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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谷先生集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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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谷先生集卷之二
 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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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褒潜窝李先生清白疏(戊子)
伏以褒赏清白。国家之令典。而恩或有所不及。则反为 圣世之欠阙大矣。阙而能补。则事无早晚。而终归于尽美之地矣。故参判臣李命俊。一生清白。举世所知。官经二品。年至六十。历扬华贯。屡典雄府。而生无数亩之宫。罢官则侨寓以居。死无馀衣。亲朋赙𧸙以敛。妻子饥馁。留落于乡曲。其清修苦节。国内牛马卒。皆能诵其姓名。又自遗令薄葬。勿用外椁。勿用石灰。子弟门徒。痛其无以为保藏之固。幸赖 圣明察知之。命赐石灰以葬。则是 圣明。亦知其清白也。国人诵之。 圣明知之。命俊之清白。可谓俯仰无愧。而往在表选之日。命俊反不与焉。臣窃惑焉。噫。古今天下。清白者何限。历数而较之。其同于命俊者。则有之矣。愈于命俊者。则必无矣。何者。他人之廉谨者。犹有室庐足以庇其身。土田足以糊其口。疏广之贤。而尚曰。自有旧田庐。足以供衣食。诸葛武侯。亦曰。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今命俊。皆无之。故臣敢谓同于命俊者则有之。愈于命俊者则必无矣。往日之选择。臣不敢知何大臣掌其事。而其所取舍之意何居。以命俊而不与其选。则臣恐同时被选者。亦不无刘蕡下第之愧矣。或者谓其时被选。皆生存者也。命俊则已死。已死犹若故相臣李元翼。以 先朝元老。清白夙著。而犹不预焉。臣之惑滋甚焉。大凡人品。有万不同。节或移于晚。守或失于终。古人之所戒也。曷若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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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之可以断定其平生。而更无可疑者乎。且死者而不可褒也。则追封追赠。非先王之典。而春秋之赏罚。不足为劝惩者耶。人或为名誉而为廉谨者。能以其身。忍苦耐辛。而阴厚其妻子者有之矣。命俊临绝为书。托其诸子于执友。是不厚其妻子。而知其无以自活也。今其子道基元基等。穷不能自存。道基向来蒙 朝廷收用入仕。其为人虽不及于其父。然自幼擩染之馀。能守其清白之操。尝守温阳郡。郡民及傍邑人。至今称之。而旋又淹滞不振。此优孟所以为叔敖子。歌讽于楚王者也。呜呼。君子之洁其行。初不为见知于人而为之。则命俊之不蒙褒赏。使死有知。想应无憾于泉下。而 国家劝勉之道。岂非欠阙之大者乎。臣尝受业于命俊之门。于其行身处事。熟瞷而详认之。虽学而未能。而心诚悦服。其孝友之行。忠直之操。见识之明。并皆卓越于一世。而皆不暇论。只论其清白一节者。为其有褒赏之 命。而独不及也。此非臣阿所好之私言也。实一国舆情之所郁。而公论之不能已者也。伏愿 殿下。问于廷臣曰。李命俊之清白。有所不足。而果不合于表异者耶。倘或以不足之言。有闻于 殿下者。臣请伏妄言之诛。如其不然。 恩赏之典。自今施之。亦未为晚也。
辞司业疏(己丑)
伏以臣伏见邸报。前月二十七日政。以臣为成均馆司业者。臣顾己惭惶。震骇失措。臣闻贤王之用人也。犹巧匠之制木也。大者以为梁栋。小者以为店楔。小者大者。皆得其所宜施。然后能成其室。苟不审其所宜施。谓小为大。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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杙为楹。则不惟不成其室。而反致倾覆之患矣。可不慎哉。是故。伊尹之戒太甲曰。其难其慎。孟子之告齐王曰。如不得已。盖恐其所用者。非其人而偾事害政也。今臣特一至愚极陋。不肖无似之人耳。虽于寻常世事。一无所知。百无所能。而误被 先朝圣恩。见任郡邑之职。而尚不能修举职事。每请道臣。求欲罢归而不得矣。岂意 龙飞九五之初。万物咸睹。而分外异数。遽及于微臣。徙置师儒之官。 朝廷举措失宜。莫此为甚。臣诚惶踧。无地自容。臣有何修。敢当此任。臣窃闻顷者左相。论荐人材。臣名亦忝其中。枚数其所荐之人。多是左相所未际接。或一二见面之人。其为荐也。实协公论矣。臣则自少出入左相之门。义则师生。情同父子。惟其不以臣愚陋。平日之诱掖激励。已极误矣。况此今日之推荐乎。知人之难。尧舜以为病。孔子之圣。而观于亲炙之门人。宜其审之详也。其劝㓒雕开使之仕。而开答以未信。则乃反悦之。左相之知臣虽审。而不如臣所自知之审也。顾以愚臣既不堪郡邑之职。其敢当师儒之任。而为多士之矜式乎。岂惟不能矜式而已。贻讥取笑。必将为师门之累。而大为 清朝之羞矣。揆以臣子分义。所当趍谢之不暇。而既谢 恩命。则有若自为承当者然。宁负逋慢之诛。岂敢冒僭越之罪乎。玆敢沥肝仰吁。而归于田庐。伏愿 殿下。察臣至恳。特 命镌改臣所授职名。俾安臣愚分。千万幸甚。
辞持平疏(丁酉)
伏以臣于今月二十日。祇受本月十二日有 旨。以臣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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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宪府持平。斯速乘驲上来者。臣闻 命震惊。措躬无所。窃惟此职。近侍清班。虽以科第荣进者。固不得人人居之。其未由科第。而膺是选者。必须通儒硕士。稽诸近制。乃是国家优礼用贤之道也。臣是何人。敢膺是选。窃恐 殿下过听轻授。玷辱名器。所损非细也。臣本一介孤贱。生长草茅。贫寒无赖。学习章句。随众觅举。困而无成而止。筮仕干禄。积劳参下。转升阶级。历试中外。而自无寸长片善可考可纪。初非矫激沽名。又无绝俗殊异之事。而乃于一朝。叨承误 恩。踰越分涯。臣诚悚惕。不知所言。曩在 殿下即祚之初。臣见任温阳郡守。其时相臣谬举。迁除司业。臣顾己惭赧。深以名不副实为惧。不敢拜 命。沥恳辞避。归伏田庐。厥后连除江华府经历。淳昌郡守。臣闻 命即趍。供职惟谨。此固臣之素志也。臣在淳昌三年。悔尤多积。获戾神明。身常抱瘵。仍遭丧耦之祸。甲午十一月。冒盛寒。扶榇归葬。伤悼之馀。身疾转剧。不能还赴任所。杜门养痾。苟保馀龄矣。前年中冬。重感寒疾。弥留数月。伏枕殿屎。而今年正月。铨曹以臣为益山郡守。其不能赴者。疾为祟也。非敢为偃蹇也。臣受气虚弱。自幼多病。才踰四十。须白齿捏。一岁衰于一岁。臣今年已六十有三矣。目昏耳重。精神耗乏。两脚痿软无力。有妨起居。足心偏寒。寒气上逆。辄不能堪。自视筋骸徒存。无复夙夜勤劳之望矣。前月又除臣工曹正郎。臣益自兢惶。思欲扶曳前进。而臣之羸弱。畏暑甚于畏寒。无以舆疾引道。方且俯伏惕息。恭俟逋慢之诛。何意天地父母广厚之 恩。不以逋慢为诛。而反加优宠。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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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万不似之新 命。遽此荐及。臣诚震惊罔措。无地自容也。臣非洁身遁世之人也。君臣之义。粗闻君子之馀论矣。臣之心力。庶可勉强从仕。则何敢不赴益山与工曹乎。益山工曹。揆之愚分。似不至甚僭。而犹不得强力以赴之。况如新授职名。僭冒极矣。猥滥甚矣。虽在臣盛壮之日。万无一分可当之义。况今衰废不逮之时。又安有一毫补塞之路。反观内省。仰愧俯怍。自知既审。人谓斯何。而况国君进贤之道。左右诸大夫国人皆曰贤矣。而犹必待其自察。见贤焉然后用之。所谓如不得已者也。今臣未知左右诸大夫国人。皆曰贤。而 殿下又未必自察而知之。则名器至重。 殿下安得轻授于臣。臣安敢轻受于 殿下乎。朝廷举措。人所瞻仰。授受失宜。则必将传笑四方。贻讥后世。其为 圣朝之羞辱。可胜言哉。伏乞 圣慈。察臣悃愊。亟令收还臣所授职名。毋玷名器。毋使贻讥传笑四方后世。千万幸甚。
辞掌令疏
伏以臣闻先王之政。量德授位。因能授职。故德厚者。其位大。而无德者。不敢居位。能多者其职高。而无能者不敢当职焉。此先王之世。所以百僚师师。而政未有不治者也。后世则不量其德。不因其能。举措每失其宜。授为妄授。受为妄受。而后世之所以政乱者也。用人得失。洽(一作治)乱所系。其有不自度德量能。而妄受冒进者乎。臣为此惧。顷于持平之除。沥恳控诚。幸蒙 恩遆。臣私窃谓继自今。 朝廷更无妄授之举。愚臣得遂安分之愿。曾未匝月。又有此迁除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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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之 命。臣伏于今月十二日。祇受初五日有 旨讫。臣自顾庸虚。俯仰跼蹐。心胆陨越。捧戴难胜。盖此 殊恩异数。出于望外虑表。是乃先王所以命德者也。臣将何德。可堪承当。臣虽久通朝籍。 殿下未知臣为何状。政官诸臣。亦自不识臣面目。窃不知臣何以得此于 殿下。寔缘臣盗窃虚名。上彻 天听。臣谁欺。欺天乎。臣求退而媒进。辞卑而弋尊。臣虽感激 恩遇。其于一世公议何。廉隅所在。其敢冒受。臣今一年之中。所被 恩命。至于四五之除。而臣敢息偃在家。逋慢之罪。山积海深。死不可逭。昔程伊川被召而至。上书曰召而不往。子思孟轲则可。盖二人者。处宾师之位。不往。所以规其君也。如臣微贱。食土之毛而为生民。召而不往。则邦有常宪。是以。奔走承命。然则伊川以布衣承召。而尚以食土之民为言。邦有常宪为惧。况臣已仕为四品之官。而食禄之厚者乎。礼所谓在官不俟屦。在外不俟车者也。臣违斯义。宜伏常宪。臣疾病之轻重。筋力之不逮。非所敢论。然而孟子之言曰。齐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至。将杀之。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孔子奚取焉。取非其招不往也。以大夫之招招虞人。虞人死不敢往。以士之招招庶人。庶人岂敢往哉。况乎以不贤人之招。招贤人乎。孟子大贤也。其言如此。如以贤人之招招不贤人。不贤人其可冒往乎。贤与不贤。非其招则一也。今臣不肖。虽不得为孔子之所取。区区死守之志。又岂全让于齐之虞人乎。然则犯常宪。乃臣子不敬之大罪。往非招。违古人守身之大义。臣之进退。真所谓维谷者也。臣愚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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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何执而得其中也。伏愿 圣明仁兼覆载。德合生成。若令铨曹。镌削臣新授职名。改 命一闲漫庶官。则秋未甚寒。臣谨当力疾上去。随分供职。如是则不惟可以察臣空空如无所能也。臣之衰朽。不合为世用之资。亦当昭昭于万目不可掩之中矣。夫然后许臣退休。毕命沟壑。则臣无犯义之诛。 殿下有全生之仁。君臣两得其道。岂不为盛世之美谈哉。伏愿 殿下。留神听纳焉。
赴 召谢 恩后辞免疏
伏以人君之德。莫优于好善。为政之务。莫急于用贤。夫以好善之德。推致其诚于用贤之政。则古先哲王之所以作哲者。亶在于斯也。恭惟 殿下。即祚以来。励精图治。侧席思贤。求士如渴。大臣政官。如举一人以为贤也。则必思宠擢而用之。 殿下之心。即古先哲王之心。甚美也甚盛也。然而用贤之道。必求当世之所谓第一流。有学术才智。为众望所属者而用之。乃可以食其效而致其治。苟或不然。徒尚虚名。使命德之器。虚授非人。则虽有好贤之名。而实有败官之咎。岂不惧哉。盖自设科取士以来。名贤硕士。莫不由科举以进其身。人主苟择之精而任之专。则科目进身者。岂独无贤哉。尚虑天科目之外。恐有隐德遗才。为之旁搜博访。除以宪职。通于清班。是诚 祖宗盛美之举也。然于前世。其选不广。惟我 仁祖大王初年。亦祇有数人而已。今则膺是选而见存者。十有馀人。而文士之恬退守静者。又五六人。才难孔圣之所叹也。今之负人望者。若是其多。使其不在野而在朝。赞襄 圣化。则措世治安。何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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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无人哉。而必欲益广其选。至于如臣已试无用。百无一能者。亦收而充其选何哉。不亦辱 朝廷。而羞当世之士乎。传曰。狐裘虽弊。不可补以黄狗之皮。正谓此也。子夏曰。舜选于众举皋陶。不仁者远矣。汤选于众举伊尹。不仁者远矣。选得一仁人。不仁者自远。则是举朝皆仁人也。惟在 殿下选而举之耳。 殿下倘不倚任于已得之贤。而必欲每求新人。则有司之应之者。宜其每下而益卑。此所以及于如臣者也。今者 殿下以诚致之。而以礼待之者。已有数人矣。即此而信之笃。任之勿疑。不徒用其身。而必用其言。期以数年。责以实效。则其所未至者。皆将于于焉而来矣。所谓旁招俊乂。列于庶位者也。如是则可与古先哲王俪美而匹休矣。如臣无所肖似。不能为有无者。何足混于吹竽。徒玷名器哉。臣之庸虚衰朽。不合世用之状。前后辞疏。已尽陈达。而顾以草茅微贱之踪。从前荫仕。已踰涯分。 圣上招士之典。夫岂千万梦寐之所敢到者。而 圣鉴尚未下烛。误恩乃此荐臻。此臣之所以惭恧悸慄。益无所容者也。臣于顷日。冒上辞疏之后。窃谓已蒙 恩遆。则当有循例军职之除。乃与私从。装为将发。要以一谢 天恩而退。乃于本月初二日。伏奉 圣批。未准微恳。反 赐温谕。使之从速上来。臣诚恐惶震越。置身无所。窃伏惟念。 圣上之垂恩于幺么一微臣者。至于如此。臣子分义。更不敢偃息在家。重为罪戾。乃敢承 命上途。而适闻远兄弟之丧。停留四日而发。道途之上。又不克晨夜奔驰。且值风日之恶。感冒成疾。期限已过。稽滞至此。逋慢之罪。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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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免。而今臣上来。只为感激 圣恩。不敢退伏而已。至于非分之职。实于愚臣。万万不似。决无玷辱名器。冒出承当之理。伏愿 圣慈。察臣危恳。亟 命镌免。以重 朝廷用人之体。且使愚贱之臣。得安其分。不胜幸甚。
辞职兼辞食物疏
伏以下土微臣。无所知识。盗窃虚名。至辱 圣世招士之盛典。玷此万不近似之职名。辞不获 命。冒昧趍 召。不自意误 恩益隆。特 赐宣对。威颜咫尺。玉音慇勤。冒上辞章。 温旨丁宁。是岂微贱之臣平生魂梦之所敢到者哉。感激悸慄。措躬无所。又有食物题给之 命。出于意虑之外。臣是何人。而上勤 圣念。一至于此。 恩赐罔极。愧惧愈甚。非臣糜身粉骨所可上报万一。而尤非臣幺么陋劣所敢昧然承当。进退辞受。计无所出。玆敢更沥肝血。上慁 天听。伏惟 圣慈。少垂察焉。臣之辞是职。非若他人循例具文之比也。又非撝谦崇让之为也。所以苦口陈恳者。实出于臣之至衷。请复得以悉陈之。臣父以上数代居乡。家又甚贫。衰替极矣。幸赖先祖勋阀遗荫。得免与编户齐民等。初从家庭。习句读之业。适当昏朝。明德之臣仕者。辞内而居外。不仕者遁伏于野。臣得以从师取友。游于庠序之间。而鲁钝之性。无所进益。癸亥 反正之初。猥厕抄选之中。仍添童蒙教官。臣年始三十。不敢为人师。初欲不就。长者劝之谓。官以教童蒙为名。何嫌乎年少也。且以有道之世。贫且贱焉为耻。积时待期。转出六品。始于望外得官。又于分外历职。内则遍署三曹。外则四除郡守。荣宠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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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矣。年岁亦迟暮矣。臣区区所守。祇以知分知足为戒。 朝廷每有差除。辄来供职。遆罢则归伏田里。以是筮仕以来三十馀年。家食之日多。而在官之日少。初不料不知臣者。有疑于恬静守志。转辗推挽。弋得此万万不敢当之名位也。臣虽愚暗无识。尚有一段廉耻。此之不可冒处。臣实自知甚明。其何敢抗颜就列。有若可堪者哉。名器至重。公议可畏。福过灾生。鬼殛是惧。臣虽欲苟贪荣宠。冒耻自进。其于辱 朝廷。何哉。至于食物之 命。又是 圣上待遇贤士之盛意。以待贤者之礼。及于无似之臣。则亦岂 明主爱嚬笑之道哉。伏愿 圣慈。谅臣肝膈之诚。且念名器之重。亟 命镌臣职。还收食物题给之 命。以安微分。不胜幸甚。
应 旨疏
伏以臣谨按诗小雅十月之交之篇曰。烨烨震电。不宁不令。夫十月而震电。天道乖乱失序。其为变异之大者。故曰不宁不令。其传曰。宁安徐也。令善也。是诗之作。乃周幽王之世也。幽王即乱亡之君也。外而在位用事者。有皇甫等之小人。内而蛊惑王心者。有煽方处之艳妻。天之降灾。由于人妖。则宜乎日月之告凶。百川之沸腾。山冢之崒崩。陵谷之迁变。鞠凶大戾。并萃于一时。卒致覆亡之祸矣。今 殿下天恣英武。圣学高明。内不迩声色。外不信奸回。在廷之臣。虽未必皆君子。而未闻有专擅威福恃权骄恣者。虽无廉谨自守冰清玉洁有闻者。而又未有大贪贼务掊克者也。只是安常习故。因循玩愒而已。奈之何十月之交。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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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震电。乃反与幽王之世。同其不宁不令。而大戾之荐臻者。又多于诗之所云。臣憯莫知其故也。天鉴孔昭。变不虚生。虽不敢知因某事而致某灾也。 殿下之所以恐惧修省。思有以改纪其政者。必深且远。无敢有戏豫之暇矣。天人一理也。 殿下之所以为心。与夫政令之发。果皆与天为合。则天且不违。而保佑命之。有何谴怒于上。而示警于下哉。夫任贤去邪。纳诲从谏。好生恶杀。安民爱人。慎乃俭德。事之合天理者也。色荒禽荒。甘酒嗜音。宫室台榭。陂池侈服。事之悖天理者也。有是无是。臣新自下土来。固不得以知之。 殿下当有自省而知之矣。人君之事天。有如臣子之事君父。君父有怒。不敢疾怨。起敬起孝。负罪引慝。夔夔齐慄。然后可见君父之底豫。若或徒自恐惧而已。不能改过悔罪。则为君父者。其肯为之哀怜而悦豫之乎。 殿下之临群臣。有尝喜而爱之者矣。有尝怒而谴之者矣。 殿下自反而深思。必欲有以吾之一心。仰体上天大公至正之道。则天怒之解。斯可得矣。古人曰。应天以实不以文者。此之谓也。窃观前世帝王。同是遇灾也。而或灾不为灾。或灾遂为灾者。何也。明君谨之吉。庸君忽之凶。谨之忽之。惟在人主之一心耳。董子之言曰。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出灾异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此见天心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诚哉言乎。今天之所以谴告之警惧之者。无异谆谆。安知不出于仁爱 殿下之心者乎。其不知自省。尚不知变。臣必知 殿下之不以自居也。古之人君。遇灾而兴者。固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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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不必远鉴前代。 殿下即祚。初政清明。臣民欢若。八路同庆。若此日进。式至今日。则至治可陶也。八九年来。国势之卑弱。纪纲之委靡。日甚一日。天下之事。不进则退。无一定之理。 殿下之治。既不日进则其必日退也审矣。日退不已。则终亦必亡而已矣。何幸乃者。 殿下求治诚切。日亲近儒臣。知万事之大本。在于一心。讲以心经。专用力于治心之道。此又一初也。其继自今。日新又新。进进不已。则欲唐虞而唐虞。欲三代而三代。若决江河而下注。沛然孰能御之也。唐虞之治。万世不可及者。以尧舜之德。巍巍乎不可尚已。然以孔子之大圣。称大舜之大智者曰。好问而好察迩言。孟子亦曰自耕稼陶渔。以至为帝。无非取于人以为善者。闻一善言。见一善行。无不取之以为己有。则是人有一善。而己有万善。万善俱足。虽欲不居于圣得乎。此非独舜为然。尧之舍己从人。禹之拜昌言。汤之从谏弗咈。无非取于人以为善者也。是故。子贡亦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仲尼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是则文武之德。散在众人。而孔子又集之于己。以为大圣也。今 殿下锐意为善。则小大之臣。孰不进一善言。导一善行。以助 殿下为善乎。如其善恶是非之择。必其在我之权度。精切不差。然后乃能执其两端。以取中矣。其要又在于尧舜禹相授受之心法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十六字。于心经篇首。先儒论之详矣。其工夫之次第先后。自格物致知。至于治国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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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则一部大学与中庸问政一章。备矣。以 殿下圣学之高明。岂不详究而力行之哉。盖人心道心同一心也。既有形气之禀。则虽上智。不能无人心。而以其易私而难公。故曰危。既受性命之正。则虽下愚。不能无道心。而以其难明而易昧。故曰微。心之未发而在中也。谓之性。性者。仁义礼智信五者也。未发之前。所以用功而涵养者。惟在戒慎不睹。恐惧不闻而已。心之已发。谓之情。情者。喜怒哀乐爱恶欲七者也。七者。随感而动。而感于耳目鼻口形气之私者多。感于仁义礼智性命之正者小。故惟圣人之情。发必中节。众人则中节者常小。而不中节者常多。学者于将发之际。便加省察而精之一之。使其荡而不中节者。制而约之。归于中节。则所谓人心听命于道心者。是也。然而学者。犹不能闭口合眼。不应事务。而专用力操存。以待其纯熟也。又况人君。代天理物。一日万几之中。七情交感而互发。发之又遽。其方发而难制者。谓怒为甚。工夫未熟之前。其不中节者。固不胜其多矣。苟知以善自治。则方其发之遽。虽不能禁而制之。既发之后。徐而察之。则岂不自知其中节与不中节哉。如其中节也。则因以充扩之。如其不中节也。则无耻过作非。改过不吝。则可以复于无过。随觉随改。则易所谓频复频失。厉无咎者也。频失故厉。而频复故无咎也。频复以至于无失。则与初无失者。无异也。从事于斯。敬以不怠。诚以不息。则以此一心。致中致和。以驯致于天地位万物育之极功矣。此学知与生知。利行与安行。及其成功则一者也。果能此道矣。尧舜之圣。唐虞之洽(一作治)。何患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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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及也。是故。先儒之论治道。必以人主之一心。为天下万事之大本者。此也。大本既正。知极高明。则凡用人之非。政事之失。为既往之咎者。 殿下皆当自寤而悔之。不复作于后。而 朝廷之上。有济济德让之风矣。是所谓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而阴阳调风雨时。诸福之物。可致之祥。皆可毕至矣。天怒之不可解。灾异之不可弭。非所忧也。伏愿 殿下。俯加澄省焉。臣本无似。猥被误 恩。臣子分义。不敢终辞。敢来肃谢。不自意误 恩弥隆。特 命登对。旋有题给食物之 命。又 命出入经席。继有赐给耳掩之 命。臣是何人。坐蒙 恩命之重叠。至于此极。臣虽万死。无以报效一分。臣诚兢惶悚惕。罔知攸措。黾勉从仕。已过半月。涓埃无补。尸素有讥。忧闷迫蹙。不敢遑宁。目见非常之大异。忧惧益切。敢陈浅见。以效芹曝之诚。仍伏念用非其人。玷辱名器。亦自是 殿下恐惧修省中所当念之一事也。伏愿 殿下。亟 命镌改臣职名。俾安愚分。千万幸甚。
陈时事。兼辞岁馔疏。
伏以 殿下遇灾修省。夙宵祗惧。罪己求言。言出肺腑。臣伏读庄诵。窃以为 教令所至。虽在草野疏远之人。莫不感动激发。仰助 殿下改纪图新之盛意也。到今几匝两月。应 旨矢谟者。绝无而仅有。其故何哉。 殿下即祚以来。 下教求言。非止一再。空言无施。适为该司之故纸而已。毋惑乎章疏之罕至于公车也。其已进言者。亦各有所陈。乃若务圣学工夫养心性节度日进益与否。 殿下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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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之。外廷之臣。固不得而窥测也。至于建一策革一弊。闾巷小民。皆得仰而睹之矣。臣未敢知因某人之言而设何奇策。因某司之请而革何痼弊耶。传曰。应天以实不以文。今之所以应天者。以实欤。以文欤。若是因循。恐有歉于 殿下以实心修实德之实效也。夫乖气致异。理数之常也。阴阳消长。迭为盛衰。寰宇之内。欢欣悦乐之情感。则和气应之。忧愁怨苦之情感。则乖气应之。而忧愁怨苦之多。莫如刑狱之不得其平者也。故 殿下先念及此。遇灾之初。即令中外疏决庶狱。又令大臣审理冤狱。以为召和气之一助。国人举欣欣然倾耳拭目。伫见 朝廷大举措也。厥后伏睹。刑曹审理放送者二十六人。禁府审理放送者八人。臣未敢知当今编名罪籍者几何人也。昔唐太宗因一时悯恻之情。纵死囚者三百九十人。今之审理所及。只是三十有四人。恐非 圣上所以涣汗其大号。而召和弭灾之美意也。臣谨按孔圣于大易解之彖传曰。天地解而雷雨作。雷雨作而百果草木。皆甲圻。解之时大矣哉。其大象之传。又曰。雷雨作解。君子以。赦过宥罪。君子观象制事。必应天时。今当穷阴将尽。新阳渐盛。上下交而为泰之时。大作雷雨之解。赦过宥罪。特施旷荡之典。与国内更始。则忧愁怨苦变为欢欣悦乐。其感召和气。消弭乖气者。夫岂浅鲜哉。臣之愚意。宜命诸大臣六卿。商议禀定。或亲临裁断。除罪关宗社。系干伦纪。与众同弃者外。凡杂犯之罪及触犯忌讳而负谴获罪者。皆可赦宥也。书曰。天作蘖。犹可违。自作蘖。不可逭。自作之蘖。固不可逭也。而自古圣人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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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改过。汉之文帝。怜一女子缇萦。虽欲改过自新。其道无由之语。特除淳于意之肉刑。其在包荒之量。宜恢改过自新之路也。其触犯忌讳者。毋论所犯之如何。皆有可恕之道。夫君臣父子之大伦。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也。为人臣子者。孰不以顺君父为悦。而爱君父为心者哉。况富贵是人之所欲也。而人主操富贵之柄。古今天下。无贤凡。无智愚。其有不以恩遇为荣幸者乎。惟其以固恩宠保富贵为心。则必归于患得患失之鄙夫也。故孟子曰。责难陈善。谓之恭。又曰。非尧舜不陈。莫如我敬王。然则人臣尽恭敬之道。必在于责难陈善。尧舜其君也。故面折廷争。似失恭敬之道。而历代传记。必表著而称美之矣。新进气锐之士。必欲效此。故或有过激之事。而被沽直之诮。其沽之则非矣。其直则可尚也。原其情。要不出于责难陈善之义。故曰。皆有可恕之道也。群臣之事 殿下。犹 殿下之事天也。天之喜怒于 殿下者。亦犹 殿下之喜怒于群臣也。中庸九经章。体群臣之诰曰。设以身处其地而察其心也。此即大学所谓絜矩之道也。 殿下自以心。上度上天之心。下度群下之心。则上下之心。皆可得矣。倘使上天一怒于 殿下。而终不眷顾。不示以仁爱之意。则 殿下之心。将如何哉。 殿下克推克谨天戒之心。一施旷荡之典。与之更始。而作维新之化。其于群臣之被流窜者。直可疏释者。或疏而释之。置之恶地者。或量而移之。处之中道者。放而归之。黜而在野者。收而用之。以至臣僚之相仇成罪者。情或可恕。功或可纪。民庶之因事犯科者。或出无知。或坐连累。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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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察。则 殿下大霈之恩。与天地同其仁矣。如有犹怀旧恶。不能革面者。则便可复加之罪。春生秋杀。并运于四时。而不相悖矣。昔唐德宗郊祀覃恩。靳于左降官量移。时相陆贽三奏力请。有曰。窜谪之徒。皆在遐僻。或迫于衰暮。顾景思还。或困于瘴疠。翘心望徙。既关霈泽。冀悉沾恩。又曰。威之则惩。宥之斯感。惩以致理。感以致和。致理则尊。致和则爱。为人父母。必在兼行。又曰。贬黜之中。情状各异。犯有轻重。责有浅深。王者之道。待人以诚。有责怒而无猜嫌。有惩阻而无怨忌。斥远以儆其不恪。甄恕以勉其自新。不儆则浸及威刑。不勉则复加黜削。如或以其贬黜。便谓奸凶。长从摈弃之列。则是悔过者。无由自补。蕴才者。终不见伸。谓非帝王开怀含垢之大体。圣哲诱人迁善之良图也。斯言诚为至论也。臣虽至愚。千虑一得。盖出于昔贤之遗意。伏愿 殿下加察焉。今年失稔。湖右为甚。民食之艰。大可虑也。 朝廷既已特减二斗米。甚大惠也。虽田野愚夫愚妇。孰不知感。然而年分磨勘。不蠲陈灾。官籴收捧。必令准数。农民已有十分难支之患。况又新刷奴婢。亦自是田结应役。官籴催科中人也。而厥贡有常。父子兄弟一家之内。至有八九石者。乙未,丙申两年条。先已有待秋追捧之令。今秋当纳。乃是乙,丙,丁三年条也。一时催督。万无堪支之势。势穷力竭。不得已举族逃亡。则环其居四五里之内。分徵收捧于皮肉不干之他人。其为守令之道。在所不已。而流亡之患。辗转相继。失所呼冤之声。上彻苍穹。此亦在所矜念而变通焉者也。岁已遒矣。缓不及矣。贫之尤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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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于岁前。未及毕输。而新岁更加催督。则或卖土田。或先丐贷。眼前医疮。心头剜肉之叹。比比有之。臣居乡曲。熟知其故。故犹敢及之耳。臣本以无似。窃得虚名。辞不获免。久叨非据。官以言为责。而未尝出一计进一言。仰副虚伫之 圣意。心常愧惧。寝食不宁。思贡刍荛。未及上达。适蒙 恩遆。旋授本职。台官之遆付实职。虽有旧例。诚近日之所罕有。而他僚之所无也。臣是何人。敢当 殊遇。一至此哉。惶恐感激。尤不知所以上答也。仍伏念臣前日疏本已具。有不可遂已。玆敢不避越职之嫌。缮写以进。冀效涓埃之补。且于昨日。臣伏闻有岁馔及柴炭题给之 命。臣诚悚惕。益无所措。臣本荫仕之人也。今虽猥被过 恩。自非素分所安。岂可与山林之士。并蒙优贤之 盛礼乎。伏乞 圣慈谅臣至恳。还收岁馔柴炭题给之 命。以安微分。不胜幸甚。
复除掌令后辞免疏(戊戌)
伏以臣本乡曲一寒生耳。学不知方。才不逮人。性又憃愚。百无所能。家居生理。亦不自谋。虚名欺世。误彻 天聪。宠擢踰僭。揆分悚恧。进退彷徨。辞不获免。臣初被登对之日。 殿下有人要尽职。何职有殊之 教。臣感激思效。黾勉供职。至尽两月。而未尝一日无端退休。若以奔走勤力。谓之尽职。则臣亦可以及人。而官以谏为名。臣之所谏者何事。孟子曰。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臣之宜去久矣。尸素之讥。四面而起。适蒙 恩遆。得处庶官之列。感荷 洪造。谓当随分供职。少效微忱。而归伏田园。以毕馀命矣。乃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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浃辰之间。复叨匪据。臣诚震慄。无地自容。台司之职。复岂一介微臣自取显荣之地哉。臣之愚陋衰朽。无所猷为。 圣明既已下烛矣。在廷百僚。亦已尽知之矣。实宜退斥之不暇。而乃反荐溷台宪。圣人用人。犹匠之用木。巨细曲直。各当其所宜施。然后能成巨室。宁有以杙为楹。而责其成室之理乎。臣之不胜其任。而自底于罪戾。犹不足言。用非其人。致令偾事。岂不为 圣朝之所羞。而后世之所笑哉。伏乞 圣慈。怜臣至愚。察臣至恳。亟 命遆斥臣新授职名。以安微分。以重名器。千万幸甚。
拟浦渚赵先生卞诬疏(戊寅)
伏以天下之事。不出是非之两端。是非之论。未尝亡于天下。而是非以公者。天理之正也。是非以私者。人欲之邪也。夫朝廷者。是非之所萃也。其是非出于公。则虽危必安。虽乱必治。出于私。则虽安亦危。虽治亦乱。国之治危安乱。在人君审其公私之辨之如何耳。窃惟 殿下有聪明睿智之资。而在朝廷之臣。敢以私邪之论。矫诬 天听。陷害忠良。眩惑是非。而 殿下乃不之审。宠任其人。而信从其言。使大 朝廷之是非。归于一二小臣快恩雠之地。臣恐 殿下已危已乱之国。终遂至于必亡而已矣。乌可胜痛。臣诚不忍 殿下之见诬于如簧之邪说。敢冒鈇钺之诛。而僭言之。伏愿 殿下试垂察焉。臣窃伏见宪府论前判书臣赵翼之启。张遑辞说。极其巧诋。而一言一句。无非矫诬。臣请有以辨之。夫临乱负国者。必平昔邪佞之臣也。平昔忠贤之人。必不怀临乱负国之心矣。翼之为人。为一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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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翼之为臣。为百僚冠冕。其忠其贤。国人所共知也。独 殿下未之知乎。知人惟帝其难之。然特其未试者耳。苟或试之于位。一年二年。以至十数年之久。则其贤其邪。其忠其佞。虽在中庸之主。莫不指掌焉。故曰。知臣莫如君。臣不敢知翼之立乎 殿下之朝者。几年矣乎。臣又不敢知 殿下之与翼讨论于细毡之上者。几日矣乎。夫如是而曾谓 殿下之明。不知翼之忠贤乎。古今天下。安有忠贤而后其君者乎。臣欲为 殿下举翼之德行。而指陈其平生。则是臣以 殿下为不知翼也。是臣以不明期 殿下也。臣不敢也。臣且就宪府所论之事。而明其诬焉。昔者。曾参之母。非不知其子之为贤也。非不知杀人之行。非贤者之所为也。以告者至于三人。则终不免投杼而走者。谗者之效也。今之谗者。又不止于三告而已也。则 殿下之投杼。不亦宜乎。呜呼。乱生之初。变遽狎至。事甚苍黄。而智者有不及谋矣。 翠华初命幸江都。内自 嫔殿王子诸宫。外及老病大臣。下至闾阎士庶。欲从 殿下于乱者。皆已先行矣。翼身为大宗伯。而其父莹中。为缮工寺佥正。其次子进阳。为司饔院参奉。翼先约于其曹曰。参判当陪 肃宁殿神主往矣。宜兼奉 庙社主以行。吾当在 大驾之后。又戒于其家曰。父虽年老。子虽官微。均是 王臣。不可他往。汝进阳。盍奉大人先向江都。吾当在 大驾之后。又戒其家累而嘱其诸子曰。守御使受 朝命。保守南汉山城。守御使。即汝来阳之妇翁。必得其力。盍往依焉。吾当在 大驾之后。遂起上马。赴 阙下。当此之时。翼之所区处。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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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尽于义者乎。未及 阙门。曹吏来告曰。参判已陪。 肃宁殿神主行矣。 庙社主尚不动。当此之时。翼身为大宗伯。当饬曹吏而付诸其手乎。当自往任其责乎。如曰当付曹吏而可。则翼果有罪矣。不然。翼安得不往任之乎。翼犹不敢自专。入告相臣于 阙中。相臣勉以速行。遂往奉 庙社主。以出南郭。当此之时。翼何以逆睹清兵忽迫城门。而 大驾旋幸山城乎。既渡露梁。见其子进阳足茧。蹩躠于道。问曰。大人何之。答曰。出城时。人马骈阗。相蹂躝。咫尺间不辨人面目。子徒步也。行不及大父马。不知大父所之。翼父时年七十有九。而进阳既相失所从。惟御马僮而已。当此之时。翼之心事。其如何哉。当号泣道途而求之乎。抑当恬不知求乎。如曰可以不求则翼果有罪矣。不然翼安得不号泣。以求之乎。翼乃求之而为其奉 庙社主也。且虑或已前往。遂进至阳川。其父不在焉。又进至金浦。其父又不在焉。而参判奉 肃宁殿。在于是。原任大臣之先行者。在于是。翼于是。遂奉 庙社主。付诸参判臣吕尔徵。请于大臣以求父之意。大臣许之。乃行当此之时。留金浦者。不知其几何人。而皆不知 大驾之以山城为归也。翼安得而独知之乎。是乃其年十二月十五日早也。翼访求道路。再宿而至于故庄广州鸥浦之地。翼之父莹中。初止于路梁之南岸。老人㥘于喧竞。屏息隐处。使其御马僮。招呼进阳。而不知进阳之过去。用为忧虑。留宿其所。以其离京城不远也。得闻 大驾幸山城。而清兵追蹑其后。意谓欲入山城则路梗。欲入江都则难于竞渡。而不得为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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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既非扈从。而子入山城。孙又相失。一入江都。老身生死无可依者。思与乡族同归。遂归鸥浦。而子父相遇焉。翼之家累。方向南汉。而 大驾遽至。避伏道左。望见翼不在 驾后。甚为忧疑。而不敢入山城。彷徨歧路。目见清兵来逼。逦迤从板桥路。以归𩿨浦。此其一家相聚。适然而然也。当初颠倒苍黄之际。何意致此乎。其曰巧生谋计。以为全躯免祸之地。又曰。不思执羁靮以从之义。遵海而逃。徘徊岸隩者。其以翼为有意于致此而致此乎。苟有意于致此而致之。则其计信巧矣。当时都门之内。廊庙之上。为公家谋者众矣。其私为室家财产虑者。盖不胜记。能致其如意所料者。其有几人乎。人所不能而翼独能之者。是岂谋臧而致之欤。其不得在 大驾之后。而父子祖孙夫妻子母之属。四散而得一聚者。初非智虑之所及。则其所适然而然者。天也。以是为罪。不已诬乎。设使翼不求其父也。可得入江都。不可得入南汉也。必使翼不奉 庙社主。然后可得入南汉也。是翼之罪。在于自奉 庙社主也。是果不思执羁靮之义而然欤。为奉 庙社主。而获忘君负国之罪者。臣未之前闻也。翼既求父之后。瞻望山城。无可及矣。当此之时。计将安出而适于义乎。当徒手赴死山城之下乎。如以肉投馁虎。何益之有。古之忠臣。未有以徒死为义者也。况当其时四面向望山城。而踯躅不敢进者。为臣何限。为子何限。抑将尽论以不忠不孝之律乎。翼使其老父及家累。避地于大口岛。自与诸子为奋义倡。于是其长子前县监梦阳。自新昌来会。 殿下之诸臣。不得扈 驾者。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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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会。戮力同心。与南阳府使臣尹棨。从事焉。事不成之后追咎其为。则乃曰计乃无聊。自号奋义者。足成罪案矣。当其一片孤城。重围甚急。八路阃帅。按兵不敢进之时。乃能奋义募旅。以激厉人心。以助张声势者。岂曰小补之哉。如使当此时。而有以闻于 殿下之左右者。不识 殿下之心。将谓斯何。且其所奋之地。非岛中也。所募之旅。非水卒也。何有于攘船而乘乎。其所从子弟奴仆。不过十馀人。其村庄在近。虽使家无馀储。乡族故旧。同事者之所有。而不尽搬移者。盖多矣。又何待聚粮而食。然后可以糊其口乎。不幸事未完。而清兵猝至。尹棨乃死。翼之不死。特幸焉耳。棨之死。亦出于假其名而济其私乎。试迹故事。当国步艰难之日。自号奋义而起者。史册相望。而其成与败。居其半焉。是皆计出于无聊者乎。为人臣。计无聊而奋义者。非臣之攸闻。以其奋义募兵。为假名济私。安顿妻孥之策。则孰与初无奋义之心。惟知抱保。携持厥妇子。鸟鼠窜于山薮川泽之间。不曾出一语为报国计者。其不为假名则善矣。又何有于报效之实。而扬肆意气于内庭外衢也耶。其又曰。 宗社嫔宫。江都咫尺而越视之。噫。自今观之。江都之危。危于山城也。以当日论之。江都之固。固于金汤矣。 宗社嫔宫诸王子诸大臣。皆在江都。而 行朝之忧。只在于目前。而不及于江都。八路忠义士之忧。皆在于山城。而不在于江都。其在江都者。亦自不以为忧。而不深为防守备。其士庶之不占名数。不以死公为义者。环顾沧波千里无碍。有船者之南之北。可以利有攸往。而莫之知避者。是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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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江都为危地乎。翼岂独知江都之必败。而故为迟延者乎。其即入江都。与夫留南阳募义二策。考诸往古。验之来今。质诸当世之君子。必有能辨其得失者矣。设使翼早在江都。身非大臣也。职非战守也。凡有为之画一策出一奇者。任其职者。皆拒之而不信。弃之而不用。则翼之在否。信无补于江都之存亡矣。若曰。虽无补于存亡。而人臣分义。不赴江都者。宜有罪也云尔。则又奚为而独使翼一人当之乎。无补于存亡者。尚可罪之。况其庶几有罪者乎。臣请以目见者言之。臣家在湖西之德山。湖西去江都。比诸道最近。当其监司臣郑世规。战败而伤。不敢复入其境。兵使臣李义培。军陷而没。道内军民。无有统一之者。此时五十馀邑守令。有能一人倡义而起者。人必有从之者矣。况四牧为镇管者。各率其镇之属邑而建号。则不率者有常刑。畴敢不从。一切计不出此。奉身窜伏。或深山或绝岛。既不闻赴援于山城。又不闻发人卒调馈饷。以奔卫于江都者。苟有一人奔卫。则岂非庶几有补者乎。草莽忠义之士。扼掔愤愤以为此辈异日。咸伏其罪。事定之后。置而不罪。不惟不罪。或从而宠异之。独于翼之身。必欲绳以重律。是非之公者。其若是乎。臣之言此。非欲劝 殿下追罪湖西五十馀邑之守令也。所以證论翼者之不公不正。上欺 殿下以自快其私怨也。尹棨既死。义旅既散。则为翼之计。赴江都之外。更无他端。而留滞三十日者。岂有所畏避而然哉。翼实为攘船而乘。则宜无难矣。攘人之物。乡党自好者。且耻为之。而谓翼为之乎。攘船非其所为。则觅船之难。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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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便。固不如行陆者之指日计程而至也。翼既赁船。则奉其老父。提其家累。进帆江都之南洋。泊步而不下船。独与三子。先入府中。欲定舍馆。而清兵已黑于甲串之东矣。 王子大臣以下。俱出视师。翼从而赴阵前。兵势既蹙。 王子大臣以下。退为城守之计。于是相继奔逸者。纷如也。翼独坚立不色变。诸子请去。不听。强之则曰。吾当死于此矣。有平壤力士车仲辙者。自奋义初。来从翼不去。追兵几以刃接。而仲辙遂挟翼走入游泥中。适见小空船搭在水边。仲辙裸身入水。负船而推之水中。拥翼载船。得以免死。当时虽甚惶惑。然其见而知之者。亦多矣。诸子感其父之赖仲辙以活也。德仲辙甚深。仲辙亦自知其然也。交契遂密。今年春。自平壤远来。相访于新昌。留数日归。十手目所指视。不可诬也。今乃曰。事急先走。臣不敢知翼之后。复有几人。能在阵所。而谓翼为先走乎。事急而后。走而脱死。孰与事未急。缓步徐行而去之有馀裕。而在外迟延三十日之久者。正值事急之际。乃敢遽进而立于矢石之所乎。是知三十日之迟延。非为畏避江都也。脱死于事急之际。非为先走而得免也。且夫甲串之守。非翼所受命也。甲串之败。非翼所当任其咎也。又无君父之危。迫于目前。可以身死卫也。则何有立而就擒之理。设使翼走而脱死。不足为罪也。况其脱死非其意之所料者乎。苟其脱死出于有意也。则惟当远走深匿之不暇。又奚为逡巡水涘。而得知 元孙之航海。奉护以行乎。翼之所为。始终如斯而已。乃曰。徘徊隩岸。出没岛屿。夫所谓排徊出没者。左顾右视。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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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没。有所观望之谓也。为人臣临难而观望者。其意何居。以是诬人。不亦已甚乎。人臣无将。将则必诛。观其攻翼不遗馀力。是岂爱翼而欲减其死哉。求所以死之而不得其死之名也。是固知不可以观望蔽其罪。而惟恐 殿下之不峻其怒。姑峻其语。乃至此极。人臣告君。当以诚实。苟非肆然无忌惮者。不敢乃尔也。 殿下以是为君子之言乎。小人之言乎。君子也。君子而无忌惮者。未之有也。小人也。小人之所憎疾者。必君子也。亲小人。远君子。非所闻于治古也。臣窃惑焉。臣。翼之门人也。臣之愚。万万不及于古人。然污而至于阿所好。古人耻之。臣亦耻之。臣不敢妄言也。况师生义重。一视君父。古人有举幡报德者。臣何敢独不然。汉臣贾谊告文帝之言曰。听言之道。必以其事观之。则言者。莫敢妄言。 殿下试将彼之所陈与臣之所言。各揆诸事理。而平心密察。则曲直邪正之形。不难见矣。臣言妄则虽万被戮。臣所不辞。臣言不妄。则何可使彼不正不直之徒。得舆于上。而乱 朝廷之是非也。此臣之所以反覆言之而不已者也。臣于丙子冬。新罢沔川郡守。而臣父先一年。已得风痹。是冬转剧。危在朝暮。不敢离侧。俟父病少间。乃出而谋义举于乡党间。乡党间。议论不一。事不可成。臣又欲与闻诸守令之末议。将往于都会官。道经新昌,温阳等地。有怀忠愤四五士人。感慨而相谓曰。馀子不足与图大事。吾闻赵判书奋义于南阳。盍归乎来。赵爷贤人也。是足以托吾辈之命。遂约以为同赴之计。臣因进至天安。就馆于郡守臣朴炳衙轩。留二日。方与其时金堤郡守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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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仁塈。临陂县令臣赵涑。今荣川郡守臣朴濠。和坐之际。朴炳还自客馆。咄咄而言曰。国事无可为已。即闻南阳府使尹棨遇害。礼曹判书赵翼见擒。臣惊愕罔措。问其所闻之由。答曰。李正字枝茂。来在客馆言之。臣与枝茂。素不识面而就见问之。盖出于道路之传。而枝茂之闻则的矣。臣以为翼见擒。则必死矣。雪涕奔走于道路。逢人辄问。数日而后。乃得其详。仍还家省父。居无何。抢掠清兵。遽及于乡里。臣扶病父。仅以身免。流转入于岛中。兵退而返。沔川吏为臣才经其守。且知臣为翼之门人。伻来告臣。以翼入沔境。臣即往见之。盖 元孙护行从臣。次于唐津县。而翼先借马到沔川地。其长子梦阳妇家庄。将又借马为入朝计。而留待其老父及妻孥所乘之船之来泊也。相对劳苦。欷歔馀。臣曰。何意生见此等爻象乎。翼曰。此乃天地之气数。自有衰盛之运。非人力之所可为也。吾人之生。适丁此时。虽叹奈何。仍谓臣曰。吾之行止将如何而可乎。臣对曰。小子何敢知也。世乱至此。人或有不乐仕者矣。翼默然良久曰。吾 君未有失德。而致有今日。今日之事。诚迫于不得已也。吾官高禄重。何敢退而独洁吾身。吾当入朝。与吾 君分过。且曰。国家新经祸乱。人情危惧。不可以大有为。但当务安民心。以固邦本耳。臣唯唯而退。及其在途。 朝廷已论其罪。而有 拿命。罪之在身。岂惟翼之不自知。抑亦人人之所不料也。既诣狱置对。 殿下即命释之。是 殿下已审其无罪也。廷臣亦无言其失不经者矣。谁知至于匝一期之后。别有一般人。别生一般意见。必欲诬以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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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翼自退伏田里。日与后进。读书谈道为乐。著书喻人。导以学问大闲。忠孝大节。宁有一毫怨于不以哉。是时为士者。多以不赴举为高。而不肯做举业。翼戒其诸子曰。吾厚受 国恩未报。汝等曷不思所以图报者。须各勉进旧业。诸子遂赴举。而第三子复阳。登第。叔季人心。克伐怨欲不行者。鲜矣。以平日私怀怨怒之人。又肆忌克之心。宜其挟私邪之见。逞媢嫉之计也。乘机陷人沽恩固宠者。乃小人之常态。亦不足深怪也。所惜者。以 殿下之明智。处一赵翼也。而宥之于前。罪之于后。因人之毁誉。而变己之好恶。俾 朝廷之是非。不出于天理之公。而肆行其邪说也。呜呼。彼其所言。设令皆是而不为谬妄也。翼之罪。不过为不得扈从而已也。未尝有受寄而偾事者。未尝有失言而败机者。特其心之忠赤未著于迹上而已。自古明君谊辟。赏忠孝之著者。以劝其馀。罚不忠孝之著者。以戒其馀。则有之矣。未闻有以其忠孝之不著而罪之者也。降而至于乱亡之世。则心非腹非之法。亦足以杀人也。彼必欲导 殿下以效乱亡之世。而无复有图治求安之意。则臣复何言。 殿下苟有回乱为治。转危为安之意。则盍自今改图。斥逐谗佞欺负之徒。特伸忠贤抱枉之冤。以示 圣明大公之是非。则是岂翼一身之为幸也。乃众君子之所共幸也。斯文幸甚。 邦国幸甚。臣不胜大愿。谨斋戒以诚其思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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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
  
请郑之问按律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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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之问大悖逆。极不道之罪。国言藉藉。皆曰可杀。至于两司俱发。实一代共公之论。而可以俟百世而不惑者也。伏见诸大臣收议及禁府回 启之辞。亦何尝有曰。不闻者乎。国言之藉藉。据此可知。禁府又请囚禁以待结末。则其意有在。而 圣明乃以似无待结末之事为教。是 殿下尽疑群臣皆为无实之言也。是举朝无可信之人也。设令举朝之人皆无足信。岂皆有所私憾于幺么一之问。敢欲上欺天日。以释其憾者哉。好善恶恶。天下人之常性也。闻之问之所为。莫不怀愤疾之心。此国人之所以不谋而同辞者也。且所谓人口之所不忍言。人耳之所不忍闻者。苟非出于之问之凶疏。而乃敢以是加于不敢加之地。则是亦一之问也。覆载之间。容一之问。尚谓不幸。况有二之问乎。夫取考其文书。明白其罪状者。盖恐传者之说。或失其详也。以今日国言之藉藉。岂可有疑于举朝之诸臣。而必求其文字乎。然犹是孟子所谓左右皆曰可杀。勿听。诸大夫皆曰可杀。勿听。国人皆曰可杀。然后察之。见可杀焉然后杀之之意也。 殿下今既加察焉。臣未敢知之问实有不可杀之情。而得以都无一事耶。臣于此。益可见其可杀。不可见其不可杀也。凡臣子之为悖逆者。至于言所不忍言。而其凶恶极矣。臣等前日 启辞。所谓虽伏常刑。尚有馀愤者为此也。之问可杀之罪。已负于初呈废母后疏之日矣。转而至再至三。终至于前后投疏者四度。则虽无不忍言不忍闻之说。而其罪固不容于一诛矣。然则之问之四度凶疏。虽使三本见存而一本见失。可知不忍闻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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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在于见失之一本也。况今一本见存。而三本见失。则见失三本之语。极其凶悖。断可知矣。臣未敢知 圣明别有何所见。而乃于万死难赎之之问。都无一事。而归一代公论于孟浪不可信之地乎。此由如臣无似者。忝居言责。言不见信之致。决不可一日抗颜于台阁。而臣之妄料。欲与同僚偕避。适缘同僚皆有故。遂致迁延。今始来避。臣之所失。至此尤大。请亟 命遆斥臣职。