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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小辨斋偶存卷八
明 顾允成 撰
诗
吾与吟
盖昔者曾点言志于孔子曰暮春者春服既
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
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其后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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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而程明道谓再见周茂叔后吟风弄月以归有吾与点也之意余自束发诵习斯
语欣然会心而中岁侥倖一第悍焉有天下
国家之志遂令此味日消月铄乃丙申夏秋
之交忽遘危疾宛转床褥凡踰十旬梦想间
每寻二先生故事窃愧往者之逐逐而来者
之尚可追也因率意成咏命曰吾与吟岂敢
谓有当于风雅亦聊以寄情性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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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对青山不著书鸢飞鱼跃见天机嗒然隐几吾忘我梦觉人间是与非
只对青山不著书匆前绿草自菲菲蒲团坐破何烦补
此意从来知者希
只对青山不著书无声无臭悟渊微閒亭小阁无他事
剩与春风伴浴沂
只对青山不著书江门老子亦依稀声声色色原无两
枉判低昂费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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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青山不著书出于机也入于机曾似有无双遣却夜深乌鹊绕南飞
亦对青山亦著书廓然顺意莫猜疑无端并入庄生梦
蝴蝶原来便是台
以上凡六章读白沙先生诗爱其只对青山不
著书之句有赋
箪瓢疏水意何如乐在其中境转舒古人冷淡今人笑
漫被浮云点太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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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沂风雩兴超然童冠三三春暮天古人冷淡今人笑傀儡场中闹岁年
鹪鹩偃鼠总蘧蘧归休无用天下为古人冷淡今人笑
豆羹箪食见须眉
首阳山下日凄凄敝屣侯封向采薇古人冷淡今人笑
玄武门前血溅衣
桐江滩上雪霏霏独拥羊裘一钓垂古人冷淡今人笑
南山又见北山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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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柳萧萧映绿阴先生不知何许人古人冷淡今人笑纷纷争媚玉楼春
紫芝先生年六十生平未尝见女色古人冷淡今人笑
二八嫦娥不离侧
伯鸾卓尔似人龙且向吴门学赁舂古人冷淡今人笑
以𨽻相尊倒托佣
男婚女嫁既已毕子平山游不复出古人冷淡今人笑
儿孙马牛何时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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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文好游有奇僻老疾名山图在室古人冷淡今人笑泰山当前眼如绌
罗冲万金原不足君平百钱自有馀古人冷淡今人笑
却将不足奉有馀
仲蔚蓬蒿雅没人闭门养性略荣名古人冷淡今人笑
击鼓求亡大过情
短褐持蔬自奉宾驎之父子水潾潾古人冷淡今人笑
反命厨人代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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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坐藜床五十年幼安当膝处皆穿古人冷淡今人笑累褥重茵自在眠
一琴一鹤亦已清如何屏去不留行古人冷淡今人笑
前呼后拥小儿惊
酒或三行或五行主宾会数而情真古人冷淡今人笑
司马家风邈绝伦
喜怒哀乐未发前此中气象作何观古人冷淡今人笑
憧憧思虑汹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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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欲无言见仲尼子渊终日只如愚古人冷淡今人笑咸辅颊舌口嗫嚅
以上凡十八章读黄山谷诗爱其古人冷淡今
人笑之句有赋
酒色财气四吟
酒不迷人人自迷一卮一卮复一卮可怜曲糵消人志
病多休道药难医
色不迷人人自迷朝云暮雨狐绥绥形神暗逐蛾眉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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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多休道药难医财不迷人人自迷锱铢计较遗阿谁床头金肥貌日瘦
病多休道药难医
气不迷人人自迷焚如炎火驷莫追一朝之忿忘其身
病多休道药难医
和大司成曾公励志诗时守国子博士
仁远乎哉只此心为因失养转沦沉静驰浮想天机浅
动逐游尘嗜欲深克己须从偏处克寻根莫向叶中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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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入圣无多诀混混原泉不可禁赠明上人八章次叔兄韵
小人健用壮君子义为尚惟吾不独尊天地共下上
多许明是多少许明是少倘遇苏摸棱恁处讨分晓
要和天作婚要和地作嫁且了见在身漫讲无生话
有世不受出无魔不受鍊君子之道四拈来头头见
丘垤不必贬泰山不必尚聊且放教平下学而达上
谈道何多多行道何少少梦中人说梦长夜谁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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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大便须婚女大便须嫁做去是真修说来是閒话宁为刖足业无为跃冶鍊君子不可及惟人所不见
应尽须尽吟
应尽须尽行法俟命剖破形骸朗然独运
应尽须尽没宁存顺朝闻夕可三复斯训
应尽须尽万缘息净啼泣满前松风入听
应尽须尽颜子短命加我数年亦已过分
应尽须尽天地混沌矧伊人兮妄生执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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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尽须尽尽亦非尽返于太极寓诸无竟应尽须尽非尽亦尽太极无极何始何竟
寄薛玄台致奠太石贾丈并讯二尊人嫂夫人
起居(太石名岩滁州朱龙桥人也举壬辰进士/官户部主事癸巳春与吾辈共救赵考功)
(南星谪为/州判寻卒)
昔年子归来关山有太石今日子迈往朱龙无太石如
何转盼间幽明倏旦夕死去何所知奈此高堂白室内
守空帏念之悽怆百为我问灵几精气谁与宅人生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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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尽彭殇亦安择化作庄家蝶隐几论今昔寿谈勉翁
矍铄勉翁八十如童头有异骨足下生风饮食衎衎论
说融融图书满壁芝兰郁蓊陶家之酒饮可三汎邵氏
之篇吟且百筒我歌南山耋寿其逢
寿浦环溪
环溪之水秀且清华堂寿筵列大亨千杯百杯无量酒
一唱三叹有馀音寿翁伉俪健相埒有子饶美笔铮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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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壁图书雅足尚满庭兰桂郁有英天锡纯嘏介繁祉龙章行照蟠桃觥
旧得有读书乐时一讽咏欣然会心因广之为
静坐乐会友乐各四章
山光照槛水绕廊净几明窗一炷香门无剥啄迥尔寂
壁有图书闇然章韶光莫放忙里老人生惟有静坐好
静坐之乐乐何如万物皆春百虑除
修竹压檐桑四围郁郁瀼瀼露未曦心地清凉夏不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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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徐来时动帏当暑袗絺谁与侣洒然自得静坐趣静坐之乐乐何穷无弦无弄寄高风
庭梧昨夜叶有声鸿雁来宾以秋鸣月照怀中万累静
水共长天一色清斋头剩有蒲团在趁此静坐功更倍
静坐之乐乐陶陶悠然俯仰忘卑高
木落水尽千崖枯隐几嗒焉我丧吾万窍怒号任天籁
六藏赅存同蘧庐梅花映带雪花白芳洁足称静坐者
静坐之乐何处寻雷在地中见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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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光照槛水绕廊芝兰馥郁交馨香嘤嘤鸣鸟求友声风水相遭成文章青春勿令离索老人生惟有会友好
会友之乐乐何如和风唱喁来庭除
修竹压檐桑四围枝枝相向迎朝曦黄云参差覆南陇
萤光掩映耀素帏榴花蒲节皆吾侣快哉孰尚会友趣
会友之乐乐无穷泠然炎暑生清风
庭梧昨夜叶有声调调刁刁递为鸣菊存三径丛丛发
月入千江处处清阶前兼有双桂在趁此会友情更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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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友之乐乐陶陶吟风弄月兴转高木落水尽千崖枯天地万物共一吾数萼梅兄破腊景
几竿竹友傍寒庐更见青青秀松柏森然足称会友者
会友之乐何处寻围炉立雪喜同心
求儆里言
万历癸卯仆当五十百岁光阴倏忽遂半览
观圣贤遗训每每愧心因赋六章自讼且以
鞭其后云愿我同志提耳而命之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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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哉仲尼五十无过惟圣希天愚敢托大贤哉伯玉五十知非惟士希贤愚敢有违
仲尼知命伯玉知非出命入非君子见几
五十始衰戒之在色莫庇斧斤好是懿德
五十无闻斯不足畏回首后生惊汗如沸
舜其至孝五十而慕予有父母欲报无路
观省朱先生辱有诲言口占报谢
浪说谈心几十年勘来仍在利名关于今领得仙翁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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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日忙中竟日閒甲子俄经五十年惭惶四十九年前至人何幸重生我
特握真丹示大还
万历甲辰秋东林书院落成步杨龟山先生此
日不再得诗韵(书院先生讲道处也岁久湮没/余兄弟及高云从安小范刘本)
(孺闻于当事/共鼎新之)
此日今还得朝辉耀扶桑厥初赤子心悬象并穹苍无
端过浮云暂掩本灵光努力事拂拭依然露元阳理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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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危微规矩成员方尘埃去弗来真气泄针芒日新又日新其何用不臧性非犹杞柳仁义宁贼戕无为彼教
惑吾道掷秕糠大哉羲孔易洗心密退藏不效浅薄子
争斗群卉芳天地人鼎立至大而至刚欲仁斯仁至安
所置彷徨南方文学古东林岁月长继往开来兹平步
履康庄念我踰五十惭愧闇然章从前所萦萦不脱名
利场何当一奋跃藩决失羸羊日知其所无月能幸无
忘果能此道矣虽柔而必强浩渺重溟波一苇自堪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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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不相贷迅速转无常朝闻夕死可仁者寿不亡若不及时敏老至空悲伤中行未易几必也狷与狂
题孔坛四景
暮春春服成当暑袗絺绤秋阳以暴之岁寒知松柏
又
不得中行必也狂三三两两舞雩行铿然舍瑟春风里
吟弄千年调转长
閒来当暑起清风乾巽相逢自化工兀兀端居洵适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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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皇何必北窗翁秋水澄兮秋日烈曦耀高悬终古赫天若不生我仲尼
群蒙长夜谁见白
五霸之时冽似冬杏坛松柏转茙蓊于今留得青青在
万象回春领圣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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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辨斋偶存卷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