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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沙先生文集卷之二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x 页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二
 书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227H 页
上大山先生(己卯)
季父还。始审向来愆度旋复平常。伏深喜幸。万事浮云变一句。奉展之初。看来甚易。旬日之间。逐事自验则宗德之一生病痛。皆自此胚胎矣。一切得丧利害。为最初受病。而若计校人己。缴绕应物之际。悔心不忘。羞恶太过。劳恭葸慎。刻切沮抑。不能平铺放过者。莫非此个馀毒。而究其二竖之所在。则心无定主四字。为元證尔。独坐披阅。只将古人论涵养本原处。欲得一服良方。而尤觉心地不宽。如醉如醒。是其求医之术。乃所以益其疾也。何以则可以得免此患。伏望指示至教。
上大山先生(庚辰)
辞退属耳。岁律已改。伏惟忧虞去而吉庆至矣。偶得崔士教过顾。请以所闻者告语。渠虽辞避不当。而犹不无因而开发处。可喜。但四十岁光阴已失其时。而有若小儿挟册随学。蕲有得焉。不亦难矣乎。
上大山先生
前者两度修控。盖出于敬叩寒温之节。而其间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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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审过求教之意。赍羞敢烦。自顾区区。于争长较短之场。不知身与心为何物。猝有云云于书疏之中。见而闻之者。孰不迂而笑之耶。旋自怵惕而不自安者。迨数月有半。伏读俯谕。无保往卑退之责。而又若悯其情愿而置之于救拔之列者。固知优容爱人之德不忍远绝。而其为感则岂有涘耶。校年计效之戒。于诲谕为馀意致警之语。而在宗德。实为目前受病之本。盖尝自以为四十无为之人。蹉过已多。追补无及。若占地宽缓。著意漫阔则不可以策励有得。以故。看书则必欲见其脉络机缄之符合而有契。观物则虽泛泛草木之理。必欲见其不外乎此心之果然处。善心则悯其微忽而难见。恶念则强而忘之而又作。每觉彼多而此寡。彼彊而此弱。彼有眷恋而不忍断处。此有黾勉而常不充旺处。有若两兵交战。乱麻纷塞。而不知所以改图。回迷者有日矣。适于是时。奉承的训。如四书之中见得圣贤气像道理体面。如日用之间平存略捡。如就视听言动上做工夫数条。并与退集中答郑南二公之书。而反复而玩索之。因而思之。大抵心非别有于视听言动之外也。其所以视听言动之妙。具于一心。而心之用有以行乎视听言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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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四者之用得当而不越乎规矩之外。则心不待操而存矣。以平生不可了之事。期之于数岁之中。而只向一心上求索。欲得心与理一之乐。而以耳目口鼻为在外而不紧要。则徒见愈苦愈艰。而不流于狂妄者几希矣。谨当佩服不忘。而亦未曾向此习久。安敢遽曰当意与未而开口仰告也。姑俟后日亲自经历。而或有以真见其然也耶。陶山先生与郑公书。有曰积习久久。至于纯熟则自然心与理一。而无随捉随失之病矣。其言习者。即指视听言动而言。而与南公书。曰先将得失荣辱。一切置之度外。办得此心则所患盖已五七分休歇矣。凡得未必为得。失未必为失。荣未必不为辱。辱未必不为荣。其得失荣辱之际。知而断置。似为不难。而窃计计校其荣亦为辱。辱亦为荣时。已非断置矣。未知然否。
上大山先生
仲弟持朱书进去。此行决不可后也。又未免后之。闭门抱书。匪敢自弃。而终始孤陋。春初。或问一书尚未究竟。间有思量未及处。随手记录。近方从头至尾。熟复一过。始欲下手整书。以为质问之计则其间多有似疑而非疑处。又有所言不与此心相应者。未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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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草本而以待后日。前岂强其所不疑而记之也。今岂遽然有悟而然哉。是由于心之所主不真的。所知不开明也。自今刊落而收刷之者。安知又不如前本耶。向日四勿上用力之教。何望其无时而忘之耶。全日而忘之。则庶或免焉。而所争者只是与一向求索于一心之上。无所据守而自困于艰难阻绝之域者。微有分数耳。若宽恕和豫气像。学之终不成。然后知气质偏处未易克。而必克之而后可以济事耳。徒言之亦恐甚。
答大山先生
本月念后。持一册子入峡里深村。以为岁暮优閒之计。时遇雪止日暖。临溪坐石。则忽忆向来陪游之乐。恍然如梦。邂逅墟人。致十八日所赐书。此地得此。感悦之忱。独知而无与语也。向后多日。伏想静中教育体度万福。所谕令人有遗恨者。正是先获此心。无异于自己说之也。盖尝十数岁徘徊逡巡而不敢入。止于发之宵寐。寓诸吟呻而已者。幸被学甫诸人恕人推挽之力。得齿于列坐讲问之末。潜心听受之意。未及劄著。而只其兴发得得之意虚扬失中。往往有竖爽一饷。而所讲之书。已至末段。只任他人之论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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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念头未尝一过。时有所抱。亦或左右望而不敢出。人心之不专一。吁亦苦矣。向也畏惮而不敢发。今也欢叹而不能捡。要之为有恨而事不济均也。归巢寻山之后。试以所闻者思之。夫人之不能有成者。皆由于徒尚口耳也。终日所读。虽是圣贤切实之言。而其所以辨之者。只是文句之难易。字义之同异尔。圣贤言主一无适之法。而自家心却贰参杂乱。心与书自相妨碍。而未尝反己磨勘以期于浃洽。圣贤言操存收放之道。而自家心却昏昧走作。心与书自相矛盾。而未尝向里体验以期于浑合。以古人经历谙验之训。拟之于自家冷淡粗粗之心。有如方圆之不相入。以故才掩册子。其名目间架。已不能区别。而更看别件文字。别件说话。茫然不能相通。此所谓记闻有限之学。而虽聪明过人。一览不忘。不足以有益于事也。由是而言之。所谓读一卷。一卷为自家物事。读二卷。二卷为自家物事者。非指能诵能记而言也。虽自无记性。不能久念。读一卷。一卷之言。验之心而体之身。不相妨碍。不相矛盾。即与心与身合而为一。然后方可谓自家物事。持此一卷之所得者。而又读他卷。即觉其理无异。尤更亲切。不远而近矣。如此然后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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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免口耳之诮。而若其行处。则先自闺门之内。正伦笃恩者为本。处世则必以壁立自守。退步低首者为准。而不为毁誉势利之所动。而又以岁晏二字为究竟法。则似可无负素志。而但是似义未义。似礼非礼处。及好高而反归于离群。尚刚而反归于悻悻焉者。未易得正。此则将何由以分别不杂也。晚学孤陋。且在僻巷。所恃者惟师友之助。故有怀必达。不知所裁。而又将别纸数条。仰溷于静鉴之下。伏望勿以为罪。而有以终教焉则幸甚。抑有私分之所未安者。每承所赐诲帖。乃施弟兄之称。顾宗德往来高门。已有年矣。于令季氏座下。亦尝敬畏尊事。未敢计校年齿。处之以老少之礼。而况于此而可以当乎。伏望除此两字。俾安私分。如何如何。
  别纸
 经明德章。其所谓明德(止)失其全矣。
然则上智以下之人。虽于未发之前。亦不能镜明而水止耶。(大学或问)
答。镜明水止。乃圣人分上事。常人何能有此。但其未感于物。气未用事时。瞥然有此气像。然蔽固深者。亦不能有此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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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之即其所养(止)明之之端
中者。如云未发之中耶。凡善心发见。如见孺子而恻隐。此一心也。知此所发之心即为善端。而必要因此而推广者。何心也。非别用他心也。只其神明之德。自能觉知而充之耶。
答。中只是中间之中。言即夫小学所养之中而加大学之工也。善端固此心之发。而识认推广。亦此心之为。只是一个主宰卓然。随在随觉。须就自家心上。密加体认充扩之工。自见其曲折。非有三般两样也。
 吾心之体无不该。吾心之用无不贯。
其所以该而不遗。贯而不散者。非工夫所致也。其使之不遗不散者。都系于一敬字。如何。
答。都系一敬字。此言极精当。更如此涵养如何。散字未稳。
 伊川先生曰。今人主心不定(止)心累事。
世间事各有其分。随其分而应之。应之既已。乃复如初。则在彼之事。初无胶扰在我之心。但心无所主。不能帅气。先自纷乱。不能随其一定之则应之。而乃反错了所应之事。即是心累事也。累过在我。不在事也云耶。(近思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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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恐当如此看。
 告子曰。性无善无不善。注胡氏之说。
告子主气。文定主理。文定说逼极高底。告子说杂粗下底。何以言同也。(孟子)
答。胡氏性不可以善恶言。极欲赞性之妙。而反陷性于摇荡恣睢之域。毕竟同归于告子之见。
 夜气章。日夜云云。
日夜之所息。平朝之气。其好恶似指已发。而注所谓湛然虚明气像。似复指未发。如何。
答。湛然虚明气像。亦非专指未发而言。但言不为朝昼牿亡时心之本体呈露耳。
 敬斋箴。天壤易处。三纲既沦。九法亦斁。
凡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尊卑亲疏。法度品节之各得其序者。都系于一心。而心之管摄照管运用。都由于一敬。此敬毫发有差。则非但渐渐驯致得许多病败。当下便有此等气像否。(心经)
答。看得甚好。寻常嫌北溪说太慢了。不见心法严密可畏处。不谓来谕之偶同也。
 尊德性斋铭。附注。以铢累寸积而得之。
此言敬。故零碎工夫。凑泊得成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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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铢累寸积。以格致工夫而言。老先生平日用工。微细揣摩。零碎括剔。煞用辛苦工夫。做得成。
上大山先生
数日来。便有春意。伏惟顺时乾乾。气体万福。元幅及别纸批谕。看下一遍。即有恍然如发蒙而祛滞者。旋又自疑于心曰。人之闻言即会者。由其积之之久也。今以痼蔽之见。而一纸进退之间。得此意思。无亦向日之疑。今日之悟。俱出于太锐。将不保退速之患耶。常目案上。反而复之。将一月而亦无妨碍处。强要有疑不得。是其先自起疑。指的思量。故一闻便会意。苟无疑问。而泛泛逐章解说。虽得闻如是丁宁。其自以为恍然者。恐不至如此也。盖自道也者原于天。以下至汎应曲当之妙。果若知其从头至尾只是一也。而及读读书体认为一项。行处为一项工夫。则如灌水之木。中有一物。隔而不通。祛此即流散一坪。向来焦枯苦涩之意。稍似有凑泊濡淹之味。然无用力积累之实。而遽云有此。亦妄率轻浅甚矣。各条辨诲。苟有不合意。何敢有隐。其只睹一隅而未睹三隅。只占影响而未得真面目者。一一呈露。略举其目。如曰自天之明命。至有我之得私。说天命之流行于万物。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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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遍。元无欠阙。而人之生。全得是理而为明德。故其心豁然大公。无物不体。无事不管。盖非有我得私。以上即体物管事之所以然。如曰存心穷理之久。心与理融通混涵。打成一片。如水与物之沈淹浃洽然处。不待再禀。而自觉有复起不易之意。然后知此身之枉过时日久矣。只恐一饷叹美之馀。行处更无实验也。
上大山先生(辛巳)
秋高人散。多是独居之时。身心静后。自有𨓏𨓏不可遏之思。惟是时气戒忌。末由驰候于棣华清幽之地。仰看星月。只切抚序恋想之情而已也。伏惟静中乾乾。节宣和顺。深贡贺祝。宗德。亲候比前益少宁日。儿少诸病殊极怪叠。固是人家例常。然今年又是别状也。春夏以来。无别件所业。时出而与诸友论说时文。复入而将启蒙一书。一看过下。而窒碍不通处。非止一二。别纸问目。多有穿凿不成义理处。伏不胜恐汗之至。
上大山先生
满地红叶中。菊花独发如金。极有风节。抚玩徘徊。不觉悠然之思驰𨓏于门屏之下也。即见师文。询审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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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颐养。日用清福。只深远祝。区区意思。只是嘐嘐。慨想无益于事也。前书所禀数件。净写已久。恐惧不敢发。旋复思之。既有鄙怀。妆点而隐之。亦似非道理。玆敢呈上。然槩是悚汗之甚也。
上大山先生
见天地之心已十日矣。夜来又得大雪。溪山十分清白。自有风致不可禁处。伏未审体中气候若何。宗德。所业不至废弃。而一味缠绕。未见洒脱。应处每苦失中。失中处多在刚硁急切。或至有村里善柔人所不为之事。恐惧愧汗。追悔靡及。索居独学。猖狂自恣之为可惧。而必日亲炙于严师畏友之侧。然后可以矫制粗粗之习。而有就于从容温雅之域。入近以后。果知古人之必惓惓于此者。实有身亲经历处也。前者疑目数件。敢复别纸书禀。恐甚。伏祝体度对序和顺。
  别纸(敬斋箴集说)
 程子曰。俨然(止)敬自可见。
外貌如是则于其外貌如是之中。自有收敛惺惺处。虽无形象体段之可见。然意味自别。自可见得其敬矣之义耶。抑有个敬处虽无形状。苟外面肃然有敬。则自可见得其意味云耶。由前则敬处之敬。与敬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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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之敬。只一义也。由后则下敬字。指其正衣冠尊瞻视而言。何所取衷也。
答。此段语句未甚明莹。然寻常看得。如来谕前一段说。
 朱子曰。文义讲说(止)不做工夫。
不做工夫之工夫。指讲说。自做工夫之工夫。指持敬。如何。或云不做工夫之工夫。非止文义讲说。凡日用言动酬酢万变。皆是我做工夫处。如何。
答。不做工夫时贴静字。(日用酬酢。固是工夫。然承上文当指讲说而言。)自做工夫。指持敬体察。
 
敬是持养之工。静为虚一之效。
静似为虚一之体。而今对持养之工言。故下效字。虚一为持养之效耶。一云敬则自虚静。然此虚一之效云者。非贴却持养之工为说。盖只取持养虚静。发明敬为持养之工。静为虚一之效。其意若云虚一故静云耶。
答。妄说本不足论。却如此费力。可愧。然区区鄙意。正谓敬是持养底工夫。静是虚一底效验。地头自不同。然敬则自静。无分段无时节耳。若作虚一故静。则却于閒处费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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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放心斋铭。孰放(止)惟手。
上言奔放之病。至此言心之或放或求。或亡或有。是谁使然哉。是不由于他。只是在我而已。然我之所以求之有之者。非以一心操一心也。只是心操而存。如臂之自诎自伸。手之自反自复云耶。一云自孰放孰求。至反复惟手。皆言心之自如此。放求存亡。如臂之诎伸。手之反复。如何。
答。下一段说是。
 南轩敬斋铭。敬非有加(止)事至理形。
敬非有加。言敬非于身性之外添做别件也。只是持此身。保此性而已云耶。如此则自天生斯人(止)泯焉丝棼。槩言人心敬肆之分。而自修己以下。方言敬之工夫。而所谓敬非有所加也。只是持身保性而已。如何。一云事有万变。只统乎吾一心。若少有差间则纲颓法泯。故先圣修己以敬。持身顺性。只是主宰是心而已。敬非有加一句。似统摄事有万变以下。惟主乎是一句。似主乎先民以下做工夫。如何。事至理形。言静时戒惧心体澹然。厥理不昧。及事到面前。事物之理。自形见昭著云耶。一云临深履薄。心体澹然。其理不昧。故事至面前。此理(在心之理)便形见昭著矣。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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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答。上一段说。是事至理形。不必分在心在事。盖此心即万理之原。万事之纲。静而存养。涵理原而提事纲则事至物来。此理自昭著而不可乱。盖在事之理。本具于心。无分段。无内外。须实体察得。方见意味也。
 程子曰。必有事焉(止)主一之义。
忘则昏昧而杂扰。助则寻觅而安排。二者俱不得一。故于勿忘勿助上。可以默识得主一之义云耶。
答。必有事焉而勿忘勿助。乃是主一之节度。故使于此识取。今曰勿忘勿助上可以默识。则似分开了。
 
朱子说。又曰。人能存得敬(止)不著力处。
吾心湛然。天理灿然。乃是存敬之效应。此际无一毫私意而天理昭著。则无些子费力处。无一分著力处也。且私意净尽。天理呈露则凡日用酬应。万事皆从此出。秩秩井井。万(一作方)皆有下落处。此所谓无一分不著力处云耶。一云存敬而至于吾心湛然。天理灿然则到此地位尽高。无可更著力处。所谓无一分著力处也。虽至此地位。而若少有间差。则湛然者易于杂浇。灿然者易于昏乱。不可一毫放下。所谓无一分不著力处。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234H 页
答。上段说。看得是。然此数句。从真实持敬工夫。积累涵养纯熟中得来。不可只做好说话过也。
 果斋李氏云云。内则无二(止)万变之主。
窃疑此以内外交养为言。初不言动静时分。而内则只以静一边言之。何也。且主一是通贯动静之工。则今以无二无适。连了寂然不动一句为言者。何也。抑此一节中不分动静。而只浑沦兼合。言心之为主宰耶。寂然二字。终未能无疑也。
答。内外固各有动静。然以地头言则静当属于内。故亦可如此说。如定性书廓然大公。朱子亦以寂然不动为言。敬斋箴。潜心对越。以静言而恰似说里。守口防意。以里言而恰似说静。
上大山先生(壬午)
阴云凉风。弥月乖常。农人者咨其旱乾。困暑者喜其清苏。惟是累累哀疚之思。其逐序感时之痛。尤在于萧飒如秋也。伏未审玆辰。燕居颐保气体若何。前者盖尝课习中庸。而与未读无异。且已休废十数年。近始业月半而方且淹滞。首章寻数之工。犹迟钝若此。其他何可望耶。尝窃伏而思之。中者。所以状性之德而形道之体也。未发之前。浑然在中。无偏倚。是之谓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234L 页
中。则虽以凡人之心。亦不能不有此个境界。而近复自验。夫日用之间。一日十二时。绝未见有此意。身虽静坐而心常发扬。非眷恋外事则或忧悔咎悯。非悲感激涌则或劳思过虑。因致缠掣绕匝。翻动纷挠。未见一到不偏不倚之地。所谓存养之工。无可著手处矣。昔未必不然。而今觉尤有甚焉。欲救此病。恐无分外别法。只就其动处精察。裁之节之。不使有违于本然之天。则久久习熟则自然有以心安气贴。分定位素。一朝身亲见夫所谓未发之中耶。世远人亡。教衰道微。有非一苇可抗。只为君子嘻吁永叹于其间而已。然道在天下。虽有或显或晦之数。而其出于天而不可易。在乎己而不可离者。未尝一日亡也。惟当随分讲明。相谕同志。不使此边说话断绝闭塞。知其笃伦廉耻之为可勉。固非细事也。如宗德者。晚回弱力。差失已多。虽欲庶竭驽钝。追补前愆。亦只嘐嘐空远而已。岂敢望其并收均提与共扶接耶。今则年已四十。志气向阑。孝浅命蹇。早失至爱。科名财利。念头若灰。日夜将林下从游四字。为究竟计。而忧服在身。孤陋蛰伏。便携稚弟。说吐崩霣之感而已。顷蒙镌谕。以修身敕行。无忝先德。为用心处。承读以来。感泪交并。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235H 页
人子之抱终天之痛者。叫叩号呼。天地无涘。往日莫追而报塞无地。惟或饬励志行。不坠坑坎。不至大贻羞辱于冥冥之中。则斯可少为不忘亲之一事。自是以还。据此寓情。不敢不勉致其力。而期有以仰副至诲之万一也。
上大山先生
严霜一坠。物色俱变。天地之气。屈反归藏。夫绵延视息于其间者。俛仰悽感而已。惟有未死一念。耿耿如结于门屏之下也。伏未审玆辰。体候起居若何。中庸。伺隙寻墨。仅至数章。初学课程。便不成头绪。其他何可责也。而以其所读之书拟之于心。辽远违背而不相合。屈而从之。有如缚木而揉之。一解则辄拂然而起。逝将一番了卷。只得抱空册而无所凭也。只是计校枉曲之私。稍似就正。守己俟命之志。稍有藉赖。自有些少意味。未易以外物易之者。然其最难医治。愈生别證者。霎然之顷。转眼之时。四体倔彊而不遵命令。气习粗悍而跋越界限。火一伏后。虽汗沾自咎。何可及哉。近者抑尝思之。世衰道微。百伪竞作。往往有才敏尚志之人。初来所期。殊不草草。一经风惊草动。便自堕落委软。优游浮泛于两间。而俱未之索性。是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235L 页
未暇捡责于他人。而反躬兢惕。恐无以自拔于此也。窃伏以为矜誇矫激。不如低首务实。弄作话头。不如向里默识。疾恶悯俗。不如自捡己身。揣摩时世。不如闭户守分。捡察于吾心。资益于古书。其有妨碍疑晦。终不得已。然后始出而质之。质之而无疑则方为实得。而庶或免于浮浅无滋味也。未知如何。
上大山先生(癸未)
中庸一部。了卷无期。傍看文字。精神不到。无记疑劄得以自点捡处。切恐无以仰副提挈收拾之万一也。夙夜忧惧。不知所以为心也。计校缠绕之患。累累禀證。谆谆承谕。盖将有岁年之久。而一切自困。放下未得。虽以收放二字轻易暴达。语意之间。真若自得良方。有以一服打叠。然亦做时不如说时。时月之间。未见得力处矣。而只不违天。更有何为云者。其略见自喜。信口大言之失又大矣。书禀已发。反而绎之。古之君子。尝言登高必自迩矣。而未尝言自高而达下。尝言切问近思。而未尝言直造顿超。曾子之闻一贯。而先从日用之间随事精察。颜子之明睿。而先从四勿上用工。乃以晚学少生。厌烦喜捷。知有许多事物。只有一个天则。不违此则无用别般思量为也。将推超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236H 页
此身于道理之上。而脚下尺寸。阶级茫然。有不经跟步处。敢复肆然起说。发之于丈席之前。甚率尔也。即意修陈鄙抱。以图自新者矣。时未及之而承拜镌谕。全备切至。使此偏滞之见。有以矫过勉劣。晓解路头。谨当循而努力。铭而不忘。舍去前见。跻攀分寸尔耶。纸末所勉。敢不自励。未到脱洒时。逼人攻心。亦与科声无异。每承期许。尤将身无措处也。
上大山先生(甲申)
向者致身。得陪一夜几席。甚遂多少寤寐之愿。不睹不闻一条。伏读见成辨说一篇。又承反复晓谕。明白丁宁。而归后思量。终未破祛迷惑。敢复起疑。拟禀者久矣。但自家日用明白处。未有毫分切实之工。只将一句讲论之馀。如是烦复。无亦适重其喜作言语之过耶。恐甚恐甚。窃尝思之。子思曰。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若是无可曰不睹不闻。则何以曰云云也。朱子曰。若必以未有见闻为未发。则洪范当云貌曰僵。言曰哑。视曰盲。听曰聋。若是可有不睹不闻。则朱子何以曰云云也。朱子又曰。未有兆眹。无可睹闻时。先戒惧取。既曰无无见闻之时。而又曰无可睹闻时云者。何也。窃伏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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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固无物不在。无时不然。未论未发已发。须臾毫忽。学者用工。当无所不致其谨也。所以戒慎之恐惧之者。通贯动静。统体普遍。不但于事有萌芽。形迹著见之时。戒之慎之。先于未有兆眹。未有萌芽之前。已自戒慎恐惧。周防未然之前云尔。则今以喜怒一事言之。凡有可喜可怒之事萌芽于心。则人虽不知而己自知之。己已知之则便是有见有闻也。若此心寂然。初无喜怒之萌。则非但人之不知。己亦无有可知。便是无可闻无可见也。窃恐子思之意非以不见不闻。谓耳之无闻。目之无见也。只言喜怒哀乐未发之时。而欲学者先于此时。已先戒惧。不待其已发之后也。而程朱门下。未免有以不睹作目无见看。不闻作耳无闻看。至以目不见物。耳不闻声。为未发时分。朱子只从诸人言句上辨破。故只言虽在未发。未尝无无见闻时。未尝言七情未发。便是为不睹不闻。然今就本说上考之。其答人之问曰。所不闻。所不睹。不是合眼掩耳。只喜怒哀乐未发。自家便先恁地云云。其旨意似以为所不睹所不闻。不是为目无见耳无闻。只是为喜怒哀乐未发之时。学者用工。如下所云云尔。如是看见。则先者。已发之先也。未然者。已发之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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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已发即是为睹闻。未发即是为不睹不闻。自夫睹闻之时。而睹闻未及之前。吾所以戒慎恐惧者。不少放忽则只此两项地头。更无閒漫馀隙。而其于通贯动静之意。似亦无妨碍矣。但如此为说。粗略疏浅。自治之工。似未甚严密。而见得未发界分。似未甚精细。更就而思之。程子才思即为已发。说到未发界分十分尽头。朱子不睹不闻处。是工夫尽头。今若只以见闻处当已发。只以不见闻处当未发。则未极精微。未到深密。然谨独之独字。为已发也。为己所独闻独见也。而便是止水中间一点动处。则才言未发。而不见不闻时。已是为无思无听无视时节。不害为十分尽头也。窃恐未发一节上。非有那八九分地头。又有十分尽头也。朱子曰。戒慎恐惧乎其所不睹不闻。是从见闻处戒谨恐惧。到那不睹不闻处。这不睹不闻处。是工夫尽头。今并睹闻与不睹不闻。皆作未发界分看。而睹字闻字。俱以目睹耳闻字看。须于不睹不闻之前。先自戒惧取云尔。则于其不见不闻之前。固无别占地位矣。方当不见不闻之时则此时何时也。窃恐毕竟为霎然之顷。而未发一节。终成两项矣。迷昧疑处。每在于此。而若以见闻属喜怒哀乐之已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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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不闻属喜怒哀乐之未发。有见有闻处。常常戒慎恐惧。而至于思虑未动。全然无形迹无可见可闻时。常常竦励战兢。预先周防。而其中一点动处。又更紧切加谨。则便见天理益明。人欲渐消。而道不离于须臾之顷也。更无罅隙。门路放得一手也。未知如此看如何。
上大山先生(乙酉)
会此旱节。伏惟静体有亨。应接适宜。宗德。岁初偶因月半静独之隙。拈开朱子仁说。反复熟读。因而妄加分文。又于各下集类先儒诸说。又窃记疑于末。作一卷子。初非出于夸大己见也。实欲备录始末。一陈于轩屏之下。庶或可以因此而略识端倪。敢将右目奉献。伏望一赐鉴照。开示其误。
上大山先生
月前献拜。只在于稠会之中。兼又势有不自由处。便与众宾朝间讯定而归。归后虽深咎责。私抱耿耿。亦何补于事耶。前读中庸。中废未了。近复续阅馀篇。计至末段然后就而复之。从头而至尾也。二十五章。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诚与道。不是为二也。而今分而言之者。何也。窃谓以实理之在物者而言之则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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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以实理之人之所当行者而言之则道也。如舟车之有此实理。而成其行陆济川之物。则是诚之自成也。舟有当行于水之道。而人去使是舟于水。车有当行于陆之道。而人去使是车于陆。则是道之自行也。章句曰。诚以心言。本也。心字。非专指人也。凡物之有是实理者。便是心也。有是心而后有是物。如草木之有条干。以有心也。舟车之行。亦以有是心也。父子之亲。君臣之义。亦以有是心也。未知如何。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二句。似当兼道理之实。人心之实看。然天地之理。自始至终。固无不实之理。而圣人以下之人。其心或未必皆实也。故章句自物亦尽而无有以上解诚者。物之终始一句以下。方言人心之或有不实。以解不诚无物一句。如何。末章章句。得于己则见于事云云。得于己。是解德之一字。而见于事。非指成物而言也。既合仁智之体用。而全具于性分之内。则见于事者自然有时措之宜也。或者以见于事。属合内外之外字看。故更禀。
上大山先生
积雪成堆。穗冰匝屋。有非常年腊寒之比。伏未审体中节候保养若何。虽有区区驰慕之忱。而拘忌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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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得以时伸布耳。宗德。属此岁暮。意思自与平日不同。然其前者之失。来后之补。非一日嘻吁之可以收拾。只在久久不忘而已。但反而验之。向所恐动于威福得丧之间者。稍似减歇。虽遇此界。亦不至如曩日之浮轻不定。而自家心内。亦似有有所然而为之力者然。或者经历世变之久。悟其非智力之所可容者。因以命之一字。为究竟安身法。为日已多。而依俙身亲见之。如古人之云者乎。惟其愈往而愈不得其正者。怒之一字。为最难敌之锋铦。未尝一时忘治之之心。而事到面前。每患失应。未尝一时无自咎之悔。而言出口外。多致乖和。是无朝夕薰陶磨砻之力。而因循至此。近日果悟病本在此。而图所以不如前日之为也。然亦为之不得如意处。便是弃暴也。抑有微悃不能自已者。前此累已奉白。而未蒙许纳。今复缕缕。重失敬谨之道。然宗德之往来门庭。已二十馀岁矣。中失初志。或多旷阔。然盖自往来之初。闻一言见一善于门下者。至今铭在心膂。耿耿不忘。时日之间。必欲观善于门下诸益。而期欲副门下奖勉之万一者。恐不在他后也。乃中怀如此之心。而外无服事之实。称谓之间。辞逊之节。一向过重。而置之于远外之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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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学而成之。不在于此也。苟使愚者慨然加勉。惕然益励。使无贻累染污之过。而一日自新。则未必终在遐弃而以死也。然此身未死之前。凡服膺师效。而恐惧谨慎之意。未尝一息或弛。而重违俯垂之戒。甘自处之以寻常尊侍之谊者。抑可谓用心之正且宜乎。伏乞自此以后。听其所自处之之宜者。无至久抱恨意。如何如何。仰溷至此。恐汗沾衣。而不能已也。
上大山先生(丙戌)
伏惟即辰。摄理奖育。凝吉会泰。左右近远。得有以并受其休也。伏念宗德之往来周旋于门屏之侧者。盖将三十年于今。一旬镌谕。浃入肌髓。苟非丧失本性如禽兽之蠢者。岂不惕厉振拔。自安于气质习俗之旧。而孤负收录眷眷之忠耶。读书究义。固是初学之尤不可缓者。半生独学。不知方法。寻常看文字。先以己意逆之。虽于句语之间。形容丁宁。开析分明。毕竟遗失正义。于中间无益于受用体行之实。必先洗涤旧习。换得别法以读之。然后方有意味可见也。称谓自处之道。累蒙拒斥。宗德虽不武。岂敢外为虚礼。弄作模样哉。第伏念不肖淟劣。不足以奉承先人付托之勤。而耿耿诏遗。尚在耳中。何敢于其尊卑长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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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拣取一泛例。以若依违者然哉。伏望容赐开纳。得遂区区之私。切祝切祝。
上大山先生
雨谷之报。果使传者之说。不妄而实。天意其止是耶。从此几年。更做得此等人物也。伏想岁晏悼惜之怀。海内无与同也。宗德。书册放弃。前所未有。向里省愆。蓬蒿没人。只此书候旷阙。亦知无所用心之一端也。
上大山先生(丁亥)
近者。自觉日前费力只是悬空料度。朝暮计校。适以增躁浅而无补于事。但于日用明白处。视听言动。容貌辞气。承上接下。亲疏厚薄之间。正好精密加工。常见天命之流行。而察此心之所发。常辨事物之所具。而验此身之所履。使所知者裕然无穿凿。所行者顺理无牵强。积久习熟。自生趣味则在我之知。皆是身亲经历者。而明白端的。在心之理。自然存在。而无不得其养矣。此知行所以流通贯洽。而敬直涵养之工。该动静而一内外也。未发之时。固宜卓立主宰。照管总摄。有以为酬应日用之本。而日用可据之地。正好著工。静固资益于动。而动亦不为无助于静也。此恐与夫料想于无形无影之地者自别。妄以一时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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僭越陈白。未知如何。
上大山先生
向者一二所禀。偶是一时意思。未必其果无大违。乃蒙留神假色。不惟不以浅薄斥之。又复俯询以拨转之会。许从以正当之路。其然。岂其然乎。设有然者。古人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今无一日得力于躬行之实。而易其言如此。随之以愧惧之极也。正如适远之人不知定向。驰空骛虚。计前算后。持一蹴到头之念。而寻尖斜险曲之径。上山下水。至于神劳气疲。然后始思向来指路之言正不我欺。寻复思之。道出于天。充满流行于天地日用之间。而子思子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中节谓之和。中者大本。和者达道。所以立大本行达道。敬而已矣。然于其静也。非欲闭眉合眼。兀然存在于冥冥荡荡之地也。只是肃然齐庄。整容俨冠。则自有一个主宰卓然而不放矣。于其动也。非欲舍祛事物。牵强执捉于霎地俄顷之间也。只是随事省察。专一无杂则虽使终日应酬。瞭然而不乱矣。不论未发已发。有事无事。寻常致力于衣冠容貌。辞气视听。承上接下。亲疏顺逆之间。无或放过。无或怠忽。穷此所具之理而显之于行。行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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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之事而无违其则。镇长悠久。交互提掇则此心自然存在而浃洽。此知行合一。敬该动静。体用相涵。流行不息之妙。前禀中见命察心一句。果又是一膜子。谨就所教内化现填补而亟祛之也。如是循上。虽若卑近。而不可外此而造高远也。虽若浅易而不可舍此而求隐微也。此外立说编书。悯时哦咏。皆非急务耳。以今之见。从前缕缕开示。皆是此语。以至孔门传授。皆是此语。而外此则空言也。閒思虑也。助长也。于其意味深处。岂是俗学之所预而言语之所可及哉。因念今日所言虽或不甚反戾。毕竟是思上觉。终不如行上觉。为自家物事耳。以故无一日或放过。而无一日不入于过恶。无一日不警惕。而无一日不陷于人欲。只得就以上数段。更加笃实悠久而已。成败利钝。何可计耶。仰恃俯育之至。竭暴愚抱。不知裁损。悚惧屏伏。无以自容。
上大山先生(戊子)
日间见得阴阳消长之理。体之于身。最为切当处。天理人欲。互为消长。无人欲不消而天理张旺之理。无天理不接续而人欲退听之理。消那一分了。便见长这一分。消这一分了。便见长那一分。于此不能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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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截。则依旧人欲潜滋暗长于衣冠静坐之中矣。静思其理。不觉奇乎妙哉。试窃自占二截语曰。断断勿续。续续勿断。断处便是续。续处便是断。邂逅此个意思。未必简当。又或涉奇。私心经历。似若可以得力。敢不知裁。承诲之前。先用悚汗也。
上大山先生(庚寅)
乃者。县侯率郡中学徒。讲大学书于校。强之以抄简驱策之任。未免一出而应之。旋枉皂盖于村塾。以遂一日周旋而罢。盖于问难之际。别无端的可举之义。一往一来。有妨于冷淡寂寥之趣者不少。且自家素无所得。使人无观听之益。而在我不能不与所遇之境而有所迁动。只深警瞿耳。因是重看此书首尾一通。惟足为久废之幸耶。治国首章。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长也。慈者所以使众也。此是言君子推家之孝而事君于国。推家之弟与慈而事长使众于国云尔耶。如是观之。意甚衬切。然窃疑此章大义。槩以化言之。间有说推。而如一家仁。尧舜帅天下。多是化之之义。平天下首章。亦承此而言自化贯串。作一个义。此章所谓云云。恐是言君子能孝弟慈。修身以教于家。而国人之兴起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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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之者。能事君事长而使众也。汪长孺问义大槩如是。朱子许之。韩南塘辨其非定论。而以为与章句不同。然谨详章句。所谓国之所以事君事长使众之道不外乎此云者。盖言君子之教于家者如此。而国人之化之也。其所以事君事长使众者。不出乎君子所以修齐也。其言家齐于上而教成于下云者。上句既言感应之道理。此句方是言上行下效之实然。恐与长孺之问无不同也。若曰。国之所以之国。只指君子而言。则此一章只是为君子推家及国之道。而未见教成于国之义。传文则成教于国之上句。与三者之下句不应。章句则此所以之下句。与国之所以之上句不管。将何以看之。下文如保赤子章。或问只言推慈而使众。黄勉斋亦如此说。宗发辈所闻于禀质者亦如是。近复疑之。此章大指。以修身立教为旨。而修身立教之实三者也。此皆本乎天性。油然发见。非待勉强而知之矣。而但其可引而明其然者。他无的證。惟康诰所言慈幼之一端。足以推明三者之然者。故传文引之。所引者虽是一事。所明者三也。章句所谓引书而释之。又明立教之本云者。不应只以慈为立教之本。所谓识其端而推广之云者。不应只识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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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而推广于众也。偶见草誊一册。有曰四书辨疑。于此条曰程林隐章图云。此节集注。朱子后来改之。或问未及改之。集注并言孝弟慈。或问则只言慈之端。所以有异。所谓辨疑未知出于何人。然其言程图云云。则岂不见而言之乎。程氏亦岂无见而言其改乎。章句或问。诚以改不改而致有异同。则恐难一主或问。未知何以折中也。凡此固已平日亲所承闻者。口耳之学。无得于心。每有烦控。恐甚恐甚。
上大山先生
年光易迈。志业蹉跎。冀欲收拾零星。填补万一。其思量计度于进退多少之分。寻究推辨于幽眇虚远之地者。皆妄也。其于应事之暇。惟有寻讨册子。玩其义而体其实者。最为明白据依。区区此见。为近日不可易处。因此风色。往来间歇。时复披玩。略有意味。往往遇前段既毕。将换后段。一编既了。复代一编。便有顾恋爱惜。放舍不得处。盖以少无聪明。晚益散漫。掩卷即忘去不记。故终是钝滞不长进尔。欲记诵无遗。则虽使穷年阅岁。无以看到卷端。欲寻数行墨则虽使看读许多。将与不见无异。是则可忧也。然抑尝思之。若使善读者沈潜优游。实有所得于心。则虽不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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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文句。其理则在己。如是多后。见处亦自别矣。如是假借。亦无放开后门。委靠推托。悠悠不济事耶。看读之事。虽或不辍。而克己之功。愈见艰难。间有一二根芽最为彊敌。其形影已著。窠窟已露。无复藏匿潜植之势。而其毒益峭。其锋益畏。恐终为夺取全城之患。平日閒说身体日用间。尽有煞用工夫处。克则自克而已。不可靠依师友。然蹉过岁月。每未得力学。不能变化气质。克制物欲。则看读玩味。将看个甚意。玩个甚味。既不能自去力做。乃敢提作话头。适以重浮轻之过耳。
上大山先生
二十日朝。伏承十九日所赐书。谨审近日摄养节度。复蒙质疑两条并垂辨诲。使之有以反复而祛惑焉。仰贺仰感之至。何以云谕。平日看读此章。不至别生知见。只是三者所以云云。与上文成教于国。际接脉络似不相贯。故妄生疑端。今就道理如此。故不教而自化一句。净心思绎则果是道理如此。不以家国而有异。故君子有三者之本。则不但为一家之教。而国人化之也。康诰一节。即承古人文字简洁之义。又闻其馀包在之谕。即此一转。语意自明矣。只将章句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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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正文看。又以馀意涵包三者而观之。则文义端的。而推广之义。无所欠阙。何可丛杂夹带而后足耶。宗敬随众不废。缘不入在上者驱迫。免被太忙。然常人才有分处意味便易断绝。渠正复如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