退休。有若袖手恝视者然。是岂平日所望于卿者乎。卿若深念及此。想或惕然改图。幡然造朝矣。予不多诰。须体时事之孔艰。且念寡昧之无助。安心更勿撝谦。从速上来。以副如渴之望。
请休退疏[第五疏]
伏以臣之当退。盖已久矣。前日之欲退者。纵涉于便身。今日之请退者。实出于为 国。叨滥既极。满盈为惧。而事不能无错谬。人不能无怨谤。当此之时。唯有一力求退。以完身名。庶几得以了当末后之一著。则譬如担者之思解千钧。热夫之思就清凉。区区愿欲之私。岂有量哉。含 恩恋 宠。濡涊未决。荏苒盘桓。以至玆境。以言人情则日就参商。以言时事则白益决裂。而昔之怨谤者。今且转而为矛戟矣。若复不揣己分。不恤众议。因仍蹲据。不自引退。则摧桨朽楫。轻驾洪涛。不但篙师之自取垫溺。将使万斛龙骧。飘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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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而不可为救。此岂不尤为大可惧乎。惟当先退已试之人。以答方生之议。而仍得公正通明妙于调御者。代之揆地。则今日 国事或可为也。则上所称臣之请退实出于为 国云者此也。今臣此言。刳沥肝血。非敢有一毫修饰自便之计。伏愿 圣明亟将臣前后辞疏。 矜览情实。且念时事之易乖难平。 许臣罢退。以便公私。且臣于昨者。伏蒙仓官。以 圣教输致常禄于百里之地。夫辞其职者。不敢食其禄。古之义也。今臣方在远外。屡次陈情乞退。岂有仍窃太仓禄食之理乎。偃蹇私次。坐致 国廪。尤为万万惶恐。亦乞还寝成 命。以重 国体。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兢惶闷蹙俟 命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后之批。悉敷心腹。而情志未孚。丐免之章。若是其频繁。辞竭意穷。无以为谕。其在休戚与同之义。终不可退在恝然。卿毋困我。从速就途。以副企望。至于不腆常禄。尤不足过辞。亦宜安心斯速领受焉。
请休退疏[第六疏]
伏以臣自揣庸陋。复积愆尤。有万宜退。无一可以更进者。连章求递。已至五六矣。至于 御医之问疾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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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之输栗。俱是绝异之 恩例。而一日之内。狎至交临。臣虽方在辞职之际。终有不敢晏然祗受者。而感悚之极。罔知攸措。臣患病弥日。若可苏瘳。而惟此职名。作臣籧篨。肠回心结。神爽如失。只自吁天祝日。以图解免而已。日昨史官更传 隆批。而乃复有卿毋困我从速就途之 教。臣拜受庄诵以来。益切惶陨之至。夫以我 圣明之至明至慈。疑若犹有所未尽悉于微臣危迫之情曲者。噫。 天地父母尚未谅人只。则踪迹如臣。尚谁望欤。君臣之间。义同父子。子而诈父。臣而谩君。则是不忠不孝之大者也。使臣如有一毫矫饰于今日。本欲无退也。而托辞以欺 天。终且于于而进也。而强聒以要上者。臣请速就显诛。以彰鈇钺之威。自非然者。亦乞 圣慈俯谅血悃。毋旷时日。亟准所请。使臣得以解负释累。归身闲秩。朝请顾问。幸以从诸大夫之后。则生死殒结。图报万一。情隘词蹙。不知所云。臣无任激切祈恳俟 命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古语云国乱思良相。当此虞忧溢目。邦本捏扤之日。辅相弼违之任。舍卿硕德重望而伊谁欤。是予所以必欲至诚招致而后已者也。断无勉副之理。须体至意。更勿固辞。安心造朝。少慰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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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之怀。
请休退疏[第七疏]
伏以臣伏闻古人有能一言而感主者。而今臣沥血之辞。已累牍矣。疾痛号呼。犹不足以回 盖高之听。则此无非微诚不格。危衷莫白之致。噫嘻。此诚臣之罪也。今臣一身顶踵。何莫非 圣朝造化。而竭知毕力。以答 明主。糜肌粉骨。以谢 隆遇者。即臣宿昔之素所自期。则今玆祈免尘渎之至此者。夫岂敢为一毫私便之计。亦岂敢一日忘 君父而然哉。唯其负乘已极。伎俩毕露。疲病衰软。颠沛及之。毋论顷者泮儒辈所诬之叵测。虽只以近间邸报中誊那而出者观之。凡臣之眊悖病 国之状。盖亦已著显而难掩。如此而尚复因仍占恋。眷顾栈枥。徒欲以区区妾妇之态。容悦于笑骂之间。则此乃千古宵小之行径。臣虽极愚陋。亦尝粗闻前哲之绪论。诚不忍以此身名。重此沾涂。以大为 朝廷之耻辱也。抑臣闻之。君行令臣行意。此即古人之不辞便去。为自决之语者也。后世君臣分义有别。虽不敢径情直行。如战国士之为。而如 皇朝阁臣李廷机之杜门五年。叶向高之陈疏六十。终亦同归于行其意而已。则今臣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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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烦复。不得请则不敢止者。亦 圣明之所宜矜察而夬 许之者也。伏乞 天地父母尚垂怜察。勿复坚持旷久。拘臣虚礼。亟解臣职名。移臣散秩。俾臣得以遂匹夫区区沟壑之志。千万幸甚。臣无任激切祈祝俟 命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后别谕及章劄之批。敷心腹肾肠。庶冀其幡然改图者。诚以国势阽危。身佩安危。断不可遽因媢嫉辈构诬之言。决意退休。袖手恝视。而仍念畴昔权奸浊乱。危疑多端之日。卿独扶护王室。心劳力瘁。小子之尊信仰成。实非平时大臣之比。此所以缕缕敦勉。愈久而愈恳者也。第惟诚意浅薄。竟不能挽回遐心。巽辞益切。只增其不安之端。予心之愧恧。已不可言。而抑有乖于慰安之道。且顷于疏中有奉朝请备顾问等语。则固知以卿武侯之忠贞。其忧国爱君之至诚。不以释负而有间。故本职不得已姑为勉副。以安卿心。亟体寡昧如渴之旨。须念时势之孔艰。安心从速上来。毋孤企望。以慰予心。
撰进 大行王大妃行状劄(甲子正月)
伏以今十二月二十二日。假注书宋挺奎传宣 圣旨。若曰。 王大妃殿平日行录。才已脱藁。送于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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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院君家。使之添润遗漏处。而第罔极之中。心神惛乱。平昔 圣德懿行。多未能记忆。仍令清城府院君速为撰述行状。送于奉朝贺。以为制进志文之地。臣承 命悸恐。即拟躬诣 东閤。以陈不敢承当之意。而亦惟渎扰 斋庐。违拒 明命之是惧。谨取 降下 大行行录。欲为增入实迹之未载者。而割裂添注事体尤难。玆以 大行徽烈之焯然所共睹闻于平日者。裒辑撰次。作为状文一通。缮写呈进。前 下行录。亦为封标。与状偕进。第以外庭笔橐。事殊彤管。重以文理拙弱。尤不足以摹画 天日。臣不胜惶恐。
答曰。省劄具悉。观卿所撰行状。哀慕罔极。益不自胜。而 慈圣平昔懿德。详悉备载。无复有阙漏未尽之悔。予用嘉之。当令政院传于奉朝贺。使之制进志文焉。
请收 赐马劄
伏以臣劳火之病。阅月不瘳。而岁改节变。奄值元朝。瞻拜 殡殿。候问 起居。即臣子情礼之所不可废者也。思欲强起造 朝。以效区区之忱诚。而夜间烦恼。全然失寐。头晕火焰。如堕云雾。咫尺 阙庭。终未得趋诣。臣之罪戾。至此尤甚。臣不胜惶恐。且臣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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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撰进 大行王大妃行状。此不过一时裒录之役。设有照例 锡赉之事。似亦当在于 襄事之后。而事出格外。 恩在人前。尤不胜惶恐。伏愿 圣明俯赐睿察。责臣旷礼之罪。 收臣踰例之赏。以严 国体。以安私分。臣无任惶悚祈恳之至。
辞职疏
伏以臣之贱疾。积月弥留。久而一出。出辄添苦。顷者伏蒙 赐对之后。旋因首风复发。火热益肆。连日昏晕。如在烟雾。前日 受灸之时。去夜陪 祭之班。俱未得趋诣于诸大夫之后。以伸 起居之仪。惶悚陨越。罔知攸措。且臣疢疾之外。加以疏节寡合。受人憎怨。而即今收司之论。又复转及于亲友之间。臣诚私心愧慄。若负重罪。臣与前掌令臣韩构童年相识。仍以结交。自十六七时。同做举业。到今白首。两皆纷然。情义之笃。无间于兄弟。而构文才夙成。凡有制述。辄屈其曹伍。故臣年虽差长。亦尝藉其沾丐。而构则于臣本无所求益。此则臣之鄙陋。非构之鄙陋也。臣自少多病。喜看医方。构则偶有见解于堪舆之言。亦习其书。故昔岁同游之日。构则谓臣曰我有病求医。则子毋以昏夜为解。臣又谓彼曰。我卜山事。则君亦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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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远近为辞。邂逅之言。有同约誓。及至上年。臣为先臣求改葬地。适得数穴于长湍。此与构之先山相去不过十馀里。而构亦方有乞暇省扫之行。臣遂决意陈疏。踵而东出矣。实不料此事亦复入于时人盰睢之中。而终为今日蹈藉之资也。往在 先朝。曾有人以今济州牧使慎景尹为见今左相闵鼎重家葬地。宜塞清路。至发之于上 闻文字中。左相为陈看山事始末。且暴与景尹素相亲厚状。其时 圣批。至以事诚出于朋友交厚间。无以为嫌为 教。今臣与构相亲厚。即国人之所共知也。且臣之先臣。曾领国子课试。升补诸生。而得构所制而奇之。三置首选。构之遭丧也。亦怜其贫窭。济以赙襚。构尝于先臣。为有受知之感。故其所历见邻冈。盖不但与臣有亲厚之谊而已也。则彼台官之不度情理。不分委折。直肆凌骂。目之以鄙陋者。抑何心耶。噫。人之有父母也。生而有病则求医焉。死而将葬则求地焉。此固天下人情之所共然者也。臣少不自慎。误有学医之名。而人或有为亲访臣以问病。要臣以往视者。臣辄皆不敢辞。夫彼有亲。吾亦有亲。而彼之爱其亲者。即与我之爱吾亲无异。则吾诚有所不忍恝然于皇皇涕泣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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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也。今者台官乃摘构之为亲友一见葬亲之地者。而辄谓之鄙陋。则臣之曾为所识为视其亲之有垂死之疾者。其为鄙陋也大矣。此又臣之颜厚忸怩而有泚于颡者也。噫。构有鳏病二叔。奉养如父。无母诸侄。鞠育如子。从弟早死而无家者。迎以殡之。以毕其丧祭。远近族属偶至京师者。归其橐如其家。孝义笃厚。今世所罕。而徒以素性脱略。骨体不媚。不惯与猥琐龌龊之徒共相徵逐。终乃蒙此污蔑之目。况如臣者为世污泽。蹈之则沾体。为时垢腻。近之者难洗。持此不洁之资。其亦何以复立于 清朝之下列哉。伏愿 圣明鉴此危恳。早 许罢退。大归田里。俾得涤荡晚节。以遵古人明哲之训。则其于 圣朝。亦未必不为敦节砺廉之一助也。臣不胜激切屏营之至。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朋友间情义之自相亲厚。本是人人之所同然。况以卿劄辞观之。其间曲折。不啻明白。而今玆台臣之直以鄙陋目之者。原其本意。不但在于攻斥一韩构而已。宁不痛心哉。于卿有何一毫不安之端。而至以乞归为言。心切愕然。无以为谕。卿之所患。予已详知。不得进参。少无所伤。须体至意。安心勿辞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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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还 收赐马劄
伏以臣之贱疾。猝发于受暇东出之日。积火成疔。当胸穿肌。形症甚恶。痛苦难堪。适得疡医剔出疮根。而幸继伏蒙 圣慈委遣太医。兼下珍剂。赍药持膳。后先道途。致令危喘旋获生路。感激 鸿恩。不知死所。唯有叩首田庐。日夜颂祝而已。且近伏闻日者三都监赏格之中。臣以 大行状文纂述官。亦在 赐马之列云。微臣之事。又有与诸臣不同者。始臣于撰进之日。过蒙格外之 恩奖。至 命太仆即辍上驷之在厩者以给于臣。臣实已受赏之人也。虽兼数事。毋得叠授者。既是三百年令甲所载。数事叠授。犹尚不可。况敢以一事再受。以重犯昔人僭赏之讥耶。从前宠数。罔非出臣涯分之外者。而今玆申 锡。复越常例。此尤臣之惶愧陨越。罔知攸措者也。伏乞 圣明俯赐谅察。特 收臣新赐厩马之 命。以节嚬笑之典。庶几 国体靡亏。私分粗安。臣无任兢惶激切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今玆疾恙。出于积瘁之馀。深用虑念矣。幸赖神明所扶。旋有勿药之效。其幸曷谕。疏中事前日之锡赉。实是特恩。今日之赏典。盖遵旧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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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乃不安至此乎。卿其安心勿辞领受。益加善摄。俟得少间。从容上来。毋孤企望。
更请长暇疏
伏以臣之初乞 恩暇。本为营迁先臣墓地。而才返坟庐。即患疔毒。医疗之际。欻过两旬。今将于少愈之间。升丘陟垄。以审兆穴。则委顿之馀。运动殊艰。热恼之深。精神亦惛。宿昔之计。转益差池。臣之狼狈。可谓极矣。臣于日者。祗奉 圣谕。非不欲及时趋 朝。以谢 隆挚之宠命。而择阡之事。迄未有定。私情未伸。既如上所陈。则今虽还入。势将旋出。而踰例之请。下固不可以屡渎。非常之恩。 上亦不可以每施。抑恐复有往来烦屑。以增人讥辱之端而已。毋宁仍遵前暇之 赐。以待先葬之克改。而未及始役之前。则姑亦稍近京口。瞻望 云阙。以效在野之微诚者。此实愚臣肝膈之至恳也。伏愿 圣慈俯赐临照。察臣情势之迫切。矜臣衷悃之危苦。 许臣数朔之长暇。俾臣得以自尽于缅事。则其于 圣朝体下之政。亦必不为无补矣。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疾患弥留。自至迁就。其势则然。卿何不安乃尔。安心久留。克完缅事。以伸至情。而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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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当时事艰虞之秋。寡昧之倚毗仰成。惟卿一人而已。况卿之去朝。亦且数旬。缺然思想。曷有其已。须体至意。益加调息。时时出入公会。与论国政。是所望于卿者。卿宜念哉。毋孤企望。
论李世华差送谢使便否劄
伏以今番李濡之被诘于燕京也。虽以辨对不错。得以无他。然以其阁老之所具奏奉旨者观之。其意实在于更审虚实于宁帅之查报。则此时李世华之得差谢使。似有不害于机权者。盖宁帅之所奏本。出于厚春之所传。而厚春之人。每于开市之时。留连我地。毫发之事。无不洞知。则彼岂不闻今日方伯之果为何人而近间施设之出于谁手乎。今以世华差送副价。则彼之所致疑者。其将不辨而自解。而宁帅虽有再奏。亦不过为传闻不详之归。此事关系。实为要紧。且李世华所已创设之事。举皆稍成头绪。其所欲为而未及为者。尤不可不稍观前头。徐徐而为之矣。即伏闻大臣有请改世华使行之 启。而小臣病伏中思虑多端。略疏一二。以替面对。伏乞 圣慈将此文字封下于三公。更加确议。如以为不至大谬妄。则特为采施。不胜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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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兵曹判书辞免劄(九月初四日)
伏以臣于昨夕。伏受史官所赍传 圣旨。继又伏见政目。以臣差下兼兵曹判书者。臣意外闻 命。惝恍震悸。若坠渊谷。罔知攸措。夫 邦政之重。莫如兵者。主兵之任。尤宜慎简。而今者既极当朝之选。以畀当品之人。则其在 圣朝务实之道。唯宜敦勉起身。以尽其职责而已。而当此外内谧如。疆场无警之日。乃复增置百年不设之剩员。其所以致惑四方之闻者。诚不可尽言。至于臣之多病馀喘。比前加衰。当退微踪。到今益危。量时揣分。万万不堪。亦有不暇一二覶缕者矣。伏乞 圣明俯赐睿察。收回前 旨。亟改臣新兼之任。以重 邦政。以镇 国听。则臣之可幸无罪。蒙 恩受 赐。天地莫量矣。臣无任兢惶祈恳之至。
答曰。省劄具悉至恳。今玆新命。断自予心。允叶舆望。况大臣之兼判。实多 祖宗朝古事。则此时此任。微卿勋庸德望而其谁乎。卿其体寡昧倚毗之诚。念国家休戚之义。安心休谦。速出行公。勉副至望。
兼兵曹判书辞免劄[再劄]
伏以臣于昨者。猥陈一劄。略暴微恳。冀寝新 命。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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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奉 圣谕。益复勤挚。实非愚贱下臣所敢承当。惶惧震越。罔知所喻。抑臣窃考诸故事。古者领尚书之职及至 皇明阁臣之兼带部衔者。即我 朝兼判书之制所由仿也。而堂郎分职。各员有掌。一曹之内。自无阙事。则自外领之者。固一剩官也。况其久无而忽有。昔阙而今差者。只足以致骇人耳目而已。且今臣之疲软朽败。无可与比。曾忝台司。受辱已甚。猥尘勋府。求退恐迟。徊徨敛缩。又即一陈人也。仰惟 圣明加意拂拭。虽复欲再试于 宿卫之地。而终亦非其人。而徒为人之疑怪而已。揆臣私计。忧怖实多。而一人一瓢。瓢不为重。两人一瓢。瓢则易裂。昔人之喻。诚亦可念。论以公事。又未见其有所益也。伏愿 圣明曲赐矜察。将此兼带兵曹之 命。夬即收缴。俾令公私之间。两无颠沛。则 国家举动。庶亦无烦扰之悔矣。臣无任闷迫祈祝之至。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才悉至意于前劄之批矣。诚信未孚。撝谦愈恳。愕然惭恧。无以为谕。亟体勤恳之旨。安心勿为固辞。速出行公。以副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