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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溪遗稿卷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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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溪遗稿卷之三
 书
  
大溪遗稿卷之三 第 672H 页
与李稚道(范成○乙丑)
驴背斜阳。伊人忽去。极目平郊。含怅无欣。信乎无穷者人情而足别者人生也。地迩尚然。况西归之后乎。别来凉意太早。承婉起处连护。纲目看尽几卷。计商确扬扢之际。有足以警发愚陋者。而自贻伊阻。恨何益哉。在英重省当暑善添私悯。朱文浩漫。断案无期。然往往会心。不觉千载之远。而但无可告语处。有时自言自笑。辄复忘之奈何。迩来所以想仰怀往者惟执事一人耳。夫资禀之美。制行之高。襟怀之爽。世盖鲜有兼之者。或兼之而不能于无味之味着味焉。则吾恐岁月不待。竟无真切依据处。执事以为如何。
与稚道
比候清佳。怀人益切。仍念吾辈托交非不深也。讨话非不多也。竟是一场空言而已者。岂盛论太高。不无阔略细密之味。鄙见甚陋。不免依违俗尚之故欤。盖尝思之。吾人所依据验得者。只在文字之工而汗漫文字。将何处下手乎。其要不过小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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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论语孟子中庸。而年晚之人。以大学或问补其阙焉则思过半矣。鄙人缕缕盖已频数。而执事方贪着看史。一直以快言雄辩。有俯视俗儒之志。及到理屈语穷则曰吾非不乐此学。而病不堪拘束耐烦。且不欲标榜之目。夫执事无意则已。既有意此边则岂不闻养生养心同一法耶。表记曰庄敬日强。安肆日偷。执事诚能收拾昔年捡摄之功。凑合今日猛省之力。以固其肌肤之会筋骸之束。则拘束之中。日见舒适之味坦泰之像。虽欲放意安肆。亦心不甘也。至于标榜之嫌。尤不当避。夫人之为学。自学为人之道耳。外人指点。何干我事。古人曰避为善之名则无为善之日。旨哉言乎。与其避善而就不善。无宁避不善而就善。不亦可乎。且所谓不夷不惠可否之间者。亦非今日之急务也。果使所见精透。所造纯熟。混然德性。至于无可无不可则固莫善矣。执事之贤。恐未及此。而一向持此意思而已。则毕竟处世之道。夷固不可学。惠亦不善学。而与庸人凡夫又何择焉。天下事虽求十分之可。犹恐未及。况先自处以可否之间哉。此皆愚之可疑而未及面论。故略贡千虑之得。更加细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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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勿以常谈弃之。则继此面讨之日。当竭愚请教。不然虽情眷未衰。亦不敢妄论于躬行君子之前矣。诗令每为勍敌所驱。困莫甚矣。一律书呈。盛制亦为回示如何。
与稚道(丁丑)
好爵自至于不求之地。不必为兄作区区贺语。以私则大耋在堂。足以慰悦。以公则 特教之下。公论不泯。自闻此报。殆喜而不寐者多时耳。春阑承愉棣床动止连护。在英亲候粗宁私幸。日复日应接流丐之馀。买得一僮一牛。劝课搬柴服田。鄙家虽乡居。实亦八十年来初见滋味。故如是远誇耳。近日案上有何经传。图报 恩命。实无他道。惟是书益读理益明德益崇而已。良遂已知。不须烦告。而弟所以忠于兄者。亦不外是道。故敢附于贺状之尾。伏乞谅采。
答稚道(戊寅)
去月裁书送家弟。屈指行程。十七当历高轩。因想此日即令公晬辰。佥兄饰喜欢祝必去益无疆。又忆昔年获参庆寿席末。醉酒饱德事。尤不禁引领憧憧。而以书中未及称颂。久作懊恨。盖若干精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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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被斲丧。以致先忘后失可叹。今初二日。自楸下归。安东官隶负书而来。未及受答而去矣。此去安东百有馀里。此令赴任属耳。鄙人之故。即烦官价如此。深用不安。然益信兄平日取友之道矣。古语曰不知其人。须见其友。弟亦以信兄者信此令可乎。伏审比来。大庭寿事康福。承愉棣楼。兴居增护。仰惬劳祝。在英奉老廑遣是幸。示喻泛应沛然。英何敢当。牖迷之教。尤所不堪。第无论何时。惟节约二字庶几寡过。而此非更勉于兄者。惟是无讲质讨论之戒。果吾辈反省处。然必竟相对然后可得横说竖说。不计精粗远近时讳流言。一并劈破而参酌折衷。非文字可形容万一者耳。
答稚道(庚辰)
伏承五月望日书。备审省棣连卫。仰慰叶祝。而奉老兢惧之心。安得不然。在英亲候每多欠损焦悯。十年上下之地已如此。况座下所处乎。朱夫子答柯国材书曰亲年日老。生事益聊落。虽吾道固如此。然人子之心。不能不慨然耳。大贤亦不免此叹。况吾辈乎。书中无警发语。固甘受责。然老兄自是寡过之人。岂有别般规警事。若一番面对则可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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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竖说。发吾病而求药。且虽于老兄之言。亦随所疑而商确之。此期未易。只祝益崇明德。副此远祷之忱。
与稚道(癸未)
在英课得儿曹后。适野灌水。把锄移苗。乃觉五柳先生深得真乐。兄亦不可不知此味。而但年非少壮奈何。联床吃粥之声。闻于千里。足令顽夫立也。从氏老兄平安耶。中间以慰书无答见怪云。渠虽歇后。岂容如是。想必乔沉。恨何及哉。一麾南为。摅此阻怀。是祝是祝。白足告归。玆付答书。
与李稚元(范善○丙寅)
自托交从氏。钦仰高标。如异代人之可望不可亲也。继而联驾辱枉。使穷乡贱子。坐守空堂。而数年之间。尽交当世可人三从昆弟。此岂梦想所到。亦岂赢粮跃马所可办哉。一别常事。只有耿然者在中。回便凭闻向旆利涉。而日来凉深。静居震艮崇护。满塘净植。平安待主人云。仰想啸咏自适趣复不浅。而山川间之。无由足蹑。只切停云之怀。在英寓信续承。侍状粗遣私幸。乃者骚端。果得镇定否。假使真个陆梁。亦不过镇定之如何耳。
与稚元(甲申)
意外伏蒙去月九日惠状。惊喜叵量。仍审仕体万旺。慰浣满万。但一麾尚迟。目下赒救不得如意。痛痒相关地。秖切无益贡虑。在英老亲衰惫日甚。荒年接济。涉得瞿塘。而去去前头浩无津涯。到此每仰庞德公,陶靖节之为千古一等人物。甚欲学之而力势不及焉。还可叹也。然学之不进。道之不明。是吾忧也。世岂有饿死之信天翁哉。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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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稚静(范学○丙寅)
倾盖如旧。古人所难。而鄙于执事。虽无一面之雅。已想其为贤父兄子弟矣。缘又不浅。获接清范。进退周旋之间。覸得法门模楷。益喜前想之不虚。而顾拙者所以厚蒙眷眄何也。岂亦伯氏先为之假借故耶。天下事耳闻不如目见。自家权度。他人无与焉。计已反省而默悉矣。
与李君宅(晚寅○己卯)
春间山事猖獗。系是世变。而守株一方。不能发一谋贡一愚。只自远坐恍叹。平昔受眷之谊安在哉。既仰惭古之人。又不及今人者多。虽以善恕之君子。亦不能无恨于平日知人之不审矣。每自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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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不快人意也。伏问秋凉。侍奠哀候万支。拊时感痛中。鬓雪想应益添而眼眚无或更肆耶。在英省状粗依私幸。自顾行年将半百。无一称意事。惟苦心之愿。得见此道明行。而不但俗习日就迫厄。儒门气息亦甚零琐。何幸执事为人所尊信。此可以警励后学。而警励之道不在多言。亦惟在自治之如何。近果于读礼之暇。反省自慊。事理切实处。明察得失从违。无一毫未足之叹耶。前此吊庆之状。以不论此学见诮。故略此仰告。虽恃知照。妄率甚矣。
答姜周卿(𨬋○己卯)
生长一同之地。昔何落落。今乃吻合。长公之德性流露。季难之文学超迈。求之海内。不可多得。况匪他人。乃我旧戚新姻之间哉。继此源源追随。可保岁寒心事。拙者之幸。殆不可量也。儿还承问。尤以感戢。细审大被震艮保重。仰慰。但脚痛贡念。而一呻一吟。欲依先贤故事。可钦亦可笑也。在英归侍幸安。儿子得此称许。于渠为荣。而为其亲者得无愧乎。字序亟欲奉读。后便投示伏望。
与周卿(甲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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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月海西石潭客行中。得见盛制。况然如复接芝宇。惊喜满万。况文词笔力。俱清健秀发。一服灵剂。宿痾快祛之状。尤可卜也。比来大被经候益臻冲裕。在英老人将息幸免大添。而冗氄应接。无日无之。左牵右掣。多不快意奈何。衣制大关气数。痛叹。今世道袍。虽非古制。屡百年莫重法服也。其藏之也欲一试古礼。而此亦未易。若得与尊兄相对。自有许多商确。而远莫之遂。秖自菀悒难聊耳。
答金五衍(景洛○戊寅)
兄之自兴径归。究说不得者也。诿以蚕秧时急。吾所不解。兄非理曲箔荷斧斨者。又非被袯襫沾体涂足者。又非披星带月谆谆劝课之人。则之二事。于兄何有哉。然而谓兄薄情忘我。亦不近理。秖自怅然讶郁而已。
答五衍(己卯)
别后摘菊盈樽。独酌无聊。便至呼烛发函。可续缘业。小阮吉服委顾。旧感已矣。新喜可匊。细审兄体休惫万护。俨然二佳士。趋庭供欢。又得掌中蚌珠。日夕开笑。天下之乐。实不外此。宁复忆东华香土耶。但年丰之饥。冬暖之寒。虽甚苦恼。能读书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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妨作今韩愈好题目也。在英省状廑保。而些少忧患。不欲远烦者。敬能当细传故耳。外台戚兄一番震荡之示。追闻犹惊。念年来须发几尽白。而定力抵得病力。可恃而无恐耶。
与权道颜(相稷○戊寅)
贤胤冤逝。惊愕何言。深仁厚福之门。亦有此意外惨变。伏惟止慈情深。摧痛何堪。即欲一书仰慰。而一般色惧。把笔旋止者屡耳。伏问新春。服体候明理顺遣。罔有愆损否。次胤长第成就。哀抱亦已毁齿云。缺界之圆。行且不远。悲溯之馀。以是慰祝。在英亲年益高。兢惧弥深。哭尽殇子。后嗣望绝。未知何殃积躬。至于此极也。此等冤诉。兄必厌闻。而大都浮生可笑可哀。金溪二丧。久愈惊叹。坡兄无儿而不免夭。祥期奄迫。念昔从游之乐。只自恻恻伤心也。
与睦顺兴(承锡○甲申)
溽热此甚。伏未审比来。政体候一味万康。在英亲节长时欠宁焦悯。适与若干人欲行乡饮古礼。僭猥可惧。然绵蕝而已。无足轻重。第既设之则不得不乞灵于当世之大人君子。盖此礼之名有四。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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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贵尊贤皆是物也。閤下以 朝著法拂。密迩来临。正穷乡下士效则之会也。玆敢伏请。来月初二日早早枉临于鄙邑校宫千万。
与金永孝(祖永○辛巳)
一省一国大义理。担在执事一身上。岂不壮哉。岂不休哉。顷别时鄙人质问。本不偶然。执事快许。亦不偶然。而及事到手头。果能践言如此。五十年读书论理之功。方不负矣。且平生穷饿空乏。无非今日玉成地。则舍去达去。当随遇坦荡矣。伏问 朝廷处置果何如。而体宇动止一味神护否。同志几人亦能奋臂继后耶。抑付之气数而已耶。跧伏自便之人。愧不敢烦请。而若一端彝性则实不敢自外。想或谅恕矣。
答金文一(禧永○己卯)
惠覆果是投桃获瑶。充然有得。喜不可涯。而兰菊之芬。松篁之节。本非不足。于老兄气象。终是自有所长。不肯低首下心作碌碌状。可敬亦可恨也。
与申监役(杭○己卯)
龟潭献别。忽已四载之久矣。慕仰德义。何尝不勤。而尺纸修敬。迄未修诚。每自讼不敏而已。顷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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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往来。凭伏闻汉师行旆。近始还山。气力依前康旺云。伏慰满万。即日阳复。伏惟静养动止候茂膺大来之休。伏溯不任下悰。在英奉老廑遣私幸。夏初访葛天洞池丈。孤绝不堪。因即归来。胶胶扰扰时居多。潜心看读时绝无。深惧自治之不精也。伏想下执事远辞京国。托趣乎丹山碧水。笃行苦节。已使俗子颜骍。况敢以干嘱仰浼清几耶。第有同忿耐不得。冒悚陈达。恕谅伏望。
与成监役(斗镐○甲申)
窃惟乡饮酒。即古礼之可行于今者也。在英不揆僭妄。欲一试之。事巨力绵。不敢轻易议到。今闻衣制将变。以古服行古礼。只若干日耳。此席本不为饮食而设。则薄酒残肴。不足为嫌。惟宾位实难其人。何幸执事承家养德。学优行修。隔岭相住。可朝驾夕戾矣。玆敢起送儒生一人。替告事状。如蒙不鄙。贲临礼席。则数三同志之受赐多矣。且控往在 纯庙时。先叔曾祖丰基公尝行此礼于此乡。至今传以为美谈。惟执事申谅焉。
答成监役(乙酉)
悬仰中获拜耑椷。已极感荷。况先王考文敬公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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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颁布。及此疏逖愚陋者乎。名山之藏。虽切典守之愿。丁乙勘校之际。未尝效丝毫之力。居然坐读近世儒贤已成之书。庸讵非此生一大欣幸耶。既蒙仁兄不鄙之盛念。谨盥手敬玩。细考时世。则庶及供洒扫之役。而所居僻陋。未之遂焉。追切叹慕。然若因此感奋。进得尺寸。何莫非前辈垂教之嘉惠耶。
答金稚容(圣镐○壬午)
属此扰扰之世。耿然驰恋。实不在它。顷承手命。以审其间果搬移乡第云。万般生受。可得远想。而今而后兄亦知弟辈乡居之苦也。还可呵也。伏惟比寒。寓体万卫。芝村安信陆续耶。在英耋候善添。焦灼何喻。頖留从叔备经艰险。还山相对。恍若异世事也。
与宋景镐(熙升○己卯)
别日岂知有如许之阻。世上事固难料也。今三月二日书。承拜多感。继而得闻升平镇 除拜之报。积屈馀感祝 天恩当何如。此心柏悦。亦不胜欣耸万万。海晏山晚。戎轩多暇。缓带轻裘。逍遥啸咏。无异金华石室寂寞孤吟时耶。近来官居如传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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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日有一日之责。以令公果刚特立之志气。图报一念。当夙夜靡懈。而人心之浇散久矣。湖塞土俗尤多巧伪。按法廉明之地。得无左右挂碍之端耶。诸葛公尚严之治。以令公手段。何难之有。但圣人哀矜勿喜之训。尤当深念。宽猛相济。副此远望千万。在英老亲积气比昨冬差减私幸。侄儿年今十五。将以来初成婚。自此可得传家之道。而吾生直一赘世。此心令公可谅得矣。
答南史初(肃熙○己巳)
交在面前。一面非生。所以于枉吊庐次之日。敢露尽愚衷。然哓哓之罪。追惟愧悚。忽又蒙先施辱存。词华夺目。令人应接不暇。哀感之极。殆若获稀世难得之宝也。但指拟不伦。槩多拙者不敢当处。高明虽急于成人之美。自期自许何遽若是乎。尤不胜惊愕失图。然高明之意。盖可知之矣。岂尝以世所谓主敬穷理之学。看作别物事。必欲歧而贰之。置之奇特隐僻之科。故措辞之际。不得不尔耶。且高明既以黄宪期鄙人矣。鄙人亦以南容望高明。不亦可乎。继此往复。悉去此等字。使斯言无玷如何。更枉之示。预切欣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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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祖源(世渊○丁卯)
一访高栖。积岁寤寐馀也。路出三溪。既詹望院宇。而肃容致敬。步步青霞洞天。蓦地得石泉精舍。读版上韵而谨次曰。应接溪山胜。名亭忽此间。小桥容客入。丛石逼人寒。不必哜全鼎。犹之见一斑。先贤遗躅在。景仰未能还。及登青岩亭苍雪斋。门墙朝暮之想尤切。而仍复周旋仁里贤士友之间然后。窃以为古家文献。未坠在人。而所可恨者。独吾故人未归耳。曾不几日。又使故人访我不遇。如前日之我。岂宰物者作弄耶。我未留诗而故人能之。人之相距奚啻三十里。亦足观用心厚薄勤怠之分也。愧服愧服。因忘拙步韵。一哂而覆瓿焉。不是人情薄。秖缘歧路多。馀芬犹可挹。琼韵动山陂。以子虚徐去。知吾怅惘来。所怀先被占。剩语不须裁。
与祖源(辛未)
千里归路。历存信宿。夫其声气之间。不弃厚念。如何可忘。伏惟秋凉。侍馀棣体连护。溪院浩劫。想难目击。而大同之厄。亦复奈何。在英省依之外。无足仰道。而幸陪得颐斋文丈。首尾七日。游览丹邱山水。盖舍人之丹厓镵削。三仙之白石砑光。水云之
大溪遗稿卷之三 第 679H 页
清秀。岛潭之奇怪。以至栖鹘隐瀑之壁立危险。无不领略而归。惟龟潭一景。留作未了之债。其于人物亦然。所见或数世隐居。笃尚儒术。或早年卜筑。书史自娱。或特立自治。或高举遐遁。或雅致可爱。或有神彩动人。风流浩荡者。然未知又何等人如龟潭之未及访耳。恶诗猥在轴中。细细阅览。斤正回教千万。
答徐士刚(在正○癸未)
自昔年一宿高轩。每切回首想仰。而未及伸尺牍候礼。伏蒙下状。满纸谆复。以在英年来所经忧喜眷眷焉。系以閒居翻阅绪馀。申勤垂诲。拜读镌感。非一二端也。伏惟玆者。静中起居万卫。在英比岁重制。悲苦难堪。耋候受损。尤用煎泣。梦外 恩命。不但侍下感祝。远近知旧多以公议称之。自顾无似何以堪此。殊不胜愧窘。然吾党之衰微甚矣。幸与同志若干人。扶得一脉阳气之愿。果出于秉彝赤心。故曾于贤座下。略贡哓哓愚见矣。今蒙俯询。仰认盛度之久久记有。且先斋之数次小集。只为人强要。而知又收闻于过去后。甚为愧恨。此后如有此事。当奉告矣。或可枉临垂教耶。吾辈每事当
大溪遗稿卷之三 第 679L 页
务简默。而亦有不得不论辨处。寂寞滨此举虽不妨为几日乐事。然近名又可惧也。
与金伯鸾(泰林○丁丑)
秋间历枉。岂徒然哉。此在执事为不鄙降屈之美事。而渠当颠倒迎门。絷驹永夕。少摅伊昔噬肯之愿。因披露贱拙。以俟进退可也。巧值出外。使御者虚徐而返。此心慊怅。久犹难释。伏惟穷冱。棣床经候万重。案头活计。益有新得之趣否。在英奉老廑遣。而波吒度日。无一悰况。鼎鼎光阴。亦不我与奈何。前者每缘拙涩。未及尺纸自通。而詹诵则久矣。况枉驾之后。敢不追谢逋慢之诛。此岁将尽。只冀饯迓增休。
答崔进士(泰准○庚辰)
来书淋漓纚纚。令人应接不暇。恨不令近世只眼金领敦一番浪读。如鼎沸笙歌珠翠暖。狮子帐隙秋阴转之句也。未知洛下才士尚能传诵此句否。进士一也。当世巨匠以诗名擢而冠之。岂非千古举子同声一快。而小成之后。遂谢平生从游高门悬箔之人。雌伏于万山中一矮屋。名利不足动心。饥寒不得夺志。异哉执事之所尚也。世之人每陷
大溪遗稿卷之三 第 680H 页
于所长。而惟执事则不然。以平生得意快事。谓之用力于无用之地。恨未移此精力于问学上。于是乎执事所见又高于人数等矣。第执事诗中老将军也。来教曰轰破造化之窟。推荡玲珑之境。又曰洗涤脏腑内荤血膏火之秽气然后。意思自然圆活灵幻。颇似有得。又曰抑之扬之虚之实之断之续之。行其所不能行。止其所不能止。何独诗为然哉。天下之理一也。移此法于问学上则亦思过半矣。尚何日暮道悠之足叹哉。执事苟有志也。英虽庸庸凡夫。谨当效一臂之力。千万加意伏望。
答金声大(骏远○己卯)
青鸟西来。兜率伊迩。令人发羾寒濯清之想。况审云卧仙梯。味道增腴者乎。第以俄者东华红尘中蹩躠之困迹。入山未几。妄称真仙。大言誇示。极可笑也。清心寡欲之评。何为而轻发。即欲跃如。但祖源每有喜方之约。恐不无两手执饼虑也。
答声大(庚辰)
日前与竹溪数益。拟进高轩一宿。时则隐士下山矣。遂转向邑邸。经宵而归。惠存留案。来武已旋。始知天下万事。莫非命物者处分。渠之行止。渠亦不
大溪遗稿卷之三 第 680L 页
自由耳。日间兄体万护。谷朝斗迫。凡百更何如。以兄手段。能区处村中大事。况自家事何足费虑。但可悯者。饱吃岭左水土。犹作江右眼目也。
答金应由(辉辙○壬午)
私家不幸。侍下哭弟。摧裂痛苦。不自堪忍。伏蒙尊慈特垂慰问。于死者念到平日追随。于生者期与卒岁优游。顾此穷途只命。何以获此情眷。拜读感泣言不知谢。书出踰年。伏惟新春。静中动止万卫。在英亲节为悲疚所损。长在淹缀。日夕焦灼。无暇外事。惟朋友资益之愿。耿耿不沫。今执事办得穷达有命。猛然以敛华就实自期。诚吾林之幸。虽此儒论挫抑之时。可信一线阳气之随处寄在。而但恨无大心目人剖破藩篱。打成一片也。德川丈所遭千古切惨。不堪想到。而此丈此行。已判死生。亦能随遇理遣也。
与金亨实(鼎奎○甲申)
前年数面。每从哭泣悲叹中过去。一年之间。人事之变又何如。而书面俱阙。回首那里。不禁于邑。所望惟执事在耳。伏惟穷冬。静体万卫。章彦文显诸从。每云一来而不来。有何难离事端。并切溯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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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老亲衰病日甚。长时煎惧。无可名状。 国忧至此。一般忿叹。而其机已决于辛巳疏矣。更何言哉。耻庵身后。不忍想到。然血属犹馀。硕果之望。其在斯乎。收拾文字。净写精选。撰次事行。以示久远之责。亨实不得辞矣。日月如流。世故又不可知。幸于明年终祥前。料理头绪。如何如何。国显可合商量此事。而所居不迩。何能领会零琐。一则亨实。二则亨实。十分努力。以副幽明之望千万。
答李世胤(锡永○癸未)
以在英至愚无似。缘何入长者之闻。不面之书。若是恳挚乎。拜读惝恍。不啻如希世拱璧之不欲释手也。伏惟靖体际玆万旺仰慰。在英笃老下。连罹重制。宽譬无术。意外 恩命。为目前慰悦之资。而以若空疏。坐縻职衔。愧蹙尤不堪也。年前挽幅。不过为江湖乘雁。而久蒙记有。已极感荷。况伏读来教。忧邪说而护正脉。拳拳乎谨传密守之大机会。足令善类赖而兴起也。敢不拜嘉。但其末段隐然以莫重之任。归之于浅劣之身。主臣不敢当。惟是十分加工之戒。铭之在心。甚欲竭策驽钝。以答师友期望之万一。而冗忧日来逼目。恐无振发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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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可悚悯。
与柳真宝子翔(沂秀○戊寅)
年前一面奇缘也。别后遂阻常事。而回首宿缘。想仰实多。伏问新春。为政动定万护。在英省状仅保私幸。而岁月如流。百无一就。悯叹。瓢谷柳友之来。试叩邻壤治绩。昨年大歉。不但济赈恢恢。又能推及宗族。推及贫士云。以若薄廪。何以办此。可钦亦可虑也。
答金宣叔(虎相○戊寅)
过门之责。距心知罪。宜斥不斥。反以宠牍宝什加之。发函汗骍。不知所以臆对也。便后月改。伏惟高秋省候万旺。示中焦煎悲恼。自是有生常事。一般悬悬也。在英亲节恒在凛缀中。日夕临履之思。计已推悉也。数年间盛制书与诗。俱长格矣。爱之重之。实非例套常谈。而怨郁之发。即所以爱我深切也。恳恳此心。何以报之。盖尝闻德行为文艺之本。故每于相爱地。不顾耘人之嫌而重言复言。又于有文艺之人。尤欲贡愚而谋忠。执事其有意乎哉。
答柳敏兼(炰睦○庚午)
去月惠状。不但慰问变制情事。寄意高古。摆却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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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顾此疏劣。何以得此。此则感荷。而大君子之称。万不近矣。英之恐窘姑舍。庄士口气。不当如是也。侨居文候日来增卫。在英奄阕二十七月之制。天地虚廓。而幸亲节顺变粗保。愚川外从兄父子及吕仲兴叟二从来慰。贵邻安友适又参焉。想必细传见状矣。示喻举业。虽不切于身心。犹是文字上工夫。昔贤所不免。程子十日之训。深警举业学文。互相推诿者。而其轻重缓急。亦可考矣。今高明直欲比诸博弈无益之小数。务本之志虽笃。辞气之间。不无太过之弊耶。辟邪云云。亦传闻之过也。鄙录只是丙寅邸报及如干记闻而已。不意为金都事借去。此兄因不密之。流入远闻。虽深愧悚。而缘此得高论则幸矣。顺庵之论。固光明正大。鄙录亦采入。然取损斋南先生天学或问辨观之。则安说之疵亦可知矣。况吾辈浅见。妄欲论其是非得失。徒取猥屑。而有往遗之禽之虑耶。但当知其为伦常外邪教而斥之之远足矣。何必切切然论其说而务角胜哉。愚见如此。未知高明又以为如何也。
答敏兼别纸(辛未)
邪说之不欲屑屑上口者。盖不但 邦禁所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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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恐其如奸声乱色也。一则鄙其为魔妖沴气也。未尝接其书而闻其言。但以伦常外邪教严斥之而已。今来谕以孟子辟杨墨说劝之。而以吕东莱不甚卞儒释事警之。夫其所以劝之警之者。俱不堪承当。而金都事见鄙著修攘录后。更以论卞渠学术为望。天下之士。所见略同也。日后如得诸贤友赞成之力。则更当修辑一篇。而此乃公共文字也。若或早成于当世贤人之手则尤可幸也。
主敬为操心之要。整衣冠为主敬之方。而贫穷之人。躬亲鄙事。则何可长时整衣冠乎。今世之𩮰冠小敞衣。虽非礼服。燕居读书。以此靓饬。不甚无礼。随时随处。实心捡摄。则不待圆冠方领。而四体自不怠慢放肆矣。
答敏兼(己卯)
来书千三百馀字。始论学者病痛。次叙行程人物。次言近日用工节度。博而不杂。约而不陋。甚盛甚盛。然其说长。故字句之间。不无可商者。夫落井投石。睨而不视之云。恐朋友间皮膜相对。漠然不救。故如是切至深言。然岂吾辈相与之辞耶。有人于此。善睡善饭。别无疾痛处。一朝忽恐气力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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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获。汲汲请庸医曰吾将垂死。盍试峻补之药乎云尔。则其病果安在哉。其蔽也愚而助长之病是也。窃愿敏兼莫作如此欲速之想。只将百弗能百弗解之心。进进不止。则自当有日至之期矣。因加精察细究。毋或隔鞋爬痒。如何如何。湖南行了得至情人事。闻见渐博。著述渐富。诚可歆尚。况奇潜叟今世有数人物。其风韵能感发得多少人。尤所钦仰。其文字信便投示为望。
答内侄柳渊如(道渊○戊寅)
淟汩无味。遂辍昔岁往复之事。此岂君之咎哉。自外归。得手墨栖壁。欣审读履之连旺。而乡信杳然。酸苦益甚。此实吾过。笑叹奈何。十年前尘。虚抛可惜。故复令寻盟于中山。山若无灵则吾过益深矣。谅之何如。英以亲癠稍痊。作兴州楸行四五日。昨始归侍耳。洋船觊觎。近来常例。而倭书悖慢。未知其故耳。第吾辈既无摧锋折冲之勇。读书勤农。乃分内可为事。而此亦多魔可叹。
答姜国衡(○己卯)
向奉得于稠座而已。望外书来。可觑心事之万一矣。昔闻贤座留意文字上。未知其志乎其大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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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来谕曰此学专赖师友。又曰此事独大。噫贤座于此数句。已思过半矣。德行本也。文艺末也。贤座欲务本耶。愚也虽无所得。亦尝志乎其大矣。伥伥末路。愿得同好者。一诉心中事。及读来书。深有所戚戚者。敢不毕陈愚见。盖宇宙间有此一大事。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吾辈无意则已。苟有志也。当发愤激昂。一跃跃出。宁可拘于虚文末节而已哉。
与国衡(庚辰)
前书裁而未付。今乃伴呈。事若相符。可异也。日间大被起居湛翕。在英省状一味依前而已。今日事为。直不过劝农课儿。而素性不能严密。一任宽纵。至于律己做工。尤不当如是。亦未免因循伈泄。况敢抗颜论天下事于读古书求古道之人也哉。只合逡巡辞谢。自明其不知不能可也。惟其平昔嗜好不离此事。虽精神力量有未及处。依俙若见影响之万一。故果慕之深而求之切矣。魔障百出。尚能抵敌。尤悔多端。亦复排遣。一步二步。期到千里万里。力竭而蹶。不足怨恨。但恐所向或非正路。汲汲咨询。不嫌标榜。亦以嗛然绝物为耻。对农言农。对商言商。和光于末俗。然若得此边人。则通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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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不得不言此边事。理气心性之外。横竖万端。莫不归凑于此边。故或有至愚无文识之人来问此边事。未尝不自笑其愚。而又怜彼愚之甚于吾也。今国衡足下才高于吾。年富于吾。工笃于吾。妨夺又减于吾。其进盖不可量也。而于我乎不鄙。眷眷去益不怠。无乃未及尽相天下士。以极陋无似者。堪作孤竹老马故耶。此愚所以请博学广交。展拓步武。及承来喻。以博学非泛滥高远。必欲求之圣贤言语中。是则似已从就约上说去矣。孔子曰多闻阙疑。多见阙殆。夫多闻多见。非博学乎。阙疑阙殆。非就约乎。若先阙其疑殆而闻见则何必谓博学乎。孔子尝于老聃,苌弘,师襄,剡子之徒。不耻往问之。数人者岂能尽得圣贤之道也哉。且看朱子大全。如地负海涵。何所不有。阴阳象数。至于四星谈命之士。历代兴亡。至于谶纬前知之书。天文地志医药卜筮钱谷甲兵。周旋称念。閒漫酬唱。虽谓之泛滥可也。虽谓之高远可也。而毕竟夫子之道。不离乎粗而有至精者存焉。乌可以泛滥高远而不思所以领略理会哉。既博学之。又有审问明卞之功。譬犹农家多纳五谷然后。先去其秸稿而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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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又去其糠秕而取其米。精之凿之淘之汰之。又须水火均调。方可吃得好饭。然亦有用糠秕处。亦有用秸稿处。且虽非五谷。薪槱荼蓼之属。亦岂无取用时耶。但不可使殽杂于养苗之地耳。又来谕以广交嫌于谄谀乞怜。愚之尤所未晓也。吾辈所谓广交者。岂高门悬簿之奔走伺候哉。一乡之善士。一国之伟人。可以相从则相从。可以往见则往见。使我脊梁分明。襟怀坦荡。则流俗之猜阻摈斥。又何必切切顾虑哉。第我国党色之别。果难沕然保合。然春秋列国之世。贤士大夫相从自若。则况区区封疆之内。生并世而术同源者乎。夫以高明耿介之志。坚确之操。苟能出门历览。则虽有参差龃龉之有万不齐。无往非自家受益之地。而必欲特立自好而已。愚恐圣人所谓德不孤者。不如是之不弘也。为感好问之勤。姑论其大致。自馀非面未易究也。
答国衡(辛巳)
乍阻馀承惠覆。喜可匊也。况前书中能念及去年往复说者乎。更未审比辰。棣体卫旺。旋用溯𨓏。在英省状依昨私幸。复翁定见。果钦仰有素。而考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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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尤可见公论自在耳。心说不吝删改。仰认虚受之量。而犹有未尽者。岂明见或未及遍照耶。夫心一而已。既曰人曰道则不得不分苗脉之所从来。故朱子训以形气之私性命之正。吾辈当奉承而加精察固守之功。不亦可乎。来说中道心之因其形气。人心之本乎天理云者。依旧坚执。无乃有所传授而然耶。虽有援引。恐不当据以为至当。若如来说则大舜何以分言。朱子何以分释乎。且以感于外物。为生于形气。则尤为不可。更加细究如何。性说之捐去本语云者。徒有捐去之名。未见捐去之实。以剔出此理。为气质之性云者。非本语而何。盖程张诸子不得已有气质之性之说。然若剔出此理则乃本然之性也。亦入细谅申望。
答国衡
以在英哭弟之悲。一慰二慰。语益恳挚。拜读感泣。不知为言。古人割半之喻。服座推己谅得。而抑在英所处有甚焉。上而大耋在堂。下而诸孤在襁。内而青年昼哭。外而形影相吊。古今天下。恐无此比。然命也亦复奈何。只愿与海内兄弟。实心交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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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国衡
冗杂之患。岂独国衡有之。人生世间。自有应接。无论小事大事精事粗事。各得其当。此之谓学问工夫。若厌其冗杂。急求脱然之效。恐近于葱岭顿悟气味。所谓救病方法。居敬穷理而已。积之之久。渐可免断续。圣贤门墙。宁可一蹴超入耶。知方读近思录。此是经传注说类聚。缘此阶梯。寻其根柢。岂非总会要法耶。族君道凝果固穷好古之士。所见甚精且高。而或不足于博通该洽。故每劝看史者。欲展多少步武耳。大抵今世儒者。力量不及。安于卑近。故下稍成就。多不满人意处。可叹。
与国衡(癸未)
枫井李丈书。久久玩味。不但辞旨隽永。平日所养醇正。流露纸面。尽当今不易得之长者也。前或语及。而吾未记得耶。抑座下未及提起耶。甚恨相闻之晚也。近亦率幼倚著否。冰清玉润。交相磨琢。亦缺界中一差强事。况方读朱子书节要。此书一部。何所不有。日夕风昌。益切徒友之思。居今之叹。良有以也。朱书中或有可商确及可提警者。随便示及如何。古书虽好。不如今人气魄精爽之唤醒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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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尤有力焉。且国衡试思朱先生训戒门人处。何句语最中自家病痛。近有松京人崔教官者。每读书。必援作自己事看之云。此言亦自有理耳。
与国衡(甲申)
岁开春发。怀𨓏日深。伏惟比辰。棣床起居万卫。可怜幼娇。添得一年。可次第免恼耶。丈夫而兼妇人资禀。于公见之矣。推此耐烦。天下岂有难处之事乎。朱子大全看得几卷。地负海涵。无所不有。读此后回看以下文字。显然有力量不侔处。此固风气之无奈。而异中之同。惟一理而已。迩来必有新得。可因便示及否。在英亲癠赖春和差得减势。且念来教恳切。欲收拾多少计。而荒忧壕督。内外交讧。冗琐应接。从而鳞生。古人之忧道不忧贫者。未知以何许气力办得来也。日前与人书曰伯玉知非岁。恐复作非。盖此生兢惧。无时可已。才过一岭。又有一岭。仅透一关。又有一关。无怪乎厌烦者不乐为此也。圣九前书嫌我无相警之言。故使之抑心逊志。问于季阮丈。果未知以为如何也。
与郑声振(夏默○庚辰)
来书今世古道也。英何敢当何敢当。英之前书。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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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句语。非敢怨兄。亦非所以求兄发明如此。只与权兄语及所闻而已。及承来书。愧悚无及。盖素性不能简默。况于论心同志间。无隐不披。故致得至此。然不有前书。又何能若是详细承教乎。但其所以规之者少。奖之者多。而至于拟匪其伦则甚惕然不安也。第空言无益。彼此自反。讱其有馀。勉其不足。俾有分寸实得之效。则岂不是至诚大愿乎。驳杂粗率之戒。谨当铭佩。而愚陋之故。万一或有益于座下持身处世之方。则英亦不辞为他山之石矣。
与姜汉石(春元○庚辰)
在外得失。固无奈。过门不入。岂情理所堪。苦企馀。惘然不乐者久矣。伏问向者潦炎中。何以跋涉利税。还侍后侍候万安。憧憧驰恋。在英奉老仅依。而季行姑未见到可悯。再从祖丈若再从氏昆仲。俱平安还山否。以亲查切至。悻悻然戛过。况敢望诸公之历存耶。第伊时未始不准备浊醪一壶软鸡数首。欲慰网军行色矣。乃掉臂不顾而过之。岂灞西不平之怀。终未释于岭外寂寞滨耶。何必乃尔之意。为我传声于诸公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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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子翼(正镐○癸未)
以在英年前哭弟。远赐慰问。悼恤之情。委曲溢幅。奉书感泣。不知攸谢。况尊衔与地名俱茫然不记者乎。第以书中辞旨。从容思之。此时此世。非子翼足下。孰能守正论而爱正人。若是深切耶。但当以心会之而已。中间搬移与改名。不必问也。书出已久。更伏请省候万旺。远溯且祝。在英家运极否。弟服未除。又遭妻丧。笃老下连年贻戚。痛苦之外。负引尤多。意外 恩除。感祝则深。而愧恧殊甚也。寓庄耕读之计果何如。近所谓守正之人。不但无他营为。毕竟耐不得穷乏。穷乏耐不得则亦将何所不为乎。大可惧也。亡弟有四子。长者胜冠为吾嗣。其次九岁五岁及遗腹三岁儿。作人皆可观。而但养之教之。无不关心也。
答姜圣九(淳德○癸未)
续承审服体连旺仰慰。英耋候善添。只身多事兢悯。日前从川城归。又与大卿兄迎斗岩旅榇。今方发江右行。总是切至间吊哭事。以近以远。极知人世间变革无常。况值秋风。意绪悄然无着落处。及读来书曰每诵陆翁诗先亲爱我读书声。追慕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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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涕每倾之句。三复呜咽。窃惟援琴未久。履霜更切之怀。尤令人掩抑也。诗之感人。不但蓼莪一篇。然事死之孝。当于何处用心乎。此尤不可不深省而铭念。徒然兴感。亦安能久久持守哉。且以鄙书之无规警见诮。是固然矣。大抵圣九禀质疏通。寻常见解。自可领会。无待傍人之言。至于耐烦吃辛之事。恐不无贤知之过。愚何敢妄费颊舌哉。然今圣九以此发端起问。英之前此不言。乃所以言之也。近日嗜学者绝无。或有之。多沈潜钝滞。使圣九果低心逊志。奋然持不得不措之思。则苦海岂无津哉。回头便是岸耳。况天属懿亲如国衡足下方捩柁招招者乎。高明若有意。后便续示也。
答圣九(乙酉)
以屠龙手段。驻足于万马奔腾中。夫岂偶然哉。甚欲一叩所存。即拜审静体休旺。料理绰绰。果叶仰祷。松明灯下。所看何册。谓以卧看则似非圣经贤传也。既断趋营前猛。优游披览而已。则视彼沉醉熟睡者似有间。而谓之大醒觉恐未也。宇内扰扰中一缕读书种子。寄在寂寞碧山里。天意岂寻常哉。更进一步后。或可随得随示耶。
与柳德汇(宣睦○癸未)
六月获正月书。虽晚可喜。伏惟冬寒。大庭气力旺卫。侍馀动静连护。远溯且祝。在英亲年益高。长时欠安。焦煎曷喻。秋事野登于峡云。可补昨年之踦耶。跋文改书之教。极感垂念周至。盖此世岂无高文大笔。而座下之必欲以陋制拙笔合诸卷端者。岂无以哉。惕然反省。惟恐贻羞于诸贤先辈脚下。日夕洞属。亦愿座下反求进德。俾此帖有辞百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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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池公深(弘溵○戊寅)
海行必多可闻。而违面甚怅。穷儒谋事。岂有可谐。虚费脚力。良亦苦哉。逆旅中宵。大声诵洪范浩然章。足可消下困恼不平之气。更觉稼穑作甘之味。揠苗助长之害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