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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窝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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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窝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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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录(己丑)
一叟李元龟。以易学名。无师受而自得。图书卦畴玑衡律历。莫不迎刃而解。源委肯綮。说得洞快。皆从自己胸中说出。未尝考较前人注说。而节节符合。象数之学。殆近世所未有也。然其学问门路。本自这里入。故性理说则𨓏𨓏有认气为理之病。尝著太空六等说。以明太极之旨。一曰太空经气。二曰太空纬气。三曰太空虚灵。四曰天地之极。五曰万物之极。六曰父母之极。而专以气言。自阴阳肇判。至人物化生。层节间架。分为六等。其言不为无见。而以是而形容太极则失之气一边矣。况太极字。换以太空。又不免沦于空寂。而不能为万化之根柢矣。余尝辨之。而自信甚固。不可回。后观明儒田艺蘅混古始天易图。殆与一叟说同。其一曰元极。(自注曰元极者。混沌真纯。絪缊固极。有精而无色。有气而无形。乃一团元神之极。而造化未兆之胎也。)其二曰灵极。(自注曰灵极者。混窍初辟。枢纽乍萌。非凿而自通。如丸之有孔。乃一点灵光之极。而造化欲启之窦也。)其三曰太极。(自注曰太极者。灵极之渐辟而渐虚者也。洞然明朗。不淆不亏。其元极本来之全体乎。)其四曰动静。(自注曰动静者。太极之初。虽含阴阳。未分动静。至此凝者渐融。形者渐运。阳动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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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中有阴。阴静而下。静中有阳。盖阴阳当以上下分。而不当以左右列。动静当以生中含。而不当以极后复。)其五曰小极。(自注曰小极者。阳既动而轻清者皆上浮。阴既静而重浊者皆下沈。则天日升而高。地日降而卑。天地焉有象矣。由是而成男成女。万物林葱。充塞于两间云云。)其六曰三才。(自注云云)按此六圈下。又有阳奇阴耦太阳太阴等图。其说以为天不满西北。地不足东南。故将太极之全体。断其西北而伸之使直焉则为一而横陈为阳奇。又断其东南而坼之使两焉则为二而并列为阴耦。太阳者日也。从从一。一阳之横亘于太极之中者也。太阴者月也。从冂从二。冂者太极之辟而二以阴故不盈也云云。其说甚新巧。自以为发前人之所未发。而毕竟归宿不过认气为理。以太极看作一个有形底物。故意其上又有为此之本者。遂立元灵两层名目。真若有大小先后之别者。果如其说则先有黑暗之物。处于不用之地。渐次通窍。始成太极之全体矣。未知未窍之时。造化将绝息。而必待此物窍明然后。始为做出来耶。极是可笑。
明儒朱俊栅读书录曰。穷其理以至无理。尽其性以至无性。性理俱尽。方至于命。夫理与性与命。所指虽殊。而其本则一也。理性而可无则命何独不可无也。果无理无性而方至于命。则又何必穷理尽性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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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禅学者。自是爱说无字。而不自知其语没伦脊。不足辨也。
又曰性即理也。命即气也。夫性命一也。何以分理气偏言之也。中庸曰天命之谓性此命字。果单指气言则是先有气而后有理。到得人物禀生之后。猝地生出这个性也。是岂成说乎。若以此命字谓之命数之命。则又不宜对性而混言之也。
又曰道心者。无念之真心也。人心者。有念之妄心也。夫道心若以无念而为贵。则见孺子入井而漠然无恻隐之发然后可也。人心若以有念而为病。则饥不思食。寒不思衣然后可也。精一执中之功。更于何施之哉。
又曰学道必思以通之。故书语庸教人思。道既通矣则无所思。故易教人无思。夫易之言无思者。谓心体寂然。及感而遂通也。物各付物。无所思虑云尔。非谓泯然无知觉。如枯木死灰也。禅家每以一无字为究竟法。冀其面壁入定。一朝顿悟。故恶思字最甚。而于洪范鲁论思传之明训。不可一切扫去。乃以学道与道通分言之。借重于孔翼之言。而捏合于禅寂之旨。此正所谓䲶鸯绣出从君看。莫把金针度与人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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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讲说可骇者。非止于此。如论大学之言大人则以为大心之人。论致知则曰心无所知。方可以无所不知。论格物则曰物之本天也。知天则天格而物无不格。论慎独则曰独以地言。必有方所有分剂。苟以天地山川草木人畜。一切销归自己。无一物作对待者。方谓之独。论克复归仁则曰天地万物。皆归吾仁体之中。论颜子屡空则曰无物则心空。心空则与天相似。颜子庶乎道。故屡空而不能恒空。如此类非一。余逐条驳之曰。古人曰胆欲大而心欲小。又曰小心翼翼。大心字非儒家语法。而独佛家有大心众生之说。其本色有掩不得者。况以大学之大人。为大心之人。则小学之小子。为小心之人乎。万物虽本于天。而物物上各有物之理。若只格一天而便格万物。则曾子何不曰格天。而曰格物也。慎独之独。若看作独而无对之义。则慎字工夫。将何所施也。佛氏曰天上天下。惟我独尊。其说本于此。而于此章文义。尤不成伦脊。何其无忌惮之甚也。归仁之义。训作归仁之中者。古人已有是说。而朱夫子曰今人须要说天下皆归吾仁之中。无形无影。全无下手脚处。已经朱子勘破。无容更辨。屡空之说。始自何晏。以虚中受道释空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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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袭用其说。以其暗合于禅旨也。屡空与货殖。其义相连。若训为空寂之空。则于文义尤岂不蹠戾乎。
龙溪王氏曰吾儒致知。以神为主。戒慎恐惧。是存神工夫。神住则气住。当下还虚。便是无为云云。王氏未知何样人。而引用阳明语。必称先师。似其门人也。禅家自谓泯物欲而专灵觉。有见于心体之神明。则把持作用。念念不舍。不曰存心。而曰存神。与白沙所谓去耳目支离之用。专虚圆不测之神者。同一话柄。此其自私之根柢。而即老氏谷神不死之馀诀也。陈东筦学蔀通编。专以养神二字为勘案者。其以是欤。古人解经。或有刱说己意而不害为穷理之事。此等处固可自备一说。而若于义理肯綮处。妄生异见。自立己说。非但有欠于尊畏先辈之意。毕竟见解不及古人。徒取讥评而已。
学者之流于异端。多是才高之人。今则人才渐降。学亦无他歧之忧。间有留意经学者。皆依样前人之说。不敢刱一新话。无自己实见得。毕竟何益。朱子曰今之学者。最难得有精神而醇者。此是古今通患。
西洋学。是无父无君之尤者。而圻湖士夫。多染迹焉。盖其学精于象数。精妙微密。𨓏𨓏出人意表。才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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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者。靡然向之。及其信之笃而惑之极也。并与其无父无君者而尊信之。正学道衰。阴沴干纪。诚一世变。而亦可见气数之相参矣。盖异端曰杨墨曰申韩曰老庄。皆出于中华。不过为蠹生于木。自盛自衰。佛氏最后起而最盛。以夷狄而乱华夏。几乎以其教易天下。至于禅陆而极矣。于是乎又有洋学者。自极西九万里。航海而来。思欲超出于三教之上。而直以天为主。攻释氏以求胜。而知儒教之不可猝破。则乃傅会六经中上帝之说。以求合于其旨。其所著天主实义畸人交友七克等篇。未见其书。虽未知其说之如何。而槩是利玛窦入来中国后。借用中华言语。以文其说也。此是以华变夷之一大气数。而中华与东国世道升降之运。每与之相参。岂不可惧哉。为吾儒者。惟当以扶辟为心。申明正学。则其说久当自熄。如近世之佛教耳。况有 国家条禁。治之如夷狄禽兽。使不得齿于人类。岂复以滋蔓为忧耶。
智者见于未明。事有未然而兆先见者。壬申夏。余陪家大人在京。自三四月间。城中射会特盛。不但文武朝官。至于儒生市井。举皆舍本业而操弓矢。城垛家园。处处张帿。至日寒而乃已。其冬西贼起王师下。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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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抚营于城外。一国绎骚。此实气数之先见。不期然而然耳。
昔年在京时。借玳瑁缨于一名宦。其主曰此吾大父燕行所贸来。而其时世无缨以瑁者。人皆目以侈愧不敢着。今则缨瑁必用通明有文者。此瑁黑而暗。人皆笑其朴。又愧不能着。此所以閒也。余笑而受之。亦足以观世变矣。
今日任国事者。惟以苟度目前为计。事关循私则曰不得已。弊有难革则曰无奈何。不得已无奈何此六字。是亡国之言也。以今日之纪纲。行今日之政令。诚如言者之言。而在上者苟能勇意振刷。董励百工。则天下岂有终不可救之弊。亦岂有真不得已之事哉。试以近日事言之。科场用私之弊。世所称无奈何不得已之尤者。而一初 令旨之下。显有实效。榜眼才出。士论帖然。推此而可知转移矫革之非难也。然其机之失。每在于执德之不固。用法之不严。乍行而旋止则人不信。乍敕而旋解则人不畏。不信则观望者拟其后。不畏则尝试者闯其间。终至于法不行而令不立。虽有实心为国者。左右牵掣。无所凭恃。真有不得已无奈何之事矣。余宰洁城。民瘼之最痼者曰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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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也军布也。海税则鱼盐船税本有定额。而浦民失利。逐年耗损。无以充上纳元数。乃以最初案付者。白徵于其族属子孙。余目见其冤状。而迫于上司之严督。不能一一蠲减。此不得已之一也。军布则良丁游手尽入于豪右廊属。而应役者只是最贫残至愚蠢之氓耳。叠役横徵专由于此。而拘于情势。不能一一查出。此无奈何之一也。有诗曰太半负心事。傍人有是非。知弊不能救。惟宜早决归。此哀痛之辞也。
黄白之冤。无邑不然。最为穷民难支之端。而为守令者置之于莫可奈何者。以其不能任怨也。夫以今日生齿之繁。何患乎填代之无人。而班族之投托也。军校之援引也。二路一开。无有限极。良民而稍有财力。则上焉者买牒于右族而出入校院。下焉者纳赂于校厅而图差军任。日朘月削。馀者无几。如欲一一查出。还付军案。则根蒂已固。奸欺百出。毕竟事未成而徒取怨而已。若通一邑而分儒武。儒则除却一乡所共知之班族外。冒录幼学之类。考籍查出。别为一册。武则除却曾经首校积劳军门者己身外。军校族属子侄。亦别为一册。儒则以讲。武则以射。每年岁初。守令亲为课试。讲而不通。射而居下者。罚定于军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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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白之最冤者。依其数权减。明岁课试。若能免下则减给而更以居下者充役。周流递易。通融排比。则罚役者无没齿之怨。而冤徵者有息肩之惠。外无纷扰之弊而内寓激劝之方。似为救时之一策耳。
田制紊乱。最为奸蠹之薮。不得不一番改量。年前一宰臣以备堂建请。至于行会各道。使列邑守令不计久近。随力为之。毋拘以期会督迫之。政可谓得其要领。而旋以朝议之歧异。未免中撤。其后因湖南御史书启。有查陈之 令。而亦未施行。盖改量与查陈。同是均田。而其心有公私之别。改量则民国俱有所利。查陈则国有利而民有害。其议之沮格。虽出于厌事者姑息之计。而未必非息怨之道也。其时余在湖邑。朝敕甚急。列邑骚扰。或已差定监色。或已改书田案。而余则帖然若无事。往谒巡使而言曰 朝家若行改量。则下官虽无才。具当躬行田畴。尽心力为之。而今番 朝令。只责其还起。而不许其减给。终日聚民于田野之中。而只见其起。不见其减。民心之怨咨。将何以慰悦也。本邑元无漏结。只有都吏所食六十馀结。此果法外。而无是则吏辈无以聊赖。官亦任之而已。与其虐于民。无宁虐于吏。将尽刮而入于元簿。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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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用查陈为哉。巡使亦笑而首肯之。未久令遂辍。
读程氏遗书
伊川先生遗命立子。语绝而殁。既除丧。明道之长孙昂自以当立。侯师圣曰立庙自伊川始。(止。)此非礼之正。意以为门人所误。及见丧葬庙祭条。记伊川语曰立宗必有夺宗法。如卑幼为大臣。以今之法。自合立庙。不可使从宗子以祭。诸侯夺宗。圣庶夺嫡。古礼也。伊川主意。本自如是耶。寻常未晓。
伊川先生曰。鸢飞戾天。向上更有天在。鱼跃于渊。向下更有地在。谢显道曰此非是极其上下而言。盖真有见得如此。正是子思吃紧道与人处。若从此解悟。便可入尧舜气像。窃谓鸢鱼飞跃。可见天理随处充满。物物各得其所之意。便是尧舜气像。而鸢上更有天。鱼下更有地。极上下而言。恐别有义。毋或以道体无穷。鸢鱼亦道体中一物。犹有形容不尽处。故更言天地欤。
伊川先生曰性不可以内外言。又曰道孰为大。性为大。时而思之则千里之远。在于目前。数千岁之日。无异数日之近。人之性亦大矣。窃谓无内外无远近。所以言心而非所以言性。无乃心之所以能如此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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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有性之理。无内外远近而言欤。
读立斋集
太极圈子说曰团圆于外。所以状其无端无始。空虚于中。所以状其无声无臭。窃尝疑于心曰。阴阳上面。挑出不杂阴阳底太极。以明太极之本无极。是周子立圈本意也。此中若带得阴阳动静之象。则乌在其状理之本体也。以圈子而模象这理则外团圆而中空虚。其画之不得不如是。非有意于状之也。太极阴阳。元非判然二物。谓于太极圈上。亦可见无端无始之象则可。而直谓之内状理而外状气。无或未安欤。第一圈之团圆。与第二圈之团圆无异。以至五行万物之圈。莫不皆然。所以明太极之无不在也。若于此处。皆以无端无始义看则毋或窒碍欤。先生与黄正斋书。谓以此义往复杜陵。而损翁未有首肯意云。毕竟宜有归一之论而未及承聆。姑记所疑如此。
五常说曰天命之性。朱子释之曰人物之生。各得其健顺五常之理以为性。此训至为明白。而读者看五常字不活。只知五常之为仁义礼智之名。而不知五常在人。虽为仁义礼智之名。在天则为元亨利贞之名。在时则为春夏秋冬之名。在物则为生长收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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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就物而分之则在禽兽为蠢动休息之名。在草木为萌达悴敛之名。虽同一五常。而所在异名如此。(原说止此。)窃谓五常之得名。本以理言。至于仁义礼智则又拈出不杂形气。纯然天理之理而言。若以蠢动休息萌达悴敛。直以为禽兽草木之五常。则理气名义。毋或混而无别欤。萌达悴敛。即生长收藏之异名。犹可以兼理言。而禽兽之蠢动休息。即在人之知觉运动也。专属于气而不属于理。岂可列之于五常之目哉。抵滞之见。不能无疑。恨未仰质于当日函丈也。
批震侄与崔幼天问答心经疑义
 
发者理也。发之者气也。(止。)横看者立论于既发之后。竖看者着眼于才发之际。
鹭浦说以横竖看为未莹。而发者理发之者气。为倒说。盖主见有异故也。震说主理而合气。鹭浦说主气而合理。合理气则一也。而所主不同。所以参差也。盖此说有三段。直从大原头推下说则理先于气。所谓发者理而发之者气。此谓之竖看也。先从发用处推上说则所谓发之者气而所以发者理。此谓之倒看也。从才发处推本说则七情主气四端主理。所谓理发而气随之。气发而理乘之。此谓之横看也。盖竖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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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主于理。倒看则偏主于气。横看则理气各有所主。
 无贰与弗贰同欤。(止。)系于精一之次。
无贰。从事上说。弗贰。从心上说。其指虽异。其义则同。无论无与弗。皆是一之义。故真氏曰无贰者一也。一者敬也。以是而系于精一之次。不可不谓之衬贴。而此章与下章引诗之义。专在于上帝之如临。鬼神之云觏。居常讽咏。以为戒惧存省之助。不但以义类之相近而比而系之也。未知如何。
 庸信庸谨。闲邪存诚。程传曰既处无过之地。则惟在闲邪。(止。)闲邪只在言行上。恐未该。
讲录刊补曰庸言庸行。主外而言。闲邪存诚。主内而言。非以谨信为闲邪之道也。据此则鹭浦说庸信庸谨。乃所以闲邪之方云者。恐未安。朱子曰闲邪者。只在于言语饮食与人交接之际。又曰非礼勿视听言动。邪斯闲矣。此与刊补之说有异。两说将何所适从。窃尝思之。若就学者上说则闲邪固在于言行上。而庸信庸谨之本文。在乾文言。即圣人事也。故程传曰既处无过之地则惟在闲邪。此邪字非私意妄念。即才差了。如颜子之违。故朱子曰庸信庸谨。盛德之至。到这里不消恁地。犹自闲邪存诚。便是无斁亦保。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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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闲邪存诚。不大段用力。以此两说观之。刊补主内主外之说。又更分晓。
 程子以不之东不之西为中。不之彼不之此为内。(止。)如何看无病。
近思录叶注。虽以动静分言。而程子此言。只是说直内主一之义。不东不西。不彼不此。只一义。中与内。只一义。非若训中庸中字之义也。震说以不东不西为执一。不彼不此为绝物。是搀说。(搀引别义。)鹭浦说以不东不西。为事上主一。不彼不此。为心上主一。是赚说。(赚连他说。)盖主一合无适然后其义始备。之此时不之彼。之彼时不之此。之东时不之西。之西时不之东。方为主一。不之云者。即无适之训诂也。未知如是看无病否。
 明道常言多着静。伊川便欲不着静。只道敬。(止。)心必主敬。敬必主静。以立其大本。
主静之说。本于周子图说。而自注曰无欲故静。其后明道,延平多说静字。伊川见人静坐。亦叹其善学。朱子亦曰始学工夫。须是静坐。静坐则本原定。又曰心未遇事时须是静。临事方用便有气力。又曰持敬以静为本。盖静为动之本。天道本自如是。学问之工。亦由静制动。而但一向主静。易向别处去。若濂溪,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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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可。而学者则不可。故伊川曰敬则自虚静。不可把虚静唤做敬。朱子曰明道,上蔡说。终是少偏。道理自有动时。自有静时。学者只是敬以直内。伊川只用敬不用静。便说得平。此两段说之所以有同异。而后说之为定论也。今若曰敬以静为本则不做病。而曰敬必主静则便做病。鹭浦之驳似得。
 窒塞意欲云云。程子以悔为不当。朱子以不悔为不可云云。
既曰意欲则意亦私意。不必为疑。至于有过。不可悔。又不可长留胸中。为悔之说。则不可以无可疑而置之。悔字之义。正好商确。夫悔在于过之后改之前。即由恶向善之路径。故卦象之悔。在于吉凶之间。过而悔。悔而改则吉。过而不悔。悔而不改则凶。悔之义大矣。过而即改。如不远复无祇悔。非颜子地位。未可遽议。而众人则或有过而不知悔者。悔而不知改者。又或知悔知改。亦有迟缓等待者。悔与吝常相因。而留滞之病生焉。此迁改之象。所以有取于风雷之迅速也。
 中庸首章道不可离。是主道而言。主人而言。(止。)或问吕氏说。亦主道而言。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第 246L 页
此章之旨。专为率性之道而言。故朱子章句专主道言。而其下注曰体之则合。背之则离。始就人上说。两言相发。其义始备。而终是道为主。故吕氏说亦然。
 未发之中。众人亦有之。(止。)终无以立大本。
虽以众人言之。私欲胶扰。心地汩乱。全无未发境界。此一等人也。心地胶扰之中。或有霎时刻澄净。此一等人也。汩乱时少。澄净时多。此一等人也。全无未发者姑无论。霎时之澄多时之澄。虽有分数。而方其澄净也。其为未发之中。与圣人无异者。以心体本同也。因其澄而疏治之。霎而至于多。多而至于久。驯致立大本而行达道。专由于学。学之道。在求放心。求放心之道在敬。
 大学慎独。与中庸慎独同异。
鹭浦说以人鬼关分未分。为庸学慎独不同之證。鄙意则不然。中庸教者事。大学学者事。虽有先后之别。而其言慎独则一也。故朱子章句。两皆以人所不知己所独知。一例为言。何尝有人鬼关分未分底意思。
 礼乐章。反情和志。(止。)岂容反而去之。
反情和志。孔氏注以为反去情欲。此以情为情欲之情也。陈氏注以为复其性情之正。此以情为性情之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第 247H 页
情也。二说不同可疑。而讲录刊谱曰精切不如陈氏注。当从陈氏为是。因孔注而论解。恐是闲说话。
 操存章心之出入专以操舍言。而感兴诗人心妙不测出入乘气机。以动静言。
非但感兴诗为然。朱子答石子重书论此。亦以为心之体用。周流变化。神明不测。盖孔子明言出入无时。非说心之病。乃说心之体用。而特言操舍存亡。为持心之节度。程子惧夫人之误认出入字。以为心本如是而任其奔放。乃曰心岂有出入。特以操舍而言。其旨深矣。
 
发挥就心经中。移易鱼我所欲章。
心经牛山之木章下。继以仁人心章。饥者甘食章下。继以鱼我所欲章。不无义类之相近。旨义之相发。而终是散引他书。有难一一承接。发挥之移易旧本。必有精义。然先生既不自注。不敢质言。若如鹭浦说良心与本心贯通云。则人心之仁放心之求。独不衬于良心之萌乎。饥者甘食章反居于三篇之末。又有何承上接下之义。此等处恐难容易立说。
 敬斋箴防意如城
防意之意。若作邪意看。则意是内出。又何曰闲邪之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第 247L 页
入也。意在内邪在外。而邪之入。每缘于意。正如内寇引外寇。故曰防意如城。所以安内而制外也。
 朱子以尊德性名斋。而西山以此终篇。出于救弊之意。
程允夫酷嗜苏文。有苏程之室之语。朱子之以德性名斋。似出于随病救药之意。西山之以此终篇。非专为救弊。盖尊性本也。问学末也。朱子晚年之见。本自如是。观于诸贤往复书可知。而不幸有篁墩辈藉重于此。而阴售其私。附入草庐之说。以为禅陆张本。李先生所谓彼自染禅。我自尊性。是赤心语也。
 
太极图说。无极而太极。终难正释。
释无极而太极。如曰无形而至形则形字太重。如曰无至而太至则至字反轻。都不如无形有理四个字之语略而意备。如言无极之形而有极之理也。又何可以少一极字而反疑于无理耶。盖古人于极字。或训至训中。而如皇极北极屋极。皆为头脑总会根柢枢纽底意。终是有形底物事。故孔子借形而明理。周子舍形而言理。从阴阳言则有形。从太极言则无形。故曰无形而有理。正如道器之以一形字上下言之也。若以道器中间。多一形字。而有疑于有形而无理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第 248H 页
则乌乎可哉。
 图说太极动而生静而生。(止。)机是兆眹之名。
从太极而语其方生之始则曰动阳静阴。从阴阳而语其既生之后则曰阳动阴静。圈傍之书。从既生后说也。动静虽太极之动静。而太极不可以动静言。故朱子先以太极为体。动静为用。后乃改之曰太极本然之妙。动静所乘之机。当从后说。何疑于言之有分合也。动静者阴阳。所乘者太极。机者气之变名云者。比诸下段或说稍稳。然方言动而静而也未及于生阳生阴。不可遽谓之阴阳。且以机为气之变名。则机字无力。盖机是鼓风板所安之木。踏着动底机时。便鼓发得那静底。踏着静底机时。便鼓发得那动底。一动一静之间。即生阴生阳之关棙。而太极所乘之机。即理生气之妙用也。此处若直以动静为阴阳。以机为气。则毋或泛而不切欤。
 动静为竖对之名横对之名。
竖对。如言太极之静而阴动而阳是也。故曰动静不同时。横对。如言阴静阳动是也。故曰一动一静。互为其根。有何无动无静。并行双峙之可疑耶。若以人心之发未发言之。则静而五性全具。动而七情迭用。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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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说也。静而动之机未尝息。动而静之体未尝亡。横对说也。
 水火木金土。非相生之序。又非全为相克之序。
五行以生质言则曰水火木金土。以流行言则曰木火土金水。以相克言则曰水火金木土。而图说从原头说。故只言其生出之序。
 五行之生。各一其性。是本然是气质。(止。)人物皆同。人物不同。
五行之性。水有水之性。火有火之性。金木皆然。盖就气质上说也。然此性字。直从太极原头来。故图说解曰各一其性。则浑然太极之全体。无不各具于一物之中。即下段所谓无极之真是也。若就人物上言。则同者本然而不同者气质。不同之中而知其同。然后可以知太极立言之本旨也。
 妙合而凝。只言于气化之始。
气化形化。同一妙合。可以通看。然化则一也。而气精而形粗。故妙合处兼言理。交感处只言气。立言之精密可见。
 定性书。言性之本然。(止。)静虚寂感之妙。
定性书之性。兼心性而言。性之体用。作心之体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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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可。
 朱子行状。斥佛学曰守虚灵之识。昧天理之真。
守虚灵之识。即以神识为自然也。昧天理之真。即以作用为真性也。禅学骨子。不外于此。其病在于认气为理。认心为性。朱子之深恶痛辨。多见于往复诸书。而勉斋以此为斥禅宗旨。亦甚精切。
批震侄所著诸说
   家侄震相。留心经学。见解颇精。于先儒说。𨓏𨓏指其疵谬。为之辨释。援引浩博。考證详核。其主意专在于明性理而立大本。尊朱退而斥异见。其所为说。别无好奇刱新之病。然第恐本领素欠于沉潜。实工未到于积久。见处容易。说处无难。辨说之际。凌厉而少含蓄。字句之间。支蔓而欠简当。是为病根。余精力衰耗。无以周罗。不能逐条勘定。只就各条后说。略以己意批之。
  心字考證说后
心是气一语。语虽偏。然非若王氏辈心即理说之为禅学宗旨。不必费力辨说。盖心专言之则当曰兼理气。分言之则或有以气言。故朱子曰性犹太极。心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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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又曰心者气之精爽。不可执一而废二。以此而斥彼也。
    妙用客用
人受天地之理为性。受天地之气为形。理寓于气。气寓于形。本体是性。当体是心。妙用是理。客用是气。若舍当体而言心。心是悬空说。理气俱无所挂搭。
    心不可主气言
心之为物。圆活明通。方寸之中。万理具焉。属于气而不囿于气。有其形而不滞于形。体之所以虚灵不昧。用之所以神妙不测。皆理为之主也。然若以主理不主气之故。而必欲舍气而言心则恐窒碍不通。
    都把许多粗恶底气。目为本心。
禅陆之学。不知心性之别。只将气之灵处。认作天然自有之中。把持作用。不曾下省察克治之工。只缘看心字太重。其病在于把心作性。不在于把气作心。心气之气。即是阴阳之秀气。非指粗恶而言。与朱子本说所指不同。
 古人论心。有就原头说者。如天地之心。大人之心。良心本心四端之心是也。有就当体说者。如方寸之心。知觉之心。性之郛郭之心。气之精爽之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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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总会说者。如心统性情之心。合性与气之心。中和体用寂感动静之心是也。有对待说者。如性犹太极。心犹阴阳之心。灵底是心。实底是性之心。动处是心。动底是性之心是也。其说虽异。而其归则一。夫所谓当体也对待也。只言其名义貌状而已。至于立大本而行达道则理为骨子。气为材具。而主宰运用之妙。总会于心。所以古人论心。每兼理气。而未尝单以气言也。今此为说。类聚言心。逐条论断。尽于大本上看得明说得精。而主意所在。不容他说。𨓏𨓏捏合主张。过费气力。欠平铺周遍之义。非徒言语文字之失而已。说得万心字。不如一刻求放。认得百理字。不如一事靠实。辨人心气之说之谬。不如养我心理之工之真。戒之哉。
  四七理气辨后
四七理气之辨。退陶说已两下普说。十分停当。夫以栗谷之贤。岂不知此。而每以下一段攻上一段。此一边攻彼一边。诚所未喻。今则已成党议。各有所主。终为未决之案。自中先辈如愚潭,大山。俱有论著。近世立斋又有理化气化之说。从天地万物原头。可谓无复馀蕴矣。大抵理与气。不相离而亦不相杂。非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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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亦非二物。有则俱有。发则俱发。无论四端与七情。谓之理发也亦得。谓之气发也亦得。(退溪中下图中已有此义。详在于立斋集心性理气说。)朱退之分言二发。不过就其中嘿识其情状苗脉之所从来也。窃尝思之。理无形而气有迹。人开眼便见流转动荡。都是这气。理则隐而难见。必积久体验而后。方可以嘿会。故材高识敏者。每从气边入。从古儒先𨓏𨓏有此弊。而近世湖洛之学。亦有主理主气之分者此也。见处既异。说处难合。后之论辨者。只从言句上攻破。终无究竟。瞽见如此。未知实用力于此学者见之。以为如何也。
  
困知记辨后
禅学是改头换面之佛。而整庵又改头换面之禅也。禅家心术之病。最在于呵佛骂祖。而象山,阳明直是胡叫乱嚷。莫掩其本色。整庵则其所论著。外若不悖于正。而藏隐骨于至奥之中。尤难辨别。然试以两编观之。论道少而斥禅多。至于翻誊佛书。逐条剖破。比如染贼深者。详知贼情。讨贼严者。本是贼党。诚可哂也。辨说极为精核。因缝罅而窥本领。不易看得及此。然但不免多言害道之戒。节约删正为可。
除夕日。书示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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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惜阴之工。无时不然。而必于时日之间。有一番大惕厉大警动。以振发其志气然后。可不至于颓堕。朱夫子与人书曰。工夫易间断。义理难推寻。其所感者深矣。汝辈姿质不甚钝根。而志气凡下。随俗碌碌。自无意做好人。愧余导牖无方。有以致此。然感时序之嬗改。勉学业之成就。深有望于汝等。今日乃除夕也。濯旧来新。惕厉振发之机。其始自今。汝辈其谅此苦心。各自着力。无复如前颓堕。终为小人之归也。略书体行之实。条列于左。
一。读书本欲学为人之道。非但做文章资记诵而已。必于读书之时。体认其嘉言格语。以为服膺践行之地。虽未即体行。常常存念。无令此意思遽断绝。则自于义利善恶路头。不至大谬。
一。读书要求理趣。未有不达其辞而能通其义者。苟有疑晦。必加思索。虽无疑晦。亦必玩绎。思索不通。问于长者。虽思索粗通。亦必反复质问。期于十分无疑而后已。方有进益。
一。学问之道。莫先于求放心。而众人无操存之工。无事时心中已纷扰三头两绪四颠八倒。读书时尤甚。才读数行。心已外驰。未免身在此而心在彼。如此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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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虽日读万言何益也。须于未读时。静坐收敛。当读书时。尤加警惕。假令一读十遍。而十遍之中。始则八九遍放心。渐次减却。至于五遍六遍。终至于无一遍放心。方可谓善读书。
一。读书必正其音读。徐缓不迫。字字句句。分明历落。切不可急迫嘈囋低微鹘仑。似此者。非徒不能思索旨意。深究理趣。其声容气像。轻浮粗浅。不能成远大之器。尤宜惕念。
一。同学之人。情谊固宜亲密。然亲密之道。不在于拍肩枕膝谩言戏语。群居之时。亦宜各自警惕。吻然无间之中。亦有嶷然不乱之仪。方可谓交际之道。亦于工夫无妨夺之患。
一。读书必有课程。随其才分。一日数三板或四五板。课程既定之后。虽有些故。无或停废。遍数亦通日夜分排预定。虽有故互相充补。必准此数。立志如此则非但读书。凡百做事皆得力。
一。读书不但为进取计。实为做人之坏墣。吾宗之维持防范。保有门户。专赖先父兄劝课之力。而近日读书种子几乎绝。博奕戏谑。驯致风俗一变。变怪百出。良可惧也。此是人鬼关路。尤宜警饬。毋袭此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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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礼者人之防闲。人而无礼则不得为人。故古人于容貌辞气之间。卜其人之吉凶祸福。近日年少辈。于收束检制之工。全然放倒。同队相聚。便即脱冠裸裎箕踞枕藉。长幼之序。亦甚紊乱。极为骇异。须各着意。毋踵前习。
一。言人过失。最是恶德。如或有过。当对面规讽。不宜向人㬥扬。近来习俗成痼。群聚之时。未尝言某人有其善。而惟以讥讦评品。互相搆隙为事。此风若不改。则无以保宗姻而敦薄俗。尤宜痛革。
凡此诸条。或余所经验而未尽行者。或余所忧叹而未尽革者。无实之言。固不足以动得人。然验之也久。故知之也详。忧之也深。故其说之也切。况此皆浅近易行之事。无高远难知之实。苟能一番警惕。勇意体行。则其于读书操躬之方。庶几有一分之助。汝等其勉之哉。
门讲节目(癸丑元日)
一。讲员列名于案。以三十五岁为限。所读书。悬注于各名下。(卷数次第。随读随改。)童蒙不拘年限。学书者皆应讲。
一。每月朔望。应讲冠童。齐会于先亭。讲长出座。分东西相揖。以次就坐。(坐以行齿。无或紊乱。)以坐次执册就讲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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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册于案。)行拜礼。仍为应讲。(抽栍背讲。)
一。两直月为东西班首。率诸生相揖后。列坐于讲长左右。凡记簿规检之事。一并主管。
一。讲勿专主句读。必以文义晓解者为通。告栍后书于簿。所讲起止亦书。以考后巡勤慢。
一。讲栍连三次居首则赏纸一卷。连三次居末则罚纸一卷。除实病实故外。称颐不参者。一次罚纸十张。二次罚纸一卷。三次削名于讲案。
一。童蒙居首者。每巡赏纸五丈。有赏无罚。以为奖劝之地。
一。不入讲案者。限五十以下。列书于参讲座目。每巡济济来会。文义发问。讲说论难。同为参听。直月及学契有司。轮定于其中。
一。冠童齐讲。日力不足。参讲诸员中。以年长者为童蒙训长。(二员为定。)同座受讲。而或值讲长有故则代行。毋废两巡之规。
一。冬读夏制。虽曰异业。而一日做一首。尚多暇隙。制述考课。不在此例。冬则十月至三月以经史。夏则四月至九月以古赋外传。童蒙随所课。毋废定规。
 右节目已成。而余所望尤有在于节目之外。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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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宗。幸赖祖先启佑之功。父兄教导之力。以诗礼为箕裘。以科第为门户。虽未有大肆力于文章。独潜心于问学。而概知其读书之可贵。不学之可耻。则门风自昔然矣。奈之何挽近以来。习俗一变。堤防大坏。读书种子几乎绝矣。才钝者自画。志懦者中撤。冬而束阁。夏而应文。笃志向学之工。尚矣毋论。程文副急之材。亦不多见。岂不悯哉。不惟此也。人而废学。志趣卑下。群居游嬉。无所猷为。閒谭遣日。杂技赌钱。于是乎名以读书者。亦为效尤。互相渐染。不能自拔。苟究其故。专由于劝课之不笃而防范之不严也。尤岂不大可惧哉。先亭肇建之日。惟我先父兄首复门讲之规。而旋因事故而中止。今已数十年矣。先辈之典型寝远。门风之坏损若此。而藐玆后生。巍然为门老。今日之所谓讲长。即当日之直月也。拊念先训。荒坠是惧。凡我诸宗。勿以我为耄言。惟先规是遵。改心易虑。勉之哉戒之哉。
洋佛同异考
佛与洋。俱出于西。西为日没之方。幽阴暗昧。与中华文明之地。风气自别。宜其种生匪类也。然佛先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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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后盛者。佛之世三古。只可自行其道于渠土也。洋之世衰末。始可历试其教于天下也。故佛之名自汉始。洋之名自今始。此可以观天地之运。而中华人乃自作俑也。岂不痛哉。均是匪类。均是邪说。而论其祸。洋浮于佛。佛以清净为本。而洋以机巧为用。佛以普济为心。而洋以贪饕为性。彼空寂而此作为。彼诳诱而此威喝。馁虎不惜于饲身者。慈悲之过也。鹅烟无难于戕命者。残忍之甚也。所谓洋学者。饰虚文而求实利。所大欲不过骗人财帛金银。归其国而自私。此而谓之学。吁亦熸矣。愚夫愚妇迷溺不悟。甚于堂狱之说。富人乐输其财。贫人乐为其用。或称神父。或称教主。簪缨士族之类。或有沈惑而不返。内和外应。甘与洋人为一。其祟都出于自私自利。只知有己。不知有君亲。甚矣利之祸人家国也。辟佛学。当以礼义名教。斥洋学。当以戈戟弓炮。人其人火其书。只可用于辟佛。至于洋学则劓殄灭之无遗育然后。可以绝其根。方今 圣明在上。诛讨方行。学吾儒之学者。庶几恃而毋恐。然此大关天地之运。未知终竟如何也。草野跧伏。私切仰屋。漫书之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