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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斋先生文集卷之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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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斋先生文集卷之三十四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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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宪大夫刑曹判书云谷李公行状
公讳羲发。初讳英发。嫌 翼庙讳改之。字又文。姓李氏。号云谷。系出永川。高丽领同正砖。为上祖。四世而神虎卫上将军晖。讨哈丹有功。元皇降玺书褒之。胜国末。有以国号自名。寓恋国之志。而隐而不仕者曰丽。三世讳世宪。成均进士。有学行。见己卯祸。荐引不就。号牛岩。二世讳光俊。观察使。号鹤洞。始居义城之山云。生讳民寏。参判。号紫岩。与仲兄敬亭公民宬。德位并尊。二世讳重熑。于公为高祖。曾祖讳秀春。 赠左承旨。祖讳德祊。 赠户曹参判。考讳宜明。 赠户曹判书。妣坡平尹氏德殷女。郡守弘鸣后。 赠贞夫人。皆以公贵也。 英庙戊子正月十六日。公生于外氏第。广颡秀眉。眼光清炯。及就食。判书公所嗜。不自入口。受学。才调警颖。善悟解。过眼辄记。性沈重。不戏游。周旋亲侧。唯诺惟谨。九岁。有吏督官纳横甚。公在判书公侧。瞠目视之。吏缩退曰。观哥哥气象。可怖也。太贞夫人患肿剧甚。公屡月扶救。不解衣。十三。以亲命从郑公东弼学。郑公嘉其能推究。为书贺判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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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必成伟器云。公念家贫亲老。治博士业。未久便贯穿四子。尝赴达城试。携笈上山庵。有一老衲致敬曰。贫道阅人多矣。未有举子整饬不倦者。今始见正人矣。己酉。假馆于泮邸。京洛人士。多以杂剧强要之。公谢曰。吾以亲命。肄业千里外。随众戏娱。所不暇也。辛亥。归觐在道。闻判书公患报。亟走还。未及门遭故。哀号颠踣。几不能支。葬在三十里外。朔望哀省。寒暑不易。 健陵乙卯。大阐谢 恩。被引见。寻隶槐院。未几选奎章阁抄启文臣。先是。 上敦尚文教。命选新进有文望者。以备制讲。为奖育地。及公擢第。 上览试券嘉之。特 命抄附是选。异数也。公既肃命。以 亲试入 殿庭。 上命宣酝。撤 御馔以赐之。公赍以为太夫人养。乡里荣之。每应制。公年最少。以经义该洽。被 奖许。蒙赏赉甚繁。一日。 上召诸文臣于便殿。分席各坐。悬诗赋表策四题。皆出僻书。众茫然不省。惟务塞券。公以宁被重谴。不可强所不知。以白券进呈。 上批曰。岭人多质少文。尔之事君不欺。白直可尚。丁巳。 除 明陵别检。戊午。移 孝陵。尝听钟有诗曰。移时方发响。轰隐渐如舂。识者以远到期之。己未。以 亲试三次居魁。 赐春秋传,朱书,陆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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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升六品。而犹带奎选。每归觐。旋被 召还。虽 眷注日隆。而不堪陟屺之情。贻书两弟曰。猥蒙 圣恩。旷阙温凊。于今觉君亲之间。两难尽职也。庚申。 正庙升遐。公感念恩造。无复当世之意。乙丑。始拜礼曹佐郎。朝议惜其屈。拟文兼宣传。丙寅。拜兵曹正郎。秋。拜司谏院正言。丁卯。拜持平。戊辰。又拜。己巳。拜掌令。并辞不赴。夏。 除高山察访。以亲老路远辞。辛未。又拜掌令。上疏陈时弊曰。朱子言民之休戚。系于守令之贤否。盖字牧非其人。则 朝家恤民之意。不得下究。釐正还饷。则害及于贫户。查栉军政。则利归于奸猾。考检田结。反有新起之弊。劝督农桑。更生侵挠之端。如欲奠济。惟在慎择而严赃法。奖廉吏。 圣朝以仁厚为治。不忍以赃污加诸臣子。此诚盛德美意。而顾今世道日下。廉隅扫地。贪墨者。无所忌惮。廉谨者。无所表别。举一世靡然。宜申明旧制。猛加振刷。不贷赃律。奖用廉白。然后惠泽可究。积弊可祛。而民生始有苏息之望矣。又因辞职。进一纲九目疏。纲曰。明圣学。目曰。辨贤邪。开言路。简守牧。重俭德。重道艺。振纪纲。励廉耻。讲武事。懋本实。 上皆优批纳之。七月。拜司谏院献纳。乙亥。拜司谏。丙子。拜军资监正。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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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宁海府使。府为海徼。渔户常困于侵徵。公悉蠲科外之敛。又申学政。聚士考艺。仿古乡射读法。升堂扬觯。礼容可观。疏决疑狱滞久者。邑民大欢。己卯。递付司谏。冬。又拜执义。庚辰。三拜司谏。复拜执义。辛巳。又拜。因灾异应 旨上疏。略曰。臣闻天人相与之际。其理不爽。灾异之生。必由人事。槩以今日言之。躁竞成风。欺诈日生。奢靡为祟。衣食之源渴矣。名检扫地。礼义之防坏矣。刑狱者。所以补治。而横罹与倖逭。害治者多矣。良役者。所以均一。而叠徵与漏脱。不均甚矣。忧勤于上。而泽不下究。颠连于下。而情不上达。壅滞湮郁。无所告诉。愁苦之气薄阴阳而召灾沴。则视听自我之天。安得不谴告。伏愿 殿下益懋修省之方。幽独之地。常存对越之敬。一念之发。必严公私之辨。不为私意所间断。不为事物所挠夺。使本体之粹然浑然者。常存常觉。以为出治之源。则凡诸施措之得失。生民之利病。莫逃于明睿之照。而群工励翼。百度以贞。上以答天谴。下以慰舆望矣。壬午。拜司谏。辞。又拜侍讲院弼善。屡登 书筵。陈说精详。劝勉恳至。有称真侍讲材者。未几辞归。癸未。丁内艰。年过不毁。而衰绖不去身。馈奠之暇。手抄程朱书及自警编。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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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目存省之地。乙酉。制阕。拜执义。又拜司谏。因辞疏。请辅翼 春宫曰。程子尝言人主一日之间。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宦官宫妾之时少。则可以涵养气质。薰陶德性。 国家设置宫僚。实遵古法。而进接之时常少。 书筵开讲。不过读数十行句读。说一二段文义。而无复雍容启迪之实。殊非古昔朝夕起居左右承弼之义。今秋凉渐届。 讲筵虽当遵例。而宾客僚属。亦宜不时 召接。或以经传义理。反复问难。或以古今事变。参互考證。下及民情物态。稼穑艰难。亦有所咨询商确。则其于启发 睿智。成就德业。非少补矣。 上嘉纳之。升承政院同副承旨。寻迁敦宁府都正。并辞递。丙戌。 除宁越府使。宁为关东峡邑。民贫而弊滋。俗朴而无文。公至则剔为民瘼者六条而釐革之。又捐俸养士。每月朔考讲。勉之以白鹿洞规。民小大咸趋之。去则为铜碑以颂之。戊子。弃归。庚寅。复拜同副承旨。癸巳甲午。连拜大司谏。冬。 纯庙升遐。明年。赴 廞卫。丙申。又拜承旨。参陈贺。癸卯。 宪庙幸 健陵。忆当时侍从。升一资为嘉善。 除汉城府右尹。转左尹。又自左移右。公感激 隆眷。而顾以老病。不堪进道。上疏陈勉。略曰。帝王之学。虽与韦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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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若其收敛身心。格物穷理。以为出治之本。则必有资于读书讲学。昔我 正庙躬亲庶务。而每冬深夜永。必开卷读书。语曰。欲法尧舜。当法祖宗。伏愿 殿下懋念哉。丁未。以年及八旬。例升嘉义。拜兵曹参判。上疏辞。因言州县之苞苴载路。科试之关节盛行。田结则灾减不下究。粜籴则敛散无其法。名分扫地。等威不严。良役不均。贫残偏苦。未闻有一人极言竭论。岂 殿下虚受之美。有未尽欤。又曰。成汤圣人也。而曰改过不吝。宣王中兴之主也。而曰衮职有阙。我 殿下政令施措。亦岂无可言者。而朝著之上。未闻謇谔之风。群情何以上达。 四聪何以无蔽乎。疏入。 上谕曰。此人以 正庙侍从。有此陈勉。极为嘉叹。即日特升资宪。单付知中枢府事。入耆社。公又呈辞。不允。下 谕本道。使俟间上来。公僶勉趋 肃。三日。即出城。己酉。拜刑曹判书。以病辞。庚戌正月。有感候。命出知旧文字未勘者。枕上呼草。若宿搆。辞理不减平日。疾既革。勉子弟以敦宗恤患之意。因就席。恬然而逝。即公生朝也。享年八十三。讣闻。 辍朝。赐庀如例。八月。葬于金鹤山露积峰丑坐之原。公天资坦夷。性度醇悫。未尝有崖异之行。而内守尽固。未尝无拔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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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志。而处己谦恭。日用之间。和易閒泰。而亦见其谨而不放也。其日可见者。少事二亲。患菽水难继。及有禄俸。以未及逮养。为至痛。语必涕下。太夫人年高在堂。躬奉滫瀡。手检温凊。有时亲自炀灶。与二弟。常在侧。陈说街谈巷谣。以供娱笑。每时节。称觞上寿。子孙咸在。和气蔼然。其有 除拜。以离违为难。多辞递。至亲年益高。则未尝旷月游宦。既含恤。丧馀之哀。如袒括。致物丰洁。肃敬将事。念二弟早孤。拊摩教诲。皆以文行知名。既析箸。以居室稍异为恨。得一味。呼与共食。有一事。呼与相确。外氏忌日。必助奠。备内舅月制。以及舅母。于宗族吉凶吊庆。与共忧乐。无间亲疏。其有饥寒癃疾。为之废寝停箸。必加周恤。岁饥则斗斛之馈。遍及穷匮。接人不以贵贱有间。恩怨之间。不甚较絜。是非之际。不加包斥。应事措画。先定分数甚晢。居官凡簿书校会。默数心算。不差毫釐。吏不敢欺焉。平居。未明而起。处置当日事。盥漱讫。对案披卷。入中门。必具衣带。诸子妇进谒。亦整襟危坐。常致肃庄之仪。于子弟。亦不以惰慢。室中无玩好。惟书册器用。整整不乱。帘阁之下。寂然无哗。下逮仆隶有罪。必先开谕。后加警罚。出入屏驺从。驲 召之行。亦省减徒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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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观者。不知为大夫之行也。晚就金城山下。筑云谷书寮。为休养计。旋以近名。不加修葺。常言吾潦倒风埃。白首无成。恨不早从向里用工也。安于朴素。衣服饮食。有丰腆者。必斥退之。戒家人。课农撙财之外。不得营殖。安分守拙。不使奔竞。常言吾生长寒门。名位太重。汝辈慎毋以骄汰累我也。聪明绝人。自治博士业。不劳记诵。而究观旨义。其于吾儒家计。盖有默识而心悦之者。及居奎选。又涵濡于 先王儒化之中。六载带直。其所条对。率皆敷析精奥。指陈不差。其曰。理气。固不可分先后。而先有理。却有气。已有朱子之训。有此理。方有此气。又有程子之说。则毕竟以理先气后。为定论矣。而中庸章句。以化生万物言。则是气至而后理有所寓。此可见从理说到气。又从气说到理。而非以客对主之辞也。又曰。尊德性道问学。只是存心致知之方。程子所谓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是也。二者。如车轮鸟翼之不可偏废。而陆氏乃专主尊德性。而阙道问学一边。则其所谓尊德性者。转入葱岭气味。而与吾儒所谓尊德性者。异矣。 上尝问朱子己酉封事。公傅近事以陈之。其言抑私恩以抗公道则曰。 殿下建极于大公至正之域。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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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之地。若有一毫未尽。将不免生于心而害于政。发于政而害于事。况忠邪离合之势。新旧亲疏之分。日瞀于万几之间哉。其言精选任以明体统。则曰。国朝用人之法。一坏于尚地阀。再坏于计践历。疏远者。虽才且贤。不得进。亲近者年除岁迁。 朝廷因以不尊。体统因以不严。内而台阁。外而营邑。无一事得其正。古圣王任官惟贤之道。恐不如是。其言振纪纲以励风俗。则曰。黜陟刑赏。乃御世之大柄。而 殿下法令未尝行于贵近。德惠或不逮于疏贱。君纲不严。而政令委靡。民志不定。而义理不明。今日之纪纲。可谓紊矣。其他如远便佞。明义理。节财用。修军政。皆有成说。不独敷衍其义。而颇多规切之言。未乃以慎厥身修。讲学以正心为其本。又进均役十条。而以择良吏。崇节俭。明赏罚三者。为救弊之方。盖公前后所对。根据经义。论事剀切。虽于寸晷严急之下。而未尝不精详。故特为 上所眷注。又于供职之暇。读心经。有诗曰。汤文秖栗舜尧钦。千圣相传只一心。善恶始终人道判。头颅先向操存寻。诚几图阐濂翁说。敬肆工分范氏箴。后学至今承旨诀。西山夫子卷中临。于此可见其密密用工。又尝作自警序曰。孔子言四十五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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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闻。斯亦不足畏也。吾年已四十一岁。默数平生。尤悔积而进修缺。其将为无闻而止。可不惧哉。及此省悟。朝乾夕惕。分寸跻攀。思前愆。补后过。逐日慥慥。死而后已。又送二子。请教于立斋郑公。又以心未得定。书揭定字。为之说曰。人之语默动静。皆由于一个心。苟非制养克治。收敛向里。愈见其缴绕颠倒矣。又曰。君子以穷理为贵。然非敬则放肆杂挠。无以端本澄源。故从上圣贤拈出敬字。扶竖起来。要使神明在躬。如是涵养之久。则查滓净尽。义理呈露。而心于是定矣。此其默养之方也。虽未尝自为标揭。而操术不违绳墨。立朝则未有无职而淹滞京邸。居乡则乐善好义。绰有所守而不事流徇。式至晚岁。德量深厚。祸福之来。不以动心。屡遭逆理之戚。而不过伤以害天和。位跻上卿。亦不以喜。惟闻时政阙失。愀然不乐。至废寝食。而一副君民之志。未究于世。只有章奏若干言而已。一意兢畏。以满盈为戒。而 上圣不遗。屡被简拔。若公者。真可谓不求闻而人闻之。自天佑之。吉无不利者也。是以乡里信爱之间。有以束脩至者。辄固辞曰。无实之名。吾之所大耻也。亦不喜著述。或以文字强之。不得已而应副。辞达理顺。不为藻绘。有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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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劄若干卷。藏于家。其中庸讲义朱书。故寔七八卷。皆奎章应对者。可以證响于 弘斋集中云。贞夫人真城李氏。退陶先生后。士人龟洛女。配德无违。公尝言吾之不以家事关心贫窭为病者。赖夫人之贤。生癸未。卒辛巳。生四男一女。长鲁奎。次鲁璧,鲁翼出,鲁勉参奉。女适金命裕。侧室男鲁贞。鲁奎一男寅在。二女李晚耇,李以濩。鲁璧三男。絅在,维在生员,纶在。二女李以佑,郑衡相。鲁翼二男。正在,心在。鲁勉一男。大在。二女金泰林。次未笄。金命裕二男。寿衡,寿华。二女金信永,姜佐熙。致明以新进后生。尝荷公眷教于泮邸。亦尝拜公于燕閒之日。赐之座而勤谕。有时辱惠以书。特慇勤焉。窃覸气貌。温粹。辞旨恳到。可以测其所存之万一焉。以为居今之时。充然有古人之度。而文之以学术者。非公则莫可承受也。及此暮道。只切后死之悲。而孤寝郎君孙男维在。撰遗事一通。授正在。托以状行之役。则愧非其人也。顾以事契之深。有不敢终辞者。谨按据而第次之。以塞孝子之请云。
司宪府持平存省斋赵公行状
公讳锡愚。字景颜。姓赵氏。贯丰壤。高丽平章事讳孟。其始祖也。中世有讳崇。商议中枢院事。家岭之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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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世而黔涧讳靖。官奉常正 赠吏参。以儒术立家。享涑水院。三世讳大胤。以孝闻。生讳瀣。生讳时经。连世有德望学行。即公三世也。妣安定罗氏。寝郎星弼女。星山吕氏。 赠参判以贤女。公以 景庙辛丑正月十八日生。吕氏出也。幼而聪颖。在怀。诵文字百数。五岁。通孝经章句。在先公侧。端重如老成。同侪有犯者。笑不与较。六岁。受十九史。至武王伐纣。则曰纣虽㬥虐。君也。武王虽贤。侯也。何以伐为。八岁。闻湖孽称乱曰。何无一人为吾君击贼也。既而辞连收捕者众。公独在堂。有金吾郎缇骑驰入里。人惊惧。公闻知为姓族过访。谓曰。郎何猝至。惶怖人耶。徐以报长者。郎大谢服。十四而冠。尝自甥馆。执鞚驰归。问何驱之疾也。曰。适见船路臭载。恐传闻先之为亲忧。又问何无仆。曰。送还以纾甥馆忧。其有神守而周通。多此类也。趣操甚高。日潜心劬业。闻见益广。为居室扁以存省。每夜深人静。灯影在户。先公或缓步窗外。知其方兀坐对案。潜心观玩。怡然以为乐。发于词章也。博厚富赡。以理致为主。 英庙甲戌。擢增广文科。入槐院。补权知正字。院掌交信文书。曹司务剧。奉职勤谨。上僚称之。荐拟右史。初仕清选也。人或贺之。公蹙然曰。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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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遐踪。得之伊惧也。一日在槐院。忽心动。即弃官归。先公病矣。侍疾数月。遭故。守制严苦。丙子。又丁内艰。叠罹荼毒。哀毁成疾。几不能支。前丧未练。礼多疑变。博考参酌而遵行之。戊寅。服阕。 召入堂后。时 上候靡豫。公兼药房郎入侍。 上问注书似岭人。为谁。承旨以姓名对。 上曰。观其貌。其心正矣。昼夜八日。诊侍凡三十馀次。 上屡褒忠勤纯实。己卯。以劳升六。 除典籍。二月。 命除兵曹佐郎扈班。 上曰。复见汝。尽嘉。予无忘发欬时。汝无忘进胡椒丸时也。盖公以药郎。进椒丸。为吞一丸欬发。为 上一笑故也。一时传之以为荣。禁喧不饶。大官随从。 禁中肃清。四月。升正郎。数以病请告。不得由。或言法有给暇葬妻父母。可图归。公不可曰。是顾非欺君耶。六月。 除平安都事。遂谢归。谓友人曰。吾欲一出关西。问井田旧墟。入太白山。访檀君故事。登统军亭。望碣石以北。划然长啸。顾以课儿训农。兄弟联床。有无穷之乐。不能易也。尝于枕上。歔欷流涕。季氏密问故。公曰。今 储君仁孝。余以药郎。侍 大朝疾。窃覸 问寝之际。晨夜露立。忧形于色。而宵小惮其威明。阴构祸孽。其机已动。非久必变作矣。因呜咽不已。庚辰八月。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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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十月十日。卒于正寝。享年仅四十。后数日。 除司宪府持平。诸孤奉还 恩牒于 朝。明年辛巳正月二十一日。葬万景山艮坐之原。期年。而公从弟承旨以右史入侍。 上错认为公。而复怪其容仪非旧时。侍臣以公死 闻。 上惊悼。即 命以台衔题主。又令道臣致赙如例。复曰。堂后微官。我岂若是眷恋。曾已近侍。自不得已也。盖甚惜之也。配淑人丰山柳氏。士人后潜女。修岩讳袗玄孙。文忠公西厓先生讳成龙五世孙也。三男长沐洙有士林重望。号旧堂。次学洙生员。次狮然。继配密阳朴氏。士人成焕女。文穆公松堂讳英后。一男虬然。未冠而夭。三配义城金氏。士人汝万女。不育。沐洙以狮然子述志后。三女朴文宁,成周鲁,金性准。学洙男述周。女权宅模。狮然二男。述志嗣沐洙,述言。女吕学祖。述志初无子。以述周子观荣嗣。晚生子佐荣。述周三男。观荣嗣述志。起荣,会荣。述言三男。文荣,身荣。一幼。公禀赋醇深。气宇弘远。行谊修整。而兢兢乎近名之戒。聪明博雅。而恂恂乎退让之节。虽早掇名涂。而雅志超脱。虽不自标致。而天分疏爽。至其归寻陇亩。乐于閒放。则其观象玩占之意。不特廉静寡欲而已。公爱好人伦。事亲左右奉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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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色愉婉。已孤。不忍处先公坐卧之所。冠屦之属。不敢慢也。日必拜庙。月必荐茶。友爱一弟。提携如手足。既置异舍。犹不忍分处。日夕讲劘。有如师友。恩爱无间支庶。亲睦无间疏远。有穷无归者。畜之如家众。才可学者。教之同己子。接人一以诚心。和气常融如也。或有缴纷。必调揉而镇安之。不言人长短。不觇人微隐。言议不激不挠。而若其判别义理则截然也。行己不循不诡。而若其审择路径则划如也。少尝在试围。有以捷阶示者。笑斥之。儿占解。不能随计。有以陈试劝者。命弃之。在洛付家书。不及朝廷一语。禁子弟传说宦道时情。孤露之后。就 召命。谓其子弟曰。吾不久当还。毋怠尔课授。毋撤我床茵。毋惰奴昏作。以备我𩜾粥。明年。果返。寝处无屏障。园中不植异卉。惟种数丛菊。数竿竹以当窗。怡颜而已。衣服饮食。不尚华好。鞍马装具。只如寒素。每月一会乡塾。与父老。考后辈所业。朔望会先斋。与诸族。讲授子弟以经书或小学。申之以揖逊进退之节。皆有教条。整冠服中处。修谨忠悫。体无攲侧。言无鄙野。有足以仪表焉。盖公虽不以问学自表。平居每叹古人于天人性命之原。阴阳造化之妙。心知妙悟。形诸文字。发之图书。以晓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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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后之人。乃读其书。玩其图。而或有认气为理。认心为性。认人欲作天理。以至于病心病学病世而不悟也。岂不谬乎。常于联床讲讨之际。论辨不已。又谓。为学。莫切于近思一书。每朝对案。读过三四板。然后应接事物。虽 禁院直宿。未尝废也。夜中静坐。命儿辈。毋得喧哗曰。须于此时。养得意思好。读书。先观大意肯綮。次观古人气象。要以养性适情为务。喜看通书,正蒙,启蒙,观物等书。多所默会。河洛期衡。尤所精通。人有问者。应之如响。常语子弟曰。人于中国历代史。涉猎故实。而却不知我东事。是何异管摄他人家事。而不知自家乎。上自檀君。下至罗丽我朝。儒先事行。凿凿开说。听者忘倦。谓二从弟曰。君辈俱出世。不可不读古今史也。少好谈命。及观朱子莫问流年只问天之诗。书壁以自警。或风清月白。命子弟呼韵唱酬。以寄疏畅夷旷之趣。佳辰令节。携冠童。登览龙山牛山胜处。尽日欢娱。常言。吾早晚报答 君恩。退而结茅。为龙山退隐居士足矣。是其所蓄之大。所志之高如此。故当时自岭之衿绅。朝之大夫。莫不以远大期之。清台权公。每称赵某博雅君子人。吾辈将来之责。在斯人云。盖自黔涧先生以厚德。不食其报。归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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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者。至六世七世而愈笃。莫不以文学为箕裘。行谊为模楷。以及于公。则其器识足以致远。资才足以造奥。谟猷气槩。足以有立。而又早被 圣简。进涂方亨。进可以明扬庶政。为廊庙伟器。退可以镇压浮俗。为山林高蹈。而顾厚其赋而啬其年寿。岂不为遗憾哉。日公之孙述周。以旧堂公所为家状。授从侄佐荣。责以状行之役。且曰。吾祖之丧。有子之高祖侍郎公挽诗。极悼惜之。先契深挚。子乌得辞乎。致明窃惟见托之意。以状出家庭。未若藉他人以公其事。而贤子弟记述。不犹愈于后人之妄为乎。况又有立斋郑公之碣。可以徵诸百世。以是辞之而不获命。谨按据而第次之。以塞慈孙之意云尔。
义禁府经历端谷金公行状
公讳是枢。字子瞻。姓金氏。罗王子锡。食邑义城。至丽有太子詹事龙庇。袭封玆土。子孙以为贯。十世而有讳琎。生员 赠吏曹判书。号青溪。为家裕德业。五子俱从学退溪李先生。其第四讳诚一。号鹤峰。李先生历叙群圣心法之要。铭其屏以寄意焉。立朝尽瘁。卒谥文忠。生讳潗。绍承家范。为士大夫所重。官洗马。寔为公考。妣晋州柳氏。宣教郎宗礼女也。公以万历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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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十一月六日。生于安东府西丹凤里之外第。幼而岐嶷。文忠公赏之曰。儿必非俯仰随时者也。未龀。受幼仪。端坐诵读。稍长。文忠公授之以剑曰。须斩断义利。成片段也。坐立起居。不离典训。侍侧必著上衣。晨兴盥洗。谒问如仪。成童。从湖阳权公益昌学。恪受不懈。弱冠请教于西厓柳先生。先生重之曰。吾友典型也。辛丑。升上庠。丁未。寒冈郑先生知府。又执弟子礼。先生许以老成。尝赴试围。有司望公仪表。类先先生。招问居住。公曰。举子居住。非主司所宜问。举子亦不当以告。诸官相顾曰。真鹤老家子弟也。及北人斁伦。李尔瞻者。尤用事。辛酉。岭中章甫。将沐浴请讨。推公为首。公以白洗马公。洗马公曰。先大夫以身殉国。尔所知也。尔其勉之。公即起赴之。见疏语曰。吾侪出位死争。宁有不尽言。手自斤正。愈直截不讳。岭伯郑造者。李鹰犬也。闻而直抵本府。欲胁制之。知公不可屈。以飞语报尔瞻。凶徒狺然。诸生或挠㥘。公笑曰。生与义。不可得兼。吾直任之耳。于是士气益励。共义者百有三人。无后者。尔瞻流言。儒疏中武士居半。操弓矢水陆并进。因水操为乱。嗾台官启请。讥察城门。又敕防民。无敢止舍。公曰。吾辈请斩尔瞻。尔瞻之欲斩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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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即常事耳。不足畏。竟上之。主亦不加之罪。但慰谕而已。公又连上三疏。末言臣等诚乏格天。不能除凶报国。愿碎首玉陛。又赐温谕。是行也。闻者缩颈。谓齑粉溢世。而竟无事。人怪之。后闻有义士宋姓亡其名。心服之。密因宫戚。白流言非实。故主不甚怒云。癸亥。 仁庙改玉。设庆科于本府。闻朝议在公。不赴。甲子。 除安奇道察访。捐俸为馆客之费。邮卒以苏。为养。不避丰衍。按廉者将举劾。见公自奉甚薄。叹曰。奢俭各适。吾无间然矣。丁卯。闻虏警。府人士倡义旅。以公为大将。近邑皆属焉。闻 朝廷讲和而止。庚午。为义禁府经历。府有古规。于先进前呈杂戏。公曰。吾所以就末官。为亲故耳。今反以羞辱亲耶。脱帽掷地而出。先进惭谢。遂停其例。揭壁楣为后戒。辛未。洗马公寝疾。公衣不解带者数月。遭故。哀毁踰制。丧葬一遵文忠公所辑丧礼考證。服阕。晨谒家庙。至老不废。丙子之难。府使申埈勤王。托公总留府事。戊寅。 除内侍教官。公曰。平生读圣贤书。白首还为宦者师耶。顾以 国忧方殷。强起赴之。上疏略曰。 殿下过自菲薄。少激励奋发之气。廷臣徒恃和事。无自强自立之计。愿 殿下毋恃和议。毋事偷安。蒐拔贤能。敕励军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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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忘汉山之耻。则国势自强。士气自张。又请筑闻庆之御留山城。以为控制之道。未几谢还。爱太白山中葛川之胜。欲结茅终老。再向山中。中路遇疾而归。庚辰十一月十八日。卒于正寝。享年六十一。葬佳树川先兆之侧。辛酉。迁于燕院。后又迁于金溪洞口坐辛原。公天资峻整。气禀刚果。常念家先懿范。持夙夜无忝之戒。事亲爱而能敬。奉祭式礼无怠。馆嫠妹。畜孤甥。别而有恩。修整闺门。斩斩有不可犯者。持己亢直自遂。曾不少屈。勇于闻过。修岩柳公袗。尝闻事质责公。公谢之。后觉前闻之误。谓公曰。向也吾责公误。公何谢为。公曰。子之见责。朋友之义也。吾感吾子责善之不暇。而可辨其事之有无乎。是其襟怀。视闻过而喜。又有难焉。公以风䨓。名其轩。盖取益迁善改过之象也。又书惩忿如摧山。窒欲如填壑十字于座右。可以想见公矣。少习举业。再选再屈。即屏弃之。三登仕籍。辄引去。手经传,洛闽书以自怡。与修岩及金溪岩坽,金梅园光继。友善。与父老。聚乡秀子弟。讲礼读法。取退溪先生增损乡约行之。下至愚民。亦谚翻晓谕之。礼让之风。闻于一境。配淑人真城李氏。退溪先生曾孙。将仕郎纯道女。端庄肃恭。事公甚得妇道。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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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同年。殁后公二十五年。初葬青城山。后合祔公墓。三男煃冰库别提,烇,燮宣教郎。三女柳元之佐郎,黄千一,李廷材。煃一男世基。五女裴兴胄,权命时,柳世达,都尔望生员,洪汝河司谏。烇二男。正基,命基义禁府都事。三女朴施昌生进,任世维,都尔奭。燮以命基后。五女朴廷宪,李之炫,申弼成别检,申叔范,李泰至。柳元之三男。宜河郡守,重河,万河。黄千一六男。昌述参奉,昌达,昌远,昌运,昌𨑖。李廷材一女。申命龟参奉。曾玄以下。不尽录。其世适。世基子以钰。子淑濂。子柱国。子光灿。子宗寿县监。子镇华今绫州牧使。牧使君命其子兴洛。以先世所述家状。属不佞以撰次之役。顾以平生景慕有素。且以事同一室。有不可以饰让为事。遂忘其僭猥。略加点窜。以塞慈孙之意云。
涵斋金公行状
公讳赫权。字一衡。姓金氏。本贯广州。丽末。有讳晅。官门下赞成事。生讳南物。府使。四世讳砺。判决事 赠户曹参判。始家岭之密阳。生讳希鲁。中司马两试。游南冥门下。生讳太乙。参奉。生讳守讱。号九峰。从学寒冈郑先生。昏朝癸丑。以太学生。上全恩疏。不报。于公为六世。曾祖讳准世。祖讳寿垕。考讳宗泽。妣广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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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士人庆昌女。 元陵辛未正月二十三日。公生于府南明洞里第。自在孩提。不轻嬉戏。七岁。受字学。开卷默视不读。长者。问何为不读。对曰。未领其义也。八岁。丧祖考。助执哭奠。十岁。受小学于塾师。事师甚诚。诵读甚勤。师曰。吾非能教汝者。每课授。为之整冠巾。一日暮归。有鬼火蹑后。若将胁持之者。公顾而叱之。火尽灭。性不喜涂泽。不耻弊衣。常昂然自励。有向进之志。十五。始大学。迤读语孟。辄皆穷到。既长。应举中乡解。赴省试。闻试道淆杂。不纳券还。与同学诸人。建一茅屋于当谷。日有所事。癸巳。遭内艰。哀毁几不支。侍先公。进盥敛簟。必亲为之。菜果时物。必先进供。 健陵乙巳九月。寝疾。疾转㞃。谓其弟曰。吾养亲未卒。为学未就。而病至于此。吾死后丧葬。勿踰制。以表吾平日所守可也。命洒扫房室。整顿书籍。请兄弟善养父。勿过哀以伤亲心。铺席就枕。恬然而逝。十月初八日也。享年三十五。明年正月。葬昌原凤谷里梧桐山负某之原。配星山李氏。士人臣普女。醇厚勤俭。治家有条理。常言男子事在读书。至于营产。妇人职也。不以累公。生二男。志侃早卒。志俨。二女权景夏,孙徽东。志侃不育。以志俨长男命奎嗣。志俨四男。一为宗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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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延奎,炳奎,泰奎。二女姜秉桓李敏德。公天资聪悟。志刚虑精。自少以不能自拔于流俗为耻。凡事不欲循常袭故。平居黎明而起。盥栉衣冠看书。至孝悌廉耻事曰。人而无是非人也。事亲未尝出居外次。常于夹室。明烛读书。探候动静。其遇忌日。必谨斋沐。下至婢仆。必使更衣行事。悲动傍人。每叹人家各立门户。宗族睽离。设为敦义会。以讲族谊。与人寡合。而接人之际。敬礼不倦。郑侯存中。尝欲行乡约。请为训长。公乃考佔毕斋乡约。参以诸先生说。立为科条以劝惩之。值饥岁。贷公谷以济邑民。及秋填报。一境赖之。谨租税。每收穫。先计所入而别置之。以待时输纳。严朝禁。不敢犯。有宰牛而遗之肉者。还之。凡论事当否。耻为含糊。开说明白。人始惮之。终焉信爱之。其为学一以朱子书为准。而无不心头转肚里过。苦心力索。必见其可信而后从之。故类皆平铺中得味。真实处体认。而又能博究而详察之。自身心性情之奥。河洛生克之妙。期衡度数之说。以至农工衣食之源。莫不有其言。既又辨老佛之异。邪说之害。亦无不剖析而排辟之。盖其刚明果敢之资。而加笃实体验之工。所得所造。有非俗儒所可比伦也。是以发之于事者。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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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力。可以措之所处而无碍。亦可谓有体有用之学矣。惜乎。其生于遐远。未有明师良友以讲劘而资益之。所说义理。殆独言而独书之。而又不得享有长年。以极其力之所至。刊落之或有未尽。磨砻之或有未至。则非其资地之过也。于乎世降矣。学绝教弛。竞趋名利。人之知有此学者鲜矣。知之而能自奋者尤鲜。虽以耳目之所擩染。而其不弛然自废者有几。况生不闻道德性命之说。长不见引诱开陈之事。而自拔于流俗之中。独味乎圣贤之书。又能言外得意。切已认取。隐然有不怠所从之意。若公者。岂非豪杰之士哉。公之孙命奎。尝远辱以书。窃喜其言有足警动人者。及示以公遗事。托以状德之文。则乃知其命辞立意之有自来也。且感公终始志事。宜矜式后人。而翳然不一表见。为可慨也。谨就其中。摭其要语。而第次之。至其博识邃见。无所不通。则有不能悉深。恐謏闻不足以阐发潜德。只以谢慈孙委托之意云尔。
将仕郎 厚陵参奉好古窝柳公行状
公讳徽文。字公晦。号好古窝。我柳氏。贯全州。自高丽完山伯讳湿始。三世讳义孙。集贤提学。事我 世宗。掌丝纶。为名臣。景泰间退归全州。筑笑卧亭以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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桧轩。二世讳轼。弘文馆典翰。生讳润善。引仪。自汉阳之墨寺洞。家于岭之荣川。又二世讳复起。礼宾正 赠左承旨。又家安东之水谷。从舅鹤峰金先生学。号岐峰。生讳友潜。号陶轩。连世以德业裕后昆。又二世讳益辉。号万岭。于公为五世。曾祖讳锡龟。有至行。筑室于三山。杜门读易。 赠吏曹参判。祖讳正源。以经学受知 英庙。官大司谏。号三山。考讳万休。妣义城金氏。显东女。观察使声久玄孙。汉阳赵氏。同中枢宜阳女。 元陵癸巳十二月十四日生公。赵氏出也。幼端一聪悟。有执守。闻长者指教。或自有志。未或变改。从等辈游嬉。不出俚语。不事俗戏。安详恭逊。坐起有常。以其未晬而孤。长者怜之。课授不早。而自通晓文字。九岁。始课曾史。如素熟者。每坐客谈论。辄隅坐潜心。不一耳焉。未数岁。遍读通史。十一。受大学。便推究奥旨。博览群书。自共工句龙之始。缙云台骀之裔。列国传代。四夷起灭。人物山川道里邦域。悉皆该括。尤好春秋纲目。褒诛与夺。皆究观焉。日诵尧舜以来圣贤传授次序曰。为士而能继此则可矣。与伯氏素隐公炳文。联床讲劘。昼夜不舍。伯氏沈重寡默。公聪明坚恳。人称大玉夷玉云。甲寅。同伯氏请业于族祖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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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先生。喜得所归。执经问难。进退以度。先生称其聪颖恳笃。且曰。先大夫精神在此矣。数岁先生殁。公蔬素三月。每过遗亭。辄感慕流涕。乙丑。遭太恭人忧。服阕。以质往拜损斋南先生。讲近思录,太极通书。南先生以畏友待之。又往谒立斋郑公。郑公亦加敬重焉。庚辰。结茅锦浦江上。每乘月弹琴以自怡。丙戌。又移大坪。以伯氏寓居稍近。又为同人盍簪计也。先是。岭伯屡荐公学行高第。庚寅。绣衣又交荐之。十二月。 除 厚陵参奉。病不就。明年。道臣又荐。盖公名益重。朝廷必欲致之。壬辰。再 除 庄陵参奉。未及受 命而公已殁矣。公素有痰喘。至是挟寒而剧。犹整襟端坐。阅书册如平日。喉响转急。不一嚬呻。侍疾者皆泣。公正色曰。死生常理也。且一于悲哀。何以治终事。命妇女勿近。指挥敛袭。参以古礼。族弟静窝公鼎文。入诊叹曰。定力可验。翼日声气益微。坐如故。喉间有响。谛听之。乃中庸弗得弗措。必强必明两节也。侍者扶持。反席而终。实十二月初一日也。族子致皓。侄孙衡镇等治丧。袭用掩皮弁服大带白屦。以深衣玄冠。入棺内大敛。奠用鸡牲粢糕。成服因朝哭。皆遗命也。明年二月十九日。葬于福受川马坡负庚之原。从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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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也。配宁海申氏。宗烈女。有妇德承顺无违。生二男。致乔,致尧。一女赵起嵩。后配东莱郑氏。东宅女。慈爱无间。善处贫。生一男致朝。二女金祯洛,金东洛。致乔男鼎钦。致尧嗣男冕钦。女李庭嶷。致朝男冕钦出。赵起嵩女李相华。公资性坚贞。制行诚笃。自其事亲从兄。有不待勉强者。盖自温凊滫瀡之节。已极其力之所及。视亲意所不乐者。若或见伤。太恭人贤有度。每言尔父不愿子显达。愿为贤士父。又曰。使人无称为寡妇之子。吾无恨矣。公涕泣受教。常自奋励。饬行劬业。太恭人常患肿。吮脓血。傅药物。探候气息。跬步不忘者数岁。其居丧也。哀摧之志。痛疾之容。观者感服。其祭祀也。斋沐致诚。如将见之。遇先世忌辰。或未将事。必鸡鸣衣服冠而坐。度可荐献讫。乃就寝。于傍亲及先师。亦然。与伯氏同业。共被融如也。伯氏常以为天伦知己。戒家人。无得各私其财。惟以难疑辨惑为事。其处同堂亲属。亦讲论规警之外。无一事。故皆爱敬之无间也。安于固穷。寒不就温。暑不追凉。从侄致默。忧其成疾。邀与同处。亦不移就。以其门户阔大。有应酬妨工也。或言公朝晡屡空。颜色敷腴何也。公笑曰。吾胸中不煎迫。庶不至削肌肉也。于家人子弟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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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未尝假以色辞曰。溺于爱。吾见其害也。亦不责以力所不及。饮食衣服。惟其所进也。待人一以诚信逊默。或遇意中朋友。风流亦谐畅。而未尝放过。律身严整。绳尺森然。坐如泥塑。肩背竦直。至手足亦不移。人问公得无痒痾乎。公曰。习之已久。自不觉耳。尝与校先师所著常变通考。同榻十年。未见跛倚。夜坐久。一无为睡魔所引。至就寝则便瞌睡。呼与语不得也。其中有主。而不为閒思所引可知也。其对书册。必盥洗。具冠巾危坐曰。生乎后世。承教于古圣贤。不敢不齐遫也。讲究旨义。一字不放过。出处来历。详求缕解。以通于大义。博观而统之有宗。详说而絜之有纪。泽之于治心养性之方。粹然也。聪明绝人。少时所读。至老不忘。其校礼书也。借人仪礼通典等书。积置座傍。每求文句来历。吾侪不知所寻。公辄曰。开某卷可几板。依其言果得。盖公弱冠。借人流看二三次。已三十年矣。会校之席。便同聚讼。而大抵类例赖其整理。旨义得之精覈。是书之成。有功于师门。实公之力也。又叹易经为汉儒所乱。依朱训。釐为经二卷传十卷。九图在前。五赞居后。以程传及启蒙蓍卦考误。附其下。为周易经传通编。启蒙为易学根本。作考疑。以订玉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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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洛之失。又作律吕新书解。以尽乐之诸律长短四清五宫之妙。史以春秋为纲。左传为目。胡传为断例。而获麟后初命晋大夫之前。弘光后永历之末。皆有统纪。以为史书纲目之大全。而未及誊写。又著沧浪问答。以尽天地万物造化之变。制璿玑玉衡。以察日月星辰之运。盖极其大。无远不穷。尽其细。无微不察。然皆非为纸上之空言也。尝因事至京师。观文庙肄乐。指言乐器如所常见者。且言仲吕代夹钟之失。有老伶。问乐之相生损益。公悉告之。伶惊曰。公异人也。尝西渡祖江。候潮曰。今夕汐水。亥时而至。舶司曰。何以知之。公因言潮汐进退随黄赤道高下远近疾速相感之妙。舶司大服。壬申西警。闻以畿湖兵北去曰。燕代吴楚。人质各异。防胡制倭。其法不同。以南兵制北人。则必不利。所以古人谓土兵可制胜也。每恨穷居偏隅。无以尽天下之大观。南游东京。西历天磨。至摩尼绝顶。北观金刚。至咸兴 王迹所基。其于山川源委。有契于胸里者。不独于所历所见而已。尝于西路望一松楸曰。此南阳洪氏墓也。同行者曰。公未尝一过而身质。得无失乎。曰。吾按其谱有图。知此不误也。登陟果然。盖其领略于心者。虽于书册。而如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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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也。故曰。吾少时读禹贡方舆志。自以为天下形胜。可揣摩而知也。又言礼为日用所服行。而古人宫庐器服之异。常有牴牾难通之恨。于是为宫庙图冠服考證。常居为玄冠以戴之。或谓今人当服今人之服。公笑曰。此亦复古之一。若以此见周公。周公必莞尔而笑矣。盖其笃于慕古。非循常狃近之可比也。然本之身心性情之理。笃于彝伦日用之常。敛然于规矩绳准之中。常如百不知百不能之人。则又见其蓄之也深。持之也密。博而不为所杂。该而不为所拘。本领深醇。门户端的。其所雅言。不出于四子,心近,朱退,湖书之平易明白。是其所见之正。所得之粹。与世之博物洽闻誇多而斗靡者异矣。常以为小学为做人样子。而注解失本旨。为章句以正之。又采朱子以后及我东诸儒嘉言善行。为小学后篇。又有意修整近思录叶注。而未及就。亦曰。学者当谨守先辈成训。勿喜刱立新说。然其富有之积。精覈之发。往往多得于昔人之所未言者。又未尝自以为知。故人益爱而信之。凡儒林讲会。皆迎致以秉拂焉。公亦乐为之指陈。深忧未学口耳之弊。勉人以真知实践。尝曰。世之君子。好说天人性命之奥。而于日用当行处。全不理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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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学问。又曰。圣贤言敬。必从有据依处下手。如居处恭。执事敬。正衣冠。尊瞻视可见。然徒敬不济事。必须穷格。又曰。君子之学。不必为惊世动俗之事。日用平常处。自有道理。又曰。立志须大。规模须广。宇宙间百千万事。皆吾分内。亦须逐一理会。此其法门之真正而不偏。又与世之一切枯涩孤陋者。不侔矣。立心以忠信不欺为本。制行以严苦刻厉为主。及其习之已久。则殆所谓性成也。仓猝急遽之际。操履愈笃。隐微幽独之处。存省益密。虽使之铁轮顶上过。亦确乎其不移矣。常妄以为见处之崇深浩博。固非吾辈可窥其藩篱。而至其竟日终宵。俨然不妄动。亦非十驾所及也。物欲不累。何安分守常之足言。较计不萌。何物我胜负之可论哉。破窗疏篱。稀粥自娱。每见其高拱危坐。色笑温温。有问则出入古今。淹贯天人。若决江河而骋駃騠。浩浩而不穷也。记昔与公同赴苞山试。有以试纸来者。众共抽择之。公晏然若无见也。最后有陋劣当公用者。亦不以意也。雅量高致。虽微可见。每仰之为师表。又喜其不出里闬。而可以终吾生也。何意中途而失之也。胤子致乔。以家状。责以状行之文。受言藏之者。有年矣。属笔而不能就。亦半载矣。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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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望洋而不能涯涘。且其德美。未易模拟也。因循偷度。恐遂为不瞑之恨。谨拨昏强塞。深惧不足以发挥。而有累相知之谊。尚冀秉笔者有以采择而裁幸焉。
嘉善大夫汉城左尹思轩郑公行状
公讳来成。字岐瑞。姓郑氏。清州人。在丽。有上将军讳顗。殉节。祠于成川。二世讳瑎。都佥议赞成事。谥章敬。又二世讳䫨。司徒上柱国。谥文克。号雪轩。与弟雪谷讳誧。俱以文章节行显。生讳琛。正尹。革命初。遁于安东。二世讳若。仕 本朝。为都官佐郎。四世讳枓。佥正 赠汉城左尹。生讳士诚。县监。号芝轩。初左尹公为构斋于陶山。俾公就学。卒有所成就。义方之教。师传之懿。为世所艳服。今院傍亦乐斋是也。生讳佺。义禁府都事。号松坞。亦从鹤,厓两先生学。三世讳泰斗。 赠司仆正。生讳天相。 赠左承旨。生讳重燮。佥枢 赠户曹参判。俱以公貤荣。妣 赠贞夫人安东权氏。司艺万元女也。 英庙甲子十二月十三日生公。幼资性温雅。仪容端洁。五岁。试授句读。不数巡。便悟解。喜从长者问字。六岁。指初月作句曰。半月在天中。虽小明天下。稍长。劬业。为文辞精切。以庭命从事学究。十五。选夏课。赴覆试。参试李贤伋。赏其有前路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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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十八。遭内艰。三年不懈。情礼备至。既免丧。连参大比。辄不利省试。每叹曰。业此而误了一生。又不成名于具庆之日。是弃人也。作自新箴以自警。 正庙庚子。始释褐。选补槐院。壬寅。 除 孝陵别检。在泮。杜门自守。不喜徵逐。或病其太执。公笑曰。性偏不可强而为通也。甲辰。移 长宁殿。俄升典籍。为礼郎,全罗都事。不赴而还。以不就职有拿 命。入禁府七日。而蒙 宥。遂绝意荣涂。承欢视馔。日取经传温习之。常言旧读时。自以为略有觑得。今知其未也。收召门内后生。冬夏讲制。奖进有方。己未。 除掌乐主簿。寻迁 肇庆庙令。庚申。 正庙升遐。遂弃归。 纯宗辛酉。遭外艰。哀毁。哭不成声。既而曰。吾若自危。柰终事何。强饮歠之。凡附于身者。必亲自检视。不脱绖带。式礼罔愆。时则已过不毁之年矣。己巳。 除庆尚都事。公曰。前既以不赴被逮。若再犯。非分义也。趋 肃而归。壬申。 除司宪府持平。癸酉甲戌。又连 除。壬午。 除司谏院正言。承 命至岭底。陈疏六条曰。懋圣学。振纪纲。修军政。厉廉耻。严科试。均粜籴。 上皆嘉纳焉。癸未。再 除正言。甲申。升通政。为副护军。乙酉。 除敦宁府都正。又上疏。略缀前疏尾陈之意。丁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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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兵曹参知。又 除参议。上疏辞。甲午。以年九十。升嘉善。 除五卫都总府副总管。乙未。 除汉城府左尹。八月。值贞夫人权氏讳日。感慕。疾转㞃以卒。九月初三日也。享年九十二。讣 闻。赙赠如例。十二月。葬于府东墨洞丁坐之原。越五年庚子。 上遣礼官侑祭。配贞夫人咸阳朴氏。承旨守绪之后。士人成荃女。生丙寅。卒丙戌。闺范甚备。偕老八旬。享有重牢之庆。二男长之洛。嗣伯氏。次之河。早殁。四女金熙质生员,权升彦,洪道根,高梦赞。之洛二男。长云逵。次星逵嗣之河。四女金灿铢进士,李庭龙,金秉枢,李汇晔。之河二女。金宗镇,金辉洛。金熙质男骊书。文科郡守。权升彦三男。宗模,絅模,弘模。洪道根二男。焕日,焕章。高梦赞男圣谦进士。云逵二男。文钦,日钦。星逵二男。象钦。一幼。公笃于孝友。白首亲侧。声色怡愉。与季氏因心则爱。八十年如一日。摄宗事数十年。尽诚宾祭。其析产也。器用之微。亦无所取曰。是为宗备也。素性谦逊。不自标异。而绳尺不失。不自为知。而泾渭亦明。敛迹于势利之涂。安心于穷约之地。虽淹滞不售。而其清介自守。为乡邦所服。晚膺显秩。而亦惟曰荣及泉涂。于志愿足矣。恋君忧国。不能自已。其陈六条疏也。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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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近日时情。厌人言事。得无为所恶乎。公叹曰。吾受 国恩。无所报效。又可求合于世。而不一言乎。其与子弟言。则曰。诚敬二字。先祖所受陶山旨诀也。吾辈虽未能承修家学。亦不可放过以忝先也。每教以读论语曰。非但是义理之书。文章简约。于此得力。自当精切而无浮辞矣。其在应讲之日。亦必以朱全相随。参考而通于奥义。其所著经术辨可知也。素庵金公镇东。尝言。见今吾党中。经义精详。操履恬静。不失先辈规模者。惟郑某为然。其见重如此。享有遐寿。气力精强。聪明不衰。每早起盥洗。凝神清坐。应接不倦。暇则诵念古书。深存兢省。虽其所赋者厚。而素养不可诬矣。时值景物和畅。肩舁出洞。士友欢迎于造次。农夫替担于道周。盖其绝忮求而无挠害。有以素服于人心。而非强之也。致明以乡里后生。盖尝一再承聆而有慕焉。胤子之洛。以八十之年。不惮苦寒。躬授家状。委以撰次之役。则非其人也。顾其意未可孤。谨拨昏强塞。以副孝子之情。未知果可为秉笔者所采择否乎。
愧窝处士金公行状
愧窝处士金公殁之明年。其孤性寿。录遗事。谒状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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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余何忍状公。又何忍辞。公声容仪轨。与夫心志之所好恶。在余心目。虽不录示。余犹可识认。惟事行之细。非是录。亦不可详。以余所知。合其所录。可得其全焉。谨按公讳渐运。字景鸿。义城人。以新罗王子锡。高丽太子詹事龙庇。再食是邑而贯焉。其后有典书讳居斗。自京南。下安东。有讳汉启。集贤学士。 端庙逊位。不复仕。生讳万谨。进士。家临河县之川前里。二世讳琎。进士 赠吏曹判书。号青溪。以德业。裕诸子。长讳克一。司成。号药峰。次讳守一。察访。号龟峰。次讳明一。生员。号云岩。与弟文忠公鹤峰先生,司成南岳公。俱师事退陶先生。羽翼师门。仍父子享景德祠。龟峰生讳澈。进士。嗣药峰。生讳是榅。 明亡。 除 陵寝郎。不起。号瓢隐。 赠执义。生讳邦赞。嗣云岩孙讳是矩。生讳履重。生讳世𫒳。有文行早卒。有弟讳世錂。号省斋。又嗣瓢隐第八房孙讳夏重。生讳骏行。命还嗣本生兄。即公祖考也。考讳始定。有文行。为先生长者所期许。不幸早世。妣骊江李氏。处士鼎宅女。晦斋先生后也。 正庙壬寅三月初四日。公生于临河县里第。广颡明目。端详颖悟。未学语。谛视文字。若有悟解者。长者试以字形似者。公逐一指点画而摇首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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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于长者侧。有诲则承受不违。六岁。丧先公。被母夫人教戒。日喻于孝驯。才上学。已缀句。有思致。十二。通孝经四子。又多强记。李俛庵㙖,金龟窝㙆适来。长老咸在。语及万历几年。不详其干支。公在傍。言似是某甲。考之果然。二公大异之。闻人嘉言善行。心识而思效之。得好文字。必珍玩而畜之。见讲论之客。资益之友。乐与之倾倒。十六。娶于权公缵度之门。权公爱重之。常言得佳婿。有教学相长之益。又就学于族祖雨皋公。公亦期以远大。壶谷柳公。考课时文。题其卷曰。辞致可观。心画亦可敬云。己未。承祖考重。哀慕执礼如老成。戊辰。葺治先庐。董役者。欲稍宽厅事。公止之曰。容膝足矣。侈大吾实耻之。癸酉。丁祖妣忧。执礼愈挚。戊寅。遭内艰。公益陨剥。泣血三年。自是无意进取。虽尝一二为叔父强起。而非其志也。常閒居。乐经传以自怡。罕出入乡井。今 上壬子。公年七十一矣。一日顾弊庐。盖以叙情素。且先曾王考省斋墓铭有谬托。可面商也。一宿言旋。叙族亲于川上数日而病。舁归阅月。以十月十三日。考终于正寝。是年十二月壬辰。葬于家西曲城山下丙坐之原。配权氏。忠定公冲斋先生后也。质悫勤俭。佐公五十年。为奉先养老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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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事多可纪。严于子女。不以爱弛教迪。生己亥。卒丁未。初葬家后。及公葬。迁而祔左焉。三男性寿,精寿,明寿。二女长贤而夭。次郑镇亿。性寿二男。镇白夭。镇璜。一女李存荣。精寿一男幼。明寿三女。长李中燮。馀幼。郑二男二女。并幼。公性度温良。容仪修洁。望之也使人知爱者。得于天也。操履端重。制行谨约。即之也使人知敬者。修于己也。其本盖如此。故其见于日用者。笃厚子谅。随处尽理。自在幼年。所以承顺供养者。一心靡懈。祖母崔夫人。年高委顿。母夫人早年含恤。而公扶将便体。愉惋适意。以至调尝药饵。涤濯厕牏。必自尽心。其居丧也。哀至而礼无违。其祭祀也。斋洁而物必具。替事叔父。定省必谨。痛早孤。悯恤二弟。有无共之。其季移天。尤加矜怜。病则挈还而调救之。殁则割田而庇其孤。其于宗族。情意周至。吊庆无阙。常言诗人所谓式相好矣。无相犹矣者。宗䣊亦当如是。所住河县数姓错居。实心交孚。莫不诚服。四方宾客。户屦恒满。而各致款接。其言曰。三代之学。皆所以明人伦也。虽在异姓。长幼朋友。亦居五伦。苟于此未尽。亦未为善也。平居早起晏眠。衣带必饬。虽劳未尝攲枕。饮食无问美恶。虽疏食菜羹。啖之若素嗜也。于书。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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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利益身心者。不住披玩。不揭图书。为近铺摊。不植花卉。为戒玩物。为文取达意而止。为诗取适情而已曰。我素所不能也。然亦自简洁萧散。验其情性之正也。尝曰。士君子既不得树立于王朝。则乡党亦自有可为者。末路世态。鲜可著手。检身刑家。读书课蒙之外。不必留情也。于儒林门族大小议论。略示己意。不强辩。从祖兄讷村公南运戏之曰。君见识分明。而何效为苏模棱耶。公笑曰。吾未能自信。何可自是乎。一以反躬自修为事。每诵文忠公攻吾过者是吾师。谈吾美者是吾贼之语曰。体得时。自觉胸中少私吝。其训子侄。以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躬自厚而薄责于人。毋自欺。慎其独。为话头。以计功谋利。偏霸机变。为深戒。见人争较。则曰何不自反。见人忿怒。则曰何不忍性。有问文义疑难。则举先贤定论。开卷以示之。从侄健寿问四端发于本然之性。七情发于气质之性。公曰。老先生虽言情之有四端七情。犹性之有本然气质。然未尝分属言之者。意必有在也。今何敢刱立异说。有若两性相对。各自出来乎。且工夫只在扩而充之。约而节之。岂有分别彼此若是之胶固乎。盖其学以矜己誇人为深耻。默存静养为本根。故鲜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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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辨事。而闇然自修。实见而深识之。有如是矣。公尝买一婢。任使役。未几请赎还则许之。有民割田畔。又有贷钱三千而不偿者不问。丘木为人所潜斫殆尽。子弟欲卖其馀。毋归空失。公曰。望其木。思以为利。吾不忍也。尝遇虎于涂。不惊㥘。夜卧蛇蟠腰膝。而不轻动。其神閒气静。足以见其素养矣。顾未尝以学问自居。乃曰。我多愧者也。不敢以自标号。今以愧名我。庶不浮于实。致明为推其意以复之。未几而公乃弃我而先之矣。自念少日游从。非为情面之私。晚暮倚靠。非为婚姻之故。又以一日后我。不患不终吾生。而事乃有大谬者。白首孤存。徒切吾道日非之叹。而诸孤之托。谊有不可辞者。谨拨昏强塞。模拟其万一。未知果可以酬未死之责否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