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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二十一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二十一 第 x 页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二十一
 书(问答论事)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二十一 第 387H 页
与李惺庵(寿仁○戊戌七月五日)
赫蹄相闻。阔焉数载。向风怀菀。殆不能自堪也。仰惟残暑尚盛。静中体履神相。世采特蒙远庇。奉亲粗保。唯是羸惫之状。日益转甚。至于文字旧业。亦不接续。有时自量。必亡以振刷。而卒负大君子辱教之义。恒切凛惧尔。 上候自前月望后。始患跌伤。转成阴脓。昨才针破。尚不大歇。漆室之忧。宁有其极。此时南海尹姓者。投疏厚诋先正。横倡邪论。冀以撼动 君心。愚侮百世。都下恟恟。爻象殊可畏。第 玉体如此。未及进 御耳。每谓文丈尝出入 侍谏。其于行止之道。恐不可耑比迹于林薮。况九年之间。 恩命荐降。不啻十数。虽非 特眷。岂可因此坚坐而终不动也。或俟閒漫除拜。一为入 觐。以谢前后似宜。未知尊意竟何如耳。南土旧习。本不正当。想世道日浇。无复规摹。伏惟靖处海滨。茂加学业。独不可开牖后进。共尊此道也耶。古人云今日救得一个半个。亦未易事。窃愿尊丈之留意。毋以谦冲自少也。
答李彝仲(己亥三月二十七日)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二十一 第 387L 页
世采碌碌粗遣。无足言者。适有 除命。乃出此际。闻之令人惶蹙靡容。盖此穷居有年。菽水屡匮。则其在鄙料。岂不欲扶曳癃残。以赴是急。第惟狷滞之性。平生自分。不能随世俯仰。其已久矣。而况昔者忝入泮宫。做事郎当。卒被难赎之罪。虽蒙 圣度包容。垢污至此。顾我微分。未有伸白之路。揆之今日。宁可以一脚出门。使其罪益重于丘山。而区区数年自靖之意。终亦泯没已耶。闻其过限未为出谢。当得递改。无它计较。惟是之俟耳。谨因垂问。不惮烦猥。伏冀哀兄有以恕之。
答金和顺(克亨)
示意已略具前书。今尤有所不敢。然以见于外者言之。 主上天质夙成。举厝无缺。克协臣民之望。固非偶然。第其不改丧服轻递冢宰两事。识者颇以为虑。姑令两宋同议国事。然闻冢宰殊无固志。此虽诸公不自恢弘。抑 圣朝权舆有歉而然也。未知下梢爻象当何如耳。 山陵已卜水原。盖今有轻撤关防之弊。后有不免城郭之疑。至论其地品。又不及黄骊弘济洞云。然而 朝廷所定若是。诚可痛闷。
与洪判书(命夏○六月二十四日)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二十一 第 388H 页
季夏毒热。伏惟台监体履神相。区区溯仰。顷闻从者移驻近郊。世采适有亲疾。且以足肿为苦。讫未相候。顾念情谊。讵胜悚叹。今者 山陵之议。目见痛迫。事关重大。诚不忍终守咫尺之嫌。以自外于执事。盖非吾执事。无可告者。亦无肯出力而为之者。玆敢略敷心腹。以俟高明之听焉。恭惟 大行孝宗大王天锡圣智。运值倾否。以不世出之资。奋大有为之志。其德仁孝恭敬。英明隽伟。其见诸事业者。处骨肉之变则协于虞舜。抚 宗社之耻则迈于夏康。粤自 践阼以来。图治厉精。十年犹一日。以至旁求岩穴。与之戮力。将以 永受天命。卒信大义于宇内。岂意旻天不吊。生民无禄。遽夺我 圣主。又乃始昧疾病。罔奏瞑眩。终之庸医逞技。驯至于 大戚。盖环东数千里凡有血气之属。莫不悲謼惊擗。痛疾惨怛。欲从死而不得。则夫为今日臣子所以送终之道。固宜无所不用其极。然其允怀安久。克致诚慎者。惟有将来 殡宫一事。庶几卜得吉土。永奉 先灵。大绥后嗣。以赎馀痛之万一。其理甚明也。昨者世采窃闻 主上拘泥便近。且用首相之议。乃定 孝宗山陵在于水原府治。于是上自宰相儒臣侍从谏官。或因延访。或上章疏。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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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能得者。贱臣愚昧不胜其哀诚愤懑。请有以申其说焉。夫所谓水原。有不可者三。地法也移镇也五患也。若以择地之法言则水之为府。其山粗而夷。其野旷而散。无乔木以庇于上。无巨岳以距其后。又使设镇。得以残破。其地虽其略有怀抱。偶成形局。是于主势力量。风气之聚。草木之茂。已蔑可论。而且以其事质之。自设镇以后。绝无有文致宰辅武握阃钺。以名于当世。其所饶者。特风俗羯羠。士民横逆耳。至于荐绅间稍解堪舆。欲葬其亲者。举皆睨而过之。画地而不入。况欲以此奉 孝宗圣体。为 国家祈天永命之助。不亦缪舛已乎。若以移镇之弊言则水本地广人众。为畿南一大镇。加以兵马精强。厥数近万。其所翰蔽 王都。控制两湖者。实国之左臂也。府治距四面正中。赋税之纳。组练之会。亦赖于此。其中谹宇广舍。良田美畴。树桑梓而寄丘墓者。从而可知。至于 宣庙别筑秃城。以重其势。壬丙之难。率有明效。是以 先大王简授守臣。必吁众论。每申大诰。倚为巨屏。斯乃一朝而弃之。移之于海曲。则其在事理。一切反是。今之群骇众戚。远奔近徙。失所嗷嗷。固难尽言。岂不为异时民居荡析靡定。军势随而劳敝。设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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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之警。亡以得力。将使敌兵长驱。大贻南顾之忧耶。若以后患言则刘向有言。死者无终极。国家有兴废。繇此观之。夫水之田野膏腴。士马精悍。行旅便习。实冠畿内。而在于控御翕聚之道。关系尤重。其为后世司牧者。以我 先陵之故。舍道路之均。隔山岩之阻。不以从民愿救州患。此必无之理。然则今日为 先王竭一国之力。营数月之役。封筑弥厚。制禁愈严。凡所以尽忠孝。适足招万世之祸。以至城郭周遭。道路交错。几何而不为耕牧所及。惊体魄于下地。愁陟降于上天也。苟使先儒所论。或有其一。世之葬亲者。所不暇远避。而况今已居其三。又是必至之忧。当此之时。秉国迷 主为此计者。虽欲脔而食之。乌可及耶。自古人臣。以兴废为讳。虽使误大事违群情。亦莫敢恤。惟其明君良佐。往往长览独造。必明其利害。不为一朝之观。成无穷之虑。若以 主上纯孝。诸公大忠。谋藏 孝宗衣冠。乃踵愚夫之失。不免后患。反得罪贤智。其何以归责于彼。以闻于天下后世也。大抵此三不可者。太上五患。其次地法。其次移镇。盖下察地法。中参人事。上揆之道理。俱是不可之大者。虽使水原之外。无一地可葬。尚不可以为之。况所谓黄骊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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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洞者。以地而前有美称。后无异口。皆以谓海东第一风水。以势而无夺民田舍。不发民冢墓以义理而将与英陵相比。 英陵者何。 世宗也。 世宗实我国之盛主。以 先大王圣德神功。足以匹休配懿。则是于 世宗有光。其共 陵寝。夫谁曰不然。若以地远为嫌。 先教为忌。请更有以申之。 世宗初葬于 献陵之内。至便安也。逮 睿宗朝。议迁于黄骊。朱子之为山陵议状曰。今两淅数州。皆为近甸二三百里。岂无一处可备选择。夫以 睿宗行其事。朱子论其理若此。此岂不思孝子之情。人臣之义。诚以忠孝之道。莫大于安亲。苟能得地吉祥。为计安固。非所拘泥于远迩者。且 孝宗之意。乃在平世。必系泛论。正使当今日祸变。与水原而并观。其利害相反。不啻如白黑。得失相绝。不啻如秦吴。其在 先王长虑旷度。不为拘挛牵掣。循便道之小节。昧五患之大类。可无疑也。不然 诸陵之间。近畿之内。若令博观精择。宁有不万万于水原者耶。自有此事。人情汹汹。物议沸腾。亡论愚智贵贱。莫不以弘济为可用。水原为不可用。然而 国家取舍。刺谬如此。窃推其所繇。盖 主上以冲年仁孝。既将便近为主。而其所说风水。偏惑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二十一 第 390H 页
南海。询谋之归。专靠首揆。是于 殿下或亦有宜然者。最其以缪妄之术。自作诪张。至于误事。以市井之心。越视 山陵。日夜唯 上意怂恿。此二人者罪通天地。思之及此。不觉身惊胆裂。梦悸而魂丧也。为今之计。惟有总护之臣。亟以群议。彻于 谅阴之下。必须广询公论。详择术士。郤道里宽日月。首之更寻弘济。次以遍诣 诸陵。遂览近畿。不立私意。不主先见。一以安 先王圣体。成 主上大孝。下洽群情。远启后人为准则。庶几可得吉土。取地法中人事。要以允协于道理。而非水原所能彷佛焉。世采窃念总护忠心厚德。事 先王十年。其恩遇之隆。群臣莫及。以是而为 山陵谋。非有所不尽。顾蔽于邪论。曚于远虑。罔觉其违。将以万世蒙首恶之名。虽死。亡以见 先王于地下。岂不可惜。而抑尝闻之。先儒论霍光厚葬其主。至谓赤眉发掘之祸。无异光所自为。为其不能深虑。以致后患也。夫是之与今日事有殊涂。义乃一致。其何以自解。然此特患其未晓耳。若于一朝。有以开释迷误。指陈缪滞。诚能自悟。其顺之为忠臣。悖之不免为罪人。彼将瞿然思所以改图者。然则惟执事可以此事得于总护。惟不佞可以此言进于执事。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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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终守咫尺之嫌。敢布腹心。如执事逡巡顾望。不以此为意。是非不佞所望于执事。后之君子亦必以总护之罪。并案执事。大义至重。公论至严。唯台监深思而力行之。不胜大愿。世采至愚积病。绝意斯世久矣。其所以为此。亦有所受。昔伊川论永昭陵事。前则使人闻于忠献。后复上书郑公。冀其辍去铁罩。以救仁皇必至之祸。及其不谐。谓韩可痛斥。富忠孝罪人。盖伊川我所师也。亦天下之师也。其以不义而为之。非所虑也。恐执事以世采为忘其本心。妄论国家大事。犯不韪之咎。敢并告焉。哀诚奋激。言不知裁。自省狂僭。战慄无地。不宣。世采再拜。
与尹鲁西(庚子六月十六日)
南坡追宿。恍若属世。缅怀高风。倾慕徒切。即日暑雨蒸郁。伏惟尊候动止增福。世采母病堇得差路。而采薪之忧旋作。惫惙万状。讫且数月。恐遂不可支吾。奈何奈何。礼疑久宜关听。中为希丈所留。及今写得一本。益以附录。敢用委呈。伏乞暂置案上。更赐裁教。以卒惠冥涂甚幸。尤斋答问。适当去国。盖已涉悤迫。而厥后又不无馀意可容反复者。亦望高明因书细扣。转示其所答如何。此于鄙生。关系实大。幸复为门下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二十一 第 391H 页
矜怜不浅。凡玆所录。曲察而精解之。惟执事是赖。千万至仰。病卧数月。都不闻外事。第从枕席间。时得于耳剽者。一无好信。而况礼议未定。而分离已甚。又出于同心之伦。则其为不幸。岂亶所谓聚讼而已耶。窃想长者亦尝嘅然发叹于斯。而愚以谓责回偏误之见。调降太过之论。庶使元祐诸党不再作于今日。审非文丈。莫能胜其任也。古人于此。盖有执迹直断以白黑者。然苟欲究其情实。恐亦未必尽如游谈之言。敢以此为献。若到末梢。益难收拾。不识执事以为如何。僭率至此。悚仄无堪。世采抛废累年。加以忧患荐臻。昏谬滋甚。顾念宿心。殆发狂疾。如蒙便回而执事者特赐鞭锤之诲。以有惩迁。尤所大望。
与洪相国(命夏○甲辰二月九日)
窃闻近日閤下出疆有期。伏忠信安义命。固所谓无入而不自得者。但以衰年饮冰。往返万里。亦非细事。区区不任驰虑也。抑有愚恳。聊冒高轩。今天下之事。虽无可为。而犹以云贵一脉。不无颠木甹蘖之望。顷年凶报。出自彼中。载在 国书。固不可谓诬。然我不思审其虚实果否。而徒以信彼之言坚如金石则不已戚乎。假令陷败。而其二十年间始终事迹。忠臣烈士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二十一 第 391L 页
死义之人。必且纪于野史。传之遗民。如明季遗闻者不鲜。惟閤下详问而加察之。使如世采残疾之中。庶无所懵然甚幸。比来士大夫专对幽燕。全不以此为念。似谓其知之。亦无补于实用。然忝离追怨。岂不足以见仁人志士之心。而愈于黩金帛辱使命者哉。僭易及之。想或不以为妄也。
答李学士彝仲(乙巳八月三日)
昨到城。蒙左右辱书。适此向恋之极。披慰欣释。讫不能忘也。世采废疾屏居。平生无所肖似无所短长之实。此在亲故如兄者所共见。固不待鄙拙今日一二谈也。不意 朝旨进擢。遽及污贱。闻 命惶愧。诚不知所措。家本世禄。身且回徨于 辇毂不远之地。私心耿耿。岂不欲暂时出谢。以答 恩眷。虽然遇此等节拍。而黾勉一出。以承 朝廷德意者。固古人事也。以为无故骤进。有不安于义。而力辞不出者。亦古人事也。虽然采则何敢。亦欲求其稍慊于吾心而行之。以信今日不敢当之意。所以明 圣朝之不可虚授也。所以成私义之不可冒进也。夫岂所谓不肯细量而为此云乎。其幸有以俯谅之。
答洪相国(十一月二十六日)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二十一 第 392H 页
昨自城传及台慈手诲之重。恭审冬寒。燮候起居神相万福。区区慰谢。念世采获私于閤下。中间岁月不为不多矣。顾未尝畀一耑书。而今乃郑重如此。岂明公年位愈高而德礼弥逮于下耶。抑亦历试勤劳。不暇他事。而今处宰辅无主。责持大体。反似优閒而然耶。由前之说。采固不敢容喙。由后之说。窃恐閤下所以夙兴夜寐。以事一人者。未能法姬公之吐哺。武侯之忧叹。而有近于平阳之饮醇无事。此于平世。尚有不可者。而况当时之扤隉乎。采之愚。尝见一番前辈在台省时。粗有声望。及登三事。类多循默持禄。无所猷为。盖初不思大臣所以事君之道。而后亦不能引义辞退。滔滔皆是也。如蒙明公于此永鉴而深念之。则世采之于閤下。不专为旧故姻戚之知。而今日之赐。非虚辱矣。春间亦以所谓正身而统天下者。敬为晨昏诵之。不识其果彻崇听。而今且不免云云。渎冒尊严。交涉僭妄。无任悚仄。
答洪相国(丁未二月十四日)
比者流传閤下为言路所困。狼狈出城。转向郊畿。闻之已辄咨叹驰向。久而不能自释也。仲春尚寒。伏惟台候起居并臻清裕。今玆之事论者。似未深察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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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处。庶几不至甚歉于君臣之间者。然其有罪无罪轻重之际。是诚在我。固不可以自外至者为其荣辱。况于后来议论。颇得台心事。不无其人也耶。抑有一说。朱夫子尚论桃应答问曰。为士者但知有法。为子者但知有父。其所以为心者。莫非天理人伦之至。察此而有得焉则天下无难处之事。繇此观之。今日但知事归 君上。为极不安于臣道而已。仰惟閤下必能负罪引咎。不啻穷人之无所归。以尽其在我者。素定于胸中也。此实古之贤人君子履变守正。所以自靖者然尔。谨为閤下诵之。不识从者以为如何。久辱知奖。不敢循常奉唁。姑以此说。替告台座。幸赐俯谅。
答李幼能(六月二十八日)
唐船曲折。乃烦详谕。悲喜交至。不觉涕之涔淫也。此与顷年锦城传闻。所言一般。当信无疑。第所谓不下蜀汉者。兵力地方。果复何如。使人愈增郁塞耳。至于 朝家处置。似缘新慑于查事。敢为不忍为之举。其与己卯助兵。相去者几希。直欲痛哭而不得也。 皇朝于我。外定君臣之义。内有父子之恩。壬辰再造。诚海东万世之所不可忘者。然自南汉以后。一向为强暴所制。殆沦于禽兽之域者今垂三十年矣。至于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二十一 第 393H 页
行朝所在。 国家只凭壬寅虏书。遂以为陷没已久。此志士仁人之痛。所以愈往愈深。而不图玆际。唐船适到。谓祖宗血食未绝。国势之强。尚可与益州并论云。则其在东人之喜。不翅复睹汉官威仪。所当审问形势。仍为异时复雪之根本。而乃不出此。绑而致之虏庭。独何心哉。盖前年查事。本关约条。逃命出疆。亦有国之所致谨。今玆之事。殊异于是。环西南海岛数千里间。异邦漂船之来到者何限。不但彼所不闻。抑所不能禁。且如向日南蛮者。未尝关白于彼。彼亦未尝致问于我。而此特以 皇朝之人。反蒙大祸。天下万古宁有是理。痛哉痛哉。设令彼闻而致啧。当敬对之曰 中朝与我有万世不忘之恩。今虽移属北庭。固不得不全其人而归之。盖今日之眷眷 中朝。实后日以眷眷于北庭者。义固然者。虽以虎狼之心。携贰之疑。必信其理。而不究其威暴无疑。况于耽罗远在绝徼。彼未必尽知也耶。始闻 朝家处置。咄咄痛恨而已。昨闻闵令持叔于 登对时。力争其事。 天意颇以为难。而右揆持之甚至。既不得请则姑缓下送宣传之期。将见领台欲以协力复争。此正转移之机。弟亦欲为沂相言之。第顷两得其问。只叙寒温。义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二十一 第 393L 页
有所不敢轻发者。念左右既才往复。又此事有大于前万万。则诚愿以一纸明论大义。庶几有所感动。以至 朝家划改前命。非但因此足以有辞于天下。亦将观衅蓄力。终必有为于异时。所系甚重。千万勉之。若失此机。悔之无及。敢玆覼缕。亦惟恕察。
答李幼能(六月晦日)
示意谨悉。以利害言之则前日之祸。在于呼吸。而今未必遽至于此。以名分言之则今日之事。虽甚不忍。而固非 天子之使命。恐不足以踰于从仇雠而攻父母也。如何如何。第我沦于禽兽之域垂四十载。顿无自新之路。幸而得此。既知大明 皇帝之犹存。又知中国形势之如何。正宜因缘几会。澡雪变动。可以偿前日之罪。图后时之功。庶几有辞于天下万世。而虽或参差。亦可以见其天理民彝之一端不至尽灭矣。不然以海东数千里封疆。生称犬羊之人。死为夷狄之鬼。区区此心。亦无以自白于世。实乃今日一大几会。此前书所以不顾僭踰。敢申悃愊者也。丞相虽已上劄。而恐于大义不甚分明。且必为时议所挠。更望兄亟以一书勉之。劄意若不足动 上则可以出而面 对。面对而不 从。亦可据此为辞。盖沂公方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二十一 第 394H 页
在首席。独断国论。苟不以一身之利害参于其间。则恐无不成之理。又其进退绰绰有馀裕。何惮而不为耶。持叔之说。渠于三昨往见领相时。所言于友人者如此。想亦不至甚诬也。漂人问答。谨依来戒。知是泉漳间人。此乃朱先生儒化所及之地。益切悲惋。第其所问。不能究极中国形势强弱之致。是可恨也。且庙堂之论以削发等项。疑为细作而为此耶。抑以前日查事。恐怯至此否。幸略示之。
答李幼能(九月二十三日)
虞祭节次。谨以来教为正。盖孔子所谓先重后轻者。非必如陈说之过父祔而行母虞者。况有朱先生及退,沙诸训。并能发明夫子之言。故不得自泥于刚柔之常制而废此义也。漂人昨到弘济。闻送北之机。皆不食欲死云。未知 朝家所处果将何如也。近有一说。以此为郑成功管下。盖前是得闻郑方据浙江省。急则入海。缓则登陆。虽与福建疆域相联。而实非其地。未知果何所据也。然为此说者。必欲以此诿谓海贼。而本非 永历之人。其计惨矣。愚意设令为郑之管下。渠既显以 永历为天子。行其正朔。冀其中兴。赍其历书。货其钱宝。卒乃自托于 永历之人。则其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二十一 第 394L 页
将喜闻而信之乎。抑亦逆料而疑嫉之。或谓之细作。或谓之海贼乎。此正天理人欲之分。朝议反覆迷惑。莫由救正。直欲痛哭而无闻也。抑郑归顺 朝廷。捍蔽淮海。则是亦 大明之藩臣。何可与戎虏并论。而必杀其人。以快其私耶。噫噫亦太甚矣。不腆小作。录在纸尾。幸一笑而火之。
答李幼能(戊申七月二十六日)
疏本谨以来教。更加商定。似无大误。唯是自称一段。绝无的当稳帖者。盖草莽之称。固知周礼注家如此。意者孟子所论或是庶人通号。而且伊川于太中方为国子博士时。自称草莽贱臣。故以为可准。今考先生他文。每以河南人自处。想必繇此而然也。然则在弟之义。诚所不敢。所谓负罪之称。槩从昔年上章而言。自旁人观之。必曰元非大事。以弟数十年屏废本末论之。其处也既以此。其辞也岂可不以此为主哉。但此既系他人先占。语亦太重。故欲代以罪废而单称之。盖亦就其多少臲卼中求稍稳帖。不过如此。非以为第一义快人心也。至于后疏之意。初欲以曾蒙大戾。不得暴白于 先朝。则决不敢立斯世为辞。今更思之。弟虽自伤云云。原其归趣。实有上逼于 孝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二十一 第 395H 页
庙者。恐或展转。以取 上下之所愠怒。然则诚大事也。不得已欲只以妄作空馆之举。遂陷大戾为辞。适有退溪语录可据为说故也。疏辞虽止于此。世之观者以意逆志。则毕竟知其前日之处今日之辞。皆由于 孝庙严旨。则既无 上逼之嫌。又足使人知其本情。其于义理。稍似斟酌得中。不识高见以为如何。此间无可相议。玆用再伻。千万更入思量。详加證教。若不以罪废为称。空馆为据。而泛以不学盗名。积病废蛰等说为靠。非但全失鄙弟平生自守之实。其于疏首自称。益难捉摸。前头辞谢之节。无一吃紧者矣。庚寅泮事首末。退溪语录别幅仰呈。以备采览。
答申寅伯兄(九月)
舟中一拜。和泪奉讨。窀穸礼毕。万事已矣。悲叹尤至。弟辞事见阻。日以窘闷。苦无他计。略申前说。幸惟加念。自清老建白添设讲官以后今二十馀年矣。京外诸贤。孰不由此涂辙而进者。虽复累辞烦渎。未尝有还郤之事。至或因 国忌留政院。则其体例之不轻而重可知。然而乃忽始于采者。人与时之变也。以人则区区无似。世共嗤笑。而犹且回徨 辇毂。益被所轻。与林薮自别。以时则彼当 先王求贤如渴之际。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二十一 第 395L 页
礼貌隆重。无与为比。而此遭 圣上违豫已久。臣僚辞免见阻习成之后。此所以致有今日者。而温 幸储候。自是变节。不在其中矣。夫人与时之变。固已如此。虽当有所进退。而今之政院终始还却。牢不动念。视若常仕之人。其终不免行公。而例为辞避者。不亦异乎。又有以为本职卑微。自不敢累疏辞免者。则可谓不思之甚矣。何则。其在 朝廷用人事体。苟知其不肖。弃之亦可。罪之亦可。今既以为有所可取。优之以格外。待之以超擢。起自布衣。处以劝讲。固不世之盛典也。而乃独于辞免一节。不念屏废之踪。本无一朝出仕之义。维絷阻当。困苦百端。使其陈恳之诚。不得仰彻于 宸聪。则此欲进之以贤良。退之以牛马。宁有是理。夫以已事言之。鲁西之辞此职也。在乡二疏。入都五疏。还乡不知几疏而始递。希仲之辞咨议也。亦至四五。而以遭外艰中辍。其时司喉舌者。岂必不及于当世诸公。而所以出此者。非特 朝廷待士之礼。本自不轻。诚以其人舍此辞免一节。无以自达其微忱于 君父故耳。久欲以书奉告。第此道理。若非十分穷极。有难自我发之。且意政院或能更加斟酌。故有所迟疑。而今则必无可望。不获已为此。幸兄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二十一 第 396H 页
一览。深思所以拯救之道也。如同副素昧平生。知申则若闻此义。庶或回头。其他使闵令季周诸公闻之。不至悠悠者之反生讥笑。可以商量救策。而窃想悲惫之极。无以相见也。然既已详知曲折。则随其早晚。俱似得力。玆敢覼缕。
与赵复亨(十一月九日)
采违离老人。情事已恶。猝值大寒。病势委顿。固无所异。尤以 严命沓至。踪迹臲卼。心气旧疾。发作无常。往往而剧。头痛胸塞。若不可堪者。恐将因此真成狂易丧亡也。祗 召颇久。欲俟过旬便上辞疏。疏中虽亦略举前说。然此难于每每烦渎。姑以前后不敢承 命之意为辞。带病自力。殊多芜拙。所恨相远不获奉裁耳。反复思量。今日之事。非同春莫可救济。盖谚所谓结者解之。正为此而发。似闻春丈欲于鄙疏上后。更陈当初曲折。若以弟再三辞本为据而曰。自以年少妄作。看得甚重。引咎不已。厥后仍以痼疾屏废云云。且及今日。退伏先陇。添痛难动之意。则非但得其实状。庶几异时大有所赖。虽然何敢望长者果能为采如此也。大抵虽非引咎一事。为弟之计。决无出理。盖尝听于议者之言。必曰一向退缩无义。夫盗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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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名。癃羸实病。孰非不敢出之大义。祗为此等说话。已被古今诸贤先占便宜。使人闻之。例多不信。然弟则于此自信甚笃。虽千万人。吾将往矣。今且一言而蔽之。采若粗有才学。出而可以小补当世。岂敢上废 君臣之义。下孤门闾之望。而苦苦为此态也。诚以平生怠病交深。行不力学不习。无以自异于乡人。则其出只足取当世之所僇笑。故抵死不敢焉。尊兄视我此言。岂有一毫矫伪。不从片片赤心上出乎。虽春丈若知弟意本来如此。必为之动心。而不忍再困。幸乞左右从近深道其意于长者如何。苟审有相怜之意。弟当更奉咫尺之书。以听进退矣。万万仓卒不能究意。
 无论别事。向来一上章。或曰义不可。或曰辞不达。许多议论。已不胜其藉藉。此事虽小。亦可见其兆矣。况贱脚出门。决知其无所益于世。而只得无限僇笑。颠顿狼狈而归。当时虽欲噬脐得乎。
答李养而(十二月十三日)
岁行且尽。寒威益厉。不审玆辰。兄静体味道佳胜否。采十月末幸得准请。即往杨山。周视所卜山冈。而归未及家。闻有 筵席入侍之命。惶顾闷迫。万不获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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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到于坡山先墓。复上一疏以辞。经旬无 批。未知出场竟如何也。加以违离老人。心事惝恍。宿症展转。胸膈成痛。将来虽非大段狼狈。必生大病。诚足为惧。寓中省事。更阅兄书。深荷郑重。苟非相爱之至。何以及此。区区从前略有所据。每以在家冗扰。未克成说。今始遂意。此乃三岁之逋债也。切望详赐矜察。听松遗矩。岂所不欲。第今 经筵讲官之重。实非一伸分义之地。而况既出之后。万无善终之策。此正赊死闷迫处也。江舍信宿。只是旧日说话。而兄乃反以非责见加。殊未晓其故。思量既久。始知此必因答厦卿书而然。殊切竦惕。当时遣辞。虽亦自有曲折。其不直论及语意之际。愚已面谢其失。何左右追过之深也。圣贤出处。既已不同。而议论又各有所主。后之观者苟或不能默识于彼此言意之表。以极其致。而徒泥已见。互相引證。真所谓聚讼何时而可已也。采请一言以明之。夫殷有三仁。所行各异。而圣人皆称其仁者。岂不以所同者心故耶。虽仁人恻怛之至意。不可僭论。而姑以此义推之。今日之出者。固有力量不足之虞。非徇于利禄。而至诚在于复雠雪耻处者。固慊于君臣之常道。非偏于隐怪。而所志在于度分善道。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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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各得其心而行其义也。必欲并与其行而一切齐之。是又无异于使比干责箕子以佯狂。使箕子责微子以去。奚可乎哉。被兄敦勉。发此不得已之论。自知不韪。愈切愧惧。时报此亦如聋。第尤相大拜之后。径归广陵。自 上五遣承宣。又特使户判往谕。仍递其职。故近当还来城中云。百万生灵。今日在此翁手里。未知究竟不至郎当否也。
  别纸
往岁奉报出处之义。居常未能自安。厥后每被吾兄尺牍面命。不啻丁宁。至或因此疑于相轻。而不敢遽效质言者。采诚固陋。终未能于金秤分数上一一称停。无所差谬。况其间君臣互重之义。经权得中之说。无不殚尽。尚且一向矛盾。则惟有异日冀得此学之少进。始克有以仰复勤恳之至意。亦未甚晚也。今者不幸自身已在百尺竿头。罔容徐思。而兄之所喻。愈往愈切。乃复深有不相知之叹者。玆不得不辄据鄙见。更慁于执事。请且先举前日未究之旨后。论其大致也。当时高明所论。及于内修外攘。雪耻正义。故愚便以攘夷狄尊中国当之。而推为大贤以上之事。虽坐不知兄意只在于自守封疆。抑以当此任者。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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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大规摹。然后其末堇足以自守故尔。今之议者每以乙支文德梁万春为口实。此不过胜一战保一城。至其未几举国而归顺。稽首纳贡。则诚所谓大小之分也。然固不可一例而靠定。人苟自量其才其德。能了此计者。即可隐忍冤痛。卧薪尝胆以强志。而生聚训鍊。蓄力待时以从事。虽德非大贤。功不及于攘夷狄尊中国。庶几乎其亦可矣。第恐今世当此任者。尤难其人也。(盖才德足以了此。而时君不克究用。或事机蹉跌。则咎不在我。其间虽不免奉玉帛称陪臣。终不为君子之病。苟不能审先取羞辱。而后无其实。则恐当同归于失身之人。然 若以至公血诚行之。后之论者。犹必许其志也。毫釐之判。正系其人自量之如何。此甚可惧。)若曰不计人之贤否。国之存亡。惟大义是明。要以无憾于吾心。则晦翁隆兴之论。犹且归重于战守。而况戊申上书。明以东南之未治为先忧。其所取法缓急轻重。因可推见。又与此计径庭甚矣。大抵人生斯世。夫孰不欲出而事君。以行其大伦哉。是固所谓天之经地之义民之彝。而无所逃于覆载之间者。子路尝谓君子之仕也。行其义矣。孟子尝谓出疆必载质。三月无君则吊矣。是故君倡臣随。幼学壮行。无大无小。或进或退。盖举天下无不仕之人。此实天地之常经。而古今之所通行。固无可疑者。然士之自处。亦非一端。在易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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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上九曰不事王侯。高尚其事。程子释之曰士之高尚。有怀抱道德。不偶于时。而高洁自守者。(程子曰。曾子,子思之徒。)有量能度分。安于不水知者。(叶氏曰。徐稚,申屠蟠之类。)及夫子使漆雕开仕。对以未能信则悦。(栗谷先生曰。非为时之不可也。非为隐之可尚也。诚以学术不足。先施功业。则代大匠斲。希不伤手。古之儒者。多于是乎从事。)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又责以贼夫人之子。诚以士之所处自殊。学业未成。不可以径施诸用也。至于时义有所当权则语不云乎。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朱子曰。天下举一世而言。无道则隐其身而不见也。又曰天下无道而隐。若白夷,太公是也。)朱子释之曰此惟笃信好学。守死善道者能之。及夫逸民师挚之类。无不称赞。而居陋巷辞费宰。皆所深取。亦以士之所遇既变。志行各异。不可以偏废也。夫士当有道之世。所学已成。然且不仕。是诚与鸟兽同群。终归沮,溺,荷蓧之徒。如或不然。而出于向之数者。其所以不仕。正欲致谨于事君之义。非所谓无故也。是以孟子曰古之人未尝不欲仕也。又恶不由其道。朱子申之曰君子虽不洁身而乱伦。亦不徇利而忘义。此虽为不待其招者而发。然义则可推。又与论语集注之说异矣。(云峰胡氏曰。与论语解不同者。论语是从不仕无疑处说来。故虽两句而实一意。孟子是从古之人未尝不欲仕也。又恶不由其道两句说来。故两句自是两意。集注精审如此。)总而论之。使孔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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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此。必不俯从。量能度分。守死善道。而漆雕之未信。逸民之品列。固有不足言者。何则圣人道大德宏。其视天下。无不可为之时。居乱邦见恶人。自能不磷不缁故耳。然犹不仕定公之初。不赴公山之招。又皆惟义之比。是以君子之于此。虽志切愿学。而尤不敢轻有所施。宁以度分善道。就其小而择其中。以不底于失身偾事之患。其自处已审。而亦非以是率天下之人也。(问若据有道则见。无道则隐等语。却似沮,溺之徒做得是。朱子曰。此为学者言之。圣人做作。又自不同。南轩张氏曰。龟山一出。当时意思。亦是要去其间救正。直到后来。围城不知救。正得如何。磨不磷涅不缁。是圣人事。龟山自处地位太高尔。以此二条揆之。庶乎其可推也。)然则高明所谓遁世离群然后可以无憾于君臣之间及苟不至义理穷处。不可废伦绝物云者。只当即其学成。有志斯世。专以时义不仕之人而言。非所引喻于愚犹未及度分善道之义。恒以盗窃自讼者。不审此在虚实何如也。(自处苟如此。虽平世恐无甚慊于君臣。而朱子于近思。栗谷于辑要。皆因易传之意而许之矣。苟以时义言之。主常道者固难谓非经。其主大义者独不得为经。而若曰今日与当初有异。是以尊周之义为隋世久而遂变。其视不仕而疑于废伦者。不已甚欤。无论经权。即出而能了大事。即于事君成物之常道。尊周复雠之大义。一举而两得。岂区区自守者所可比论哉。然或才德终不足以遂其志。则前有不量之嫌。后有失身之咎。反不如彼之度分善道。审于自处之道也。且既奉 旨辞免。自异乱伦避世之士。而虽复入阙肃谢。犹未及行义常仕之说。必欲以冒出为是。是亦知其一而废其一。先失其大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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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特论其道理而已。若以今日所值则 除命频烦。 召旨严切。前后相望。而以世禄之臣。在 王畿百里之内。又不可比迹林薮。真所谓剥床之灾。自作而难逭者。愚方踧踖不遑寝食。蚤夜以思。罔获其斟酌从宜之道。苟使古人当此。不知将用何义自靖其心。而第繇孔孟所论虞人之意观之。其压于 上命。妄献不肖之身。猥备 特召之举者。是将以不贤人而当优贤之礼。其与以苑囿之吏。当大夫之招。得失是非。较益明甚。况彼既能知守官义。则岂独不顾君臣之分。而乃死不敢往。圣贤亦奚所取哉。然则今兄所忧。当在于愚之力量绵薄。将不免一番牵拽出来。为世之大僇。不当在于牢守谬见。遂已志而循贤辙也。不识执事以为如何。义激神愦。姑玆覼缕。虽其辞旨芜拙。无复伦次。区区方寸。殆尽于此矣。伏惟高明幸垂恕察而终教之。
答闵杨湖(己酉二月)
春阳渐舒。伏惟尊体味道履静神相万福。所喻行止之义。殊荷勤至。益切叹仰。第观前代所以待士者。或一召再召而止。故徐孺子,何北山之徒。皆能保其素志。若果如今撕挨。无所终极。则未知古人将何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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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诚似不安于臣主之大义。所欲闻者此耳。幸乞有以深教之。且近日事固可忧。然晦翁论由,求之仕。尚以为不仕无义。望以小贞之吉。况其志不为二子者。亦何妨于各行其义。而必使果乎忘世也。第其中间实有许多分数称停之不同者。于此而苟或不审。其害甚大。是可忧也。未由面究。只祝顺时自重。
答李判书锡尔(庆亿○二月)
因村里喧传。伏闻今日使节当回由州府。不审原隰馀暇。台体履神相万福否。采辞事粗了。幸安微分。祗是积病澌顿。尚不敢为归省计。其他可知也。区区行止。乃烦镌喻。吾人立心。自与异端自私之徒殊涂。苟非虚声厚诬万万不获已者。何苦忘其本心。而必为此许多态色。以益讥笑于一世。亦愿从者母因鄙人而并疑于先辈精义也。昏惫方甚。未由躬候馆下。略申书替。
答李养而(辛亥)
承谕荒政之说。乃蒙俯询。丁宁再三。其敢以出位之故。终不为之思罄愚虑。以孤高明讲求时务之至意乎。春初己知其如此。略稽古法。如周礼之十二政。吕氏之四策。或可依样斟酌。庶几救得一半。而方在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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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绝无旁告者。徒自忧叹而已。卒至近日。积尸如山。仓廪已竭。虽有善者。亦末如之何。则玆不免更就百尺竿上。较量一分半分底道理。要必切于时宜。非所以旧套常例泥之也。盖天下之事。莫不有大根本。又于其中。莫不各有紧要处。何谓大根本。今此大侵。累岁荐饥。八路同患。民无孑遗。 国将危亡。无异于壬癸被兵之日。夫以堂堂 国家数千里封疆忆万数生民。了无一岁之蓄。而卒至凶荒。便至糜灭者。诚不可使闻于他人。而苟果有意于济此。又岂可以施施而处之。缓缓而趋之。欲望补其败而收其功乎。窃尝思量。惟有一事。为我 君臣上下者。相与约誓。动心焦忧。戮力图事。如宋仁宗之恻怛哀矜。富郑公之至诚尽力。别设一局。专心讲求。以大臣领之。而更择通明公正晓达治体者。委以其任。先计 国家经费所入。货币几何。谷物又几何。或罢或减。只存其大体之不可废者。然后次计近而内帑。远而州县。大而版曹。小而诸各司衙门。见在货币几何。谷物又几何。以此准彼。类会大均。一从省约。制为期年之用。然后尽出其馀数。以付中外官吏。通融贸迁。相度散给。使民得以救其饿莩。遂其农作。庶几不至于糜灭。此所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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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而至如择守宰以劝其能。遣御史以行其罚。募富民以出其粟。弛山泽以助其用。凡系赈恤之切务。固将无所不用其极矣。然此审非 上下至诚恻怛。克己祛私。更相饬厉。无一念一事之不在于斯民者。不足以济大患。盖鬼神祷而不祀则 君父不皇于玉食兼味。以伤德意矣。 君父既不皇玉食兼味。则内自嫔御宗戚。外至宰相卿大夫。必不敢为穷奢之习。无用之费。以速罪戾矣。嫔御宗戚宰相卿大夫既不敢为穷奢之习无用之费。则费省于上。谷流于下。变无用而为实地。损有馀而补不足。此诚王政之本。如是而不能格天心孚民望。回灾为祥。转祸为福。终归于国亡而后己者。自古及今。愚未之闻也。何谓各有紧要处。今此赈恤之道。无积贮以发之。无邻国之粜以输之。所仰者专在二麦之成。而俱已归虚。当此地头。只有父子不保。兄弟离散。举填沟壑之一路矣。然而尚有将来早粟二豆二稻。所以次第接续。未死之民命者。似或可得而言也。当初民之不得种稻。其故有四。有已饥饿者。有因疫疠者。有元无种子者。有或早播旋被枯腐而遂废者。以此度之。固已涉十之三四。而到今展转饥饿。不得耘苗者。又不啻十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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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则早粟二豆推此可知。况于来岁二麦。势将绝种。夫以三分堇得其一之谷。绝种之麦。欲济无前之大侵。为嗣岁之计者。此必无之理也。惟当一仿前法。量支货谷。使民得以为农粮。尽力南亩。属望西成。而疾速行下两西东北诸路。贸取麦种。多般拮据。以至蓄储。使官更得以为待时颁给之资。此所谓各有紧要处。而犹未及救其半者也。(麦无之后。思救其弊者。只有给豆种资农粮储麦种三事而已。今豆种已晚。故玆不举论。)不然则直到来岁。田园芜废。盗贼肆行。而人类尽灭。 国不为国矣。大抵今之大小任事者。岂独不思救民之策。以自尽其职分。而顾未能有以稽古法揆时宜。大为警动。深加矜察。而惟以糜粥旧例。遂为赈恤之大政。其间或言某费可省则省之。(如向者减太仆马料之类)而然未能推本痛革之也。或言某民可给则给之。(如近日给圻民农粮之类)而然未能尽类趁施之也。至以共体州邑。而请则与。不请则不与。终亦不覈其两吏贤否也。以一例士庶。而亲则与。不亲则不与。终亦不恤其二家缓急也。甚至主仓库者以经费为辞。主训鍊者以养兵为辞。主马畜者以不时之需为辞。其视民之死亡日积于道路。正如越人之秦瘠。滔滔皆是也。殊不知君依于国。国依于民。民灭国危则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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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之实。将必归于大盗之积。而训鍊之士。几何其不为疾视长上之死。而况厩有肥马。野有饿殍。率兽而食人者。孟子所以发愤于梁王也。噫噫亦太甚矣。弊习已痼。 上下相循。非可一朝而破之。盖不破此弊。则谷必不可出矣。谷不可出则虽其农粮麦种二事。亦无实惠。而民必不可救矣。(闻 朝廷使贸麦种于关西。厥价甚小云。)此愚不得已有大根本之说。然将何处得此至公血诚粗拳大踼之人。使任今日救焚拯溺之责。而为 国家祈天永命之计耶。抑其次者。犹有所望于尤丈。而所谓做时不如说时。人心不如我心者。又不可不深念也。如何如何。固知发口。亦无所补于世。而蒙吾兄勤厚。不免索言至此。愿兄览后加閟。勿畀座上一眼看也。千万之望。
与李养而(九月五日)
谥法不明久矣。然在 中朝。不论其官之高卑。惟贤德忠孝是急。至于 本国。非位正卿及勋臣死节者。莫能与焉。则其涂尤狭。是岂古之王者所以风厉劝奖之意哉。姑以近世论之。花潭,南冥以比隐于山林得此。而听松独阙焉。重峰,霁峰以并节于倭难得此。而健斋(金倡义)独▦焉。冲庵,圭庵以同祸于奸凶得此。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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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祖冶川公独阙焉。似尤未得宜当也。何则。盖当花潭之 赠爵议政。栗谷先生乃于 筵中建请并赠听松。以为二公学问德器。互有优劣。揆之今日之议。固无可疑者。况如文烈,忠烈之死于前。倡义之死于后。其义烈功绩愈益有光。而讫今泯然无闻。则诚亦搢绅大夫之厚耻也。至于冶川公事。又有一说。盖我 国家不幸奸凶代作。衮,贞酿祸于始。而静庵,冲庵(初谪后赐死)罹之。安老踵恶于中。而晦斋,冶川(并罢归田里)圭庵(出为济牧)罹之。元衡肆每于终。而晦斋(安,置),圭庵(初谪后赐死)又罹之。然而静庵,晦斋既已从祀于文庙。则 褒赠之典。非所论者。故冲圭诸公。乃以罹祸受谥。而惟冶川未有所膺。此未知于百世之公议将何如也。或者疑以冲,主被极祸。而冶川只为摈死而已。此尤不然。若论冶川之塞安老。圭庵之论元衡。其为国家扶正抑邪之心。宁有异同。而特所值之势少异尔。苟循此论。是箕子不得为仁。而许远不得为死于节也。抑尝闻之。忠孝之道。必本于学问。今以三贤平生言之。听松之及事静庵。有隐德善道之风。健斋之受学一斋。有力行守正之操。冶川之私淑寒暄。有潜脩笃学之功。如使后人尚友论世。皆可以甲乙于冲,圭诸公。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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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诎焉。而其视此外数公。则又不啻有加。必有能权之者。(健斋曾以死事 赠爵矣。听松则初卒 褒赠执义。栗谷请加赠而不得。后以牛溪先生推 恩赠正卿。而冶川则 明宗朝悯其摈死奸凶。 命录其一子。至 宣庙朝以沙麓之庆。 赠议政。皆非 朝廷所以大示崇德悯节之意。此愚今日以谓必当有赠谥之典也。)然而今人例不究其本末。而失于缓急轻重之分如此。曾在南城时与兄商确此义。欲一卒暴于左右。久而未就。不然虽曰程太中上书请少师之谥。自有故事。而其在世采。亦何敢率易言之耶。适玆乘便。敢及其一二。亦知无益于事。而能使吾党士友略晓其意者。恐或非所少补于世道也。不识高明以为如何。
与宋尤斋(癸丑九月二十日)
霜寒陡紧。不审日间。台旅候起居增重否。瞻仰不自已。采昨送人于京里。详探闵君就狱与否。以为进退之计。而疏本略先拟定。玆以浼呈。且念今日事体。必当待彼查毕。始敢自列请罪。而第恐 圣上不及俯烛此间曲折。而闵君又未必善对。若其先加严究。已为定罪之后。则非徒不敢为此。亦恐不得为此。反成后日之悔。并乞商示其衷。尝观今之事君者。每于自已不便处。务欲避讳。而致 上之疑。又以当事之际。务为过激。而致 上之怒。前后相续。使 国事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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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救之域。此岂独 人主之过哉。故愚则一以直陈无隐。为自靖之义。其中事情则实有不敢变动者。而或恐文字太多。语意有差。谨以烦禀。想亦不为泛视也。
答尹子仁
固知此事之发。非朝即夕。而又不意其出自贵人。参落于鸣鼓对垒之际也。然其当初不加慎重。妄论变礼之咎。亦所谓沧浪自取者。诚不足以有逭矣。愚之始计。只如尊兄所谕而已。及尤丈上章自当。 筵中亦有既是成服后。实非宋某所可自当之 教。而诸臣终不略陈其实状。有若相掩者然。刑部查事。又迫 山陵。未有回覆之期。弟意遂变迟一日则便增一日之罪。以此不免于上章自首。及 命还给其章。推勘政院之后。则待罪秋曹之举。转益分晓矣。盖鄙章入刻。即下尤丈之 批。虽以 圣上指挥。未必不有待于此。而其间 辞旨更益严峻。诚未知前头结束果何如也。私切惶悚。大抵外至浮议。已不足道。而一陷此套。虽号同志从游者。亦多往往致疑于心迹虚实之际。此必平日言行不能相顾而然。尤以自愧。适奉勤教。敢略陈其一二。想吾兄有以俯恕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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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南观察云路(十一月十五日)
前蒙令札。兼惠二书。顾以流转疾忧所祟。尚稽修报。第增怅愧也。不意昨者。游赐俯唁。辞旨勤恳。此诚古人之所罕。而执事行之。无亦怜世采今日重为举世之大僇。思欲诱以进之耶。区区昏滞。自知甚明。平生所以致志守身。庶几自远于是非丛中者。抑可谓勤矣。适于顷岁及城。值一亲党问以父在承重之服。为检礼书。卒乃谨对以朱子之说。逮其服丧。物议藉藉。愈往愈激。使人听之。无非丽于悖伦乱常之律。则展转至此。无足异者。盖世采謏闻浅虑。徒见晋宋以来诸儒及至程朱大贤。与夫我东诸先正。往往因人质问。虽系君臣父子之大体。礼经时制之所未言者。无不辨论归正。敢窃慕之。而不知今日分量。非可自与于前人。徒见礼家如父在为母杖期。为人后者为其父母不杖期。与夫出继大宗。及为曾高祖承重斩衰三年之属。原其始初。皆似人情之最甚不安。而古今圣贤。莫不明裁以尊父尊祖之大义者。方益严重。敢窃推之。而不知今日考据非必正得其本意。则自是平生为学。不能阙疑慎言。而反若好为愚贱自用者然。殆将不免乎乱民改作之罪。不但所谓入于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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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中者。则是果谁怨而谁咎也。第以令教云云。特施于世采今日之所遇。亦可谓深得其衷矣。苟欲赚连一向如此说者。不几于废典礼而塞道义。更为闵马父之所忧。终无所底止者耶。此又恐高明之不可不知者也。至如入山不深之说。殆且以成败为是非。使其所处而是则虽困于缧绁之中。固非其罪。使其所处而非则虽复超然自在于尘垢之外。犹为幸免。宁或必以进嵁岩而退康庄乎。不识閤下以为如何。席藁数月。未蒙指挥。愈切惶恐。不敢为曼辞。以取自解之嫌。而窃意执事在千里岭外。滋惑于阙然而无所报者。略陈其固陋。惟高明之裁教焉。千万更冀勿畀一眼。
答宋尤斋(甲寅正月二日)
伏惟新元。三阳已复。台体道起居并膺万福。世采席藁经年。仍废定省拜扫之礼于大节。是不待勘罪法司。而足为臣子之至戒矣。亲旧皆以为畏约无穷时。必当岁后退就城外。以便俟 命之地。不意右相因药房入侍。略白世采经冬待罪之状。目 上教以某于查事未结局前。陈疏甚不可。盖与宋某事体有异矣。翌日即下闵慎回启判付。使之各别更查。又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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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世益。为违格例。今方上薄。以此尤不敢为前计。未知下梢果作何等究竟耳。 山陵一陵。获蒙开喻。读之令人不觉涕簌簌下。此事外虽以石隙为辞。而内实为积谗浮议之效。盖无谗者则可以观外面而定里面之无水。既定里面之无水。则可以为改封之举而无憾矣。今日 朝廷终不得透此一关。至使无故而动 至尊十数年之葬。尚复何说。然台疏本不敢明言此事。而 圣上亦不能深察其辞。继而不幸有石物见颐之举。宜乎 上下之枘凿矛盾。以至于此也。若世采所谓洞释其疑云者。如曰臣非不知营 新陵开旧圹之后。其势自不得住。而目见旧圹无事。而 梓宫不免遂迁。臣心自伤。以为当初若不过为外言所顾虑。仍守庚子改封之议。则庶绝此患。故略提其说。只见愚臣不忠之罪而已。然其狂率不量事势者大矣。况臣上章之后。后面石物见颐十倍于前面所见。则臣之妄言益著。至于风水之说。固坐于辞不别白。而非臣本意云云。此岂不足以无屈于初义。而有破于后疑也。(此姑以正理言。然世实有外无水而内有水之葬。虽非谗者。一边只为既不得开圹。则恐因此人情汹汹。久益不定。必至迁奉而后已。诚亦不可不知者也。)窃覵 圣批。辞虽严峻。而意实开陈。夫 上之所为敷心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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纶綍者如此。而下乃辄引以受罪。不吐一言。以应 君父丁宁之旨。愚恐终不允于臣子之常道。而亦与所援朱夫子说不同也。世采于此。既奉镌教。而犹不知止者。特以前书疏略太甚。敢容再禀。幸乞商量而进退之。栗谱谨当如教。第今文集日记。先后并行于世。而必欲尽入其说谱中。此未知于古今义例。所以详略去就者竟何如也。徐俟卒业。更献瞽见伏计。
答赵复亨(正月二十九日)
服制之论。前既辞之矣。何敢更容此喙。第一向不报。兄必以为泄泄。略用奉告。千万勿烦他眼也。长众之说。虽甚未安。庚子尤丈收议。已任其责矣。况古经之小功。即 国制之大功。今日不必引古经。而只当一以 国制为据也。众妇虽为舅后者。不必加服。其义在于丧服庶妇疏中。且尊同则得服其亲服。又见于大功章君为姑姊妹女子子条。传文亦可并按也。第顷年主三年者。以将受重已受重为大分。然此则礼所不言。而只以己意推之。故终难断然以此为是也。帝王之尊。不以服制而有隆替者。今于群臣为 王大妃期年。亦可推知矣。盖若不▦齐斩之制则理势自当如此。须更详之。但此时此言。非兄相迫至此。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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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发口。切乞加毖。
 尤丈收议。今不能详记。初头极论长众之别。而末段混以时制为主。殊似未了底公案。故亦闻当时议者以为必待 长秋万岁后可知其分云矣。兄所疑难。想在此关。第当审察其大意而已。如何如何。
答南云路(四月)
贱事尚无指挥。第近 圣上违豫。 坤宫证候一时并剧。 国家之忧。殊未卜税驾之地。其奚暇论及于此耶。向来使行东归。闻中原大乱。每念其末流之弊。必御于东土。以今日国虚民穷。将何以为谋。窃想台监沈几默运。不无绸缪销钥之计。而寸胶黄河。诚亦不胜其忧之过也。前书云云。秪欲因缘以自发其愚忱。而冀高明之垂采。乃蒙反复。益用愧荷。
与李养而(七月十七日)
向蒙指喻勤恳。益见高明为人谋忠之至意。第以顷日鄙书忙率。或有未及垂察其曲折者。玆敢为兄申复而请教焉。盖所谓欲以待 命再查期年而进退云者。从其毕竟无皀白。万不得已处言也。所谓既承 圣教。不可不去。而亦非明白 发落。姑当退俟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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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者。从今日所闻 筵说始末而言也。两段自是不同。且采初若只以身与闵事便为待 命。则是固当自海西直抵秋曹矣。当时妄谓其事已发。我本为之根本。而 上下莫能明知。玆敢冒死陈章。而不料 圣旨太峻。不惟还给其疏。旋乃重推承旨。采又以谓是必 朝廷将查覈处小臣。故不许其径先自讼也。惶慄转甚。遂为此举。仍以致我臣子之微义而已。厥后十二月正月及七月三度 筵中。上皆教曰非大臣而查覈前上疏。朴某之呈。承旨之受。皆不是。故即为还给。非有他意也。又曰。其所待 命。难可自 朝家分付退去矣。此虽非显然以为无罪可去之类。其不必以查覈处小臣。而只因事体。还给其疏则较明矣。此所谓既承 圣教。不可不去。而亦非明白 发落。姑当退俟城外者然也。盖既透此一关。是犹当初闻报。自海西到城外时节。且其将待闵事结局。为之更请同罪。则义固自在矣。以此推之。今日以 筵说去者。其视向来议论欲以再查期年进退者。不啻相悬之甚。未知吾兄以为如何。或曰 圣教难保其终。而今此 国礼与闵事。号为首尾。且子方获重谤于中外。则不如今日益加惶缩而无变。为稍有得也。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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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敬应曰是固然矣。若祸之大小。时之早晚。诚难预度。唯当审势处义。以自靖其心。而庶几不失其正焉耳。苟欲于自外至者。一一视世之为低昂而进退之。则日亦不足矣。幸乞于此又加盛念也。
 所谓重谤者。一边人以礼官改定服制事。为出于弟而可罪之云。使人惊悚不可言。期年退去之言。闻者初亦未快。而及遭此节之后。尤皆掉头以为不如今日所处之为有据。物情亦难尽违也。但前头祸端。诚有未能测者。殊无奈何耳。
与宋尤斋(九月十二日)
昨收邸报。始知有俟间趋 召之意。区区闻之。载忧载喜。几不自胜。盖其忧云者。 圣旨虽近于慰释。然而同罪窜囚者。犹不肆赦则閤下此行。前有冒进之惧。后有危机之虑。是一说也。其喜云者。 幼主新立。至诚招延。似亦不止为 幽宫之铭则閤下此行。下可以申复雠之大义。上可以建太平之鸿业。是一说也。记顷去都时敢请以一疏。先暴难进之意。而见教以为到隋之后。若蒙 开释。方始略效伊川西监之义。不识今日所处。竟乃出此耶。抑其所谓召之往役之道。犹或与待罪之举。本不相妨也。伏想先生去就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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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度精切。必无可疑。而私心过虑。又不自知其所极。玆用仰禀。幸赐垂示。前承辱覆。反以吴檄之不及为幸。每谓此言姑出于忧愤之至。而数日被李友厦卿历访。密傅台旨。大抵谓当世之计。如欲倡义。复归于 皇朝。则事未必成而先受大祸。有难自任者。愚窃慨恨。深以为不然也。今所未透者。特服制一案耳。假令 主上圣孝内发。思彰 先王之明。因章举错。一循义理。必引閤下以自匡辅。则其得以此为解而终不应 命乎。世采不敏。请得一二以筹之。我国西北沿江。堇堇千有馀里。列镇防守。仍以设屯田募土兵。最为御虏之长策。尝闻玉城张公之论。不过得五万兵可以辨此。当时已与老首对垒。要非驾虚之言也。如或不幸充斥。而预令两边诸郡清野保险。(闻波近以郑兵为深虑。若因此时请修城池。决无不许之理。)各活其民。而惟我 君臣审已择义。或且迁国入海。或与 皇朝表里协力。则不但数年之内。雠虏自灭。毕竟尊攘之功。其视安市之却唐帝。日域之屈元祖。不可同年而语矣。夫岂彼能抗衡于六师维扬之日。而此乃不得角力于丑虏垂亡之时哉。(既与郑兵同事则海路帖然。虽日域终无所患矣。)又闻閤下以谓君臣契遇。非如 孝考。则难以有为。此固然也。亦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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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不无未尽底道理。向来大义。虽曰断自 宸衷。其如白水探箧之喻。怀州黜庙之议。终始启沃。以赞其决者。初既出于何人。而晦翁南轩之囊封陛对。将不得为法于后世耶。而况今日天下大乱。 王室中兴。荆杨遗氓。举皆执殳先驱。愿为朱氏死者。此正我东沫血自誓。以明君臣之义。以报再造之恩。以赎前咎。以垂后法之第一几会。(丙丁出城。尚有可诿于后图。今若失此机会。了无自新之路。思之凛然。)非如戊戌之议犹可量力观衅。实难遽承而径动者也。到此地头。惟当以夫子之告哀公以请讨。孟子之劝膝文以筑城凿池者为法。利害存亡。非所暇论。苟其上告旁喻。柄凿不相入。奉身而退。以靖吾心而存大防。宜亦无所不可也。采诚拙陋。未尝妄论朝家事。且今 君德未终。 朝论未协。民饥边耸。百孔千疮。尤不欲为无实之大言。以自取其迂疏之讥。第窃目见今日中国有恢复之势。真可谓天地之大义。而独海邦便安畏缩。永作夷狄之臣妾。又将不得有辞于天下万世。其责实在于执事。而闻尚未免有些持疑。以采虑之。或恐其计不先定。几事一失。虽后悔而莫及。好议论者。必且滋惑于先后轻重之间。玆敢不恤其忧。而先贡其喜。庶冀閤下之一察焉。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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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进退之。
答宋尤斋(八月五日)
自金君许传到台手覆备审数日残热。栖息调摄神相。益用忻荷。亡以为谢也。世采经岁秋曹。竟不免逶迤西出。莫知其能逭罪于古义也。日夕悚惧不竟。又有力主大功之谤。出于此间。似若今番礼官改定。专以鄙说为之根本者然。举世传播。无人不言。盖顷日自 上已有遽动浮言之 教。而似闻一边议论。必欲以此而实其事。若此不已。前头罪戾。未知与閤下所遭。孰为轩轾耳。可发一笑也。垂示欲进次城外云者。诚叶贱料。虽有从本重究之说。较益分明。第其所寓利病。容有未易言者。且有一说。自来谤囮之腾。多由于应接不简。纵曰非闭门塞窦所能避。恐亦不无随时消息之道。或密切告戒。或从容辞谢。庶绝前日之纷闹。诚不可已。盖与朱夫子坐在屋里时节。自不同也。昨日莱山启本入来。有吴郑拥立 毅宗第二子。改元周启之语。不无少异于告计之归奏。然使人闻之。不觉感涕之汪然也。其已传檄日本。而尚不及我邦者。虽倾江汉之水。不足以雪此耻。忧愤之极。行将自病矣。
答闵判书持叔(十一月二十二日)
世采穷居奉老。庶几兼且杜门省愆。以殁馀齿。不意玆者。又烦台章。固知向来妄论。太涉浪当。遂为一世之所非。则正是今日好题目。自无足异。只为平生残疾。未尝出脚于势利之涂。而毕竟犯此大患。上以贻羞 公朝。下以重累祖先。益用愧悚。第观时论一变。前头之忧。诚有不胜既者。思之气短。所畀诸报谨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