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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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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五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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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志铭[李光庭]
公讳栽字幼材。姓李氏。载宁人。葛庵先生讳玄逸之第三子。 康陵参奉 赠吏曹判书讳时明之孙。宜宁县监 赠吏曹参判讳涵之曾孙。副司直 赠左承旨讳殷辅之玄孙。先生位冢宰。 赠及三世。德业文学。见先生事中。先妣务安朴氏。封贞夫人。经历玏之女也。公之自序云 宁陵八年九月己酉。生于英阳首比之寓。幼疏眉明目广颡。判书公念之。锡小字曰圣及。稍长酷好古文辞。读不能以句者。耽淫如嗜欲。属文有驰骤漫澜之势。仲父存斋先生绝奇爱之。谓不绝吾家文种也。十三通小学论语左氏传。作新岁自警文。祖母张太贞夫人赋五字绝以奖之。从叔父恒斋公嵩逸质太极图说中庸章句仪礼士丧礼疑义。大为家庭所期许。先生迫 恩命。不能自在。 召赴经幄。公常侍左右。及时事一变。仓皇斥奔。北塞南荒。水陆万里。公扶侍颠沛。未尝去侧。有暇辄温理旧业。先生喜之曰汝为吾仲默矣。先生归锦水。远近学者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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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必先就公讲质疑义。甲申冬先生易箦。公年四十八。哭泣奠祭之暇。自力撰次家传。裒稡遗文。俱无可憾。既丧内助。连哭诸子侄。栖遑僻坞。家益旁落。无以供朝夕。公抑哀忍穷苦。日取诸书。沈潜反复。有所得辄欣然乐以忘饥。取先生所尝戒公诗意。名其室曰密庵。每事谨守先规。始为文章。颇好奇异于人。后更沈醇有典则。为诗不求甚工。晚年亦不复留意。尤不喜著述。而读书有会心处。随手劄录。名之曰锦水记闻。叹曰先人尝以门户之托寄余。今以惨悴摧残不自力。先人遗业绝于余乎。于是勘定先生与存斋所尝编洪范衍义。辑颜子曾子言行。为颜曾全书内外杂篇。作朱书刊补。以订讲录之脱谬。而又因之以及大全。名曰朱全集览。而功未究焉。奇高峰尝为理气非二物之说。及闻退陶定论而后。觉其谬。李文成主张高峰初说。作辨累千言。先生尝极力排之。而学者犹往往中其说。公与一二同志。反复辨难。以为兼言理气而致纷乱。无宁言理不言气。以自附于孟子道性善之义。因推本源头而为之说曰。太极有动静而阴阳分五行具。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太极之妙。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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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于其中。根于性则为仁义礼智之德。发于情则为恻隐羞恶辞逊是非之端。形于身则为耳目口鼻手足百骸之则。见于事则为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之伦。是其日用动静之间。体用全具。莫非此一太极之为也。故凡言理。必就气中剔拨出。知其不离于气而未始相杂。然后庶乎其不差矣。尝曰古人贵读书。为其以身体之也。今人读书。率书自书人自人。岂以徒出入四寸间。不著心布体故邪。又曰身我所有也。心亦我所有也。身可有时而无。心不可一日而亡。公之为学如此。公少时慕古人栖遁高致。采辑为一书。名曰尚友录。先生见之曰年未弱冠。何遽有丘壑相乎。君子有道则见。无道则隐。吾不欲汝求速化。亦不愿群鸟兽也。然公卒老于山林。尝作自铭曰鲜有畸人生海隈。姓李名栽字幼材。有志无才又无时。枯癯嵌岩固其宜。光余佩兮趾前休。乐吾乐兮又奚求。初 仁显王后既出宫。先生上二疏。苦心婉辞。能言人所不敢言。修郤之徒摘抉变换。倒指白黑。必欲重陷之。 上知其无实。屡有复官之 命。而群起沮扼。愈久愈险。公含冤刻髓。欲一暴而不能得。戊申来。公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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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多荐公学行。超 授六品。 除掌乐院主簿。公引分乞免得免。以庚戌五月二十日。病终于锦水寓舍。享年七十四。用其年十月丙辰。葬于安东府南武陵未向之原。会葬者十数郡。夫人闻韶金氏。处士学逵之女。有贤行。克媲厥美。公志专学问。常侍先生在外。夫人经纪家务。教诲诸子女。以无忧夫子。先公二十六年而卒。有四男五女。男之烜,之燔,之煇,之煴。五女李泰和,洪侹,黄濂。二夭。馀男女各一。男东焕女为权蕙小室。公三子皆早折无后。独长子有一子行远。而之煇改名寅焕。为公收子。生能致养。没能收拾遗文。净书为一帙。亦不能年。三娶而有二子。长象远。一幼。一女金柱国。之燔以从父兄子必远为后。李泰和四男后靖,宪靖,象靖文科,光靖。二女权正中,赵学经。洪侹四男绍全,好全,守全,趾全。一女李洎。黄濂一女夭。公平日言行。具诸状中。巨细俱可师法。而光庭最其大者于此。乃为铭曰。
文忠受诀。见推陶门。敬堂私淑。传授有人。有女哲惠。生二先生。弟兄绍述。遗绪以明。公之为学。得之家庭。吃辛劬业。纂述有光。晦翁之书。陶老有编。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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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讲录。以及大全。疑昧昭晢。如日在天。烛照迷涂。耀后光前。独不我时。彼谗罔极。公抱深恫。郁而未白。有幽一丘。不宁其魄。我铭以俟。昊天不忒。
挽词[柳显时]
恭闻先太宰。沈密勉三哥。性质矫偏尽。工夫著力多。庵名兢蚤夜。家学溯源波。若使肩游夏。应须共一科。
先辈风声逖。文衰学转讹。师宗无继者。儒道奈穷何。责尽开蒙蔀。功存黜俗窠。欧阳今去世。还复哭东坡。
千载涪州厄。先师不幸罹。宽 恩曾未卒。冤泪久犹滋。世事频翻覆。人情足忌疑。九原应默讼。昭雪定何时。
幽谷兰香播。天书下九阍。 圣恩虽海岳。吾道本丘园。未策徵君驾。仍关处士门。少微谁更直。文彩晦星垣。
君子门墙近。吾侪幸有邻。光承蓬巷驾。清袭草堂尘。眷厚怜冥摘。才疏愧席珍。今来谁更款。挥泪暮江滨。
挽词[姜 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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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岳峥嵘南国宗。石囷峰下玉芙蓉。先生今世杨中立。贱子当年陈了翁。
文章经术 庙堂宜。谁遣高人主簿为。七十年间荒野老。百千载后后生仪。
已矣夫公天夺之。士林悽泣国人悲。荒凉斯世斯文事。岭外今无一老遗。
挽词[权德秀]
天遣真儒眷一邦。洪钟不合寸筳撞。青毡衣钵公谁让。斑豹文章世鲜双。造次兢持存暗室。岁年功力付明窗。如何此道穷申戌。重为公私哭锦江。(老先生以甲申易箦。今年值戌故末句云。)
守经信古厌新奇。再辟屏墙翼大师。世变无穷身易老。家冤莫白痛谁知。 除书忽出艰危际。 圣主惟闻盛壮时。咫尺武陵连葛麓。依然昏早想灵仪。(首句之旨。老先生以戒学者如此。公实遵之。)
中年失学悼微躬。幸托龙门逮我公。兴起敢忘闻大义。周旋更喜袭馀风。赤心用尽今三纪。素发全垂已一翁。留与阿郎申末契。誓将忧乐保初终。
挽词[金命锡]
前言奥旨发幽微。千载虹桥路不迷。长夜满天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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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里。空教万目待金篦。
程家兄弟蔡家儿。洛建风流自一时。别有人间无限痛。公心直待百年期。
山南元气系冲襟。邃学真工贯古今。不识当年安抚使。可能宽我众人心。
河西一代属繁华。木铎南归日欲斜。三十一年华胥梦。满庭风露自黄花。
金徽玉匣奄生尘。几度虚堂月色新。惆怅广陵从此绝。龙门谁是百年人。
流光末运剧奔川。万手无功泣向天。一粒金丹仙不借。文翁何以续残年。
今人皆欲百其身。况我情深两世因。若使九原如宿昔。愿从仙驾蹑清尘。
挽词[李万敷]
玉洁金精若有人。生来文雅自殊伦。诗书旧业传衣钵。离乱完名动缙绅。耽玩蚕牛支节解。研几水火性情纯。那堪病里悲弦断。泪洒寒山白月晨。
挽词[李光庭]
岭南人士谁不唁。先生去上修文殿。蟠胸弥纶不复见。案上诗书千万卷。忆昔山南龙凤徂。天揭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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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紫海隅。尊先先生洎仲氏。手障横流正似是。人言先生为能子。整顿遗言昭厥旨。不从先达做甲科。耐向涪州亲讲劘。大爷孤衷天所知。巧舌如簧无已时。无端殊泽霈旋收。踯躅穷蔀双涕流。箪瓢抛掷任寒计。旧业閒中得仔细。文章演肆日满家。义理横竖明分差。平生刍豢晦翁书。却怕旧训多漏疏。一部刊补正得失。更策馀功夯大帙。此事若就天所幸。惜哉奇功犹未整。不才何能辱炉铸。愧杀零金时记数。谦谦好问与人善。此义今世何人见。多惭痼病负厚勉。墓上生刍孤一饯。未及病里慰相思。秖今悲恨叙向谁。儒林寂寞更无依。出门入门沾单衣。坌埃鸿洞生靡乐。殉道全归不须哭。临风为奏虞殡曲。
挽词[金圣铎]
天不丧斯文。先师子有贤。周诗鲤庭学。皇极蔡家传。一代南金重。千秋北斗悬。渊源今已矣。寥落锦江边。
往日龙门址。仍家拟考亭。颜回居陋巷。杨子草玄经。 圣代徵遗逸。儒林仰典刑。凄凉精舍计。南谷暮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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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抱梁摧痛。从公且卅年。谆谆惟旧学。眷眷即遗诠。痛切盆犹覆。忧深钵未传。门墙今寂寞。何处更周旋。
挽词[权 万]
光岳犹亭毒。师门又宿儒。鸣阴雏鹤和。闻礼子鱼趋。切实初年诲。丁宁密字符。寔能遵旨诀。于此下工夫。遂刬森然锷。还崇隐若郛。持心宽栗并。酬变知愚俱。德器完无缺。通材遍不拘。中年随太宰。西笑入京都。达识倾邹鲁。诸公仅莒邾。众言名父子。端合 圣朝需。甲戌丁焚木。先生在跋胡。饕风关塞外。铄热瘴江隅。可但神明劳。真多手足扶。离忧犹此事。得力每穷途。雷雨龙初返。云霄凤忽徂。心惊更世变。望绝白先诬。抱籍依牙轴。关门向锦湖。身惟超洛朔。乐是诵唐虞。至理微中在。群言博后劬。举将高眼目。识破大头颅。千古明如昨。中州近欲呼。灵通殷总聚。宏肆陆书厨。发处文章钜。涵时道义腴。取材兼汉宋。归极必程朱。分定贫何病。时违蕴不沽。春窝容邵子。布被卧黔娄。众蚁趋膻俎。三金集化炉。诚心方教迪。欢意各贤愚。学者风俱动。儒林气欲苏。何知乘大化。奄忽弃寰区。海内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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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气。山南失大巫。如何风雨夕。遽夺夜光珠。谁复当时望。其如末俗渝。通衢还樲棘。白日乱䲡狐。世道真无畔。私情为一吁。昔公初远迈。世父与相须。风义元深浅。形骸定有无。死生犹托属。叙述极称揄。说得当人事。辞无一字谀。仁心推旧契。馀诲及孱躯。原父相规语。云龛引勖图。无由当意寄。自顾愧潢洿。往夏攀床笫。温言强疾痡。何曾形畛疃。别是勉桑榆。为供三毛馈。都输一缶孚。益知君子意。自与众人殊。宿病方投药。昏脾复沃酥。别时提沈句。穷运近悲晡。此意终何忘。幽怀转益孤。哀词当汉薤。痛哭奠徐刍。
挽词[门人权正宅]
后学将安仿。先生遽大归。如何生圣岁。奄是失贤时。海岳收真气。江天晦少微。瞻依百年义。独有泪交垂。
南岳生千载。西山有九峰。渊源相授后。义理对怡中。世级看逾下。儒林幸有宗。虹桥今又折。何处击吾蒙。
先生非独善。世道奈横分。未试经纶手。空怀黼黻文。一朝还大化。千载只清芬。正误朱书义。留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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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云。
吾家皇祖考。师事老先生。沿溯游鱼海。从容过鲤庭。文章相长价。道义与同程。撰述平生业。他年倘汗青。
自失先王考。登门及弟昆。每从孙比后。偏荷祖师恩。纵未窥玄奥。犹期化钝根。先生又弃我。此痛向谁言。
忍道水南垄。衣冠将永归。灵輀攀不得。病枕泪空垂。杳杳泉涂远。依依影响微。他时筑场意。倘或不差池。
哀辞[郑葵阳]
今年夏。密庵先生李公。启手足。嘻。天其丧斯文邪。后死者将安放乎。安陵李氏之门。实伊洛之程。武夷之蔡也。顷年二先生倡道东南。蔚为后学所宗师。既而密庵公又继起。则四方学者益靡然信从曰。密翁即二先生也。以所事二先生者事之。于是乎斯道有所托。吾岭文献之风。尤彬彬如也。其绍述羽翼之功。岂不韪欤。盖治心穷理之学。乃先生世传物事。而先生又天资过人。闻一知二。薰濡兴起之馀。博取群圣贤之言。俯读仰思。沈潜疏瀹。既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五 第 524L 页
用工勤而造理深。中间又奉杖屦。流离窜迁于遐炎穷发之乡。备尝艰苦。动心忍性。操履由此益固。见闻由是益博。前后积学凡六十馀年而后。充然有得。沛然有豫。言语有章。动止中节。无一行可疵。先生之于人。亦几乎有成矣。世之求道者。动用古昔。论学则必曰寒泉书篁墩编。为文则必曰朱子书。然果能得之心而行之躬。敬义夹持。博约交功。恰做得此个真儒如先生者。更有二哉。文章最近古。典雅精切。自有尺度。此非用意为之。所存而发者。自然成章也。不佞兄弟。亦辱在相借之末久矣。甲申以来。虽抱山颓之痛。犹幸先生继述前烈。往往文字。反复求教。如金德三潜养兼动静之辨。未发前中在何处之论。辄以鄙见为是。岂偶与之同欤。惜乎。以先生全体妙用之学。苟能展布斯世。佐 王论道。或可以淑人心扶世教。而 圣主晚闻其贤。才一命而先生弃世。庸非天邪。先生无恙时。每因士友来。约会于青凫山水之间。而无分仁义。竟未动一脚。今已矣。先生易箦后。家兄遘疠又不起。始知吾党同一运气。哲人云亡之恨。天显孔怀之情。交相攻中。伥伥独畸。殆无以自立。先生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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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其能阴诱迷衷。俾不至颠倒否。闻窀穸有期。而兄丧尚在浅土中。奔走谋藏。未暇致鸡絮之奠。秖以寂寞数语。远报泉壤。岂谓知先生者哉。悲夫。
祭文[权 矩]
呜呼。夫所谓天者。吾不可以知也。小人之败类。不率而必培封。而逸乐之君子之洁身修行。而必阨穷而困苦之何也。将降大任而增益其所不能者。果如邹夫子之言邪。如闾巷之士。怀抱道德。而使之穷饿其身。思愁其心肠。而卒无所施。没齿穷谷者。又恶在其为降大任邪。其旁搜远绍。不坠前绪。以开后人之心目者。其任道之责之大。与得志行乎一世者。无间也邪。呜呼。公以秀美之姿。加笃实之工。承家干蛊之才。则魏公之敬夫也。过庭诗礼之学。则西山之仲默也。人之所期待于公者。本不浅鲜。而世变无穷。人事不常。脚血于南奔北走之际。发白于衔冤抱痛之日。恤恤半世。赍恨未暴。至其天祸未悔。丧威袖如。蕙折兰萎。猿肠寸断。则子夏之痛何如。而世不我与。落拓穷巷。白发萧然。疏粝不充。则回也之穷也。天之所以阨穷而困苦之者。可谓备至。然历险履患而志益固。居穷处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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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不挠。年高德卲。身否道亨。其所以承前启后。而领袖乎儒林。讲义明道。而贯穿乎天人。使此一个路脉。不至断绝于衰世者。其气力未必不自阨穷困苦中来。而其为任亦大矣。则或者天意其有在邪。吾不可以知也。呜呼。若余蹒跚踪迹。不偶于世久矣。盖自甲申以后。益不知所依归。而惟公传家承学。典刑犹存。其所以仰德慕义之诚。自不得不至也。况公亦不以愚陋无似为可弃。爱与之既厚而奖励之弥勤乎。虽学荒志坠。年老病缠。不得源源往来。朝夕承教。以少副万一之意。而其平生所恃而为重者。惟在于公。一朝人事遽又至此。踽踽馀生。自此而更将谁仰而谁依也。殄瘁之悲。怀痛之私。不必尽言。言亦不能尽也。一杯告诀。灵其知邪不知邪。呜呼哀哉。
祭文[郑葵阳]
呜呼悲哉。在昔庚戌。贤圣诞降。胡今之岁。哲人云丧。吾东正学。大成陶山。未数百年。私淑亦断。馀派遥遥。仁山庙屹。后先迭起。敬守遗诀。盖公天资。特地过人。不待矫揉。自就绳引。曩在 先朝。吉士孔多。西厢之望。犹不在他。逡巡弃举。所操已确。打透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五 第 526H 页
此关。贴里功笃。孝悌为本。何事非学。父师常临。进修交益。中遭险阸。北随南趋。流离扶护。玉成忧虞。经履既多。闻识亦大。积之益厚。有进无退。既知且行。自能成章。六十年间。一敬单方。用处活熟。言动有节。迹公平生。无一疵蔑。箪瓢虽空。刍豢可悦。忧道既切。何暇忧贫。希圣希贤。常对关闽。语类散漫。随手节录。剧好朱书。如诵己说。溪门质疑。记者颇误。居常疏瀹。或订或补。斯文千古。嘉惠后学。儒林共宗。门墙再拓。世或推公。文章题目。此岂知言。尽是糟粕。允矣君子。庶几儒真。顾台不佞。少一承尘。半百穷山。书问鼎鼎。甲申以后。相与益盛。疑文晦目。非不互酬。最是谷川。拈一话头。已发之论。涵养之义。偶见点头。同一意思。此非小事。万世公案。后有知者。必不閒看。比缘昏谬。旷叩动息。谁知转眄。遽启手足。尧夫观化。伯淳无禄。此何人哉。吾党寂历。以公经济。世道可挽。未及一试。枯饿丘樊。在公何恨。识者争惜。公才易箦。我又失伯。道孤之痛。胡此荐臻。皓首畸世。伥伥迷津。仍念先兄。晚益好学。志业之远。论著之确。今失知己。谁述一二。闻公言行。振伯记之。自可传信。讵忧埋湮。却悔此生。无分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五 第 526L 页
义仁。未开眼视。未大口论。今古一恨。聊宣斯文。香能降魂。烛以照心。灵若不昧。应亦鉴临。呜呼欷哉。
祭文[李光庭]
徵君密庵李先生弃后学二年矣。平原李光庭积病在身。不能趋哭筵次。玆于撤筵之前夕。因权君正宅之行。谨将香一瓣。告于灵筵之下。呜呼痛哉。月旅于五兮岁再其易。仪刑缅莫兮祥期来即。宾友萃止兮咸哭先生。几筵之次兮独无光庭。顾情义其已乖兮。抚畴曩而泫涕。忆向哭之初载兮。恫吾道之天废。家有贤子。不替其业兮。伊众望之所属。振荷衣兮申琼佩。缤独有此丽服。服父师之玄训兮。劈理气之源头。回驾于昭旷之原兮。循正派而安驱。彼乃认贼而唤子兮。羌树帜而他趋。纷纷自憙而睢盱兮。吾乃閒乎荒野。婆娑桂林兮。咀嚼豢蔗。迫贫饿而靡悔兮。携同好兮讲所知。抚衡门之长日兮。笺贤训而湛思。虽不周于今世兮。要以斯而觉斯。孰相托以峨洋兮。苍雪照其襟期。日埙唱而篪酬兮。惟道义而来往。余颛蒙而寡识兮。仰末照而依向。辱教诲之谆复兮。剔山溪之榛荒。虽迷复而罔成兮。亦知慕德而亲光。哀先辈之不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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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兮。余亦齿迈而病滞。隔门墙兮几岁。独宛转于床笫。乍奉书以欣怅兮。遽承凶于启足。拟策羸于秋苏兮。期未至而恨结。职昏惰而成辜兮。曾未从容于函丈。叩所疑兮质所闻。释胸中之曭𣉪。儒林廓其靡倚兮。伥吾生之安放。想清仪而掩抑兮。顾世道而永怆。 天日岂不照夫忠诚兮。时霮曀而不旸。孰申 先后之成命兮。照霈泽于重壤。使夫子吁冤之至衷兮。竟幽郁于泉台。日月奄冉而逮之兮。见宿草之已滋。犹沈绵而抱蛰兮。而未渍絮与炙鸡。向南云而疚心兮。怀古人以忸怩。沥血缄哀兮。声不由臆。呜呼哀哉兮。庶余有格。
祭文[金圣铎]
呜呼哀哉。哲人之生。盖不偶然。间世一出。一国一人。父子授受。连代继起。求之古今。厥惟不易。杨乌未成。韩昶有愧。温嗣不足。野远不类。其惟无忧。曰我先师。以公为子。继之述之。陶山遗绪。先师是承。公乃引之。不至坠荒。异说诐淫。先师是辟。公克守之。俾不充塞。西山有沈。文定有宏。灵芝踵瑞。景星重光。不出一家。不待百年。匪天所相。其孰使然。于惟我公。天赋聪明。自少读书。缕解刃迎。天道之微。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五 第 527L 页
人事之显。礼乐纷纭。经史千万。公实探赜。包络贯穿。钜细靡遗。本末俱全。观世学术。恒患舛驳。公袭前烈。谨守旨诀。主敬致知。不越准的。观世文章。惟事藻饰。公以理胜。森其典则。折衷华实。尤长叙述。惟昔陶翁。节要朱书。世传讲录。出自门徒。往往疏谬。反累师说。刊补之功。匪公谁克。事光前哲。人拟拱璧。亦越大全。近有释义。考据虽博。精覈则未。是岂足传。待公下笔。弥厥年岁。颇用精力。惜未脱藁。遗慨后学。呜呼哀哉。惟天生贤。不并畁时。以公文学。曾不少试。况自甲戌。世路险巇。大老摈斥。北塞南荒。公侍严程。脚血鬓霜。 天恩暂霈。机阱犹棼。冤深覆盆。路绝叫 阍。抱痛靡吁。若穷无归。敛迹圭荜。与世相违。乐彼锦水。先人旧躅。架有遗书。庭有新植。箪瓢屡空。沟壑不忘。家贫义肥。身穷道亨。 圣人在上。侧席明扬。好爵与縻。亦云遭逢。先诬未白。义有难进。固守东冈。甘我素分。年高德卲。成己成物。有来自远。不倦诱掖。饮河果腹。人各有得。世道方颓。屹若灵光。寿岂不多。尚祝无疆。天不慭遗。奄启手足。儒林气丧。苍生望绝。呜呼哀哉。念我小子。质本朽木。幸从先师。蒙被教育。岁月未久。楹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五 第 528H 页
梦遽惊。冥途伥伥。孰示周行。赖有我公。承家秉拂。事若先师。屡陪丈席。公不我愚。惠我孔大。曰子无画。先人所爱。而性虽敏。而功不笃。敏人钝功。斯乃有得。又曰晦翁。有言可谂。南轩俊伟。东莱详审。详审固好。俊伟尤善。于汝发药。学张宜勉。余拜敬受。期不坠失。性偏难克。伎俩犹昔。我则负公。公犹我眷。恢我志局。鞭我步倦。有时请益。不厌应酬。世人自用。暖暖姝姝。公恢其量。从善不吝。以余迷昧。亦许自尽。岂曰有知。实感好问。惟此一节。何处复见。使公遐寿。我犹庶几。公今至斯。我安归依。先师遗诀。不可复闻。君子令德。再觌无因。山颓之痛。前后若一。甲申馀泪。又洒今日。呜呼哀哉。南山有谷。公所乐者。取义紫阳。拟筑精舍。文成劝缘。世无法莲。屋子未就。人事已迁。一丘萧瑟。月惨风悲。不知魂魄。倘来游斯。日月有期。佳城载辟。素车来哭。奉奠以诀。薄物荒词。曷尽衷臆。惟灵不昧。尚其歆格。呜呼哀哉。
祭文[三溪书院儒生金光斗]
惟公。博识高见。清资硕德。学传家庭。工老愈笃。世主斯文。矜式儒林。岿然鲁宫。士望弥深。胡不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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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惠承学。天之不慭。南土气索。若瞽无相。有疑靡质。哀今之世。孰寻其的。盖公学问。动静语默。发为文章。菽粟布帛。古圣贤书。如诵己言。不假不盈。谦谦与人。理气之论。退陶是宗。刊补讲录。羽翼晦翁。遗文在箧。伊准伊则。孰究其妙。而嗣其业。念玆弊院。公世主教。昔洎茅苍。讲辨质校。松台月白。呼觞命联。感旧慨今。风致悠然。而今廓然。如壑移舟。凡我衿绅。目及泪流。一瓣心香。绵酒包果。血诚告哀。公庶歆我。
祭文[鲁林书院儒生金瑞龟]
惟先生。聪明天赋。诗礼家传。惟醇厥姿。而学之全。渊源述退。刊补翼朱。践履之笃。造诣之高。馀事文章。浑浩条畅。邦推领袖。士有宗匠。洋洋锦水。硕人之宽。图书四壁。谢绝尘纷。忧戚玉成。仁义天爵。谁云宪贫。独全颜乐。惟先太宰。甲戌年中。忠而被诬。道实难容。箱箧未洗。畏约无穷。丘园贲趾。彻外宫钟。 王命典乐。迹疏 恩隆。虽畏公义。岂安私衷。循分踧踖。甘心退伏。山中松桂。婆娑取适。富贵非愿。永矢不告。惟玆鲁原。是公寂历。时移杖屦。几侍光仪。山颓此日。河饮无期。于何考德。孰从质疑。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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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失依。士林同悲。惟小子龟。半生受知。先人之故。眷厚偏垂。视若帲幪。永得依归。胡不百年。一疾无医。灵辰不留。自玆长辞。不知何时。复此胚胎。德容在目。謦欬难追。一杯荐诚。彷佛格思。
祭文[从弟槾]
呜呼痛哉。精禀河岳。德秉刚阳。不出家庭。早承义方。巨楫大航。直造海洋。区区小儒。莫与方徉。九皋仙禽。不受篝缰。摩天逸鹄。刷翮高冈。天上文仙。暂下大荒。吐辞落笔。金石铿锵。叱奴燕许。唯诺班杨。合掌帝制。为世笙簧。庙瑟希音。俚耳无当。斡弃周鼎。争宝瓠康。叔父门下。誉髦衍堂。立雪才罢。就公商量。析难反复。辨说矫强。秦楚大赋。敛甲牵羊。梁木俄摧。孰裁简狂。尚有典刑。依俙宫墙。所事夫子。共尊仪望。落落晨星。光渰天潢。绝弦再理。斯文未丧。令誉有胫。升荐庙廊。戋戋束帛。贲于康庄。公卧不就。而岂世忘。众允未孚。义当括囊。于彼东冈。爰得我藏。我读我书。其乐未央。咸仰斗山。永祝无疆。弟于是时。资筑新庄。山岚水色。交染巾裳。公曰乐哉。老骥犹骧。春服成时。濯足沧浪。心期未售。公病在床。权辞用绥。疾可已良。荜户言旋。心实内伤。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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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才严。耿报在傍。天之丧予。回首茫茫。瞻彼架上。遗书满箱。舆卫经传。指南失伥。惠于后人。斯莫斯臧。世眼无真。玉石鼎铛。居诸迅驶。倏焉三霜。来拜灵幄。顾瞻悲凉。言貌莫接。冥道之常。衮然精气。如或是将。酒肴虽薄。寄情则长。一哭以侑。哀泪盈眶。公乎来格。歆我此觞。呜呼哀哉。
祭文[门人金晋行]
天在山中。其象大畜。葛翁有之。夫子善述。其道维何。维程朱氏。曰维居敬。曰维穷理。既健既笃。乃有辉光。其德亹亹。义问孔彰。夫子之文。厚积而发。浑浑其质。肃肃其法。凡今之人。有葬其亲。夫子不铭。如不葬然。锦水之阳。葛翁来宅。夫子守之。惠我南国。南国之人。仪刑夫子。如岳如梁。如北斗只。朝之大夫。交口慰荐。 王命典乐。有隆其眷。夫子之出。凤凰其仪。葛翁有冤。夫子辞之。我卜夫子。何爵不宜。周之大师。大傅大保。玆惟三公。其职论道。夫子居之。庶展其抱。惟其不陟。宰相之过。有屋萧萧。风雨其簸。颜回之乐。原宪之歌。有书万轴。日订其讹。四方之人。摄齐而进。有晦于心。待夫子信。藐余颛蒙。挟册有日。夫子之门。亦孔之杂。于维葛翁。吾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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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师。夫子之门。余又及之。天生哲人。以幸我家。小子自弃。为夫子嗟。既我面命。亦以书责。余罪实大。夫子不绝。夫子有疾。岁月悠悠。蔘朮无力。烈烈我忧。我祝上帝。夫子百年。以发我蒙。扶我狂颠。上帝疾威。夫子乃倾。易箦之夕。大雨雷霆。惟古有徵。晦庵元城。余时遑遑。稚女求死。旷不趋侍。奄承实矣。迨我来号。月既再朏。思古事师。忸怩余心。呜呼夫子。永閟其音。夫子之道。吾何以寻。惟葬有制。柳车将发。我来荐觞。告我衷臆。
祭文[外孙李象靖]
东海丹丘。其气蜿蜒。胎精毓粹。公则生焉。公生而异。质确才全。脩涂逸轨。阔趣高骞。有的其绪。远自陶源。敬堂之殁。存斋是传。有篪之和。郁起后先。而征我迈。并驾齐翩。公实后之。似续蝉联。发愤于书。人十己千。抽关启钥。益笃以专。易奇诗葩。外氏诸编。爰暨飞潜。草木山川。无远不即。细大罔捐。敷为文章。有笔如椽。金石铿锵。间以管弦。乐彼锦湖。水媚山妍。公居在此。图书满前。心游太古。身卧林泉。荷裳蕙衣。卒岁盘旋。箪瓢屡空。厨有冷烟。人为公嗟。公则泰然。有来南东。衿佩翩跹。公诲不倦。有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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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鞭。无贤不肖。栝美矫偏。名荐九重。 上曰来遄。公以病辞。公卧益坚。覆盆有冤。吾道之瘨。关情家国。泣涕其涟。尚冀公寿。胡寿万年。蓍龟于国。领袖儒贤。云胡不淑。何辜于天。梁摧于厦。岱折其颠。无遐与迩。悼怛悲怜。顾余小子。实惟蒙颛。昏慵偏隘。不善方便。公乃教迪。乃陶乃甄。乃提其耳。言佩韦弦。华灯夜耿。霁月宵悬。百篇在案。出入溯沿。恩深庭鲤。义重堂鳣。山高海阔。功孰与肩。谓言此乐。勿替以延。道之云否。二竖来缠。赖天之灵。尚庶有痊。何意一疾。遽承凶言。惟宪象等。疹痘是牵。迸逐分离。北寓南迁。病不能将。戒违冰渊。幽明契阔。吞不复宣。最后来哭。公不我闻。卓学宏规。日远月绵。坠绪微茫。谁则继旃。石泐金燬。山海崩填。惟今之痛。曷有其边。某水某丘。惟龟是燔。灵车载驾。篓旐飘翻。亲朋齐来。素车阗阗。今公之往。曷月其旋。一痛长辞。泪落豆笾。有醴惟香。有牲其牷。洋洋如在。歆我诚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